楔子、
哥哥用灵巧的手指将干草套在一起,虽然只是干枯的黄叶儿,形状却一点不比鲜花编成的差。哥哥一向很会做花环的,从前闲暇时,他会用花编成不同的样式带在我头上,然后微笑着:“贝贺莫特尔,你多美啊。”
现在他还是用编花环——确切的说是枯草环——来打发时间。不同的是,他不再把那些东西带在我头上了。
“你看,我又在做傻事了。”他说。他垂下眼睛,有点厌恶的看着手中的东西。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目光中开始有了那些神色,忧愁、恐惧、不信任。我发现,他的前额不如从前美丽了,他那双洁白的翅膀失去了光泽,羽毛,打蔫儿的树叶般卷曲着、好像要掉光了,他的头发不像波浪而变得如同甘草,那曾是润滑柔嫩的皮肤有些粗糙了。
“你真是个美人呢,贝贺莫特尔。”即使这样,他仍不忘加上一句。
这总让我鼻子酸酸的。“就跟你一样,哥哥。”我说。
“不,不,”他晃着他那卷卷的、酒红色的轻柔发丝,喃喃道,“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我变丑了。”
“如果你变丑了,我也是。”我轻轻的说。即使是天使,在这么恶劣的条件下,也难以保持他们的美貌。
我们现在呆的地方……我环视了周围。
我们住在一副散发着腥臭的龙骨和潮湿山洞组成的小窝里面,周围是延绵数百公里的火山群。虽然活火山并不很多,一般情况下不会有危险。但这里会下雪,一年四季都很冷。不管远处还是近处,凡视线所及,基本上看不到活着的树。铺着薄薄的灰色的雪的僵硬土地上,一两只鸟和松鼠的尸体静静的躺着。
这里是魔界……我和哥哥还有其他二十来个天使,生活在魔界的边缘地区,这个连真正的魔族都不愿意居住的荒芜的、经常有龙出没的地方。
我们救下并饲养着一些老龙,用他们脱落的鳞片到集市上换取食物和生活必需品。我们很少能填饱肚子,忍受着寒冷并且每时每刻都在担惊受怕。
虽然曾经作为战斗天使的我们有一些自卫能力,但因为人数太少,我们必须要小心。
我们是天使,是上帝的使者……
我们却沦落到这样的地步。
这都是因为……
“因为我害了你。”哥哥说。
我摇头,他已经是第无数次这么说了,我也无力再说“不”。
哥哥……我叫他哥哥,其实他跟我一样,是中性天使。我们表面看上去是男性的,战斗力也极强。然而我们的身体却隐藏着女性的一面。我们是可以生蛋的。
哥哥他,生了蛋。他的蛋跟其他十六枚天使蛋一起,放在我们简陋的住所的最深处,用厚厚的干草覆盖着。
这些蛋,或是人类的,或是其他一些男性天使的。孩子的父亲为了避免神的处罚,纷纷慌称自己是被这些可怜的中性天使勾引的。
因此所有原罪都被加到了我的哥哥和同伴们身上。
他们被天界遗弃了。
“但是贝贺,你从没触犯过天使的禁忌。”哥哥说。
他的意思是,我是这里唯一一个没有生过蛋的天使。可是我的身体更加肮脏!
“那不一样,”哥哥摇着头,“你是为了保护天使长被恶魔强暴的。神也并没责怪你啊,那次战争之后你还受到了嘉奖。如果不是为了我,你现在还是天界的力天使吧?”
他们……直到现在仍然认为我是圣洁的。
我不喜欢这种说法,他们被自己所爱的人抛弃,为了保护自己的蛋痛苦的勉强的活下去……而我,却是“圣洁”的?
不,没有圣洁,从来没有什么圣洁……没有谁真正是纯洁的!
一丝风从山下吹过来,我的头发从后面被撩起,直接接触迅速流动的空气,脖子和脸颊好像擦伤了一样疼痛。然而冷和痛,最终却引来一阵暖意。
曾经在监狱里,也是这样的温度和风。两双疑惑的眼睛却让空气变得焦灼。我当时好喜欢那种感觉——我自己所激荡起的异样的感觉,以及那两具怪异的巨大身躯透出的微微的热……
“贝贺,”哥哥有些担忧的呼唤着我,“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说,“没什么……我再去捡些干草来。”
1、
雷米勒,格位仅次于七大创世天使的天使长。他的短发淡蓝,同色的大眼睛非常漂亮,他看起来就像十四五岁的纤细少年,身上是带几分稚嫩的美丽。
可他不真的是柔弱美少年,从那眼神就可以看出来了。
他的目光那样平静和深沉,即使是面临魔族千军万马、寡不敌众的时候。
天界和魔界自古以来战争不断,不只是那些大的战役,两界边缘的空间里几乎每秒钟都会发生战争。就是在这样一次战斗中,因为上级安排不当,雷米勒天使长所带领的小分队陷入了魔军一个师的包围。
我是这个小分队中的一名战斗天使。经过长时间徒劳的抵抗之后,我们最终只剩下不到十个人了。
我当时以为自己也会像许多战友一样阵亡的,我没有太遗憾。因为自幼所受的教育让我们觉得在战场上惨烈的死去是一件非常光荣的事情。
雷米勒天使长肯定也是这么想的。看看他那毫无波澜的脸和淡淡的微笑就可以明白了……
他让我有了勇气,我为他的表现而感到骄傲。同时那也是我作为天使的……最后的骄傲……
如果我,在当时死去该多好。
我会幸福的躺在血泊中,就像千千万万跟我一样愚蠢的小天使一样,为了我们的上帝,为了那天真的所谓的正义,一无所知的消弭。
如果是那样,我就不会看到后来发生的种种,不会经历这一切了。
我的战友亚兹拉尔叫醒了我,我方才明白自己只是头部受到撞击,昏过去了。我很快得知我们被俘虏了,被关押在边境的战俘营中。
小分队最终只有六人幸存,天使长伤得很重,已经奄奄一息,他用虚弱的声音对我们说:“要坚强……一定要……”
“哪个是雷米勒?”不久之后,营地的主管亲自来审查我们这些犯人。
天使被魔军俘获,根本就没有任何好审问的。他们通常会直接杀掉俘虏,或者……
“我听说伊甸第四师二十一分队的天使长是个漂亮的双性美人。我托力这辈子从没看过所谓雌雄同体花儿是什么样子,可以生蛋么?”
我抬起头,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他们两个。他们是人们通常所形容的那种恶魔的样子:长着角,骨骼出奇的粗大,身材很高,皮肤的颜色相当怪异。
前面的托力,全身黝黑,眼睛淡红,上翘的嘴角留露着不羁。他的眼睛迅速的扫视我们六个。
站在托力身后的人,起码是跟他同级别的人物,他的皮肤青紫,眼睛细长,一头白金似的长发,不同于普通的恶魔,他看上去相当的斯文。也或许在魔界,他扮演着比托力更重要的角色。
“喂,雷米勒大人到底是哪位啊?”托力怪异的笑起来,银色的尖牙闪闪发光。
战场上,魔族很少能抓到女性天使,但他们似乎对中性天使更为感兴趣。我们是很清楚他们要“雌雄同体花儿”是做什么的,也都没出卖天使长。
一阵安静,没有人开口。
“原来这么难请,托力,”这时候另外的那个魔族开口了,“我们只好扒开衣服逐一检查了,哦……也或许,这里不只一只双性的天使呢,呵呵。”
实际上,当时被俘的六个天使中,包括我在内有五名都是雌雄同体的。
雷米勒大人在这时候恢复了意识,我看见他抬起手臂……
“好主意啊,阿加雷斯,”托力道,“如果雷米勒天使长还不愿意……”
“恶魔,我……”雷米勒大人用虚弱的声音愤怒的喊道。
……然后……
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突然站起来的,也忘记自己确切的说了什么。我只记得托力跟阿加雷斯那惊讶的眼神,我没有多想他们为什么会奇怪,也许我的模样根本难以与天使长相比。可是那时候的气氛,却让我很得意。
我告诉他们我是“雷米勒”。我记得自己被带走时天使长再次昏睡过去的憔悴的脸,还有其他天使复杂的眼神。
我只记得这些……
哥哥的声音打断了我的回忆,“你睡着了吗?”他问我。
在这个岩洞里,我几乎没怎么睡着过。夜里,我休息、思考、回忆,呆呆的盯着上方黑色的石块,但很少睡觉。不是想利用这些时间做什么,我只是单纯的睡不着。
“没有。”我回答说。
“听见什么声音了吗?”
我仔细听。“没有。”
“我觉得有人在外面。”
哥哥的感觉一向比我敏锐。他听到什么声音,是不能不加以重视的。不过他的身体不是很好,听错的时候也不是没有。
我没叫醒其他天使,拿了块夜明石到外面查看。
我们住的地方相当简陋,巨龙的干尸难以给山洞很好的保护,一旦真正遭遇强敌恐怕难逃一死的。
幸运的是,迄今为止还没有大批魔族到这个地方来。毕竟这地方环境恶劣,又非战略要地,军队对它不感兴趣。
这里有通往人界的时空之门,魔界和人界连接的门一共有七扇这不是魔族人常走的一扇。我们利用它来往于人间,人类需要龙的鳞片做盔甲,我们用这种东西换自己所需的物品。
我走了一段路,看见他站在通往时空门的那条山谷间。
我看见他第一眼就知道他也是个天使。那种极其漂亮的长相,不可能出自其他种族的。
他抓着一块儿雪放在嘴边啃着,没穿鞋,衣服相当的单薄。他的脸色苍白,手脚却被冻得红红的。
“你好。”即使在冷得要死的情况下,他还不忘记微笑又礼貌的说。
“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在找我的龙。”他轻轻的说。他也跟我们一样,靠养龙为生么?
“你找不到了,现在光线太暗,又太冷。你继续这么找下去会冻僵,跟我走。”我想把他带到我们住的地方。我不能眼看着一个同族这么冻死掉。
于是他听话的跟着我。“你是堕天使吗?”过了一会儿他又轻声问。
“嗯。”我有时候不愿意承认,但我的确是。
“我也是。”他的声音听起来好像很愉快。
“你是怎么……”我不知道这是否礼貌,但我很好奇的想知道这个孩子堕天的原因。
“我带着一些天使造反。”他笑了,“你呢?”
“我也是。”
天界,总是有些天使反叛,不奇怪,也不少见。小规模的造反,会很快被镇压。
而上升到天使内部战争的,则比同魔界的战斗更加残酷……这样的情况并不多。
据说历史上只有两次。
第一次,是远古时期总领天使长路西菲尔发起的。路西菲尔就是有名的魔王路西法。
而第二次……
第二次是我引起的。
2
我把自己“捡”到的天使带回山洞,跟哥哥简单的解释了一下。时间太晚,我们决定暂时把这个天使安顿在这里,关于他的情况,明天再详细询问吧。
“谢谢你,我叫卢斯。”最后他有些害羞的对我说。
“我叫贝贺。”我也告诉卢斯我的名字,叫他快休息,别吵醒其他人。
于是他安静的钻进我身边的毯子里,很快睡着了。
卢斯,也许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跟我们一样是堕天使。不过……或者还有其他可能性?已经这么久了,天界会想到我们还活着吗?我们应该就像人们认为的那样,已经被“处死”了。
我发现越来越疲倦的脑子难以再集中精力思考这个问题了,我似睡非醒的,思维又转移到其他方面。
我又在回忆,也或许是做梦。
梦那个时候,梦到他们。
顺着走廊那条长长的黑地毯,我跟在托力和阿加雷斯身后。他们当时没带士兵,也没回过头看我一眼。可我精神恍惚,变得更加愚蠢,甚至连逃跑都没想到。
恶魔……这就是恶魔……他们的样子跟以前人们形容的没有差别。我第一次在战场以外近距离接触他们时,却觉得那狰狞的盔甲之后有另外的东西。
那是什么呢?
“这里。”阿加雷斯停住脚步,身后灰蓝的袍子晃动了一下。他推开前面的门,嘴角似笑非笑,“进来吧。”
我走进去,观察了四周。房间里相当简陋,没有家居,两张临时搭起来的单人床,几把椅子,几只呈水、魔药和魔石的容器,一些应急用的武器。
作为军队的领袖,托力和阿加雷斯很可能是贵族。然而在边关,再高位将领的居住环境都不会十分舒适。面对时刻来袭的敌人,享受总是件次要的事情。其实在天界也一样的。
那房间,一点不比外面暖和。而且进去之后,不知什么原因我更冷了。身上伤口的痛强烈起来,我浑身滚烫,也许在发烧。
战场上,受到那振奋气氛的影响,士兵总会变得异常狂热,毫不畏惧危险甚至死亡,奋力厮杀。可是那里不是战场,很安静……太安静了。
离开了一切心理上的支持,头脑逐渐清醒,身体也越来越虚弱。
“脱掉鞋子,到床上去。”阿加雷斯平缓的,不以为然的说。
这似乎是很明显的,两个恶魔要奸*我,但我感觉疲惫不堪,心里也空空如也,再无力想任何事,整个人都好像麻木了。
我躺在床上,等了一会儿,他们没什么动静,我不知道,做这种事情还需要等待吗?
……
醒来时我身上被盖上厚厚的被子,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身体,心跳平缓起来。衣服就像之前一样好好的在身上,他们没碰过我。
叫托力的魔族已不在房间里,阿加雷斯就坐在我的床头,手拿着一张地图。
我突然想自己还是装作没有清醒比较好,可是他却提前发现了。
“休息够了?”他没看我,只是轻声问。
我不做答。
过了很久,他站起走到我身边,俯身将双臂支在我肩膀两侧,脸很贴近的看我,“……说谎不是好习惯吧?嗯?”
“什么?”我强装作镇定的,显然他已经知道我不是天使长了……
“你叫什么名字?我想——肯定不是雷米勒。”
果然。
我又假装听不懂,但这伪装不是一般的失败。
“喏,你还真是个奇怪的天使,我本以为为同伴牺牲这种事情早就不合潮流了,”他挥挥手离开了,“算了,我不喜欢强求人的,更不习惯强迫别人说他不想说的事情,这不是我的风格嘛。”
我盯着他看,脑子又是一片空白。
“你不舒服吗?”阿加雷斯问道,这时候托力推门进来。
“我们的小麻雀怎么样了?”托力大声道。
“呵呵,”阿加雷斯低下头笑,“身体状况,不适合怀孕。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没法给你生蛋的,托力。”
“生孩子有难度,不过可以先做些练习。既然醒了,做练习应该不要紧,很舒服还有益健康呢。”托力快步走上来,在我反应过来之前揭开被子。
感受到一阵凉气,我反射性的把身体蜷缩起来。
我知道这种事情是没办法的,迟早会发生,但现在发生却比一开始就被侵犯更让我难过。我发现自己不争气的在发抖,眼泪也几乎流出来了。
“托力,他好像快不行了。”阿加雷斯说。
“是吗?”托力重重的拉起被子捂到我身上,“好不容易有个天使主动跟我投怀送抱,结果我什么还没做他就快不行了!”
“主动?!”这个恶魔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主动跟他……
“亲爱的,如果你不是狂热的爱上了本大爷,干吗非常高兴的装成雷米勒,迫不及待的跟我来生蛋呢?”
“当然不是这样的!”我大叫。
“当然是的!”他也大叫,“你就是被我的魅力所征服,无可自拔,彻底沦陷,你……”
“你们两个,时间不早了,我建议关于谁爱上谁的问题明天再讨论,可以吗?”阿加雷斯打断托力。
“可以,那就睡觉啊睡觉。”托力再次揭开被子,阿加雷斯却提前坐到床上。
“我记得,这一直是我的床。”阿加雷斯说。
“是啊,好吧,你睡你的床吧!”
突然间我被——可以说是轻而易举的——举起来,丢到另一张床上。也就是说,托力的床上。我躺在那里,呆呆的看,完全像个傻瓜。我不喜欢这种感觉,好像任人摆布。
“我睡我的床。”托力说罢躺在我身边,厚重的胳膊压在我胸口上。
“你还真是的。”阿加雷斯无奈的一笑,接着绕到他的床的另一边。
他们两个的力气都巨大无比,完全不借助魔法念力,阿加雷斯把他的床朝这边推过来,跟托力的并在一起。然后他躺在我左边,托力在我右边。
他们,一个搂着我的腰,一个抱着我的翅膀,很快打起呼噜来。
我很累,不久也进入梦乡。
事实就是,那天晚上,什么也没发生。
两个魔鬼,带着两张充满*欲的脸走进牢房找雌雄同体天使。我被领到他们的卧室,丢在床上。本以为,会被侮辱、殴打、强暴……结果却是这样。
魔鬼是残暴的,魔鬼是卑鄙的,魔鬼是*乱的,他们是一切罪恶仇恨痛苦的根源——那就是,我自幼所受的教育。虽然我晓得,统治者为了自己的目的经常会把谎言灌输给下一代,天界也不例外。但是是关于魔鬼的实质,之前却从没想过。因为那似乎不和我相干。
对于敌人,你完全不必去关心他们的痛苦、他们的过去,或他们是否有罪恶。这才是正常的思维方式。可是,我可说是从他们打开牢门、第一次出现在面前的时候,就已经用心思考了。这是……最糟糕的。
天亮,我发现自己真是睡着了,从梦中醒来的。
托力和阿加雷斯的身影早已不见,山洞中,几个天使正跟新来的卢斯聊天。他们显得很融洽。
“贝贺,你不多睡会儿?”哥哥颔首,“你好久都没睡这么香了。”
“真的。”我爬起来。
“那个卢斯,好像挺可爱的。”哥哥看着他,“他让天使们心情不错。”
“是啊。”
“贝贺莫特尔,他怎么不把翅膀张出来?”
“哦……不知道。”是的,从昨天晚上,卢斯就收着翅膀,他没摆出天使最重要的特征,但从他的面貌和他体内散发出圣力都可以看出他是个真正的天使。
“嗳,可能是我多心了,”哥哥又说,“跟我们在一起的天使,也不是个个都张开翅膀的。毕竟在魔界,有时候需要掩人耳目嘛。”
“你感觉他有问题么?”我问哥哥。我说过,哥哥的感觉一向很敏锐。
“不是……我也不知道,应该不会吧?”哥哥道,“他就跟我们一样,是被遗弃的堕落天使吧?还能有什么呢?”
还能有什么?其实我也想知道。
3
我捡着干材,手快冻僵了。我们必须在冰封季之前储备足够的食物和必需品,其他天使跟我一样到处忙活,包括新来的卢斯。
与那美丽消瘦的外表不同,卢斯是很能干的。不但力气很大,而且满懂得统筹安排等等。多了这个帮手,我们的进展迅速。
他还是没找到他的龙,所以有点着急。
“贝贺,你怎么看?它不会这么丢下我吧?”
“唔,这不好说。”我不能骗他,龙是热爱自由的,很少能受拘束,除非你真正与它们建立起感情来。
“为什么它要走呢?”卢斯理了一下额前黑色的碎发,抓起身下的干草扛起来,“它很小的时候我们就在一起了。”
“是吗?听说,小龙不太好养?”
卢斯颇有体会的点点头,“嗯,九九的身体畸形,开始的时候站不起来也不能走路,我原以为它会死。”
“你救了它吗?”
“不,九九自己救了自己,因为它很坚强……它也很可爱,我跟它在一起是蛮有趣的。如果它想离开我,我也不反对,毕竟那是它的自由,可是……我会伤心就是了。”
他说完这句话,我深吸了一口气,头顶像被闪电击中,接着一阵回声在耳边响起来:“贝贺,你要离开,我是不会阻止的,不过我会很痛苦。”……托力……我仿佛又看到那微驼的背了——他的胸一向是挺得很直的,只有那一次……
捂住前额,也许是风忽然变大的原因,我的头晕晕的。
“贝贺,你怎么了?”卢斯伸出手来,摸摸我的胳膊,“不要紧吧?”
“不要紧,卢斯,把这些草送回去吧,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儿。”
“嗯。”他点点头,没有多余的劝告,什么也没问,十分善解人意的,离开了。
我把所有干材聚集到一起,然后坐在上面。
我现在就在魔界,而他们呢?
那些痛苦,肯定被时间冲淡了。或许,已经不记得我了吧……托力,阿加雷斯……
那是……应该是我被带进那间小屋的第四天吧?
他们还是什么也没做。每天只让我在床上躺着,拿给我热汤、面包和水果吃,帮我洗洗头发、剪剪指甲。我洗澡或换衣服时,他们就说有事出去。总之,比起被监禁,我更像被伺候着。
我不知道天使长怎么样了。看起来好像我在这里享受,他却在坚牢倍受煎熬。这让我非常自责。
“雷米勒的伤已经基本痊愈了。”阿加雷斯做在床头,一边研究地图一边在咀嚼药草。他通常是在屋里考虑战略,而托力跑外勤,只有晚上才回来。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不是雷米勒这个事实,早已经十分明确了。
“呵呵,说起来,今天早晨他还大吼着*魔放他回来我才是你们找的人呢。”阿加雷斯轻声笑着,“他叫我们*魔,估计脑子里想的是什么很爽的画面吧,呵呵。”
“你们……不要伤害他。”我费了好大劲儿才说出来,我想这是我应该说的话。
“不会的,上面下了命令,说是要用这天使长跟天界敲诈点儿什么的,当然要让他毫发无损,并且还是个真正的处子。”阿加雷斯停顿了一下,“我听其他俘虏说,你其实叫贝贺莫特尔?”
我点点头,现在没必要说谎了。
“我能叫你贝贺吗?”
我又点头。
“贝贺,很可爱的名字。呵呵,打从一开始我们就知道你不是雷米勒了,而那牢房里哪个是天使长,我们也是清楚的。”
“……我也是这样想的,可是你们之前又没跟他战斗过,怎么会认识他呢?”我问阿加雷斯。
“我们没跟他战斗过,不代表没见过。至于怎么见过,你肯定不会愿意知道的。”
“这会影响我们天使长的形象吗?”
“是的……也许不。”
“你们以前是他的情人吗?”我心中突然非常的不安。
“当然不是,你想到哪去了。嗳,这件事告诉你也无妨。你该知道阿撒兹勒辖区的清除战吧?”
虽然那时候我还没出生,但我听说过有关阿撒兹勒辖区的清除污浊活动。大概说起来就是天使长拉菲尔的军队打败阿撒兹勒魔王之后,将他领地的恶魔全部清除掉的事。
“我们当时在那个辖区。”阿加雷斯说,“我十一岁,托力三岁,我们是阿撒兹勒辖区六千万魔族中幸存的三十六人之一。”
十一岁……三岁……我一下子愣住了。
我从没从这个角度想过。天使有清除世间一切污浊的使命。清除魔鬼,就如同清除污水、瘟疫、害虫一样。可是三岁和十一岁……当然那六千万里有多少的三岁和十一岁呢?……婴儿、妇女、孱弱和生病的……他们,都有自己的家人、朋友,会流血也会疼痛,会感觉到悲哀、愤怒和恐惧。在数千万战斗天使面前,他们中的大多数可说是完全没有自卫能力的弱者。但不是——决不是污水瘟疫和苍蝇啊!
“别那么伤感,你是个战士不该这样。贝贺。我们也亲手宰过呱呱落地的小天使的。”
“当然。”我说。
“可是换来恶魔对他族的屠戮和掠夺,就没什么不正常是吧?”
“我不知道,可我真的很难过。”我抓住头发,“当时雷米勒天使长也在队伍里面?”
“嗯,他没做什么,只是执行任务而已。否则以托力的个性,那天晚上在牢房里会直接把他先奸后杀了。”
“他没做什么,所以你们只是喊着找雌雄同体花儿吓吓他?”
“呵呵……看到臭天使们被上之前的恐惧样子,真是很开心啊。”
我心理百感交织,不知何故,阿加雷斯的眼中有某些痛苦的东西。
“喔,对不起,我不是指你。”
我摇头,“没关系。”
“其实我们根本没打算做什么,对你也不会。只是那天你站出来说自己是‘雷米勒’,让我们很好奇,贝贺,你真是个奇怪的天使,所以我们才把你带回来的。”
“真的不会对我做什么吗?”我问。
“呵呵……不相信魔鬼的人格是吧?”
“托力好像……”想想第一天托力的表现。他揭开的被子,那时候我觉得他真想要侵犯我……
“他啊,他就那个德行的,很脱线,行为古怪。其实他是个老好人,相信我吧,比起我他更不可能对你下手呢。”他说。
“对了,贝贺。”
“嗯?”
“不要跟托力提有关我们被灭族的事。”
“好的。他不太能承受这件事?”
“他当时年龄太小。”
我答应阿加雷斯,让他说的那些我可以理解。
当他为我的伤口换药时,托力回来了。
托力也帮他涂抹那些魔药,他的嘴唇轻轻碰着我的上臂和肩头,热热的,有些发痒,却并不讨厌。
“别这样,人家会怕。”阿加雷斯抓住托力的下巴移开那张脸。
“啊,我真的很狰狞吗?”可怜巴巴的,他看我,他的两角长在头侧,玫瑰色的眼睛细长,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还挺英俊呢。
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相信阿加雷斯,不知道他们是否真的不会碰我。毕竟,他是个恶魔。
但是那几天,面对他们,我是很放松的。身体不会发抖,也毫不觉得厌恶。
我住在他们的房间里,以这种奇怪的方式,从敌人变得有点熟悉,从一言不发到开始讲话。我们说些与天界魔界不相干的事,都非常小心不触动敏感话题。
我们吃在一起,睡在一起,距离很近,却仍然没发生任何事情。
这种缓慢的转变看似舒适惬意。
但是,当时我并没想过,这预示着更深、更可怕的无尽的痛苦……
4
我跟阿加雷斯和托力一起住了半年左右,天界,对于交换雷米勒天使长的事情没什么动静。可能魔界提出的让出空间要求使他们难以接受。如果伊甸方面不肯做这个交易,我们恐怕永远要呆在这里了。
但那时候我对此并不觉得很苦恼。可以说,这段时间我过得还算快乐。
我的伤痊愈了,阿加雷斯说我只呆在小房间实在太闷,可以到边界护城中到处走走。但是,唯独不能去监狱那边。
这样,虽然仍见不到雷米勒天使长,但我有了一些自由,心情也好多了。
这座为守卫魔界临搭起的城堡,没什么特别有趣的地方。比起伊甸园,是差多了。不过他们也养花、种树,此外还有各种练兵的操场,我喜欢的话可以玩玩里面的运动器械。
但更多的时间,我还是在房间里面画画,或者到西城角落中那个藏书室去。魔界的作者,有一些新奇的言论,这些在天界是绝没听说过的。
周末换下岗来的士兵也举行些小规模的娱乐活动,大多是篝火晚会或赌局、酒会,因为必须随时保持警惕,他们也不敢搞太隆重的。有时候我会去看这些宴会,但多数情况下并不真正参与。我惊奇发现,这些士兵里居然有相当数量的堕天使。甚至有一次,一个魔族士兵还把我也当成堕天使中的一员邀请我跳舞来。
“一点都不奇怪,”一次舞会上,阿加雷斯和托力出现在我身边,“路西法殿下本人也是堕天使嘛,虽然这个问题很容易被人遗忘。”
那是真的。魔界、地狱以及暗灵异界的统治者,那位被称为魔神之主的神秘的路西法,确实也曾是个天使,据说他堕天时,带走了天界三分之一的人马。此外,根据一些记载,地狱七君的圣魔沙利耶以及一位契约魔神,也都是真真正正的天使身。
“小麻雀,一起跳个舞吧。”托力突然邀请道。
我有点不知所措,可是阿加雷斯在后面推着我,“去吧,他不会吃了你的。” 于是,我只好去。
托力表现得相当绅士,从始致终都没有任何过分的动作。这个看上去过于高大强壮身体黝黑甚至有点笨拙的魔族,跳舞的技巧却很好。我被他轻轻抱在怀里,他温和的捏着我的手,环着我的腰,眼睛一刻不停的注视我……那翅膀、衣摆、身体随着简单却美妙的旋律不停旋转旋转旋转,好像飘起来,飞舞在云端……
一曲结束的时候,我们很自然的分开。他俯下身,嘴唇碰了我的脸颊,然后又迅速离开了。就是这样简单。
那晚,倒是阿加雷斯先吻了我。在与托力跳过舞之后不久,他拉我到出去。
“最近很闷吧?想不想到外面看看?”阿加雷斯把我带到高高的城墙上。
我没明白他的意思。只见他打开半空中的结界,展开黑色蝙蝠般的翅膀说:“跟我来。”
于是我跟他飞出边城。实际上,他这样做相当冒险,没有结界的阻挡,通往天界的时空之门就在附近,我是很容易逃走的。
“其实你可以回天界去。”他转过头对我笑,“可是你们的人会问你究竟是怎么逃走的。你要说什么呢?一个好心的、对你友善的、爱慕你的恶魔放了你?”
“你太狡猾了。”我不禁赞叹道。真的是赞叹,没有贬低的意思。
“呵呵,我也是这么认为的。”阿加雷斯道,“与其逃走,你还是跟我一起欣赏一下魔界的边塞美景吧。”
我们在上空飞,黄昏的山峦被淡蓝和白色的烟雾笼罩。不同的上生长着各种魔性植物。蓝色、酒红、淡紫、深绿、金黄,各种颜色混杂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复杂无规律却十分漂亮的拼图。
“很难想象这里是战场吧?”阿加雷斯问,“也许正是血液和眼泪浇铸了这种美丽,你说呢?”
我们在一座低矮的小山上停下来。那儿的植物是藕荷色的,周围飘着淡蓝的水雾,感觉朦朦胧胧。我站在山顶,呆呆的朝四周看了一会儿。阿加雷斯从身后抱住我。
我扭过头去,很自然的,他的头垂下,嘴唇滑到我脸边、唇边。我们浅浅的接了吻。然后,就保持着这种姿势抱着呆着,看山中的云雾,迷茫的天野。我摸他放在我小腹上的宽阔的手,很久之后,才开始想我们这样是在做什么?
然后他放开我,就好像知道我觉得不对劲儿了。
我转过身,光线自阿加雷斯高大的身后射过来,以至于我看不清他的脸,他的表情。
当然,他如果想对我做什么我是无力反抗的。我的力量仍然被封印着,也没有武器。我眯着眼,仿佛都能看到他压在我身上,进入我的情景。可我却看不到自己,是哭呢,还是痛苦的挣扎?或者……
“你不相信我是不是?”阿加雷斯轻轻的说,“从没相信过吧?”
我低下头。
“不错,这倒是个做爱的好地方。而且我也不只一次的想过,在这里,和你。”他短促的叹息了一下,然后沉默了。
我们都很久不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我也没想什么。
“走吧,该回去了。”最后他说。然后拉住我的手,我们飞过黑色的天际,回到边城。
第二日早晨,魔界上层突然下达了一道紧急命令,阿加雷斯必须马上回中心魔城去。用人类的丈量方式,那里距此地有七个银河系的距离,虽然魔族和天使是可以超空间飞行的,但仍然要几个月才能往返一次。
“怎么是这个时候?老妈的忌日我们怕是要两地过了。”托力说。
“下个火月十六日,没问题,我绝对可以赶回来。这你完全不用担心。”阿加雷斯说。
然而他却没能及时回来。
正因为这样……
5
阿加雷斯不在的日子里,托力对我相当客气。
他脸上没有了平日的不羁,虽然还很风趣,言语中却也不见挑逗嘲弄。
至于他这样是不是避免我害怕——我认为不是的,这种转变在阿加雷斯离开前就已经出现了,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越来越消沉。
后来,我才意识到那是他母亲忌日的原因。我仔细想了一下这个问题,既然他们曾经是阿撒兹勒辖区的居民,他的母亲一定也是在“清除战”中被杀的。
阿加雷斯说当时托力只有三岁……三岁,这该是个不小的打击吧?想了解更多以便安慰他,但出于对阿加雷斯的承诺我又不好多问。
而且我本身是个天使,问这种问题无非是火上浇油。所以很多时候,他沉默着,我也沉默着。
火月很快到了,阿加雷斯还是杳无音讯的。
托力每日回来,我都能从他身上嗅出酒味儿,但他那行为却从未因喝酒而显得异常,他露出雪白的牙齿,笑着说几句玩笑话,睡的时候离我很远,尽量都不碰到我。
“喂,小麻雀,觉得我很烦么?”一日醒来时他突然怪里怪气的问道。
“不会。”出于目前的状况,我也只能十分平和的这么回答。
“亲爱的,其实你不用——根本不用同情我。”
“我没有。”他看出来了么?
“我不是可怜的小雏鸟,哈哈,你不要介意。”他挥挥手,脸上再装不出轻松。
他去工作离开后,我方想起那天正是火月十六日。我有点担心了。一整天过得很慢,我也几乎什么都做不下去,只向窗外张望。终于黄昏降临,他本该回来时却没有回来。
阿加雷斯,这个做哥哥的到底在干什么?他不明白托力正承受着痛苦,需要他的帮助吗?我爬到窗台上,魔界的天空没有星星,到处是混乱的漩涡。四周越来越暗了。
最后我披了件袍子打开门,顺着漆黑的长长的走廊到外面去。
一路上,某种东西让我心悸,我不知——或者应该说当时没想过,那是种叫做担心的东西。
这城很大,我不晓得到哪里去找。
这是临时城池,“临时”意味着设备简陋,不奢华,但并非不坚固、完善。魔族或天使建设攻防形城堡,不像人类那样要一块一块的用石头搭建,而是借助群体的魔法和圣力,在短时间内完工。而城池由于被注入很多高位魔族的魔力,坚固无比,一般的力量无法穿透。即使在城中,没有魔族内部的沟通魔法,也难以察觉他人身上的气。所以我找到托力是不太容易的。
然而我却很快找到了他。训兽场上传来阵阵欢呼声。我被那声音吸引过去,看到最坏的情况。魔性野兽的围栏里,托力正与几只暗麒麟纠缠。暗麒麟,攻击力极其强大。
魔界经常用它们训练士兵。但通常是二十几个士兵对付一只麒麟,即便这样,有时候还会有危险。托力……他在笼子里,身边有七只成年的暗麒麟!
士兵们兴奋的大叫着,根本不为他们的将领担心。这一是因为他们本身缺乏感情,二是由于托力平日魔力强大,一起对付七只麒麟即使有困难,也不会出现生命危险。可是当时托力是一种什么状态呢?士兵们不知道那天是什么日子,不知道三岁的托力曾在那天遭受过什么,更不了解他的精神情况。
他的脸色红润,高大的身体有些颤抖,淡红的眼里充满异样的狂热。他的嘴角微微上翘,白色的尖牙隐约显露出来。他显然已经喝了很多酒。
“托力!”我大叫着跑过去,可是这声音被欢呼所淹没,没人注意到我。
太多的魔族挤在笼前,我无法再向前:“托力,快出来!”
他听不见,我当时想他一定听不见的。他听见了。
他明明离我那么远,却是唯一听见我的声音的。他没接受我的建议从笼中出来,露出微笑,向我做了个飞吻的动作。
“不要这样,求求你。”我又说。
这没起任何效果。紧接着意外发生,托力的身体突然飞出很远,猛的撞到被注入念力的铁丝网上,擦出一道红光。被激怒的麒麟纷纷低吼着,身体周围散发出可怕的黑色气体。
我曾亲眼见过这些黑气将战斗天使身体上的肉一片片吹散、血流成河的情形。
“打开笼子!”士兵们纷纷清醒过来,“让托力大人出来,快!”托力在这时候爬起来,举起右手做了个阻挡的姿势。暗红色的光自他背后升起。然后形势转变。我忘记他具体怎么做的,总之六只麒麟全部被击昏,最后一只被他举在头顶。他力大无比,似乎要将那魔兽身体撕开。在场几乎所有魔族都愣住了,少数几个较高位的沉着军官打开笼子。而我也得以推开前面的人也跑进去。
“放了它吧,怪可怜的。”我对托力说。“嗯?”他抬眉,朝我微笑,接着轻轻将它放下,像怕伤了它似的。巨兽颓废的叫几声,夹着尾巴灰溜溜的跑到一边去了。
“今晚太开心了。”托力搂住我的脖子,大笑。可我明白他是一点也不开心。
围观者们一个个带着无所谓的表情纷纷散了,他们一点都不关心刚才发生的一切。
我跟托力一前一后走回房去,什么也没说。他吃了点儿东西,然后嘻笑着道刚才体力消耗太大,要睡了,便扑通倒在床上。我站在那里,看他。他一身酒气,比平日更浓。
“喂,贝贺。你也休息吧。别这么看我,我会紧张得睡不着的。”他脸没看我,却是用愉快的声音这么说。
于是我躺下。我们都没动。可过了很久我也没睡着,他也一样。我犹豫着,终于伸出手去。摸他那对着墙壁的脸。湿湿的。
“哈哈,笑吧,贝贺。”他一下子转过身来,像是再不怕满脸泪痕的对着我。他仍然在笑,并且别人看了也绝不会把这表情叫做伤心,“我知道我很差劲儿。”
“一点都没有。”我说,把手插进他浓密的黑发。他的头发很粗很硬,看上去像刺猬。他最后“呵呵”了一声,笑容完全消失掉。他靠近我。我们接了吻又分开,相互注视了一会儿,他抿着嘴唇。
又接吻,我以前从没接过这种程度的吻,他吮吸着我的舌。
第二次分开时我们呼吸都有些困难,他脸朝下,胸口起伏,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声音。有点儿像那些麒麟的声音。其实是情欲的声音。我坐起来,靠在床头。
过了一会儿托力身体伏上来,轻轻的解开我的衣服。他放我躺下时,我看到自己的翅膀抖了一下。
6
托力坐着抱着我,手轻轻摸过我的肩头,又抬起来,用食指卷起我的发丝。
他的嘴唇温润性感,眼睛如同绯红的星星。“贝贺,你好瘦哦。可是真的很美味呢。”我窝在他怀里,温存过后的疲倦感侵蚀着整个身体。我垂下眼睛看自己那双光溜溜的腿,上面残留着血迹和污浊。
……已经不是干净的了……我意识到。
心里头没什么悔恨之类,倒是留恋着被他侵犯的感觉。虽然是第一次,托力还是让我感觉到极大的快乐。一个天使在魔鬼面前,张开身体完全打开他的隐秘,在黑暗之中纠缠在一起不断摇曳,呵,真是堕落。
低下头,托力胸口有条伤疤,那样长长的一道,从左边的锁骨直至右腿外侧,深深陷在那褐色的皮肤里。
“是阿加雷斯告诉你的,是吗?”托力突然用一种不同于以往的声调问。
“什么?”我装糊涂。
“什么?清除战啊,天使。”我们都沉默了。
我摸摸他那伤疤,恍然想到,“这是那个时候……”他点点头,陷入沉思。
过了很久,他说,“当时我们藏在草堆里,一共二十几个小孩,结果被他发现了。我以为他要把我们一个个的揪出来,可是没有。他甚至都没说话,只是冷笑着,用长枪向草里捅。开始时大家尖叫,后来安静了。血从草堆里流出来,我伸手摸原本藏在旁边的伙伴,他不见了,只剩下一把一把的肉泥。”
“我很幸运,如你所见,受了重伤而已。差点死去,但没死。
不过或许这也不叫幸运,因为我不得不躲在那里目睹一切。可怜的老妈,当时她怀了孩子。
医生说是个小妹妹——我一共有六个哥哥,终于要有妹妹了。我们都很高兴——妈妈请求他放过女人和孩子,可那个混蛋——”
托力的眼里顿时充满怒火,“总有一天我要杀了他!”
“托力。”我拍拍他的手臂,兀自叹息,这是我没办法解决的。
“我亲眼看着他把所有孕妇聚集在一起,把那长枪戳进她们的肚子,挑出胎儿,把她们串成串放在阳光下,让她们在酷热中活活流血而死。嗳,贝贺,我很没用。直到现在我仍然不能为家人报仇。”
托力垂下头,“我什么都做不到……并且在她的忌日,我居然在跟天使做爱!”
“是啊,这很不对。”我说。
“对不起,贝贺,我并不是针对你……”我用食指挡在他唇边,“没什么,你确实在犯罪,你在母亲的忌日跟害死她的他族人亲热,这是极大极大的罪过,是对你母亲和祖辈和你自己最大的不敬。可是没关系,因为我也在犯罪。
我的眼里没有上帝,我在魔界享受腐烂的快感,我跟魔鬼搂搂抱在一起,跟我的敌人,伤害我的同胞的人,用各种残酷方法杀过我们的小天使的人以最*糜的方式抱在一起,不感觉一丁点羞耻,好像就在天堂。不要紧,托力,我们一起犯罪。”
他喘着粗气,又吻我。我们的手开始焦急的抚摸对方赤裸的身体,准备第二次交媾。
我那前面的男性特征,迅速变得坚硬起来。
“唔……”托力的身体也在急剧变化,他那胀大的阳物顶在我腿侧。即使很急切,却还不忘给我的身体以安抚。他的手指轻轻拨弄我隐藏着的部位,那并不明显的属于雌性的内部本已经过初次的洗礼,润滑仍没消去,加之他的不断抚弄,又渗出不知什么液体来。我打开双腿,坐在他身上,蹭着移动着直到那个最好的位置。
身体交接时,他的手抚上我的分身,熟练的挑逗。我那两片羽翼抖得厉害,不受我控制的,自己扇动着,仿佛急切的飞上天空一样。
“唔……贝贺,这是怎么回事?”他看着我的翅膀。
“我也不知道。”
“让我看看。”托力的手顺着翅膀的关节向下移。
“……啊……”当他摸到白色羽毛与皮肤的接合处,那触感让背部紧缩,翅膀随着猛的拍打了一下,“托……托力。”
大概我的声音刺激了托力的兽欲,那完全没入体内的利剑越发坚硬膨胀了。
胀痛、快乐、悲伤、幸福,一时间各种感觉变得异常清晰。
“贝贺!”托力翻身将我紧紧压在身下,“我知道怎么做了,这样你就……飞不起来了。离不开我。”
“……如果可能,我多想一直在你身边啊……托力……”脑子昏昏沉沉,我那时候并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不知是怕我被这不纯的景象吓坏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托力用被子的一角遮住我的眼。
于是,只剩下那*乱的水声和我们的喘息呻吟。
身体被他带动着,腰部不断撞击在身后软绵绵的床垫上。在这种疯狂的状态下,火辣辣的痛感是有的,托力却是以一种适当的速度动作着,那力度没有真正伤害我。
随着热情的膨胀,他一只手又慢慢摸遍我全身。锁骨、脖颈、脸颊、头发、肩膀、胸膛、那微微突起的胸部、小腹、腰、背、敏感的羽根,另只与我的手握住。
语不成句的交流,混乱但又出奇合拍的节奏。
“唔……贝贺,对不起……”他突然的加快了速度,“会……伤害你。”
“……托力!托……啊……”我的头向后仰去,声音像被什么卡住了。
所有的火热最终凝聚在一点,亮得刺眼。内部迅速收缩,在那火热的种子被洒在体内的同时,我也将浊白的液体溅上他的小腹。结束后他低头看我,挡在眼前的被早掉到地上了。
我笑出来。你玫瑰色的眼真的很美,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然后他又硬了,说是被我刺激的。
很快,我们又做了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
数不清那天晚上究竟有多少缠绵,我断断续续的做着梦,醒来时发现他仍在体内搅动。
最后托力终于停下来,我也不确定这是因为他真的累了,还是因为他看我太累了。他把我抱在胸口,他的心跳很真切。
“那个天使是……”
“什么?”
“清除战的……天使长。”
“梅丹佐。”梅丹佐,也是七天使之一嘛。
我很快睡了,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也几乎忘了这个名字。
“贝贺,你脸很红,怎么了?”我和其他几个天使在一只年迈的老火龙身边捡它的鳞片。
“没什么,”我直起腰,对那个天使说,“大概是风吹的吧?”
“哦。”他想了想,没怀疑。
倒是卢斯——前几天刚刚加入我们的天使——看着我的脸淡淡笑了一下。
他从来不多问、不多说,很是恬静可爱。奇怪的是……
虽然他与我相处的时间比其他同伴少得多,我却强烈的感到他所知所想要比他们多得多。卢斯究竟是?
“贝贺!快来啊,你在那只雌性火龙身边设的结界被破了!”远处突然有天使喊。
7
我们在龙身边设结界,一是为了保护它们——外面的东西不会进入其中,二是防止它们逃跑。
这些龙之所以会乖乖的接受我们的保护以及这种保护所带来的限制,是因为它们太老迈,已失去了单独生存的能力。竞争激烈的自然界里,老化的生物会很快被淘汰。
而如同所有的生物,龙也有着极其强烈的求生欲望。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宁可毫无尊严、没有任何自由的、万分痛苦的活下去,也不愿痛快一死。
本能,这只是本能,没什么好坏之分,和道德也无关联。另一方面,我们也依赖这些龙生存。之前已经说过,它们脱落的鳞片可以制成相当坚韧又轻便的铠甲,我们用这些鳞片换取食物和必需品。那是一只年迈的雌性火龙,看样子至少已经活了十万年。我们走近它,检查结界被破坏的情况。
几乎完全被解除了……我们在天界好歹也是最高级别的战斗天使,能够轻易破除我们结界的,一定不是简单的角色。
说不定,这对我们是一种威胁……
“龙没有受伤嘛。”一个天使走过去。老龙突然疯狂吼叫起来,重重摆动头部。天使机敏的飞起来躲开,才没被它撞伤。
“唔……这是怎么了!”他大叫。
它继续怒吼,我听到另一种声音与其遥相呼应。
“贝贺……那里……”老龙身后,是巨石围成的屏障。
我抬头,发觉石群中隐藏的东西——一只年轻的龙。
一只……或者确切的,应该说……它是一条龙,它有一具庞大的身躯。它不是一条龙,它有九个脑袋。
一只年轻的九头龙——只是年轻的强壮的龙已经很不好对付了——我抽出腰间的软锁——何况还是只九个脑袋喷着各种不同颜色气体的年轻的强壮的龙……
“九九?”卢斯站在我身后。
“九九?”我问。
“嗯……”他微笑着,轻轻点了下头。
然后伸出优美的双臂,“宝贝,是我,过来。”
九九的怒气瞬间平息,它乖乖的走过来,在瘦削高挑的卢斯面前跪下,脑袋们伸出舌头舔起卢斯的脸。
“九九宝贝,我给你们介绍,这位是贝贺。”卢斯说。于是多个脑袋又过来舔我的脸。
“贝贺的哥哥亚利尔、那是舒美尔、安达尔……”他仔细的向自己的龙介绍周围的所有天使。
结果龙的九个脑袋舔了一圈。
“卢斯,这是怎么回事?”我问他。
“九九实际上是它们的合称,你们看,左边那只蓝色的头,是零零,左数第二是么么,第三是两两,第四是三三,第五是……”卢斯说。
“好了我明白了,我不是问你它们的名字。”我道,“你的龙为什么会在这里,卢斯,它为什么要破坏我们的结界?”
“喔,那天我睡觉的时候,它们离开我身边,不见了,”卢斯一边和九九的脑袋们玩耍,一边毫不在意的说,“我也很纳闷儿跟了我这么久的九九怎么会离开我呢。不过现在一切很清楚了,它们是来找***。”
“妈妈……”我们同时看向那只雌性的老火龙。
“是的,”卢斯放开九九,“雌性龙发情期会跟很多雄龙交配,由于它们的基因特殊,也比较容易生出一体多头的龙来。我原以为可怜的九九是因为畸形被遗弃的,现在看来,它们从前是跟母亲失散了。我们来到这附近,它们一定是嗅出了妈妈身上熟悉又亲切的味道。”
“所以九九破坏我们的结界,是因为它认为我们拘禁了自己的母亲?”哥哥问。
“很让人感动的亲情是不是?”卢斯说,“就像你们。”
此时九九走到老火龙身边,九只脑袋亲昵的与它蹭着。母子们很快依偎在一起。
“母亲……”哥哥若有所思的缓缓说道。……
“贝贺,你愿意……成为我们孩子的母亲吗?”……
手滑到胸前,隔着衣服我抓紧贴在胸口的白石戒指。……
“贝贺,做我们孩子的母亲吧。”……
那时候,我没想到,阿加雷斯居然有这样的请求。
母亲,做他们孩子的母亲吗?那还要从再之前一点说起。阿加雷斯没能赶回的,他们的母亲忌日那一夜之后——他最终还是回来了。
但已是早晨。相拥在床上的托力和我,早已经在*乱的快乐中筋疲力尽。我睡得很沉,直至听到剧烈的响动,才清醒爬起。阿加雷斯背对着我,托力坐在地上,嘴角带着他惯有的微笑和一丝血丝。
“我对贝贺保证过,”阿加雷斯声音低沉,“我说你绝不会动他。托力,你混蛋。”
“阿加雷斯!”我看见他又举起手来,叫道。
“贝贺。”他回头,眼神有几分惊惶失措,“……对不起。”
“什么对不起?”
“——也许我不能替这个弟弟对你道歉,可是贝贺——”支撑着起来,我方才感觉到昨晚的欢愉所付出的代价。
我完全没有力气行走、甚至站立,很快摔在地上。阿加雷斯温柔的扶起我。
哦……他当时那么柔和、可亲,可我却打了他。伸出手,狠狠的扇在他脸上。我以前从没抽别人巴掌——战场上的较量是另一码事——。这种野蛮的行为不符合天使的身份。
“对托力道歉吧。”阿加雷斯抬起头,惊讶的看着我。
“对托力说对不起,阿加雷斯。首先他没有强暴我,其次他最脆弱的时候你没有遵守承诺在他身边,对此你不应该道歉吗?”很久的缄默。
“贝贺是你误会了,哥哥本可以赶回来,只是在途中遇到敌人伏击……喔,他的手臂也受了伤——差一点被击中要害了。你不该对他这么暴力的,倒是我,被揍是应该的,”
托力伸出手来,细致的抚摸我的头发和脸颊,“呵呵,就算这不是强暴,基本上也算诱奸吧。”然后我又打了托力本已挂彩的脸。
“好了,你们在干什么?”阿加雷斯声音极其温和,“对不起,贝贺。对不起,托力……弟弟。”
“对不起。”托力捂住脸,大笑,“这是我该说的吧。”
“托力!我保证下一次不会出现这种事了,行吗?看看,你把贝贺弄哭了,好好安慰人家吧。喂……你们两个,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在这里太碍眼了吗?”阿加雷斯轻轻的无奈笑着,摇摇我们的肩,
“算了,你们自己的事自行解决,我出去。”
“阿加雷斯!”我用最后的力气扑上去,抓住他的战袍。
“……贝贺,不要紧了。唔。”阿加雷斯抖了一下,我看到他右臂上缠着厚厚的纱布,里面有红色仍在不断渗出来。
“对不起。”慌乱的放开他,脚下接着一滑……
阿加雷斯在半空抱住我,由于受伤的关系,最终一起倒在托力怀中。于是后者又发出一阵暴笑。一个受伤,一个被打,中间的全无力气。我们呆在那里,很久没办法移动。阿加雷斯的脸压着我那翅膀和肩头,他重重的呼吸,丰满的唇部温热。距离刚好……于是就像从前在山顶上那样,我们的嘴唇滑到一起。即使这个样子,托力也没有反对,他还在摸我的身体。情欲之火再次被点燃了。并且是在……三个人之间。
8
阿加雷斯,比起托力更加坚忍。不过他毕竟是个恶魔——或者说,更重要的是雄性动物。在我与托力之前制造出的情色气氛中,他那强烈的渴求最终也被激起了,不能停止。他的手掌上升抚摸我的喉咙,暖暖的唇在我后颈下部吻着。他慢慢的挑逗,低头看我颤抖的羽翼,用舌不断的舔。
他同样细心的抚慰我的身体,最终无可忍耐的,火热滑入我最隐秘的内部……我趴在托力怀里,用嘴帮他发泄欲望。
于是三个人就如此的动着、索取着,十分贪婪的,沉迷在罪恶的快感之中。细节,已经记得不那么清晰了。第一次与阿加雷斯和托力两个魔鬼做那最最不耻之事时,我的脑子本就是混沌不清。
不过,我不想以此为借口。没什么可推脱的。
当托力吻我的脸和身体,我没有拒绝;当他缓慢的温柔的进入我的身体,我可说是在迎合;并且,是我主动抱住了阿加雷斯,又吻他。
我触犯了禁忌,不是在他们拥抱我的时候,而是在监狱里第一次与那两双眼的对视。甚至更久之前。
也许我从来都不是纯洁的,也许没有天使是圣洁的……谁知道呢?
“托力,等一下。”最后我听到阿加雷斯的声音,“贝贺!”他在叫我。
因为纵欲,身体终受到惩罚。我以为我要死了,看不见,也听不见,只觉得周围暖暖的。我知道我就在他们的怀中,被保护着。嗳,要是可以这样死去就好了。我醒来时,周围是明亮的,看来是中午了。我的头很痛,身体无力。托力在我身边,奇怪的是他没有睡在床上,而是在床边,头趴在床沿上。他的侧面非常漂亮,额骨、俊挺的鼻子、薄薄的性感嘴唇。魔族的模样看上去怪异,多是因为他们彩色的肤色、头上的角、过于高大的体形和背部蝙蝠样的翅膀。不过从近处看,尤其当你观察他们的骨骼,那真是……好特别的美丽呢。我摸摸他的脸颊,又吻了他一下。
看来他熟睡着。我轻轻的下了地,披条毯子到外面去。站在城墙边望远处。我的呼吸舒畅,感觉很放松。
“贝贺!”转头,对跑过来的阿加雷斯笑笑。看样子他并没打算接受我的吻。
“贝贺,终于醒了吗?喔,你吓死我们了。”我不解,“不就是比平时晚起点吗?有什么吓的?”
“晚起点……亲爱的,你昏迷了七天。”
“……七天?”听到这样,我也吓了一跳。“总之都怪我,托力胡闹,我也跟他胡闹,还把你弄成这样,”他轻轻抱住我,“真是两只禽兽呢。”
“没关系,是两只可爱的禽兽呢。”我卷着他厚实的白发,心想如果自己因为他们的蹂躏而死去,也可能会是更好的结局吧?
“是么?多可爱?”他在我耳边笑。紧贴他的身体,感觉到他又在变化。不过阿加雷斯很快控制住自己。“回去休息吧,贝贺,你现在不该到处走动。”
“我想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可以么?”阿加雷斯迟疑了一下,接着跳到城墙上,“好,过来,坐到我腿上,这样不至太累。”
于是我坐到他怀里,静静的看了一会儿远处的山峰浮云。然后合上眼睛……
他宽阔的怀抱很舒服,让人觉得放松。但我并没有睡,只是呼吸着周围流动的气味,细细体验。过了很久,阿加雷斯握起我的左手。
我又睁开眼,看着无名指上的白石戒指。“上南属狂魔族的母亲怀上第一个孩子后便开始用白石雕刻配饰,配饰上微小而复杂的图案,是以图案方式描绘的母系方面家史。若这第一个孩子是女孩,待她做母亲时将依照这枚配饰雕刻新的配饰。若是男孩儿,他会把配饰送于自己的新娘。哦,我们通常把这称做母性的传递。”
“母性的传递……”我凝视戒指,“托力说,你们的母亲最后一个孩子还没出世就。”
“嗯,是个女孩子。”我们都沉默了一会儿,阿加雷斯道:“说起来,从前家里六个男孩、两个父亲,一屋子男人,大家都很盼望这个妹妹的出生呢。”
“两个父亲?”
“狂魔族的男性出生率为女性的四倍左右,自古以来实行一妻多夫制。在天界,这通常叫做污秽得不堪入目的行为。与人界的生物不同,雄性的狂魔可以很好的跟朋友或兄弟分享自己的妻子,这与我们的遗传基因和民族习惯是分不开的。”
“所以你跟托力——”“嗯……”又一阵沉默。“贝贺,你愿意……成为我们孩子的母亲吗?”阿加雷斯玩弄着我的头发。“什么?”
“做我们孩子的母亲吧。”我的身体一抖,险些翻下城墙,幸好他手疾眼快的抱住我。“嗯?回答我。”
“为什么要一个天使做你们孩子的母亲呢?”我抬头看他,“以你和托力这样的条件,完全可以娶血统更纯正的魔族做妻子、生宝宝吧?”
“问题是我们不想跟谁生孩子。”
“哦?”我觉得他的话实在是自相矛盾,“你说你要我做你们的宝宝的母亲,又不想要宝宝?”
“父母死后,我和托力跟随罗弗蔻殿下四处征战,经过长期的磨练,力量也随之越来越强。我们拥有强大的魔力,所以可以活很长的时间。甚至说,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可以长生不死。所以延不延续后代,对我们来说是没什么意义的。可是我很想要你生下我们的宝宝,就是这样。”
“……”
“那么说你不愿意。是吗?”他轻声问。
“……我没想过做母亲啊。对不起。”“嗬,没关系。我误会了。”他温柔的看我。
“对了,那么你现在没怀孕吧?”我没怀孕,天使能够感觉到自身的状况,一旦被受孕,圣力就会发生明显的变化。但我没有。
“我知道了,我本以为你……可是贝贺,既然你不想生宝宝这样做就有些太冒险了。”
“是啊。”阿加雷斯说得没错,那天夜里的疯狂,让我忘记了这个问题。
“不要紧,好在你没有并非出于意愿的怀孕。我记得老妈说一个人不该没有准备的成为母亲。”他亲亲我的前额,“以后我们可以采取点措施。”
我在天界听说过,魔族发明了各种防止怀孕的药物,那当然是为了*乱的意图。阿加雷斯所指的措施,大概就是这个吧。
“怎么了?”
“喔,对不起,”我摘下手上的戒指,“因为我不能做你们孩子的母亲,所以……”
“不,不,这个你留着。”阿加雷斯重新将它塞进我掌中,“我跟托力不想要什么后代的,做不做母亲无所谓,那就是你的,贝贺,留下它吧,即使有一天你离开我……”……留下它,即使有一天你离开我……站在山顶,贴在胸口的白石戒指变暖了。卢斯安抚了九九和雌性老火龙,其他的天使又去拾鳞片。现在我已离开他们很久,但就像阿加雷斯所说,我仍然留着那枚戒指。我想我会永远留着它。“卢斯……”哥哥站在身旁,眯起眼睛,“他究竟是什么人,贝贺?为什么他养了一条九头龙?他那么瘦弱,是怎么驯化那条龙的?”“据说是从小养的。大概建立的深厚感情。”“是吗?”“嗯……”但是这还是不能解释,很多事情。我想我,有必要亲自问问卢斯了……9修长却并不柔弱的四肢,英俊的面庞、悠悠闪烁的黑宝石双眸,托至地上的长发如温文的瀑布般流畅。我在泉边,跟卢斯一起洗一条很长的旧毯子。我忍不住从侧面不断的观察他。除了普通天使都具备的漂亮的外表,他还有某种特别的东西,我很难用语言来形容,就是说,从某些方面来讲,卢斯过于美丽了。
“贝贺,怎么了?”他拂去我脸上一小块灰尘。
“你是谁?”
“卢斯。”他平和的道。
“全称呢?”凡堕落天使,在天界宣布其反叛之前都会革除他名称中最后的“尔”字,因为“尔(el)”是天使的冠名,代表光耀的、闪光的事物。天界认为,堕落的天使不配具有光辉,他们与污浊的东西没两样了。我的全称是“贝贺莫特尔”,而在天界的记录中,已改成“贝贺莫特”了。
所以对于堕天使本身,提起他们原来的名字,有时候会是很忌讳的事情。
我问完卢斯,马上就后悔了。
“你也可以不必告诉我,”我又道,“但是无论如何让我看看你的翅膀。”
“翅膀?”卢斯眨眨眼睛。
“你一直都收着翅膀,即使在我们面前,为什么呢?”
“我不是收着翅膀啊。”
“你不是天使吗?”
“堕天使。”
“堕不堕落也会有翅膀啊。”
“喔,原则上说是这样,”卢斯摸着下巴,“好吧,既然贝贺一定要看。”他爬起来,到我身边,坐下来转过身去,把头发撩到前面,开始解衣服。
在我们身后吃草的九九龙脸微红,九只脑袋上十八个眼睛全部闭起来——不过其中几只偶或眯着偷偷的看,卢斯在我面前宽衣解带,这个……卢斯手伸到背后,轻轻把衣衫拉至肩部以下一点的位置。我看到他的背,一下子惊呆了。普通的天使,如果收起翅膀,背部是光滑的,就像人类一样。
但是卢斯的背上,却布满伤疤。那不是普通的伤疤,砍伤、撕裂的痕迹、还有可怕的大片烧伤暗红。
“卢斯,”我深吸了一口气,“我清楚了,对不起。”
“没什么。”他温柔的道,然后把衣服穿好。有人砍断了——确切的说是用残酷的手段撕断、烧掉了卢斯的翅膀。对于天使来说,不管堕落与否,他们的力量百分之九十八都在那对翅膀上。失去了羽翼,尤其两只羽翼都失去,不但会丧失原有的能力,而且很难存活太久。“谁做了这么残忍的事?”我忍不住问。
“我弟弟。”
“弟弟?”
“唔,”他点点头,“我是反叛的天使,而他当时在镇压反叛天使的军队中,也是在执行上级命令嘛,没办法。”我凝视他的眼睛,从里面看不出什么。
“卢斯你……”
“——我爱他。”卢斯说。
“卢斯!”我们听见一声尖叫,另一个天使跑过来。他抱住卢斯大哭。这个天使也爱上了自己的弟弟,又被其抛弃,同卢斯的遭遇似乎颇有相似。不过是,卢斯没有怀孕生过蛋罢了。
失去的羽翼说明他不会是天界的间谍,因为天界无论如何也不会委派一个已经堕落的天使监视其他堕落天使……这没有任何意义,一旦天界发现我们还活着,想杀我们是非常容易的事情。
另一种情况呢?……如果是另一种情况,那么——卢斯断掉的翅膀和所遭遇的事情很快在天使们中间传开,大家越来越把他当作自己人了。当夜幕降临,在山洞里,他们缠着卢斯问他的故事。
这到底是好是坏?我有感觉,卢斯所说关于他的弟弟是真的。但是仍然隐藏着的事情又有多少呢?卢斯的身份,让我心烦。如果没必要我实在是不愿想这个。
想想让我快乐的事情吧。不过让我快乐的,也正是让我最痛苦的。一个天使居然能够如同亡命徒般的,只沉浸于暂时的快乐把过去未来和原则完全抛在脑后,是多么奇怪的事情。而这却恰恰是我跟托力以及阿加雷斯当时的生活状态。初夜除了导致七天的昏迷之外没有给我的身体造成任何伤害。
我醒来后他们悉心照料我,居然让我本来十分消瘦的身体长起肉来。托力认为我胖一点会更好看的,所以恨恨的喂我吃。由于顾忌我的健康,阿加雷斯强迫自己和托力禁欲一个月。
嗬,真够可怜的。我昏迷的日子,托力一直守在床边。所以等我醒了,他反倒累得呼呼睡去。
不过恶魔终究是恶魔,体力是很旺盛的,需要亦然。
“禁欲”的第四天,我看他在脚下滚来滚去,于是问怎么了。
“怎么了?你明明就很清楚怎么了……”他努着嘴,小孩子般的可爱。
我明智的决定不搭理他。“唔,贝贺,小麻雀,我好想好想……你啊。”
“是的,我知道。”僵硬的笑,做爱虽说是奇妙的感觉,却也让我尝尽了苦头,“可是……”
“可是阿加雷斯那个暴君不让我抱你!”他大叫,捶头。
“托力,你你不要这样啊。”“所以,”他猛然抬头扑在我脚下,闪亮的尖牙如同狡猾大猫般发光,“所以……”
所以……
“所以你来抱我吧。”他向后一躺,大张开腿。吃惊。我以为身为恶魔,浑身野性征服欲极强的他会认定这是极其有失尊严的。
“是的,不过麻雀。”他咧嘴笑,“因为是你,是你就不同。”
“唔唔,你到底要不要啊,如果要的话就快一点,不然我可后悔啦!”他揉捏自己暗红的乳粒,一边自慰起来。强健的身体、宽阔的胸膛、完美的肌肉、健康的肤色……
虽说没有鲜嫩欲滴、百般妖娆的阴性美感,但这自如的强壮又岂止只是吸引雌性动物的?腹间一丝暖流。
我不是出色的天使,但至少从来对人间的美色可以做到视而不见、不为所动。可是对于这个完全和“美色”搭不上边的恶魔的以女人方式进行的诱引,我承认我抵挡不住。
我躺到他身边,摸他并且吻他,学着他的样子舔、轻咬、玩弄他胸前的樱点和分身。他老老实实的躺着,一动不动。我把食指绕过他腿间,插进他的后庭。因为他身体放松,这到没什么困难。
“唔唔……占有我占有我!贝贺。”他大叫起来。
“不行,这样你会受伤吧?”我动起手指。那一次,我真是差一点就“占有”了托力。
可是不巧中途阿加雷斯回来了,他温和的却十分有威严的分开我们,真是扫兴。我想,如果再一次碰到托力,一定要真正“占有”他。可是……嗳。我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碰到他?不会了。我们永远都不可能——
10
前面已经提过,我和其他堕落天使们居住在魔界边缘与人界时空相交的门附近。魔界和物质宇宙相通的门共有七个,这是魔族最不常走的。
我们很少遇到魔族,即使偶然碰见一二只躲起来也便无事。
然而这里气候恶劣,十年中六年较为温和——只是较为温和,也就是说温度在零下五十摄氏度以上——而另外四年则是所谓的“冰封期”。
我们已经在这里生活了百余年。第十三个冰封期就快到了。
哥哥非常担心,比之前几个冰封期将来时还要担心。
我不晓得这是什么原因,但让哥哥有如此强烈感觉的,通常都不会错。
天使蛋,在温暖湿润的气候中一年既可孵化出小天使来。而在恶劣的环境下它们不会,不过作为蛋,它们仍可以存活下去。
我们平日用被、干草、和自身的羽毛为我们的蛋保暖,只要温度保持在零下三十度以上,小天使们就不会有生命危险。
可是一旦不能维持这个最低限……
冰封期,让我有些焦虑,不过我更困惑的,还不只如此。
天空,看不到星星,漆黑一片的苍穹下面,是更加黯淡的山的影子。
午夜,天使们都睡了。我又一个人出来。
“贝贺,这样会着凉的。”
不,应该说,不只是我一个……
卢斯。
我听见他过来,把一件毯子扔到我肩头。我抓起披在身上,“你出来做什么呢?”
“看看九九,顺便叫你帮我一个忙。先看九九,它那妈咪这几天状态好像不太好呢。要不要一起贝贺?你也活动一下会暖和些。”
“好吧。”我与卢斯朝巨龙的栖息地走去,“九九的母亲可能……”
“它太老了是吗?”卢斯沉默了一下。
“嗯。”
那只雌性的火龙抬不起头来了,它搭拉着眼皮,鼻孔中呼出白色气体。没什么动作,几乎连求生的欲望也没有了。不过它此刻是幸福的,因为有九只头围绕着它,亲昵的、跟它一起感受着一切。它们用只有彼此之间才听得明白的语言在讲话。
我们远远看,我咬住嘴唇,不让眼里的东西掉出来。“卢斯,你刚才叫我帮什么忙呢?”
“我想麻烦你帮我梳头。”
“嗯?”我抬眉。
“这些日子我只是胡乱的梳理几下。我不太会梳头发,可是它又长长的。所以你能不能帮我?”
“好吧。”我不禁笑出来。
卢斯有些可爱。
嗯,或许不只是有些?
我们坐在可以看见龙的小石山上,我抚好卢斯柔软的黑发,披在他背上。嗬,多漂亮的背和肩膀,这么看谁能想到那衣服里面包裹着的可怕东西?轻轻揉揉他颈部以下,手掌就能体会到那撕裂和烧伤的触感,为什么……他的弟弟真的这么狠心?
“我和他啊,好像从生下来就注定是敌对的。”卢斯弯着背,前面手托头。
“这怎么说呢?相处不很融洽吗?”
“不,一直蛮好的。恭恭敬敬、很有礼貌,不论我对他还是他对我。也就是因为这样的太正常、太正式,我才什么也不敢说。不像你跟亚利尔,呵呵,要是我弟弟可以跟我一起堕天就好了。”
“这是不错,可我们谁都没有跟所爱的人在一起啊。”
“亚利尔说这里的中性天使们是因为爱了不该爱的人才落到这地步的,他们生了蛋——除了你,他告诉我,你是为保护他们受了天界的惩罚。你……是个善良的人。”
“亚利尔哥哥不了解全部的情况。”我叹气。
“那么你也有喜欢的人?”
“是啊。是真正的不该爱。”天使爱上魔鬼……比起被人类和雄性天使抛弃的他们来,还是我最为堕落。
“轰——”年迈的老龙在脚下的平地上发出一声低低的声音。
九九抬起头,符合着妈妈轻轻叫。
“很怀念吧?”卢斯轻声说。
“嗯。”很想念他们。
“我也是。”
跟托力与阿加雷斯的分离,是早晚的事。这从我第一眼看见他们,就不可改变了。
很怀念那一段无忧无虑的日子。每天早晨悠闲的躺着、看阿加雷斯强制性的揪托力起床。然后等待他们把热巧克力和早餐端到面前。
两个人去工作后我依然可以躺在被窝里,直到懒够了,才慢悠悠爬起来,去藏书室翻翻魔族的古籍,或到城边看士兵们的操练。
我一直喜欢画画,水准并不优秀,但却画了很多的他们和我自己……嗯,看过来看过去还是缺少了点什么,手无意识的在旁边画了个圈圈。
那是什么?蛋吗?我们的?
……
阿加雷斯和托力很少有空闲,偶尔放假我们就一起出去野餐,或躲在房间里做爱。不过他们再不敢温存太久。
大致说来,就是这样。
但若讲起细节,恐怕一刻不停说上三年也不够的。因为那每一个动作和眼神我都还记得,虽然那段时间,加起来也不足三个月。
……
三个月后,一件意外发生了。一位叫安士白的将军在人界被大天使尤菲勒俘获。
安士白,是地狱边域镇守的将军。天界随即准备处死他,魔族眼看损失一个重要将领,这时候突然想起被囚禁在这里的天使长雷米勒。
魔界高层很快传来指示——用雷米勒来交换安士白。
用雷米勒……也就是说,用雷米勒和当初与他一切被俘虏的五个战斗天使来交换。
“雷米勒还想着你,他认为当初你是代替他来‘受难’的。”房间里,托力来回踱步,“这个天使长似乎还有点良心嘛。”
“所以既然交换俘虏,天使长就要求你们让我一起回去?”我心中一丝感激,更多是震痛。
“没关系,”阿加雷斯低着头,“我们就说你已经死了。”
“死了……”
啊……真希望我已经死了。
阿加雷斯又跟托力讨论了什么,可是我一点也没听见。
敌对界军事上的交易,岂能容得下半点闪失呢?即使是一个小小的战斗天使,也极有可能被舆论利用,最终成为战争的导火索。
一旦如此,所有的过失必定会归结到魔界的将领托力和阿加雷斯身上……
或许我们,从来都没有“未来”可言。
一切,早晚都会发生的。
“麻雀啊,你在想什么,你不会想离开我们了吧?”托力的手突然压在我肩头。
我向上看去,那雪白的羽翼遮住了他的身影。
“为什么?是不能放弃作为天使的光辉吗?”
若是那样,你会恨我吗?
“贝贺,你要离开,我是不会阻止的,不过我会很痛苦。”
11
“决定了么?贝贺。”阿加雷斯面朝窗外,凝视自己手腕的位置。或许他什么也没有看见。
我坐在他身后,不说话。这是不需说的,我必须要走。
“我不会放你走的,我要囚禁你,贝贺,”他低低的笑,如果是陌生的声音那么作为一个恶魔这声音是多么恐怖,可惜的是我听到的已是里面蕴藏的东西,所以只感到更加可怕的痛苦了,“我要把你永远绑在床上囚禁起来,在你雪白的皮肤上打上烙印,你是我们的东西……是我们的!”
可是阿加雷斯……温柔的、细心的阿加雷斯是不会这么做的。如果这两个恶魔在第一天晚上就强暴了我,那么心里反倒是没有痛了。
我在流泪,为什么在这种时候我只会没用的哭呢?
托力回来了,用他那沉闷的令人愉快的语调说:“俘虏交换订在今天傍晚,届时天界的时空门会打开,我们也要敞开这一边的门。”
“嗯。知道了。”阿加雷斯点了一下头。
“呐,贝贺,我们私奔吧。”托力。
“我同意。”阿加雷斯跟着说。
我们三个对视了一下。
“我很……感激你们。”我回答。
“也许真的可以试一下——”托力喘着气。
“不!”我大声说,声音有些残忍。
“托力,算了。”阿加雷斯手摸过他的肩头。
又过了很久,我才能完整的说出一句话来,“留下我的翅膀上两片羽毛做纪念吧。”
托力坐到我身边,拉开那双羽翼。他拔得不太用力,所以没有成功。
于是我帮他,扯下一把来。
“贝贺!”
“不痛吗?”阿加雷斯瞧着我,“我可会心痛喔。”他低头舔舐那刚刚脱落羽毛的部位。
“你的眼泪,”他又吻起我的脸,“这么多眼泪。”
“对不起……”我咬住嘴唇,最终无法忍耐的抽泣起来。
“没什么,不要紧……哭是好事,尽情的哭吧贝贺。”
无力的叫了一声抱住阿加雷斯,托力在背后啃着我的颈项。“还有很多时间呢,现在早晨,我们可以做很多事的,对不对?”
“是啊,”我回头去吻他,“拥抱我吧。”用力的拥抱我吧……
阿加雷斯柔软的舌轻舔了我的嘴唇,慢慢从下巴和颈部滑下,润饰皮肤,并逐渐打开松松穿在身上的衣物。他触摸、轻咬我胸前的同时,托力抚弄着我背部的羽根,双重的刺激激起阵阵强烈的热流,通过全身,很快我们的皮肤都沾满细密的汗珠。
并非有意的,扶在阿加雷斯双肩的双手滑下来,同时也撤掉了他的上衣。他跪在床下,我双腿之间,头拼命的向我腹部钻着舔着。
阿加雷斯用力推倒我,托力从后面紧紧搂住我,固定着我的胳膊和双翼,喘着气,像野兽一样吻我。我的最被托力死死封着,也不能低头看下面。阿加雷斯拉开我的双腿,舔那私秘之处。雄性的部位很快胀起来,雌蕊中温温的液体也随之滴下。小腹温暖的快感随血液冲过头顶。
费了很大力挣开托力的束缚,想要被马上侵入的感觉。
阿加雷斯向后坐,抱我在他身上。
托力的硬物撑开我的后庭,阿加雷斯随即进入前面的雌性部位中。因为只做了稍微的润饰,疼痛和焦灼感从下体传来。不过这正是我所需要的。
用力把他们吸入身体的最深处。
“唔……好棒,贝贺……”托力的唇摩擦着我的肩部,让我反射性的仰过头去,脖颈摩挲他脸颊。
喘息着,喉咙里发出相当*乱的声音,周身湿润的温热。喔,那雪白的翅膀,似乎也变成黑色的了。
皮肤、四肢、身体……如此紧密的粘在一起。就好像我们浑然一体。
可恨的是内心如此清楚这样的结合必将很快分散。
私奔是很浪漫的字眼,可是现实是残酷的。七界或在天主、或在魔王的掌控之下,托力跟阿加雷斯放弃了权利,又能继续活多久?哪里都一样昏暗。
……他们会想念我多久?也许很快他们的眼中将没有我的影子。也许我们将再次成为敌人,战场上死于对方的武器下。
可是不重要,根本不重要呵。在瞬息的狂乱中一切都是永恒的。只有我们,只有此时此地。摇曳的腰身,*靡的声音……
“唔……”我睁开眼睛,一滴液体又从脸庞滚下。
“醒了么?多睡一下吧。”阿加雷斯低垂着额头,笑着对我说。
“不必了。”我坐起身时发觉自己被封的力量恢复了,托力已经穿好衣服,“时间到了么?”
“嗯,”托力回答,“这武器是你的吧?”
他递给我被俘虏时身上带的软索。
“嗯。”
“所以说贝贺就是贝贺,连武器都这么可爱。”托力哈哈大笑。
但我是既没笑又气不起来。
“喂,这条绳子到底能做什么啊?”他又问。
他这样说实在有点贬低我的意思,于是我在他还没反应之前演示给他看。
“你自作自受。”阿加雷斯对四肢扭曲被悬在棚顶的托力说。
我捻着软索另一端,如果发挥最大的威力,它可以缠碎厚度六百米的纯钢铸造品。
托力被倒掉在上面,并非凭他的能力真挣脱不了。他只是想装出可怜的样子,用嗲嗲的有点恶心的声音说:“贝贺亲,放人家下来了……”
“将军,一切准备就绪,你看要不要——”一个魔兵推门进来,看见衣衫不整的我和阿加雷斯以及被倒掉的托力,脸上不可思议的表情。
“出去!”托力喝道。
“我们就来,你可以退下了。”阿加雷斯不缓不慢的语调稍微解除了士兵的疑虑,于是他乖乖听命出去。
“真的,该走了啊。”阿加雷斯转头看我,“若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哦。”
“我要把衣服穿好。”我说,“我刚来时穿那件还留着么?”
阿加雷斯叹息了一下:“留着,你不要动,我来帮你。哦,对了,你们玩够的话,可以把托力放下来了。”
“……这是加布的……亚尼的,呼,还好,总算是齐全的。”
“卢斯,你在做什么啊?”我醒来,发觉昨晚和卢斯居然就露宿在外。身为天使有极强的耐寒能力,但在这么严酷的环境下没有冻死也算万幸。
“数羽毛。”他手压着数根羽片,以免被风吹走。
“你弟弟的?”
“是啊,他们留给我做纪念。”
“他们?你有几个弟弟?”
“五个。”
“五个!”
“很多吧?”
“恩哼。”
“我离开天界时,其中两个还是小孩子呢。最小的加布只有七岁,他的眼睛跟你一样好像蓝宝石,长得很可爱哟。”
“是吗……那,他是第几个弟弟?”
“砍掉我翅膀的那个?”
“嗯……”我又问多了么?
“第一个。其实跟我一样大,精确一点的话也算不上弟弟的。我们是从一只蛋里孵出来的。”
“双生天使?”
“嗯。”
一阵沉默。
“对了……那条老火龙还活着吗?”我朝九九那里望去。
“是的,可是估计不会太久了。”卢斯托着头,“所以九九才日夜陪在她身边,真的好让我感动呢。”
“亲人嘛。”
“亲人啊……在我痛苦的时候却是拥有一切的,但现在反倒……什么都没有。”卢斯自语。
我不明白这句话真实的含义。
12
“贝贺……”
穿过长长的走廊,分别九个月之后,我终于又见到雷米勒天使长了。他温柔的拉过我,把我拥抱在怀中,眼神充满忧伤,“贝贺,是我的错,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当时我的头发微湿,因为适才经历的欢愉而疲惫不堪,皮肤上布满红色的吻痕,身体甚至散发着某种*靡的气味。这会给雷米勒和其他天使造成怎样一种印象便可想而知了。
“我不要紧,天使长。”我说。
“……如果那时我早一点醒来,你就不必替我受这种苦了。”雷米勒簇着眉头。
“呵呵,天使长,不要太自大喔,这个小家伙的味道恐怕比你好得多呢!”一旁托力开着不合时宜的玩笑。
“混蛋!”雷米勒被激怒了。在我拉住他的同时,阿加雷斯阻止了托力再说下去。
我望着阿加雷斯的眼睛,他那双眸本是银灰色的,现在更显得灰蒙蒙的。然而表面上他还在笑。笑得很淡有点冷漠。
再见……我看见他的口型,他的唇吻上去好温暖。
再见,我在心里重复着,看了阿加雷斯,又看看仍然在不甘心的托力。永别了。他们也在注视我。
短短的瞬间变成很长。
“天之门打开了,大人。”
雷米勒搀扶着我,一齐朝蓝色漩涡状的时空之门走去。与此同时,交换的俘虏安士白也又天界边界走来。
安士白要回到魔界,我们要回天界去。
我转过头,在踏过那漩涡的边界时最后回望他们。他们两个站在军队前面,好像两樽雕塑似的,也很模糊。
真想挣脱天使长的手臂跑回去,再抱他们,永远不分开。
而我只是颤抖着,泪如泉涌。我们与安士白同时踏过时空门,我不禁悲恸的叫出来。
“不要紧了,不要紧了……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雷米勒拍我的背,安慰着。他不懂我为什么悲伤,他误解了现实。
“他怎么了?”迎接的天使军队将领走过来。
“被魔鬼伤害了。”雷米勒说。
在天使的军队中,“被魔鬼伤害”包含着多层意思,在这种情况下,含义自然是隐晦却又显而易见的。
“哦。”那军官既理解又同情的看着我,点点头。
“巴比勒,那两个魔鬼本是针对我,贝贺莫特尔是代替我受苦的。”雷米勒又道,“我对此深感内疚,并且,贝贺莫特尔是个非常勇敢的战士,无论是在战场上还是……,总之请你立即派人护送他返回至高天,我休整一下随后便到,有关上次战斗和九个月来发生的事情,我要亲自向父神报告。”
“是!”巴比勒。
就这样我被巴比勒送回至高天,休息几日后便由一位德天使带去“圣泉”。
所有因为战斗被俘的而遭魔鬼强暴的天使,获救后都必须去那些泉水中浸泡一年。
泉水是纯蓝的清澈,如果它不只能洗净身体,还能洗净记忆该多好?……
不久之后,哥哥被叫来陪我。可那段日子我心情很差,几乎没同他说什么。现在回忆起来他当时很兴奋,应该是跟那个叫他怀了蛋的不负责任的男性天使处于热恋中的缘故吧?
又过了些时候,上面叫我去晋见七大天使长之一的乌列。
我去了。
这位统率天使不但加封我为力天使,又给了我一只翅膀——金***的第三翼。
“嗬,这个样子,简直跟拉菲尔天使长差不多啦!好威风啊。”周围一些天使对我说。
总领天使长之一的拉菲尔天使长,据说也是三翼的。但他是血统纯正的炽天使,我当然无论如何也不能做这样的对比。
被增加一枚新翼,力量肯定会加强的。
给我加封的理由是“战斗英勇”,完全没提及真正相关的事情。所有这一切的“嘉奖”和“恩赐”,目的不过是为了封住我的口。
天使长们十分委婉的暗示我,不要将被俘后的一切透漏出去,这一方面是给雷米勒天使长遮羞,另一方面,导致我们被俘虏的是上级的失误……但是上级——原则上来说(特别是舆论上)——都不能有失误的。
这我全都懂得。
一年之后,我被委任为圣灵看守天使军第四师师长的副官之一,前往圣灵异界。
我在那里呆了将近一百五十年。
这是非常麻木的一百五十年。
我们与暗灵和魔兽打过数次仗,但从未跟真正的魔军交手。
我并不英勇,一点都不。
我想,热爱生命的人才配得上勇敢这个词。我天不怕地不怕的杀敌,只是很想阵亡而已。
结果是,我没阵亡,反而在步步高升。很多战友——那些真正该活着的天使们——却阵亡了。其中也包括我的上司。
我被提升为第四师长。
一日,新来的第五师师长权天使雷威俄单来见我。
他是个真正的高位天使,金黄的发,时常眯起的蓝眼睛。“您就是有名的贝贺莫特尔……如传闻一样,不但是优秀卓越的战士,而且还是个美人儿呢。”
“大人!”
那双眼睛,好像很容易看透别人似的。
他时常话中有话。
但更多时候,他在肆无忌惮讨论着上级政策的种种不公,甚至用开玩笑的语气说他要造反。
“就像那路西菲尔殿下——或者说路西法、撒旦,哦哦,多难听的名字啊——,说不定我能完成他未完成的愿望,推翻现有政权呢!”——他敢于这么说,而且是经常性的。
我认为,有一天雷威俄单真的会造反。
却没想到,我却成为那叛乱的主谋。
“贝贺!”
我的思绪又回到魔界边缘,这个我和其他堕天使们现在生活的地方。
“卢斯……”
“九九的妈妈死了。”卢斯脸色苍白的走过来。
“是吗?”
“嗯……就这样,”他发出两声异样的大笑,“死了。”
“别这样,卢斯。你不是早料到它会死的吗?”
“喔,是啊。”他走开我,到一块石头边,像远处眺望,“你哥哥和其他同伴在处理它的尸体,九九也在。我不能帮他们的忙,只想来找你。”
“哦,卢斯,不要紧了。”我抱过他,抚摸他的头发。
“为什么不要紧?我们还活着。”他淡淡的道。
我拍他的背,无声的安慰了他一会儿。
他仍向别处看。
“哭出来,会好过些。”我对他说。不过他没接受我的建议。
“贝贺。”
“我听着。”
“我没有造反。”
“卢斯?”
“我没有发动叛乱,我从没想过要背叛上帝。”
“卢斯,你是被……冤枉的?”
即使这样,实际也不奇怪。天界的小规模叛乱很多,所以有些天使因为种种阴谋也会被强加上反叛的罪名。
可是我却真的非常惊讶。
我认为卢斯他一定反过天——就像他曾经说的那样。
这是先入为主的印象吗?还是说,有别的原因?
“嗯。”卢斯缓缓点头。
“可是你告诉过我你造过反?”
“是的,因为所有人都那么说——我弟弟,还有来抓我的其他人。他那么对我,为什么呢?”
“我不知道。”过了很久我才想起回答他。
我不知道为什么。
13、
“是吗,原来贝贺也不明白。”卢斯的唇瓣轻轻开启,风把他那发丝吹过脸颊,他理过头发,然后朝我一笑。
突然感觉到他是多么美丽,然后同时————一切都清楚了——————
“呵呵……猜到很久了?”他问。
“也是刚刚。”
“但你也并不惊讶。”
“是的,我不惊讶。”我低下头。
“是潜意识里早想过吧?”
“嗯。”
“害怕吗?”他轻声问。
我把手压在那石块上的他的手背上……“不可怕。”
他问我害怕吗,我却说不可怕,怎么有点跑题呢?可我们相视一笑。
“那是真的?”我问他。
“是的,我从来没有造反过。”
我也看起远方来,时间还很早,天空却已是黑绿的颜色。冰封期来临时,这不是好现象。
“贝贺。”卢斯又说,“不要告诉别人好吗?”
“你担心什么,会有人相信吗?”
“那么你相信吗?”
“……我不会说的。”
他,没必要编造这种谎言,因为卢斯,或者说是……
“我本以为贝贺莫特尔已经死了。”卢斯蹲下帮我扎起干草。
“天界是认为这样的,对外也是这样说的啊。”我也继续工作起来。
“那么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
“是母性的力量。”
他笑,“听起来真伟大。”
“本来就很伟大嘛。”
那场叛乱,要从哥哥怀孕说起。
所谓“雌雄同株”的天使,既有男性的阴茎,也有雌蕊。雌蕊,类似于女性的阴道,略有不同,功能都是一样的。
双性天使作为男性的一面一般是性成熟的,女性的一面则是一种半成熟状态,这就是说,我们不会有雌性动物那样的生理期,但能够怀孕。由于特殊的生理解剖结构和遗传基因,我们一生最多只能生育三次。
在天界,小天使蛋要么是在天使树上接出来。要么是由女性天使生出来。
那些可怜的女性天使都是处女怀孕。换句话说,就是人工受精外加剖腹产。即便生育过,她们仍然是“未受污染”的。
而双性的天使,在天界不是用来生育后代的。由于综合能力较强,普通的双性天使自幼就被训练成战斗天使或仪仗天使。甚至在高位天使中,也有许多跟我们一样的“雌雄同株”,其中便包括七大天使长中的拉结尔、亚纳尔和加百列。
不论女性天使还是中性天使,并非出于天界上层的安排而怀了孕的——那些不幸遭强暴的除外——也就是说,并非“未受污染”、并非处子怀孕的,都会受到极其严酷的惩罚。
而当时,我被告知自己的哥哥亚利尔将要被处死,原因是他怀孕了——一个男性天使的孩子。
毫无先兆的。
被派来通报的人只面无表情的说我可以去见哥哥最后一面。
哥哥怀孕了……我本可以阻止这种事发生。如果这些年来我多关心他一些,就会发现他的变化。可是我没有……我只是想着自己的悲哀,想着怎样快点阵亡。
那男性天使在被审判时完全否认自己的过失,指责哥哥的引诱……这个卑鄙的家伙。
我让唯一的亲人感到寂寞,他的寂寞导致了他的被欺骗。
临刑前天,我去探望他。相别很久的哥哥,让我感到吃惊。
他的腹部隆起,脸蛋浮肿,眼睛红红的,“我要死了,但请救救我的孩子吧,它是无辜的!”
“你也是无辜的。”
他震惊,含着眼泪望着我。
哥哥啊,即使没有他的请求,我也会救他的孩子的——不单单救他的孩子,还要救他。
不只为他是我爱的哥哥,也为我自己。
我想着以前从未想过的问题。如果这样普通的恋爱也是污秽的,那么我跟恶魔——并且是两个恶魔的过去——又是什么呢?
更加肮脏*乱的我可以这样看着清白无辜的哥哥如此死去么?
次日,乌列天使长下属奉命到我的住所,“贝贺莫特尔大人,我们听说您击昏监狱看守并带走了亚利尔。基于他是您唯一的亲人以及您的显赫战功,您只要马上将其交出,我们对此既可不做追求。”
我拒绝了。
我有一些忠实的部下,若至高天派更多士兵来,我打算与他们周旋一番同时命人将哥哥送到人界安全之处。
然而我犯了一个大错误,我忽视了天界天使们的心理,这个举动很快被利用了。
天使也是有感情的,但数亿年来,由于天界的严格规则——既产生情欲的绝对禁令,他们的情感都被压抑着。这是十分危险的,一旦有了导火索,集体性的觉悟马上既会爆发。
我救哥哥的事情既是这样一条导火线。
雷威俄单利用了这个机会。
他终于找到叛乱的好的借口了。
这个愚笨的野心家不但让我们深陷麻烦之中,也加速了他自己生命的终结。
他开始到处演讲,“为亚利尔”以及“诸多在压抑和恐惧中倍受折磨的,渴望爱又得不到爱的天使们”。他造反,是“为了争取天使们爱的权利”。
之前已经说过,雷威俄单是真正的高位天使,处于“中三阶”最上级的权天使。除了灵异界所属军团,他还有其他数支忠于自己的军队。并且,在天界,这个人物具有一定的威信。
他的演讲很快引起轰动,声援四起。
天界的气氛瞬时充满了紧张感,近乎四分之一的天使一下子聚集在雷威俄单的周围。blzyzz
处于漩涡中心的我们,自然是跑不了的。
我呆在雷威俄单身边,作为他叛乱的副将。只希望能趁着那造反的狂潮,悄无声息的将哥哥安顿在人间,隐藏起他的圣力让天使们找不到他。
可是我一直没有这样的机会。
社会性的狂热总是盲目、强烈而短暂的。雷威俄单乐极生悲。
很久之后有人评论他“具有撒旦的激情与魄力,却缺乏那种智慧和敏锐。”
雷威俄单阵亡了。
他阵亡了……
把四分之一的造反天使和那些泡沫似的幻影理想和宣言全部抛给了我。
为了救哥哥而被迫受雷威俄单的摆布也是无所谓的。可是我却莫名其妙的成为叛乱军团的总首领,被他们疯狂的呐喊簇拥着!
比起悲痛,这绝对更像一场笑话。
送哥哥去人界的希望越来越渺茫,但内战却愈演愈烈。
……我究竟在做什么啊!看着软索绞碎成堆同胞的身体,践踏着他们的血肉和骨骼前行!
战争的初期,形势对我方出奇有利。
直到天界紧急招回魔境边缘战斗的总领天使长迷迦勒和加百列。
最后一次对决,天界方面的人数是我方两倍,并且,更重要的……天界派出了七大天使中的六位。
没有胜算……
被捕后我被切去了那只被赐予的金色翅膀,吊起拷打了两个星期,他们并不真是逼供之类,只觉得单单死刑的惩罚对我这叛乱头领是不够的。
但我很高兴自己快死了,他们早该如此。
“还有什么说的么?”最后乌列天使长问我。
“让我跟他一起死。”我没能帮助哥哥,只好与其一起接受惩罚。
乌列答应我的请求,关押意外怀孕的中性天使的地方,是封闭严密的雾障界。
由于受过火刑和荆棘之刑,我的身体显得有些可怕。
亚利尔哥哥抱住我大哭,认为是他害我成这样的。
其实他也没有错,没有罪。罪过在我,该死的也是我。
值得一说的是,天界将这次叛乱记载为“因雷威俄单与贝贺莫特的骄傲而导致”,绝口不提怀孕和禁忌有关的事。
14、
我们为什么会逃出来,正如同之前所说的那样……母性的力量。
次日一战斗天使士兵通知行刑时,哥哥腹中一阵剧痛。
“啊……”哥哥突然跳起朝士兵扑去。他的力量本被封住,此刻却不知何故加倍的爆发出来,“我绝不会……绝不会……你们别想碰它!”
处死怀孕的天使。
也就是说,连他们腹中的卵一起处死。
那时我脑中突然出现梅丹佐这个名字。以及这个天使长拿着长枪,挑开托力母亲肚子的情景……
我爬起来,看见哥哥第二次朝战斗天使猛击。
士兵大叫,外面其他人赶到时他已死在哥哥第三次撞击下,连元灵也崩溃了。
他们将那尸首托走。因为叛乱刚被镇压,还有很多人要杀,他们没时间顾忌我们。只说审判天使长加百列几小时既来执行我们的死刑。
哥哥叫着,满头是汗水。
我想帮助他分娩,却力不从心。由于浑身的疼痛和灼热感,我爬了很久才到他的身边。
“总之生下来……也是死。”同我们关在一起的另一个天使满脸茫然的说,我回望了他一眼,那个孩子面色苍白,腹部突起得还不是很厉害。
没错,最终也是死,可该完成的还得完成啊。
哥哥的磨难直到两小时后才得以缓解。
我把那雪白色的蛋抱到他面前,他用两片翅膀将它裹住,温柔的笑着。 blzyzz
“那是……”一个天使扑通跪下,手摸着哥哥翅膀刚刚遮盖的位置,“这是——雾障界的空洞啊。”
“想必是被亚利尔杀掉的士兵元灵崩溃时击出的空洞。”
“唔,”哥哥疲倦的回过头,“这是我最后的力量——”
一道白光从他后翼射出,空洞完全被打开后哥哥昏了过去。
“他……他……”绝望面前即便有逃跑的机会天使们仍然不知所措。
“走。”我说,试图抱起哥哥。
另两个天使扶起我们——因为亚利尔已经失去知觉,这十分吃力。我们花了很长时间才走出雾障界。
刚离开不久,审判天使长走向那里了。
我设了一道隔离结界,但若加百列细心留意,是会发现的。不过他只朝这一边看了眼而已。
加百列抽出剑,他没有进入雾障界的直接销毁它。
“行刑完毕。”之后他简洁的道。
我们屏息等着,他们离开了。
叛乱初平,天界的气氛仍然十分紧张。但对于已经“处死”的天使,是没必要多留意了。
我们在原地呆了很久,终于鼓起勇气慢慢移动。非常幸运的,天界与人间时空门距我们不很遥远。
然而人间也并非安全之地。
哥哥的身体好转之后,我们转移到魔界与人界交接处的冰封山谷。在这里呆了一百三十几年直到现在。
天使们陆续生下自己的蛋,其中六人因难产死去。
但顺利产下的蛋,至今仍未有一只孵化。在恶劣的条件下,天使宝宝是不会出壳的。
而天使妈妈们期待的是什么?难道他们相信有天我们的景况会改善?
也许,我们都并不了解自己的想法,只是等待……
如今我仍很奇怪。以加百列的能力,当时真正没发觉我们吗?
那强力的雾障界,真的会因为一个普通战斗天使元灵破灭而产生空洞?
或者……
是另外的原因?
那空洞本是加百列制造结界时故意的疏漏!?
我会想那温柔又平静的淡蓝色眼睛,披在身后的飘动着的长长银发,这个时常将忧郁藏在微笑背后的审判天使长,当他回过头来朝我们这个方向看时,那不经意的眼神是否意味深长?
他是路西法的弟弟,自幼夹在父神与兄长的仇恨之间。他曾经是神最宠爱的天使,但因拒绝杀死人类弱小而被多次流放。
加百列是不是有意为我们的逃跑创造了条件呢?我想我永远无法知道了。很久以后,在最后的圣魔战争中,这位审判天使长终于忍无可忍的将审判之剑挥向了自己……
15、
“九九陪妈咪度过最后的日子,现在我也该走了。”
九头龙可爱的小九九,因为母亲的死很消沉。
我们埋葬雌火龙三周后,他才离开“墓地”,舔卢斯的脸,他们准备离开了。
“我现在没办法报答你们一直对我的照料,身上没什么可送你们的东西,可是我在东方有一块比这里更好的住处,”临行前卢斯说,“不如你们跟我一块儿走?”
“不用了!”我叫道。
“贝贺?”哥哥有点惊讶的看我。
“没什么。”我抓住头发,叹气。
即使我不说,天使们也没打算考虑卢斯的提议。
一个月的相处,他们已经很熟悉,不过不迫不得已这些天使也是不太会相信陌生人的。
卢斯于是带九九离开了。
一个半月后,冰封期来临。情况比想象中的更加恶劣,我们住的地方因为时间过久内部坍塌了。
冷风很快灌进来,我们需要搬家。
可找新住处并不容易。
表面岩石的脱落使得山体内部的魔冰晶露出,里面一下子比外部更冷了。
无论如何,先走出这个地方再说。最终大家决定。
继续让蛋留在这里,它们恐怕都无法存活。
没有任何选择,我们只能冒着被魔族碰到的危险向北走,我们把蛋捆在一只年迈的雄火龙背上,它很配合的用自己的翅膀帮它们保温。但因如此,我们不能飞,行进速度也相当的慢。
走了一天之后,大家检查蛋时吃惊的发现少了两颗。
这两枚天使蛋的妈妈吓得大哭起来,说一定是匆匆忙忙离开时的疏漏。
我只好独自折回去找。
因为可以用飞的,下半夜我便回到洞中。
我找到那两颗蛋并没花很长时间,非常幸运的,它们仍然发出圣力——就是说里面的小天使还活着——只是相当微弱。我将自己的一些热量输给它们。
可突然间一块尖锐的魔冰晶从洞顶棚掉下,刺入我的肩膀。太糟糕了。
虽然没流血,因为过于伤口马上凝固了,但这更糟,我体内的热量迅速的丧失。很快的,身体全部僵化,麻木起来。
我再也不能动,只用翅膀覆盖住它们。我的意识在减弱……
我以为全完了。这样的下去,除非奇迹发生,我和两颗天使蛋都必死无疑。
没有任何办法,只好默默祈祷其他的天使能平安。
呵呵……真可笑,我在向谁祈祷?
“……他醒了,太好了!”
我睁开眼,一个火系天使正向我体内输送热能。与此同时,几条温温的熟悉的舌头在舔我的脸,我吃惊的发现——“九九!”我叫出来。
“卢斯和九九回到山洞口找我们,”哥哥含着泪说,“结果发现了你……还有那两颗蛋,好在都平安,真是吓死我了。”
“为什么要回来?”我盯着卢斯,由于冷,一时间牙齿打滑:“路,西——,卢斯?”
“你知道的,龙这种动物对天气变化很敏感,”卢斯垂着他美丽的睫毛,用那一贯慢悠悠的声调,“途中九九感到情况不对,很担心,所以就回来找你们了。”
“贝贺,多亏人家救了你,你那么凶神恶煞的做什么?”舒美尔问我。
我叹了口气说没什么。
“这儿越来越冷了,跟我一起走吧,我的地方很安全,也很温暖,绝对不会有魔鬼出现的。”卢斯说。
“卢斯,不是我们不能信任你,你很清楚这里的天使经历过太多,”哥哥低下头,“所以……请容我们讨论一下再做决定。”
“嗯。”卢斯十分理解的点点头。
于是他们去讨论,只留下我、卢斯跟九九在篝火边。
“你没告诉他们……”卢斯轻声的。
“是的。”我合上眼。即使说了有什么用?那只会让这些天使心理负担加重,无比痛苦,但是这负担压抑或是痛苦也同样不能阻止他们跟卢斯走的。即使知道……卢斯是谁。……母亲,是的,作为母亲,有时候为了保护孩子是会不惜一切代价的。
天使们最终还是决定跟卢斯一起去他的地方。这也许不安全,但我们目前的情况,根本没有其他路可以选择。
“万一,”他们说,“万一我们遇到魔族或遭不测,直接毁掉蛋自杀就好了。反正,这也是我们从天界逃出来时原本的打算,已经没有退路了,还怕什么。”
大家把蛋绑在九九背上,九九有四只翅膀,两只用来保护蛋,两只飞行。
我们进入一条时空隧道。飞行前进。
如果遇到魔族在附近,我们会利用九九其他龙身上的魔力掩盖我们的圣力,以免被发现。
行程相当的顺利。
一个月后,卢斯说的地方到了。
我们从黑暗的时空隧道中走出来的同时,除了卢斯之外所有人都几乎忘记呼吸了——
碧蓝如宝石的天空,清澈温暖的湖水。茂盛的树木长满浓绿的苔藓,妖娆的藤蔓缠绕其上。树上果实丰盛,湖里有鱼跳来跳去,草地遍布小小的野花儿,松鼠跟兔子愉快的乱串。
正对我们的那边,是一座高山,山间云雾缭绕,与近处一样的美。
我们的眼睛告别这样的景色太久太久了……
“Eden……”身后一个天使深吸了口气。
的确,除去那些温驯的在湖里泡澡的巨龙,这里简直跟伊甸是一模一样的。
“这样的地方,魔族不会据为己有吗?”哥哥问道。
“他们畏惧龙。”卢斯含糊的。
于是我们住了下来。
跟巨龙友好相处,同时照顾天使蛋。
卢斯从第二天就消失了,留下九九。他偶尔回来看我们,当问及他平时在哪里,他只说有些私事。没人在多打听,虽然疑虑重重。
以这些天使的智力,绝非察觉不到什么……魔界的内部,如此安逸美丽的地方为什么一只恶魔都见不到,卢斯神神秘秘的又是怎么回事?可是他们害怕去猜测,怕想到一些东西,所以他们从不往深处想。也许就这样暧昧不明的下去会更好吧?
因为生活环境适宜,十枚小天使蛋陆续孵化了,这些妈妈高兴得不得了。大家的心情也变得都很轻松。
这样无忧无虑的日子持续了半年左右。直到一群懵懂的魔贵族侍卫闯进来。
16、
从外貌看来,他们属于灵魔族人。
非常奇怪的是,当天使和这些身带武器的魔鬼撞上,反而是魔鬼吓得到处乱串,连连说“对不起啊,我们不是有意打扰……”
天使们也很慌张,他们捆住乖乖束手就擒根本没反抗的魔鬼。
“那个……真的不好意思啊……因为茵蔯大人需要九头龙鳞,我们只好到这里,没别的意思。”
“茵蔯!”天使惊道苦毒魔神的名字。
茵蔯,是地位仅次于路西法之下的魔界七位统治者之一,没有参加过远古大规模战役的我们未曾亲眼见过这个有名的人物。
据说他善于摧毁善良的精神实质、制造魔法攻击植物和魔性瘟疫,被称为“苦毒”的魔神。是个可怕的东西。
“可是茵蔯怎么会在这里!”一个天使突然精神崩溃样的叫道。
“我……说错话了吗?”恶魔突然闭嘴,不再讲下去。
“我去找他。”我说。
“找谁?卢斯?”哥哥回过头看我,其他天使都在“审问”那些魔族侍卫,没注意我们。
“嗯。”
“是啊……”哥哥叹气,“你知道他在哪儿?”
“嗯。”
“那么去吧。”
哥哥……,我飞过山头的时候在想,他很可能比我更早的觉察出一切来了。
我飞过三四座山脉,找到隐藏的黑暗时空孔洞,进入无限空间。
深蓝的下陷漩涡中,规模有如两座火山大小的黑色城堡悬浮着。
通过堡垒那些来回移动的吊桥和房间,我最终走入一条笔直的通道。
由于卢斯把钥匙给了我,我可以进入走道内。
“如果有意外的话随时来找我。”卢斯当时说。
之前我从没找过他。
走进最后一道小走廊,我马上听见异样的声音。
“唔……好热……嗯……哈啊……”
“……”
“……啊……”
犹豫了一下,我还是朝前去。这种事情对我来说好像已不算什么了,干吗装那么圣洁!
一道结界挡住我前面,即便有钥匙也再不能向里面了。
我却可以看见房间中的一切。
……皮肤粉红、赤裸着身体的卢斯。以及……
这景象另我不禁咬住嘴唇,微微发抖。
那东西全身黑毛,既像豹又像狮子,嘴里是白色的长牙,爪子又尖又长,背部五只钩状的可怖翅膀。
卢斯的腿大张着,四肢被牢牢固定。仿佛一只被擒住已放弃求生的小动物。
“……啊!……”卢斯又发出一声绝望的尖叫,头向后仰起,眼神已经浑浊不清。
那更似巨大水蚺的阴茎再次打入他粉红缩紧的菊穴,将狭小的内部完全撑开,迅速而猛力的没入。
卢斯腰部抬起,扭动着——这不是因为痛苦,而是寻求快感一类的扭动。
“……好棒……快……再快一点……”随着怪物阳物的不断插进抽搐,卢斯喊着。
“唔……不会痛?”那怪物口中居然说出天使的语言。
“……用力!……”
怪兽猛然加大力度和速度,撞击得卢斯整个身体都震颤起来。
那贪婪的幽穴先是紧紧闭合又拼命的吮吸……
我用手撞击了几下结界,当然没办法打开,可恶。
卢斯和魔兽又纠缠着呻吟了好久。
总算结束了吗?
我看见怪物挺直身体,这家伙应该在卢斯体内射精了。卢斯先一步将白色溅在他黑毛上。
当那硕大的分身从卢斯可怜的身体里抽出来,粉红的小口收缩了几下。
怪物俯身舔卢斯双腿间的入口,让浊液流出来。
很快它又抬起头,肿胀的阴茎前端再次对准卢斯隐秘的部位。……怪物不愧是怪物,果然是精力旺盛。
可是我实在等不得他们再做几次,于是发出圣力猛击结界。
“这个……不是来暗杀你的吧?”怪物抬起身,看见我。
“那是贝贺。”卢斯坐起来,一只手猛抽起被单折住雪白的身体,脸色通红。
“嗳,对不起。”偷窥了许久,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呵呵,没关系,”卢斯挥手结界解开,“可是真是的,被你看了个干净。”
魔兽看着我们,莫名其妙。
“介绍一下,这位是默菲。默菲,这个天使在冰原上救过我的,我好像跟你提过?”卢斯简说,“那贝贺,你终于来找我了。是有冒失的家伙闯进后乐园里去了?”
“嗯。”
“嗳,请原谅。”卢斯胳膊伸入怪兽放到身旁的法衣袖子中,“管理一群狡诈的人并不难,难的是要管理一群傻瓜。你可以恐吓和威胁他们,但他们却永远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可无论怎样,最终会露出马脚也是避免不了的啊。”
“真实的太阳知道一切,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卢斯哈哈大笑,“那么,小天使们是又急又气吧?我看我最好还是马上去一趟呢。”
天使们不但又急又气,而且异常担忧。
魔族的出现令人不安,但最让他们恐惧的是,这些魔鬼居然会乖乖的投降……心理上的屏障和最后的安全感几乎被打破了。
“卢斯!”
当我们回来时,他们惊讶的看着那黑色法衣——卢斯还是第一次在这些天使面前穿成这样。
“你骗了我们,卢斯……”天使们很伤心。
“很抱歉,我对你们保证这里不会有魔族,可是这些家伙又出现了,”卢斯看看地上被捆绑的灵魔们,“不过除此之外,我真是没说一点谎话的,无论你们相不相信。”
“殿下,这个,是茵蔯大人……”那几个魔族。
“我晓得了,别再说下去了。”
“你说你不为魔族卖命,可是现在又是怎么解释呢?——卢斯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把我们带来这里啊?”一个天使问。
卢斯又抬起头来,他的眼神跟初次见面时完全不同,这使得他整个人也变了样子,如此高大,只是接近就感觉到那震撼和威慑力,“我不是魔族的手下,因为他们服从于我。我也的确是卢斯(Luce),只不过是昵称罢了,它的异体路西(Luci)才是全称的缩写,我在天界时的名字是路西菲尔,现在叫路西法,或者,天界的人们更喜欢叫我撒旦吧……”
17
“不!这不是真的!”一个天使叫出来。
“太可惜了,我也可以讲一个更让人舒服的故事,但是你们偏偏要什么事实。”路西法用食指捏住一缕头发,颇有些魅惑色彩的睫毛下垂着,轻笑。
“几个月之前边界有一些琐事需要处理,我带了九九一起去。然后有一天,这个家伙突然发疯似的跑进那群山里。”路西法伸手摸了摸九九贴在肩上的两个头,“那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我讨厌看到士兵们一脸慌张不知所措的样子,于是想干脆悄悄的自己把它找回来……九九一直那么乖,那么听话,可是这次因为渴望和妈咪见面它根本不理睬我发出的信号。我找不到它。由于出来太急,我只穿着睡衣,并且因为走了太多山路,睡衣也破得不成样子了。我觉得有些冷——虽然这种程度的冷不会对我造成伤害,但毕竟也是不舒服的,我想回去,另一方面又担心九九。然后,我看见了贝贺。后来的事情,你们都知道的。所以,除了那前一部分,一切正像我从前所讲的那样,不是么?”
“殿下,茵蔯大人等着我们,您看能不能……”地下几只被绑的魔族道。
“想让我给你们说情么?可是这些天使正在气头上。哦,见谅,”路西法又重新看向我们,“你们喜欢怎么处置这些家伙就随便吧。现在‘事实’已经交代完毕,我也该走了。再见。”
“你这是什么意思?撒旦!”我的同伴们喊道。
“喏,我认为遭奸*和被魔性化是所有假正经的天使们最怕的两件事。”路西法侧过身眯起眼睛,“一群丧失美貌的残枝败柳,从色情的意义上来讲不具备任何价值。十几个低级别的功夫很差的战斗天使,从军事的意义上来讲更无可利用。”
“你这个……”
“我这个魔鬼——我这个邪恶的化身也讨厌给人东西叫他们感恩戴德。所以我可不会白送你们什么的。百余年的积累已经让你们在养龙方面的经验丰富了,这些龙像九九一样都是我的,我只是希望他们得到很好的照顾。你们照顾龙,我提供这块栖息地,不过是等价交换。不要想得太复杂。你们走也请便,可是天使蛋和宝宝们需要一个温暖安全的地方才能无忧无虑的成长,所以我建议诸位考虑留下来。”
我的伙伴们气极了,对于天使来说,批评他们值得骄傲的容貌实在是太大的侮辱……
不过这愤怒在某种程度上也缓解了恐惧和焦虑的气氛。
天使们没有离开,即便知道卢斯的真实身份之后。
毕竟十来个天使宝宝已经孵化,作为母亲,他们为孩子的着想胜过一切。
而且正如之前所说的。“如果发生什么意外,我们就毁掉蛋再自杀好了……”——当然那只是迫不得已的情况。
因为已经算是默认了路西法提出的建议,我们对那些龙更加关照了。
九九隔两三天便会跑去见路西法,为了负起责任,我不得不跟着它一块儿去——其他天使是不愿意再见魔王的。
“想必那些小伙伴们还在为我的话愤恨不已?”又见到路西法时,他问。
“嗯。”
“很好。”他边说边飞快的批阅文件。
“你是故意的?”
“不是,习惯了吧。一个魔王莫名其妙的友好,实在会让人费解的。”
这倒是真的,我想。
……三个月过去,哥哥的蛋孵化了——一个胖胖的跟他一样有着酒红色头发的小天使,是女孩子,非常的可爱。
“真没想到,我也做妈妈了。”他怀抱着宝贝,满脸幸福。因为生活条件的改善和宝宝出世的喜悦,哥哥越来越漂亮,几乎恢复了从前的样子。
两年后,最后一只天使宝宝也出壳了。
我们小小的庆祝了一下。
这些怀有身孕的天使们从刑场逃出来,在恶劣的环境下分娩,保护天使蛋,忍受痛苦坚持活着直到这些小东东降生……
不管将来命运如何,大家都勇敢的抗争着,走出了这一步。
即便身处魔界,四处隐藏着不安,失去天使的身份和往日的光辉……也许从某些角度讲,他们是不幸的,但他们却体会着一种不同的快乐,那是所谓圣洁的天使们体会不到的。
我当然也一样无法体验这种感觉。
我永远都不可能做母亲了……
手捏紧胸口上那白石指环,某些酸楚的记忆又涌上心头,“成为我们孩子的母亲吧……”……那对你们来说,也许只是一时的狂热。即便并没有忘记,一百三十年前我被处死的消息也该让你们死心了。现在,你们找到作孩子母亲的人了吗?是一个魔贵族小姐还是……
天使宝贝们全部出生了,妈妈们的心思自然而然也完全转向自己的孩子。
唯独我很寂寞,每天躺在草地上发呆,检查九九每个头颅上的每颗牙齿是不是健康。
一日清晨,九九又在低低鸣叫,我知道它是想念路西法了。
龙没办法生活在魔王的寝宫里,而路西法每日又很忙,并且出于一些顾虑是不到我们这里来的。所以九九只好不时的在后乐园和黑魔堡中间飞来飞去。
好在这对它不是问题,还很愉快呢。
不过这一天魔王没有办公,进入那巨大的建筑物后我有些发晕。
魔王用魔力将里面变为巨大的殿堂,魔族、魔兽、龙、魔性化的堕落天使(就是通常所说的圣魔)们聚集在一起或调侃、或跳舞……音乐声优美,托托盘的侍者走来走去。
我想,大概是举办什么宴会吧……
“瞧,殿下的九九啊,它又长大了呢,好威猛哟……”一些贵族模样的魔鬼在九九周围聚集起来。谈论它,抚摸并逗它玩。
他们十分的无视我的存在,不过这样也好。
九九好像很喜欢自己成为大众焦点。
我于是离开了一段距离,到人少点的地方去,顺便找找魔王。
“嘿,美人!要不要跟我调情啊?”一双长臂从身后抱住我。
“不要。”我挣扎开。
他绿色的头发,个子不高,但挺英俊,看起来像浪荡的公子哥儿。
我离开他的身体,手腕却还被他抓着。他又拉近我,然后在大庭广众之下,居然吻了我。
“呵呵……喝多了。”
“沙利耶大人,你又喝醉了吧?”原来他就是圣魔沙利耶……?
虽然是不太大的动作,还是引来身边少数几个人的嘻笑。
“沙利,放开他。”有人走过来拽开他,“你喝醉了,去休息室醒醒酒吧。”
“喔哦,醉了?是么?哈哈哈。”
“千真万确的。快去。”
“好的……好的。”沙利耶歪歪扭扭的走开。
“谢谢你。”我说。赶走沙利耶的是一个灵魔,黄金色头发,孔雀绿眼睛,四只角向后弯曲,很高大,看起来是非常文雅稳重的男子。
“别客气,能赏脸跳个舞吗?”
“好吧,”因为刚刚的帮助,我不好拒绝。此时刚好一曲结束,他挽起我的手臂。
“是来送九九找魔王的?贝贺。”他问。
“嗯。可是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不记得我了?”他笑了,这声音听起来耳熟……
“喔,你是那天……”脑中突然浮现卢斯与怪兽情交的场面。
“呵呵,”他晃晃脑袋,“在那种情况下认识确实有点尴尬,是吗?”
“……你叫默菲?”
“默菲,默菲斯托菲里斯。”
“仇恨魔神。”我不禁脱口而出。
“嗯。那是我的封号。”
如此说来,默菲斯托菲里斯与刚才的沙利耶一样,都是地狱七君。我看见后者从一间休息室走出,可还是歪歪扭扭,一副醉相的。
“你不用介意。”默菲对我道,“那孩子死后他一直如此。连魔王都‘调戏’的。”
“孩子?”
“他是个双性天使,看不出来吧?”
“我一直以为月之沙利耶是男性的。他的孩子怎么了?”
“只活过五岁,他善于操纵治愈术,可以医活死人,就是没能治好自己的骨肉。”
“太可怜了。”
“嗯。”
我们沉默了一会儿。
“对了,卢斯他在……?”我问默菲。
“在应酬。这种事情嘛,你知道的。”
“嗯。”我点点头。
“你喜欢叫他卢斯?”
“会不礼貌吗?是不是也应该称呼路西法殿下?”
“不会,卢斯这叫法很可爱,不过我更喜欢路西这个昵称。”默菲斯托菲里斯那深邃的眼底一丝微妙的闪光,“你觉得哪一个比较好听?”
“路西吧,不过我已经习惯叫卢斯了。”我回答。我很惊讶一个魔神会这么细腻的讨论昵称,……他肯定深深爱着路西法。
“对了,这是你的本体形象吗?”我问他。
“是的,我在战场、接见场合和床上变成狮鹫兽。前两种场合是为了威慑力,后一种是路西的需要。所以这样看来,我至少可以给他提供三样东西。做臣子、做性奴,还有就是……”
这时候,曲子结束了。
我们走出来。
“你是上南狂魔族的妻子?”他突然问。
我一惊,发现自己颈上挂的指环,刚刚居然露出来。于是匆匆忙忙收回去,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好在他感觉到不妥,没有再问,转而说起其他话题。
可是没想到,接下来发生的事却……
又一批魔贵族走入殿堂,其中一位极其漂亮的血魔族小姐是这群人注目的中心。她谈吐优雅,楚楚动人,有一双会说话的金褐色眸子。
“哦,那是以故萨麦尔魔王之女,马莲公爵小姐。今天是她三千岁生日,这宴会就是为此举办的。”默菲斯托菲里斯道。
公爵小姐愉快的与人交谈,她面带微笑、和蔼可亲,手轻轻向两侧摊开,亚麻色的卷曲发髻轻轻摇晃着。我转而看向与她交谈的人……
一种窒息感瞬间出现。
“贝贺?你怎么了?”
“不……只是有些……不舒服……”
阿加雷斯……不,这么久了,居然在这种情况下………………
18
扭过头,咬紧牙,尽量不要眼泪流出来。在这个位置他们不可能看见我。
“不舒服?”默菲从身边走过的侍者托盘里拿了杯酒,“喝下去会好过些。”
“只是头晕。可能是因为我还不太适应这种场合吧。”我把酒一饮而尽,“再给我一杯可以吗?”
“不行。”
“唔……为什么?真好喝,我以前从没喝过酒。”
“天界是禁酒的?”
“什么都禁。”我不正常的笑起来,刚才那浓烈的液体让我觉得有些亢奋。
“呵呵。”
“你刚才说,至少可以给卢斯提供三件服务,辅佐、性、还有什么?”
“……死亡。”
“你……你想暗杀他?”我哈哈大笑,“我会阻止你的。”
“我很高兴你会这么做,不过,你误解我的意思了。”
“那你的意思是……?”
“你要是想保护他,就去吧,我希望你能永远保护他。”
“……尽管我的力量微薄。”
“嗬,是吗?”
“就像只小蚂蚁。”
“蚂蚁不是力量微薄,只不过它若变成大象就会很麻烦。但是一旦它长大了……”
“哦!”我放下酒杯,看见公爵小姐跟他们随从们已走入殿堂正中央。
“怎么了?”
“请原谅,我真的要坐一会儿,可以到休息室去吗?”
“啊,你请便。”
我离开默菲后,一个胖胖的灵魔贵夫人马上贴到他身边,“喂喂,真是个美人儿啊,双性的?一看就是嘛,你怎么弄到手的?”
“不像你想象中的那样。”默菲道。
“嘿嘿,别装了。”那胖夫人奸笑。
……这些魔族真是有够讨厌的!我随手推开一间休息室的门。
没想到,路西法和几个魔贵族正在里面。就像默菲说的那样,应酬、打牌、客套、闲谈,等等。
“对不起。”我想关门退出去。
“没关系。”路西法对我点点头,示意我坐在旁边椅子里。
于是我坐下去。
几个魔族根本没注意我,继续东拉西扯。
我不知这样是否有礼貌,我趴在桌子上一会儿就睡着了。
醒来时,最后两个魔贵族正向路西法鞠躬道别。
“九九要找我?”他们走后,路西法问。
“嗯,它正跟那些魔贵族玩。”
“我出去看看,你留在这里休息吧,哦,为什么不去内间呢?可以把门锁起来睡一下。”
我这时看到休息室里面还有一个小房间,房间摆着一张小床,桌子上是醒酒药,应该是给醉酒的魔族们准备的。
路西法打开门,有人从外面冲进来拦住他去路。
“教父!”来者正是公爵小姐,她扑进路西法怀里,噘起鲜嫩的红唇叫他吻。她真的很美,那无忧无虑的气质和纯洁无暇,足以让大多数男性为之倾倒。
“生日快乐,马莲。”路西法低头轻轻吻了她,“开心吗?”
“噢,晚会太棒了,可是你怎么迟迟不出现呢?”
“那么多美男缠在身边,还记得想起教父,真是难得。”
“哪里话,他们谁比得上你路西法殿下?”
他们很亲密,但看得出来完全是父亲和女儿间的那种亲热。魔王萨麦尔与路西法在天界的时候既是好朋友,前者死后,路西法想必是代他承担了父亲的责任。
如此说来,马莲小姐就几乎相当于魔界的公主了……
不知怎么,心里又一阵刺痛。
刚刚阿加雷斯与她亲密的样子,绝非一般关系。也许他们处于热恋中,也许已经订婚了?——我在想什么,他终于找到了做自己孩子母亲的人,我该高兴不是么?
“你不要紧吧?”路西法看向我。
“没事,酒喝太多了。”
“噢,我也是酒精过敏呢,而且症状特殊,”马莲十分自然的对我说,“喝多的时候我会不断流鼻涕打喷嚏,真是太可怕了。我的医生推荐给我魔新香草,不必口服,敷在头上既可,效果不错,您也可以试试。”
“好的,我会试试,谢谢您。”
她真是极可爱的女孩。
“别客气,噢,我还不知道阁下是……”她问。
“我……”一时间不知怎么回答才好。
“呵呵,是我忘记介绍了,这位是九九的医生。”路西法。
“哇,魔兽医?”公爵小姐惊叹,“那一定是非常有趣的工作。”
“是的,我很喜欢龙。”我说。
“我也喜欢。我喜欢九九,它真是太可爱了!”
“说起九九,失陪一下,它等着我。”路西法抬起手,要出去。
公爵小姐拉住他,“教父,等等,有件事情要拜托你。好吗?”
“宝贝,今天可是你生日,想叫我做什么杀伤掳掠的事情,尽管说吧。”
“呵呵……其实是为了满足依莲姐姐跟我的好奇心。你知道依莲姐姐很少对男人感兴趣……嗯……”
“依莲恋爱了?”
“也不是,可如果不马上叫她死心她说她会控制不住自己的。那男人和他的弟弟相当有吸引力却总是有意拒绝别人,喔,其实她之提起兴趣正因为这个——巴贝雷特大人手下的那些号称绝世尤物的女性、男性和中性的堕天使统统都被无视了。”
“因为巴贝雷特手下那些了不起的美人们征服不了一个男子,所以依莲公爵小姐出于热衷挑战的心理去勾引他。”
“正是如此。结果依莲没勾住这个男人,却被他吸引了。无聊的肥皂剧情,是不是?”马莲道。
“哦,”路西法沉思了一下,坐下来,“你说一个连依莲都征服不了的雄性动物?有趣,说给我听听。”
“依莲来找我,让我帮忙查查那家伙是不是已经有了恋人,如果是单身,他怎么可能抵挡住她的诱惑!‘帮我找个让我死心的理由,马莲,否则我会陷入难堪的,再下去我肯定会狂热的爱上他。’依莲这么对我说。”
“那么,你找到叫她死心的理由了么?”
“没有,”马莲摊开双手,“我调查过他周围的人,据说他根本没有过恋人,他弟弟也一样——他们两个都拒绝过巴贝雷特手下诱人的堕天使们。”
路西法点点头。
“最后我不得不亲自去接近这他,他彬彬有礼,谈吐风雅,我今天一直缠着他跳舞,结果却什么也没问出来!”马莲大叹了口气,“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发生,就算他们不喜欢女人,巴贝雷特手下那么多性别的堕天使也不至于一个都看不上吧?实在太夸张了!”
“是很夸张……”路西法笑。
“所以我想让教父你来亲自调查一下,你最厉害了,而且如果我弄不清楚这两个上南狂魔族人究竟在想些什么,真的也会陷入难堪的。现在不只是依莲,如果不找个让她死心的理由,我也要坠入情网了。”
“呵呵,那两个男的那么厉害,你不怕我调查来调查去也坠入情网啦?”
“教父!我们都这么危机了,不要说笑了。”
“哦,”路西法思索了一下,“你说是上南属的狂魔族?”
“嗯。”
“有意思,这个种族据说是实行一妻多夫制的……”
“嗯?”
“没什么,他的名字呢?做什么的?你什么都没告诉我,我怎么调查呢?”
“他是上南役的子爵,一直在罗弗蔻大人手下任命,曾经在边界驻守,也参加过征讨三次伊甸的战争,战功不少。他的名字是阿加雷斯。那个一样冷静的弟弟叫托力。”
路西法推开门,叫住一名侍者,“叫罗弗蔻身边的阿加雷斯和托力两位大人来见我。”
“是。”
“谢谢教父喔。”公爵小姐。
“别客气。贝贺?”
“……对不起,我的身体很难受,要失陪一下了。”我发着抖站起来,更加的虚弱无力。
19
听到阿加雷斯和托力的名字,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赶紧躲起来。我进入内间,设隔离结界防止圣力被察觉。
很想趴到床上捂住耳朵不去理会魔王对他们的接见。
可是内心一种不可操控的力量让我站在半掩的门边。
当休息室的门被打开,胸腔抽紧了一般的疼痛,那颗小小的心脏好像要从喉咙里猛的飞出来。
“魔王殿下,您找我们……”
……托力……阿加雷斯……没有改变的高大健壮的身材,略为相向又大有区别的面貌和气质。脱去军人的铠甲,正式场合的这种着装也显得别有风味。……唉,真是的,我在想什么……
他们单膝跪下吻了魔王的手。
“听说你们拒绝了我很赏识的几位堕天使以及两位公爵小姐的求爱,是这样么?”路西法开门见山的说。
“殿下,受到殿下身边大人们的青睐,是我们无比的荣幸。然而以我们普通贵族的身份,实在没有资格和福分高攀,玷污皇家声誉,怎么能叫拒绝呢?”托力直接的回答。
“所以,你们对他们如同高贵垃圾般的敬而远之,呵呵呵……我真该感谢二位用心良苦的对皇家尊严的维护啊。”路西法托着头,讽刺的笑。
“那个女人是谁?”路西法轻声问。
“什么女人?”托力眨眨眼,“殿下您误会了,我们没什么女人。”
魔王没回答。
“您不相信?我和阿加雷斯都是禁欲主义者。”托力开始了他一贯的不着边际的敷衍。
无言。
“由于儿童期的精神刺激导致的严重心理异常,我们没办法接触他人并且建立某种特殊关系。”毕竟在魔王面前,即便托力也感觉到这托词太不像了。
“嗯……”路西法半抬眼睛,打着呵欠。
“殿下有没有听说过婴儿期回避型非安全依恋?”托力。
“可以了,托力,”阿加雷斯抓住弟弟的肩膀,“别忘了你在跟谁讲话,我们不可能逃过魔王的眼睛。路西法殿下,他不是女人,而且已经死了。”
“战死?”
“天界内部的战争,被处死的。”
“很大规模的?”
“是的,是在一百三十年前。”阿加雷斯停顿了一下,“他的名字叫贝贺莫特尔,您该听说过。”
某种很热的液体从脸颊滑落,这种感觉离开我太久,以至于突然之间我都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
“我知道他。”路西法,“这个家伙在天界的臭名昭著程度已经仅此于我了。中性的?那好像更有吸引力。”
“是啊,他的眼睛非常蓝,头发好像秋天的树叶,翅膀展开时如同海鸥。他喜欢素描,跳起舞来轻盈又柔软。虽然眼神总是很哀伤,但微笑却给人带来希望。您如果见过他一定会喜欢他的——请原谅,也许我这么说太失礼了。”
“眼睛非常蓝,头发好像秋天的树叶,翅膀展开时如同海鸥……几乎半数的天使都长成这个样子。可是你们却为了死去的贝贺莫特尔错过大好机会。”路西法掌上凝聚起一团黑雾,他像在不随意的把玩,当然那破坏力极强的魔气也是一种威胁。
“卢斯!”我解开结界想冲出去,却发现我的结界之外早已被设了另一道结界,那是魔王的结界!
我开不开门,他们更听不到我的声音……
“卢斯,你到底想做什么啊?”身体一下子瘫软。
“您可以杀死我们。”阿加雷斯站在托力前面,用躯体遮挡在住弟弟,声音仍一样的平静,“原本我与托力活着,也只为了报杀母之仇。否则在阿撒兹勒辖区被攻陷当天,同父母一起死去会是更好的选择。不过后来他出现了,他那么温柔,就像水一样,包容起一切。我方才知道这天界和魔界广阔的空间里不只有血淋淋的事实和对空旷的恐惧。我感觉到他的吻、笑声还有他的宽容和亲情,所以我也感觉到所有人的笑、宽容和亲情。世界变得缓和了,我们知道除了仇恨还有其他活下去的理由。可是既然他已经消弭了……”
“哦,我很奇怪,”路西法继续将他手中那团黑色气体翻来翻去,“贝贺虽然是反叛天使,但终究也是天界的人,你们怎么遇上的?”
“我们俘虏了他。但之后因为交换安士白将军,您知道的,他又同雷米勒一起返回天界了。”阿加雷斯。
“呵呵……监狱里产生的浪漫情缘?”路西法那黑色的魔气逐渐增大,里面露出血般颜色的漩涡,“您可知道,强暴天界俘虏是明文规定禁止的?当然,若是上升到爱情,那问题就更严重了。”
“是的,殿下,”阿加雷斯眼里仍然没有一丝波澜,“我很后悔,您别误会,不是后悔与托力一起抱了贝贺,后悔的是当初没有违抗命令把他留下来。违命私藏俘虏一旦被发现就会遭严厉处置,若这样我们就更不能保护他。可是,他跟雷米勒走了却依然没有得到安全和幸福——他在天界生活得必然不愉快,要不为什么造反呢?贝贺最后还是死了,我们也会死的。如此分开的漫长的痛苦并不必痛快的死亡。如果有再一次选择,我很清楚我们该怎么做。我不会送他回天界,不会把他教给除我们之外任何人。即便死也要抱在一起死,那样至少我们三个都是快乐的。”
“呵呵,您说的真是很感人。”黑色气团脱离路西法的手。
“托力,”阿加雷斯面无表情的盯着那几乎把自己吞噬的漩涡,轻声对弟弟道,“你可以马上去跟公爵小姐求婚,我想路西法殿下会原谅你的。”
“喔,亲爱的哥哥,你和贝贺都解脱了,留下我一个人吗?我可不依哟。”托力搂住他的肩膀,一笑。
“阿加雷斯……托力……我没有死!笨蛋!……”我没有力气的喊着,可他们不可能听见!
卢斯……路西法……你到底要——
“哦,”黑云在几乎吃入二人的时候突然消失,路西法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样的,依然是慢慢的语调,“我只是随便问问,这位大小姐现在该死心了。”他看看身后的公爵小姐,“不过这次我招二位来,主要是为另一件事。”
“殿下?!”托力跟阿加雷斯吃惊的。
“我要交给你们一项特殊任务,这是绝对机密的!”
“殿下请吩咐。”阿加雷斯道,本已做好死亡的准备,他没有太回过神儿来,“我们尽力吧。”
“明天午夜正到暗灵魔城堡去。”
“是。”阿加雷斯。
“暗灵魔城堡,那个死去的原暗灵魔领主的很久无人居住的城堡?”托力。
“是那里。”路西法站起来,“具体的行动计划目前无可奉告,你们到达之后,我的一位使者会同你们回合,届时,他将交代一切。我很累了,二位现在可以回到宴会上了,想必有一群美女在等着吧?呵呵,不要耽误了。”
“那么,属下告辞。”
阿加雷斯与托力向魔王鞠躬后走出房间。
“哇,两个立贞洁牌坊的男人,真是无趣。”公爵小姐吐吐舌头,“要是跟依莲姐姐说,她不恶心死才怪。”
“满意啦?”路西法抬眉。
“很满意,”边说边走出房间,“可是好奇心满足,什么都没了,我现在宁可维持原先的印象。”
“恩哼。”
“对了,你派他们去执行什么任务?还是要算计他们?”
“算计。有兴趣看看我怎么杀死野兽么?”
“没有。”马莲挥挥手,离开。
“贝贺?你还没睡么?”路西法推门进入内间,结界也被解开。
“你很清楚啊,卢斯。”我坐在地上,双手抱住膝盖,呆呆看着垂在额前的头发,“这两个傻瓜,已经什么都说了。”
“喔,我刚才的确送走了两个自以为是,无视王族尊严的傻瓜。他们居然拒绝我身边的人,这也实在太不象话了,”路西法挨着我做下来,“我本想干掉他们,可又觉得那样的死亡实在太过舒适,作为魔王应该想点更残忍的方法,你说呢?我要让他们痛苦、生不如死,比起死亡,对恋人如此坚贞的家伙如果被其他人强暴了,或者干脆囚禁起来作为宠物折磨等等,该是多么过瘾的事情?当然,事发地点就设在暗灵魔城堡里,那儿我设过结界的,未携带破解信息的人都不能使用自己的魔力,我会找个人……马上就找个人去狠狠的奸*他们。不过他们好像还满强悍的,这强暴的任务要派谁去……”
“……”
“怎么,不想请求我让你来完成这个任务吗?”
“卢斯,你这个……”
“我这个恶魔。”他阴险的笑。
20
“就是这里吗?”托力盯着黑色的建筑物——与其说是建筑物不如说是巨大的、无规则形状的四不象。
“进去吧。”阿加雷斯手插在口袋里,走向那破败不堪的大门。
“喂,路西法殿下他到底想干吗?”
“我怎么知道。”阿加雷斯推动门扶手,“吱嘎”一声。
“我以为你会知道,你不是很聪明吗?嗯?”托力笑。
“嗳,弟弟,即便知道他想做什么,我们也是没办法改变的。”
他们走进黑色的大厅。
“阿加雷斯,你什么时候成了宿命论者?”
“我没宿命,我的意思是,我们当然没办法改变魔王头脑里想的东西,但还是可以决定自己的命运的。”阿加雷斯说,“只要你跟紧我。”
“你还怕我迷路了不成?难道你不知道自己有个多么善于空间思维的很有数学头脑和几何学天赋的方向感极强的睿智的弟弟吗?”
“好吧。”阿加雷斯叹了口气,对于弟弟那习惯性的定语,他实在没有任何办法。
“不知道魔王的那个秘密使者在哪儿呢?”
“不知道。”
“呵呵,他会杀了我们吗?”
“可能,也许更糟。”
“更糟的情况?”
“不知道。”
“拜托,你今天怎么变成苏格拉底了?”
“小心走路。”阿加雷斯走上一道呈过山车轨道状的楼梯。
“好。”托力看看四周飘动的巨大白色丝带和幔帐,“真是让人充满遐想的闹鬼的好地方。”
“嗯。”
“糟了,我们走了一步错棋。”阿加雷斯突然停下来。
“嗯?”
“这里布置了简缩能量阵。”
“什么?!”
“注意身后托力!”
“哇啊!”托力脚下被一白色丝带状的东西缠住,从楼梯上摔下去。
“托力!”阿加雷斯来不及再抱怨自己的愚蠢,顺着托力掉下的方向跑下楼梯,“他究竟要……”
阿加雷斯找遍所有可能找到托力的地方,然而黑暗中的城堡内,却不见任何活物。
就算暂时失去魔力,以托力的体魄,从那种高度掉下去还不至于昏迷或摔死。所以……
除他们之外,至少有一个人在这城堡之内。
那么他们……
“你是谁?把这条绳子从本大爷身上拿走!” 托力的声音。“……你你……是你!”非常惊讶的。
这是怎么回事?阿加雷斯眯起眼睛。他清楚的听到弟弟,却没办法判断声音传来的方向,这个建筑物的古怪结构导致声音就向从四面八方同时传来。
接下来是布料被撕开的声音。
“怎么会……会是你?”托力,“嗯……啊,先不要这样……嗯,好吧,算了……”
阿加雷斯听见重重的接吻声。
……有人在强暴他的弟弟。
原来如此,路西法殿下是想用这种方法让他们感受生不如死的痛苦么?当然如果他们是女人,他的目的也就达到了。不过对于雄性动物,被强暴的效果并不很大,身为魔王他不该不知道。这种做法有些叫人匪夷所思……
“嗯啊……好,好舒服,再放进来一根吧,哈……”托力在搞什么?即便没有巨大的羞辱感,也该是很愤怒,可是这家伙怎么叫得这么丢人?“嗯,呼……不行了,你快进来!”
不,不对……刚刚拉下托力的那条软绳——难道——
“有这种可能么?”阿加雷斯让自己冷静下来。
不过不管是不是如此,必须要比敌人预计的提前找到托力才行……
“哈……啊!”伴随着插入的声音,托力大叫出来,“唔,好棒,嗯,动啊,快一点,求求你……嗯啊,哈呼……”
接下来是接连不断*靡的水声。
“好舒服……喔,好棒……”
阿加雷斯脑中飞快的计算着托力的具体位置,这期间,那*荡的呻吟也愈来愈强。
当他推开那扇门,自己的弟弟正大张双腿接受着最后的冲刺。真是丢脸,如此的雌伏怎么说来也不是他们的家族应该有的作风啊。
“啊!——”托力的身体猛然的弹起,浊白的液体飞洒出来。
阿加雷斯趁此机会到那“偷袭者”身后,抽掉其腰间的阵符——这种阵符可以让他在简缩能量阵中继续使用魔法——
优势马上扭转到阿加雷斯一边,他猛力推倒这个刚刚玷污了弟弟“贞操”的家伙,翻转过来看那张脸。
“哦,果然。”阿加雷斯长嘘了口气,接着非常轻松的倒在床上,将偷袭者温柔的抱入怀中,“想做什么,随意吧。”说罢他打开胸前的扣子。“贝贺……”温暖的唇封住他的嘴。
“阿加雷斯,”贝贺支起身体,摸着他脸庞,“对不起,我实在很变态,这都是因为卢斯!”
“卢斯?你是指……路西法殿下?”阿加雷斯抬眉,声音有点沙哑,“不管他了,以后再说,宝贝。我经常梦见这样的场面,可每次都是没做完就醒了。”
“喔,我亲爱的阿加雷斯,你真的被我逼疯了,告诉你,这不是做梦,”贝贺手指滑过阿加雷斯的嘴唇,“看着我,感受我,记得这一切!以后我们活着一天,都要在一起——”
“这简直是对我的恩典,”阿加雷斯轻声说,“太不可思议了。”
衣服从床的边缘落下,两具赤裸的身体很快在拥抱中溶为一体。
“贝贺,”阿加雷斯吻着贝贺的手指,背部感受他薄嫩的胸前……不可思议,这个柔弱的小天使正以一种近乎激情的缓慢进入自己的身体,“唔……”
“会不会很痛?”
“……哼啊……不会,不会……感觉真的很好,亲爱的,继续……”
“阿加雷斯,我爱你们。”天使的脸颊蹭着自己的脖颈,“好爱。”
“……我也是啊。”用力将身体向后,富有弹性的穴口完全吃入他的分身,最敏感一点终于被点燃了。“啊……”阿加雷斯向后仰起头。
“这个位置,很舒服?”贝贺轻声问。
“好爽……不愧是贝贺,一下子就找到我的……唔……”感受到天使缓慢的退出去。
“……”紧接着是略为快速的进入。
“可以……再快一点……”
“嗯。”贝贺点点头。
“……呼……啊……”
这是贝贺,那个身体散发着淡淡香味儿的美丽、苍白又柔软的小东西。现在自己正以最真切的方式体验着他。汗水、喘息、低吼、律动以及最深最紧密的,超越身体的结合。
这是真的……
完全的真实。
可这怎么可能呢?
“贝贺!”
“……嗯……”
亮白的光电在大脑中散落,一起攀登上快感的高峰。
接着身体落下来,贝贺依然伏在他背上。
突然而快速的翻过身,紧紧抱住他,“如果是真的,我可再不会放开你了。”
“当然是真的。”贝贺抬起头,微笑,“我还没死啊。这样还真的辛苦,又要担心下面的受伤,又要控制着软索不让托力跑了。喔,说到……”他尴尬的看向躺在那里圆正眼睛一直欣赏着他们的,同样赤裸着并且被软索五花大绑的托力。
“啊啊啊!亲爱的麻雀,亏你还记得我啊!”托力有点委屈的大哭道,“人家一直在为你守活寡来的哦,可是你怎么能这么粗暴的刚见面就给人家**了啊啊,好痛啊。”
“那个,能松开他么?”阿加雷斯满脸黑线的。
“对不起,我真的忘了。”贝贺抽开软索。
不到半秒钟,托力马上欺身过来,手不安分的摸着贝贺胸口。
“你不是很痛么?”二人问道。
“已经不痛了。”托力说罢压在他们身上。
“唔,贝贺,这样可以么?”阿加雷斯摸摸天使的脸颊。
“你们喜欢的话……”贝贺吻他,“我的要求不高,一周各抱你们一次可以么?”
“当然。”阿加雷斯。
“好吧,可是这周算是抱过了哦,”托力继续在身后抚摸贝贺,“现在轮到我们……”
“不行。”阿加雷斯突然挡住托力。
“不行?”托力。free
“他还没吃避孕药……”阿加雷斯。
“不用了。”贝贺。
惊异的抬起头。
“哦,我是说……”贝贺低头脸色粉红的捏着颈上那枚白石戒指,“如果你们还想要一个孩子的母亲的话。”
“贝贺!”惊异的坐起,“你是说……真的?”
“嗯……”
无言的,他们高兴的一起抱住他。
“对了贝贺……那场叛乱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从刑场上逃出来的?这些年你都在……”
“唔……说来话长……嗯,一定现在说吗?”
“不,明天再说,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呢。”
黑暗中,三人的喘息声交织在一起……
21
我喝着浓浓的热咖啡,品尝久违了的托力烘烤的小饼干,身边有阿加雷斯抱着。这真是再好不过了……
那晚的“强暴”之后,我们倒在床上聊天,说这三百年来发生在我身上的事。说得累了就睡过去,然后醒来再纠缠在一起,之后又开始聊天。不知这样重复了多少次。
“贝贺,既然从天界跑出来,怎么一直不来找我们?你真的认为我们会忘记你吗?”阿加雷斯突然问。
“不是你们不值得信任,但有时候我真的害怕……”
“怕什么?”
要是我知道就好了,其实比起背叛,另一种恐惧早就存在于我的内心,我说不清楚那究竟是什么,总之……“永远不要离开我……”
“当然不会,”阿加雷斯按住我的手,“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回过头去吻他。
“喂喂,趁我不在又偷情么?”托力擦着头发从浴室走出来,“这个闹鬼的暗灵魔城堡的设备还蛮齐全的,食物、热水、洗浴用品、新的床单和睡衣,甚至情趣用品也都应有尽有。简直像在豪华旅馆,魔王对这场“强暴”安排得倒挺周到的。”
“这里确实不错,我已经不想走了,”阿加雷斯头靠在我肩膀上,“不过住在自己家里会更好,等休息好了就回去吧,嗯?”
“回……家?”我问。
“回我们的家,我们三个的家,我已经等不及要你看见它了。”托力。
“我们三个的……”我低下头。
“当然,你现在,”阿加雷斯摘下挂在我胸前的白石戒指,带到我的左手无名指上,“是我们的妻子,将来也会是我们孩子的母亲,我们一定要住一起才算是家嘛,嗯,是不是?”
“嗯……”我点点头。
“你不愿意?”托力。
“不是……我太愿意了,只是……”
“怎么了?贝贺?”阿加雷斯拍拍我的肩膀,“是想你那些堕天使朋友?”
“嗯。自从那天送九九去见路西法,我这么久没回去,哥哥、苏美尔、安达尔还有其他人一定很着急吧……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没关系,回去之前我们去拜访他们一下,让他们知道你安然无恙就好了。”阿加雷斯微笑。
“好的,去看看他们,再去一下路西法那里。然后,”我笑,“就回家,我们的家。”
回我们的家……我和托力、阿加雷斯,还有我们以后的孩子们的家。这确实是再幸福不过的事情。不过……我恐怕要失去朋友们了。
的确如此,但他们却没有对我很愤怒。没有骂我、讽刺我。
“三百年前我爱上了两个魔族,当时我与雷米勒天使长一起被俘虏了……”回到后乐园,我对他们讲出全部事实,我看见哥哥在哭,他第一次知道这样的我,心里会怎么想呢?
嗬……这一直就是我,被看作圣洁的贝贺。可是这个贝贺从来从来就不是如此。
被人类或男性天使欺骗的可怜的同伴,他们大概觉得自己也没权利指责便容忍了这一切。可我宁愿他们狠狠的斥责我。然而现实却是可怕的沉默。
“嗳,贝贺,那么说你要搬走了么?”最后哥哥问我。
“……是的。”
“……以后不在你身边,多留意自己的身体。”
“你也是。”我拥抱了他,泪流出来,“对不起,原谅我吧……”
他没说话,拍拍我的背。
我想,他不能谅解这个问题。
进入路西法的寝宫时,他坐在床头批文件,身上只披了件黑袍,基本上可说是很露点。白嫩的皮肤上满是吻痕,看上去十分的色情。
“你回来了?”他头也没抬的继续看文件。他身后的床上,一只庞然大物躺在那儿还在睡,那是默菲。
我走进去,无力的坐到他身边,“我只是想来告诉你,任务完成了。”
“这也算完成了?”过了一会儿他说。
“你还想怎么样,你叫我去强暴他们,我就强暴了他们。”
“喔喔,一场持续了四天半的强暴。”路西法。
“是啊。”
“喂,”他扔开文件夹,嘻笑着把下巴压在我肩上,“我敢说这四天半你最多只有一个小时在执行任务,其余时间都反过来了吧?”
“……”
“唔,”默菲捂着被文件夹砸到的额头,醒过来,“贝贺,你好。”
“……你好。”
默菲的身体从怪兽的形态慢慢变成人形,他拢了拢漂亮的金发,把文件夹放到旁边桌上,“你们在说什么呢?反过来是什么意思?”
“有人要当妈妈了。”路西法。
“贝贺怀孕了?恭喜。上南狂魔族的后代吧。”默菲。
“还没有,我们只是准备……”我说。
“哦,”他点头,心领神会,“我得去工作了,再见啦贝贺。陛下?”
“你去吧,”路西法搂过他亲吻了一下,“今晚记得过来哦。”
“了解。”于是他拎起衣服潇洒的走了,在长廊中边走边穿,动作居然还挺好看。
“呵呵,很帅是吧?”默菲离开后路西法道。
“你喜欢他吗?”
一种让人匪夷所思的笑弥漫在路西法脸上,“你也看到了,默菲的那个东西很大,做起爱来十分有技巧。”
“卢斯……”
“我又说了有损天使尊严的话是吗?”他托头,喃喃的。
我看着他,胸口一种揪心的痛。
“卢斯,我以后要离开那些堕天使们了,请你……”
“我晓得,”他按住我的肩膀,“我不喜欢做口头上的保证,可是相信我——如果你愿意相信魔王的话。”
“我……当然……”
我们都沉默了。
“你去吧。”他终于开口道,“让他们好好喂你直到肚子逐渐大起来,生几个半天使半魔鬼的小怪物。”
“卢斯!”
那一天我感觉很累,不只是身体上的累,还有心……很多时候我必须要选择选择,即使最终得不到什么,却仍旧要放弃很多东西。
好在阿加雷斯和托力的怀抱是温暖的,当我看见那所精致的中型别墅,心情也好转起来。
这里让人感觉好像不在魔界,安逸、舒适,有草坪,房子像一块大大的奶油蛋糕。
“我们可以开垦一片花园,以后孩子们可以在那玩儿。”阿加雷斯说。
“好啊,再养一些宠物……可是对于龙地方还不够大,麒麟怎么样?”托力。
“要白色的。”我说。
我被他们抱在怀里,抱进房子,一路憧憬着将来。
不安的疑云暂时被扫平了。
只希望以后……一切都好。
22
那种生活应该属于我吗?蓝天、白云、青黛的山脉、流过反潜清亮透明的小溪,鲜花、蝴蝶、地毯般柔软的草坪,温暖的怀抱和孩子的笑……
这些将要属于我了么?握住手掌,松开,看那滑落融化的泪珠,没有自信能够把持住它。
“贝贺,又在沉思什么哲学问题呢?”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在身后了的托力小麦色的手指绕到脸侧,把我颊侧的液体轻轻刮下来,放在唇边舔着,“想得还这么激动。”
“我很没用。”回过头,瞧着他,“这是害怕。”
“我们会保护你的。”托力靠在门边,微笑,“没人敢欺负你。”
“我知道。”
“走吧,小宝贝,大家都在等着女主人呢。”
“不是‘女’,”我点着他的鼻子,“别忘了我每周还有两次抱你的机会。”
“那不会是‘半男不女’主人……?”
“我宁可要这个称呼。”
“好,可是阿加雷斯会杀了我的。”
搬来这里之后不久,我们举办了这个小小的象征意义的婚礼,没有仪式、没有晚宴、没有豪华的装饰,只是摆上自制的漂亮的小点心和一些鲜花,打开几瓶陈年美酒,放一些轻柔的音乐,简单的邀请少数几个朋友分享一下快乐。
这些朋友其中有阿加雷斯跟托力在边界时两个共事的伙伴(我当时也见过他们)以及占地面积极相当大而且一直不停吃着托力烤的小饼干害他大呼自己快破产了的九九龙。
默菲也来了,送给我一套婴儿用品(虽然我五次三番的重申,我还没怀孕呢!)
路西法因繁忙没办法参加——大概身为魔王他是自觉得出席这种场合会给别人带来紧张感。
而住在后乐园的堕天使们,除了哥哥更是一律假装成一无所知。他们当然会不闻不问,这是多大的侮辱!……嫁给恶魔,嫁给杀死自己同胞的人,并且还是两个——一个还不够污秽吗?虽然他们什么也没有说,但我已经听见了。我早以听见这声音,早在他们知道这些事之前。它在我心里呐喊,我不明白它代表着虚荣心和欲望的斗争还是良知与真知的较量,总之,它让我痛苦不已,很多时候,我感觉自己都不了解自己了。
“啊,贝贺。”花瓣从哥哥手中飘飘散落,花环断掉了。他从前编花环,从来都不会失误,“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最近总是弄坏自己做的装饰,嗳,是不是很久没编,手艺越来越差了?”
“不是,是我。”我拾起它们捧在怀中,“我……”
哥哥轻轻抱住我,“呃?”
我深吸口气,胸腔自喉咙都生痛,“原谅我……原谅我!”
酒红的头发被吹到天空深蓝的下,“贝贺……你叫我原谅什么?”
“什么……”
他温柔的笑了,那笑依然包含着深深的痛爱,“我是来祝福你的啊。”
然后我们拥抱在一起。
亚利尔哥哥的怀抱,仍然充满温情。
我突然想,即使他没有原谅我,我也是幸福的。
因为他……
他还爱着我。
我与阿加雷斯和托力跳了舞,默菲邀请哥哥跳了一曲接着又邀请了小九九——那九只脑袋似乎没法意见统一的掌控同一具身躯,最终伴随着巨响倒在地上。
我们喝了酒,阿加雷斯的两个战友讲起人间的种种奇闻异事——人间真是个奇怪的地方。
小聚会短暂而温馨,我感觉好快乐,哥哥好像也被这气氛渲染居然唱起歌来。
而当托力无奈的看着九九龙吞掉最后一块小甜饼,默菲说他们应该走了。
“今天才是你们真正意义上的新婚之夜,我们也不便在这里多打扰了,可是阿加雷斯跟托力,”他说,“你们可要温柔一点儿啊。”
“我当然知道,”托力不满的说,“我还不要默菲大人您来教我怎么做个男人吧?”
“呵呵,你啊,还是个小孩子呢……”默菲。
“什么……你倚老卖老嘛。”托力。
乘托力没有变得大脑脱线,阿加雷斯赶紧将弟弟推入厨房。我则送几个人出去。
默菲最后同我道别,他今晚穿了正式装,非变身的本体形象异常英俊。
突然想起路西法的话,我不禁有些脸红,可是,他不爱默菲。
“呐,这两个家伙今后就交给你了,罗弗蔻还有这些父母被杀的狂魔族孩子自小跟在我身边,现在他们两个居然成家了,我心里还真有些舍不得。”
“怎么说的像嫁女儿一样?”我笑。
“差不多吧,呵呵……”
“一定要照顾好你身边的每一个人,贝贺,”走出院门的时候默菲突然回过头来,“你是个好母亲。”
“我会尽力的,谢谢。”
于是他道过别头也不回的离开。他显得从容不迫,我却觉得他还要说什么。
可是他没有。
默菲斯托菲里斯,这是我最后一次看见他。
我顺着小路走回去,伴着青草味儿的微风吹拂脸庞和身体,很舒服。我在房前站了一下,贪婪的呼吸着温润的空气。
阿加雷斯替我打开门,“新婚之夜?”他抬起眉,笑。
“唔……你们在做什么?要不要我来帮忙?”我问。
可他不要我做事,“只有一会儿就好了。”
“哦……”
“你为什么不……”
“什么?”
“去舒服洗个澡,换上睡衣到床上去?”
——脱掉鞋子到床上去——突然想起阿加雷斯对我说的那第一句话。
“好啊。”我低下头。
我去浴室洗了澡,换上件又轻又软的白色睡袍,扣紧扣子,然后回到床上,盖好被,合上双眼。
虽然不是第一次,但这确实像新娘在初夜等待的感觉。
被窝里确实温暖,四周静悄悄的,只听见心脏砰砰在响。
因为很舒服,我几乎睡着,所以没发觉他们是何时进来的。
两只手指触及我的脸颊。阿加雷斯的手指。
柔软温热的嘴唇滑过我的耳垂。托力的嘴唇。
我没睁开眼睛,认他们的唇轻轻在脸上抚慰。
然后托力抱起我接吻。
他们爬上床来。
阿加雷斯抽开我睡衣腰间的丝带……
23
滚烫的皮肤交错在一起,喘息中混杂着低靡的野兽般吼叫。托力的舌在口中翻动,阿加雷斯唇摩挲着我敏感的颈部,手指滑向我的大腿内侧,轻轻摩擦。
“唔……阿加……”因为他的刺激,男性的象征瞬间变得坚硬,顶在托力小腹上。
“呵呵,宝贝。”托力把脸放在我泛红的肩上,舔了一下。
我低头压在他喉结上,用弯曲的食指指节刮到他暗红的乳粒,他马上叫出来。
“好敏感呢,托力。”我吻他性感的额侧,延耳垂往下舔,“我想抱你。”
“宝贝,当然可以,唔……”
我另只手手指已经深入摸索到他幽深的入口。
“我也喜欢,可是今天……”他的声音越来越嘶哑,“我们要先得到你,好吗?”
这瞬间,阿加雷斯两只指尖滑入我两处隐秘部位,因为充分的润滑,没什么痛楚。
“阿加雷斯,还有你……”咬住牙齿尽量不要声音变化。
“好、好。”阿加雷斯一边扩充着我越来越热的内部,一边轻声道。
“呃……小麻雀,我受不了了。”托力舌尖顺着我的下巴揉下来,吻我胸前、接着又是小腹,抬起我的左腿,吻内侧软软的肉。
这种接触叫我全身又酥又麻的。
我回过头去,跟阿加雷斯接吻,他的吻技还是那么好。他搂住我的腰,一方面继续安抚将要进入的部位。
托力的舌顺着我那分身的根部舔到顶端,这再加上阿加雷斯给予的三重刺激,让我的腰部不知不觉摇摆起来。
“托力。”阿加雷斯又吻我,从身后分开我的双腿,完全展示在他的弟弟面前。他示意托力进入我。
托力点点头,唇蜻蜓点水似的接触我的额头,“放松,贝贺,放松……”他声音好像催眠一样。
我眯起眼睛,尽量的扩张身体,他的火热滑入雌蕊时,一些痛感伴随快乐漫布全身……
“怎么样?”这个褐色的大男孩靠在我肩上,带些许紧张的问我。
“很好啊……”我又握住阿加雷斯的手,“你也进来吧……哥哥。”我真是贪心。
又细心的抚慰了一下我的后庭,阿加雷斯才带着急切却缓慢的钻进我的身体。
他又厚又温柔的掌心一次次滑过我的分身。我们三个合拍的摆动起来……
“嗯…………阿加雷斯……托……”好棒……这种感觉,似乎比第一次更加真实。
……终于在一起了……三个人……
“贝贺……”
天花板好像在以缓慢的速度旋转,不知过了多久,我们清醒过来。抱在一起,亲吻。很快的,我又很想要他们,我们换过位置继续做。
直到实在太累了,才心满意足的倒在柔软的床垫上。
阿加雷斯慢慢的摸着我那因为注入他们火热的种子而微微突起的小腹,他们拥着我直到我入睡……
我睡得很香,梦也很平静,梦中满天飞着蒲公英,河岸边的草地上是孩子的笑声。
第二天,当托力轻轻把热巧克力放在床边,我醒过来,并且惊奇的发现,体内最深处的力量发生了变化。
“贝贺……不舒服吗?昨天我们又做太多了是吗?”托力。
“没有,”我拍拍他脸蛋,慢慢坐起来,“亲爱的宝贝……”
“呃?”
我低下头,“一个小生命已经在酝酿了。”
“啊……?”他有些迟钝的。
“你怀孕了?”出现在浴室门边的阿加雷斯停下了擦头发,惊喜的,“贝贺!”
我点点头。
“啊!!——”托力一下子跳到床上扑住我,“我千百年来的期盼啊!我终于有属于自己的蛋蛋了哈!”
“托力……”阿加雷斯,“你、你小心一点。”
“是啊,别吓着孩子。”我对他吐吐舌头,然后张开双臂将阿加雷斯一起揽入怀里。
接下来的日子,就像我一直向往的,平淡而快乐。我们粉刷了婴儿的房间,在院子里种上花。我每天与两个老公一起下厨,他们教我做饭,我偶尔把果酱涂在他们脸上。
我们在前院开垦了一片花园,又在后院种了蔬菜。
我们经常出去钓鱼、野餐、郊游,我带上画笔在各种地方记录下他们的影子。
当然他们也是要去工作的,不过大部分是整理黑魔法典籍和修缮魔具,在家中既可以完成。每半个月,他们要往返地狱界一次,运送这些物品。但离开的时间通常不过三四天,对我来说也并不难忍耐。
哥哥带着他那小宝贝来看过我两次。他仍然按照天使的习惯,给她取名“齐雅尔”。小东东已经会断断续续的说些话,她用她胖胖的小手摸我的肚子,叫“宝、宝……”,非常可爱。
怀孕后,托力每天也喜欢这样做,抱着我摸我逐渐突出的腹部,用嗲嗲得叫我头皮发麻的声音说:“噢!我的蛋蛋……”
阿加雷斯,仍然那么温柔,不论怀孕与否,他总是把我照顾得无微不至。他的柔和下深藏着睿智,我想那是一种极其善良的智慧。我好爱他,也一样爱托力。
我爱他们两个,用分毫不差的相同的心情。
对于天使来说,这怎么可能呢?
对于我。
它却的确发生了。
不断加大的食量代替了呕吐感,腹中的卵一天天长起来。
阿加雷斯请来魔界的医生为我检查,我们的宝宝——或者说蛋蛋一切正常,非常健康。
我不知道这次会是阿加雷斯的孩子或或托力的,但他们却好像无所谓。上南狂魔族习惯与与兄弟、朋友共娶一个妻子,将所有的孩子都当成他们“共有”的孩子。
我虽然也觉得无所谓,可仍然十分好奇。
他们觉得男孩很好,但更加期待一个女宝宝的出生——因为家里还没有女孩子。当然中性的宝贝就更好了,“就像贝贺一样,既美丽又有很强的战斗力。”托力说。这个家伙真是的……
对于即将出生的小宝贝,我想个不停。它会长成什么样子呢?就像路西法所说“半天使半恶魔的小怪物”,不过这个小怪物绝不会丑的,因为我们三个长得都还不错。……嗯,不过,它到底会是头上有角蝙蝠翅膀尖牙褐色皮肤的恶魔形态,还是雪白羽翼娇小美丽的天使的模样?
还有,孩子出生了,怎么称呼阿加雷斯跟托力两个爸爸呢?不会是爸爸一号爸爸二号……这也太搞笑了。
“按照我们的传统,通常叫一个为‘父亲’,另一个是‘爸爸’。”阿加雷斯后来解释说。
“那么就叫我爸爸好了,父亲这中威严的称呼好像不适合我嘛。”托力。
总之,我们就如此沉浸在喜悦之中。
他们又去执行任务,这是我产前三个月。阿加雷斯说这次运输结束会一直陪到我蛋出生、宝宝破壳为止,虽然这样他们必须破例请假。
“但这实在是太重要的事情,也没有办法。”临行前,他吻着我的额头说。
那次我送他们到小路的尽头,然后在佣人陪同下回家。
这就像每次我送他们去执行任务一样。
我安静的望着他们远去。
却完全没有想到……
那条路——通往绝望……
24
我们的花园中央是一片开阔的、终年绿莹莹的大草坪,草坪软软得好像地毯,赤脚踩着很舒服。草坪的中部后侧,有一座底部是鹅卵石铺成的宽宽的水坛,水很浅,有自动换水的装置,阿加雷斯修这样的水坛是为了炎热的季节孩子们可以跳到里面戏水又没有危险。但它很快成了迁徙鸟类和小型龙类的天堂,此时正有只蓝色的、光滑的无鳞小种水龙在里面玩,时而会朝我笑——这种动物居然会笑!
我穿着暖和的衣裳,坐在用鲜花装点的、铺得又软又舒适的白色秋千上。一手摸着隆起的腹部,一边环视周围。两颗小橡树还没有栽好,阿加雷斯回来会继续摘,另外,他还想再种上几颗苹果树。
花园里色彩缤纷、藤牵蔓绕,空气清新。除了……我们还没有种玫瑰。
所有的花园都要有玫瑰,当然我们也一定要栽……白色的、粉红的还有红色和紫色……托力说这次回来他会弄来几株……对了,他明天就要回来。
几年之后这里将会被装点得多漂亮,还有孩子的嬉闹声……
我沉浸在快乐的幻象中,噩耗却又传来。
或许我就不配拥有幸福吧……
“夫人!太可怕了……太可怕了……”我们的兽魔族小女佣提着篮子头发蓬乱的跑来,因为过度惊慌,她居然没发现篮中的草莓顺着她的路线掉了满地。
我叫她过来,问怎么了。
“天界、天界……”
“又打起来了?”天界和魔界边界每天都在战斗,这似乎并不值得大惊小怪。
女孩面色苍白,咬住嘴唇点点头,“我踩草的路上听人都在说前日……地狱东下边界遭遇五百万战斗天使军突袭,天界已经疯了,夫人,他们不顾自己领地的防守,派了二分之一的军队深入地狱,这像种玉石俱焚的做法……可是……他们进攻的地方正是……”
“正是托力跟阿加雷斯运送队的必经之地。”我说,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之后,眼泪已经落下来。
“噢,夫人……夫人,主人们不会有事吧?”
“我不知道。”我握住拳,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这样对孩子不好吧……也许他们没事呢?
“该怎么办啊……”
“没关系,也许他们明天就回来了。”我说,“如果没有,我就去魔宫。”
我站起身离开花园,心神不定,甚至有些恐惧。
那一夜我根本没睡着,我想象第二日早晨看见他们微笑的站在床边,说一切都没事了……
天界如此势头,必然是要发起一场圣魔之间的大战。那容不得自己尊严受到半点损害的路西法肯定也不会坐以待毙,战争一旦打响,阿加雷斯二人即便是生还,也要继续参加战斗,去……屠杀我天界的同胞……
就算这样,我也要他们能够回来。
我希望他们抱着我,哪怕是再多仅仅一次。
我要他们的手臂、他们的温暖、他们的吻和安慰……我要这些!
然而清晨是那么安静,那像一种死亡的安静、毁灭前的安静。他们该回来的时候却没有!
呃,阿加雷斯……托力,你们保证过永远不离开我!怎么能这么就将我抛弃了呢?
没有叫醒佣人们,我也不想吃饭。
托着沉重的身体径自一路飞到魔宫。
魔堡中的结界跟气十分混乱,这必是因为魔神们通过魔法圣殿将力量传输到地狱界所导致的。大厅中,一些魔族将军走来走去,或聚在一起商议,等待逐一晋见路西法。
魔王很忙,我不能马上询问他。
我不安的走来走去,直到那句可怕的话进入我的耳朵,“两个人都死了?可听说他们的夫人还怀着孩子,我们要怎么对他交代?”
我转身,说话的是一个高位魔族,他身旁的二人……那正是阿加雷斯的老同事,他们参加过我们的婚礼的!
“是在说托力和阿加雷斯!”我跑过去问。
“我——”由于我出现太突然,他们惊异的,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看来答案是肯定的。
“哦……”我哭出来,“告诉我,不要骗我。”
“是的……夫人。”其中一个军官低下头。
“……他们死了?”
“听幸存的士兵说,虽然两位将军身边只有极少数的下属,但仍奋力抵抗,可是最终抵不过……”
“天界五百万大军,当然敌不过,怎么可能!”我抓住他的胳膊。
“夫人……很抱歉,我们都很难过,但您现在一定保重身体,您还……”
“唔……”腹中一阵剧烈的绞痛,晕眩感袭击大脑,我低头看衣襟上滴下血来。
“夫人!”
“怎么这么吵?罗弗蔻,你喊什么呢?贝贺!”此时路西法和另一高位魔将军走出来,他看见我。
不过他们的形象都越来越模糊了……
醒来时,我在路西法寝宫的一间小房间里,哥哥在我身边。
“贝贺……已经一个月了,喔,你终于醒来了么?”他抓住我的手。
“我……流产了吗?”我无力的问他。
“只是早产,孩子保住了。”他摸摸我的脸,“放心吧。”
哥哥站起来,从旁边摇篮里抱出一颗雪白的、大大的东西放在我身边。
我张开翅膀、覆盖住它……这是我的孩子,我的……浑圆的蛋壳上面还有托力和阿加雷斯的味道——可是他们——,“哥哥,他们真的死了?”
“贝贺……”他压住我的手,垂下头。
“我想见路西法,哥哥,至少要他帮我找到他们的尸体!”
“先不要想这些,好吗?”
“不!”
“那好吧……”哥哥只好答应。
那日深夜,路西法才有空闲来见我,他看上去有几分疲倦,问我还好吗?
“我要看到他们,卢斯,哪怕尸体也好。”
“恐怕不行,”路西法轻笑着摇头,“找不到了。贝贺,这次战争天使们一般都使用自杀性的爆破袭击,因为巨大的冲击力,他们自身和敌人——包括躯体和灵魂往往全部消散。”
“可是为什么……”
“想快速的毁灭魔界。”
“毁灭你?”
“呵呵……那是痴心妄想,”他站起来到窗边,“即便同归于尽,我也要后他一秒消弭。当然,那是最坏的情况。”
“卢斯……天界军冒险攻击地狱,二分之一的大军没办法及时返回,你想必趁这个时机也命人去攻打天界了?”
“天界、伊甸……否则你以为怎样?想不想知道这一个月我们的人杀了多少小天使?”
“不!”
“你还是那么善良呢。”
“卢斯,你也会亲自去天界跟神主决斗?”
“明天。”
“这么快?”
“双方的损失都已足够大了。”
“是么……”
“嗯。”
“你也许会死的,”我说,“在此之前我想请求你……”
“请求我!”
“嗯。我清楚请求魔王意味着什么。我之前没有请求过你,无论是让同伴们住进后乐园还是与阿加雷斯二人再次相遇——这些虽是你安排的,但都并非出于我的请求。请求魔王就是要与他立约,我确实要这么做。你可以支配我的一切——如果你决斗之后还活着的话,我将用我的自由和生命来签订这个契约。”
“我没办法让你那两个老公复活,即使我是魔王,”他转过身,“也不能使消弭的灵魂重生。”
“我知道。你的所有力量都是毁灭性的,也没期望你能复活他们。”
“你要什么?”
“力量。”
“做什么?”他抬眉。
“杀了梅丹佐。”
“七天使中的一个。”
“他不是你的弟弟之一吧?”
“不是的。”
“你能给我力量吗?”
路西法微笑,沉默了半晌,“好……”
25
仇恨真是可怕的东西,它能够在瞬间摧毁人全部的善念,冷漠、厌世……那个曾经跟随雷米勒天使长为荣誉而战的小天使贝贺莫特尔永远的消失了。
“贝贺,梅丹佐现在至高天边缘地带休整,那个区域不是主要战略区,他身边只有六万战斗天使。不过,”路西法对我说,“就目前形势来讲,我最多只能派两万魔军随你去。”
“两万……”
“敌方是三倍于你的数量,不过以你在战场上的经验,再加之梅丹佐的无防备,想接近他也不是不可能。”
“我绝不能在见到他之前就死了啊。”
“只要有决心,不过贝贺,更大的问题在于见到他以后。梅丹佐一向有天使之王之称,这你是知道的。”
“……他是御前天使长,也是天界军队总领袖之一,甚至有人认为他是最厉害的大天使。正因如此,我才需要你的力量。凭我本身,绝无办法站在他面前哪怕是一秒钟的!”
“即便你拥有我所给予的暗力量,也必须在见到他的第一秒内杀掉他,否则你就出局了。我可以将你的力量提升至现在的七千万倍,这对你的元灵来说已是极限。而梅丹佐呢……他有六翼,你最多是用两张翅膀来对付他。”
“也就是说,他一旦反击,无论从力量还是智慧上仍然都胜过我,我能利用的只是这个偶然?”
“我是这个意思。”路西法,“最终你可能不过是他手下的另一个牺牲品。你所有的一切优势只是千分之一他的闪失和措手不及罢了。”
“我明白了。”
“还要去做?”
“……给我力量吧魔王殿下。”
“过来……”路西法伸出手来。
我把自己的手放上去,他的指头纤长柔软,形状也好看,摸上去更是十分舒服。
不过很快剧烈的疼痛便侵袭而来,一种可怕的力量自脚根到头顶遍及全身——这不是一般的痛苦,不是生的煎熬或死的苦难,而是一种无法生、欲死亦不能痛苦。从肉体到精神再到灵魂,完全被那种强力扭转着、变了形状……我咬住牙,最终忍不住尖叫起来……
“记住这种痛,把你的一切悲哀、幽怨、仇恨、愤怒提升到最顶点,让绝望的恐惧自你的肉体散发,伟大的黑暗深渊将指引你吞噬敌人的灵魂。”
体内圣力的核质被完全的粉碎,作为天使最后的气息也当然无存。替代它的是一种源源不断的黑色能量,这毒质既是我未来的标志……
随着最终爆破的声音,四周飞溅起漆黑的液体——那全部是从我皮肤下层喷出的,我感觉自己已经爆炸了,然而浑身却充满了力量。
那是新的力量,黑暗的力量。
“啊,不!!”当我侧过头看到翅膀上黑色的羽毛时,又叫出来。
“怎么,不喜欢吗?后悔了?天使。”
“不后悔。”我发着抖,但不再让泪流出来,“我已经变成魔鬼了?这样很好。”
“喔,别难过,反正也不太丑啊,”路西法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况且这只是你最强的变身状态,只要喜欢,你随时都可以变回从前的样子。”
不,变不回去了,即使翅膀恢复白色,灵核质还也是魔性的。我是魔性的堕天使了……
“喂,贝贺呀……”他轻轻托起我的下巴,笑——别人可能会说是冷酷的笑,我看起来怎么都是忧郁的。
“怎么了卢斯?”我拉住他的手。
“你早些休息,明天凌晨我们就出发,动作慢了天界必会察觉到各种迹象。我们不通过时空门,我自身可以作为穿越‘界’的转换通路。到至高天之后,我会留下你跟另外两万魔军在梅丹佐军队驻扎处。不过在此之前,先保养好身体吧。”
我乖乖的上床,进入冥想状态。
路西法很快也离开了。
不久之后,他便派人来叫我,我被带到魔军阵容前,看见路西法正慷慨激昂的对士兵们说着什么。
他是天生的演讲家,十几万大军的士气,只因他几句话变得无比高亢……
待到时空阵真正开启,军队出发时我才得以到他身边。但一路上我们都没再说话,任混沌的时空在身后流逝,直到某一结点上,他突然道:“你该去了,贝贺。”
“嗯……多保重啊。”
“一样,”他点点头,“别忘了还有颗蛋等着你孵化。”
“你也别忘了,魔王一旦被毁灭,魔界的全部时空也会崩溃,它是依靠你的力量存在的。”
“不会忘,”路西法露出甜甜的笑,“我会……尽量快速的亲手干掉我亲爱的弟弟们。”
御座七天使中有五位是路西法的弟弟,这场战役之后,拉菲尔与加百列阵亡,迷迦勒、乌列以及亚纳尔,也几乎处于濒死状态……
我与另外两万魔军被一团黑云包裹着进入至高天边缘地域,一切都很顺利,大部分天使处于修养的冥想状态,攻击和防御力都减弱了。因此虽只有不足他们三分之一的人马,但我和少数几人以极快的速度悄无声息的突入中央地带。
尽管如此,我心里十分清楚。一旦梅丹佐本人发现有何异样,形势必将马上扭转至他们一方。
这就好像是一场赌博。
然而从来并不算幸运的我这次却中了头彩……
梅丹佐,藕荷色的长发,高位天使典型的英俊的脸。他锁着眉头,正专研着战略图。
并非他没有觉察到我的气息的能力,他只是太过专注。他的典雅和美丽真叫人想多端详一下。不过我的时间过于紧迫……
……
“终于……”在元灵被毁时,他居然还微笑着,“报仇?孩子……我们的手,都沾满了鲜血啊。”
那微笑……恐怖的是它并非阴冷和威胁的,而是安详与幸福。
突然觉察到,这个大天使似乎一直等待这一天,等待有人杀死他……而数百年前,我曾经也以同样的心情期盼着自己的阵亡。
我们的双手,都沾满了鲜血……没错。
当天我沉默的看着自己带领的魔族与已死梅丹佐下属的天使们,看着无数的躯体被撕裂、倒下去,无数的元灵被毁。
在这里休整的战斗天使很多是负伤未愈的。
可我还是那么冷酷的凝视着、残害他们……我的曾经的同胞们。
这些,只因为我愤怒。
愤怒战争夺去了自己的幸福,愤怒我与托力和阿加雷斯相聚不到一年就分开,愤怒我的孩子一出生就失去了父亲。这仇恨的火焰让我变得疯狂。
我要用他们的鲜血来祭奠自己的爱人,用他们的灵魂滋润我未出生的婴儿……
我疯了。
于是我从一个天使变成了恶魔。
我活着回到魔界,魔王和大部分高位魔族仍在天界战斗。
因此这次小小的“战果”,让正处于惶惶不安状态中的普通魔族们心情大为振奋。
他们兴奋的讨论这次胜利,用以解脱心中的恐惧。
“我们的刚刚分娩生过孩子的军队统领居然杀死了梅丹佐……”
“看来那些天使根本不算什么。”
“路西法殿下会回来,胜利也必然是我们的。”
他们说。
而几天之后,哥哥和其他同伴们居然出现在我面前。
亚利尔哥哥伸出手狠狠打了我。
“看看你的样子,贝贺莫特尔,好好照照镜子吧!”他愤怒的,揪住我黑色的翅膀,“你完全变成魔鬼了,真是可喜可贺!”
“这有什么不同吗……须知恶魔残忍卑鄙,天使也一样啊。你本身不就是最好的验证吗?”我对他大叫。
“我是!贝贺。所以我才羡慕你成了魔族大众的崇拜偶像、羡慕你战功累累还杀死了最强的大天使之一、羡慕你在至高天让天使们横尸遍野。羡慕你……做了一次这么合格的恶魔。你做天使还是恶魔那确实无所谓,因为什么对你来说都是一样的,你可以轻易的投靠一方背叛另一方,对于你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亲情和友情的存在,你要的所有不过是自己私欲最大限度的满足。这一切,”哥哥咬着牙,“都多么值得我骄傲!”
“哥哥,求求你,不要这样……我……”我想解释什么,却又找不到任何理由。为托力母亲的讨回公道只是不着边际的借口,这一切最终的目的,还不是两个字——“仇恨”么?
“不,别这么叫我了,我受不起。”哥哥冷漠的,“我以后不是你哥哥了,所以你愿意的话可以随时杀死我。” 他走开,然后又回头:“还有我的孩子,她还不到两岁。你可以把她吊起来活活烤来吃,就像从前那些侵犯伊甸的魔鬼一样……”
我看着他们离去,其他的天使都没有说话。
最终空旷的屋子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我抱起自己的蛋搂在怀里。
现在我只有它了。
托力、阿加雷斯、哥哥还有朋友们……都已离我而去了。
26
三天来,我躺在床上,吻着我的蛋。没有脱去黑色的战袍,用同样漆黑的翅膀覆盖着蛋壳。对面镜中的那形象,真叫我不寒而栗。不过,正如路西法所说,也不是太丑。
被魔性化之后,我显得高大了,头发更长,额上出现了闪电形状的红色印痕。这些再加上变色的羽翼,也就没什么了。
天使和魔族的区别,除去这面貌,还有其他的么?
我还是天使的时候——那是多么久远的事情——,也不过如此,屠戮、战争、血腥……我不过是在给自己找借口,我已经失去信仰和精神依托了。我真想死。
“夫人……夫人!”
自从这次圣魔大战打响,我的小女佣变得神经兮兮的。经常非常突然的闯进我的卧室。
这不怪她,她还年轻,热爱生活,未来对她充满吸引力。所以她自然会害怕。她想活着。
“他们说路西法殿下回来了!魔界不会崩溃的,我们得救了。”
“是吗……那太好了。”
路西法回来了……无非两种可能。第一,天界崩溃了,所有的天使全部沦为魔鬼的奴隶。第二,天界和魔界两败俱伤、损失之惨重程度相同。
这两种结论,都不值得高兴。
“夫人……你不舒服吗?”女孩担心的,“我就知道你不该生完蛋就去打仗的,妈妈说做月子的女人不小心都会烙下病根的。我马上叫医生来。”
“不用了,我没什么不舒服,医生们都忙于诊治伤员呢,不要给他们填乱了,并且我也不是女人哦。”
“噢,我忘了,对不起。”她捂住嘴。
所有人都容易忽略我的性别问题,这实在是件无奈的事。
“那夫人,你真的不用……”
“真的,”我坐起,抱住蛋,“这么说战争已经结束了?”
“嗯!嗯!”
“这值得庆祝一下是不是?”我捏捏她胖乎乎的可爱脸蛋,“走吧,我带你去城里的蛋糕屋。”
“好噢!夫人你好慷慨哦!”
于是我们带上未出壳的宝宝去吃蛋糕喝巧克力茶,顺便也在中心魔城散散步,我想尽量让自己开心起来。我想要做一个开心的妈妈。
“啊……你是贝黑莫斯大人!”一个陌生魔族走近我的时候说,“是杀死梅丹佐的那个贝黑莫斯大人!”
“贝黑莫斯……为什么这么叫我?”我迟疑着。
“怎么我叫错了吗?”
“我……只是不太习惯。请原谅,我还有事。”我拉着女佣迅速离开他。
圣魔战争之前,我只是作为阿加雷斯和托力的妻子存在着。魔界的婚姻关系很随意,因此关于我身份经历和姓名之类,基本上无人问津。
但他们可能因杀死御座七天使的事情知道了我。
可是为什么叫 “贝黑莫斯”呢?——这是个纯粹的魔鬼的名字。魔鬼……用诡计杀害天使长,用最残忍的方式杀死他身边的战斗天使包括伤员。
“夫人?”脸上沾满奶酪和蓝莓浆的小女佣问我,“你还好吗?刚刚那人叫你不舒服吗?”
“嗯,是啊。”我笑。
“真是的,他为什么叫你那个怪名字啊?”
我也很奇怪,不过他们知道我名字的最直接的途径当然是……
当然是从魔王那里。
“不知道,不过没关系的。”
“喔。”她单纯的点点头。
这时候身旁几个魔族的谈话引起我的注意。
“默菲斯托菲里斯大人嘛,还真可惜。”
“是啊,这次虽说也给了天界不少教训,咱们的损失也不是一般的惨重。”
“三个魔神啊……地狱七君中的三位!”
“是啊是啊。”
“是哦,默菲大人好可怜哦。”我发现小女佣也在听。
“嗯?”
“他就这么死了。”
“死了?”我愣住。
“夫人你不知道?呃,对了,那是半个月前,当时您因为早产昏迷着。”她开始滔滔不绝,“那件事真是叫我好难过,他是我最崇拜的一位魔神呢。又温柔又厉害……在我们这些普通魔族面前一点都不摆架子,平易近人,长得也好帅,跟其他几位完全不同。据说人家对女孩子可是彬彬有礼的,不像那个逢人就献殷勤圣魔沙利耶——虽然他也很受欢迎,但我还是喜欢默菲大人这种类型。可是他居然死了!据说连元灵也被毁了!灵魂被毁,那连转世的可能性都没有,完全的消弭!就像主人们……哦,夫人,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夫人?”
我把蛋交给她,叫她吃完蛋糕先一个人回家。
此时的魔宫,比起恐怖,给人更多的感觉是阴郁。
殿堂外,一个陌生的,裹着褐色外衣、带着厚厚眼镜的瘦小魔族马上引起我的注意。他跪坐在地上,头靠廊柱,呆呆的看着手里、怀中、身上沾满血的白色羽毛。
“你不要紧吧?”我蹲下去摇摇他,“要不要我叫医生?”
“医生?”他茫然的,然后突然震惊的看我:“怎么了!”
“哦……”
“你不是叫医生?我是医生啊。”
“我不是问你是不是医生,”我叹气,“我在问你需不需要医生?”
“为什么?”他抬眉,“我看起来需要吗?”
“这是什么?”我指指带血的羽毛,“你受伤了吗?”
“不,不是我。”他轻声,又猛然抬头,“他要保护家园把生命献给……上帝!”
我正觉得有些茫茫然,一些魔族从殿堂里面走出来了,大概一场非正式的小型会议刚刚结束了吧?
“茵蔯大人!”其中几个惊讶的,“您怎么在这里呢?”
“茵儿,怎么又跑到这儿来了?”有人走过来,那正是沙利耶。我们曾在舞会上见过,当时他喝醉了酒,还对我……“怎么,是你美人儿?”没想到他居然认出我来了,“啊……上次真不好意思,你看,我喝多了。”
“没……没什么,这位是茵蔯大人?”我看着那手捧羽毛茫茫然的孩子。他是地狱七君的苦毒魔神。
“嗯,他最近精神不太好,你见谅了,我现在送他回去。”沙利耶说。
“沙利……”茵蔯喃喃的,“我好像吃了灵魂……”
“吃了拉菲尔的灵魂。”沙利耶。
“我不记得了……”茵蔯含糊的,“可我好难受,嗯,这些羽毛是什么?”
“拉菲尔的羽毛。”沙利耶。
“是么?”茵蔯。
“你忘了?”沙利耶问。
“呃……呵呵!”茵蔯仰头,发出一阵恐怖的大笑,“他的生命是他父神的,但他说他的灵魂是我的所以把它给了我!”
“所以说,你还没忘嘛。”沙利耶叹了口起,把茵蔯的右臂驾到肩上,搀扶着他,“呐,咱们走了,美人儿。再会。”
“再见,我的名字是贝贺,别再说什么美人了可以吗?”我道。
“嗯,好的,贝贺?好名字,美人儿。”他挥挥手,不等我发作便抬着茵蔯走远了。
“呃……拉菲尔是谁?”我听见茵蔯又问。
“你又不记得了?”沙利耶,“不会吧……”
“茵儿一向如此,脑子里总是缺点儿什么,不过却是一流的医生和魔药剂师。说也奇怪,我的宝贝弟弟拉菲尔那么聪明呢,可吃了他的灵魂之后,茵儿好像傻得更严重了。”
我回头,看见路西法正在身后,笑得很冷酷,“早知道就不该叫他去勾引拉菲尔的。”
“勾引?”
“一些老套的诡计罢了,我想瓦解七天使的关系。结果就像茵儿所说——他的生命是他的父神的,所以即便死也依然保持天使的高贵。我当时不在那里,一切只是听说,他一个人在伊甸与三十万魔军拼杀,很壮烈,我的小拉菲尔,”路西法弯腰拾起一根刚刚从茵蔯怀里掉在地上的带血的羽毛,“其实他是个好孩子。”
宫殿外突然传来茵蔯撕心裂腹的大叫声。
“那么,你的弟弟都死了吗?”我握住他的手。
“迷迦勒、亚尼和乌列都活着。迷迦勒,你知道的。”
“呃……”我点头,“你说过你爱他。”
“爱到恨,一定想杀死他才行。”
“可他还活着?”
“呃,我突然发觉自己很懒得动手。好奇怪是吗?”他抬眉,“我把他的衣服撕开,让他躺在那里。却只感到很想跟默菲做爱,呵呵,也许我是欲求不满。”
“可是卢斯,默菲半个月前就死了。”
“是啊……”
“如果今天不是在街上听说,我还不知道他已经……”我咬住嘴唇,“我很难过。”
“战争这种事,都免不了的。”
然后我们都沉默。
我看着美丽的冷漠的路西法,耳边突然回响起默菲的声音:“我至少可以给他提供三样东西。做臣子、做性奴,还有就是……死亡。”
死亡,原来是指他自身的毁灭。他现在确实已经为这个魔王而死了……
“对了,有关你的名字,我以为你不会喜欢公开你过去的经历,所以在别人问我那位勇敢的杀死梅丹佐的将军是谁时,我对他们说那是托力和阿加雷斯的遗孀‘贝黑莫斯’,实际上这也是你名字的变体。”路西法。
“没关系,‘贝黑莫斯’么,这名字也蛮适合我的。”
“还有,我们要跟天界和平谈判了。”
“和谈?”
“嗯,不可思议对不对?”
的确……天界和魔界,居然会和平谈判!
但从另一方面讲,和谈也并不奇怪。
这次战争是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圣魔战争,同时也是持续时间最短、死伤人数最多的。
天界失去半数的战斗天使,炽天使长最终只剩下两位。
魔界地狱七君中三人阵亡,魔军损失程度不亚于天界军。
所有一切,似乎都预示着:要么共同灭亡,要么继续同时存在。
一个月后,天界派使者前来谈判。
而当第一张和平条约终于签订时,我的蛋孵化了……
27
这个小家伙是在清晨出壳的。
当时我抱着蛋在怀里,刚从睡梦中醒来。
我看见蛋壳上微弱的红光——那是天使蛋孵化的征兆!
于是我坐起身,激动不已的看着、托着它。
裂纹在雪白的蛋壳上出现了,逐渐变大,越来越多……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一小块蛋壳脱落下来。
这时候小女佣跑上来问我早上吃什么。
我告诉她。要多热一份牛奶了。
当细碎的白色蛋壳落下五分之一左右,我从空洞中看到了翅膀……
喔……这个小宝贝的翅膀——
一张是雪白的天使翼,另一半则是黑色的!
半天使半恶魔的小怪物!果然是这样!
我忍不住笑出来。
天使妈妈不能帮住他们的宝贝出壳,小天使必须要靠自己的力量出来,今后身体才会健康。
所以我是心惊胆战的看着。
虽然明知它不会有任何问题的,但这也许就是……作为母亲的心情吧?
又过了很久,它的四肢、头颅、小身体一点一点露出。
上半部蛋壳完全碎掉脱落,我的宝贝终于完整的显露在面前。
它的模样——喔,应该说他,是个男孩!——
虽然之前对他的样子有过许多的遐想,但我仍旧吃了一惊!
他的头发同我一样是金***,眼睛——右眼同阿加雷斯般的银灰,左眼是托力一样的淡红,此外,他的脸很像托力,肤色却如阿加雷斯!
所以说——
他是我们三个的孩子!
真正的——三个人的孩子!
他的身上有着我们三个的特点……
如果阿加雷斯和托力都在——那该——
我止住将要溢出的泪水,微笑的看着我们的孩子,可爱的、漂亮的、健康迷人的小怪物!
“咩咪……咪咪。”他叫我。
我抱他在怀里,亲吻他。
他眯起眼蹭我,用那热呼呼的小舌头舔我的脸。我抚摸他,他的身体滑溜溜的、小小软软的,轻轻咬上去是甜甜的。
他的一切都小得不得了,又是圆滚滚的。
他的声音那么甜。
他真是——最可爱的小宝贝!
我用翅膀、手臂环抱着他。突然发现他那可爱的小脑袋蹭到某个部位了……
……唉……
因为有魔族的基因,他还保留着哺乳的习性。
作为卵生的天使——同时又是中性的天使,我根本就没有胸部,又哪来奶水?
可是让人哭笑不得,这个小家伙居然津津有味的吮吸起我胸前小小的突起来。
既然他喜欢,我也只好随他去了。
“不过这样可吃不饱噢。”我摸摸他。
待牛奶煮好,我才真正喂了他。那奶瓶还是默菲送的,想到此又阵阵心酸。
之后小家伙心满意足的躺在我怀里睡了,我这时才想起给他取名字。 free
我叫他“朱赛”,是用阿加雷斯兄弟俩已故父母名字中的字母拼凑起来的。我想他们会喜欢的。可惜他们永远不会知道了。
天界和魔界各自发表了和平声明,虽然之后的冷战状态持续了数百年,但真正的战斗确被有效的被减少了。
作为阵亡将军的遗孀和幼子,我们每年有一定数量的补贴。此外,我在城里找了一份整理古生物研究典籍的工作。所以虽然当时处于战后的萧条期,我们手中还算宽裕。
家里依然有小女佣帮忙——虽我的工作可以在家完成,时刻留在朱赛身边。但对于家务我仍旧是不擅长的。
朱赛吃很多东西,睡得也像小猪,所以身体长得快又结实,四个月时,已经会飞、会跑、会唱歌了。同所有的小孩子一样,他精力充沛。他像我一样热爱艺术,是在房间墙壁、地板、我的衣服和书本上涂鸦的好手。他爱甜品,我很庆幸自己跟托力学会怎样做水果小饼干和巧克力幕司。
闲暇时,我在花园里种了玫瑰,将阿加雷斯本打算栽的苹果树栽好——一年以后,各色的玫瑰盛开,很艳丽。
我们收养了一只年迈的白色麒麟——由于魔界的禁令,现在已经不能养小麒麟了。
最终,家里被装点得如同三人曾经打算好的那样,唯一缺少的是……托力和阿加雷斯。
平日我工作时,朱赛非常安静的一旁看着,他那耐心和温柔很像阿加雷斯。不过他也同托力一样极其会撒娇。他时刻跟在我身边,在半空飞呀飞或落到我肩上,问我这个字念什么,那个是什么意思。累了的时候,我便抱住他一起躺到花园里软软的草地上,或去一起荡秋千。
我喜欢给他画像,就像曾经画托力和阿加雷斯。而当我想剪几朵玫瑰做为装饰时,他会为我扶住下面的小凳子。
每当春天来临,我便带着他和小女佣到房后小山中摘草莓,红红果实点缀着的绵绵绿地毯上,回荡着两个孩子清脆的笑声。而冬天里,我们会在结冰的小溪上面钻开小洞洞钓鱼。
九九每周都跑来看我,它对朱赛十分热心。
每次它飞来,我便把新鲜的小点心和果汁装进篮子,我们骑在它背上去郊游。
我看着这条九头龙总是又开心又心痛,它让我想起从前的日子,想起完全跟我决裂的哥哥以及其他朋友……
我尽力的想同时做好母亲和父亲。不过对此却丝毫没有经验,常会不知所措,不知道是否有该做的事情却没做。
让我欣慰的,朱赛健康快乐也很聪明。
他是极好极好的孩子,让我过多的想起他那两个父亲。
我教朱赛读写、音乐、绘画和魔法,很快意识到这个越来越活力四射的宝贝需要更多的。
我不喜欢和人接触。
但若因此不让朱赛与人接触就太过分了。于是当他五岁时,我送他去中心魔城一所学校。
开始的时候,我对朱赛是单亲的孩子这件事颇有些担心。可不久之后既发现那是多余的。魔族的男子比之天使更加不负责任,那些所谓撒完种就跑的绝不是少数。
朱赛是个很快乐的孩子,那种类似阿加雷斯身上的魅力让吸引着很多其他小伙伴的注意。
他有了许多新朋友。虽然跟我在一起的机会减少了,但……
我该为此高兴的。
转眼间,又是几年过去。
一天朱赛突然问起了他的父亲们,“妈咪,给我讲讲你和我那两个爹爹的故事吧,我想知道你们的一切,因为那也是我的一切。”
于是我告诉了他一切,一五一十的,没有半点谎言。
我认为他有权利知道所有的,可能会有悲伤,但这样对他是公平的。
而且,他答应保守秘密。
“原来他们本以为你死了?”
“嗯……可三百年后我却出现在他们面前了。”
“呵呵,真是个惊喜。”
“嗯……”我回忆着当时。
“妈咪,说不定他们有一天也会那样又突然出现在你面前呢。”
“嗯,也许吧。”
也许他们还没死?……不过,有这可能么?
28
朱赛长大了,很难想象。当我看着十六岁的、比我更高更强壮的孩子,仍然觉得抱他在怀中喂奶好像还是昨天的事情。
我们一起度过了十六个美丽的春秋,虽然心中带着失去阿加雷斯和托力的伤感,但有他陪伴,又是多美好的事情。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越来越感到朱赛快离开我,独自去飞行了……我可爱的小雏鸟,他的翅膀已经长硬,他有力量、有头脑、又有朋友,他将会去寻找更多的。
而作为母亲,在这时候束缚孩子是不对的……
可我仍然难过。我逃避,尽量不要自己去想。但那一天终究是来了。
朱赛对魔古生物学很有兴趣,他幼年时我整理的魔生物资料对他产生很大的影响。后来我得知,他被边城的一所魔法生物学院录取了。
“妈咪,其实我可以留在家里陪你的。不然你也可以跟我一起去啊。”朱赛对我说。
不,朱赛已经长大了,他如此的孝顺所以处处为我着想。只是我很清楚,从此以后过多的跟他在一起对他自身的发展是不利的。
朱赛……已经到了独自去闯荡的年龄了……
“你去吧,我的宝贝,我很高兴这样,你永远都是我的骄傲。”我对他说。
于是他高高兴兴的去了。
可是看着他的背影,我哭了。
这是十六年来我第一次流泪。
我这么伤心,以至于整整哭了一周都没感觉好一点儿。
朱赛经常给我写信,每逢放假便回来看望我。
他不在的日子,我度日如年。
几年之后,朱赛成为边界域各种魔怪的研究员。在那里工作了一百多年。
他爱我正如同我爱他。
他是最好最好的孩子。
但他不能永远在我身边。
朱赛的信逐渐变成心中唯一的牵挂,他在边境生活得还不错。我越来越孤单,除了每周跑来的九九龙,几乎不与任何人接触。
不过寂寞终归只是寂寞,忍耐一下就过去了。
而那件事,却突然发生了……
家里的老麒麟身体越来越坏,我每个月不得不带它去看次兽医。
中心魔城魔动物医院的候诊室非常宽敞,因为要接待龙一类的大型动物,规模就如同一个小体育场。
候诊室中人很多。
我不经意听到身边几个带着宠物来就诊的魔族说话。
“……这方面,天界基本上也管得不太严了。当然与咱魔族或人类沟通还是禁止的,但据说那些天使和天使间发生什么事儿肚子大了之类的,他们现在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一个女魔道。
“呵呵……这还不是因为那些高位天使自己不检点,终于纸包不住火,我姐姐的老公的哥哥曾经在战场上见过加百列呢,据说他那眼神好*荡啊,呵呵……”另一女魔。
有关天界默认天使怀孕的事情,我早有听说。
但如今,这种默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于已经受到伤害的哥哥和其他同伴似乎已没有意义可言。因此,我也不是很关心这些了。
而对于纯白色的加百列的种种谣言,其实都无非魔鬼们的杜撰。他们把各种劣迹加到他身上,不过是想发泄一下对天界的怨恨,实际上这些事没有任何证据,基本上不着边际。我虽只见过这位天使长一面,但因此完全相信他的为人。如果说天界还有谁真正一尘不染,那就数他了。
可是这天他们没有再讨论加百列,而说起另一位天使长来。
“那犹菲勒大人的事情,即便烧掉他的尸体也无法隐瞒吧?这可怜的家伙。”
“什么可怜。那些臭天使还值得同情么?他自己死了算是走运,要是被我家姐姐的老公的哥哥看到,可不挑开他的肚子把那未出生的卵掏出来?”
“说的也是。”
——他们又说。
魔族残忍的杀害小天使,或者怀孕的天使,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了。同样天使有时也会这么做。对这些我也有些麻木了。倒是她们所说的犹菲勒天使长怀孕的时候死去的种种,让我突然感觉几分不安。
……智天使长犹菲勒与梅丹佐过从甚密,他们两个被人说是挚友,平日里形影不离。那犹菲勒——这个同样是中性天使的腹中的卵,难道……
无意种听到的谈话让索绕在心间,当晚我彻夜难眠。
次日,我被一种强大的力量驱使着去弄个究竟。我去找阿加雷斯从前的一位战友,他曾参加过我们的婚礼,曾在魔界情报部门工作过。
而他说的话……最终让我掉入绝望的深渊。
“怎么,夫人还不知道么?这件事早已不是秘密。当初您杀死梅丹佐之后,天界人发现犹菲勒死在他怀里。犹菲勒是伤心而死的。他们的元灵都已经消弭,但尸体不知为什么留了很久。而总领天使迷迦勒伤愈后,当即销毁这两个天使长的尸身,从此这件事便不了了之。不过天界确实做过调查,验尸之类的,本来是想找魔族的罪证,结果在犹菲勒腹中找到了一颗五个月大的受精卵,因为天使长怀孕后过度不安的心理状态发育畸形,恐怕生下来也无法存活。天界上层极力隐瞒此事,毕竟灵魂都消弭了,永死了,再没什么可惩罚的,说出去只是有损七天使尊严罢了。可是纸包不住火嘛,据尸检结果,这犹菲勒显然不是第一次怀孕了。”他说,“就因为这个再加之圣魔大战的冲击,对于下级天使意外怀孕之类的事,天界处理的不像从前那么严酷了。这样来看他们也算死得其所,呵呵,做了件好事嘛。”
他那么不以为然的说着……可是我……
“你的意思是……犹菲勒发现梅丹佐被杀后,倒在后者怀中死去了,而他腹中,是怀了五个月的天使卵?”我尽量压低声音,不让颤抖被察觉。
“是啊。”
我仰起头,大笑出来。那么凶残那么可怕。
“夫人?”
“不,没什么,我有些累,先回家去了。”我说。
于是我回家。
当我准备喂那只可怜的生病的老麒麟时却发现——
它死了。
死了。
我推开门,重重倒在地上。
我的小女佣不在家,她请假跟自己的妈妈旅行去了。我在那里坐了好久。最终站起身,飞向那只有一个地方。
——后乐园。
我又看见哥哥,他给女儿编着花环,其他天使们各自带着自己的孩子。
百余年了,他们的孩子也已长大。
我站在隐蔽出,隐藏着自身的气。他们没有看见我。
齐雅尔跑到池边去和一条水龙玩,我从后面偷偷接近哥哥。
他又突然回头时,我马上躲起来。
他站起来,向这边看了看,迟疑了一下,最后又转过身去。
(“哥哥。”)我在心里默默的说,(“你永远都是我的哥哥。”)
我又看了一会儿。那绿绿的草坪、蓝蓝的水和天空,美丽的山、树林、藤蔓还有天使,毛茸茸的小动物们。
我的心情又平静了许多。
不,几乎可说是完全的好转了。
我现在非常快乐。
他们始终不知道我在那里,我蹑手蹑脚的离开。
回到家,掩埋了白麒麟的尸体,剪些玫瑰放在它坟前。
把屋子打扫干净。
院落整理好。
一切,仍然像阿加雷斯、托力和我自己曾经设计的那样,月桂、苹果树、橡树,秋千、水池、漂亮的草坪、白色的栅栏……
回过头去看这些,我笑了,摸着手指上白色的戒指,“我是你们孩子的母亲了,我很幸福并且,我们的孩子也很幸福……他已经长大成人了,独立、聪明、善于交际。我希望他永远快乐。”
时空隧道近些年被改良,我用了不到半个月便到了冰封谷。
这里是我和同伴们生活了很久的地方。
白色的山、纯净的雪、如此寂静美丽……
真的,我从没发现,这里会这么安详。
我找到一处断层,脱掉衣服,用魔力打开岩层内部,拿下一块尖锐的魔冰晶,慢慢刺入胸口。
血滴下来,让那片白色变得不纯洁。
我躺下来,躺在雪上。
天空还在下雪,不久后我将被掩埋。
不会有任何人发现我。
不会有谁找到这个地方。
我的孩子,也不会因为看到我的尸体伤心……
“阿加雷斯,托力……我爱你们……”视线变得模糊时,我轻轻说。
“犹菲勒,对不起……”眼前变成一片灰暗……
29、
脸上那是什么粘粘的东西?……舌头……九条舌头,九只脑袋……“九九,你们这些坏龙……”我嗓音嘶哑,伸出手去。
我接着又睡着了,睡了很久。隐约中感觉到,路西法也在。
当我真正醒过来,坐起,凝视了前方很长时间才想起所有事。
我身下是热能阵,上面罩着魔结界隔温层,背后靠着九九的大腿,它趴在那里。旁边不远处,路西法也挨在它身上,他看我。
胸口的致命伤居然完全愈合,是谁从死亡边缘拉出我来,便可想而知。
“贝贺,你以为死了就结束了么?”路西法捏着他一缕发丝,轻轻问道。
自从圣魔大战我找过他之后,我们已有一百多年不见。他是魔王,平日里有许多事等着办,我一直认为还是不要打扰为好。
他几乎没怎么变,美丽如故,黑色的眼眸中仍是带几分邪恶的睿智。
“卢斯,你可以说我不负责任,懦弱无能或者很傻之类的。”我说,可是我还是会去死的,我会一次一次的自杀,凭他是魔王也阻止不了!
“拜托,我只是来提醒你咱们立过的契约你还没履行。”路西法托着头,“你跟我立约却以灵魂消弭的方式赖帐。这样我真的会很可怜。”
契约……的确,我向他要力量杀死梅丹佐,用自己的生命和灵魂作为交换,可之后很久他都对此只字未提,所以我自然也就忘了。
“我承认自杀是一种很好的感觉,可是身为邪恶的魔王,我就是不喜欢别人幸福的死去永远安宁。”路西法。
“你要什么,卢斯?”
“要你在我身边,以便我可以看着你痛苦啊。”
“恶魔!”我到他身边,想给他一拳,最终还是笑出来:“你这个恶魔啊!——”
“你那小女佣旅行归来发现你不见了,十分恐慌的在中心魔城到处大喊。这件事很快传到魔宫,连后乐园的人都知道了,你哥哥也跑来问我是怎么回事。”
“哥哥他……”
“我告诉他是我委托你办件事,很机密的,”路西法道,“机密到让你的小女佣疯狂的四处张扬,弄得满城风雨的……”
“你可真是的。那他相信了么?”
“所以我要尽快带你回去——”魔王把说一半的话咽下去,大概觉得这话说得太善良。
“我知道,你等不及看我痛苦呢。”
“是啊,真的险些看不到了,你的心脏被刺穿,脑已经死亡,只是元灵还没有消失。灵魂若消散,凭我的力量也无法复活你的。多亏九九,”他拍拍龙背,“是它找到你的。”
“它带你来这里……找到我……?”
“嗯。”
“它怎么会找来的?”我惊异,“为什么它会知道我在哪里?为什么呢?”
“因为它爱你。”路西法咳嗽了一下,“真是的,为什么你总逼一个魔王说这么恶心的话啊。”
回到家时,我看见哥哥。他就站在房前,眼中满是焦虑。
“贝贺,你吓死我了……”他抱住我,哭出来,“你真的吓坏我了。”
“我不要紧了,”我轻声说,“我去给卢斯办件事,中间遇上点麻烦,现在都解决了。哥哥……”
“嗯……”他抽泣,“回来就好,我一直……在等你。”
我们没在说话,默默抱着对方……我不知道,他是否已经原谅了我。也许有些事,最终只是宽容。
但……亚利尔,我亲爱的哥哥,他终于——跟我说话了!
不久之后,我被叫到路西法身边做事。不是什么困难的工作,基本上是伴侍加记录员加打杂的,每天给他梳头,帮他决定穿哪件衣服,记录他口述、起草一些文件,或是出差整理各类遗失的黑魔法典籍。说起来还真是多样化的工作。
正式的场合,我就是魔鬼“贝黑莫斯”,变做魔性化的形象,没人晓得我跟从前那个贝贺莫特尔有什么联系。
我的宝贝朱赛经常来看我。我把他介绍给哥哥和哥哥的女儿。
空闲的时间,我便在魔宫资料库察找犹菲勒的讯息,我希望有一天可以为他做些什么……我对他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行,是因为我不知正确的做法是什么——在这个问题上很多人都是迷茫的……虽然补救也许只是空想,他的灵魂早已消弭,但我仍旧在寻找……
几百年过去,天界与魔界的会谈等等越来越频繁。
终于有一天,那位总领天使长迷迦勒亲自来了。这据说是他第一次出于非武力的目的到魔界。他来进行友好访问。他有一头金红闪烁着的长发,眼睛纯蓝,那张脸,几乎与路西法生得一模一样。
我站在魔王的王座后面,看见他深黑的瞳眸流动着的色彩……
他曾经说爱他。那么现在呢?
“贝贺,你在想什么?”之后他问我。
“你爱你的弟弟,即使他砍掉你的羽翼。”
“呵呵,我想还是更爱默菲吧。”
惊讶,我注视着他。
“我这么说的时候连默菲也不相信呢。”他知道我的惊讶,于是说。
“我……”我吞吐着,我想我相信他……
圣魔战争结束的第五百个水月,天界与魔界签订协议与对方进行一些政治、学术上的交流。
十年之后,天界终于正式认可了天使的恋爱行为,也就是说,天使们能够与同族结婚生子,非“绝对圣洁”的怀孕不再被视为犯罪了。
不过又过了近七百年,天界终于才肯给曾经因为意外怀孕而被处死和流放的天使们一个正确的说法,他们欢迎因此堕天的女性和中性天使们回去。
这个消息传来的第五十年,哥哥和后乐园的天使也终于要离开。
“贝贺……去见见同伴们吧,他们有话对你讲……”哥哥来跟我道别时,对我说。
想起来,我已有千余年未见他们了……
我去了,他们一一拥抱了我。
“谢谢你,贝贺。”最后他们说。
“不要谢我,大家是靠自己的力量才坚持到最后啊。”我说。
他们同我告别,依依不舍,最终还是离开了。
在那之后,我们相隔的远了,交往却频繁了。他们经常写信给我,假期的时候还会到魔界看我——这时两界之间已经可以自由通行了。
中性天使们后来的生活还不错,他们又找回自己曾经的职务。
作为天使的光辉是最难于舍弃的,无论是为自己还是孩子考虑,回到伊甸都是最好的选择。
而我……永远都失去这种光辉了。
圣魔战争后一千四百年,马莲公爵小姐嫁给一位高位天使,而她的妹妹莉莲,据说正狂热的追求着拉贵尔天使长——一位女性天使。从此开始,天使和魔族的婚姻也合法化了。
虽然天界和魔界之间还存在着某种难以冰释的仇恨。
虽然天使和魔鬼偶然遇见仍会彼此讨厌、不信任。
虽然这两界的人依旧在人间极力为对方做着负面宣传。
但是战争已经没有了。
天使的过去,仿佛一个遥远的并不真实的梦境。……那个在战场上跟在天使长身后倔强的小家伙,那个坚信着正义的小贝贺……他永远永远的消失了。
现在站在这里的魔鬼,他叫贝黑莫斯。
我并不很悲伤,在魔王身边也不错。
他仍然喜欢坏坏的笑,说着摧残、折磨别人是多么的有趣做着善良的事。
可是……
美丽的、邪气的,不可思议的路西法啊。……我想我晓得谁才是那个最温柔的天使。
30、
一千五百年来我一直很快乐,按部就班做自己的事,想念他们。
因为在魔王身边的缘故,很多高位魔族出于个人目的向我求婚。
他们有的更英俊、职位更高、更强悍……可我不喜欢。
我只是阿加雷斯,是托力的妻子,是他们孩子的母亲。永远都是。
他们死了。
但并没有离开我,我知道他们时刻都在我身边、在我心里,因为我活着而存在着。
因此可以说,我是缺少却并没有失去。
某天——一个非常平常的日子,我到人界的一个血族城堡查找一些古代吸血鬼遗失书籍。
这本是相当相当普通的任务,可是……
“喂,天使!”
我回头,很久没有人这么叫我了……天使?天使已是过去时……虽然平时我喜欢变成非魔性化的本体形态,有雪白的翅膀,但本质上来讲,我还是魔鬼。
“帮个忙吧。”那是一个普通的血族。能力显然不强,他没察觉到我的魔性。
“出什么事了吗?”我问他。
他告诉我,这个城堡下面隐藏着巨大的圣吸力结界,大概是古代战争的产物。他的朋友今日不小心被吸了进去。他希望我解除它,救朋友出来。
于是我跟他到空旷的地下室去,发现情况很奇怪。
看得出来,这个结界并非是有意设置的。很可能一群能量强大的天使恶魔同时发出强力而导致他们本身纠结在一起,在瞬间发生时空转移才到了这个地方。
结界本身带有强力的吸入性,具备圣性和魔性的物体一旦靠近,便会被拉进去,封锁起来。
我帮那血族解除它,着实费了一番功夫。
当终于成功,结界阵一点点打开后。我才发现自己愚蠢的忽略了一个问题。
大约二三百个天使、魔族同时出现在地下室内,他们都全副武装的,刚被解放,便相互厮杀起来。
……他们还不知道圣魔战争早在一千五百年前已经结束,仍然以为自己在古代战场上吧……
这种景象真叫人默然。
最悲惨得是,有着天使外形却散发出魔性的我,不停的遭到双方的袭击。
我没带武器,这个时代谁会想到出门要时刻带着武器呢?
我也没来得及变身,那些天使和魔族根本不会给我时间。
拉我来解除结界的血族与他同伴跑的倒快。不管我了。
一片战乱之中,也不会有人听我解释。
我想……
当我还是那个小天使时,若在战场上阵亡,起码也叫就义。
如果我在天界造反时被杀死,那可能叫做悲惨。
若我被梅丹佐杀掉,或者是咎由自取。
若我在冰封谷为救天使蛋死去,也许是英勇。
如果我因为自杀而死,则是凄凉。
可是现在……
在这样的情况中的死亡。
也许只能用笑话来形容了!
此时,一只手臂从身后护住我,另边的手拿着魔枪同时与数个魔族、天使纠缠,那魔抢并没伤害任何人,只是点到为止又不让人近身。
这样的技术不禁叫人惊叹。
可是周围的情况又让我顾不得回头,看看那救命恩人究竟长什么样子。
这些天使、魔鬼又打了许久,才发现不对劲儿,停下来。
我抓住机会大喊道圣魔大战已经结束了!你们现在是在几千年之后!不要再打了!
他们想了很久,似乎终于想明白了。
“恶魔!放开他!”突然一个声音。
我吃惊的发现那居然是雷米勒天使长!
他的容貌还是那么清秀可爱,身材纤细美丽。
他看着我身后、刚刚保护了我免受攻击、并且一直抱着我的人。
“放开他!”雷米勒又喊道。
“不会了,天使长大人,我可不会第二次把贝贺还给你了,他是我们的所有物呢。”身后的人回答道。
——这声音——
我深吸了口气回过头。
不不——我真是精神失常了么?
“阿加雷斯!”我大叫了一声,可能是过于兴奋……血液冲上头顶,最终承受不住的晕了过去。
倒在他怀中。
“贝贺?”
我刚才做了一个美梦,也许现在就要醒来了吧……这并没有办法。
我睁开眼。zybg
却看见阿加雷斯依然在那儿。
我们身处的地方,是初次在边城中见面时他们带我进去的那个小房间。窗外的景色以及室内结构都好熟悉。阿加雷斯低头看我,眼中宠溺的神色。
“是奇迹发生了,还是第二个梦境?”我抚摸他的脸侧,那温热和棱角如此熟悉。
“我想是奇迹吧。”他抓住我的手,放在唇边吻。
我摇摇头,“不,肯定不是真的。”泪水从眼角流出来,“哪里有这么好的事啊?”
“是真的,不信你咬我一口。”
“我舍不得。你来掐我一下好了。”
“可是我也舍不得呢。”阿加雷斯。
“这不符合逻辑,我一定在做梦,为什么我们会在这座边城里呢?”
“这个地方距离那血族城堡旁边人界时空门很近,所以我就顺便带你到这儿来修养喽。”
“嗯……”
“贝贺,你看着我,我真的没死,我跟托力只是在遭天使袭击时被卷入吸入能量阵封印起来了而已。”
“被封印起来?”
“直到今天你解开结界。”
“……我想起来了,如果我没疯的话,这应该是真的。那两个讨厌的吸血鬼,等我好了一定……不,还是算了,若不是他们我还见不到你们。阿加雷斯——”我张开手臂,他躺进我怀里,“你们真的……”
“呃,我还活着,托力也是。他现在在外面一家理发店刮胡子剪头发,相隔一千五百年,人家说一定要干干净净的见你。”
“这个傻瓜。”我不禁笑了。
“是啊。唉……这么久了,变化真的很大啊。当年战事连连的边城现在变成招待所了,还有很多天界旅行者出出入入的呢。”
“嗯。”我紧握他的手,呆呆的看他。
“这些年你还好吗?”
“还好。”我说。
“真的么?”阿加雷斯摇摇头,思索道。
“我变成真正的魔鬼了,此外自杀过一次,剩下就没什么了。”我知道隐瞒不了什么,阿加雷斯总能看透的,于是补充。
“自杀……我的小贝贺。”他声音低沉。
“我再也不会了……你……生气了么?”
“我生自己的气,我在你需要的时候没能照顾好你。”
“现在也可以……”我拉开被子叫他躺进来。
阿加雷斯身体滑入抱紧我。很显然他刚刚洗过澡,头发湿湿的,身上还有淡淡的香皂味儿。
**近他,确定这不是做梦。梦里感觉不会这么好,温暖厚实的身躯,缓慢的呼吸的味道……阿加雷斯。
我环抱住他,摸他结实的、漂亮的背。
他也抱住我,强壮的手臂紧紧搂着我。
这么贴着他,感觉好安全又好舒服。
“答应我,以后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可以再伤害自己。”
“还会发生?”
“你必须答应我。”
“你保证不会了我就答应你。”
“……好……”他吻我。
“你被魔性化又是怎么回事?”过了一会儿他又问。
“我要去杀梅丹佐……”
“梅丹佐!”
“嗯……我又不知道你们活着,所以只好代你们报仇……”
“可那个家伙很危险,你……”
“因为向路西法要了力量,所以我杀了他。”我的声音又哽咽,“但我也间接害死了犹菲勒,他怀孕了,我……连同他和孩子一起杀死了。我不知道会这样,我并不想……”
想到这件事,我就很难过。
加之阿加雷斯在面前,我终于泣不成声。
他拍我的背,安慰了好一会儿,我们才说起别的事。
那个臭美的托力做头发做了整个下午,因此我跟阿加雷斯一直躺在床上。我们温存的抱着,做了一次爱,并不是情欲的驱使而只想贴得更近些。
阿加雷斯钻到被子里面,舔我的脚心,慢慢从脚踝移动到大腿,感觉痒痒的。他轻轻抚弄我的后庭,一次次把舌头轻轻探进去,再出来。
酥麻却又安心的感觉让我全身放松。我伸展开四肢,拉他上来。
他从背后又抱住我,吻我翅膀根部。
那羽翼仍是洁白的,就像他第一次抱我那样敏感的拍打起来。
他的手指沿着我的脊椎摸索,按在入口处,试了好多次才钻进去。
“……阿加……!”
随着他的轻压、手指的扩充,我的身体逐渐热起来。可我们仍然是带在被子里呢……这感觉,就像在慢慢的燃烧……
当他抽出指尖,温柔而缓慢的进入我时,我们彼此凝视着。
时间好像静止住了。
我紧紧拉住他。
一千五百年来从没奢望过的幸福,居然如此偷偷的回到我身边。
体内敏感点被他温柔的冲击着,我们合拍的缓慢摇摆,不疯狂也不急着高潮快点到来,只是柔和的、甜美的纠缠在一起,是更进一步加深的拥抱。
“阿加雷斯,我不行了……”平缓的快乐之后,颠峰感预示着像要袭来。
“贝贺,尽情的享受我给你的快乐吧。”阿加雷斯低低的微笑着,接着猛力一个俯冲——
“……啊嗯……阿加——阿加——”
之后我们休息了一下,我突然想起路西法的那个任务来。
“不要紧,我叫跟我一起的手下先回中心魔城去通报一下。毕竟我们刚刚团聚,这个魔王也该给你点休息时间了。”阿加雷斯说。
“嗯,你想得真周到。”我又躺回他怀中。
过了一会儿,托力回来了。
他动作十分夸张的扑到我怀里,又哭又笑。
我像安抚一只小狗那样安抚了他。
然后我们三个坐在床上谈起这一千五百年来发生的事。
可是没说多久——就在我想起要讲我们的孩子朱赛时,外面传来一阵吵杂声。
“怎么回事?”阿加雷斯。
“是雷米勒他跟了来,这个执着的家伙啊。”托力托着头。
“他没和那群天使回天界么?”
“他跟踪我们到了这里,懵懂的闯进边城——或者现在叫旅行社。糟糕的是时代不同了,没人会把他抓起关进牢房,反而跟客人似的招待。”
“……他跟踪我们,想必是为了贝贺吧?”阿加雷斯笑得有点难看。
“哦,他对这里的总管说我们诱拐天使,可是这里的领事回答他貌似我们诱拐的是路西法身边的贝黑莫斯魔神!”
“贝黑莫斯……”阿加雷斯看向我。
“这当然是卢斯那个笨蛋给我取的魔鬼的名字。”我叹气。
“呃。”阿加雷斯点点头,“我去解释一下,这个雷米勒天使长好像很关心你的样子,他人不坏。虽然我们跟天界已经和谈了,不必要的争执也总是不好的。托力,你在这里好好陪着贝贺噢。”
“好吧,知道了。”
待阿加雷斯一走,托力马上又扑到我怀里,努起嘴巴叫我亲。我们说说笑笑。然后自然而然的躺到床上翻滚起来。
有阿加雷斯在,气氛是单纯的幸福的。可是托力却总把一切弄得十分色情。
经过这番打扮,他越发性感,紧贴在身上的黑色皮质衣服勾勒出肌肉轮廓,手臂和膝盖以下全部露在外面,嘴唇又湿又热,他刚做的发式就好像为了我抓着方便点,松松软软的。
他把我紧紧压在身下,老狼扑住了小羊一样的兴奋,身上还散发出麝香味道。
“小天使越来越漂亮啰。”
“……”话没说出口被他堵住,他的舌霸道的入侵,掠夺性的搜刮、吮吸,不给我留一点余地,直到快要窒息。
他猛的撕开我本已经松松垮垮的衣服,动作同样十分夸张,
“托力……”
他啃啃我的肩头,抓了一个抱枕垫在我腰部下面。
“阿加雷斯真不像话,不等我回来一起吃……”托力拉开我的双腿看那隐秘的地方,然后把头深深埋下去——
就像他说的,因为之前被阿加雷斯“吃”过了,润滑和进入显得很容易。
他又吻我,然后蹭下来,尖牙滑过我颈部的动脉,轻轻的咬。
我们完全结合在一起……
“唔……哈!……托力……”身体的异常引得喉肌痉挛,我不断发出失控的尖叫。
这好像使得托力越来越兴奋,他那动作在加快、更激烈。但同以前一样,始终是保持在一种不会伤害我的速度上。
当那一刻来临时我紧紧抓住他,生怕他又会在眼前消失般的。
腰部弹起的同时他弯下背部,那个角度……使得我的体液完全喷洒到他脸上。
“对……对不起……”慌张的伸出手想帮他擦,可他只是按住我的手腕,继续冲刺。
“我的贝贺啊……”
很快我又被他挑上浪尖,几乎晕眩的时候他才终于将炽热种子埋入我体内最深处。
看着天棚调整呼吸,很久之后才平静下来。
我们手拉着手,托力侧过头看我。
我的精液仍然留在他脸上,他好像感觉那样挺好。
“我完全堕落成恶魔了……”我喃喃道。
“呵呵……是吗?”他拨开我额前一缕发丝。
“真的,我被魔性化了,要不要看看我变身的样子?”
“好啊。”
于是我爬到他身上。
看着镜中自己赤裸身体的变化,头发变长,我感觉很满足。
“哇,不错嘛,好帅啊。”托力惊叹道。
“当然。”我歪头看他,托力巧克力色的皮肤上渗着汗珠。
“干吗这个眼神的,宝贝……”
“你说呢?”抓起身边被撕碎的衣服碎片,我把他的双手捆到床头。
我想进入托力,强暴阿加雷斯,就像很久前做过的那样。
不同的,一千五百年前我是出于路西法的威胁。而现在……那就是一种渴求,来自我雄性一面的本能,渴望占有所爱的人,蹂躏他们。就好像他们想占有我一样的。
托力没有反抗,那盈盈闪烁的玫瑰色眸子一点委屈和不知所措,让人心痛又怜爱。
“谢谢你,为我准备这头发,”我揉揉他的发丝,“还有这衣服,真性感呢……托力!”我学着他的样撕烂那黑衣,揉捏他的乳头,啃噬那肩膀,抓他每一部分敏感的皮肉,安抚他下身和腿侧,再不按耐的进入——
“啊啊……贝贺……”在我的动作下他发出迷人的呻吟,好可爱……
我们正在兴头上,门被推开阿加雷斯探进头来。
“真不巧哇……”托力带着颤音。
“哈哈,托力!”阿加雷斯迅速把门关好,“这不挺好的吗?”
说罢他来欺身压在我背后。
唉……这就是所谓螳螂扑蝉黄鹊在后吗?
我在托力身后压制着他,阿加雷斯却在我身后拨弄起那雌蕊,温柔的手指让我同时产生两种不同的快感……
最后阿加雷斯贯穿了我的身体,他的动作驱使我也动起来,然后托力也被带动了。
“真是可爱呢……你们两个。”他抚摸我们的身体。
空气的热度持续升高,整个房间最终只剩下*乱的声音。
“……嗯,贝贺……”
“……哈啊……啊……”
托力和我相继倒下去后,阿加雷斯一个人在上面阴森森笑着——
这样的方式让我太委屈,就像受了欺负。
我趴在那儿休息了一下,然后身体前倾,让他那分身从雌蕊中滑出来。
我发现小腹又变得鼓鼓的——里面满是这两个家伙的种子。
“真是的……”我转身,把阿加雷斯翻倒。我叫他和托力叠加躺着,背靠背,阿加雷斯面朝着我。
我抓住他的头发放在嘴边,把银色的发丝吃在嘴里。
他睫毛抖动,嘴唇微启,含笑看我,“小贝贺要收拾我么?”
“是啊。”
“喔,我好怕哟。”他垂下眼睛。
我从他鼻尖舔至眼睑,借助手指间接的接吻。
指头被他那样吮吸、含得湿漉漉的。
我觉得好兴奋……
进入阿加雷斯时,托力突然笑出来。
我们这样的姿势是很好笑——奇特的叠罗汉方式。
再次爆发后,我顺势躺在阿加雷斯身上,不听底下托力的大叫:“我要被压死了!”
我们相互抚摸着,静息良久,我方才想起问阿加雷斯,雷米勒天使长那边怎样了。
他刚要回答,门打开。
“*魔!你们快放了贝贺……”雷米勒天使长出现在那里,大喊。
我以最快的速度抓过毯子并恢复本体形态。
但雷米勒仍然看到我是怎样欺压在托力和阿加雷斯身上,以及我那魔性化的变身形态。
他愣住。
……实在是太难堪了……
我们都不晓得说什么好。可是偏偏这不合时宜的时候又有其他人走进来。
“听见了么?那两个丑丑的大色魔,竟敢欺侮我亲爱的妈咪,快点从他身边走开——”并且出现在雷米勒之后的居然是我的宝贝朱赛!
“——朱赛!你怎么在这儿?”我深吸了口气。
“怎么看都是我们被欺侮着吧。”托力坐起,“喂喂,死小鬼,你是谁啊?”
“啊!”朱赛大叹了口气,晃晃手中的魔三叶虫标本,“我在挖掘中被魔王派来的人告知,看传说中的两个嗲嗲,他们却忘了我是谁!”
阿加雷斯看向我:“贝贺,是啊,当时我们离开时你是怀着孕呢。”
我点点头,“想起来了吗?”
“我的蛋蛋!”托力双手合拢兴奋的。
“哼……我真是个可怜的孩子。两个死男人弄大妈咪肚子之后就忘得一干二净了。”朱赛双手抱胸。
“朱赛……他们被封印了一千五百年所以……”我解释道。
托力已跑过去“端详”朱赛,揪揪他的头发,像捏橡皮泥一样玩他的脸。朱赛呈风化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过了很久才无奈道:“玩够了么?嗲嗲?”
“啊!”托力大叫,“可你怎么是男孩儿?”
“什么啊……”朱赛。
“我也以为朱赛你会是个小姑娘呢。”阿加雷斯托着头,充满温情的。
“这算什么父亲啊!一见面就叫我去变性?”朱赛抬眉。
“这倒没有,我们只是幻象过你是个女孩子。”阿加雷斯。
“真不愧是父子,我还幻象过你们也是女人呢!”朱赛兴奋的。
“什么!”托力几乎爆发。
三个人眼看要打成一团,我忙披了毯子对仍然石化在那里的天使长说抱歉,邀他一起出去。
“没问题么?”我们在边城的城墙上走了大概一刻钟,处于震惊状态中的雷米勒才想起说话,“你的儿子还有……那两个*……那两个……”
“他们是阿加雷斯和托力,银发的是阿加雷斯,另外那个是他的弟弟,他们是上南狂魔族人。”我告诉他。
“呃……”
“朱赛跟他们从未见过面,父子之间有些事情应该他们自己来解决,我还是让出一点空间比较好。”
“你做得对。”雷米勒深吸了口起,转过身去,看外面广阔的天地,“已经这么久了,战争也结束了,的确这里平静多了,就像在做梦一样……一千八百多年前,我们也曾一起来过这个地方,不过当时是作为战俘。”
“所以我碰到了托力跟阿加雷斯,从那个时候我就爱上他们了。后来……又发生了很多事。”
“很多事。”他跟着我,重复道。
“总之我有很多不对的地方——更确切的说我是犯了罪。我不但发动了天使内部战争,还跟恶魔生了孩子,最后连自己也变成恶魔了。这些您都知道的。所以您现在可以打我一巴掌或者什么的,虽然这也不足以弥补我的罪恶。”
他抬手,转过身来。
我认为他真是想扇我,但那手掌只是轻轻落到颊上。
他笑了。
“我早该知道的,他们两个很有魅力,当时你代替我被带走,我就该料到你将受的伤害不只是身体上的。可是,”雷米勒说,他轻轻把手放在城墙上,“没什么罪不罪的,我们这些天使长又何尝不是带罪之身。神的命令也不过自我安慰,让心少许平静些罢了。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永远不会让人知道贝黑莫斯魔神究竟是谁。”
“天使长,谢谢你。”
“别客气,小贝贺,我很怀念跟你共事的那段日子。我们出生入死,直到现在。”他右臂环抱过我,吻了我的前额,“不管怎么说,我很高兴一切都结束了。”
“我也是。”
“你也长大了。做母亲很幸福吧?跟那两个……我是说托力和阿加雷斯,你们这样子下去,很快又会有第二个孩子的,”他可爱的小脸蛋儿红了一下,“嗯……不说那么多了,我也该走了——”他拍了拍翅膀。
“等一下天使长。”
“嗯?”
“我……”我手按压在腹部,就在刚才我体会到了这个……那两个讨厌的家伙,又让我……
“果然,你又怀孕了是不是?”雷米勒无奈的。
“嗯,嘻嘻……这个孩子生下来,用您的名字给它命名好不好?”我突然脱口而出。
“呃?”雷米勒先是一愣,接着笑了,“好吧。”
送走天使长,我又独自在城墙上走了一会儿。远处灰蒙蒙的天空、广袤的原野,身后的山峰、空气的味道。
很久之前,我在这里告别了托力跟阿加雷斯。
而现在无论什么也不能让我再离开了。
我要永远守护他们。
轻轻走进小房间,刚刚还吵得不可开交的朱赛已和两个父亲亲如一家。他们一起研究着他手中的那块魔三叶虫化石,饶有兴致的讨论。
“妈咪!”朱赛抬起头看见我,“我们刚刚还在说呢,既然你都跟魔王请了假,不如一起去旅行吧,反正我的工作也是四处游走找这些标本呢。”
“是啊,好不好嘛……”阿加雷斯和托力用小哈巴狗样的眼神瞧我,几乎摇起尾巴。
“好啊。”
当晚,我们四人在这简陋的小旅行社一起吃了饭。非常普通的饭菜,却是从没有过的开心。
朱赛依然跟托力愉快的斗嘴,而阿加雷斯则是位慈爱稳重的父亲。虽然从未谋面,但对于他们三个的关系,我却丝毫没有担心过,除了那不可分割的血缘,某种坚韧的亲情纽带早已在朱赛出生前就缠绕在他们心间了。
之后我们一起旅行了将近三个月,魔界各处都走过了,还去了人间。
他们注意到我的呕吐感之后,马上意识到发生什么了。
“这次一定要生女孩子噢,”朱赛说,“不然我真的要去变性了。”
玩了这么久才回到魔宫,我本以为路西法又要恶言恶语一顿了。
没想到他居然用经典幽怨少女般的姿态扑到我怀里,“贝贺啊贝贺。”
“怎……怎么了?”
“没什么,欢迎你回来啊。”他理理黑色的长发,道。
我想一定有什么!
果然。
几天之后,他用非常不经意的口气透漏,某些不很明确的迹象表明默菲斯托菲里斯的元灵没有被毁,以某种生物形态在人间存在着。
虽然是不确定的消息。
虽然这消息即便是真的,找到人间各种生物中找寻失去魔性信号的默菲希望渺茫。
但他还是因此而快乐着。
可怜的路西法,身为魔王他没有任何情感的表露。可哪怕是极其微小的期待,也会给他无限幸福吧?
(一定要照顾好你身边的每一个人,贝贺……)想起默菲对我最后那句没说完的话,他的意思难道是——
(“如果你不回来,我会一直陪伴他的。”)我心里默默的说。
我没有辞掉自己的工作——若辞职卢斯会同意的。
不过他还是放了我产假。
我的第二颗蛋蛋在几个月后降生了。
上一次生朱赛时是昏迷中早产。
而这一次,则是清醒的状态下生蛋。医生保证没有问题,可我还是有点紧张。
这很痛。但因为阿加雷斯和托力都陪在身边。我可说是快乐的顺利的生下了它。
孩子的性别,不是我能决定。要是碰巧仍然是男生,也没有办法。
可是卵孵化后,我们非常高兴的看到——是女孩子。
一个胖胖的、跟朱赛当初一样肉嘟嘟的可爱小家伙。
她同样是我们三个共同的结晶:托力的玫瑰色眼、阿加雷斯的银白头发。魔鬼的尖尖小耳朵,天使的雪白皮肤和羽翼。
她很活泼,爱笑,没学会说话就开始像只长翅膀的小肉虫子在我们周围飞来飞去。
她与朱赛一样保留着魔族哺乳习性。虽然我的胸部平平没有乳汁,但小家伙还不时的蹭进来吮吸。
母亲需要同孩子进行肌肤接触,这对宝贝有好处。可讨厌的托力时常也来凑热闹,他乘机把爪子伸过来“为非作歹”。阿加雷斯和朱赛说他这是明明跟孩子抢奶吃,好丢脸。
我们给她取名“雷米”,当然是为了纪念让我们的相遇的雷米勒天使长。
她满月时,这个天使长派人送来了绒毛玩具作为礼物。
雷米一周岁生日时,正赶上我的假期。
于是一家五个人又去旅行。
旅行地点仍然是那座边城。
周围的山林,景色优美。
阿加雷斯曾经想过在这里和我做爱,但这个愿望不能实现了。
因为如今这儿到处是游人。
我们能做的,也只是在草地上扑块布野餐罢了。
但这也不错。
我们都很愉快,更让我高兴的是,哥哥中途来找我。
他变得美丽,也平静多了。
他对我说自己又遇到了那个抛弃他的家伙,男性天使想与他重归于好,但他叫他“滚开!”
他还带来天界种种有趣的传闻。
在人类和天使们中间,“贝黑莫斯”被说成某种类似河马的怪物。
我们因此笑个不停。
“我比河马做过更多坏事。”我说。
“你是很坏,贝贺,可我更坏,所有天使都很坏,魔鬼也一样。看看现在,直到血和眼泪都流干了,方才意识到宽容是多么重要,经历过这一切的,谁又能说自己是圣洁的?”哥哥说。
“是啊……”
“可我想你心中确有一块一尘不染的圣洁的领域。”哥哥将随手编的花环带到我头上,“那是谁也不知道的,我美丽的小天使。”
我回头看看不远处的四个人,阿加雷斯和朱赛专注的讨论着什么,而雷米宝贝正向托力爸爸脸上兴致勃勃的涂抹巧克力酱。
是的。
我很坏也很愚蠢,但真的拥有这那一块完全纯洁的圣地。
只是所有人都误解了所谓圣洁。
“妈咪!雷米吹蜡烛喽!”女儿挥起她胖胖的、水嫩嫩的小手。其他三个大男人也招手让我们过去。
我们跑过去。
小宝贝笨呵呵的吹灭一个蜡烛,接着一个趔趄,脑袋栽到蛋糕上,满脸的奶油。
“呜呜……”她一副快哭的样子。
我不得不抱起她吻,结果也弄了一脸奶油。
接着朱赛跟阿加雷斯指头沾着我们的脸品尝起来。
“嗯,蛋糕真不错……”阿加雷斯。
“嗲嗲真是好手艺耶。”朱赛。
“叫我爸爸好不好啊?不要再叫嗲嗲啦!”托力委屈的,“呜呜,我做了一上午的蛋糕啊……”
我想,我现在很清楚哥哥所说的,那一块圣洁的领域是什么……
我做了好多错事。
可是最终才知道……
……那唯一的圣洁正是原本不可触及的禁忌……
————————————————————————————
《圣洁禁忌》完
p.s.默菲和路的会在同系列下一篇文《堕落翼》里交代,希望大大们继续支持柠檬哦:)
圣洁禁忌3P夫妻相性100问
被采访者:贝贺、阿加雷斯、托力
采访人:某菜鸟记者
1、请问三位的名字?
阿加雷斯
托力
贝贺(贝黑莫斯)
2、年龄?
贝贺:拒绝回答……其实我忘了^-^;
阿加雷斯:比托力大七岁。
托力:比我哥哥小八岁。
记者:……已经茫然了……下一题。
3、性别?
阿加雷斯:建议此题Pass掉,技术含量太低,耽美向的有必要问吗?
记者:貌似阿加gg对这个很有研究哈……
阿加雷斯:这个自然。(手捧耽美小说,迷人的笑)
4、觉得自己的性格如何?
托力:当然很好咯,呵呵呵。
阿加雷斯:还好吧。
贝贺:勉勉强强嗯。
5、觉得对(两?)方的性格呢?
阿加雷斯:都很善良温柔聪慧可爱的。
托力:同上吧。
贝贺:很好了,就是有时候有点点粘人。
托&阿:亲亲,那不好么?蹭蹭~~~~~~~
贝贺:……嗯,看到了?偶不用解释了。
6、第一次是怎么认识的呢?
阿加雷斯:呵呵,军旅情缘吧。
贝贺:事实上,是我被俘虏了。
托力:搓搓,第一眼看见就一见钟情的扑过来了,好可爱的天使哟。
贝贺:你就表自做多情了。
7、对对方的第一印象是?
阿加雷斯:贝贺是为了掩护当时的天使长,提出跟我们走。可以为同伴牺牲,让我挺感动的。
托力:哈哈,明显对我一见钟情才会冒充雷米勒嘛。
贝贺:嗯,觉得他们都很高大吧……
8、喜欢对方的哪一点?
阿加雷斯:都很喜欢。
托力:同上。
贝贺:阿加雷斯的安全感,托力可以给我做家务……
托力:55,我和哥哥的阶级差距怎么就这么大。
阿加雷斯:(奸笑)
9、讨厌对方的哪一点?
阿加雷斯:不会讨厌。
托力:我也不会。
贝贺:太粘人了。
阿&托:粘啊粘,蹭……
记者:回家再粘,下一题。
10、三个人夫妻的情况比较特殊,两个小攻会发生什么矛盾吗?例如嫉妒之类的。
阿加雷斯:这个是民族习惯的问题,就像人类古代会三妻四妾一样,我们上南狂魔族一妻多夫制是一种习俗。而且男人在一起,更何况是兄弟,这种情况不会有的。
记者:谢谢解释。
11、是怎么称呼对方呢?
阿加雷斯:贝贺和托力。
托力:贝贺或者小麻雀或者之类的,哥哥就是哥哥咯,有时候也会叫阿加雷斯。
贝贺:阿加雷斯和托力。
12、希望被对方怎么称呼?
贝贺:嗯,叫做贝贺就好吧。
阿加雷斯:主要是被心爱的人说出来,具体是什么称呼已经不重要。
托力:honey,darling,my love,my dear,my darling,吾爱,偶d至爱,偶d最最最最爱,偶d……(被贝贺&阿加雷斯T飞……)
贝贺&阿加雷斯:表管他,偶们继续。
13、认为对方像什么动物?
贝贺:魔鬼。
记者:汗,这个比喻还真是精辟。本来就是魔鬼的吧……
阿加雷斯:话说不像魔鬼的魔鬼不会是很魔鬼的好魔鬼,贝贺的说法也没错嘛。
托力:(从空中返回)贝贺有点像小麻雀,很可爱的。
14、如果送对方礼物,会选什么?
托&阿:(异口同声)自己。
贝贺:那是索取吧……
15、如果对方送自己礼物,会希望自己得到什么?
托&阿:(同样的异口同声)贝贺。
贝贺:那有什么区别吗?
记者:大概都是因为贝贺的脾气太好了……
贝贺:我想是的,都是平日太纵容的结果。嗯……明天去跟卢斯学学虐攻十项基本原则。
16、上两题,贝贺还没回答呢。
贝贺:(思索)基于他们送给我的,我打算送度玛大人制作的僵尸或者茵蔯大人的实验品。
记者:偶抖……
贝贺:放在床上裹进被子里取代偶原来的位置给他们一个惊喜。
托&阿:口吐白沫翻倒中。
记者:醒醒,那个,下一题。
17、三人第一次约会在哪里?
阿加雷斯:说起来有点对不起贝贺,我们至今还没有约会过。
贝贺:抱抱,不怪你们了,那种横尸遍野的地方,而且加上身份特殊,也没什么办法约会。
记者:还没经过这一步就、就……了吗?
托力:你有意见吗?
记者:缪……缪……下一题。
18、当时的气氛怎么样?
阿加雷斯:说过没有怎么还问。
记者:没办法这是原稿,下次采访其他人等时这题记得去掉就是,偶知道大家都缪约会这个习惯的……
托力:嗯嗯,都喜欢直接生蛋d说……
记者:擦汗ing……
19、20、21、22、23、24、25、26、27、28、29题分别是约会当时发展状况,谁先告白的,告白时的感觉,告白后的表现,第二天的感觉,和第二天的表现,经常在哪里约会,约会会迟到吗?对方迟到你会怎么办?约会时会送什么礼物和愿意接受什么礼物?开除,直接开始30题。(PK记者,还没见过以这种方式删题的……)
30、现在3人的关系已经进展到什么程度了呢?
阿加雷斯:有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
托力:可是为什么朱赛叫我嗲嗲,55……
贝贺:摸摸,不哭,总之还不错了。
31、如果对方变心的话,那么你会?
托力:怎么可能嘛?!
阿加雷斯:放贝贺走,这种事情不能勉强的,否则只会更痛苦。
贝贺:这种事情百分之八十不会发生,如果他们有一天真的不喜欢我了,那也没有什么办法。我会一直陪在卢斯身边直到死去,不再爱第三个人……
托力:百分之八十,贝贺对偶们的期望值是不是太低了。
阿加雷斯:永远都不可能的,记者为什么要问这种题,又惹贝贺伤心了。下一题还是诸如此类就表怪我采取暴力行动。
记者:抖……
32、应阿加的要求,这题直接砍掉,直接33题。
33、最喜欢对方身上的哪个部位?
阿加雷斯:眼睛。
托力:当然是所有——每一寸肌肤,每件组织器官,每一个细胞,体内的一切激素分泌化学反应神经传导……
记者:汗……
贝贺:阿加雷斯的手臂和托力的胸膛。(咳,让人想到H时的前后关系……)
34、觉得对方最美的时刻是?
阿加雷斯:微笑的时候,开心的贝贺是最美丽的。
托力:同上。
贝贺:同上吧,我也喜欢看见你们开心。
(好甜蜜)
35、对方擅长说谎吗?
阿加雷斯:两个诚实的孩子,一般不会说谎的,说的话我会看出来吧。
托力:同上,我多诚实啊。
36、自己会对对方说谎吗?
托力:不会。
阿加雷斯:必要的时候吧。
贝贺,必要的时候,是的。
37、和对方在一起觉得最幸福的时候?
托&阿:当得知贝贺还活着的那一刻。
贝贺:圣魔战争之后很久发现他们还没死。
38、吵过架吗?
托&阿&贝贺:没有。
39题因为什么而吵架,40吵架之后做了些什么,41是谁先道歉的以及42是不是原谅对方了,统统去掉。直接43。
43、觉得“自己被爱着的”时候是?
阿加雷斯:只要跟他们两个在一起。
托力&贝贺:同上。
44、觉得对方不爱自己的时候?
贝贺:第一次分别之后,我觉得他们会很快忘记我的。
阿&托:贝贺对偶们好没信心……
45、你的爱的表现是?
阿加雷斯:关怀并且给恋人足够的自由。
贝贺:做好妻子还有母亲。
托力:缠啊缠。
阿加雷斯&贝贺:托力你真肤浅……
46、觉得这份爱会持续到永远吗?
阿加雷斯:直到灵魂永远消弭的一天。
托力&贝贺:同上。
47、三人之间会有隐瞒的事情吗?
阿加雷斯:很多事情怕给他们造成负担,所以不说,但最后总会被发现的。
托力&贝贺:同上。
记者:好多同上哦,果然是团结的家庭。
48、有什么嗜好吗?
阿加雷斯:我是粗人啦,除了偶尔舞刀弄剑的,最喜欢和贝贺跳舞。
贝贺:我也喜欢,另外比较热衷于素描,以及发型设计(汗,直接用魔王的头发做实验品。)
托力:撒娇。(汗汗)
49、三人的关系是公开的还是秘密的?
阿加雷斯:公开的。
50、周围人的眼光是?
阿加雷斯:汗,在魔界的话,如果没有和蟑螂或者自己的外公结婚,已经正常到异常了。
贝贺:所以周围人至多觉得很俗,不会有所谓“眼光”的。
记者:真希望偶也素魔鬼……
___________________偶素h的分割线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51、哦呵呵呵,累死偶了终于问到H的了。请问攻受的安排是怎样的?
托力&阿加雷斯:攻。(异口同声的大叫)
贝贺:汗……反正一切尽在不言之中偶不说了。
52、为什么这么决定呢?
托力:身高体重。
阿加雷斯:个性原因。
贝贺:(叹息)马善被人骑,天使善被魔鬼欺……
记者:精辟……
53、初次H的地点?
托力:魔界边塞战俘营,贝贺是偶们的俘虏噢!捏呵呵……
阿加雷斯:想想就生气,回来晚了才被托力捷足先登。
54、当时的感想是?
托力:感动,兴奋。
阿加雷斯:失去控制,很想拥有贝贺,以至于伤害了他的身体。
贝贺:知道自己触犯了天使的禁忌,但是没有后悔。
55、当时对方的样子是?
托力:很惹人怜爱。
阿加雷斯:美丽,后来想想应该是很累了。
贝贺:托力当时梨花带雨的,另,他们都很温柔。
记者:梨……花带雨?托力,偶,偶记得你不是攻么?
托力:谁规定的攻就不可以梨花带雨?有意见吗?
记者:擦汗,没,下题。
56、初夜的早上,第一句话是?
托力:哥,贝贺死了!!!!!55555……
记者:偶汗……
阿加雷斯:闭嘴,托力。贝贺?贝贺?……
贝贺:初夜的早晨我没有说话,因为昏迷了七天……
记者:黄果树瀑布汗……
57、每天H的次数?
阿加雷斯:每人不超过4次。
记者:加起来8次?可怜的贝贺。
58、理想的情况,每周做几次?
托力:每天8次,每周就是56次咯,理想的话200次,考虑到小麻雀的体力这样就好了,就是因为第一次一晚做了17次,贝贺才昏迷了七天。
记者:尼亚加拉大瀑布汗。
59、那是怎样的H?
阿加雷斯:普通的h。不太激烈的。
托力:嗯嗯,偶多温柔啊~~~~~~
记者:848,一天8次还算普通的?
60、呵呵,两个小攻谁的技术比较好?
贝贺:都很好。
61、自己最敏感的部位是?
阿加雷斯:如果被贝贺抚摸的话,我浑身都会变得很热。
托力:同上。
贝贺:背部。
62、对方最敏感的部位?
贝贺:不是说了么,只要被我抚摸他们就会浑身发热——经典平胸小受的反应(笑)
托力:贝贺的背部和腹部。
阿加雷斯:背部,翅膀,尤其是羽根部。
63、受会反攻吗?
贝贺:一周反攻每人两次。
64、攻的感想是?愿意被反攻吗?
阿加雷斯:愿意,爱一个人不应该拘泥于形式。
65、喜欢h吗?
阿加雷斯:喜欢啊。
托力:嗯嗯。
贝贺:只要是跟他们:)
66、会在什么地方h?
阿加雷斯:家里,床上。
贝贺:之前设好结界,关灯关门、窗、窗帘,以免被偷窥。
67(加题)会有人偷窥?
托力:魔界处处皆变态啊,据说魔王被所有地狱七君窥过。小贝贺绝对不能让其他人占了便宜啊~~~~~~
记者:绝倒……
68、H时有过约定吗?
阿加雷斯:这个问题的确切含义是?
记者:汗,我也不知道(这什么人嘛……)
69、约定时的表情?70、约定了什么?71、约定时的感觉?72、约定时的氛围?73、约定时的语音?74、约定时的nn75、约定时的xx去掉,直接开始76题……
76、恋爱后,与恋人之外的人h过吗?
阿加雷斯&托力&贝贺:没有。
77、与谁?78、在什么情况下?79、当时的氛围。80、之后的感觉?81、之后恋人是怎么发觉的?82、之后这件事情是怎么解决的?pass,直接83
83、强暴过对方吗?
阿加雷斯&托力:被强暴过。
84、惊异,那是怎样的情况呢?
贝贺:第一次反攻,其实是卢斯的阴谋。
托力:之后偶的pp痛了好几天,贝贺好用力噢!
阿加雷斯:你就给自己留点尊严吧……
85、当时的感觉?
贝贺:很好,有机会还要强暴他们。
阿加雷斯&托力:偶汗……
86、H中比较痛苦的事情是?
阿加雷斯:没有。
托力:没有啊,好舒服的。
贝贺:比较累。
87、玩过sm吗?
阿加雷斯:没有那种嗜好。
贝贺:从来没有。
托力:可是我被捆绑过唉。
贝贺:那个不算。
88、怎样的sm?89、sm的感觉90被sm的感觉91、sm时的表情92、对方的表情?93、之后的感觉?pass——很明显作者在耍赖刷题。
94、H时使用小道具吗?
阿加雷斯&托力&贝贺:没有。
95到98题,同sm那些一样的原因去掉,直接99。(大家是不是已经想围殴偶了?)
99、对你们而言,h是?
阿加雷斯:爱的一部分。
托力:同上。
贝贺:同上,而且还可以生蛋蛋:P
100、辛苦了,对本次采访的感想是?
贝贺:谢谢记者,给我们节省了很多时间,您很擅长于砍题。
阿加雷斯:同上。
托力:所以大家请尽情的pk他吧……
记者:你就会落井下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