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 Harry Potter 的肥皂穿越之旅
作者:塔沙提尔
楔子
真是有够扯蛋的状况。
坐在一座优雅高贵的欧式庭园的凉椅上,我一头黑线的看著眼前优雅品尝据说是上顶锡兰红茶、自称是创世神的美艳金发女子,无言的保持沉默。
老实说,要不是还记得大概半小时前我才在速食店和交往了十年的男朋友分手、甩了那个脚踏两条船的浑蛋一记耳光还泼了他一身可乐后高傲的踏出店门,然后下一秒就发现自己不是踏在人来车往的大街而是一片绿油油的花园草地上……说实话我实在很难相信自己居然会碰上这么见鬼的离奇事件。
俗称,穿越。
『那么,』在听完了创世神(看在她真的美到祸国殃民、而且我也找不到理由解释自己为何会莫名奇妙出现在这么一个飘著薄雾的美丽花园里的份上,勉强就当祂的身分确实是创世神好了)的解释,脑袋在空白了好一阵后总算可以稍微运作整理起重点,『简单来说,这个宇宙里有无数个并行空间,理论上空间与空间之间是没有交集的,是吧?』
创世神微笑,『是的。』
『但是因为该空间当中总会有某些人精神力太强,所以能够透过做梦或是想像,以绘画、文字或诗歌等艺术的方式将其他空间的部分事物呈现出来……在我的空间也就是那些画家或是作家之类的?』
『不错。』
『但是那些作家或画家他们发表出来的作品,如果被太多人所喜欢,就会产生强大的精神力,然后给那个作品的原本空间造成不稳定?』
『没错。』
『所以,』我的声音乾涩而低沉,『假设我的空间叫做「现实空间」,而其他空间被通称为「幻想空间」……为了不让「现实空间」的强大精神力压垮「幻想空间」,你会不定期从「现实空间」当中选出适当的人选,将选出来的人送往「幻想空间」里,藉此让「幻想空间」分裂出不同的未来,产生新的空间好分摊纾解「幻想空间」承受的庞大精神压力?』
『就是如此。』祂放下茶杯,带著温和的赞赏看著我,『比起在你之前那些穿越的前辈们来说,你的表现相当冷静,而且看样子接受能力也强多了。』
我垂下眼盯著我面前那杯没有动过的红茶。
『……我很想说谢谢夸奖,但实际上我更想做的是掀了这张桌子暴打你一顿。』
创世神放声大笑,我依旧盯著茶杯,放在膝头上的双手却已经紧握成拳。
『喔,亲爱的小雪儿。』笑声过了好一会儿才缓了下来,但是创世神再次开口的时候,语气里还是笑意未减,『说真的,以我的身分其实性别是毫无意义的。而我之所以会用女子的模样在你面前出现,只是希望能让你更容易接受并了解你自己目前的状况罢了,所以你根本不需要将总是对女孩子特别宽容的原则放到我身上。要知道你是完全有权利对我发脾气的,因为你会来到这里完全是出于我强赋予你去改变某些不该属于你的责任,从而夺去你原本的生活。』
我终于把视线放回眼前的创世神身上。
『就算我真的动手了,以我区区凡夫俗子一个,也不可能真的伤到你吧?如果你的身分真的是创世神的话。』我一脸木然,语带讽刺的回道,『还有请不要叫我小雪儿,那是只有我家人才有资格叫的名字。』
创世神一脸灿烂微笑,让他看起来更为美艳动人。
『好的,聪明又傲气的孩子。』祂眼神不掩玩味,『既然你已经了解你出现在这里的原因,那么接下来我将指派给你的任务,想必你也应该有心理准备了?』
就算说没有也没用吧?我腹诽。『我真的回不去?』
『很遗憾,你确实回不去了。』祂还是保持著微笑,但是黄莺般声音所说出的字词却是如此令人心寒,『当你踏进我的领域时,你在原本空间的肉身就已经死亡。就算回去了,你也只是重新进入生命轮回而已,不可能再和你现在的家人见面生活。』
我闭眼,深呼吸了几次。等勉强平静下来重新张开眼睛时,我的眼底是一片森冷。
『在我之前穿越的那些前辈,』我咬牙切齿的问,『有没有任何一个说过,你这种「强迫中奖」的举动真的非常、十分、极度的令人发指?』
『喔,他们并不会像你使用如此客气的形容,亲爱的。』祂掩嘴娇笑,『事实上最早先的几位总是必须让我好好「招待」过才肯乖乖去执行我托付给他们的事情。直到后来这些年,总是有好些个人相当向往穿越这种事情,而且灵魂波长也适合,所以才能够经常触动我的领域进来——在某种程度上确实大大减低了我的工作压力,当然。如果不去计较他们有些太过贪心而且时常乱来的举动的话。』
『那也是你自找的。』我抿抿嘴,语气相当冷硬,『谁让你要用这种方式驱使别人去帮你改变那些空间的未来藉以营造新空间。这么个重责大任落到我们这些凡人身上,你要不给出一些好处谁肯帮你办事?』
『确实如此。』祂又举起茶杯轻啜了一口,『能够和聪明的孩子聊天总是感觉比较轻松。那么对于你将前往的世界以及身分,想先听听吗?这样一来可以省下不少前期的摸索喔。而且依照惯例,因为你是被我强赋协助创造新空间的重任,所以只要你确实完成你的任务,事后你可以向我提出五个要求做为回报。看在你的聪明以及迄今冷静自制的态度上确实愉悦了我,我允许你先行提出三个要求——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说好听是让我预先提出要求,事实上还不只是想确保我一定能够完成任务而已。』我看著眼前始终笑意吟吟的创世神,毫不掩饰眼里透出想砍祂个十七八刀的滔天怒气,『说吧,你要把我扔去哪?』
没有说话,祂只是轻轻挥了下手,一串漂亮的银色字体凭空浮现在我俩面前的空气中。
『Harry Potter?』虽然以目前的情况来说,应该是没什么能让我更惊讶了;但是在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心中一跳,『你要把我丢到那个黑巫师横行的故事里!?要我死也不是这么玩我吧!!』
『别那么紧张,女孩。这个空间其实也没那么糟,比起「猎人」空间里那种随时都有可能碰上念能力者的危险地带,这个空间还是相对很安全的。』
那个安全系数也是建立在不是魔法世界份子的基础上,而且还要祈祷不会有哪个黑巫师刚好经过你家前面决定开虐取乐!我心里吐槽,撇撇嘴不予置评。
『那身分呢?你打算给我什么身分去执行你那伟大的创造新空间任务?』既然是要创造新未来,根本就不可能给我一个麻瓜身分,而且十之八九是要和主角打上交道……看来那三个要求我得仔细考虑了,我可不想刚到那里就又死得莫名奇妙。
『嗯?』创世神一付天然的表情对我眨眼,『我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
静默。我脑中当场空白了十来秒。
『别开玩笑了!!』
暴怒,我站起同时狠狠拍上桌子大吼,『你要我去当那个「活下来的男孩」!?那个必须和黑魔王决一生死的男孩!?你他X的玩人也该有个限度!!』
『冷静点,亲爱的女孩,别忘了你的气质和风度。』挥下手让因为我拍桌而翻倒四溢的红茶恢复原状,创世神温和看著我,『既然你都能这么简单就接受了和亲人分离,这点小事应该不至于让你发那么大脾气吧?』
『去他的风度气质!让那些通通去吃屎吧!』
我气急败坏的继续对祂大吼大叫,『你是见鬼的是哪只眼睛看到我简单接受了!?莫名奇妙把我弄到这地方,又莫名奇妙的告诉我我被你选中要去创造新空间所以已经死了不能回家,这些乱七八糟的狗屁倒灶事全是你强加弄到我身上逼我不得不接受!!然后你现在又告诉我,要我去当那个从出生就给魔王BOSS盯死的倒楣受虐儿!?我XX的冷静下来才有鬼!!』
我的满口粗话并没有惹来创世神的不悦,相反的,祂看起来似乎更为轻松了。
『既然你也知道这一切都是我的决定,那么你应该很清楚,就算现在你再怎么生气,也改变不了接下来的事情不是吗?』
我无法反驳的安静下来,却还是恨恨看著祂。
『坐下吧,亲爱的女孩。』祂温温说,『虽然我要你转世做Potter家的男孩,但是我并不会再给你更多的要求,同时还会让你保有你这一世以及这个故事的完整记忆,这会带给你很多帮助不是吗?所以在那个世界里你不会有太大危险,而且也可以自由选择你想要的生活。』
『是啊,我想要的生活。』我忿忿坐下,『如果我能顺利像原本的Potter那么幸运逃过黑魔王追杀并消灭他的话。』
『会的,亲爱的女孩,我相信你绝对有那份能力以及幸运的。』创世神笑了笑,『那么,遵循著我的承诺,在我送你转世过去以前,你要怎么使用你的三个要求呢?』
我继续恨恨的瞪了创世神好一会儿,然后再次闭上眼睛,用深呼吸这个老办法强迫自己冷静。
『第一个要求,』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用著和表情一样硬梆梆的语气说,『我要我转世过去的「Harry」,对于魔力控制以及魔法学习能力在基础上就有成年巫师的水平。』
『可以。』创世神看著我,点头同意,『但是你在那里成年以前,你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Harry」有超过未成年巫师的魔法水平。如果有人发现了,那么你的这份能力就会被自动强制封印,只有在面临生命危险的状况下才会短暂解封,直到你成年为止。』
『第二个要求,』提出要求后我也有被受到约束的心理准备,所以我也点头表示了解,继续说,『我要能够和所有植物交流以及控制的能力。』
这个要求显然让创世神考虑了会儿。
『可以。』祂同意,还是提出了制约,『不过这个能力只限于你食用过的植物种类才能进行控制。也就是说,除非是你接触食用过该植物的任何一部分,否则你不可能与该种类的植物进行交流或是控制改造。』
『我知道了。』我停顿了一会儿,『第三个要求,我要你帮我抹去我在原本空间里的人有关我的记忆。』
创世神看著我的眼神里,在我提出这个要求后似乎多了什么。
『你确定?』祂轻柔的问,『你应该知道,这样的要求其实挺浪费的,而且相当自私——』
『我本来就很任性又自私,你不需要提醒我。』我顿了顿,『你只要做到我的要求就好。』
创世神默然的看著我一会儿。
『好的。』祂说,带著隐隐叹息,『如你所愿,亲爱的……Harry。』
成为,活下来的男孩
说是要改变未来的命运轨迹创造新空间,但为了维持空间的稳定性,有些事情还是无论如何都必须发生--好比,黑魔王是因为想杀掉我们一家而失败的事。
而如果不是带著所谓「剧情」的记忆,如果不是在Lily腹中也有著意识,如果不是连出生以后也时时感觉到James和Lily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和疼爱,如果不是--
所谓现实,就是没有这些如果。
所以即使创世神在我转世过来以前就已经警示过我,我也不断提醒自己不要对James和Lily投入太多感情;可随著日子一天天过去,我最后还是忍不住动用了我故意藏起的庞大魔力,在暗中加固了房子四周的警备魔法外,也藉著Lily和James抱我时的肌肤相亲,偷偷用魔力悄悄改造他们的精神强度以及魔法控制力--在没有机会学会保护魔咒的状况下,还是个婴儿的我也只能以这种方法尽量帮助他们,祈祷在Voldemort到来的那一天,这能给他们带来多一点逃生的机会。
只是我的祈祷,显然完全不被创世神所接受。
因此当那只该死的老鼠还是把我们出卖给Voldemort,让黑魔王还是闯进了我家杀了James,杀了挡在我面前哭求著黑魔王饶我一命的Lily时,强烈的情绪崩溃让身体还只是个柔弱婴儿的我完全昏厥过去。
『为什么?』
当我因为昏迷过去而再一次见到创世神,我忍不住失控的对祂大吼,『为什么他们非死不可!?只要黑魔王最后是因为想杀我而失败,他们两个并不是非死不可啊!为什么你要抹去我好不容易在他们身上增加的保护?他们、他们--』
我已经泣不成声。
明明,应该只是故事里的人物不是吗?现在会变成这样,也只是命运的原本轨迹就是如此而已不是吗?
为什么胸口,还是会那么痛呢?我明明、明明知道——
『你会心痛,是因为你已经开始把他们视作你真正的父母。』
创世神只是平静的看著我,语气也是平静得近乎冰冷,『保留过去在另一个空间生活过记忆的结果,就是你总会不由自主的把自己当成局外人去看待这一切,但是你必须了解,你已经不是以前的你了。你的人,你的灵魂,现在都是属于这个空间,是这里的一份子,这里的一切对你来说都不再是「故事」而已,而是切确实际的「现实」。你必须彻底记住并体认这一点,否则就算你改变了未来,也不可能产生真正稳定的新空间。』
『……就因为……这种原因……』
我紧咬著下唇,却没有丝毫的疼痛——是因为现在不过是在自己意识中?还是因为心里的痛苦已经远远超过负荷?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自己的确再也无法保有这一年来置身事外的冷淡——就像创世神说的,这个世界,已经是我生活的世界。
而让我觉悟这一点的代价,却是付出我新生的父母性命。
『Lily Potter与James Potter的死亡,以你的任务来说的确不是必须,但他们死亡对你造成的心灵冲击,却是让你的灵魂和你的新肉身彻底融合的必要元素。』
在我逐渐被昏沉的黑暗所包围,我听见创世神略带叹息的说,『不过以后,我不会再干预你在这空间里的作为了。毕竟,我让你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产生新空间……已经成为这个世界真正一份子的你,完全有权决定要不要改变那些你所知道的「已知未来」……但是请务必记住,所谓的蝴蝶效应也是确实存在著的……你所决定的改变一定会影响到很多事情……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一定会理解我的意思……我想下次在见面的时候,应该就是你真正死亡以后了……我由衷希望不会太早和你再次见面……虽然时间对我来说实在没有太大意义……』
在Dursley家
时间也许对那挫骨扬灰都死不足惜的创世神没有意义,但是对我来说,却是相当的珍贵。
爸妈死了,我在Godric's Hollow的老家也毁于一旦,爸爸那边没有任何亲戚的我当然还是给送去了我那最后血亲Petunia阿姨所在的Dursley家--至于Sirius?以目前全都照著既定命运进行的状况来看,他应该已经进了Azkaban。
老实说我没花太多心思去想著救他的事情——事实上,在我还包著尿布被丢在碗橱里的这段婴儿时期,我脑子里转的全是关于我前辈子「看过」将会发生的事 ——自从爸妈死后,我已经无法在把那些已发生或是未发生的是情视为「故事」——所以我虽然痛恨创世神为了让我能完成创造新空间的使命而玩弄我的感情还害死爸爸妈妈,但是既然祂已经承诺不在干预这里以后的事件,那么已经知道绝大部分未来的我就有机会救下大部分会丧生的性命--前提是,我必须算计并安排好我未来的每一个行动,避免掉任何可能更糟的事情发生。
蝴蝶效应,我默默警惕自己。如果可以避免最糟的情况,某些折磨是决不能轻易改变的……原谅我暂时不能救你出来,Sirius。
将对Sirius的亏欠感压到内心深处,我强迫自己不断在脑中将所有的未来相关状况再三推演。如果没太大意外,我决定改变第一个「关键未来」的事件会是在进入Hogwarts后的第四年发生;也就是在那之前我有十二年年左右的时间去准备一些事情。虽然大部分的东西都只能在我进Hogwarts上学后才能真正动手筹措……但是在那之前,在我还待在Dursley家的这段时间,我还是可以给自己做些秘密训练。
例如,我从创世神那要求来的控制植物能力。
毕竟就算有著向创世神讨来的强大魔法力量基础,可我没有忘记自己现在还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婴儿,更没忘记创世神给我立下的制约--我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我的强大魔力。所以就算我十分的想用这股力量好好恶整把我丢在碗橱里的阿姨与姨丈,但是一想到Dumbledore在Dursley一家附近布下的防护网和眼线,我也只好不断提醒自己多多忍耐……起码直到现在我那对表亲还没对我拳脚相向过,而且多少还记得给我一些Dudley吃喝剩下的稀牛奶或是蔬菜泥渣,没让我真的饿死。
虽然在Dursley家没饿死,不过在他们饮食方面的苛待下我还是避免不了因为营养不良而造成的瘦小;饶是如此,逐渐长大的我还是终于因为碗橱再也没办法让我栖身而换了个「房间」——楼梯下的壁橱里。住在这里其实也没那么糟,搬到壁橱里第一个晚上,我在没人注意后自己动手扫除掉大部分的灰尘,累得躺在用破衣服垫出来的床上,迷迷糊糊的想。至少以后,在偷偷练习控制植物或是给自己变出水果裹腹的时候,不用担心会有人突然闯进厨房里来发现我的秘密了。
只是,Petunia阿姨他们虽然不会打我,但是Dudley在对我动手动脚的时候也总是视而不见。一开始的时候因为Dudley的力气还不算太大,所以我也还能忍受;但是当他被Vernon姨丈和Petunia阿姨越养越壮后,我就不得不稍微透出一些幼童巫师魔力失控的状况吓吓他们,好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适可而止。
Vernon姨丈和Petunia阿姨果然非常厌恶任何一种「非正常」的状况发生,虽然每每出现这类情形之后我总会被关上好一阵子的禁闭,但是至少他们也终于了解到要是不想让他们的邻居发现任何的不对劲,就该好好约束一下他们宝贝儿子对我的暴行;所以我也就不用太烦恼会不会给Dudley这个小胖子失手揍死的问题——之所以说「不用太烦恼」当然是因为父母的话有些时候对于小孩子而言压根等同是耳边风的存在,特别是对于Dudley这种明显被宠坏的独生子来说,就算表面上不会明目张胆对我动手,私底下的拐拌还是少不了的……虽然我身上的皮肤总是因为这样没少过淤青,但是看在没骨折内伤过的份上,还是老话一句,忍了。
这样在不是当Dudley的沙包就是给关禁闭的日子里,我度过了我的婴幼儿时期,终于可以上小学了。说实话以我这种带有大学程度前世记忆的状况来说,上小学真的是一件非常、超级无聊的事;不过既然可以暂时离开Dursley的房子,和一群在我眼中看来极为幼稚的小鬼头上著基本加减乘除之类的课程其实也可以是一种享受……更何况去学校总是有比较多的机会接触到除了家常食用蔬果或是一般庭园花卉以外的植物,这对我用来练习植物控制的能力极为有用,而且图书馆也有不少可以拿来打发时间的书籍,比起在Dursley家里无聊的禁闭日子有趣多了。
而且托Dudley那个小太保和他那些个狐群狗档朋友一天到晚找我碴的福,在学校里完全不会有人想和我这个穿著松垮垮旧衣服以及破烂眼镜的沉默男孩做朋友。也就是说只要甩掉Dudley那群小鬼(这对我来说相当简单。一来我的身手应该是遗传到了老爸James的灵活运动细胞,二来我还有著和植物交流的能力以及比他们年长二十七岁的智能帮助),我完全可以更自在的汲取我想要的知识以及锻鍊自己的能力和身手,这令我感到相当满意。
当然,除去那些不敢或不愿接近我的同学外,学校老师理所当然会注意到我这个性明显孤僻沉默的学生。但是学校的老师不大可能给予我太多关心,毕竟我虽然总是穿著松垮垮的衣服,发育也明显的和同龄小孩比起来更为瘦小,可是除此之外我并没有挨饿屈打的受虐迹象(Dursley家确实没给我吃饱过。但是有控制植物的能力在,饿的时候我会自己弄出水果来,当然不会饿著),而且成绩也总是维持著中上程度(虽然没有在一群小鬼头里做出头鸟的打算,但是表现得比 Dudley的成绩好上一点也是能让我稍稍解气——尤其是每每看到Vernon姨丈或Petunia阿姨在我的成绩单上签名时候的脸色,真的很难不让我心情愉快),除了偶尔会泡在图书馆太久忘记上课以外并没有太大的问题,所以总是会有其他更麻烦的学生出状况引走他们的关注。
总的来说,在小学的这段日子里可以堪称是平淡无奇就是了——当然不计我暗暗磨练不停的植物交流与控制能力。
然后随著日子一天天过去,终于,我度过了一个除了Dudley的嘲笑、旧衣架和就袜子外没有其他祝贺礼物的十岁生日。
不过,这是最后一次没有真心祝贺礼物的生日了。晚餐过后洗完盘子,回到壁橱抖掉了床被的蜘蛛后趴上去,我随手召出了一颗苹果默默啃著边想。
就快见面了呢……Hagrid,但愿届时来的人千万要是你哪。
动物园的骚动
差点忘了还有这荏。
当我站在动物园爬虫馆里的玻璃窗前,和里头的巴西蟒蛇进行简单的眼神交流,却给故意推我的Dudley撞翻在地,我也乐得顺水推舟给那小子一点小小的教训,让蟒蛇和他来点「近距离接触」--我故意放慢从地上摸起掉落眼镜的动作,眯起眼睛掩去捉弄成功的笑意,看似是给吓得坐在地上浑身僵硬、实际上却是冷眼旁观惊慌失措的人们(尤其是Dursley一家)的精采表情和反应。
【谢了,夥计。】当蟒蛇从我脚边朝馆外滑去时,顺便给了我一个愉快的道别。
【不客气。】我在心里暗暗玩味说著蛇语的感觉……应该是蛇语吧?可我还是感觉和说英语没啥区别。我一边疑惑一边回它,【有空的话欢迎你到Hogwarts找我玩,我过段时间后应该会去那上学。】
我并没有听到蟒蛇的回答,因为在那之前我已经给一脸扭曲的Vernon姨丈从地上拎起加入惊慌民众的疏散行列。而回到Dursley家后,动物园爬虫馆里的玻璃全数灵异消失事件破坏他们游兴的过错,自然又是算到我头上的关我禁闭……我发誓我绝对不是因为被关出受虐倾向才会开心的乖乖待在壁橱里,而是我没估计错的话,这回禁闭处罚结束后,不单是我从小学毕业的暑假,更是我就要收到Hogwarts入学通知的时候了。
『那是什么?』
与Dursley家相处的第一安全守则:不要问问题。但是禁闭解除后的早上,当我踏进厨房却闻到非常呛鼻的味道,我还是忍不住出声问了句,眼神飘到应该是味道散发来源的盆子处。
『Dudley的旧衬衫,我正在帮你染成灰色。』我不知道是因为我问问题还是因为厨房里弥漫的味道,总之Petunia阿姨回答我的时候,脸臭得像是有人在她鼻子下放了一坨大便,『这样等你去上学的时候,你的衣服就会和其他学生的制服颜色一样了。』
我不予置评的安静坐到餐桌末席。同样是小学毕业,相对于Dudley要去念贵族学校,Petunia阿姨他们帮我挑的一所地区性的综合中学,至于那学校叫啥名字我压根没去记,反正我在等的是Hogwarts的通知……不过我也不会去提醒Petunia阿姨不须那么勤劳帮我染我根本没机会穿上的制服。我可没忘记自己现在应该还是个完全不晓得有「魔法世界」存在的小鬼,更何况我也不想破坏Petunia阿姨应该剩没几天的最后这段「平静」心情——等 Hogwarts的通知函寄来时,有得是让她还有我亲爱的表亲们折腾的机会。
Vernon姨丈和Dudley先后进来厨房的时候,都露出闻到刺鼻味道的厌恶表情,但也都同样没有对这味道发出任何评论,想来他们应该都早就知道染衣服的这档子事。
Vernon姨丈一向都是边看报纸边用早餐,而且还有在报纸后头对某个新闻发出嗤鼻或是赞同短评的自语习惯;Dudley则是非常挑食,每天早餐要是没有煎腊肠或火腿就会发脾气,像现在他又因为面包烤得不够酥黄以及少了炒蛋而对Petunia阿姨大叫——我很自觉的在Petunia阿姨转过来对我怒目以前放弃才咬了几口的吐司边起身,拿了装著面包的盘子到烤箱前开始重烤,顺便从柜子里拿出平底锅准备动手煎蛋。
所有情况就跟过去这几年来的每天早上差不多,给Dudley那张挑剔的嘴补上指定餐物,也约莫是邮差送信来的时间。我才刚关好炉火就又给Vernon 姨丈赶去前门拿信……果然等待的日子越近就越是觉得难熬,离我十一岁生日剩不到十天了,入学通知呀入学通知,你到底何时会来?
抱著这样的唠念心思,我踏著漫不经心的步伐前去拿信。就在我捡起今天的邮件边翻看有谁来信边往厨房走回去,最后一封牛皮信封上写的收件人让我脚步一顿,嘴边更是忍不住绽出释然的笑容。
终于等到你了,Hogwarts入学通知函。
通知信事件
『Pe - Pe - Pe - Petunia!!』
我是很想直接把入学通知藏起来自己偷偷看,但是鉴于装傻反而能看到Dursley一家后续鸡飞狗跳的现场表演,我也就没有遮掩的回到厨房慢慢拆信;果然在从不放过找我麻烦机会的Dudley大声嚷嚷下,Vernon姨丈完全不尊重我隐私地将我的信抢过去拆阅。然后不过才看了开头的几行,他的脸色就像霓虹灯一样的不断转变,最后是一片灰白的结巴喊著Petunia阿姨。
没有辜负我的期待,Petunia阿姨在看了姨丈递过去的信后也发出被掐住脖子般的尖叫;Dudley看到了父母的表情后变得对于邮件内容极为好奇,从自己的位置跳到Vernon姨丈旁边试图抢信。我花了很大的力气才忍住笑场的冲动,怕情况还不够乱的对Dudley提醒,『那是我的信!Dudley,就算要看也该是我先,你不能抢!』
『都给我闭嘴!出去!!』我憋著脸的忍笑表情看样子是被解读为非常生气,不过Vernon姨丈的脸色比我还难看,他一手拎著我的后领一手抓著Dudley把我们两个丢出厨房,当著我们的面把房门用力摔上,『不准进来——还有不准偷听!都给我到客厅去!!』
Dudley当然不可能乖乖的不偷听,事实上当厨房的门被关上以后他就立刻把耳朵贴到了钥匙孔。我整了整刚刚被揪到一边露出肩膀的松垮衣服,便慢吞吞走到客厅的窗边靠墙站著;从外表看起来我像是望著窗外在发呆,实际上我却是透过窗台上栽种的葛藤帮我传来在厨房里的盆栽们听到的对话。
我的植物交流控制能力在这些年来的努力自我训练下,现在已经可以完全自由掌控自己中心方圆大约一公里内所有植物,让他们为我传来我想要的消息或是听我命令,可以说现在只要是有植物类存在的地方,对我来说绝对都是最安全也最有利,因为我这个能力完全不会动用到魔力,所以只要我不说,就没人(不管巫师或是麻瓜或是任何智能生物)会知道植物们不但不会伤害、甚至还会保护我,这对我以后即将进行的一系列事情来说,绝对会是我最大的帮手--而且我有预感,等我到了Hogwarts接触到魔法植物后,我的这个能力还能再更近一步的成长。
不过截至目前,这个能力还是被我用来作为窃知Dursley家人的言行举动居多--好比在学校躲避Dudley和他朋友的找碴、或是类似现在这种他们讨论我的状况。
显然Dudley在Petunia阿姨他们讨论完以后被抓到偷听,因为Vernon姨丈开门后的喝斥声大得连在客厅的我都听的一清二楚。
在把Dudley骂上楼以后Vernon姨丈立刻大喊我的名字,我也只好收起能力赶紧来到走道上,做出一付渴望取回自己邮件的模样。
『我的信呢?』我赶在Vernon姨丈开口前先问,『谁寄给我的?我要看。』
Vernon姨丈的脸色真的很精采,明明想骂却又硬要挤出和善的嘴脸,真是难为他了,『只是寄错了,孩子,你不用放在心上。那信不重要,我已经烧掉了。』
『寄错?』烧掉?我敛去眼中的微怒撇嘴,真是有够失败的谎言,『那封信的地址连我住在壁橱都写得一清二楚。』
『我说寄错就是寄错!不准再提那封信的事!!』果然不到三句就露出本性,Vernon姨丈胀红著脸对我大吼。然后在我倔强瞪著他的时候喘了几口气,他清清喉咙继续板著脸,『对了,说到壁橱的事,我和你阿姨刚刚讨论过。你已经长大了,壁橱对你来说是小了点,所以我们决定让你搬到Dudley的第二个卧室 ——』
『什么!?』
这是被赶上楼后又溜回楼梯间偷听的Dudley发出的叫声。我在Vernon姨丈转过去斥责Dudley的时候翻了个白眼,对于有个偷听技巧这么烂的白痴表哥完全无语。
『回楼上去,Dudley,去整理你的房间!』Vernon姨丈对他儿子吼,『我和你妈已经决定了——』
『可那是我的房间!我的东西——』
『我情愿继续住在壁橱里。』我冷冷的打插,『只要能知道那封信给我写些什么,我完全不介意睡壁橱。』
『我说过不准再提那封该死的信!!』Vernon姨丈转回头来对我咆哮,喷了我一脸口水,『回你的壁橱整理东西!Dudley你也是——把房间清出来!Harry一定要搬进去——今晚——现在就搬!!』
Vernon姨丈非常强势,直接把我锁进壁橱后就踏著用力的步伐上去和我表哥进行他们的「父子沟通」。我把自己丢在床被上,抓过旁边的一条毛巾把Vernon姨丈喷在我脸上的口水擦乾净。
就要跟这个黑漆漆的壁橱以及同居的蜘蛛们说再见了呢,我勾起讽刺的微笑。要用Dudley拿来放玩具的卧室收买我……更正确来说是做给那些一直在在暗中巡视我安危的巫师以及哑炮们看吧。现在才这么做不会嫌太虚伪吗?在他们苛待我这么多年以后?
不过都无所谓了,反正很快就要跟这家人说再见了——呜,也不全然,至少未来几年的暑假还是要回来下的,毕竟在我能不受制约光明正大使用我的魔力以前,还是要依靠妈妈留给我的保护咒语避开Voldemort的眼线——不过至少能够不用再装做不晓得「魔法」是怎么回事的无辜小鬼的确是舒坦多了,而且能离开这个和我相看两相厌的家庭,我起码能把我原本的个性表现出来更一些吧?天晓得这几年来要装个符合年纪的小屁孩装得我有多压抑!喵的以后绝对要和 Weasley家那对双胞胎搞好关系,我未来的生活乐趣可是全靠他们俩提供了。
我的东西本来就不多,抱了走一趟就全搬完了。一整天下来Dudley使尽他这年纪能用出的手段想让Vernon姨丈和Petunia阿姨改变主意把我赶回壁橱,不过心知肚明他不可能成功的我只把他在楼下的鬼哭神嚎当作猪叫春,开始动手用Dudley留在这里的一些破玩具做掩饰,给这个小房间做出一些植物型的机关防护布置。虽然往后几年里我都不会待太久,但既然这里是我「名义」上的房间,那么就算我不在的时候,也不能让Dursley家的人--也可能是其他巫师或任何人--随意进来这里面,因为如果不出意外,这里可是将来会协助进行我计画的夥伴和我秘密联络的地方。
Hogwarts的入学通知信在第二天又寄了一封来,我连摸都还没摸到就给Vernon姨丈收走;第三天Vernon姨丈更是当著我的面把信给撕了,还把邮箱给用钉子钉死。第四天开始就好玩了,十几封信从门缝或窗户挤进了屋子,不过每一封还是给Vernon姨丈以及Petunia阿姨没收;第五天那些信潜入房子的手段更精采,夹在报纸里的、夹在送牛奶和鸡蛋的服务员物品里一起来的、甚至还有裹著防水袋卷成一束直接从厨房流理台的水龙头喷出来的!加总起来是前天两倍有馀的邮件数量还是一一给像是惊弓之鸟的Vernon姨丈和Petunia阿姨拦截,我根本没有丝毫机能让我的指纹能印在其中的任何一封上。
『到底是谁那么想跟你联络啊?』Dudley既是迷惑又是惊奇的打量著我。这几天以来因为「寄给Harry的奇怪信」事件,他也跟著和我一起被迫禁足待在家里哪都不能去,所以这些偷渡进来房子的信有泰半都是他在无聊没事可做下找出来的——可惜的是Petunia阿姨看著他一举一动的程度不亚于 Vernon姨丈盯著我,所以他找出来的信每一封都给阿姨在第一时间收走,和我一样无缘得见。
『问倒我了。』我懒懒的回了他一句,双手环胸靠在客厅门口的墙上,冷眼看著客厅里正在拨电话给农场和邮局找人抱怨的Vernon姨丈、还有蹲在璧炉前面把一封封全是给我的信丢进火堆的Petunia阿姨。这对夫妻呀……虽然我能理解他们对于无法解释的未知事物有所恐惧,但是他们偏激的程度实在太夸张了,连我这个有著创世神给予特殊能力而且已经有健全心智的人在这种环境下都是堪堪勉强才平安长大,我实在无法想像那个原本的「Harry Potter」到底是怎样活到十一岁而且还没有成为愤世嫉俗的Voldemort二号。
第六天早晨的餐桌上,Vernon姨丈才一边把果酱滴到他的报纸上,一边愉快宣布今天是星期天不会有邮差上班、所以完全不用担心有任何邮件到来的下一秒,一封封样式相同的牛皮纸邮件就像机关枪扫射一样,从厨房的壁炉里狂喷到Vernon姨丈的身上!正在喝白开水的我对这突来状况愣了不到一秒就直接喷了,好在旁边的Dudley从位子上吓得跳起来时撞倒了我,这才没让Petunia阿姨他们看到我笑场——看在老天的份上,虽然我对这一幕早有心理准备,可是看到的时候我还是不得不惊叹指使做出这种事的那位巫师实在够幽默!由于憋笑实在憋得很痛苦,所以当Vernon姨丈暴怒的把我从地上揪起来、一路拖著我到车库把我丢进车里后厉声警告我不准离开车子后又冲回屋里,我并没有做出太多挣扎——反正我终究会拿到信的,至于现在,就让我先为Dursley家的鸡飞狗跳表情幸灾乐祸一下吧!这可是我被这一家子收养以来让我感觉最解气的一次。
第七天,也是我十一岁生日的倒数最后一天,因为昨儿个在屋子给邮件淹没以后,Vernon姨丈就载著我们所有人四处悠转,直到天黑才找了间看起来阴气森森的小旅馆住下,所以早上我们是在旅馆餐厅吃早餐的。用餐席间平静得什么事都没发生,不过在旅店老板前来告知柜台处收到了一百来封都是寄给我的信以后, Vernon姨丈又开始做出和昨天一样的事情——载著我们往越来越偏僻的地方乱转。
然后他找到了一幢位在海上巨岩的破烂小屋,愉快的宣布我们今晚就在那休息。
你丫丫的!这么个要倒不倒的海中危屋Vernon姨丈能找到我还能接受,但是看这天气鬼也知道今晚会有暴风雨,他还敢领著我们在里面住宿我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要不是晓得今晚凌晨Hagrid应该会来这接我,拼著被已经陷入疯狂状态的Vernon姨丈绑起来打的巨大可能性我也绝不会踏进这里一步!
缩在这幢小屋里最破最薄的毯子里,我靠躺在Dudley睡的沙发旁边,一边默默等待著午夜到来一边偷偷变出小番茄裹腹——没办法,今天的晚餐是 Vernon姨丈准备的香蕉和薯片,连Dudley都吃不够又怎么可能分多少给我……我再一次默默感叹当初自己要了这个植物控制能力的先见之明,虽然我原本的目的不是为了让自己别饿死。
肚子一饱,就算这幢不时有风从缝隙灌进来的房子里、在这种湿冷的暴风雨天气只包著一条破毯子,身体也没感觉那么冷了。不过相对的是脑袋开始有些昏昏沉沉的发困,要不是为了等Hagrid出现(正确该说我由衷希望是他。蝴蝶效应问题一直都是我极为担心的,毕竟我真正的关键准备是在进Hogwarts以后的三年内,在这之前的要是有太多变化恐怕会影响我后续的行动),我早躺下直接睡去;就算这样,在等待的后来时间里,我的头还是开始有一下没一下的点著。
砰!
就在我脑袋已经犯迷糊越来越严重的时候,一个巨大的撞击声把我从瞌睡的状态惊醒。
我撑高眼镜揉揉眼睛,而我身边沙发上的Dudley、以及睡在不远的Vernon姨丈和Petunia阿姨,也在这时候通通惊醒过来。
磅!
房子本来就不怎么坚固的大门,在Dursley一家的尖叫抽气声中整片轰然倒下。
我眯眼看著塞住整门口的庞然大物,心里被惊奇、以及期待的释然占得满满。
认识Hagrid(上)
说正格的,我现在会张著O字型的嘴巴一脸呆样,真的不能怪我。
从前世记忆的知道的「未来」是一回事,自己亲身经历和亲眼目睹绝对又是另一回事--就算我再怎样有心理准备,但是看到把大门门框挤到整个扩张变形才进到屋子、又碍于天花板高度不得不弯腰行走的Hagrid时,第一次看到这么高大的活人,我还是不免给这位满头卷曲浓密的头发胡子、只露出一对黑虫子般眼睛的巨汉给震住。
乖乖咙地咚,这么个异常高壮的巨汉在这种暴风雨肆虐的三更半夜闯进民宅,别说Dursley一家会歇斯底里的惊慌失措,就连我这个早就知道是怎么回事的也很难保持冷静。
所以我会呆掉真的不是我的错。不过往后真的要多培养一下处变不惊的冷静了;要不老是为了一点小事傻住,别说将来要和黑魔王对上,碰到了任何一个有恶意的魔法生物都能简单捏死我……我恍忽的想。
『……那么,生日快乐,Harry,这是我给你带的一点小礼物。』
在我还发著傻的时候,已经在璧炉里生起火、把Dudley赶开坐到沙发上的Hagrid,从他的外套口袋里拿出一个有些变形的方状纸盒塞到我手上,『呣,我来的路上好像不小心压到……不过不用担心,味道不会变的。』
我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可是在我有些发抖的打开盒子,看到里面用糖粉歪七扭八写著「Happy Birthday Harry」的蛋糕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鼻头有些发酸……别说Hagrid,我敢肯定就算是创世神现在站在我面前,祂也绝对不会理解这个蛋糕对我有多大的意义,我低头闭上眼。
『……谢谢。』当我重新抬起头看向Hagrid时,我发现自己的喉咙很紧,发出的声音也很乾涩,『不过,你是谁?』
我不得不这么问,要不然我不能解释自己为什么会知道他的身分--而我清楚再接下来的七年里,我还有更多这种必须在第一次见面时装傻的类似情况发生--真是不怎么舒坦的感觉,我在心里暗暗叹息,一边心不在焉的听Hagrid重新介绍自己。幸好这种状况大多都集中在未来的这头一年里,要不在泄漏马脚以前我一定会先自己郁闷死。
『就算你这么说,』我轻轻摇头,『我还是不知道你是谁。』
『不会吧?』Hagrid似乎有些惊讶——请原谅我这么形容,因为从那毛茸茸的脸上,我只能由他略微圆睁的眼睛去判断他的情绪,『你不知道Hogwarts?』
『不知道。』
『那……那……』我的直白回答显然让本性憨厚的Hagrid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你不知道你是谁?』
『我当然知道我是谁,』我尽量不让自己的语气透出失礼的地方,『我是Harry。』
『不对!不,我是说,当然,你是Harry,但是我不是那个意思!』Hagrid的语气开始变得不知所措,『我的意思是,你是Harry Potter啊!不只是你,还有你的爸妈,Lily和James他们--』
『住口!!』
Vernon姨丈突然的大吼不只打断Hagrid,也让我吓了好大一跳。我这才记起Dursley一家还缩在墙角,而且Vernon姨丈手上还拿著一把不知道打哪弄来的来福枪指著我们,『给我听好了,你这擅闯民宅的家伙!我不管你是从哪来又知道些什么,总之都不准你在说下去!这个男孩不需要知道那些垃圾!这里现在是我们住的地方,你给我滚出——』
Vernon姨丈没能说完警告就失声了,因为他的来福枪给Hagrid一把抢过去,枪管像是绳子一样给弯成结以后被丢到了另一个墙角,同时也引来 Petunia阿姨和Dudley的惊喘尖叫,『不要拿著这么危险的东西指著比你壮的人,你这大笨伯!还有注意你的措词!』Hagrid低吼著,『James和Lily可是非常高贵的,你不该在Harry面前提到他们时用那种口气!!』
『高—高贵!?』Vernon姨丈一手抓著胸口,以一个刚刚才被Hagrid的怪力毁掉武器、被吓得瑟瑟发抖的男人而言,他还能发出这种听起来像是被极度冒犯的声音,足见Hagrid说出的话对他而言是多大的精神冲击,『那样的夫妻——那样的——愚蠢——不负责任把Harry丢给我们——』
『Vernon姨丈!!』
在Hagrid发作以前,听不下去的我已经先忍无可忍的厉声大喝,『我可以忍受你对我没有理由的任何辱骂,但是请你对我父母尊重一点!以任何言词去贬损过世的人并不能令你有任何高尚优秀的地方,那只会更加突显你的器量狭小!』
Lily和James——爸爸和妈妈为了保护我而被杀,一直是我来到这个世界以后最大的伤痛。所以在Dursley家的时候,我虽然知道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一般正常小孩在小时候都会问起自己父母的事情,但是我却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因为我太清楚Petunia阿姨和Vernon姨丈听到我提起他们的话会有什么反应,而对他们始终怀著无比愧疚的我根本忍受不了有人在我面前诋毁他们——我也怕自己会因此情绪失控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来——好比现在。
在我朝Vernon姨丈吼完,感觉到身边Hagrid惊愕的视线,我才惊觉到我竟然不自觉的释放出相当大的精神威势压得Vernon姨丈直退到墙上,就连他身边的Petunia阿姨和Dudley也被这股威压逼得无法呼吸。
收回精神威势同时我踉跄退了几步,抱著蛋糕一脸苍白的跌坐在地。我不敢再看Dursley家一眼,因为我怕自己又会忍不住怒气做出什么异常的行为来--真是该死!我屈起膝盖把自己的头埋进去。我一定要改掉这个毛病--这个碰到有人污辱爸妈就失控的毛病--绝对必须改掉,要不迟早会有人发现我的不对劲或是利用这点--我要做的那些事情是不能有丝毫失误的--尤其不能因为这种愚蠢的鲁莽毛病--
『没事了,Harry,没事。』
一双光是手掌就能把我合抱的大手把我从地上抓了起来,确定我能自己站好以后就挠著我本来便非常凌乱的头发,『瞧,这只是一点小小一时失控罢了,你这年纪的孩子常会发生的,不是什么大问题。等你进了Hogwarts接受训练,这种事情就不会再出现了。』
头上传来的厚实温暖奇异地让我心情很快的平稳下来。我看向Hagrid深黑的温和眼睛,虚弱的对他微笑。
『谢谢。』我轻声说,『可是你还是没有告诉我Hogwarts是什么?还有我爸妈……你又是怎么认识我的?』
Hagrid放在我头上的手,因为我的问题明显僵硬了。
『你……』我想Hagrid应该是想握著我的肩,但是他的手实在太大,几乎是把我整个上半身都抓在他手里,『Harry,你真的不知道?你很有名的啊!你和你爸妈都非常有名,是我们那里的英雄啊!』
『英雄?』我嘴角忍不住抽了下,心里泛出苦涩,『我不知道……我不以为——』
『你不知道!?』Hagrid的声音提高了些直接打断我,『你怎么可能不知道?难道他们什么都没告诉你?』
『事实上,Dursley一家从不告诉我任何事,我想知道什么东西,就只能自己去图书馆查。』我带著些压抑的平静补充,『我觉得这样也不坏,至少因为这样,我在学校的功课一直都比很多同学来得好。』
『可是你之前去他们的学校根本不可能告诉你和你爸妈的事啊!』我的回答显然让Hagrid非常苦恼,因为他已经放开我开始爬著他那没比我整齐到哪去的头发,『我知道你没有收到你的信,可是你不应该不知道……全都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喔,看在梅林的胡子上--Dursley你们这些浑蛋!!』
单纯的老实人纠结到最后是很容易直接爆发的,所以Hagrid突然转过去对缩在墙角才刚缓过气来的Dursley一家大吼,说实话我并不是很讶异,只是他突然跳起来吼人的举动实在大得很难让人不吓到,更何况我还能感觉到天花板因此震落了好些木屑和灰尘在我身上,『你们居然瞒著他--全都瞒著他!你们怎么可以这么做?!我亲眼看到Dumbledore明明留下了信交代你们--』
『我不管那个老家伙留下什么,反正我不准我的屋子里有任何不正常的东西存在!』
从某方面来说,Vernon姨丈对于有关魔法方面事物的厌恶居然能深刻到这种程度真的很让人佩服。因为他现在在面对一个半巨人时表现出来的勇气--其实是愚昧,我必须补充,但能蠢到这种程度真的也算是一种勇气--的确大到一种不可思议的地步,『我发过誓——在Petunia和我收留了那个男孩时我们就发过誓——我们绝对不会让他变得跟他父母一样古怪!一样愚蠢白痴和——』
『Vernon姨丈。』我冷冷的打插,很平静的声音,没有放出任何威势,却成功的让他咽下还没出口话。显然我刚刚失控时带给他的危险感觉还残留在他的精神里,『我说过了,请不要污辱我的父母,不管是任何理由。』
『那不是污辱,是事实!』
抱著瑟瑟发抖的Dudley,Petunia阿姨突然歇斯底里尖叫,『我不知道Lily的丈夫是什么德性,但绝对和她差不了多少!都是怪胎!一天到晚做出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拿著一根傻呼呼的棍子戳来戳去,不是把茶杯变成老鼠就是在口袋里放满蟾蜍蛋,明明恶心的要死还四处炫耀,偏偏我爸妈就吃她那一套,认为她那些把戏非常优秀,总是把她当成宝一样宠著她!全家就只有我足够清醒得看清她的面目——一个自以为是的高傲任性大小姐!一个怪胎女巫!!』
Petunia阿姨一口气吼完后,房子里的空气像是突然温度骤降的凝结了几秒,只剩下Dursley一家明显的喘息声。
『所以这就是你对妈妈的评价?』
我凝视著Petunia阿姨,这个在我父母死后收养我的女人,在听完她发泄辱骂的大叫后,我心里居然感觉异常平静,『就因为她的言行和其他人不同,所以你不喜欢她?然后因为对她感到厌恶,所以连带的也毫无理由的讨厌我?就因为我和我爸妈一样,都有些无法解释的奇怪能力?』
『没错——是的——当然是这样!』Petunia阿姨视线对上了我的眼睛后不由自主缩了下,但是很快又开始大声起来,『我当然不喜欢你!因为你就和 Lily、还有和你父亲一样!有什么样的父母就有什么样的儿子,我当然知道你会是什么德性!同样的怪胎——当然——同样的不正常!!天知道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根本就不想收留你!要不是你爸妈老是和他们那些疯疯癫癫的朋友搅和在一起,蠢到让自己莫名奇妙炸死,让你什么亲人都没有,我和Vernon根本不可能让你这怪胎接近我的Dudley一步!!』
『炸死?』我闭上眼睛,掩去眼底的疲惫和悲哀……这个女人,是真的打从心底恨著自己姊姊,也爱著自己的姊姊啊,为什么她会完全没发现呢?『我以为很久以前,Dudley问你为什么我会和你们住在一起的时候,你说他们是出车祸死的。』
『车祸!?』这回发出被冒犯抗议声的,是我身边的Hagrid。他暴怒的朝他们大嚷,身体似乎因为情绪的激动又显得更加膨胀,『车祸怎么可能伤得了 James和Lily!你们居然用这么愚蠢的死因来告诉Harry有关James和Lily的死?!你们怎么敢!这是污辱!是毁谤!!我们的世界里所有人都知道James和Lily是多么勇敢,所有的小孩都崇拜著Harry Potter,结果呢?你们居然瞒著他关于他父母的英勇牺牲事迹,甚至瞒著他曾经为我们所有人做过的事,让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故事!!你们——』
『算了,Hagrid。』我拉住他的厚外套,试图让他不要太过激动。事实上我已经开始有点担心这栋破烂小屋的天花板会不会因为Hagrid的大嗓门塌下来,特别是三秒钟前已经有一片木板掉到我脚边,『算了,他们一直都是这样的。我早就知道自己有些古怪的地方,他们不喜欢我的事我也早就接受了,所以 ——』
『你一点都不古怪!梅林啊,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的劝阻显然成功的让Hagrid的怒火暂退,但是似乎也让他变得更烦恼了。他又握上我的整条手臂,『听我说,Harry,你一点都不古怪,相反的,你非常正常,真的。你的爸妈是非常杰出的巫师和女巫,他们还在Hogwarts念书的时候开始就一直包揽了同年级巫师里的学年榜首,后来以男女学生主席的身分从Hogwarts毕业以后,更是一直竭尽所能对抗著为恶的黑巫师们,他们是我见过最棒也最勇敢的巫师和女巫啊!你是他们的儿子,也是个巫师,当然会有和你的麻瓜亲戚有不一样的地方,所以你很正常——』
『一派胡言!!』
Vernon姨丈不知怎地有重新凝聚了勇气,大声的驳斥Hagrid,『给我听好了,小子。』他红著眼睛瞪向我,『我承认你的确有些怪里怪气的地方非常令人讨厌——而且那也不是一顿痛打就能改掉——不过关于这点我们还能接受,反正我们都养了你十年——至于你父母的事,好吧,我必须说他们的确是怪胎,他们会炸死全是咎由自取,成天和那些危险的魔法妖怪混在一起,我早料到他们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Dursley!』
就在这时候,Hagrid从他的外套里抽出一把粉红色的破雨伞,怒指著Vernon姨丈,『我警告你!Dursley——我警告你——要是你敢再诋毁James和Lily任何一个字……』
在面对被一个巨汉用雨伞戳穿胸膛的窘境,Vernon姨丈很合作的缩回墙边。Hagrid哼了一声,呼吸沉重的转回头看向我,『抱歉,Harry,我不是想在你面前做个坏榜样。但是你这些亲戚实在太令我生气了,我从没想过他们居然会是这么个超级麻瓜!居然什么都没告诉你……我没想到情况会这么糟——我是说,Dumbledore是有告诉过我,我来接你的时候很可能碰上一点麻烦,你可能不知道许多事——但是我完全没想到情况会遭到这种地步——你可不能就这样在什么都不知道的状况下就去Hogwarts念书啊……』
『但是,你知道很多不是吗?』我语气谨慎的轻轻提醒他,『也许,你可以从头把你知道的告诉我?像是什么是麻瓜?还有我爸妈的事,还有你说的,关于Hogwarts的事?』
『呃?』Hagrid似乎被我的提议哽了下,『喔,这个……嗯……老实说,我不确定由我来告诉你是不适合,因为我知道的真的不算太多,几乎也都是 Dumbledore告诉我的……不过如果你想知道的话……好吧,我是能告诉你一些大概,尤其是Hogwarts……毕竟你要去那上学对吧?你会去吧?』
『我——』
『他不会去!』
Vernon姨丈又一次出声,『你不准去!听到了没有?小子!』他对我吼著,『我们已经决定要让你去Stonewall High,你不可能去那所魔术学校!!』
『那不是你脑袋里的那种垃圾戏法学校!Dursley,注意你的口气!』Hagrid用比Vernon姨丈更大的声音吼回去,『Hogwarts是这个世界上最杰出的魔法学校!Harry可以在那里受到最完善的巫师训练!James和Lily就是从那毕业的,只要在那里待上七年,Harry将会完全脱胎换骨,变得和他爸妈一样出色优秀!居然不让James和Lily的儿子去那念书,你肯定是疯了!』
『我说过我不会让他成为那样的怪胎!』Vernon姨丈恶气反驳,『而且我看过那些信,上面说他需要准备一大堆垃圾——咒语书和魔杖什么的——』
『只要Harry想去,你这样的麻瓜是不可能阻止他的!』Hagrid不耐烦的挥了下手,『Harry的名字可是从他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已经编入 Hogwarts的学生名册里了。而且Hogwarts的师资和环境都非常适合未成年巫师们学习,他可以和他一样的孩子们一起念书一起玩,而且还可以接受有史以来最伟大的校长,Albus Dumbledore的教导——』
『我不会花半毛钱去让某个疯疯癫癫的老傻冒教他变戏法!!!』
很显然的,Vernon姨丈这回说的话正好踩过了Hagrid的底限。因为他已经举起了他的粉红伞在头上划圈,『永远——不准——』他怒喝,『在我——面前——污辱——Dumbledore——!!!』
伞尖划过空气,一道浅紫的光芒出现射向Dudley,伴随著轻爆声和惊喊,一直安静缩在Petunia阿姨怀里的Dudley开始抱著屁股四处跳窜 ——我看到一条又长又卷的猪尾巴从他的指缝露了出来。Vernon姨丈发出愤怒惊恐的吼声,立刻拉了哭叫著『不——』的Petunia阿姨和尖叫的 Dudley跑到隔壁房间关门落锁,动作一气呵成。
『真糟。』Hagrid在Dursley一家离开了视线以后,后悔的放下雨伞,『我气昏头了……居然忘了Dumbledore的告诫……不过应该没事吧?反正也没成功。』
『刚刚那个就是魔法?』我若有所思的盯著紧闭的房门,心里叹息。我本来还想说自己先前已经意外发了脾气,这个小插曲可能不会出现,没想到Vernon 姨丈最后还是把Hagrid刺激到出手……算了,反正我那表哥以前对我也没少干过好事,就当是一口气回收他欠我的吧,『你该不会是想把他变成猪吧?』
『是啊,不过看样子大概是他够肥了,没多少好变,所以才会只出现尾巴。』
嘀咕了下,他语气有些试探的看向我,『那个,Harry,如果可以的话,你可以当作没发生这事吗?如果有人问起的话?其实我不应该在学校外用魔法的,如果不是特殊状况的话……』
『好的。』我收回视线抬头看向Hagrid,『巫师不能在学校以外的地方用魔法?』
『当然不是,只是我的情况不同……』我诚恳的好奇眼光让Hagrid有些局促,『喔,好吧,如果你真想知道……其实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啦……就是我以前上学的时候出了点问题,在三年级的时候被退学,我的魔杖和其他东西都被收回销毁了。本来还应该被赶出学校的,但是Dumbledore很好心的收留我,还给了我猎场看守人的工作,让我可以继续留在Hogwarts……真的是个好人哪,那个Dumbledore……』
『我相信他是。』我点头同意的说,然后稍微举高一直抱在怀里的蛋糕,『Hagrid,如果你不介意,我是不是可以现在就吃一点这个?其实我今天晚上没吃到很多东西,现在有点饿了。你也可以趁这段时间跟我多说些我该知道的事好不好?你是我第一个知道我有奇怪的地方而且还愿意跟我说话的人,我真的很好奇。』
『当然——当然可以,Harry。』Hagrid又揉了下我的头发,叹气,『真不晓得Dursley是怎么对待你的,和你同年纪的孩子都比你大多了。不过不用担心,在Hogwarts你不会受到欺负……不过咱们可不能聊太晚,明天还有很多东西要帮你准备呢。我热些茶让你一起和蛋糕吃,吃完咱们就休息,说不完的事情明天再继续如何?』
我微笑点头,抱著蛋糕在沙发旁的地板坐了下来。
前往Diagon Alley
隔天早上,我是给帮Hagrid送来报纸的暴躁猫头鹰疯狂啄玻璃窗的尖锐声吵醒的。我是还好,为了自我训练以及多看些我认为有必要的书籍,从三年前开始我就习惯少量的睡眠,所以昨晚差点聊了个通宵并没有给我太大影响;反而是Hagrid,昨天为了找我奔波了一天,又给我缠著解释一堆事情直到太阳快露脸了的清晨,才睡没几个小时就又面临了被我摇醒找钱给猫头鹰付报费的情况,所以他帮我们准备烤腊肠当早餐的时候,有好几次我都挺担心他会不会就这样打著瞌睡栽进火堆里烧掉胡子。
我们的行程是到London,虽然早就知道Hagrid一直保密吊我胃口的目的地是Diagon Alley,不过一想到就要能看到那相当有名的London魔法街道,我配合做出期待与好奇混合的兴奋可是相当真诚。如果要说有什么事情比较扫兴的话,应该就是我实在低估了自己在魔法世界的名声高昂程度。
没错,就是低估--因为听说和身历其境的差别真的很大,我完全没想到当我被Hagrid领进Leaky Cauldron、让酒保给认出来以后,居然就被整个酒吧的人群给彻底淹没。
我在前辈子的个性其实很是随性,但是自从在这个世界重生,种种的顾虑却已经让我变得习惯安静;当然我自认是还不到孤僻的程度,不过一时之间突然要我应付这么多的热情还是不免让我感到手忙脚乱的局促。而我身边的Hagrid虽然靠著身材优势没给人潮挤开,可从他从容地呵呵笑著看我因为不断握手和众口不停的欢心赞美而闹得脸红手酸、却没有任何帮忙阻止大家解救我的意思,想也知道他肯定早就料到会发生这种状况,而且还非常高兴大家对我表现出如此无尽的欢迎与崇敬。
『看,我就说你很有名吧。』
感谢老天,Hagrid还没忘记我们来London的目的是要带我去买学校用品。所以在我已经数不清和那位名叫Doris的女士握了几次手、也和学校的黑魔法防御术教师Quirrell教授有过短暂的一面之缘的半个小时后,这位半巨人老兄总算大发慈悲,把脸上的礼貌微笑已经僵硬、又握手握到快抽筋的我从人潮里捞了出来,护著我到酒吧后门来到Diagon Alley的入口,『这下你该相信我没骗你,你真的是我们的英雄哪,Harry。所以千万别把Dursley他们对你说过的那些垃圾往心里去,你是我们的一份子,而且等你进了Hogwarts,你一定会认识更多更喜欢你的朋友。』
Hagrid温暖的看著我重新整理著刚刚被热情民众拉歪的衣服,语气里有著我不会错认的怜惜。我心里闪过无奈,看来我从昨晚到今天以来表现的中国传统谦和内敛美德,已经被误会成是长期给Dursley一家虐待后的内向与自卑……算了,反正以后相处久了Hagrid早晚会了解这之间的差别,现在就算刻意提起别说他不会相信,可能还会以为我是在故意装坚强,还是暂时让他继续误会吧。
『嗯,我一直都相信Hagrid啊。』我抬头对他含蓄的笑了笑,一边又拉拉前额的浏海,确保我头上的闪电疤痕给盖得好好。我可不想刚刚的情况在我踏进Diagon Alley后又来一次,我会疯掉的,『那个,Hagrid,我们现在?』
『现在?喔,是啊。』被我提醒的Hagrid抽出他的雨伞,『咱们要从这进入Diagon Alley呢。退后一点,Harry,我得先把门敲出来……』
Diagon Alley的拥挤、以及店家商品的玲琅满目和希奇古怪程度远超乎我所能想像。Hagrid的高大让我不怕跟丢他,但是这里入目所及的一切实在太吸引我的眼球了,为了方便四处张看我还是没有犹豫的拉住他的厚外套走在后面。我的举动让Hagrid有些古怪的看了我一眼,但是我正忙著回头欣赏一家路过的家庭魔法植物店摆在门外的盆栽,没空也没心思去分析他在想什么;不过在原本在来London的路上我需要维持小快步才能跟上Hagrid的步伐,在这人多的商街上却变得能够比较轻松的正常行进速度了。
Gringotts,妖精经营的巫师银行,是我们来Diagon Alley的必要第一站--帮我领钱。
在来London的路上Hagrid就已经把Hogwarts的入学通知函和用品清单都交给了我,也说了我爸妈留给我一笔不小的遗产全都在 Gringotts里安待至今,就等我回到魔法世界接受巫师教育就能正式继承的事;所以在我们去买我新学校要用的物品以前,当然要先解决我现在口袋空空的贫困窘境--在经过昨晚的猪尾巴意外,早上我们离开那个海边小屋的时候,Dursley一家还是把自己全关在那个房间里不肯出来半步,Vernon姨丈当然也就不可能给我任何钱;事实上就算什么意外都没发生,就像他自己说的,我也别想用任何方法从他那里敲出半块铜板去支付Hogwarts的上学费用。还好我没像Voldemort年轻时代时那么惨,得接受Hogwarts的清寒学生教育补助基金的帮助才能念书……不过话说回来,我的未来计划里很多地方都避免不了要用上很多钱,爸妈留下来的遗产一来不确定够不够用,二来我一个未成年巫师用钱用得凶了也会招来某些人的怀疑。看来我也得加快速度赶紧弄清楚在魔法世界里赚钱的方式,要不到时候因为钱的问题束手束脚也挺麻烦的哪。
进了Gringotts的大门,我继续发挥我乡下人第一次进城似的好奇精神四处张望,实则暗暗记下四周的地形--没意外的话,在六年以后我可是要来这里进行「深度拜访」,虽然时间是还早了点,但是早些备早多些底总是好的……哎哎,说起来虽然我也知道自己现在可是这个空间世界的主角,但我可不认为只靠著被幸运女神特别眷顾的主角命就能完成我即将要做的事,不管在哪个世界实力都是最重要的,而实力更是建构在努力以及谨慎的基础上,这是真理。
Gringotts地下金库的移动飞车真的很好玩,让我回想起前辈子去游乐园搭云霄飞车时的感觉,如果可以选择速度的话老实说我完全不介意再快一点;不过Hagrid还真的非常不能适应,在我们终于拿好我的钱,还取了放在七百一十三号金库的包裹踏出Gringotts后,他的眼神浑浊到他会立刻昏倒我都不会感到意外;所以当他提出要先去Leaky Cauldron喝一点东西压压快吐的胃、要我先自己去买长袍的提议时,我几乎是想都没想就乖乖保证会在那等他喝完再来接我。
反正依照到目前为止都没太多变化的「未来」,我也应该和某个在学校未来几年里勉强可以挂上「宿敌」之名的男孩,在Madam Malkin的各式长袍店第一次单独碰面。
Draco Malfoy,那个印象里似乎和Dudley差不多,都是给父母惯坏的富家少爷。
在长袍店
『欢迎光临,亲爱的男孩,有什么我能帮你服务的?』
Madam Malkin是个很和善的女巫,要我说的话,也是个深谙经商之道的女巫。我一个小男孩独自一个人进了店就站在门口开始东张西望,她不但没有打扰我的观察,而是等我看得差不多后才走到我身边轻声提问……很明显的,就算是我这样的孩子,只要踏进她的店里,她就是将我视为一般顾客平等对待了。
「顾客至上」的奉行者吗?我欣赏。
『你好,亲切的女士。』只要是女人,没有一个不喜欢被小孩子用比较年轻的方式称呼,所以我也毫不吝啬的嘴甜些,外加奉送一个纯真的腆腆微笑,『我是听朋友说这里有学生长袍,所以才进来看看的。希望没有打扰到你。』
『没有,亲爱的,你没有打扰到我。』我的称呼果然让Madam Malkin脸上微笑里略浓的商业味道淡去,转成更为平易近人的亲切,『你也看到了,我这会儿刚好没客人呢。你是今年的新生吗?Hogwarts的?』
『是的,女士。』
我有礼的回答同时也略略低头顺了下浏海,确认我的疤痕有掩藏好。我可不想被认出来。
『那么跟我来,亲爱的。』Madam Malkin领著我来到一张凳子前,『我们可得好好量量你的身材,才能帮你准备最合身的长袍。你是自己一个人出来买东西的?』
『不,我是和父亲的朋友一起来的。不过我们刚刚先去了Gringotts一趟,他好像对那里的车子不是适应,所以先去Leaky Cauldron喝一些提神饮料,等等会来接我。』
『我了解。那个飞车的确会让某些人很头痛。』Madam Malkin已经拿出一卷皮尺在我身上比划著,一边对我微笑著说,『不过,你的身材还真是瘦小啊。我这里最小尺寸的学生袍也得改上许多才适合你……你真的有十一岁了吗?』
『有的,夫人。』我略微局促的回答,转开话题的说,『对了,除了学生袍外,可以麻烦您帮我介绍几件平日休闲穿的长袍吗?其实我之前都住在麻瓜社区,所以没有任何巫师衣服,而且我对这些也不太了解……』
『嗯?是这样吗?』Madam Malkin略为讶异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偏著头开始打量我,至于已经被她放开的皮尺依旧尽职的飞在我身边量测,『那么让我想想……黑发绿眼……我这里是有几件颜色样式应该会适合你的衣服,不过也是要改一下喔。可能会花点时间,你能多等一会儿吗?』
『可以的,女士。』我连忙抬起右脚,那个皮尺差点就要缠住我的一双腿,『我想家父的朋友也没那么快来接我。』
『那你先套上这件,我帮你调整长度。』她转身从旁边的柜子取出一件黑色长袍递给我,在我套上的时候取来一盒别针,顺便拿起一旁的一个手摇铜铃摇了几下,叫来在店里另一边正在整理一柜长袍的女巫,吩咐她去后面隔间,『等等我的学徒会拿几件前天刚进来的新样长袍让你瞧瞧……你有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颜色,亲爱的?』
我的制服问题很快就解决了,剩下的时间几乎都是在听Madam Malkin给我介绍新款长袍的各种优缺点;我一边微笑听著她的专业介绍,一边却是暗暗思量没有碰上Malfoy的事。其实这件事情问题不大,因为以我的名气来看,就算现在没碰到面,到了火车上以那小子和Dudley差不多的个性(如果关于「未来」的记忆无误)一定会自动来找我结识——只是蝴蝶效应现在就开始出现了吗?真不是好兆头啊。
『欢迎光临,亲爱的男孩,有什么我能帮你服务?』
当Madam Malkin正帮我把一件白底绿滚边的休闲袍用别针调整长度,店门开启的铃铛响声把我俩的注意力都转移了过去。有著一头淡金发色的尖脸男孩走了进来,白皙的脸上挂著有些骄傲的神色,淡漠的看向我们。
『Hogwarts的学生长袍。』他的语气是缓缓慵懒的,带了些命令的味道,『请帮我用纯丝的布料,麻烦了。』
『不好意思,所有Hogwarts学生长袍的制作布料都是统一的,这是Hogwarts董事会的规定,亲爱的男孩。』暂时停下帮我的动作,Madam Malkin微笑有礼的对那男孩说,『不过请相信,我的长袍制作手艺绝不会让你失望。请过来这里,我让我的学徒来帮你量身,这儿才有一位年轻人刚试穿完呢。』
金发男孩犹豫了下,走过来的时候带著些许不满的神色,站上了我旁边的凳子。那位刚刚让Madam Malkin指使跑了好几趟帮我拿长袍的女巫,这会儿很自动的拿著皮尺过去帮男孩量身,Madam Malkin则是继续修改我的这身新袍;至于我,则是在暗暗揣测这名男孩是不是我预计里要碰上的人。
『嗨。』我旁边的金发男孩意外的先开口了——我之所以会这么认为,是因为他一身明显的高傲气质让我以为他不是那种会主动对旁人攀谈的个性,『你也是要去Hogwarts?』
我转头看向他,『是的。』
『我父亲在隔壁帮我买书,母亲帮我找魔杖去了。』我简单的回答似乎并没有打扰金发男孩跟我说话的兴致,只是他的语气里似乎多了些不耐烦,『待会儿我会拉他们陪我去看飞天扫帚。我真是不明白为什么学校会不准一年级新生带扫帚去学校,不过等等我还是会逼我父亲买一把给我,反正我一定会找办法偷渡进去。』
这种任性的口气……我开始觉得这家伙就是我十分钟前还以为没有遇上的人了。
『你有自己的扫帚吗?』
『没有。』
『打过Quidditch吗?』
『没有。』老天,Malfoy会是这么好奇的男孩吗?我开始有点怀疑自己的猜测了。
『我打过,而我爸说要是以后我没被选进自己学院的代表队,可就非常丢脸了——而我完全同意他的看法。你觉得自己会被分到哪个学院?』
『不清楚。』我轻轻摇头,『事实上在进学校分类以前,我们都不会知道,不是吗?』只是,我是非进Gryffindor不可……虽然私心我比较喜欢Ravenclaw。
『没错,不过我知道自己一定会进Slytherin。』金发男孩说到这个的时候,懒洋洋的语气里透出一股自信的骄傲,『我们全家人都是从那里毕业的,那可是只收血统高贵学生的学院。我可不敢想像他们要是敢把我分进专出笨蛋的Hufflepuff,那我宁可退学回家——对了,你的爸妈也是我们的同类吧?』
『他们是巫师和女巫,如果你是想问这个。』
『我想也是。我父亲常说,纯血巫师身上的贵族气息,是瞒不过有著同样出身的巫师。』金发男孩高傲的对我微笑,『要我说的话,我觉得Hogwarts招收学生的时候实在更严格才对。想想那些有麻瓜血统的学生,不只生长环境和我们不同,有些甚至在收到绿取通知以前还不知道Hogwarts的存在呢!这样的人哪有可能了解我们的世界,你说是吧?对了,刚刚忘了问,你姓什么?』
『好了,亲爱的。』Madam Malkin收回别针,顺便帮我拢好我这身长袍的下摆,『你可以下来走走看——不习惯这样的长度我可以再帮你修。』
『不用了,非常谢谢你,这样很合适。』我跳下凳子,『这件我直接穿著,其他的麻烦你帮我打包一下,我这就带走。』
我在随Madam Malkin夫人走去柜台以前,转过去对男孩礼貌点头,『不好意思,我还和人有约,先走一步。』
『嗯。』金发男孩又恢复了他懒洋洋的语调,『那么,我们到学校见了。』
魔杖风波
当我拎著两袋新衣服走出店门,Hagrid正好拿了两筒冰淇淋向长袍店走来。我朝他挥挥手,不意外他在来到我面前的时候轻轻责备我怎么没在店里等他过来。
『没办法啊,遇到了个让我不太舒服的人。』接过其中一筒冰淇淋,我苦笑道歉。
我说的是实话,那个十之八九应该是Malfoy的金发男孩,除去那一身高傲的贵族气息后,个性方面活脱脱就是Dudley再版。要知道隐忍了那白痴 Dursley一家十年好不容易终于宣告解脱的我,现在单是听到谈话的口吻和思维模式和那家子当中任何一个如此相近的人就有股冲上去掐脖子的冲动!我要再不离开,我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谦和形象就快当场破功了。
唉,其实Malfoy的本性从「未来」来看也不是太糟糕,只是实在太墙头草了一点,那里有好处就往哪边靠,又欺善怕恶……总之就是那种真正大恶之心没有、但是一般人负面缺点几乎都包揽了的那一型。不过除去这些不谈,Malfoy他们家对于自己亲人的执著与在乎程度倒是远远超乎常人,这也是知道「未来」的我唯一欣赏他们(更正确来说也包含羡慕)的一点……其实说到这点Dursley也有些像,只是他们无论哪一个的感情和表现方式都太扭曲了,个性正常的人根本承受不起也读不透——这也是为什么我虽然气愤Dursley一家对我的苛待,却始终无法真正恨他们的主要原因。
至于Malfoy嘛……没惹到我的话就直接无视吧,但要是他自己找上门来挑衅,我倒很乐意和他切磋一下——要知道我对Dudley这些年来的「照顾」可是心心念念,若不是看在他是我表哥而且也不屑欺负不会魔法的人份上,我早用我的植物控制能力对Dudley出手了!现在有这么个个性相仿又会魔法的小子在,而且还碰巧是「宿敌」,不好好藉机玩玩简直对不起我自己。
找了外路边的歇息椅稍坐著舔食冰淇淋,我给Hagrid简单说了下刚刚在长袍店里发生的事。心里打著转,我脸上的阴晴不定似乎再次给Hagrid误解为是在闹自卑,所以他又给我说了好些安慰我的话,我也顺水推舟趁机从他口里多套些关于Hogwarts的事情出来——虽然我早知道,但就算是做戏也该做全套是不?
又敲出了不少魔法世界的事情、心里也有了计较,吃完冰淇淋后,Hagrid带著心情好上很多的我重新开始我们的采买大业。文具和课用器材就不说了, Hagrid在帮我挑选以及提供意见的时候我完全没有异议,但是在轮到去书店买书的时候,除了学校指定课本外,我还特地询问了店员帮我建议一些辅助的参考书以及字典百科之类的工具书;Hagrid有些疑惑我为什么要买这么多书——毕竟在他看来,我这年纪的男孩子应该都是比较坐不住的,能把课本看完读通就已经非常难得了。
『我本来就很喜欢看书,Hagrid。』我在店员帮我结帐的时候,淡淡的对他说,『而且,是我自己选择离开Dursley给我安排的学校到Hogwarts念书,所以我一定要比以前在小学时的成绩还要更好,这样才不会让他们瞧不起——虽然他们已经够瞧不起我了。』
Hagrid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揉了揉我的头发,帮我接过店员装袋好的书本。
同样,在药店里除了该买的基本药材外,我对店里许多药草或是球根、种子之类的植物表现出莫大兴趣,四处张看同时也把可以允许触碰的植物都拿起来把玩了下又放回去——藉著我身上新长袍的长袖,不单是Hagrid,就连药店老板都没发现我其实偷偷剥了些叶瓣或小种子藏在袖里的小动作;当然,我又是把我这年纪可以买下的植物类药材以想要带去学校请教学习的名义通通搜括一空,这回Hagrid也什么意见都没地帮我提买下的东西。
『让我们瞧瞧……嗯,该买的都买了,就差魔杖了。』Hagrid在我终于依依不舍踏出药店后,拿出了我的学期用品清单又扫视了一遍,『魔杖啊,那只有Ollivander才有,你一定可以在那找到一把最适合你的——对了,还得给你买生日礼物才行。』
Hagrid最后一句话,让正在把袖子里刚从药店里偷A的一堆草叶种子悄悄塞进口袋里的我愣了下,『那个、你已经给我蛋糕了,不用——』
『我知道我不用。』Hagrid空出一只手来揉我的头,声音粗哑的,『可是我想啊,Dursley不可能给过你像样的东西是吧?听我说,我要给你一只动物喔,这样就算回Dursley家,它也可以继续陪著你。不要蟾蜍,那玩意已经退流行了,同学会笑你——猫也不要,我从来就不喜欢那东西,老让我打喷嚏。就猫头应吧,它们很可爱,就是小了些……不过很聪明也很有用,可以帮你送信送包裹,这样放假的时候你也能和我或是同学联络,你觉得怎样?』
Hagrid的话让我想起差点忘记的,「未来」里我的确应该有只猫头鹰——陪了我六年的猫头鹰——我真是的,总是只记得那些重要的人事物,好些其他小明细都没往心上去。
『我可以、自己买的,Hagrid』我有些磕巴的说,『那太破费——』
『不会,不会。』Hagrid直接拉上我,『就这么决定了,在去Ollivander前,咱们先去猫头鹰商场给你挑只小可爱。』
半个小时后,当Hagrid和我踏出那间黑漆漆、全是窸窸窣窣翅膀声音和闪亮的各种亮晶晶颜色眼睛的猫头鹰商场时,我手上已经提了个大鸟笼,里面有一头毛色和前世的我名字一样漂亮的猫头鹰,正把头埋在自己的翅膀里呼呼大睡。
『谢谢你,Hagrid。』除了谢谢,我真的找不到其他辞了。这个半巨人,虽然才刚见面,可是他却给我带来了我第一个生日蛋糕,还买了一只能陪著我的宠物给我……这份单纯温暖又不求回报的心意,是我出生在这世界后,除了爸妈外第一次感受到……我忍不住揉揉涩涩的眼睛,『真的,谢谢……』
Hagrid什么都没说,只是又挠挠我的头,拉著我往Ollivander的方向走去。
Ollivande魔杖店是个非常狭小的地方——不是指店的面积,而是这里实在塞满太多太多各种长度的细盒子,搞得除了一张细长的椅子外,连让人行走的空间都非常窒碍。在我们刚进门时的门铃铛声停下后,这里边空气中弥漫一种莫名的肃穆气息让人不敢轻易出声,所以进了店里以后当Hagrid坐到了那张刚好让他塞满的长椅上,我也什么都没问,默默站在一旁抱著鸟笼,伸出手指穿过笼子轻轻触摸熟睡中雪鴞的羽毛。
『午安。』一个柔和的声音出现,Hagrid吓得从位置上跳著站起来,动作大得让我必须马上跨开一大步,才不至于给他撞翻。
好险没吵醒……看到雪鴞只是不大舒服的抖抖羽毛继续睡,我轻轻呼了口气,小心把鸟笼摆到椅子旁的地上,这才正眼看向那位从柜台后面出现的老先生。
『您好,Ollivander先生。』我轻轻点头致意。
『啊……是的,』Ollivander从柜台后走了出来,那又大又圆却接近透明灰的眼睛直直看著我,『是的,是的,我知道我很快就会见著你,Harry Potter。』
我下意识的伸手抓向自己的浏海——还在原位。那他是怎么——
『你的眼睛就和你母亲一模一样。』Ollivander轻轻说,像是在回答我的反应,『Lili Potter太太……当然,那时候是Evans小姐。迷人有礼的小女巫自己来到这里,买了她的第一只魔杖……就好像昨天才发生的事。她的魔杖是十又四分之一英寸长的柳木做的,挥起来有飕飕声,非常适合下符咒的好魔杖。』
Ollivander说话的时候,一边朝我慢慢靠过来,『然后你的父亲呢,和她完全不一样。活泼的James Potter先生喜欢的是一根桃花心木魔杖,十一寸长,质地柔韧,力量稍微强了些,用来使用变形术特别顺手。嗯,我刚刚说你父亲喜欢它——事实上应该是魔杖挑选它们的巫师,这是当然的。』
Ollivander先生越靠越近,甚至举起了他的手,伸出他又细又白的手指试图摸上我的额头。我皱眉,在他能碰到我的头发前,往后退了步。
『不好意思。』Ollivander先生慢慢收回了手,『我只是想瞧瞧……』
我摇头,『不用道歉,先生。』我诚恳的回视他,一手稍微将浏海撩后,让闪电型的伤疤出来透气了几秒,又重新盖上,『是我自己不习惯和人有肢体接触。』
『当然,是我唐突了。』Ollivander先生的眼神还是落在我已经被浏海覆盖的额头上,声音柔柔的说,『虽然遗憾,但我还是必须坦承,那确实是我卖出的魔杖干的好事。十三寸半长,当然,力量超强的魔杖,强悍得不得了,结果却是落到了恶人的手中……要是我早知道,那只魔杖出世以后会做出那么多可怕的事……』
他摇摇头,然后像是突然发现了一旁的Hagrid。
『Hagrid!Rubeus Hagrid,真高兴能再见到你……橡木,十六寸长,有点弯弯曲曲的,是吧?』
『没错,先生。』Hagrid的声音有些抖,我无法判断那是不安还是高兴。
『那是相当优秀的魔杖。不过,』Ollivander先生的神情变得有些严厉,『是不是在你被开除时给折成两半啦?』
『是的,』Hagrid的声音有些乾憋,然后又转得有些轻快,『不过,我还是保留了些碎片在身上,先生。』
『你该不会使用它们吧?』Ollivander先生的语气多了些危险的味道。
『没有。』Hagrid飞快的回答。要我说的话,要是他没把那柄粉红伞抓得那么紧,说服力应该会更大,『当然不会,先生。』
『嗯。』Ollivander先生的眼神锐利,在扫了Hagrid几眼后又转回我身上,从口袋掏出一条银色条纹记号的长卷尺,『好吧,还是先办正事要紧——那么,Potter先生,哪只是你的魔杖手?』
『呃——』我愣了下,这是在问我的惯用手意思吗?『我是——右撇子。』
本来是要脱口左撇子的话在我的舌尖绕了一圈又吞下。不错,前世我是左撇子,转世以后因为Dursley一家不仅严禁我表现出任何异常举动,甚至就连只是用左手写字拿汤匙这种不乏常人有的习惯也会被喝斥,所以我总是被迫用右手用到也习惯了——结果就是现在我其实两手都算惯用手,只是相较下右手力量比较大,左手则是比较灵巧。
所以,这不算说谎吧。我暗暗的想。
Ollivander先生一边量著我的手,一边给我说起一些魔杖的基本知识;然后说著说著,他就走到了那些堆高到直顶天花板的盒子堆里穿来绕去开始抽出一些放到地上,留下卷尺在我身边量来量去。
那些放到地上的盒子很快的就堆到我面前,然后Ollivander先生在收掉卷尺后,拿出盒子里的魔杖让我一只只试著——虽然大部分的魔杖我的手指才刚碰到就给他摇著头收回去,不过让我握住还要我挥挥的魔杖还是有不少只——有的没反应、有的会炸出一堆玫瑰来、有的会喷水。而这些还算是小反应,因为我还拿到一只爆出火花的跳到Hagrid身上把他的外套烧掉其中一个口袋,里头跑出了两只著火的睡鼠吱吱直叫到处乱窜;还有一只甚至射出了一道银光,直接轰掉了Ollivander先生店里一整排的盒推!
事情发生以后我脸都白了。上帝!那堆魔杖起码有百来只吧!?这样一下子让我莫名其妙轰没了,我得赔多少Galleon啊!!?难道我才刚拿到爸妈留给我的遗产第一天,就得倒楣的重新做回一个穷光蛋!?
不过Ollivander先生在愣了五秒的沉默后,只是微笑的拍拍我的肩膀要我别放在心上,然后脚步轻快的转身拿出更多的魔杖摆到我面前。
『真的不用在意,Potter先生,这种意外总是会发生,我是不会因为这样无谓的意外要顾客赔偿的。当年James Potter先生在找到他的魔杖前,还曾经让我店里出现出现了块小沼泽,吞掉我半间屋子的魔杖呢。我还记得自己花了整整两天才找到有人有办法把沼泽清理乾净……』他又塞了把魔杖到我手里,表情和声音都显得相当愉快,『现在试试这把。不用担心其他的事,相信我,我们一定能帮你找到一个最完美的搭档。』
既然您老都不介意成本耗损了,我还能说什么?举起魔杖,我又开始乖乖的进行测试性质的挥舞。
将近半个小时过去,我挥著一把又一把的魔杖,益发觉得自己的模样越来越蠢。我看著Ollivander先生又一次转身去搬出其他魔杖,心里哀嚎。天哪,能不能来个人或是什么情况提醒这老头,直接把Voldemort那根兄弟魔杖挖出来给我就好?我挥得手好酸啊!而且我也不想再提心吊胆拿著不知道会不会把我自己炸飞的魔杖了,这是精神折磨啊!!
『嗯……真是难缠的顾客不是吗?』相较于我的一脸紧张和疲倦无奈,Ollivander先生却是脸泛红光,笑眯的眼睛直接公告了他的心情舒爽。在又一堆魔杖被我试过完全不合格,他仔细的打量著我全身,『我好久没碰上这么潜力卓卓的巫师了……比你父亲还麻烦……让我想想……对了!有何不可呢?不寻常的组合 ——冬青木和凤凰羽毛,十一寸长,顺手,柔软而灵活——等我一下。』
Ollivander先生这回跑到了店里最后方的角落,取出了一个布著灰尘的盒子。在拂去上面的蜘蛛丝后,放到我面前。
『试试。』
我打开盒子。这回当我的手指刚碰到魔杖的把柄,就有一股暖暖的温流透过指间,滑进我的身体。
就是这把了。我的心里莫名闪过这种感觉,然后没有迟疑的,我握上魔杖。
然而在我还没来得及有任何动作,一阵清亮却难以形容的神圣声音却从我的魔杖荡了出来!一条极长的羽藤状火焰从我的魔杖尖端射出,然后在我们三个人惊愕屏息的眼神下,像是有意识般绕著我的身体四周翻了几圈后,飞到我的头顶天花上汇聚成一团金色光球,接著炸开成一片片雪晶状的碎片,在整间店里像是下雪一样飘散开来。
Hagrid是第一个回过神来拍手叫好的。然后是Ollivander先生,他的样子看起来甚至比Hagrid还激动,『太棒了!太完美了!没错,就是这个!梅林的胡子啊,没想到我有生之年居然可以看到与自己魔杖契合度如此之高的巫师,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真的是……真的……太离奇……太希奇了……』
Ollivander先生把我的魔杖接了回去重新放入盒子里,回到柜台拿了一张褐色牛皮纸开始包起来,所有的动作当中他还是不断嘀咕,『真是……希奇啊……这么不可思议……难以置信的……』
『Ollivander先生?』我不由得出声叫了他一下。因为这位老先生在包好我的魔杖后就开始拿著它发起呆来,要不是店里只有我们三个人在,他那眼神飘悠得让我几乎要怀疑他是不是突然中了什么咒语。
『喔,失礼了,Potter先生。』回过神来的Ollivander先生对我虚弱的笑了笑,眼睛中透著不容错认的湿润,『我只是太感动了,同时也……遗憾吧,我想。以一个魔杖制作师而言。』
我不解的蹙起眉。我是知道他的遗憾可能是因为这把魔杖和Voldemort的那把有关系。但是感动?什么意思?
『每一把魔杖的完成都是非常耗时而精密的过程,Potter先生。而我刚刚说过,不是巫师挑选魔杖,而是魔杖选择了巫师。』看出了我脸上的疑惑, Ollivander先生平静的为我解释。『也就是说,每一把从魔杖制作师手里出生的魔杖,天生就是为了某位巫师而服务,只有在它们天命中的主人手上,魔杖的力量才能得到最完美的发挥;但是魔杖制作师所制作出的魔杖是如此之多,绝大部分的魔杖总是会和他们的天命主人擦身而过——因为种种原因。可能是巫师没有找到适合的魔杖制作师而错过,或是魔杖出生的时日不对,也可能是巫师本身的力量还不到有资格驾驭它们的程度,又或者是他们的天命巫师在那之前已经有了一把魔杖——而魔杖的自尊是非常高的,巫师的魔杖除非死亡,也就是毁坏,否则它们是不会在那之前自动低下它们的头颅,去抢夺另一把魔杖的主人。』
『所以我们巫师——我必须说,几乎是每一个巫师,就连我自己也是——在面临我们被魔杖挑选的时候,会服从我们的,都是所有巫师所选择的该位魔杖制作师目前在世的魔杖彼此取得默契,由最接近巫师或女巫力量的该魔杖与之缔结契约——是的,一种无形的链接契约,就在巫师或女巫与魔杖第一次相握的时候产生。而在我们魔杖制作师这个职业的悠长历史当中,每个魔杖制作师都知道的是,曾经找到自己天命巫师的魔杖,只出现过两只——而这两位幸运的巫师和魔杖,正是现今 Hogwarts的创始人当中最出名的二位,Godric Gryffindor,以及Salazar Slytherin。』
在我越听越瞪大眼睛的视线下,Ollivander先生轻轻点头,『是的,Potter先生,虽然这听起来很离奇,而且不可思议,但你无疑是那继那两位伟人之后,第三位拥有与自己最为契合魔杖的幸运儿。我只能说这一切都是梅林的安排,这把魔杖天生就是为了你而来到这个世界上的,而我今天见证了我许许多多祖辈、以及这行里诸多优秀前辈终其一生都没能见到的景象——找到自己天命主人的魔杖,与你缔结契约并发出愉悦的啸鸣。』
『但是同样的,让我感到遗憾的是,这把魔杖的兄弟,Potter先生。』Ollivander先生微笑,带著哀伤的,『是的,我记得每一把我亲手制作的魔杖,也记得每一把我卖出的魔杖,Potter先生,我记得我自己制作的每一个孩子。这把为你而生的魔杖,其实它还有另一个兄弟——给了你这把魔杖一根尾羽作为蕊心的凤凰,还有另一根尾羽给了另一把魔杖。而我……该怎么说呢,这把魔杖是为你而生,你也注定要使用它,但是它的兄弟却对你做了极可怕的事,在你身上留下了疤痕。』
Ollivander先生看著已经有些失神的我,轻轻的说。
『十三寸半长,是的,如此不可思议又遗憾的,它的兄弟……请别忘了,Potter先生,是魔杖选择了它的巫师。不管怎么说,我相信你未来肯定会成就一番大事……毕竟那位我们不能说出名字的人,就已经做出了非常了不起的事——非常可怕,但是从某方面来说,还是非常了不起。』
在九又四分之三月台
Hogwarts是在九月开学,也就是说在那之前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我依旧是得待在Dursley家——不过比起以前总是要做牛做马的协助处理一堆家务、还要躲避Dudley的追杀,这一整个月我是完全的轻松。因为Dudley的屁股上还继续挂著一条猪尾巴,现在他根本不敢和我待在同一个房间;而 Vernon姨丈和Petunia阿姨虽然没有Dudley那么夸张的反应,但是他们根本就是把我当成空气一样不存在。
这样也好,起码我可以光明正大窝在房间里研究包括被我A来的那些魔法植物的功用能力,同时研读我的课本和参考书。而当我念书念累或是练习能力倦了,还可以和Hedwig——我的雪鴞一起玩。我不得不说Hedwig真的非常聪明,它总是听得懂我说的每一句话,甚至我还确认过,它可以看得懂一些简单的字汇……更重要的是,它真的非常信任我,不管我拿给它什么样的植物,只要是我的要求,它都会乖乖吃下。
我绝对不是把它当作我的实验品或什么。事实上在前世,我家是个颇有渊源的中医世家,从小耳濡目染下,我当然也走向了成为中医医师的职业;而我妹妹是个西医医学系的学生,弟弟则是选了当兽医……反正可以说我家全是挂著济世招牌就是了,而我和弟弟妹妹的感情都很不错,也常常彼此交流一些自己专业领域方面的事情,所以对于动物健康方面,我多少也从我弟弟那里听说了一些。
Hedwig既然已经属于我,那么我当然有义务要好好照顾它——而第一步,当然得先从它的身体顾起。虽然我不敢说自己已经有各种麻瓜界的药材,但是一些基本可以让猫头鹰更健康的营养来源还是有的——当然,要经过我用能力提炼改造过才行。
日子一天天离八月底越来越近,我的课本都已经让我看完,手边的魔法植物也让我研究得差不多,暂时可以说是闲下来了。每天早上看完Hedwig帮我带回来当天的Daily Prophet后,我常常因为没事可做,心思自然老是不小心飘到了我的魔杖上面。
Ollivander先生的话言犹在耳,这让我不禁又重新思考起我来到这个世界意义——改变未来。是的,这把魔杖的确是Voldemort那根魔杖的兄弟,我毫不怀疑,但是为什么会突然又冒出了这所谓的天命主人一说呢?而且还偏偏又跟Gryffindor以及Slytherin扯上关系,这也它喵的未免太扯了些,要说是巧合我实在很难相信——可创世神明明就说祂不会再干预这里的事了。虽然那家伙实在冷血了些,但是基本上说到的还是会做到,那为什么又会变成这样呢?难道这也是蝴蝶效应之一?
让魔杖在我又手指间翻转著花式,我盘腿坐在床上左手支颏苦恼的想著。
天上没有白白掉馅饼的好事,这是我重生以后一直坚信的道理;可是眼前的状况又实在没更多的线索可以供我分析,而且问题还不只这个。这柄魔杖在我用右手拿著的时候,可以说都和一般巫师拿著自己魔杖时同样顺手,但是我发现当我用左手拿握它的时候,这支魔杖就会开始唱歌——没错,就是唱.歌!而且还是那种虚无飘渺的神圣声音唱用鸟啾方式吟唱。而我就算之前没听过那种声音,可现在我也敢用我全部的财产发誓,那绝对是凤凰的声音!
喵喵的,一支唱歌的魔杖?!我都已经够出名了,现在居然还多了个这么骚包的魔杖,梅林你是嫌我还不够清静是吗!?居然这样整我!!
所以在我发现了这件事情,我几乎就立刻做出决定——打死我都不在第二个人面前用左手碰我的魔杖。
头痛归头痛,烦恼归烦恼,但是已成定局的事情也没可能改变,而且时间更是不会等人——九月一号,开学的日子翩然而至。
昨晚和Vernon姨丈和Petunia阿姨商量后——其实是我试著提出,他们没反对——因为他们本来就打算今天带Dudley去动手术把猪尾巴切除。总之除去Dudley一开始死活不肯上车的小插曲,我后来还是成功搭了他们的顺风车来到King's Cross。
在被他们幸灾乐祸的丢在车站后——那是当然的,谁让我告诉了他们九又四分之三月台的事呢?不过看在我就要有一整学年不会看到他们,这个暑假他们又前所未有提供了我不少笑料份上,就当是让他们舒坦一下好了——我靠站在离第九月台和第十月台不远的一处墙上,眼睛扫过一个个经过的人。
问我在做啥?当然是在等Weasley一家的经过,好帮我带路——虽然我是已经知道要怎么过去,但是没先看到有人先闯下做示范,要我自己先过去还真有点怕怕的,毕竟是第一次啊。
更何况还能趁机给Weasley太太一个好印象,加之我实在非常期待能与双胞胎搞好关系呀!比起认识Ron还要更令我期待呢,我必须承认。
『——挤满了麻瓜,当然会这样——』
听到了这飘过的声音,我立刻转头。果然一位带著好几名红发孩子的胖夫人,就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
『对不起。』
我在那位夫人身边只剩下一个女孩和一个男孩的时候,推著行李推车来到他们身边,低声的问,『打扰了,请问你们也是要去九又四分之三月台吗?』
『是的,亲爱的。』胖夫人有些好奇的看向我推著的行李,『你是要去Hogwarts的新生?』
『是的。』我微笑点头,带上轻微困扰的表情,『但是,那个我,其实事情是这样的,我不大清楚——』
『不知道怎么去月台?』她温和的问,而我也赶紧点头。唉,真是不喜欢这种欺骗老实人的感觉——偏偏我好像越来越熟练了。
『不用担心。只要对著那根柱子,大胆比直的走过去就行了,在这中间不要迟疑,也不要停下。如果你觉得紧张的话,可以小跑步过去。』她指著两个月台中间的路障说,然后拍了拍个头比她还高的男孩,『这是我儿子Ron,也是今年新生。Ron,好心一点,帮我们的这位小先生示范一下领个路吧。』
男孩的嘴里咕哝了没人听到更没人看得懂的字眼,然后对我扯了扯嘴角,把他的推车转准了路障的方向。
『谢谢。』我在他准备提步以前微笑说。可他只是飞快的看了我一眼,就直接推著推车冲了过去。
『明白了吗?』胖夫人——Weasley太太温和的问我,『就是这样,很简单的。』
明白个鬼!在我想看清楚以前就有一群游客刚好走过去,我根本什么都没看到。不过Weasley太太毕竟是真心帮我,所以我还是对她报以感激的笑容,微微鞠躬,『非常谢谢你,女士。那么,我先过去了。』
『记得,中间千万别停下喔。』Weasley太太又提醒了次,我对她微笑点头,一个使劲,推著推车跑向路障。
猩红色的蒸气火车果然很迷人,踏进了九又四分之三月台后,我欣赏的想。不过我也知道这会儿不是发呆看火车的时候,离火车驶动就剩没多少时间了,所以我赶紧推著行李,越过人群往火车尾端跑去——我猜得果然没错,火车最后的地方果然最容易有空包厢,那么剩下的也只有把行李搬上去而已。
先把待鸟笼里的Hedwig送上火车,我开始搬行李——不得不说我的行李真的又多又重,谁让我多买了好多书呢?在我从小给自己的刻意训练下,虽然我一直比同龄人瘦小很多,但是体能上不管是灵巧、速度、甚至力量,就算是对上比我壮两倍的家伙,我也自认绝对不会输;只是论体力的持久度,我还是因为年龄以及体型娇小的限制吃亏不少就是了……总之在我自己搬了两个行李箱上车后,我已经有些喘息而且留了不少汗。也因为这样,当我推著最后一个装满书的行李踏上阶梯,却因为手心太湿而滑掉行李的重心、我又为了躲掉被箱子砸肿脚板而反射性往后踏了一步,完全忘了自己是踩在火车阶梯上这回事——说实话在当下瞬间我已经闭上眼睛,有被自己的行李压著摔得满头包的心理准备。
可是下一秒,当我背后却出现了一股坚实的温暖,我不禁带些讶异的睁眼,刚好看到一个红发少年出手稳住了行李下滑的运动,而我的腰上也多了只手臂。
我抬头,刚好对上和那位红发少年一模一样的脸。
『要小心喔,小家伙。』揽著我的少年——Weasley双胞胎之一对我咧嘴一笑,『怎么就你自己一个搬行李?你爸妈或是哥哥姊姊呢?』
爸妈?哥哥姊姊?他为什么这么问?我有些困惑的眨眼,『我是自己来的。』
我的回答让他愣了下,不过他还没能说什么,另一个扶住我行李的Weasley已经先开口了——以咬牙的语气,『拜托有话等等再说,这箱子超重的,Fred你快帮忙啦!』
在兄弟的呼唤下Fred放开了我,一起去推那个沉重的行李箱。而在双胞胎的合力帮忙下,我最后一个行李终于被放到包厢角落安顿好。
『谢谢你们。』东西放好后我立刻对他俩道谢,『要不是你们帮忙,我刚刚肯定会受伤,谢谢你们。』
『没什么。』Fred对我摆摆手,『对了,你刚说你是自己来的?难道你是新生?』
『是的。』我点头,结果却是引来两张同样瞪大眼睛的脸。
『不会吧?』开口的是Fred的兄弟——Geoge怀疑又讶异的看著我,『你明明看起来不到十岁——不,应该只有八岁或九岁而已啊!』
我嘴角抽了抽,『我十一了。』要不怎么可能接得到Hogwarts的通知?
『可是,你看起来和Ginny差不多。』Fred用他的手比了个和我差不多的高度,刚好划到他胸口,『而我们家的Ron都比我们高了,他也是新生啊。』
我怒!就算这是事实也不需要连动作都比画出来吧?
『我真的已经十一岁了!』我举手压了压额角暴出来的青筋。喵的!要不是这两位刚刚帮了我一个大忙又是我本来就最想结交的Weasley双胞胎,我早抽出魔杖拿他们实验我前阵子背下来的咒语了,『需要我拿我的入学通知书证明我没有谎报年龄吗?』
『哈哈,那倒不用了——』Fred有些尴尬的笑著,然后语气突然顿住,『那是什么?』
『啊?』我有些反应不来的茫然。然而Geoge也跟著叫了出来。
『哎呀,我的天呀!』他讶异看著我,似乎不大敢相信,『莫非你就是——』
『他是!』Fred的脸上除了与Geoge类似的不敢置信外,还多了点兴奋,『你是吧?』
『是什么?』我继续茫然,这对双胞胎突然没头没脑的在说啥?
『Harry Potter!』他们异口同声。
我愣了下,第一个反应是去抓我的浏海——那里本来应该有盖住的,但是我之前实在流太多汗了,加上刚刚压额角消气的时候又不小心拨开,所以我的伤疤这才又露了出来——转念一想,反正都已经被他们两个看到,现在又故意盖住不过是欲盖弥彰,更何况既然要认识,知道也是正常的,所以我又重新把手放下。
『喔,那个。』我有些局促的承认,『是的,我是叫Harry。』
结果,这两位居然就这样呆呆站在我面前直盯著我动也不动,害我也莫名其妙跟著有些紧张起来——上帝呀,难道没人教过他们这样死死盯著人开是很失礼的吗?话说回来我又为什么要陪他们一起傻傻站著?明明座位就在旁边……
『Fred?Geoge?你们在里面吗?』
像是救星一样,Weasley太太的声音从车门飘了进来,打破现在包厢里让我感觉非常不自在的诡异状况。
『就来了,妈。』Fred大声朝包厢外喊了句,和Geoge看了我最后一眼,便急匆匆的离开包厢。
我松了口气,关上包厢门走到角落,从我的行李箱里抽出今天还没看的Daily Prophet后,在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火车上的相遇(一)
『这里有人坐吗?』
火车才开动没几分钟,我刚看完了今天的报纸头条,包厢门便轻轻滑开,『前面其他包厢全都满了。』
我抬头,站在门口的是我「未来」的亲密战友之一,Ron。
『没有。』我有礼的浅浅微笑,比了个请进的手势,『请随意坐。』
包厢门滑上,Ron在我的对面座下后看了我一眼,视线便转到窗外的风景。而我也再开口,只是低下头继续继续看我的报纸。
安静没到三分钟,我们这包厢又来了访客。
『嘿,Ron。』这回站在门口的是Weasley双胞胎,我没认错的话,开口的应该是Fred,『听好了,我们现在要去中间的车厢转转——Lee带了好大的一只毛蜘蛛呢!』
『所以,』Geoge接口,『你自己在这没问题吧?』
Ron抿抿嘴,『没有。』
『那就好。』Fred点头,然后把视线转到我身上,『Harry,我们刚刚还没自我介绍吧?我们是Weasley,我叫Fred,他是Geoge,然后,我们的弟弟Ron。』
他指了指自己和其他兄弟后,对我笑了笑,『哪,我们先走,待会见了。』
『掰掰。』这是我和Ron的同声招呼。而在双胞胎离开帮我们带上包厢门,Ron看样子是不假思索就开口了。
『你真的是Harry Potter?』
我看向他,然后轻轻点头。
『哇……』他发出一声惊叹,然后似乎是立刻意识到这样不大礼貌,马上又补充,『不好意思,我只是以为Fred和Geoge又在胡说捉弄我了,他们两个老干这一类的事。』
『是吗?』我浅浅微笑,『我觉得他们人很好。刚刚我差点被自己的行李压到,是他们出手拉了我一把,还帮我搬行李。』
『我不是说他们不好。』Ron的语气带著辩解的急切,『只是你知道的,只要稍微不小心就会被捉弄的感觉真的很差——偏偏他们又是我哥,我根本赢不了他们。』
『听起来的确有点不舒服。』我同意的说,『不过他们还是你哥哥不是吗?我的意思是,如果是真的是会让你受伤的事,他们不但不会那么做,反而还会尽可能的阻止不是吗?』
『呃。』
我的话让Ron愣了下,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抓抓耳朵,『也许吧……』带著别扭的附议,他语气一转,『对了,所以你是不是真的有那个?』
Ron比了比自己的额头,一脸好奇。
我又一次拨开自己的浏海露出伤疤,然后在Ron睁大了眼睛和O型嘴的表情下重新盖好。
『有那么值得讶异吗?』他比他两个哥哥还夸张的呆滞反应让我在好笑之馀更有股无奈,『你不是已经知道我是Harry了?』
『嗯,』很显然Ron还没从惊讶中完全回神,连回应都只用音节带过,『所以这就是「那个人」留下的——?』
『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所以我也老实点头。
『那你记不记得?就是那晚——』他脸上真的只有单纯的好奇,我看的出来,不过他显然也发现自己这么问才刚认识的人实在太失礼了,所以又立刻闭上嘴低下头,只露出涨红了的耳朵。
『我记得。』看样子我会回答他的问题令他颇为意外,因为他飞快抬头看向我的表情带著讶异,『但是,我不想和任何人提那晚发生的任何事,所以也请你别问,好吗?』
Ron看著我,嘴巴动了动,『我很抱歉。』视线放到我旁边的空位,他声音很小的说,『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真的。』我平静的表示,语气也放柔了些,『都过去了,我也早就学会接受那件事。我不想提,只是因为我不想让别人知道以后更同情我,那对我而言没有意义,也只会让我更难受。』
他看了我一下,转开话题,『我听说你后来去和麻瓜一起住了,是真的吗?我爸很迷麻瓜的,他总是说麻瓜的想法和创意有很多都是巫师学不来的。』
『我的亲戚们的确是麻瓜,不过我不以为他们会是你父亲喜欢的那种麻瓜。』我露出轻松的微笑,『从某方面来说,麻瓜能不靠魔法发展出自己的文明,的确很厉害。可并不是所有麻瓜都那么聪明而且和善的,甚至有些对魔法还会非常害怕,我那些亲戚就是属于这一类,所以他们从来就不喜欢我。我反而比较羡慕你,有两个那么活泼的哥哥。』
『五个。』他在纠正我的时候,语气变得闷闷不乐,『我有五个哥哥,一个妹妹。我是我们家第六个要去Hogwarts上学的,也就是说我前面有五个榜样要我去学习。Bill和Charlie已经毕业了,但是他们在学校的时候,一个是Head Boy,一个是Quidditch队长,而现在Percy又当上了Prefect。Fred和Geoge虽然老是四处捣蛋,但是成绩也是好到无话可说,而且大家都觉得他们很好玩。现在我也要去上学,所有人都期望我和他们一样优秀,可是就算我表现的好,大家也会觉得那是应该的,因为他们都已经先做到了。更何况有五个兄弟在前面,你永远都不用指望有新东西可以用——我现在有的就是Bill的旧长袍,Charlie用过的二手魔杖和Percy不要的老鼠。』
Ron从他的口袋里掏出一只睡翻了的肥呼呼灰鼠,没注意到我突然急剧收缩的瞳仁,继续对我抱怨,『它叫Scabbers,一天到晚只会睡,根本一点用处都没有。Percy因为当上Prefect,所以我爸买了只猫头鹰给他,不过他们没钱——我是说,他们觉得我也该有只宠物,所以他们就把 Scabbers给了我。』
大概是突然觉得自己说太多了,Ron又转过去看向窗外。如果不是现在情况特殊,说实话也许我会安慰一下这个长年活在五个哥哥阴影下的男孩;但是我自己现在的情绪也已经接近失控边缘,实在没有多馀的心力。我把脚上的报纸随手放到一旁的空位站了起来。
『我好像有点晕车。』我僵硬的扯扯嘴角,毫不忧虑自己现在的坏脸色会引起别的联想,『你知道这车上有人有晕车药吗?』
『不知道,也许车头的Prefect专用车厢会有。』Ron对我露出担心的皱眉,『还是我去帮你问问,你先休息?』
『我自己去就行,我觉得自己现在坐著反而更想吐。』我摆摆手拉开包厢门,『谢谢……我尽快回来。』
我当然没去前头的Prefect专用车厢,而是随便找了个洗手间把自己锁进去。靠著门板我抓紧自己的双臂抓到快破皮,只有这样藉著肉体的疼痛,我才能克制住几乎要解开我给自己下了封印魔力的冲动——X的!明明早就知道、早就知道那只该死的老鼠一直窝在Weasley家吃好睡好,更已经做好未来要忍受和那死老鼠同在一个寝室生活两年多的心理准备;可是刚刚看到那东西的瞬间,满心的恨意还是不由自主的漫开——看来一个礼拜前把我的强大魔力用精神力彻底自我封印、还用了自我暗示的深度催眠术加固针对某些人物的记忆以及情绪封印果然是正确的,要不刚刚真的就要差点泄底……不过这个催眠用来警醒自我克制的方式兼副作用还真不是普通的差,我的胃都已经吐空了还是在泛著恶心。上帝啊,但愿七年后所有的事件都解决时我不会因此得到胃病,天知道我对辣味美食有多热爱,如果真的有了胃病不能吃我一定会哭死。趴在马桶盖上,还在乾呕的我苦笑的想。
我并不知道自己在洗手间待了多久,不过在我停止呕吐并给自己重新做好心理建设,走回包厢的时候已经看到有女巫推著装满食物的推车敲著一间间包厢门问寻了。吐完以后肚子特别空的我也没多想,除了馅饼和蛋糕、所有的零食不管看起来有多奇怪的,我通通都买了一点,然后抱著这一堆吃的东西回到我在车尾的包厢。
回到包厢,我立刻发现里面空荡荡的,Ron也不知道上哪去了。我把吃的东西全都在空位上,走到角落打开我装著日常用品的行李箱,取出Hogwarts的制服长袍先换好,然后才回到位置上落坐,拿起一份南瓜馅饼,继续看我之前没看完的Daily Prophet。
『Harry!』
包厢门滑开,微喘著气的Ron出现在门口,『你总算回来了!你到底是上哪去啦?Percy说你没去Prefect包厢,我四处都没看到你。』
『Ron。』我的视线从报纸上离开,放下才咬没几口的馅饼看向关了门走到我对面位置坐下的男孩。他刚刚是找我去了?『抱歉,刚刚实在感觉太不舒服了,所以上洗手间把早餐吐光了,后来又肚子空得有点痛,所以买了些吃的才回来,让你担心了,对不起。』
『喔。』貌似意识到刚刚自己说了什么就已经有点发窘的Ron,在听到我居然还乖乖回答甚至道歉后,似乎又更不自在了,不过他还是拿出一个装著绿色药水的小水晶瓶递给我,『这个,拿去。』
『这是什么?』我虽然接过却没有打开,只是拿著带些研究的好奇表情研看水晶瓶上的纹路。
『止吐药水,晕船或晕车用的——』Ron看到我还没听到他说完就拔开瓶塞直接一口灌进嘴里,有些傻眼,『喂喂,你就直接这样喝了?不怕我骗你啊?』
『你会吗?』我皱眉的拿起馅饼咬了一口,这药水的味道还真有些诡异,要不是前辈子再难喝的中药我都尝过,怕是又想吐了。
『是不会啦,不过你这样警戒心太低了。』Ron不知道为什么,口气变得有些严肃,『要知道换成Fred或Geoge,他们是绝对不会放过这种机会整你的。』
『可你又不是他们。』咬著馅饼我含糊不清的说,随手递了个大釜蛋糕过去,『要吗?』
『呃、不用了,谢谢。』他有些支支吾吾的拒绝,『我有带三明治。』
『喔。』我也没什么在意的把蛋糕丢回食物堆,不过却有些烦恼的皱起眉。刚刚买的时候因为觉得很好玩所以才每种零食都买了一点,现在想想似乎太冲动了呀。不知道魔法世界的食物保存期限是多久?
『Ron。』吞下嘴里的食物,我对前面已经拿出一个餐盒打开的男孩开口,『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什么?』
『在魔法世界里,这些零食可以放多久不会坏掉?』
Ron拿著三明治的手停在半空,带著讶异的眼神看著我;确定我的脸色是真的很正经想知道这问题的答案后,他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你怎么想问这个?』
『因为我现在才发现,我刚刚一口气买太多了。』我继续皱眉的看著食物堆,『要是没来得及吃完就坏掉,很浪费啊。』
『既然吃不完,那你还买那么多做什么?』
『因为每一种看起来好像都很有趣,我以前都没看过,很好奇呀。所以我也才每种都买一点,谁晓得不知不觉就不小心买过头。』
『……放心吧,除了蛋糕和馅饼,其他的就算放到圣诞节过后都还能吃啦。』我的回答似乎让Ron有些无力。他咬了一口三明治,微微皱眉。
『那就好。』离圣诞节还有三个月多,久著呢,再说还有Ron可以帮忙吃不是吗?不过这小子似乎对于别人友善的小礼物意外的敏感呢,是因为家境略嫌清贫造成的吧,『对了,我用这个巧克力蛙跟你换一个三明治可以吗?我也没吃过魔法世界的三明治耶。』
『啊?』我的提议让Ron愣了下,我真的只是想单纯交换试吃的表情让他的耳朵开始泛红,他乾巴巴的说,『可是,这里面有腌牛肉,而且是又乾又硬的那种,你不会喜欢它的。』
『你又不是我,怎么会知道我不喜欢。』我把巧克力蛙塞到他怀里,在他来得及反应前从他餐盒里拿走一块三明治咬了口,『相信我,这世界上永远都没有难吃的食物,只有饥饿的肚子,这是我从我那些麻瓜亲戚身上学到的。』
在我用交换做引导下,Ron总算逐渐放开他那在我看来有些好面子的小自尊,加入了帮我一起消灭这堆零食的行列,同时还给我介绍不同零食的正确吃法以及要注意的地方;而我则是边听边咬他母亲做的三明治——说实话在我看来这三明治里夹的腌牛肉本身虽然不能说不新鲜,但肉质方面确实有问题,能做到这种还能吃的程度Weasley太太的手艺其实算不错了。所以这之中应该也包含Ron有些挑食的问题在吧?唉,还能抱怨妈妈做的东西不好吃的小孩真是幸福呢,我自己都快忘记那种感觉了,而自己这辈子,更是连有这样的想法都是奢侈呢。
『抱歉……』
我和Ron的「午餐教学」才进行到一半,包厢门滑了开,一个脸圆圆有些婴儿肥感觉的男生站在门口,皱著一张脸眼红红的问,『你们,有没有人看到一只蟾蜍?』
『没有。』我和Ron才摇头,那个男孩的眼泪就冒出来了。
『它又不见了,我四处找都找不到……』男孩抽抽噎噎的,『它老是要从我身边跑掉……』
『那蟾蜍是你的宠物吧?那么总会回来的。』从Hedwig的表现我就已经确认魔法世界的宠物确实都有一定智力,就算是再笨的起码也认得主人。我抽出口袋里的手帕,起身走到门口递给男孩,没记错的话他应该就是Neville了,『别哭了,这种小事没什么好哭的。』
『谢谢……』Neville接过手帕抹抹眼睛,『那个……』
『有机会再还我吧。』看出他想说什么,我友善的笑了笑。
Neville点点头,『我先继续去找了,如果你们有看到的话……』
『会通知你的,放心。』
Neville打著气隔走了,我也回到座位。荣恩则是咬著脚在抽搐的巧克力蛙摇头。
『真是不知道他干嘛那么难过。换作是我的蟾蜍不见,我高兴都来不及。』他抿了抿嘴,『话说回来我自己也带了Scabbers,实在没什么立场这么说。』
我装做没听到的专心看著我手上的巫师卡片。既然暂时还不能动那只死老鼠,我只好乾脆无视它。
『这些卡片真好玩,人物都会动,一点都不会无聊呢。』对于这世界魔法的神奇,才经过一个月的频频接触,我就已经开始为之深深吸引,而且越来越喜欢了,『麻瓜照片里的东西根本都不会动。』
『完全不会?』Ron好奇的问,见我摇头,也发出和我看著巫师卡时类似的感叹,『真诡异。』
『呵呵,这就是所谓的文化差异了。』我轻轻笑著,『相近用途的东西,就像我觉得有魔法的很新鲜,而麻瓜的你就认为很奇异不是吗?就算类似却又矛盾的不一样,我猜你爸爸就是因为这样才会那么迷麻瓜。』
『也许吧,不过我爸他那喜欢程度也太夸张了,我们家后院里还有个小棚子全都是他利用工作之便带回来的麻瓜东西——喔,我忘了说,他是魔法部的麻瓜人工制品滥用局主管,所以——嘿!Scabbers,那是我的馅饼耶!』
那只死老鼠突然从Ron的口袋里自己跳了出来,咬下Ron的枫糖馅饼一大口后跳到旁边的空位,抱著啃。
『你这家伙!就只有肚子饿的时候才有精神,吃饱睡睡饱吃,你当你是猪啊!』看著自己的馅饼就这样消失了一大口,Ron显得很气愤。而那只死老鼠却似乎充耳未闻,快速消灭了夺来的食物后,又马上倒下呼呼大睡。
Ron黑了一张脸站起身。
『你要做什么?』我看他到角落不知道在从他的皮箱中翻什么。
『这个。』他拿出他的魔杖走回来,『既然他什么也不干,那么多少也该尽一下娱乐主人的义务不是吗?』
『你要对它下咒?』我挑眉,Ron已经会用咒语了吗?记忆里他似乎会下咒失败呢,『用什么咒语?』
『昨天跟George学的变色咒。』他转转手腕,『刚好拿它试试。』
结果Ron才举起手,包厢门就又滑开,只是这回是一名褐发女孩站在门口,『打扰了,你们这有看到一只蟾蜍吗?』
『刚刚已经有位男孩来问过了,我们没看到。』她是Hermione吧?我「未来」的最聪明的夥伴,『你在帮她找?』
『是呀,不过问了好几间都没人看见。』她的语气有些不耐烦,然后看到Ron拿著魔杖,眼睛眨了眨的自己走进来坐到了我身边,『你正要施法吗?那让我参观一下吧。』
Ron看了我一下,见我也只是带著淡淡鼓励的微笑看著他,并没有排拒Hermione观赏的意思,也只好略微紧张的清了清喉咙,然后挥了挥魔杖。
『Sunhine, daisies, butter mellow, Turn this stupid, fat rat yellow。』
过了五秒,睡翻的老鼠没有任何变化。
『你确定你刚刚念的是咒语?看来似乎没什么效果。』Hermione开口直言,语气没有任何修饰的,『不过这也是可能发生的。你知道,我们通常得看过一定数量的书籍了解原理才能更容易使出咒语的力量。我在家里也试过几个从课本上面看到的简单符咒,效果很不错。不过要我说的话,我还怕光是成功还不够呢,你也知道我们到了学校要分类的事吧?我打听过了,我希望自己能进Gryffindor,那是我目前听起来觉得最好的学院,Dumbledore也是从那里毕业的。要不Ravenclaw也不错,也有很多睿智的巫师是那里出身。只是不管我怎么打听就是问不到学校是怎么分类,虽然我是已经把我们今年要用的课本内容全背下来了,但是如果要考试的话,我担心他们还会考些别的什么的。』
我瞥了Ron一眼。看他脸色发白的惊愕反应,也是那种没把书背下来的类型。
『你还真是……准备周到。』我小心措辞的说,『不过据我推测,学校的分类并不会用笔试。要不然对于在这之前从未接触过魔法的麻瓜出身学生来说,那太不公平了。』
Ron的脸色缓了下来,不过好像又想到了什么,再次变得僵硬。
『你说得也有道理,我就是麻瓜出身的,我的爸妈在我收到Hogwarts入学通知以前完全不知道还有这么个学校——当然,当他们知道这不是恶作剧的时候,还高兴倒差点疯了,毕竟Hogwarts可是全世界第一流的魔法学校呢。』妙丽想了下后点点头,朝我们笑了笑,『对了,差点忘了说。我是 Hermione,Hermione Granger,你们的名字是?』
『Ron Weasley。』Ron语气生硬的说。
『Harry Potter。』我维持礼貌性的回答,心里却为Hermione叹气。她果然被Ron讨厌了吗?也难怪,凭良心说Hermione现在讲话的方式确实太直白了点,而且语气也带有些骄傲跋扈的味道……是因为她是家里受宠的独生女关系吧?而且没记错的话,他的父母貌似都是牙医。在英国从事医学职业的都可以算是中上阶层的富裕家庭了,怪不得她身上有著千金小姐的骄气。
『啊,我听说过你的事,就是你吗?』Hermione睁大了眼睛看向我,语气变得兴奋,『我在好些书上都看到你的名字呢!像是《现代魔法史》、《黑魔法的兴起与衰落》、《二十世纪重要巫术事件》,里面都描述了好多关于你的事。』
『是吗?』我的微笑有点挂不住了。还是不习惯这么出名的状况啊,我伸手压了压额角,总觉得这动作快变成我的新习惯了,『抱歉,我不知道有这回事。』
『你不知道?』Hermione似乎有些不相信,『你真奇怪,要换作是我这么出名,我早把写到我名字的东西都找齐了。』
『但你不是我。』我平静的看著她,『先不说我之前一直都和我麻瓜亲戚一起住,没有接触过魔法,就算我真的知道也不会去做这种事。对于你或其他人来说,发生在我身上的那些过去事情也许很伟大,是值得歌颂好几百年的故事,但那对我来说只是一场悲剧,一场让我失去最重要的东西、连回想都是一种痛苦的悲剧。我并不是自己想要这么出名的,Granger小姐,事实上如果可以选择,我情愿自己一辈子都没有任何名气,那至少可以让我和你或其他人一样,有著疼爱自己的父母或是兄弟姐妹之类的。』
我的语气并没有任何责备或严厉的味道,只是清清淡淡的陈述,却让Hermione呐呐的逐渐胀红了脸,然后她咬了下唇,直接站起身。
『我想我在这里耽误太多时间了。』她有些急促的说,『我还要继续帮Neville找蟾蜍,失陪了。』
像个高傲小公主般的背影走了出去,包厢门重新滑上。
『呀呀……被讨厌了呢。』
我苦笑著叹气,现在的Hermione聪明归聪明,但是娇气还是太大了点,而且才刚认识我就在这样的场合对她说了那番话,其实是有些拂了她面子吧,我怎的就忘记小女孩的脸皮是很薄的呢?
『不用在意啦,反正她那个性给人的感觉就好像全天下只有她一个聪明人似的,让她讨厌说不定还是种好事呢。』Ron应该是想安慰我,不过在我听来反而更像是在抱怨,『我不喜欢她。』
Ron语气里的斩钉截铁,让正在反省自己言词太重的我差点失笑——没办法,一想到将来四年级Hermione有人追的时候会有某个大醋桶酸味熏天,而此时的Ron却又说的那么信誓旦旦……真是让人纠结的场景呀,我忍耐的想。
『不过,再怎么说我们也是同学。』我小小的提醒Ron,『以后要相处七年呢。』
『只要不是和她同个学院,我想大概可以忍受吧。』Ron整个人摊在自己的位置上,『不管哪个学院都好,但愿梅林保佑不要让我和她那种人在同一个学院。如果她真的进了Gryffindor,就让我去Ravenclaw吧,要不Hufflepuff我也能接受。』
『所以Ron,你想进Gryffindor?』
『不是我想,而是我家的人一直都是那学院出身的。』提到学院问题,Ron就变得有气无力的闷闷不乐,看得出来他真的很担心——特别是刚刚经过 Hermione的刺激以后,『我爸我妈,还有我那五个哥哥都是Gryffindor。我实在不大敢想,要是我没进Gryffindor他们会有什么反应……Ravenclaw的确是仅次Gryffindor的出名,Hufflepuff勉勉强强吧,只是Fred和George一定会笑死我!不过再怎么糟,起码也不会比进Slytherin更坏了。』
『Slytherin真的那么差?』Hagrid在给我介绍Hogwarts里的事情的时候,也跟我一再强调这点。可是已经知道「未来」的我,对这个学院其实根本没那么排斥。我纯粹只是因为太多事件在Gryffindor比较便宜行事才会要进那里;不过现在看来,Hogwarts学院之间的对立问题真的是非常严重……这根源于血统的歧视还真是让人受不了。
『就是有!几乎所有出了名的黑巫师都是从那里出来,阴沉的绿色银蛇学院。』Ron抿著嘴毫不掩饰厌恶,『不说这个了。你是支持哪个Quidditch队伍的?』
『我在麻瓜家庭里长大的,Ron。』我带著招供的微笑提醒他,『关于Quidditch的事我完全不清楚。』
『喔喔喔,抱歉,我忘了。不过没关系,现在认识也可以!』他拍拍头,带著兴奋的坐直身子,『听好罗,这可是这个世界上最棒的运动游戏——』
Quidditch是魔法世界最风行的运动,而看Ron这样滔滔不绝又热心的帮我从球员、规则,到他以前和家人一起去看过的几场Quidditch赛事,还有他最想要的扫帚型号,无一不详细的为我解说,就算再迟钝的人也晓得他有多迷Quidditch。我静静的听著他介绍,虽然从记忆里多少对这游戏有个概念,但毕竟是完全没碰过的东西,而且我也确实对骑著扫把飞行很感兴趣——开玩笑,说到西方魔法怎么可以缺少飞行术呢?前辈子去游乐园玩就就最喜欢玩刺激类的游戏设施,而这辈子虽然至今无缘坐到云霄飞车,不过我相信,骑扫把肯定是更加过瘾啦!!
嗯嗯,真是越来越期待过阵子的第一堂飞行课了,到时候好像Malfoy还会帮我弄来一个提早一年进入球队的机会吧?届时要不要顺便「谢谢」他一下呢?我眼睛微眯的微笑,暗暗分心的考虑。
才在考虑要不要算计某人,结果那个某人就出现。这,我该说是我没有做坏事的命吗?
看著走进包厢后就盯著我瞧的三个男孩,认出了中间那个在长袍店有一面之缘的Malfoy,我暗叹。
『午安,三位。』来者是客,现在还没正式撕破脸,我自然也就保有我的一贯礼貌。
『那是真的吗?』Malfoy看著我慢慢开口,『现在整个火车都闹轰轰的,说那个Harry Potter就坐在这个包箱里,所以就是你了?』
『是的。』我淡淡的说,眼神却是飘到他身后的两名男孩,Crabbe和Goyle,哪个是哪个呀?
『喔,这是Crabbe,这是Goyle。』看到我在注意他们俩,Malfoy漫不经心的介绍了下,『我是Malfoy,Draco Malfoy。』
Ron轻轻咳了声,把Malfoy的视线暂时引了过去。
『觉得我的名字很好笑,是不是?』他高高在上的懒洋语气中多了明显的鄙夷,『我想我根本不用问你的名字。我父亲告诉过我,Weasley家全都有著一头红发、满脸雀斑以及多到养不起的小孩。』
Ron的脸色沉了下来,Malfoy却没再理他,又回过来看我。
『就像我在长袍店说的,只有纯血的贵族才能了解彼此。你很快就会了解,即使同样是纯血,有些家族还是比较高尚的。』他对我伸出右手,『你不会想要和那些差劲的家伙做朋友,Potter,而我可以在这方面给你很多协助。』
我看了他白皙的手一眼后,平静望著他。
『谢谢你的善意,Malfoy。』我还是维持著一开始淡疏有礼的语气,『不过我想我和你一样,已经有著足够的判断力可以选择自己想要的朋友。所以,心领了。』
淡淡薄晕染上了他白净的小脸,Malfoy收回他的手。
『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会非常小心。』Malfoy一个字一个字慢慢的说,『你最好学著对某些人尊敬一点,别像你的父母一样,不知道该和什么人交往最有利,结果让自己落到那种下场。和Weasley那种贱民混在一起,不会有任何好处的。』
『Wingardium Leviosa!』
Ron才刚涨红著脸跳起来,角落就飞出了五、六支羽毛笔,笔直的射向Malfoy他们三人——没伤到身体,但却是直接擦过了他们的脸颊,直直没入身后的包厢墙壁。
我没有离席的继续坐在位置上,一脸平静的握著我的魔杖,还有三支羽毛笔飘在我身边。包含Ron在内,他们都是一脸愕然的看著我——唯一的差别是,Ron的目光里还包含了佩服和羡幕,而Malfoy三人却是多了不敢相信的害怕。
『不好意思了,Malfoy先生,还有Crabbe先生和Goyle先生。』轻轻摇著魔杖,我漫不经心的看著羽毛笔随著我的手势上下飘动,轻轻微笑,『我这个人呀,只要是有人「问候」到我的父母,我就会不小心太过激动,会出现什么反应我也不清楚呢。所以以后,还请麻烦在和我说话的时候,尽量别提到我父母好吗?我还想和三位在学校里做七年的同学呢,要是发生了什么令人「遗憾」的事,我相信不只是我,令尊和令堂一定会更为难过,你们说是不是?』
Malfoy三人喉咙动了动却没出声,脸上的惊恐更明显了。看到他们这种反应,我的微笑更为灿烂,轻巧的站了起来。
往前进一步,他们就退一步,直到我走到包厢门口时,他们三个已经白著脸贴到走廊的车厢墙壁上。
『抱歉,我刚刚和Ron聊得有些累了,想趁火车还没到学校以前小睡一下,所以就不招待三位了。』我在拉上包厢门以前,对他们笑了笑,『那么,午安了。』
关上门后,我让还飘著的三支羽毛笔飞回原位,这才将魔杖收回我长袍里。然后我开始回收插在墙壁上的羽毛笔——用手拔。
『酷耶~』
我才将笔拔完转过身,就看到Ron带著类似闪亮星星的眼神望著我,『你是怎么办到的?那个咒语?』
『那只是我们符咒学里第一课会教到的漂浮咒,刚拿到课本的时候觉得很好玩我就先记下了。』看到那么明显崇拜的眼神,我汗了一下,『我刚刚气昏头,不小心用了出来,没想到之前一直尝试失败的咒语反而成功了。』
『真的是不小心?』Ron有些不敢相信,『不小心就能用的那么漂亮?那你实在应该多生气。』
『喂喂!我可不想一天到晚碰上这种事。你以为羽毛笔随处都有而且不用钱的啊?』我好气又好笑,回到自己位子坐下,『再说这回能够这么简单赶走他们其实算有点运气,等我们开始上课大家都学了这咒语,根本没人会被这么简单的咒语吓到。』
『我可不认为这咒语简单,起码我之前试的咒语都没一个成功。』他耸肩也跟著坐回位子,『而且你知道吗?不单是那个成功的漂浮咒而已,你刚刚的气势也好厉害,我头一次看到明明笑著却又让人感到有压力的威胁,小小个子却直接吓跑三个高大的家伙--呃,我不是说你矮。』
『没关系,反正是事实。而且成长期还没到,我以后会长高的。』对于比同龄人特别娇小这件事我早已认命,只是今天碰到的尽是些戳我痛处、偏偏还不是故意……而且刚好都姓Weasley,我该说不愧是兄弟吗?『不过Ron,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刚刚发生的事不要说出去,我不想让大家知道我已经会漂浮咒了,至少在我们学会以前不要。』
『为什么?』Ron困惑又有些讶异的看著我,『那明明很酷——』
『是啊,很酷。』我叹气,『但是我已经够出名了,我不想再惹来更多注意,我比较喜欢安静。』
Ron偏头看著我想了下。
『好吧,如果这是你的要求。』他对我承诺,『不过Malfoy那里?』
『我不认为他们会把自己丢脸的事情四处讲。』我无辜的眨眼,『而且你认为只是因为生气才成功的漂浮咒有多大稳定性?就算他们去找老师或大人告状好了,现在要我再弄一次我也不敢保证成功呀,我可是还没上过课的新生呢。』
Ron愣了下,哈哈笑了出来,『天啊,你真有趣!这样故意装傻,Malfoy知道的话肯定气死,这样一来我反而希望他去告状了。真有你的,Harry。』
我浅浅微笑还没来得及开口,包厢门再次滑开。这回出现在门口的是Hermione。
『怎么回事?』她的脸色有点僵硬的扫过我和Ron,『我刚刚看到有三个男生一脸吓坏的从你们这节车厢跑出去,你们做了什么?』
『我们什么都没做。』Ron皱眉看著她,『这节车厢有好几个包厢,你干麻就认定一定是我们这出事?』
『因为除了你们,其他人早就到中间车厢去看决斗表演了--你那双胞胎哥哥们弄的。我注意到他们也姓Weasley,而且和你长得很像——如果我没认错的话。』Hermione有些冷淡的说,『在我看来实在幼稚的很,可那些一二年级的学生却觉得很好玩,四处宣扬而且吵吵闹闹的——』
『你自己也是一年级的新生,容我提醒你。』Ron的语气变得更差了,『还有不管我们或其他人做什么,都不关你的事。你是以什么立场来管我们?』
Hermione的脸上泛出淡淡嫣红。
『我只是以同学的身份来关心一下,劝告你们别惹麻烦。』她瞪著Ron,『还没进学校就被老师们盯上可不是什么好事。』
『是吗?那还真是谢谢提醒。』Ron皮笑肉不笑的回答,『不过我也可以告诉你,我们根本就没踏出这间包厢过,所以就算有麻烦也不是我们的问题。』
Hermione显然被气到了。
『很好,希望事实如你所说,不然你们就等著自食其果好了。』她哼了声身过去,『提醒你一句,Weasley。我问过车掌,我们再不到两个小时就会到学校,你最好快换上制服。』
包厢门被重新关上。
『你能相信吗?』Ron瞪了门的方向一会儿,转过来对我抱怨,『居然会有这么爱管闲事的女生。她以为她是谁?』
『她只是太热心,你也不用认真跟个女孩子计较那么多啦。』我打了个呵欠靠进软绵绵的座位里,『听我说,Ron,我真的有些累了,你可以帮我个忙,到学校的时候叫我一声吗?我想睡会儿。』
『喔,好啊。』我话都讲那么白了,Ron自然也就没有继续拉著我聊天的意思。
于是接下来的旅程,我就这样在轻微摇晃的包厢软椅上睡过去。
分类仪式的意外
Ron叫醒我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是一片蓝黑的绒布。我打著呵欠半迷糊的跟著Ron下火车,就连Hagrid让我们这些新生集合看到我时,我也只是挥挥手对他蒙蒙地笑了笑,就继续和Ron一起混到队伍的尾巴去了。
浓厚的紧张期待还有好奇气氛弥漫在新生群里。在Hagrid的带领下,我们安静地走进一个阴暗的下坡,昏暗的天色让我看不清十尺以外的距离,但还是可以模糊感觉到附近有著许多植物在我探出精神力后,惊奇却又愉快的回应我的问好。
来到停满小舟的湖畔,Hagrid指示著我们搭上船。Ron随便找了一只就坐上去,在他旁边的我当然也跟进;不过我却是留意到Neville和 Hermione似乎都没找到愿意和他们共乘的伴,结果自然是跑来和我们一起承坐了--好在这会儿大家的心思都因为接近学校城堡而越来越紧张,没心情说话更没留意旁边乘客的心思,所以乘舟的这段时间除了水声,听到最多的就是在接近目的地时对于已经点亮明灯的夜色下城堡雄伟程度的惊叹。
至于我吗,虽然也很欣赏这样的美景,但是更多的注意力还是摆在这座湖下。
啧啧,我是知道这湖里住很很多危险又有趣的神奇魔法生物,但没想到的是这底下的植物不管有没有和魔法搭上边,种类也是繁复到像个宝箱,让已经发现这一点的我心痒又难耐,恨不得现在就跳下去涛宝--可是要忍住呀要忍住,先不说这会儿是在进学校的途中,重点是我岸边的植物已经告诉我这湖深得紧,没有吃鱼腮草就下去实在太危险。而且我魔法应用程度还不熟练,就算是想再过个一两个礼拜摸熟了附近地形自己溜来,潜水途中碰上什么危险生物的话,虽然我现在的实力不大可能把自己的小命交代掉,可是受伤和引起别人注意的可能性还是很高……看来到湖底挖宝的盘算要顺延到明年与探索禁忌森林的事一并进行了。今年还是先依照原订计画,把城堡里的地形摸熟同时多逛逛图书馆,争取尽早熟练基础魔法的应用还有高阶魔法的原理;另外还有赚钱渠道的寻找和建立也是重点……零零总总算下来真的是够忙的呀,好在现在一年级的课程是最松散的,要不再加上应付学校课业的时间,我还不直接过劳死!
所以人果然不能没有同伴……看样子绝对、绝对要加快把自己夥伴能力提高的速度,这样我才能抽出更多时间去准备其他事情哪。
就这样半神游的过了湖又上了岸,直到行进的队伍停下,我才发现原来我们这群新生已经来到了城堡大门前的台阶,而Hagrid正向一名穿著深绿昂袍的年长女巫打招呼。
『晚安,McGonagal教授。』
『晚安,Hagrid。』女巫对Hagrid轻轻点头,『从这里开始由我带著新生进去就行。你先进大厅就座吧,晚宴就要开始了。』
果然第一印象看起来不是个好说话的人呢。暗暗打量未来的学院导师背影,我随著队伍移动时想著。不过印象里的她虽然严肃又耿直,却又不是顽固不知变通,在某些方面意外的有著柔软的一面……正常情况下应该可以和她相处愉快吧?可惜我注定不会是个守规矩的好孩子呢。
领著我们来到小房间,给我们稍微讲解了下分类仪式与我们往后学校生活的关系后,McGonagal教授要我们在脸面战时安静待著后就暂时离开了。反正这会儿大家都为了等等就要进行的分类仪式紧张兮兮,并不担心有谁会看出我的轻松,我也就随意的打量著这房间里的摆设。
只是我的观赏兴致才不过几分钟就给突然穿墙冒出的幽灵们给打扰了。几个没见过幽灵的女生发出惊呼的尖叫,Neville甚至吓得躲到我身后--我说老兄你长得比我还高壮耶,就这样缩到我后面你好意思吗你?
『喔,是新生呢。』穿著修士服的胖幽灵望了我们这群缩在一起的小孩,暂时离开他的同伴朝我们飘来,结果就是让更多小孩往后退,不知不觉把站在原地正无奈腹诽Neville的我、还有我身边同样白著脸的Ron和Hermione推了出去,『你们在等著分类吗?』
我看了下身旁两位僵硬又故作镇定的脸色,慢慢点头。
『希望你们能被分到Hufflepuff。』胖修士对我们笑了笑,『我以前就是那个学院的。』
万分感谢的,McGonagal教授在这时回到了小房间,免去我继续和这位显然热中表现亲切的幽灵修士打交道--天晓得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幽灵这玩意,虽然之前连神都见过的我并没有对他们有太大排斥心理,但是他们身上的阴气却还是给我不怎么舒服的感觉……哎哎,看来在学校的生活里我得适应的东西要多加一项了。
在McGonagal教授的命令下重新整好队伍,我们随著她的脚步走出小房间。越过大门的第一眼,是飘浮著好几百支蜡烛以及可以看到外面天空的天花板,而我没意外的听到Hermione低低对Neville解释天花板的特殊魔法。我们走进那已经坐满学生和教职员的大厅,在众目睽睽之下,停在教职员餐桌以及学生餐桌之间、放著一张凳子还有破旧巫师帽的空地旁。
我必须说,那顶破帽子--传说中分类帽的歌声实在不怎么样。当然也没到杀猪似的难听地步,可是对于在前辈子喜欢音乐程度不下于中医职业专精的我来说,实在听得很想叹气。不过一想到这顶帽子一年也才能露这么一次面唱唱自己编的歌,就算再难听也才只要忍个几分钟,我也就没再多想的释然了。
『所以我们只要戴上帽子就好了嘛。』我身边的Ron明显松了口气,像是对我说又像是喃喃自语,『我要杀了Fred和George,他们居然跟我讲得好像得跟山怪决斗一样。』
我赶紧低下头眼去唇边差点泄漏的笑意。这个Ron呀,嘴巴上对他两个双胞哥哥抱怨连连又不信任,可实际上还不是哥哥说什么就会下意识先相信的超级单纯弟弟,也难怪双胞胎会对于拐骗作弄他的行为乐此不疲。
分类的顺序是以姓氏的开头字母依序唱名的。没有变化,Malfoy的两个同伴先后进了Slytherin;Hermione在凳子上待了些时间就进了 Gryffindor(伴随著Ron的低低呻吟);Malfoy被分类的速度则是超快,我甚至怀疑那顶帽子根本才碰到他的头发就大叫『Slytherin』。Neville被分类的时候则是非常漫长,至少花了有三分钟,最后那帽子才终于宣布他去Gryffindor,只是 Neville还闹了差点把帽子一起带到Gryffindor餐桌的笑话……我不禁轻轻摇头,暗自决定以后一定要好好帮他改掉这么个容易紧张冒失的毛病才行。
之后又有几个同学陆续上去接受分类,我并没有再给予太多关注,而是暗暗给自己身上的封印和催眠通通迅速检视了一遍。我可没忘记那顶帽子也是有自己思想的——虽然不算完整,但要是让它探到什么不该探到的东西然后告诉了Dumbledore,绝对会增加很多没必要的麻烦哪。
『Potter, Harry!』
McGonagal教授的唱名声落,整个大厅立刻爆发出阵阵的嗡嗡耳语。听若未闻的,我握了下双手又松开,这才踏著镇定的步伐来到凳子旁。当 McGonagal教授把帽子放到我头上遮住我视线前,我甚至看到学生桌后方有不少人还站了起来往我这里猛瞧——不过那些已经不是我所关注的了,因为 McGonagal教授已经把帽子放到我头上,分类帽的细语在我耳畔响起。
『嗯~』声音细细的拉著,『困难……非常困难……我从没见过脑袋这么满的十一岁小娃。我看得出来心地不错,勇气和冷静兼具,更重要的是非常有才华,谦虚却又不失傲骨……喔,我的天呀,还有一种与植物特别亲近的天赋?真是特别哪!我还是第一次见到,Hufflepuff一定会非常喜欢你——』
Gryffindor……Gryffindor……我要去Gryffindor……没把分类帽的话往心里放,我心里不断想著。
『想去Gryffindor?』分类冒继续在我耳边低语,『可是你的特殊天赋到了Hufflepuff一定会得到最大的成长啊,再说你心里其实最喜欢的是Ravenclaw吧?那里对知识的渴求也很适合你,为什么坚持要进Gryffindor呢?』
Gryffindor……Gryffindor……Gryffindor……Gryffindor……Gryffindor……Gryffindor……Gryffindor……我继续在心里坚持。
『不过,严格说起来Slytherin才是能引领你走向巅峰的地方。你知道,你有著非常缜密的心机以及耐性,也有著果决的智能,这些随便一种都是难能的特质,而你却全都具备了,一旦进了Slytherin,你肯定能脱颖而出,成为一名极为出色的巫师——』
Gryffindor……Gryffindor……Gryffindor……Gryffindor……Gryffindor……Gryffindor……Gryffindor……
『还是要Gryffindor?说实话我还是认为Hufflepuff或Slytherin对你比较有利——当然我强烈建议的还是 Slytherin,那里真的非常适合你的心性。当然Gryffindor也不是不好,只是有时候太过耿直的想法会太束手束脚,尤其对你的个性来说——』
Gryffindor……Gryffindor……Gryffindor……喵喵的!都一直说我要进Gryffindor了还那么多废话,这顶破帽子怎么歌声像只乌鸦难听还话多得像个满嘴狗毛的老头子啊?
一边继续想著要进Gryffindor,我忍不住分心暗暗腹诽了下。而我才刚闪过这样的想法,我耳边的碎碎念就消失了。
静滞三秒,幕然爆出的凄厉怒吼声响撤整个大厅,也轰得正在枪口上却因为事出突然没有任何准备的我耳鸣到头晕。
『像乌鸦难听!?像乌鸦难听!!?』分类帽尖叫狂扭著,要不是McGonagal教授在惊讶之馀还记得抓住了帽尖处,我毫不怀疑这顶帽子有直接把我闷死的打算,『你怎么敢?你怎么敢!?居然还敢说我是个话多得像个满嘴狗毛的老头子!!?你怎么敢!!就连Godric那个死小子也没胆子敢这样说我!!你这没礼貌的臭小鬼,给我滚到Gryffindor去!!!』
大厅一片死寂。
我白著一张脸摇摇晃晃的滑下凳子,连看下四周的勇气都没有,垂著头以最快速度冲到Gryffindor餐桌坐到了张著小嘴呆滞的Hermione旁边的空位,然后直接把头埋到手臂里趴著装死。
天啊!直接来一道雷劈死我吧!我真的不是故意、更不知道那顶帽子居然会因为别人批评他的歌声气成那样——我只是不小心忍不住想歪了一下下而已啊!感应那么灵做什么?我本来还想给老师们乖巧的第一印象……结果居然被一顶破帽子这么大声嚷嚷的全破功了……喵喵的……
然后不知道由谁开始,我听到大笑和鼓掌声像是翻锅一样漫了开来。Weasley双胞胎之一跳到了我旁边把我从痛悔的窘迫当中挖了出来,硬是抱著我的脖子死命揉著我的头发大笑,『太帅了!Harry!太帅了!你居然让分类帽在分类仪式上做了除了唱歌和分类以外的事啊!这可是几百年以来没人成功过的!把你和Godric Gryffindor相提并论,这肯定是那顶帽子对Gryffindor学生最高的赞美了!有你的!!』
双胞胎的另一位我不想说了,基本上他已经像疯了似的往我头上炸不知道哪来的小烟花,还和其他应该都是他同年同学的朋友不断高呼拍手,『我们得到波特了!媲美Godric Gryffindor的波特!我们得到他了!!』
不止Gryffindor,其他学生餐桌也都有笑声传来,整个大厅闹哄哄的直到Dumbledore点了下魔杖,用了个比Weasley双胞胎的烟花更大的炸声,这才把所有学生的注意力引了过去。
『好了,好了,』Dumbledore挂著和蔼的愉快笑容,温厚的声音不大,却清晰传到每个人耳中,『我知道刚刚的小意外娱乐了大家,但是咱们的肚子应该更为重要不是吗?我现在可是饿得能吃下一头牛——』McGonagal教授的咳嗽声突然传来,『我是说,何不让我们的分类仪式继续呢?我相信在南瓜汁和马铃薯泥的包围下,我们更能愉快的享受我们接下来的宴会才是。McGonagal教授,麻烦你继续。』
在我之后也只剩下没几个学生,虽然帽子的口气在后来还是透出馀怒未消的样子,不过仍然尽职的分著类,很快就轮到了Ron。和Malfoy的状况很像,那帽子也是才沾到Ron的头就喊出『Gryffindor』(带著明显杀气的,我反省)。我挪出空位让跑来我身边的Ron坐下,顺便和对我伸出手掌的他互击了下,然后Ron也陷入了他那包括Percy在内的三位哥哥「热烈」欢迎。我有些羡幕的看了下他们兄弟之间的打闹,视线就转到讲台上的教职员桌方向,刚好对上座位离我们这桌最近的Hagrid也看向我的方向。
他对我眨眨眼,竖起了大拇指;而我却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抓抓流海后,才给了他一个谢谢的灿烂笑容。
第一个礼拜
开学宴过后的第二天自然就上课了,也是我在Hogwarts接受正统巫师教育的开始,而截至目前为止我的任课老师们都差不多我印象里的一样——事实上从开学到现在也不过才过了三天,我也才接触到魔法史、符咒学、变形学和黑魔法防御术的课而已……不过也够让我大概了解他们了。
不过从二维平面了解的东西真的比不上实际接触。魔法史的幽灵老师讲课的确让人昏昏欲睡,但不可否认那却是我最喜欢的一门课——可以光明正大看我从图书馆借来的书而不用担心被抓包,因为Binns教授光是不要在自己授课的课堂上讲到一半睡著就已经很了不起了;Flitwick教授则是位相当容易激动的巫师,在第一次上课他点到我的名字的时候居然尖叫一声、就和他拿来垫身高的一大叠书在讲桌后面跌成一堆,还得靠坐在前排的热心同学帮助才能从书堆里爬出来…… 不过他的教学还挺不错的,虽然我们现在还只能练习几个挥舞魔杖时的基础手势,但经过他的指导,我私底下练习咒语时也确实矫正了许多在施咒当中不必要的小动作。
变形学看样子确实是Hermione的专长。我们的第一堂课是要把火柴棒变成一根针,可到了要下课前全班也只有Hermione一个人成功——其实我的也成功了,只不过是在下课钟响同学们都开始陆续走出教室的时候。Ron很惋惜的跟我抱怨要是我能在课堂上办到就好了,那就不会让Hermione一个人专美的帮我们学院加分——附带一提,他的火柴棒在我看来几乎没有任何变化,但Ron却坚持在尾端已经有一点银色的迹象。
黑魔法防御术的课则让我相当头痛——不是课程内容或是上课的教室里满是大蒜味之类的问题,而是和Quirrell教授头巾底下那个邪恶灵魂靠得太近,造成我额头上的伤疤一直在抽痛。其实单凭我现在的精神力,只要我有意愿,不用魔力施展Occlumency也已经足以屏闭掉Voldemort和我之间的心灵链接;但是我并不想那么做,一来Dumbledore其实很清楚(虽然有很大成分是猜测而已)当年的那场意外已经让Voldemort的一块灵魂碎片融入了我的身体,要是我一直没显出一些不正常迹象的话,Dumbledore约莫会再提高对我名为关心的监视程度(虽然不大想用这个辞,可我实在很难不有这样的想法),二来这份链接截至目前为止都还只是我单向接受Voldemort的情绪,而我也非常乐意感觉他明知我就在他眼前走动却又暂时不能耐我何的蕴蕴恨意——那让我感觉非常痛快,因为在能解决他的其他分灵体以前我也同样不能动他,既然这样,那么一点小小的头痛代价换来感知他的愤怒,多少能让我的心理平衡一些,很值得。
除去上课以外的时间,我和Ron自然是结伴四处散步并且打听,试图了解城堡里那些会移动的楼梯会在何时通往何处,以及一些众所周知常用密道的地点—— 不早点弄清楚、要是刚巧在赶往上课图中迷路的话实在是很糗的一件事情……不过不可讳言我也是有我的私心,早点摸熟我也才能早点进行我半夜偷溜上图书馆暗中进修的计画,而在隐形斗篷没到手以前,我可得靠全自己的能耐才能在避开Filch和Peeves的时候找到回寝室的路。
可惜的是截至目前为止,我和Ron也才刚熟悉几个上课地点、餐厅和图书馆(这个还是我自己记得,Ron对那满是书的地方可是很不感冒)而已。因为这几天别说走在路上时接收到的视线和指指点点,甚至还有出现跑到我上课教室等著就为了看我一面或是握手的学长或学姊!在这么多人的注目以及不时打扰下我根本就很难专心记路——说实话在这样的状况下只花三天就弄清楚城堡大部分基本路线,我都有些佩服我自己了。
星期五的早餐时间,我在我的麦片粥里加进牛奶慢慢啜著,同时也盛了杯南瓜汁摆在旁边——不是我要喝,而是给Hedwig的。这个小家伙就算因为我现在上学而住到学校的猫头鹰屋,它还是坚持每天帮我带Daily Prophet过来而不让送报猫头鹰靠近我;不过今天早上却有些例外,它居然和一只送报褐鴞一起过来,让我稍稍感到有些讶异。不过在看到它是叼著一封信过来以后,我这才明悟到不是它转性不霸著我了,而是它本性里的信使自尊让它把为我送信的事情排到最先……话说回来会是谁给我写信?我可不以为Dursley那一家子有谁会想念我到给我寄信。
接过邮件我把南瓜汁推给Hedwig,又给那送报褐鴞一小块面包送走它后,这才摊信看了内容。原来是Hagrid知道我今天下午没课,所以邀请我过去喝下午茶……我眯眼稍微想了下,便拿出背包里的羽毛笔,把信纸翻到背面回覆感谢他的邀请,顺便告诉他我会带朋友一起过去后,这才重新把信折好放到还在喝果汁的Hedwig身边。
『等等回猫头鹰屋以前帮我跑一趟。』我摸摸Hedwig的翅膀,『麻烦你了。』
Hedwig从杯子里抬起头亲昵的轻轻咬咬我的手指,又继续喝那些南瓜汁。
『Ron,下午有空吗?』
『没事啊,我们下午没课不是吗。』Ron在他的吐司上面抹果酱,『怎么了?』
『Hagrid邀请我去他那喝下午茶,我想顺便把你介绍给他。』我喝了口粥,『要一起去吗?』
『好啊。』Ron咬著吐司有些含糊的说,『不过我们早餐要吃快点。今天上午是魔药学的课,我可不想迟到。』
魔药……终于要和那位最棘手的教授正式见面了吗?『是要和Slytherin一起上吧?我听说教魔药的Snape教授是Slytherin的导师。』
『没错,而且据说对他自己的学院非常偏心,我们等等就可以知道有没有这回事了。』
『McGonagal教授对我们也很偏心啊。』我随口答道,结果却引来Ron一脸「你在说笑」的表情,『我是说真的。你没发现McGonagal教授在给我们加分的时候,分数总会多给个两三分吗?』
『是吗?』Ron还是没怎么相信我的说辞,『可是从她派给我们的作业份量我可感觉不出来。』
我笑了笑没再多说,而是捧起碗把我的牛奶麦片粥一口气喝光。
魔药学的上课地点是在城堡的一处地下牢房。果然终年都窝在这么么阴暗潮湿的地方、和一堆动植物的尸体以及味道厚重的魔药混在一起,任谁都不会有一副好气色。听著Snape教授在讲台上发表给我们第一次上课的下马威演说,我有些心不在焉的想——至于他刚刚点名念到我名字时的小小嘲讽造成 Slytherin的偷偷哧笑,我倒是没放在心上——毕竟Snape教授对我是抱持著什么样的心态我可是清楚得很。最爱的女人以及最恨的对头所生的儿子此时就坐在自己面前,他还能维持理智没给矛盾心情逼得歇斯底里,这样的忍性已经够让人佩服了。
『Potter!』Snape教授突然的叫喊让我迅速回神,『如果我把水仙球根的粉末倒入苦艾汁,会产生什么效果?』
『以不同的比例配置水仙球根的粉末和苦艾汁,会产生不同程度但是效果都是安眠成分的药水,教授。』我站了起来,维持著平静的有礼,『那是俗称「一饮活死水」的安眠剂。』
Snape教授的眼神里多了丝冷意。
『那么,』他缓缓的问,『如果我要你拿一颗毛粪石给我,你会上哪去找?』
『有山羊的地方,教授。』我回答,『那是长在他们胃里的东西。』
『功效呢?』
『强效的解毒材料,一般的毒性可以在服用后很快消除,即便是剧毒也可以达到暂时压抑毒性的效果。』我稍稍顿了下,补充,『不过服用后的二十四小时内会昏睡不醒,醒来后也会有三至七天不等的末梢神经失调症状——也就是无法行走还有魔力衰退的情况,同时这段时间如果使用其他魔药也完全没有效果。』
Snape教授冷冷的看著我……我想现在大概所有人都能察觉他的愤怒。
『最后一个问题,Potter。』他的声音僵硬,『附子和牛扁的差异?』
『没有差异,教授。』我回答没有迟疑,『它们都是同一种植物,同时还有另一个名字叫「乌头」。』
说实话我现在已经把头低下不大敢去看他这时的表情了……也许我该像「记忆」里那样让他公报私仇?可是其他学科要我装傻还行,惟独魔药和药草这两门学科是我绝对不会有丝毫掩饰自己兴趣和能力的——谁叫这两门学科除了加入魔法元素,很多地方就和我以前的中医专业非常相像呢?那时在家里耳濡目染以及后来接受的教育,早就让我对自己的专业养出了执著的骄傲——质疑或瞧不起我其他能力还无所谓,但是牵扯到植物用药以及药剂之类东西的时候,谁敢档我学习或是批评我的专业我就和谁急!
所以,想在这门课业上挑我毛病,除非拿超过我年纪该有程度的东西来刁难我,否则就只好请您另找理由了,Snape教授。我暗自吐舌的想。
『坐下,Potter。』他厉声说,『虽然那些问题你都知道答案,但不表示你可以不做笔记,把你的笔记本拿出来!你们也是!』他扫了其他学生一眼,吓得其他同学手忙脚乱的找纸拿笔,『把我刚刚问的和答案都写下,你们的期末作业之一就是你们整学期的课堂笔记,不要忘了。』
不过,就算刚刚没用课本上的问题问倒我,当他在教我们如何制作一种简单的治疗疔疮的药水时,还是直接站在我身后盯著我秤乾荨麻以及磨碎毒蛇牙——我知道他是想挑剔我的动作,但是前辈子在取得中医执照以前,我从小就已经在我家药堂里给爷爷做简单的抓药磨药、或是顾火炖药的小帮手。中医可是有悠久长远的历史哪,加上我爷爷也同样是对于自己专业领域自律律人甚严的个性,就算是身为他的孙女,我处理药材的手法在给爷爷认可以前也是常常被训到哭了好多次!就算转生到现在已经有好几年没碰类似的东西,但是光凭当时累积下来的处理药材经验要应付这个也该绰绰有馀。我就不信Snape教授再挑剔还能比我那时就已经有古来稀之龄的严厉爷爷更龟毛。
果然,在我背后站了好一会儿吐不出半个字,终于铁青著脸转身去看其他同学状况的Snape教授几乎每看到一个就骂一个,当场扣了Gryffindor 好几分,就连Slytherin的也难逃被骂的命运(不过却没有扣分)——最后只有Malfoy炖煮角蛞蝓的手法让他心情稍微好点的称赞了几句;只是后来 Neville不小心在错误时间加了材料发生意外,又重新让Snape教授变得一脸阴沉。
『你,为什么没有提醒他,Potter?』挥了下魔杖让一片狼籍的事故场地恢复乾净,在喝斥Seamus送Neville去医院厢房候,他冷冷的盯著制药位置就在Neville隔壁的我,『就因为有点小聪明,所以不提醒犯错的同学,想利用他的失误来彰显自己的聪明才智是吧?Gryffindor因为你的自私扣五分。』
我低下头不做辩驳,而旁边看不下去的Ron正想开口,却被我偷偷在大釜后面踩了一脚示意他不要插嘴。
拜访Hagrid
『--就是这样,你能相信吗?』Ron忿忿的放下茶杯,『五分耶!就因为Harry正确回答了他每一个问题,又挑不出Harry煮药的毛病,他居然用这种不是理由的理由扣分!他根本就是故意在针对Harry!』
拿起茶壶,Hagrid把自己的杯子又添满了茶水。
『你想太多了,』Hagrid喝了一口,视线却没看向Ron,『那个Snape从来就没喜欢过任何学生,可他毕竟还是老师,不会做出那种事。』
『我才不是想太多!』Ron还是显得非常生气,『我当然知道Snape很偏心,Fred和George之前就跟我说过。可是今天的情况大家都看到了,他那种态度和作法摆明就是在针对Harry,我很确定这一点!要不然去问我们同学也行,我敢说他们也一定会这么回答你。而且你没看到他瞪著Harry的眼神,那种感觉就像是在看仇人一样,连我在旁边看的人都感觉得到他的痛恨,不信你问Harry。』
『胡说!Snape才不会无缘无故痛恨一个学生。』Hagrid眼神有些闪烁的担心看著我,『Harry,你不会这么想的是吧?Snape他只是太严格了一点。』
正在和硬梆梆的石头蛋糕奋战,咬到有点牙酸的我看到他们两个都转过来看我,一时忘记就把嘴里的东西直接吞下--好险没噎到,我庆幸的想。
『嗯,说实话,我也认为Snape教授特别讨厌我。』
『Harry--』
『哪,我知道Hagrid你想说什么,Snape教授是老师嘛,我记得的。』我直接打断Hagrid,认真的看著他,『可是除去老师的立场,他同样会有自己的情绪。你自己也说了,他不会无缘无故痛恨一个学生--所以他讨厌我是有理由的,没错吧?』
Hagrid嘴巴张了张,一时说不出话来。
『看样子我是说对了。』我无奈的笑了笑,『算了,反正我大概也知道他为什么痛恨我。Hagrid你也不用担心说错话什么的,就这样吧,我不会逼你解释的。』
不只Hagrid,这下连Ron都眼睛睁得圆圆看著我。
『你知道Snape讨厌你的原因?!』
『猜测而已。』我拿起茶杯喝了口被我加了一堆奶精的红茶,『Snape教授看我的眼神就和Petunia阿姨看我的差不多,只是又更加严重也更复杂而已。』我顿了下,忍不住叹气,『我想,他大概又是一个和我父母有过节的吧。』
『Harry--』
『我说了,我不会要你解释的,Hagrid。』我对Hagrid摇摇头,『我相信你不告诉我一定有你的理由,我不想勉强你。而且说实话,有些事情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改变什么,这点从Petunia阿姨身上我就了解得清楚了。再说虽然现在Snape教授看起来似乎会一直找我麻烦,可是除此以外倒是没对我做出什么太过分的事情……我想他还是一个有原则的老师的,所以就这样吧。Ron你也别再生气了,我以后会更小心别让Snape教授逮到藉口的。』
Ron还是睁大著眼瞪我。
『说McGonagal教授对我们偏心,还说Snape有原则,你的想法真是我见过最诡异的。』他甩了下头,『你就是因为早就猜到原因,所以那时候才阻止我跟Snape抗议吧?』
『嗯。不好意思喔,Ron,我知道你是为我抱不平,可是我觉得在那种情况下我们实在没必要再给Snape教授送分了。』我歉然的对Ron笑了笑,『以后这种事情大概免不了会再发生吧。你也不要帮我强出头,我可以自己应付的。』
『自己应付?我看是忍气吞声吧!』他抿抿嘴,『随便你啦。不过我先声明,要是Snape真的太过分,别说是我,Seamus他们也会弹出来抗议的。』
然后他拿起一块石头蛋糕,像是泄愤似的咬著。
知道Ron的义愤已经暂时安抚下来,我也就没再多说;Hagrid倒是看出我的尴尬,帮我转开了这个他自己也不想多谈的话题,『好啦,好啦。我相信你们开学后这几天可不是只有不开心的事,难道就没有其他有趣的课或有趣的事吗?要不说说你们还有没有再迷路或是发现啥密道啊?Ron你那对兄弟可是几乎每年都会找到一条溜出城堡的新密道哪!』
在Hagrid的询问下,我和Ron自然也就有搭没搭地讲了些这几天来的筱原生活感想;顺便又爆了些Fred和George这几天在交谊厅做的好事, Ron自己也笑了开来,看样子是暂时忘掉早上魔药课遗留下来的不高兴了。Ron在诉说的时候我虽然也间或帮忙补充一些,不过实际上我的心思更多还是放在 Hagrid夹在桌垫下的露出一角的剪报上。
说起来,今天下午我会约Ron来这里,主要就是为了这张剪报。我本来是打定主意要让有些该发生的事情确保它会发生的--例如把Quirrell教授以及他身体里那个邪恶家伙在学期末打发掉的事--可为什么事到临头,在行动以前我却又有些迟疑了呢?明明早就决定……
『嗯?你在看什么?』
发现了我的心不在焉,Ron注意到我的视线一直飘向那露出来的剪报。他伸手抽了出来,『Gringotts被抢劫的新闻?Hagrid你把这消息剪切做什么?』
『呃、啊,没什么啊。』Hagrid突然有点结巴,『我偶尔也会把些感兴趣的新闻剪切的,没什么。』
『喔,这件事情很多人都感兴趣,毕竟到现在都还没抓到犯人呢。』Ron认同的点头,『到现在很多人还在猜呢,连Daily Prophet上也是一堆推测,你说是吧,Harry?你可是定了Daily Prophet每天都在看呢,关于这件事今天又多了什么说法了?』
『今天的报纸我还没看呢。』我耸肩,『不过我还是现在才注意到,原来Gringotts被抢劫的时候居然就是我生日那天。记得吗,Hagrid?你那天早上还带我去领钱买学校要用的东西说。』
『是啊……喔,梅林,瞧瞧现在都什么时候啦!』Hagrid突然跳起来,一把抓过Ron手上的剪报,『我得准备今晚巡逻的东西了,你们两个也该在天黑以前回城堡,学生可不该在学校外晃太晚哪——喔,对了,这些蛋糕也带回去吧!可以当点心。』
我们两个就这样什么都还来不及说,就被Hagrid塞了满手的石头蛋糕并给拉离了座位发送小木屋。
Ron和我面面相觑——他是真的对Hagrid突然赶人的举动莫名其妙,而我却是对Hagrid这么明显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行为一时无奈到没能反应过来。
『Harry,』Ron有些迟疑的开口,『你觉不觉得,Hagrid好像在隐瞒什么?关于那张剪报……?』
我默默看了会儿看著小木屋的门板。
『Hagrid在带我去领钱那天,也去了另一个金库拿了包东西。那个金库里除了他提出来的包裹外,什么都没有。』我抱著蛋糕转过身往城堡的方向走回去,没有忽略Ron还没完全从我话里反应过来的表情,『走吧,我们先回Gryffindor塔,有什们问题我们可以边走边说……』
和Dumbledore的首次聊天
男孩子对于探知秘密这种事情似乎都挺乐此不疲的,至少Ron给我的感觉就是这样——自从我回答了他那天我和Hagrid去过Gringotts七百一十三号金库、也确定那是个空金库后,Ron就定论了那天Hagrid拿的包裹,绝对就是那个冒死去打劫妖精银行的黑巫师想抢的东西。
当然,早就知道怎么回事的我并没有反驳——反正依照「记忆」,我和Ron本来就应该在这时候开始注意到银行被抢和Hagrid之间两者的关联;只是为什么在把Ron拉进这件事情的那一瞬间,我却有种……隐瞒的负咎感觉?
所以我,果然已经开始把Ron视为朋友了吗……真正的朋友?
躺在草皮上望著点点星空,我叹气的想。
这里是我第一天来找图书馆时迷路发现的地方,一个鲜少有人来的天庭花园——我之所以会知道这里很少有人当然是因为这里的花草告诉我的,而会很少有人来的原因则是因为这里离学校教职员寝室算是满近的距离,学生们一般都不会经过,而大部分老师们休闲的时候又比较喜欢待在公用办公室的交谊听喝茶聊天,所以这个花园有人造访的程度就算用年做单位也是只手可数。
于是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著的我,就只好溜出寝室来到这里欣赏弦月顺便发呆。本来我还有些担心会不会找不到路,不过事实证明我的认路能力还是可以的,起码我没花多少功夫就找到了,而且路上也没碰到Filch或Peeves,以第一次半夜溜出寝室的行动来看,我的运气算是不坏而且成功——可惜,我现在可没多少得意自喜的心情。
唉,想想我这加上前世都已经要奔四的精神年纪,居然还会对一个真正才十一岁的小鬼产生除了看待小弟弟以外的期望心情——是的就是期望,虽然我最开始抱持著的想法最多是将Ron引导成能够在未来给予我和Voldemort争斗时一些协助的同伴,但是没想到不过才相处了几天,Ron天性里对于朋友的忠诚和照顾、还有单纯的乐天个性却已经实在吸引了我,让我不觉开始习惯他付出的那种略带笨拙青涩的友情……看来转世以后这十一年,我虽然还是保留著以前的本性和记忆,但是心灵却已经寂寞太久了哪。先是Hagrid,再来又是Ron……以后还会有更多的人会在我心里占据更多位置吧?就像爸爸和妈妈一样……
我是真的,真的生活在这世界了呢。
不知道究竟看著星空发呆了多久,等我意识到的时候,深色绒蓝的边际已经有了泛白的迹象。我拍拍身上的草屑站起身后,脱下身上的长袍顺手折好,和眼镜一起放到一旁小喷水池的缘阶上——九月算是秋初,虽然白天在太阳底下有时还热得感觉不大出来,但是像现在这种清晨时分只穿著一件薄衬衫的话绝对可以感受到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凉意。
我深呼吸的慢慢吐呐了几次,然后扎出步伐,开始练起以前爷爷教给我的家传武术。
说是武术,其实主要还是用来防身以及调节身体机能的。前辈子小的时候我的身体其实也不算好,虽然大病没有可也小病不断,所以当我刚满三岁的时候爷爷就教了我这套武术,说是可以藉此调养虚弱的身体,还每天盯著我练。说也奇怪,我在练了一年以后还真的变得没再过生病,可我要是偷懒了一个礼拜左右后就一定会得重感冒……所以后来这种事发生几次之后我就养成了每天练习这套武术的习惯,毕竟我可不想每回感冒好了以后还要听爷爷训诫我偷懒。
转世以后我也是在三岁那年重新拾起这套武术。以前吃好睡好所以没感觉出练武有多大好处,可是这辈子在Dursley那种家庭的苛待下,我还能在除了长期营养不良而长没多高的状况下,练出反应灵巧以及力量速度远超过同龄人的身手同时保持一定程度的健康,还真是全靠了这套养生性质的武术。
而这几天因为才刚来学校,寝室里还有包括Ron在内的其他室友在,要解释我为什么会武术又为什么要练习实在太麻烦了,所以我本来就打算这几天一定要找个离Gryffindor塔不远又没人的地方可以让我早起的时候练武——要不生理时钟早就养成每天早晨五点醒来的我还要趴在被窝里最少翻书翻上三个小时才能等到Ron起床,实在感觉太无聊了。
可惜的是现在才找到这么一个僻静的地方……当然我也不是没考虑过学校里那间万应室,但是我已经不大记得那个超级好用的房间是在哪一楼,短时间里要想找出来恐怕得费一番功夫,所以只好先将就这里了。
完整的将这套武术打练一次至少要半个小时,而我从头到尾打了三回,当我抱拳收式,虽然还没看见阳光,但是泛白的天色已经让花园里的能见度比夜晚高上太多了。我站在原地慢慢吐呐了几次后,这才走到小水池旁朝自己的脸上泼些水冲掉满头的大汗,坐在缘阶上随手召了颗苹果叼著,一边摸著我长袍的口袋想翻出不晓得塞到哪去的手帕。
『我想,你会需要用一下手巾?』
扑通!!
突然从后侧冒出的声音虽然温和,但没有预期会碰到人的我还是给狠狠吓了一跳,一个不小心就这样直接掉进水池里。
『咳-咳咳--』池水只有到我站著时的大腿那种深度,不过跌进去的时候我是整个人慌乱的半趴姿势,所以攀抓上池缘以前,我还是不小心喝了好好几口水,『咳咳--先生--Dumbledore?』
我是略带试探的称呼,因为没戴眼镜又咳得眼泪快流出来,我的事现只能模糊的辨识出一大把白花花的胡子--貌似我现在见过的人里面也只有他一个留了那么长的白胡。
『在学校里,你可以称呼我校长或是教授。』温厚却带了些笑意的声音说,一只乾皱的手伸到了我面前,『先起来,这样的早上待在水里可不是什么舒服的事--除非你是只人鱼。』
看似苍老的手,力量和温度却比我想像中来得强壮而温暖。在Dumbledore的帮助下我很轻松就从水池里爬了出来,而他拿出魔杖挥了下后,我的全身衣服(包括我刚抱著一起落水的长袍)更是一丝水气都没留的全乾了--只除了我的头发。
『谢谢您,教授。』
套上了长袍又重新戴好眼镜,我在Dumbledore的示意下和他一起坐在喷水池的缘阶。我接过他递给我一条变出来的毛巾时道谢,并直接将毛巾盖到了头上。
『不会,』Dumbledore眼睛在半月型眼镜后面微微笑眯,『事实上我认为我该向你道歉,毕竟是我吓到了你,才会让你掉进水里。』
『嗯,没这回事啦,是我自己作贼心虚才会反应那么大。』我一边用毛巾揉拭头发一边说,『我本来还以为这里很少有人,看来是我消息有误--要不就是我太倒楣了。』
Dumbledore呵呵轻笑。
『不用担心,Potter先生,我认为刚刚的小意外已经让你学到了些教训。』他抬头看了下天色,『离早餐时间似乎还有些时间。介不介意陪我这老头子聊聊,打发在我们可以去大厅享用美味的南瓜汁以前的时间?』
『我们已经在聊了不是吗?』我将毛巾挂在肩头,随手又召出两颗苹果,把其中一个递给Dumbledore,『您可以直接叫我名字,教授。我不大习惯有人称我Potter--除了那些我不喜欢的人。』
『好的,Harry。』他笑吟吟的接过苹果,咬了一口,『很甘甜。你有个非常有趣的能力呢。』
『我倒觉得应该说是实用。』我也开始啃苹果,『想吃的时候就可以叫水果出来--虽然只限我以前吃过的,不过也够让我填肚子了。』
『是的,有趣而实用……我相信不只如此?』
『也许吧,我自己也还没研究完呢。』我耸耸肩,『有人告诉过我,我这种力量是一种天生的异能,能够发展成长到什么地步,就只能靠我自己去摸索,没人能给我任何建议。』
『这样啊,』Dumbledore微笑的眼底藏著若有所思,『那么我是不是能假设,那个告诉你这件事的人,也是教导你刚刚那种舞蹈以及处理魔药药材手法的人?』
我差点给还没来得及吞下的苹果肉噎到。
『那是一种中国武术,调养身体用的武术,不是舞蹈。』天啊,我是知道自己现在个头小,打起拳脚没什么威势,让人误以为是在跳舞似乎也太夸张了点。要是让爷爷听到Dumbledore对我们家传武术用了这种形容,估计会气到直接拔剑砍了我吧,『还有Snape教授什么时候那么八卦了?我以为他是位很严谨的人。』
除了Snape,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会看得出我那学自爷爷处理药材手法有多专业特殊,在外人看起来应该也只有比较熟练而已--不过他会去跟Dumbledore提这件事情倒是让我很意外。
『严谨吗?听到你如此客观的评语,我想Severus会很高兴。』Dumbledore笑了笑,『他一直是我认识的人当中有著最高魔药天赋的天才,只可惜绝大部分的学生似乎都不怎么喜欢他的教学。』
『嗯,我想要是整堂课都必须面对不时的冷潮热讽和斥责,谁都不会喜欢的。起码我也觉得很讨厌。』我老实说,『可是魔药应该是需要非常精密计算以及小心配置的学科吧?就像麻瓜的药剂师一样,每一种药物的配对和计量都比须非常小心,否则不但无法达到治疗服用者的目的,甚至还会造成意外的伤害。所以我觉得 Snape教授严厉一些其实没什么不对……只是他的表现方式真的很让人不舒服。』
『听起来你似乎不讨厌他。』Dumbledore看著我的温和眼神当中有著思索的研究味道,『该怎么说呢……在正常的情况下,一般十一岁的孩子实在很难有这么客观而成熟的想法。』
超级敏锐的老头子,三言两语就能直刺重点,真是精明得可怕。我暗暗腹诽,却还是坦荡荡的回视他。
『您会有这样的错觉大概是因为我以前看的书比较多也比较杂吧。其实别看我好像说得很懂事似的,要是我心里打起坏主意的时候可不比Fred和 George好上哪里去。要不然前几天也不会不小心让分类帽气成那样。』又想起分类仪式上那个意外,我忍不住有些尴尬的抓抓浏海,『嗯,不过我也是真的不讨厌Snape教授啦,他并没有做什么伤害到我的事情不是吗?所以我也没有理由去讨厌他。可是我还是觉得他应该改改他说话的措辞,语言的伤害其实可以很大的。也许说出口的人不这么觉得,可是对听的人却很可能成为一辈子的伤痛……不过我想就算有人真的白痴到甘冒被灌毒药的风险跑去跟他这么建议,他大概也很难改变吧?我觉得说话带刺好像已经是Snape教授的招牌了,要是他真的改掉的话,Fred和George应该会是先被吓死的第一批人。』
Dumbledore先是对我眨眨眼,然后放声大笑。
『喔,亲爱的Harry,我必须说,你的见解是我听过所有学生对Severus的评语当中最精辟也最贴切的。』笑了将近一分钟,他总算能够稍微克制了,不过我还是看得到他眼角有笑出来的泪花,『我真想知道,Severus听到你这么说时会有什么表情。』
我嘴角明显抽了抽。
『我敢说铁定会是一脸扭曲。』我郁郁的看著Dumbledore,『不过您一定不会跟他说的,是吧?就算跟他说也请别提到我,我不想每天吃东西前都要担心自己的食物有没有被下药。』
『Harry,Severus是不会在学生的午餐里下毒的。』
『是啊,可吐真剂也不算毒药不是吗?』我乾巴巴的说,而Dumbledore则是又笑了开来。
『啊,我真是好久不曾碰过个性像你这么有趣的学生了。』
等Dumbledore笑得差不多,我也啃光了一颗苹果,他带著慈祥又含著笑意的眼神看著我,『即便是你的父亲和母亲,他们在你这年纪的时候也不会表现得比你更懂事也更聪明。你让我很惊讶呢,Harry,不论那位在之前教导了你的人是谁,我相信他一定是非常睿智而博学的人。』
『在我心里他一直是位令人尊敬的长辈。』我同意的点头,爷爷他确实是我前辈子最敬爱的人,『虽然他的脾气简直比Snape教授还要糟糕。』
『真的?』Dumbledore对我眨眨眼,『听你这么说,倒是让我有些想见见他了。』
『如果可以,我也很想让你们见面。』我带著些歉意的笑了笑,『可惜我也见不到他了。』
Dumbledore看了我一会儿,然后轻轻揉揉我的头。
『我很遗憾,Harry。』
『没关系。』我摇头,『就我所知他是在睡梦中走的,很安详也很平静,以一位年纪那么大的麻瓜来说,是件很幸福的事。』
『他是个麻瓜?』
『是的,而且是位中医--中国传统医学的医生。这也是他为什么会教我刚刚那种养生武术的原因,他觉得我的身体太差了。身为学习过他医术的弟子,就算我没有办法跟同龄人一样健壮,至少也不可以病厌厌的,不然简直是在丢他的脸--每次我偷懒不练习武术被他发现的时候,他一定会这么念我。』我吐吐舌头拌了个鬼脸,『不过我知道他是为我好。事实上也就像他说的一样,虽然我一直都这样矮矮小小的好像没什么力气,可是我真的都没生过什么病,而且我的跑步速度和反应一直都很快,在以前的麻瓜学校里想找我麻烦的同学都没能成功抓到过我呢。』
『听起来,这位医生很照顾你。』
『嗯。所以我有时候会想他……几乎就跟想念我爸妈一样……』差点就要陷入回忆的恍惚,我甩甩头,『还是不说他了,再说下去我大概又会记起他训我的状况,那可不是什么好回忆。』
看到我明显带著馀悸的郁郁表情,Dumbledore又失笑了。
『严厉却无法真心讨厌的长辈,很让人棘手的感觉是吧?』他抬头看了下因为角度关系已经快爬到我们脚边的阳光,『哎呀,哎呀,没想到我们居然聊了那么久,大厅里的早餐应该都准备得差不多了。我猜你会先回寝室一趟找Weasley先生一起用餐?』
『嗯,现在回去的话,应该可以刚好赶上他醒来的时间。』
听出了Dumbledore语气里告别的味道,我站起来,微微躬身行礼,『那么,我先告辞了,教授。能和您聊天是件非常愉快的事,希望以后我还能有这份荣幸的机会。』
『你太客气了,Harry。』他对我眨眨眼,『我也非常期待,往后还有机会听到你对其他老师有什么特别的评论。』
感觉有丝热气往脖子上窜,我尴尬的扯扯嘴角,『再见了,Dumbledore教授。』
转过身,我用最快的行走速度离开这个小花园,头也不回的。
第一次飞行
会碰到Dumbledore、还和他有了一场小谈话,虽然是意料之外可也算在情理之中。分类帽一直都是待在校长室里的,而分类仪式上,我不小心让那顶帽子做出那么出格的行为,要说这些年来一直暗中观察我状况的Dumbledore不会去了解分类帽到底在我脑袋里发现了什么东西,连鬼都不信。
所以我早就有他随时都有可能找上我「聊天」的心理准备,唯一让我比较讶异的事情就只有Snape教授居然会和Dumbledore提到我处理药材 时的手法问题--唉,明明恨姓Potter的恨得要死,偏偏又因为我是母亲唯一的儿子而狠不下心不照顾我,真是难为他了。
话说回来,开学以前给自己下深度自我催眠的决定果然是正确的。Dumbledore真不愧是强大的巫师,Legilimency使用起来居然自然得几乎 不著痕迹,要不是我的精神力够强,根本不会注意到他在我提起爷爷时的暗中试探——催眠这种东西虽然是麻瓜的技术,但是用来修改或屏闭记忆的好用顺利程度完全不亚于Memory Charm,甚至还查不出任何魔法改造的不自然。Dumbledore现在肯定还是会继续疑惑我是什么时候碰上一名麻瓜中医、而且还接受过麻瓜中医的一些教导,但是我没有阻拦地让他探查到关于我以前和爷爷相处时的一些片段和关怀心情却又是真真切切,这多少应该会让他暂时放下些许疑虑吧!当然,也不排除他对我的暗中关注又会多少增加一些。
不过,这些对我没有妨碍的事已经不足以让我继续操心了。倒是礼拜一早上贴在交谊厅墙上有关一年级的飞行课开始时间的布告引起我莫 大的关注——骑扫把呀骑扫把,所有一年级课程里我唯一满心期待能学到新东西的就是这一门课了,谁叫其他学科我都自习得差不多了呢。
『魔药学要和Slytherin一起上课已经够难过了,为什么连飞行课也要看到他们的嘴脸?』
礼拜四下午,风和又日丽,绝对适合待在郊外的舒服气候。我和Ron、还有Neville他们几个一起朝城堡外的草坪走去,Ron又开始他自从知道我们飞行课要和Slytherin一起上课后的第一百零一次抱怨,『那些家伙,只要有一点点失误就一定会大声嘲笑,嘴巴臭得跟什么似的……』
『当作狗在吠不就得了。』我随口说,引来Dean和Seamus的忍俊不住,Neville却还是僵著脸,『还好吧,Neville?』
『粉好啊。』已经有点口齿不清的Neville试著对我扯扯嘴角,可惜成效不彰。
『身体都僵硬成这样了你还说好?』Dean勾上Neville的肩膀,『我说老兄你也放轻松点,你又不是唯一一个没碰过飞天扫帚的,还有我陪 你不是吗?』
『是啊,反正就算从十尺高空摔下来到时候一定会有人一起,这种是听说一年级常发生,不愁没人陪——唉呦!』
Seamus还没说完就被Ron从后面踹了一脚。
『我们已经有Slytherin的臭嘴了,拜托你别又来加料行不行?』Ron没好气的说,『你到底是想安慰人还是想吓晕他?』
问得好。我在心里暗暗叹息一边预备的走在Neville……他的脸色简直苍白到不行了。
Hooch夫人应该是个不错的飞行课教授,至少在跟我们讲解理论的时候很有条理也很仔细。但是Neville在这门学科的学习进入状况方面真的很差——Neville实在太容易紧张了,这让有著敏锐感受力的扫帚很难乖乖听他控制,也因此在我们进行第一次试飞的时候他就意外失控!虽然我在Neville被扫把载著乱飞掉下来的时候,暗中控制他坠落地点上的草皮增加茂密度好减缓他掉落时的冲击力,但是他的右手手腕还是给撞得脱臼错位了。Hooch夫人不得不把我们留在原地等她回来继续上课,先把痛到哭哭啼啼的Neville送到医院厢房。
『哟,瞧瞧这是什么?』Malfoy语气轻挑的从地上捡起一颗玻璃球,上下抛著,『这不是那个白痴Longbottom的奶奶今天早上寄给他的蠢东西吗?』
『说话客气点,Malfoy。』Parvati皱眉的开口,『还有那是Neville的东西,你不要擅自动它。』
『嗯?你想帮他出头吗?』Slytherin的Parkinson反击的说,『没想到你会喜欢上那种又胖又蠢的爱哭小鬼呢,Patil,。』
毕竟是脸嫩的十一岁小女孩,被Parkinson这么一说,Parvati除了涨红著脸死死瞪著对方外就开不了口了。看著Slytherin现在窃笑成一团的样子,要是再不有人先转开他们的注意力,如果Parvati没有羞愤到晕过去,她会暴走冲过去和Parkinson先闹起来的机率恐怕大于百分之两百。
『把记忆球还来,Malfoy。』我平静的语调切入了Slytherin的笑声中,一个接一个停了下来,『Neville是我们Gryffindor的人,他掉的东西 自然该由我们转交给他,不劳你的驾。』
『是吗?』Malfoy眼睛微眯的盯著我,带著邪邪的笑意,『可要是我不想给你转交呢,Potter?』
我淡默的看著Malfoy。不知不觉间,两个学院的同学已经各自退到我们后方一步的位置,把我们围在中间彼此对峙。
『我不想说第三次,』我的语气和神态还是很平稳,不过我却从Malfoy的眼睛里看到里边浮出淡淡的怯意——从站在他后面的Crabbe和Goyle 居然同时不自觉退了一步的举动来看,看样子我似乎不小心让他们想起了不久前在火车上被我赶出包厢的事,『把Neville的记忆球还来,Malfoy。』
Malfoy的眼神闪烁了下,原本有些硬撑的邪笑居然恢复生气般扩大了些。
『我想用不著让你们那么麻烦转交,Potter。』他跨上扫帚,『我还是乾脆放到树上,让Longbottom自己去找——你觉得怎样,Potter?』
我眯起眼睛抬头看向那骑著扫帚飞上空中的Malfoy。虽然事态如我所想的发展,不过他的态度还真的是让我心里不怎么舒坦哪!我果然还是不喜欢纨絝子弟——就算我明明知道那根本只是小孩子的幼稚无聊挑衅而已。
『怎样啊,Potter?』他在空中对我喊到,『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许啦!』
『不!Harry!』Hermione拉住了我的袖子,阻止我跨上学校扫帚就要蹬地的动作,『Hooch夫人要我们待在原地,你这样会给我们惹上麻烦的!而且你也没飞过啊,要是出了意外——』
『抱歉,Hermione。』我轻轻拨开她的手,『但是Neville的记忆球必须拿回来才行。』
两脚用力一蹬,飞天扫帚载著我冲向空中。感觉气流穿过我的身体灌进衣服里,听到底下女孩子们的抽气以及男生们的惊呼,我知道自己现在越冲越高——必须先稳住才行——脑中才闪过这念头,手掌在帚柄用了些力,我便很顺利的停浮在空中。看了眼下面的同学……现在大概距离至少有五十尺吧?不管了,先试试状况好了。
我握稳了扫帚,上漂下移、左翻右滚试了几个动作,感觉操控起来还算流畅。看来我的身体真有遗传到爸爸的飞行运动天份呢,我喜兹兹的想,完全把底下女孩子们的尖叫声彻底无视。然后用了一个类似自由落体的动作,漂亮的停浮在还飘在空中却已经傻掉的Malfoy面前。
『我说最后一次,Malfoy。』确认了自己确实有不错的飞行天赋让我心情大好,脸上也不自觉带上轻松的浅浅微笑,『把Neville的记忆球还来,不然后果自负。』
『喔?那你能怎么做呢?』Malfoy强自镇定的看著我,只是眼里还是透出了淡淡惊慌,『你以为自己有厉害到可以一边骑扫帚一边用魔杖对我下咒吗?』
『我当然没那么厉害,Malfoy。』
我将帚柄微微下压,身体前倾的笔直冲向Malfoy。不得不承认他在飞行方面也有不错的天份,虽然是在最后一秒才堪堪避开我的疾冲,但是那个反应和姿势也算漂亮。越过Malfoy后我立刻拉住帚柄在空中迅速却稳定的转回身,微笑的口吻中已经染了挑衅的味道,『但是我觉得自己现在要把一个人从空中踹下去应该还是办得到的,你想让我试试吗,Malfoy?』
Malfoy现在的脸色已经不再掩饰他的惊慌与愤怒,『那好!』他举高了记忆球,『想要的话你就自己去拿吧!』
记忆球被奋力扔了出去,我没去理会Malfoy后续的动作,而是两眼盯著记忆球的抛物线运动方向催促著扫帚疾冲而去——直到现在我才发现我目前骑的这把扫帚虽然稳定性还不错,可速度上对于配合我想要的加速程度有些困难。最后我不得以笔直螺旋俯冲的方式才在最后一刻抓住了记忆球并拉起了扫帚,以跳离帚柄硬是后空翻了两次抵销掉落地的加速度,这才安稳的蹲落在草坪上——真是好在练了多年的武术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发挥了用处。我在心里暗暗捏了把冷汗,要不以刚刚的落势,记忆球虽然保得住但我肯定也免不了和Neville一样摔伤。
『Harry Pottet!!』
才捏著记忆球从地上站起,还没从刚刚惊险刺激的空中飞行中回过味来,McGonagal教授惊恐愤怒至极的尖叫就草坪的彼端传来,吓得我脚一软得差点扑地——喵喵的!虽然我知道McGonagal教授约莫是意外看到我刚刚的飞行表现而受到惊吓,也大概知道应该接下来不会碰上什么责备还能有提早一年进入 Quidditch的机会,可是她这叫声也未免太可怕了一点,听得简直让人胆寒哪!
McGonagal教授严厉的止住了同学们七嘴八舌为我的辩解,我在顺从命令的跟随气势汹汹的她身后走回城堡前,偷偷给了Ron一个不要担心的从容微笑——虽然可能是多此一举,可起码在我回去跟他会合以前多少能安抚他一些吧……希望。
相约决斗
『搜捕手?!』
晚餐时间的餐桌上,Ron一脸呆滞的看著我,手里汤匙舀到一半的薯泥沙拉摇摇欲坠,『但是一年级的从来没有进过球队--』
『对啊。』我微笑把切好的牛排往嘴巴里送了一口,看了下Ron的盘子,伸手把他银盘里的鸡块用叉子戳了两块回来,『可McGonagal教授说了,要嘛我进球队好好练习,要不就等著被退学,我没别的选择啦。』
『不要说得好像给人逼的一样,你会引起公愤的!』Ron试图板著脸教训我,可惜越咧越大的嘴角却出卖了他的心情,『不过这真是太厉害了!Harry,你肯定是Hogwarts好几十年以来最年轻的球员——』
『是百年以来。』我纠正说,再次从他盘子里顺走一颗水煮蛋,『这是Wood告诉我的。』
『酷~』
Ron忍不住发出羡慕的叹息,终于把一直拿停在半空那汤匙里的薯泥敲进自己的盘子,然后低头看了一眼。
『话说回来,你为什么一直要从我盘子里拿吃的?你前面明明就一堆食物。』
『这是心情问题。』我笑眯眯的又伸手从Ron盘子里拿走一只鸡腿,『我刚刚发现,从别人的盘子里打劫食物会让我有成就感。』
我的回答让Ron明显呆了一下,只是没等他回神有所反应,Weasley双胞胎就走了过来,在我和Ron两侧的空位坐下。
『做的好!Harry。』我旁边的Fred低声对我说,『Wood都告诉我们了。』
『我和Fred也是球员,打击手。』George对我咧嘴一笑并同样压低音量的说,一边从自家弟弟的银盘里拿走最后一个鸡块一口吞掉,『你一定非常棒,Wood告诉我们这件事情的时候只差没跳舞了。』
『George!』看到自家哥哥从自己盘子里拿走食物的动作那么流畅自然、还把半边身子的重量压在自己身上,Ron忍不住抗议,『我不是你的靠垫!而且那是我最后一个鸡块!』
『别傻了,Ron,你前面还有一大盘呢。』George压根不在意的拍拍弟弟的头,完全没有改变姿势的意思。
『不阻止吗?』看著旁边已经开始闹起来的兄弟,我对拿了我的南瓜汁轻啜的Fred无辜的问--好歹Ron已经是朋友,虽然这种情况救不了他,可动动嘴巴略尽义务也好……当然我也是好奇Fred这次怎么没去参一脚。
『为什么要阻止?兄友弟恭,多美丽的画面不是吗?』Fred对我淘气的眨眨眼,只是下一刻虽然神态未变,但是语气却带上了正经的味道,『话说回来,Quidditch是个很耗体力的运动,你身体吃得消吗?』
『我没外表看起来那么弱小。』Fred的关心问询让我在稍稍讶异之馀也有些感动,我看了正锁著Ron脖子嘿嘿坏笑的George一眼,『而且我对Quidditch也是真的很有兴趣,我想试试自己能做到什么地步。』
『那就加油吧,先这样了。我们还有点事,先回交谊厅。』Fred拍拍我的头站了起来,『走了,George,MGonagal教授在瞪我们了。』
『OK。小Roney要乖一点哪。』George临走前还狠狠的把Ron的头发揉成鸟窝状……真是比我的自然乱还惨哪,『记得Harry是搜捕手的事情别大嘴巴得说出去,Wood想要保密到比赛的时候。』
『滚!』又一次在哥哥的淫威下惨败,Ron也不顾MGonagal教授自教师桌传来怒瞪,朝双胞胎哈哈大笑溜走的背影愤怒地挥拳,『你们自己才是八卦联网的广播电台呢!』
我忍不住捂嘴笑著。
『天,』我一手揉著肚子,一边继续轻笑,『你和你的哥哥们感情真好。』
『是啊,好到我想杀了他们。』对已经笑到没形象趴在桌子上的我给了一个没好气的瞪视,Ron十指用力扒好他的头发,『冷眼旁观还幸灾乐祸,我算是重新认识你了。』
『又不是我的错。』我朝他咧嘴,『你哥都明说要跟你增进感情了,我哪好意思打扰呢?』
『增进个鬼感情,他们分明是把我当玩具!』
Ron一付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的表情让我笑得更加没心没肺了。不过就在他能对我发作以前,Malfoy懒洋洋的声音就从我俩身后传了过来。
『享受你在学校的最后一餐那么值得高兴吗,Potter?』
『抱歉让你失望了呢,Malfoy。』我转过头去,对Malfoy以及他身后的两位保镖同学轻松的笑了笑,『看样子MGonagal教授认为我还有资格在这里吃上很多餐。』
『你就继续嚣张好了。』Malfoy飞快的看了教师桌一眼,转回视线恶毒盯著我的时候压轻了声音,『其实你也不过是仗著自己的名气去迷惑老师的蠢蛋,除此之外根本没什么了不起。』
『就算那样,也总比只会靠著家族势力的家伙来得强。』Ron反讽的开口,『起码Harry的名气是他自己应得的。』
『靠著家族势力也没什么不好,有些人想靠没得靠起呢。』Malfoy讥刺的说,身后的Crabbe和Goyle吃吃笑著,『空有家族之名父母却又穷又堕落到和麻瓜厮混,你也只能依靠Potter的声望来满足自己了吧,Weasley。』
『给你一些建议,Malfoy。人生当中处处有意外,说话做人客气一点,说不定可以帮你在无意之间给自己的未来留下一条后路。』
我伸手压住Ron不让他起身。教师桌那里还有好几双眼睛在呢,这里可不是光明正大动手的好地方,『我们还要用餐,如果你除了那些垃圾话以外没别的事要说,那就请离开。要不就请你留下另外碰面的时间地点,我和Ron绝对奉陪到底。』
『这算你的挑战吗?用巫师决斗?』Malfoy挑眉看著我。
『就是巫师决斗!』Ron冲口而出,『你不会是怕了吧,Malfoy?』
『那就和你家突然一夕致富一样不可能。』Malfoy冷笑,『Crabbe会是我的副手,而我想你也应该只有做Potter副手资格而已吧,Weasley。』
『至少我上场的机率没有Crabbe那么大。你确定你不用再多一个Goyle当第二副手,以防火车上的那件事再发生?』
Malfoy的脸色变得忽青忽红。
『咱们就来看看谁能笑到最后好了。』Malfoy在和他的同伴离开前丢下话,『今天晚上十二点在二楼奖杯室,走著瞧。』
看著Malfoy走出大厅的背影,我忍不住叹气。
『你还真会帮我挑主意呢,Ron。』我闷闷的吃著沙拉,『巫师决斗?你这不是摆明欺负人吗?我们才刚开学没多久,会的咒语又没几个。』
『他们可欺负不了你。就是因为现在大家会的咒语还不多,所以才要你用你的符咒狠狠修理他们一次。』Ron轻哼了哼,然后似笑非笑的看向我,『别以为你把床幔盖著我就不晓得你三更半夜偷偷练习咒语,也别再拿什么生气的偶然爆发这种理由来塘塞我,上礼拜三晚上我可是亲眼看到你把偷溜到你床上的 Scabbers变成一只——』
我几乎是扑过去的把Ron的嘴遮住。虽然我很努力将寝室里那只跟我有著不共戴天的老鼠视而不见,可那不表示我就不防备它、更不表示我会允许它碰到我的东西甚至跑上我的床——要不是我还记得Sirius的罪名得靠那该死的老鼠活著才能洗刷,我早弄出一株毒草塞进它嘴里了!把它变成一只拖鞋并召出藤蔓扫到寝室最远角落已经是我最仁慈的做法。我已经在床的四周暗暗布好专门警戒它的几个我刚学会的恶咒,要是它敢再有一根脚指踏上我的床,当我练习植物控制能力的实验品身分可是在等著它——话说回来当时我发现那老鼠在我床上肯定是气坏了,要不也不会只顾著泄愤却忘了留意它目前的主人有没有醒著……失算。
『别说出去。』我捂著Ron的嘴在他耳边咬牙低嘶,『不管你看到什么,都不要说出去——作为交换,我会教你怎么提升施展魔法时魔力控制程度的方法……我自己发现的特殊方法,同意吗?』
其实我最后问的一句根本是多馀,看Ron在我提出这个条件以后闪闪发亮的眼神就知道了。普遍未成年巫师的能力不及成年巫师的原因,除了因为年纪而造成的经验以及魔力凝练差距外,控制力不够成熟也是极大的因素——虽然这一点会随著巫师年纪的增长以及使用的魔法越来越多而逐渐改善,但是只要对于魔力控制度越好的巫师,除了在同一种魔咒的使用效果上就会越出色外,学习新咒语时的熟练速度也会跟著增加——这也是为什么同样年纪的未成年巫师里,有些小巫师学魔法的速度愣是比其他人快上一些,那即是他们对于魔力的控制天生就是比较灵敏(例如Hermione和我就是如此)。
『先不管你自己发现的那种方法有没有用,你居然是在这种状况下才愿意跟我说,真是不够意思。』Ron在被我放开后的第一句就是跟我抱怨,『我真是搞不懂,你明明能力就比我们很多同学都强,干嘛要一直装得自己普普通通似的瞒著大家。』
『原因不是很明显吗?像现在这样就已经惹来Malfoy他们三个纠缠不休,再更出名一点跟我说高年级的会找上门来我都不意外。』我吞下我最后一口晚餐,拿起纸巾擦拭嘴巴,『我只是想要清静一点。我的生活里已经有太多事情需要我烦心了。』
『既然你是这么想的,为什么刚刚还要故意挑衅Malfoy?』
我和Ron抬起头,Hermione坐到了我们对面。
『搞什么?』Ron不满的放下餐具,『现在是怎么回事?我们连在这里安安静静吃顿饭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Hermione不理会Ron的带刺问题,而是直直看著我。
『我没有挑衅他,是他想来找我麻烦。』我淡淡的回答她,『我不会主动去招惹麻烦,但那并不表示麻烦来招惹我的时候我会退缩。』
『在我看来是一样的。Malfoy的做法在我看来是非常幼稚的,你完全可以不予理会。』Hermione皱眉,『可就我刚刚不小心听到的,你居然答应了他在三更半夜做巫师决斗——』
『你分明是故意偷听。』Ron冷冷的说。
『——那是非常不理性的做法。学生在九点半以后就该待在交谊厅,在城堡里游荡是违反校规的!要是被抓到——这是理所当然的结果——先不说你会被处罚,甚至还会害我们学院被扣分!你这么做真的太自私——』
『那也不关你的事。』Ron口气很冲的说,拿起杯子一口气喝完南瓜汁后站起身,『走吧,Harry,我们回寝室谈。』
我朝Hermione歉意的摆摆手,起身跟上Ron。
溜出寝室
『什么——』
Ron的惊呼被我掩住,我对他比了个拜托小声的手势才放开他,轻轻拉开四角床柱的帷幔探出头看了下——Dean和Seamus都还在睡,从打呼声听来应该没醒,我松了口气缩回床上。
『为什么不去?』Ron低声疾问,『我刚刚跟你建议了那么多——而且我们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
『因为我又仔细想过了,我认为Malfoy根本不会去奖杯室。』我轻声对Ron解释,『他没那么笨,他知道自己现在赢不过我,那天我在火车上对他们三个做的事情他到现在还记得,所以他不会去的——至少我认为不会是他本人去。』
『你的意思是?』
『Filch,或是更糟一点,Snape教授。』我分析的说,『Slytherin的特点之一就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也是他们学院学生大部分的通病。Malfoy的目的是要找我们的碴,如果决斗或打架能赢他绝不会缺席,但是相反的状况下,他绝不可能在知道自己大概会成为当沙包的那一个的时候还乖乖出现。所以他一定会去告密,找大人去逮我们,这样他就可以置身事外的看我们被处罚。到时就算我们把他供出去也没用,因为他根本就没离开寝室。』
Ron揪著一张脸。很明显看得出来他也认同了我的解释和观点,可是「修理Malfoy」的这个诱惑实在太大,他真的很难放弃,『可是说不定他真的会去——』
『如果他真有那么一点光明正大面对挑战的气魄,那么分类帽当初就不会把他放到Slytherin了。』我直接掐灭Ron的最后一丝挣扎藉口,然后看了下我的床头钟,『十一点半了,我打算出去一趟,你先睡吧。』
本来因为失望而厌厌的Ron间又回复了精神,『你要去哪?难道——』
『我要去接Neville。我听说Pomfrey夫人的医术很好,他应该已经从医院厢房回来了才对,可是却一直到现在都没看到他人。』我无奈的摇摇头,『他八成是迷路或者又忘记通关密语了。』
『喔。』Ron的声音带了些失望,『那好吧,一起去。』
我没反对Ron的跟随,事实上我觉得就算反对大概也没用。虽然才认识不到半个月,但是凭著对以前「记忆」的了解和帮助,我本来就对Ron有著很大的熟悉感并且能够和他相处得不错;而这几天的熟稔下来与其说是Ron把我当同学,平时相处感觉更多的似乎是将我视为他必须照顾的弟弟一样——我是知道自己长得娇小了些又瘦弱了些,生活习惯上在某些地方也大剌剌得有些迷糊,但是他抱持的这种心态还真是让我也种哭笑不得却又不知道该怎么给他扭转的无奈——好笑的是貌似Weasley双胞胎也是对我有这种心态。有次我在交谊厅写作业暂时离开一下回寝室拿本参考用工具书,走下螺旋梯踏进交谊厅以前却不小心听到双胞胎他们把Ron围到角落去给他面授「照顾年幼小弟的一百零八条守则」——说实话从我偷偷旁听到的一些内容,我实在更想将之更名为「捉弄年幼小弟的一百零八条主意」;而从我偷看到Ron听了以后那比我还纠结的脸色,我不怀疑那里面有好几条守则大概都曾经在Ron身上被实践过——但不管怎么说,他们的热情以及心意还是让我暖暖的感动。这也是为什么我自己也越来越喜欢和Ron待在一起的感觉……
寂寞太久的人,果然都无法拒绝这样的温暖哪。
『我真不敢相信,你居然真的要去,Harry!』
悄悄离开寝室来到交谊厅,我们才越过扶手椅走向出口,壁炉阴影前的椅子里就探出一个小身影挡到我们面前——Hermione拉著她的粉红睡袍怒视著我们,『你们这是在犯校规!你们会被发现!你——』
『你该回去睡觉,管家婆小姐!』Ron没好气的截断她,『不管我们要干嘛,都不关你的事。』
『Gryffindor会被扣分,就和我有关!』她厉声反击,『MGonagal教授在开学第一天就告诉我们,学院就是我们在学校的家,我们的任何言行举止都攸关自己学院的荣誉——你们不可以——』
『Hermione。』我握住她揪住我衣服阻止我走向出口的手,轻轻拉开,『听好了,我们没有要去奖杯室。我只是要去找Neville,他在两个小时以前就应该从医院厢房回来,我认为他大概又迷路或是忘记咒语了。所以你要嘛现在就好好回房间睡觉,要不就在这等我们把Neville带回来,总之别拦著我们就是。』
『你跟她解释那些做什么?』Ron在我们越过Hermione爬出洞口的时候不高兴的问我,『那个小管家婆,乾脆让她一直误会下去——你跟来干嘛!?』
『当然是拉你们回去!』她瞪了Ron一眼,『就算你们真的不是要去赴那个蠢决斗约会而是要找Neville,也可以直接请Prefect找老师帮忙,你们根本就不用自己出来!』
『是啊,然后害Neville因为已经过了快两个礼拜还没记住回寝室的路而被骂是吧?』Ron哼了哼,『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那么「聪明」的,管家婆小姐。』
『不要叫我「管家婆」!』Hermione怒冲冲的叫道,『随便你了——随便你们!要是你们被抓,被送上火车回家,你们就会后悔没听我说的!那会是你们的问题!』
『对呀,对呀。』Ron满不在乎的对她摆摆手,『感谢梅林,你终于抓住重点了。』
Hermione气呼呼的转身,只是已经自动关上的洞口以及空白无人的画框让她傻眼了三秒。
『怎么这样!?』她尖叫,『我现在该怎么办?!』
『那是你的问题。』Ron凉凉的丢下一句不再理她,转过来看向闭目斜身靠在墙上的我,『Harry?』
『嗯?』我睁眼回视Ron带著疑问的眼神,『喔,我在感应Neville的位置。』
『感应?』
『对。你已经看过我能凭空变出藤蔓并控制它不是吗?』我迈步开始走向这条长廊的左侧转角,『那是我的天赋能力,我天生就有一种和植物特别亲近的本能,可以听到它们说的话,并且能够召唤或是控制它们当中的一部份去做我希望它们做的事情。』我简单解释,『我刚刚就是在和这走廊上的挂饰盆栽们在沟通,问它们有没有看到Neville。』
『植物也会说话?』我的坦白似乎让Ron很是惊奇,『我是知道有些魔法植物有一定的思想反应,可是一般的普通植物也有吗--嘿!你跟来做什么?!』
『你不会以为我会一个人待在那里等Filch经过吧?』追上我们的Hermione狠狠瞪了Ron一眼,『我会跟紧你们,要是我们被抓,我会说我是为了阻止你们离开寝室才跟来,你们可以帮我作证。』
Ron一脸快被气死的表情。不过他还没发作,我手里突然出现的发光铃铛状花卉就让他们两个吓了一跳。
『这是萤虫草!』Hermione惊呼,『你是怎么--』
『安静,要不你会给我们惹来巡逻老师或是其他幽灵。』我低声轻斥了她,指了指一条挂幔后边的幽暗密道,『我们得从这走,盆栽们跟我说Neville刚刚好像为了躲Bloody Baron和Peeves而跑下楼了,现在好像是躲在四楼一间教室里。』
『萤虫草是只有在极为偏僻的深雪山谷峭壁上才会出现的稀有辟火药草,而且还有解毒的作用所以非常珍贵!你到底是怎么--』
『它现在只是我们的暂时照明灯而已。』我在她和Ron的手里都各塞上一朵,自己也拿著一株萤虫草--其实我已经会照明咒了,但那应该是我们将近期末的课程里才会教到的咒语,我不想让他们觉得我比他们强太多……尤其自尊心特强的Hermione现在跟我还没到像我与Ron那么熟的地步,『走吧,有什么问题我以后再解释,先找到Neville比较重要。』
我们从密道溜到四楼的路上有些紧张,可也幸运的没碰上任何人。我们在四楼半羊人雕像旁的小教室找到躲在讲桌下缩成一团睡著的Neville并叫醒他以后,他感激涕零得只差没扑到我们身上大哭。
『我、我忘记、通关密语。』他一边打嗝一边哭著说,『Fat Lady不让我进去……我一直求她……然后Peeves出现用花瓶丢我,是Bloody Baron刚好经过吓跑他……后来Bloody Baron走了他又回来……』
『我们了解,别哭了。』又一条手帕报销在Neville手里……包括火车上这已经是开学以来的第六条了,再这样下去我大概要请Hedwig帮我邮购几条新手怕了。我安慰的拍拍Neville的肩膀,『走吧,我们该回寝室了。我想Fat Lady也差不多该串完门回来--』
『啊!』
离教室门最近的Hermione突然轻呼了声捂住嘴,我们立刻回头,刚好看到一条猫尾巴消失在门口。
『是Norris太太!』心中一凛,我把自己手上的萤虫草塞到Neville手里,『它一定是去找Filch了!我们快走!』
我们四个慌慌张张冲出教室就要循来路跑回去,可是才到密道口就听到脚步声。我果断的拉开旁边一间教室门把他们三个都推进去。
『把草藏到袍子下不要露出光,别出声。』我迅速丢下话,在他们反应过来以前把门关上,『我去把人引开。』
第一次化兽
躲在不知道是哪个地方一间塞满打扫用具的壁橱里,我双手捂著嘴怒力压低喘息的呼吸声。
Filch那个老哑炮,明明看起来年纪一大把,速度居然比猴子还快!再加上比我更熟悉城堡密道的优势以及Norris太太的协助追踪,我被追得四处乱跑就是甩不掉他!也不知道这样你追我躲的跑了多久,我最后竟然给逼得跑进一条空的死角走道,躲进最角落的壁橱里。
『一定在这,亲爱的,他一定在这。』
Filch粗重的喘气和脚步逐渐接近,还带著有些疯狂味道的自言自语,『是的……我们就要逮到这个讨厌的狡猾小鬼……这次他跑不掉的,这里可没别的地方让他躲……让我们来瞧瞧……』
我惨白著脸缩著,脑子里翻转著可以协助我脱离这个状况的方法却又一条条被我否决--不能冒险用魔法击晕他,Norris太太也在,如果没有一击成功同时弄晕他们是会泄露身分也让人知道我已经有强大的魔力;引开他们注意?这附近又没有植物可以帮忙,就算我现在能叫出来也是会被看见,到时候一定被扣分扣更重--还有什么方式?什么魔法--
『Filch。』
隔著门板,我听到一个突然出现的浑厚声音,但是我心里却没有丝毫可能得救的希望,反而差点呻吟出来--是Snape教授!!
『你在我的办公室外吵吵闹闹做什么?』Snape教授的声音有著被打扰的不悦,『又是无法解决Peeves的麻烦吗?不是告诉过你有Peeves问题就去找Bloody Baron?』
『先生!』Filch的声音带了些许的惶恐,『Snape教授,非常抱歉,我不是故意的,这回不是Peeves,是学生。我在追一个溜下床的浑蛋小鬼,先生。』
『学生?』Snape教授的声音多了些许危险的味道,也更加轻柔,『你说有个学生跑进地窖来了?』
一道灵光突然闪过,一个我已经理论看过却没有试过的魔法浮现在我脑海……风险很大,但是现在试试也不会更糟了。我闭上眼睛开始收敛心神默念魔法。
『是的,先生,就在壁橱,我敢肯定--』
两道脚步声走来门外停下,我的魔法也已经默念到最后的音节。
『那么,』壁橱的门板轻轻滑开,『咱们来看看是谁好了--』
我屏住气息,颤颤的睁开眼睛。
空气安静得令人头皮发麻。
『Filch。』Snape教授愠愠的打破沉默,『我没看到任何人。』
老Filch本来就很凸的金鱼眼更圆了。
『怎么--这怎么可能--我明明和Norris太太把他赶来这条走道的!』他不敢相信的低吼,『我明明看到他冲过来的!一个个子很矮的小鬼!他一定在这--』
Filch开始疯狂的在壁橱里翻箱倒柜,我小心安静的继续往角落缩得更进去。
『他一定在这--不可能消失的--肯定在--除非是另一个房间--』
『这条走道除了这间壁橱,就只有我的药柜和办公室。』Snape教授冷冷的说。
Filch的暴躁动作停了下来。
『是的,』他失望的喘气,『是的,先生--当然--我只是一时忘记,没有别的意思--』
『那就麻烦你,带著你的猫到其他地方去找那溜下床的学生。』壁橱的门板重新滑上,我听见Snape教授冷冷的下逐客令,『校长要我为他准备一些重要的东西,我需要绝对的安静才能调配他要的魔药,听清楚了?』
『是的,先生,』我听到Filch懊恼的道歉随著脚步声逐渐远离,『我很抱歉,Snape教授--』
一直到门外没了声音,我紧绷的身子才稍稍松懈下来。
真是千钧一发。我冷汗涔涔的想,好险成功了。化兽法--这个魔法可一点都不简单,要不是上节变形课看MGonagal教授示范过一次,我这两天在图书馆也查了好些数据,就算我魔力再强控制再好,我根本不敢随便乱试--化兽失败的话变成畸形可是不怎么好治疗的!我很难想像要怎么跟Pomfrey夫人以及 MGonagal教授解释自己身体变型的原因--更何况还有被逮到三更半夜在城堡里游荡的问题……
我摇摇头甩去那些越想越恐怖的后怕。不管怎么说,这回都成功逃过一劫了不是吗?剩下的只要小心溜回寝室就行了--不知道Ron他们安全回去了没?
我将耳朵贴在地上听了一会儿,确认外边都没有人,这才召出藤蔓将壁橱门悄悄拉开一条缝隙,挤著缩小了的身子从缝里溜出去。
感觉怪怪的呢。
四只肉掌轻轻踩了几步,虽然平衡似乎好到用跑的都没问题,但是这个比原来还要低很多的视野以及尾巴……我忍不住瞄了眼自己身后那多出来膨绒绒的黑毛尾,有点无奈。这是正常的,我暗暗告诉自己,我现在是兽型,反正变回人身就恢复正常了,以后偷偷多练习几次习惯就好。
我迈开轻巧的步子,安静的贴沿著走廊烛火的阴影处潜行。本来是想就这样赶紧回到Gryffindor塔,可是在经过一扇底下门缝透出光源以及淡淡诡异药味的房门,我却不由自主停了下来。
回头看了眼刚刚躲藏的壁橱,我悄悄留下一朵萤虫草放在门边后,重新潜入走道的阴影之中。
睡前小谈
『什么!?你们跑到三楼走廊去了!?』
在离Fat Lady最近的一个阴影角落确认了附近没有任何会通风报信的其他幽灵或画像后,我解除了化兽回到交谊厅,一爬进洞口我就看到瘫坐在扶手沙发里的Ron和Neville。他们不仅脸色白得跟纸差不多,甚至直到我坐到他们身边后才发现我已经安然无恙回来。
然后在听到Ron馀悸尤在的解释了他们回来之前碰到过什么,我忍不住惊呼出声。旁边的Neville本来就在Ron复述的时候就开始浑身打哆嗦,听到我的叫声后还狠狠的在自己的位置上蹦了一下,抖得更厉害了。
『嘘--』Ron食指抵在嘴上对我低嘶,紧张的看向寝室楼梯,『你也小声点,你想吵醒整个宿舍的人让他们知道我们今晚上哪了吗?』
『可是你们怎么会跑到那里去?』我担心的问,眼睛也在他们身上转著,『那可是禁区--你们没受伤吧?』
『没有,但是差点被吃了。』Ron又看了下楼梯口后收回视线,重新摊回沙发椅里,『我真不敢相信,学校居然会允许那种怪物被放在城堡里--你知道那是什么吗?一只超级大狗--几乎有我们半个交谊厅那么大--而且还有三颗头!我们和Hermione差点就被一头一个给分吃了!要不是我们跑得快--』
Neville发出一声呜咽,我握住他冰冷发颤的手,『可是,你们怎么会跑去三楼呢?那个密道明明可以通来Gryffindor塔。』
『Peeves。』Ron闷闷的吐了一个名字,而这已经足够解释一切。
『那个淘气鬼。』我忍不住低咒了声,揉了揉额角,『对了,Hermione呢?她也没事吧?』
『她好得很。』阴郁之色爬上Ron苍白的脸,『事实上我觉得她好得不得了。她可是在对我们发了一顿脾气以后才回房间睡觉的,说得好像是我们逼她去禁区似的。』
我看了下壁炉上方的挂钟。
『不管怎样,我觉得我们也该睡了。你们等我一下。』
我起身走向我之前留放在交谊厅忘了带回寝室的背包,从里面取出一个小水晶瓶打开,又从旁边的茶壶到了两杯清水,各自在里面滴了一滴水晶瓶里的无色溶液。然后我带著两杯加了料的水来到Ron和Neville面前。
『喝下。我自己调配的「一饮活死水」,一滴可以让你们无梦到明天--我是说今天早上。』我把杯子递给他们,『你们今晚受的惊吓太大了,不安稳睡一觉,明天会没精神的……不晓得Hermione睡了没?』
『谁在乎。』Ron撇嘴,接过杯子,『对了,你还没说你今晚后来--』
『我的状况可没你们的那么刺激,明天再说吧,我现在也很累了。』我打断他,看向已经把水喝完的Neville,『还好吧?Neville,需不需要我们扶你上去?』
他摇摇头,虚弱的从沙发里爬起来,『谢谢……晚安……』
幽幽空洞的丢下我进交谊厅后听到他说的唯二单字,他脚步虚浮磕磕绊绊的爬上了寝室楼梯。Ron看了下他的背影莫名地叹口气,也喝下我给他的水。
『刚刚Hermione在楼下对我们发脾气的时候说了一件事,Harry。』Ron在我们都爬上床的时候突然对我模糊开口,『她说那条狗是站在一扇门上面,应该是在看守某个东西。』
『嗯。』我含糊的应了声,『但是不管它在看守什么,我现在更想要的是睡眠。晚安,Ron。』
『晚安……』
听著已经传出来的打呼声,我吁了气,伸手放下了自己床柱的挂幔。
凄惨的魔药课
Ron把三头犬看守的东西、与Hagrid从Gringotts七百一十三号金库提领出来的包裹联想在一起的速度远比我预期得还要迅速,害我忍不住猜想是不是他对Hermione实在太过「在意」了,所以才特别容易被她刺激到--不过想归想我可没有说出来的意思。有些事情放任顺其自然总是比较好的,尤其是这种小孩子之间的微妙对立转变,以旁观者的眼光去看待可是相当有趣……我暗自期待的想。
在隔天早餐时间的餐桌上,比起Ron一夜无梦的精神逸逸,同样喝了我魔药的Neville虽然也算气色不错,但是只要听到「狗」、「三楼」等任何会联想到昨晚可怕经历的字眼,他还是会忍不住嘴唇发白开始颤抖。所以相对于Ron兴致勃勃的小声猜测三头犬在看守的东西究竟会是什么,Neville的态度很明显只想离那只差点把他当点心吞了的恐怖狗越远越好--而从他后来在我身边坐没多久就跑去和Dean他们坐在一起吃早餐回避这个话题来看,昨晚对 Neville来说确实是避之唯恐不及的梦魇一个。
除了对误闯禁区以及遭遇三头犬的这件事上心,Ron也关心过我昨晚一个人引开Filch后的状况。我简单的告诉了他我的遭遇,只不过省略掉我不小心跑进地窖被逼得化兽才躲掉的事--白痴也知道才一年级就能化兽实在太骇人听闻了,说了就等于把我有成年巫师水平的魔力给暴露--所以我只说我是躲到一间隐僻的壁橱而逃过一劫。果然这种程度的紧张和Ron他昨晚亲身经历的惊险逃生根本算不上什么,所以他听了一次后也没继续追问其他的事,心思又都放到了猜测被三头犬看守的究竟是什么东西上--直到有近十只的猫头鹰在Hedwig的领航下把一个超大包裹扔到了我面前的桌上,差点震翻了他的早餐。
『哇呜,真是个大东西。』Ron有些傻眼的看著包裹,『谁寄给你的?里面是什么呀?』
心里有底的我只是拿起包裹上的附信先打开瞄了下,然后给了Ron,『自己看吧。』
我在Ron看信的时候望向讲台上的教师餐桌,刚好对上正在看我的MGonagal教授,我朝她感激的微微一笑并轻轻点头致意。只是在我收回视线以前却不经意的也看到她身边Snape教授一脸阴沉的怨恨与审视交杂眼神……心里一惊,我连忙转回头的装作忙著倒果汁以及剥面包喂给Hedwig,没再把视线转向教师桌--我承认我被吓到了,可是谁叫Snape教授眼神里的杀气等级又飙升了呢?明明我又没做什么事……应该没吧?
我揣揣的猜想只放在心里没表现出来,因为Ron对于MGonagal 教授送了我一把飞天扫帚的事情比我还要兴奋,早餐也不吃了就直接抱著包裹拉著我往寝室冲,想在赶去上课以前看一眼这支最新型号的扫帚;可惜的是由于一离开大厅就碰上来找碴的Malfoy三人,虽然有刚好经过的Flitwick教授帮我们解围,不过被那么一耽搁我们也只剩下把扫帚放进寝室的时间--谁让我们刚好今天又要上魔药学呢?迟到的下场我可是连想都不敢想,特别是在刚刚才瞥见Snape教授的眼神后。
事实证明我早上在餐桌上感觉到的不安果然很正确。Snape教授不仅是针对我的杀气升级,就连在课堂上把我叫起来问的问题程度也明显提高,有好些延伸的知识都是我们三或四年级的课程内容--我之所以会知道这一点还是因为Hermione勇敢的举手询问Snape教授大家需不需要把问我的那些超出一年级课程程度太高的问题也做成笔记(代价是Gryffindor被扣了五分)--而除了理论问题以外,Snape教授更是在剩下的实践煮药时间里几乎都站在我背后,一边指导Slytherin出现的问题一边扣Gryffindor的分--还是明显拿我的煮药手法以及熟练度去刁难其他Gryffindor同学们的那种扣分方式。
『那个浑蛋油头老蝙蝠!』
魔药学课结束已经是中午,Ron是忍黑了一张脸杀气腾腾的疾步离开地窖。我则是什么都没说的跟在他后面--或许该说是我根本不敢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吧,因为就连走在Ron前面的人都在看到他的脸色之后纷纷自动让路,令他完全通行无阻的顺快走到大厅。一来到Gryffindor桌,他直接找了个空位就把背包摔过去,完全无视大厅里所有被他粗鲁举动吸引来的视线,直接愤怒的脱口诅咒忿忿坐下,『孤僻、阴险的老浑蛋!只会迁怒的--』
每骂一句,他看也没看的便用公匙在盘子里甩进一种食物,很快Ron的银盘里就变成了一个惨不忍睹的杂脍;而就在他骂咧咧的继续增加杂脍的高度没多久,一只手从Ron后面伸出,阻止他这已经理智半失的幼稚行径。
『我说亲爱的小Roney,你是打算用这一盘食物去撑死你嘴里的浑蛋吗?』George在Ron身边的空位坐下,『基本上来说,我觉得这种作法不怎么合乎实际,除非你再这里面加上一些其他佐料。』
『需要的话,我们很乐意提供我们自己研究的一些小配方。』George接口在我身边落坐,『话说回来,到底是谁让我们的可爱小弟气成这样?』
我看了眼已经化怒火为食欲而努力吃东西的Ron,『我们刚刚上完Snape教授的课。』
『嗯?你们不是早知道Snape很不可理喻吗?』Fred挑眉看著我和Ron,『他是一口气扣Ron分数扣太多?还是用了莫名其秒的藉口要让Ron劳动服务?』
『都不是。』
Dean、Seamus和Neville在埋头苦吃的Ron对面坐下。Seamus一边给自己的盘子里放火腿煎蛋一边无奈的说,『事实上,今天魔药学的课堂上,整个Gryffindor只有Hermione和Harry两个人被扣分。』
『你在开玩笑!』这是双胞胎的脱口合奏,而Ron则是一时力道失控,切著牛排的刀子在牌子上刮出愤怒的刺耳摩擦声。
『是真的。』Neville怯怯的说,『因为我不小心把螟蛉草切得太碎,Harry被扣一分--』
『是啊,还有我的豪猪刺被折断,Harry扣三分。』Dean举起手指一个个细数,『Seamus的蛇皮鳞片掉了一块在桌上,Harry扣一分、 Ron的蜘蛛脚磨得不够碎,Harry扣两分、Lavender的苦艾汁颜色太淡,Harry扣三分、Parvati搅拌的时候忘记是顺时针方向搅四次而不是三次,Harry扣五分——』
『等等,等等——』Fred打断Dean的数算,『你是在告诉我们Snape那家伙——』
『把你们出的问题全扣分扣到Harry头上?』George接口问。
集体点头。
『Harry在课堂上完美的回答了Snape每一个问题,甚至是我们应该三或四年级才会学到的魔药问题,他也都答出来了。』Seamus叹气的说,『然后在煮今天的药剂习题的时候,Snape只差没搬张椅子坐在Harry后面盯著他了,可是他还是没挑到Harry半点毛病。倒是我们全部因为他就站在 Gryffindor后面而紧张得要死频频出错,Snape说Harry只关心自己的药剂状况不会帮助提醒同学,所以都扣他分。』
『扯蛋!什么叫Harry不关心!』Ron终于从餐盘里抬头,火气很大的开口同时也喷出一口菜屑,搞得大家纷纷伸手拯救自己食盘里的午餐,『只要Harry一想开口,那只老蝙蝠就用上课不专心的藉口扣他分,这要他怎么提醒?!』
『Ron——』
『不要再叫我忍耐!』我才刚张嘴,Ron的炮口就转向我,『现在已经不是在他的课堂了,你不要再叫我忍耐!我实在没有办法理解,为什么你要这么忍气吞声!就因为你回答了每一个问题,他不但不给你加分,甚至还用不相干的烂理由扣你分!Snape这样根本就是在糟蹋你!你应该——』
『当场抗议,然后再让Gryffindor丢更多分?』我淡淡的反问,轻轻叹气,『Ron,你也知道Snape教授痛恨我是有原因的——』
『不,我不知道。』Ron赌气的说,『我只知道不管是什么原因,他都不该这样对你!你应该去向MGonagal教授申诉,去跟校长报告这件事情!』
『Ron说得对,Harry。』George赞同的说,『Snape是个老师,就算再痛恨一个学生,他也不可以这么对待你。你应该去跟MGonagal教授报告才对。』
『还有Dumbledore。』Fred提醒,『我不认为Snape有把MGonagal教授放在眼里过,在我看来Dumbledore是学校里唯一能压制他的人。』
Dean和Seamus也纷纷七嘴八舌附议。
『好吧,好吧。』什么意见都还没说到,就差点被大家的关心口水给淹得溺毙,我只得投降说,『我会去找MGonagal教授谈谈——』
『现在!』异口同声。
『你们至少让我吃完午餐吧?』这些家伙什么时候默契那么好了?害我连拖延战术都不能用,『在地窖神经紧绷的站了一个上午,我好饿--』
『我们会帮你留一些吃的。』Neville自告奋勇的拿了几块馅饼用餐巾纸包起来,Dean也一样。
『来吧,小Harry。』George跩起我一边的胳臂,Fred则负责另一边,一起把我从位子上拖起来架著走,『打铁要趁热。』
『没错,有向来幸运的我们护送,你一定没问题。跟MGonagal教授实话实说而已,大家都会挺你。』
『所以你就安心的走吧。』双胞胎又合奏了一次。
黑线。这最后一句实在很难不让人想歪……我回头看了眼,Seamus和Dean都为我做了个打气的握拳动作,连坐不远的Lavender和Parvati也对我用口型说加油;我又看了下明显也是跟著要和我一起去的Ron……
无奈望天,我收起看样子只会白费力气的挣扎考虑,无言的任由三个Weasley把我拖出大厅。
又一个社团(上)
回头看了眼待在转角不对给我无声挥手催促的Ron以及双胞胎,我叹了口气,认命的抬手轻敲MGonagal教授的私人办公室房门。
安静了会儿都没回应,我正想纾气,庆幸里面好像没人的时候,打破我小小希望的声音却传了出来,『请进。』
我拉开门走了进去后反手轻轻关上,放置整齐的排排书架和一张放了两三叠羊皮纸的长型办公桌掀映入了我眼帘。还没来得及打量,MGonagal教授的声音就从我右手边传来,『Potter先生,有什么事吗?』
我转头看去,MGonagal教授正坐在壁炉旁的会客用沙发椅上--甚至Dumbledore也在?!
『MGonagal教授,Dumbledore教授,两位午安。』我只呆了一下就回过神,『我只是想为今天早上包裹的事给MGonagal教授道谢,我不知道Dumbledore教授您也在这,打扰两位谈话了。我这就离开--』
『不用在意,Harry,不用在意。』Dumbledore对站在门口的我招招手示意我过去,『Minerva昨天才跟我说了你要进球队的事情……你今天就收到你的扫帚了?还喜欢吗?』
『早上有点匆忙,我还没打开包裹,只是先看了信而已。』我依著Dumbledore的示意走过去,在他们对面的沙发椅座下,『Ron说那是目前最出色的扫帚型号,虽然我还没试过,但我相信飞起来一定很棒。让您破费了,MGonagal教授,非常谢谢您。』
『不用道谢,Potter先生。我只希望你进了球队以后能好好表现,不要辜负了Wood推荐的那支扫帚那么好的性能。』MGonagal教授正色的看著我说,『Gryffindor已经太久没有出现一个资质不错的搜捕手了,我和Wood对你期望很大,记得练习多用心,比赛的时候全力以赴就行。』
『我会的,不只为了学院还有您跟Wood的期许,更是为了我自己。』我微笑的点头承诺,『我喜欢飞行,虽然我还不晓得自己在Quidditch方面能做到什么程度,但是我一定会努力的。』
我的回答令MGonagal教授满意的露出难得微笑,让她总是显得严肃的脸庞柔和许多。Dumbledore也看似欣慰的笑眯了眼睛。
『很好,很好。不骄不躁,有个冷静的脑袋可是一名出色Quidditch球员最该具备的资质,我已经开始期待今年Quidditch学院杯比赛时 Gryffindor会有什么表现了。』Dumbledore语气温和,『不过,Harry,我相信你应该不是只有为了向Minerva道谢才来的?』
我神态不自然的顿了下,『我是只有为了道谢这件事而已,Dumbledore教授。那个,如果没其他的吩咐,我想我还是--』
『喔,不用这么紧张的,Harry。』Dumbledore轻声的笑了笑,『事实上,我会来找Minerva也是有件关于你的事要商量。不是什么需要你回避的秘密,也没那么急……不过你能在场倒是省了我们一些麻烦,而且也和你今天早上的遭遇有些关系。你确定不跟我们谈谈吗,Harry?关于你今天早上在魔药学的表现?』
礼貌的微笑差点维持不下去,我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您的消息还真是灵通,Dumbledore教授。』
『学校的画像以及幽灵们经常默默的在关心所有学生,Harry。而他们也偶尔很善心的会告诉我一些有关学生们的出色表现。』我无奈又略带暗讽的无礼措词并没有令Dumbledore有丝毫不快,反而还像是愉悦了他,『地窖里的历代魔药学教授画像,对你今天表现出几乎直指四年级学生程度的魔药知识都非常赞赏呢。』
我瞥了眼露出惊讶神色的MGonagal教授,有些拘谨的微微敛目,『您过奖了,Dumbledore教授。那只是运气好,刚好Snape教授提出的问题我在这几天有从图书馆借来的书里看过答案。』
『是这样啊。』Dumbledore没有追问,但是他接下去的话听得我更不自在了,『可我好像还听说Darkheart教授从你们下课后,就在地窖里嚷嚷著一定要Severus问出你掌握烹药火侯的诀窍?』
Darkheart教授?很好,我记住你了。
暗自默默下了一定要找时间给这幅碎嘴画像一点教训的决定,我平静的看向Dumbledore,『您知道我曾经接受过一位传统中医医生一些药物处理的指导,教授,烹煮药物时的火侯变化掌控也是属于其中相当重要的一项技巧。虽然我不清楚我的煮药方式有什么地方特殊到让Darkheart教授感到好奇,但如果Darkheart教授和Snape教授有所需要,我可以把我目前已经确定的几种魔药材料调配时的火候变换时机点都写下来。』
『目前的几种魔药材料?』我的说法似乎让Dumbledore有了些疑问,『你的意思,你认为每种魔药的材料调配时都有各自不同的火侯是吗?』
『是。就我所知,我们巫师目前对于魔药烹制方面的技巧,重点都放在药物置入熬煮的时机以及搅拌时的力道以及方式。这是正确的大方向,但是在魔药成品的功效所能展现的程度,则是取决于调制巫师对火侯的掌控。』
一提起和前辈子相关的专业问题,骨子里的职业病一犯我就忍不住开始滔滔不绝地把到目前为止接触了魔药学所产生的自己见解说了出来,完全没注意到一旁 MGonagal教授越听越惊奇的审量眼色,也没看出Dumbledore眼中越来越浓厚的兴致与深意,『同样的药剂出于不同的调配者,效果也会有所差异,这当中的原因就是出在每个巫师在调配魔药时对于火侯的变化掌控度都不一样。所以要想成为一名真正出色的魔药调配师,在我看来对于烹药时火侯变化一定要有相当的理解以及控制力。但是除了烹煮不同魔药时要用不同温度的火焰外,每种材料的药性和功效也都会受到火侯的影响而产生不同的变化,这种变化有的很明显,有的却相当细微,如果碰到后者,熬煮时的温度转变频率和速度就相当重要了。而且不单如此,同样的一种药材在不同药剂里要需要发挥的程度以及功用也不见得相同,这种时候火侯的变化自然也得跟著做出相应调整--当然,这些只是我自己的一点个人想法,正确性有多高我也不敢肯定。而且要想抓出每种药材在不同时机不同药剂中的火侯变化影响度,除了理论推演外更需要实际实验操作,所以我目前也只有针对我们上课时学过的药剂进行过一些小小分析而已。』
『听起来非常复杂。』
『是本来就很复杂。而且想要制作出成功的优效魔药,每个步骤又要求必须精准,所以自古以来魔药学才会被所有巫师们公认为与变形学并列的高深巫术,却又冷僻得很少人会有耐性钻研的原因。』我耸耸肩,『因为在制作魔药过程中可是非常冗长枯燥又无聊,需要精神集中的程度也实在很大,根本不像变形学可以立刻看到成效,还偶尔有些好玩的效果出现。』
『不过你还是相当喜欢魔药学,是吧?』Dumbledore微笑的问。
『是不讨厌。』我偏头想了一下,『也许,是的,我是对魔药学有一定程度的喜欢。因为魔药学给我的感觉和爷爷--我是说,和那位中医教导过我的一些东西感觉非常相像,让我有很熟悉的亲切感,所以我才会忍不住多找了些这方面的书籍出来自己研究。』
Dumbledore温和中带著些满意的看著我。
『能凭著自己的阅读研究而有这番自己独特的想法,以一个才十一岁的小巫师来说,已经是超乎很多人能想像的了。』他转向MGonagal教授,『那么,Minerva,关于我刚刚和你提起的事,你认为呢?』
MGonagal教授复杂的看看我又看看Dumbledore,眼神来回流转的沉默了好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我也是这时才意识到,好像有某种和我有关的协议已经在Dumbledore以及MGonagal教授之间酝酿--而我明显还在不知情的状况外。
『嗯,我想Potter的魔药学能力也许确实已经超出他年纪程度很多了,Albus。』
MGonagal教授终于开口,只是带著些许迟疑,『但是他的年纪还是稍微小了点不是吗?那些孩子至少都是三年级的,也许他们一时会不大好接受?我是说,其它学院的问题也许不大,但是Slytherin的……?』
『我相信如果Harry愿意加入,Severus一定可以处理好这点小问题的。』Dumbledore微笑的看向我身后的入口处,『你说是吗,Severus?』
我几乎是惊吓的转过头,速度之快力道之大差点把自己的脖子给扭了,『Snape教授?!』我相信自己现在瞪著办公室入口黑袍身影的表情肯定蠢毙了——他他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呀啊啊啊???!!!
Snape教授看都没看我一眼,直直走到Dumbledore面前。
『校长先生。』他一脸阴郁的铁青,『我以为这个问题,我们在几天以前已经有了结论。』
『是的,我们当时都同意暂时再观察一阵子。』Dumbledore温和的点头,『但是我认为Harry今天在你课堂上的表现,已经很明显透露出他在魔药方面的超常天赋。但是如果连整个地窖里的历任魔药学教授画像都对他的魔药知识和天份赞誉有加,我实在想不出有任何理由不对他提出邀请。』
『Potter还只是一年级新生!』他几乎是咬牙的说,『只有二年级以上的学生才有旁听或参与学校社团组织的资格,这是惯例。』
『Minerva已经同意让Harry加入Quidditch。』Dumbledore笑咪咪的说。
『Potter是她学院的学生,所以我无权阻止这件遗憾发生。』Snape教授愤怒的说,『可魔药社一向只收三年级以上的学生,这是历来的明文规定,我不会让这个规矩被打破!』
『规定和惯例并不是不允许特殊情况发生,Severus。当一名老师认为学生有某方面的特殊天赋以及学习兴趣,这样的规矩更是允许被打破的。』 Dumbledore停顿了下,『而且我记得,大约二十年前,也曾经有个魔药学能力极高的学生在一年级的时候破例得到加入魔药社的允许,不是吗?所以Harry若是愿意参加,并不会是魔药社唯一一个特别招收的一年级生。』
沉默。Snape教授的表情除了扭曲已经没别的字可以形容,而我则是被他们对话内容中透露的消息给惊呆了——现在好像、或许、貌似是…… Dumbledore要推荐我参加魔药社!?那个绝对是由Snape教授当指导老师、成员不多但百分之八十以上都是Slytherin学生的魔药社??!!
『Albus,不管怎么说,我想最重要的应该还是Potter的意愿才是。』MGonagal教授有些圆场意味的开口,『也许我们可以先跟他解释一下?』
『喔,当然。瞧我这记性,差点忽略了。』
Dumbledore看向一脸呆滞的我。
『那么,Harry,你应该已经有些概念了。因为你在魔药学方面的学识能力明显已经远远超出你这年级该有的程度,我认为应该给你另一个继续进修的机会。』他微笑的看著我,『Severus的魔药社是Hogwarts最出色的社团之一,因此我以为,要是你有兴趣加入魔药社,一定可以让你学到更多这方面的知识。』
好冷。
直扑而来的杀气让我抖了抖,脑袋虽然因此开始从惊愕中恢复了点重新运作,但是更多的无奈却爬上了心。我说Dumbledore校长大人,你确定你让我进魔药社是要学东西而不是让我当某人的魔药实验品???
我可怜兮兮的看向Dumbledore,半月型眼镜后面的天蓝眼睛却是饱含笑意的对我眨了眨,『所以你有没有这个意愿呢,Harry?要知道魔药社里的学生可以说都是学校里该年级里魔药学成绩最好的几位,你一定可以认识更多这方面程度相当也志趣相投的同学,这比起你自己一个人摸索研究应该来得好。而且就我所知,Severus也总是在社团里另外教授了许多少见却实用有趣的药剂,对你来说也是一种增进眼界的方式不是吗?』
利诱,这绝对是赤裸裸的利诱!不可否认Dumbledore的说词让我严重动摇了,『我--』
卡壳,没别的原因,就是朝我扑杀而来的寒气又降低了好几度。
『Snape教授!』MGonagal教授的语气有著严重不悦,『请克制一下你的魔力,要不我会以为你在恐吓我的学生。』
『没这回事,没这回事,不用紧张,Minerva。』Dumbledore还是一派的轻松愉悦,『Severus对于自己的职责身分一直都非常格守严谨,他不会恐吓学生的,Harry一直都很清楚这一点的,是吧?』
不敢点头更不敢看向Snape教授,我哀怨中夹带悲愤的指责视线直接投向那个老顽童校长。
你喵喵的,我就奇怪这只大蝙蝠对我的痛恨纠结指数怎么会突然像坐火箭一样飞快攀升,原来就是你把我们那天早上的对话泄漏出去!!你个丫的不怕被灌毒药可我怕呀!而且这还不够狠,居然还笑眯眯的直接把我往火坑推,是嫌我死得还不够快吗?
MGonagal教授一脸头痛看著脸色苍白的我、还有旁边表情可怕气势更恐怖的Snape教授,严肃的对Dumbledore说,『Albus,我想关于让Potter加入魔药社的事情还是先放放吧。他的年纪的确太小了点,这么早让他接触太高深的巫术知识说不定会让他失去一些他这年纪该有的乐趣时间--当然,如果他真的对魔药那么感兴趣,Poppy的恢复药剂调配非常高明,让Potter先和她多学些理论也可以--』
Dumbledore抬手打断她。
『Minerva,我当然知道Poppy的魔药向来出色。但Poppy是Hogwarts唯一的驻校护士,平时要照顾大家的健康已经非常忙碌,而且我还是认为,Severus对于魔药学的系统学习方式以及独特见解更适合Harry。』Dumbledore看向我,带著愉快的鼓励眼神,『那么,你的意思如何呢,Harry?』
我垂下眼看著地板。过了一会儿,我深吸了口气,正色的转向MGonagal教授。
『非常谢谢您的关心,MGonagal教授。』我对她微笑,可惜眼下的气氛只会让我的礼貌显得更加虚弱不堪,『我明白您的顾虑和关怀,但是我的确对学习魔药有著极高的兴趣。Dumbledore教授既然认为Snape教授的教学方式比较适合我,那么我愿意接受他的安排,加入魔药社。』
我站起身,朝Snape教授行了个致礼后,坦率的抬起头,对上他满是恨意却又染上些许惊讶的锐利眼神,『往后还请多多指教,Snape教授。』
脸色青到发黑,我没有漏掉他扭曲著手指忍住直拔魔杖欲望的细小挣扎动作。Snape教授拢了长袍后迅速转身,随著狂飙怒气而泄出的魔力直接帮忙省了开门动作,他跨著愤怒的步伐扬长而去。
『嗯,既然Severus也同意了,那这件事就这样决定。我也该回我的办公室了。』
Dumbledore直接无视MGonagal教授一脸严重质疑这句话里真实性的担心表情,自沙发站起身走到我身边,拍了拍我的肩膀,『魔药社的社团定期活动时间是在周末晚上,上课地点还是地窖,至于其他活动明细Severus会直接告知你的。好好加油,Harry,我很期待你在魔药方面能有更出色的学习表现。』
叹气。
『我会努力的,教授。』我垮著脸乾涩的说,『只要我没出什么意外被毒死的话。』
Dumbledore呵呵笑著没多说什么,漫步似的离开了MGonagal教授的办公室。
校长一离开,MGonagal教授也起身,低头看著我。
『那么,Potter。』她似乎是尽可能的想维持往常公事公办的表情,但还是有些许不予苟同的忧虑从她脸色透出,『既然你已经决定要参加魔药社,那么我也只能希望你能好好努力。一年级新生虽然课程很松,但是学习的都是最为重要的基础,如果你在其他课程方面因为社团活动而拉下了,那么我恐怕还是得勒令你退出……你该明白我的意思。』
我点头,『我知道的,教授。请您放心,我不会让我的社团活动耽误或影响到我的正常课业进度的。』
『但愿如此。』她顿了下,『还有,要是另外有什么问题的话,你可以直接来找我--不管是课业方面或是社团问题。』
暖暖的感觉温和了我从刚刚就有些沉重的胃,我露出感谢的微笑。
『会的。真的谢谢您,MGonagal教授。』我向她致礼说,『我也打扰您很久了,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我想先告退。』
在MGonagal教授的首肯下,我抱著复杂的心情离开她的办公室。
社团记事
我踏出MGonagal教授的办公室后并没有碰到Ron和双胞胎,不过鉴于Snape教授才刚从这里出没过,我没有怀疑他们八成是先回 Gryffindor塔去了。而事实上当我回到交谊厅也证实了我的想法--我几乎是一爬出洞口就给同班同学们淹没了。
然后当大家关心后续状况的七嘴八舌状况给双胞胎暂时压制,我总算能一五一十交代了在Gonagal教授办公室发生的事情后,我没有意外的看到当场石化的一干人等。
『我说,你们的反应也太夸张了吧?』整整三分钟大家都是一脸呆滞的看著我没有蹦出半个字,无奈到最后我反而开始觉得好笑了,『好歹我也是给特招允许提前参加社团耶,你们多少也给点祝福或什么的吧?』
『祝福什么?』Seamus一脸空洞茫然的问我,『恭喜你收到梅林的下午茶邀请卡?』
下一秒Seamus就给双胞胎一人一巴掌呼在后脑打趴下,连Neville和Dean也跟进的在他屁股上补了两脚。
『说实话,Harry,』George沉重的苦笑看著我,『如果今天你是被其他任何一个社团特招,我们都会为你高兴。可是魔药社绝对不是我们能给你真心祝福的好社团。』
『不是说魔药社不好,而是那里根本就是Slytherin的地盘。』Fred也是紧皱著眉头,『就像MGonagal教授的变形社没有一个Slytherin愿意加入一样,魔药社也从来没收过任何一个Gryffindor。』
『可是也没有校规规定Gryffindor不能进魔药社不是吗?』我给了他们一个不用担心的笑容,『反正再怎么糟糕,Snape教授也不可能比在课堂上对我的态度还要更坏了。更何况我是给Dumbledore教授推荐去学魔药,又不是要去踢馆决斗,Slytherin的学生就算想对我做什么Snape 教授也不会放任不管,不会有事的。』
『基本上我认为一个一年级Gryffindor进魔药社的消息,和下战帖挑上整个Slytherin没什么太大区别。』我的平静态度似乎已经让George快翻白眼了,『Fred?你要上哪?』
『咱们Gryffindor的战士可不能在Slytherin那些毒蛇前落了气势。』Fred拍拍我的肩后走向画像洞口,『走吧,George,去给我们无畏的小勇士找些应该能帮上忙的东西。』
双胞胎说走就走的消失速度实在很快,而他们留下的话却让我有种带点心惊的期待--不管他们是去找什么东西,去魔药社的时候我是铁定不会带去……不过看看他们究竟准备了什么倒也算乐趣之一就是。
又寥寥说了几句要Neville他们放宽心,我便拉著从听完消息后就陷入死机状态的Ron回到寝室翻出今早收到的Nimbus 2000,然后又拖著他跑向我们上飞行课的草坪区试飞扫帚去了--不得不说最新型号的飞行扫帚魅力果然一极大,本来不晓得在死气沉沉懊恼什么的Ron,在我借了他扫帚上去转了几圈以后,总算暂时抛开不舒服的表情露出享受飞行的样子。
度过一个没有课程的开心飞行下午,直到我们回到城堡寝室收起扫帚、到大厅吃晚餐以前,一切都非常愉快。我加入魔药社的事情基本上已经暂时让我们抛到脑后,就好像没发生一样——直到某个我们完全没想到的人冲进大厅、并对我大吼大叫的再次提醒了我们。
『Harry Potter!!』
当我正心满意足的享用著刚从Ron的盘子里打劫来的德国烤香肠,一个偌大的吼声却从大厅入口传了过来,害我被噎得差点背气过去;抓过杯子狠狠将南瓜汁直接灌光,我这才缓过气来,抬头想看到底是哪个浑蛋挑了吃饭时间乱吓人。结果我都还没有太多动作,头上就传来一道黑影,紧接著我的双臂被人抓住,强大的力道已经把我从餐桌位子上整个人跩了起来。
『Oliver?!』面对面后我终于知道到底是哪个家伙在发神经,也不禁有些莫名其妙,『你到底——』
『Fred和George说的是真的吗?』Wood一脸扭曲的看著我,完全没给我说话的机会,霹雳啪啦就是没丝毫断句的字串如珠炮直接朝我喷射,『他们说Dumbledore去找MGonagal同意推荐你进Snape的魔药社进修而且你也答应了!?』
『呃、』大庭广众之下,这么敏感的问题你要我怎么回答?我吞了吞口水,『Oliver,你先冷静点放我下来如何?这样抓著你手会酸我也不舒服——』
Wood是把我放下让我双脚落地了,可还是死死抓著我没有放开,也继续恶狠狠的盯著我,『你答应了?』
『我——』稍微瞥了下四周,我心里泛苦。喵的!不管是行为还是话题,我们现在根本已经成了全场的注目焦点哪!
『你答应了?』完全无视我皱到已经呈现死结状态的眉头,Wood的表情就是执意要得到答案否则不死不休的样子。
眼下的情况不管怎么回答都有问题……无奈至极的心一横,我轻轻点头。
下午的石化景象再一次出现在我眼前——不同的是,这回的被石化对象恢复力特强……而且还是特强到让人欲哭无泪的那一种。
『你答应了!?你居然答应了!?』
一脸崩溃的Wood抓著我的肩膀死命摇晃咆哮,声音之大我甚至可以感觉到回音绕梁,『你居然答应去参加那个毒蛇魔药社!?Dumbledore是个疯子MGonagal脑袋浸水难道连你也不正常了吗?!你是我们球队好不容易找到的唯一搜捕手啊!!你去了魔药社那要是比赛前Snape给你下毒了我们该怎么办?!没有搜捕手我们根本不能上场啊!!!』
我说大哥,先不要谈比赛,你再继续摇下去很可能现在马上就会谋杀掉你的搜捕手了……而且你没感觉到教师桌已经扑来两道伴著隐隐呵呵笑声的浓厚杀气吗?
被完全没考虑T.O.P.(Time.Occasion.Place)就发疯的Wood摇得两眼发昏,我忍著恶心欲呕虚弱的想。
托Wood这个白痴不要命举动的福,现在全校没一个智能生物不晓得大名鼎鼎、不过才一年级的Harry Potter已经同时成为Gryffindor的Quidditch球队以及Slytherin魔药社的特招生。这样的结果当然是直接导致本来打算把我当成秘密武器藏到Quidditch比赛前再曝光的计画胎死腹中,所以那些就双胞胎私底下透露一些明细给我的「搜捕手秘密训练计画」自然也给通通丢到垃圾桶去;在Wood的严格命令下,别的球员一个礼拜只要找两个晚上出来练习,我却给逼得必须排出三天。
『你是天生就为飞行而生的天才,Harry。』
Wood在球队第一次全员热身练习完毕、告知他给我们所有人安排的训练表后解散了球员,却单独把我留下,语重心长的搭著我的肩对我说,『事实证明只要给你一个晚上的练习,你完全可以配合上我们的进度,所以在所有队员里我最不担心拖后腿的就是你。但光是这样还不够,我之所以给你比其他人多安排了一天的训练,是因为我不但希望你能在比赛里帮我们带来胜利,更希望你能成长为我们球队必胜的象徵!我对你的期望是你能以后成为Hogwarts有史以来最出色的搜捕手,即使将来你毕业了,也能在我们学弟学妹们心中留下Gryffindor球队传奇的完美搜捕手!!为了这个目标,请你务必要努力——同时保重你自己,好吗?』
不得不说Wood真的是个口才很好、很会挑些煽动人心的辞来引发队员澎湃热血的Quidditch队长,就连觉得自己自制力向来不错的我也被他说得差点醺醺然——会说差点当然就是结果没有。因为我必须将自己泰半的意志力专注在克制自己的脸部表情上,免得不小心在Wood经典的熊猫眼面容前失礼的笑出来。
是的,就是熊猫眼。并且不是因为被揍、不是因为失眠、而是明显精神摧残造成的那种浑然天成的黑眼圈——喵的真是太强了!我实在非常好奇,由 MGonagal教授和Snape教授联合出手给Wood的劳动服务内容究竟是什么,居然可以在短短两天内把这位总是阳光灿烂的活泼青年折磨成这副鬼样(虽说从Wood一碰到Quidditch就又变回燃烧状态的样子来看,显然还是有手下留情)——当然,我也暗自揣测地对Dumbledore是跟著出手还是只有看戏的机率做著评估……毕竟那天晚上Wood在大厅里可是很勇敢的把学校里三大BOSS一口气全得罪光了。
比起Quidditch练习时尽情飞翔的畅快,魔药社的活动就比较让人郁闷了;虽然我早就有心理准备Snape教授绝不会让我好过,可事到临头的时候我还是有点无奈。这厮虽然没有像课堂上那样找了无数不合理藉口扣我分,但却是明显把我定位在给全部社员做杂事的打手上——切理药材、搬放大釜、基础药水的添置、留意火侯记录时间等等等,反正配置魔药时能想得到的杂务他全都支使我去做、也默许社员们对我使来唤去——当然会这么有样学样的都是 Slytherin学生,而属于少数人的Ravenclaw以及真的只有小猫几只的Hufflepuff学长们,对我还是相当友善的。
『Snape是要逼你自动退社!』Seamus气愤的说,『Dumbledore的推荐让他不能轻易赶走你,所以他要逼你自己离开,他是故意的!』
魔药社第一次社团活动后我回到寝室已经将近午夜,不过我还是立刻被等著我回来的室友们围了起来,在他们的询问下交代出我第一次社团活动的状况,然后在听了以后对Snape教授和Slytherin的学长们咒骂连连——其实这也不过是预料中的状况不是吗?虽说我是完全没放在心上,不过听著他们愤慨的语言感受到他们的关心,却也让我有种温温的感动。
『而且我敢说,他绝对不会给你任何在魔药社练习煮药的机会。』Dean也是一脸生气,『这样一来你进了魔药社根本学不到东西——完全没意义嘛!』
『Harry,你还是乾脆就这样退出好了。』Neville没有像大家那么气愤,倒是忧虑的看著我,『Snape和Slytherin的人绝不会只有这样对待你而已,你再继续待下去,一定会出事的。』
我朝他们笑了笑,一付没有问题的样子。
『不用担心的,Neville,情况并没有你们以为或想像的那么糟。』我摊摊手,『只是一个礼拜几小时的社团活动而已,他们就算想做些什么,也得考虑到这里是学校,还有Dumbledore在呢!你们真的以为,Dumbledore会把我——或是任何一个学生随便往危险的地方推吗?』
『可是——』
『我比你们任何人都清楚Snape教授痛恨我的程度。』我抬起手阻止Neville的劝说,认真的看著他们,『你们真的以为我会完全没想过,就因为喜欢魔药这门学科就傻傻一个人加入几乎都是Slytherin的社团吗?我从一开始就料到我加入后很可能完全没有学习炼制魔药的机会——而事实上,我也可以老实告诉你们,Snape教授让我做那些杂事,反而让我能够更简单方便达到我想学更多魔药知识的目的。』
『你是说……』我这番对于单纯十一岁而言有些惊人的发言显然让他们都愣了好一会儿,反而是刚刚一直不晓得在想些什么还明显带著阴怒表情的Ron率先反应过来,『难道你的意思是,从一开始你答应进魔药社说要学东西,并不是为了要亲自练习操作学习更高深的魔药,而是要偷师Snape那些调配高阶魔药的技巧以及弄到他只教给Slytherin学生的稀有高阶魔药配方?』
我笑咪咪的点头。不愧是从开学以来和我形影不离的Ron,短短半个月多的时间就已经对我的行事作风有些理解度了——当然这也不排除他总是把我做的私人魔药学研究笔记拿去当作业报告参考数据时,多少也把我自己整理出来的魔药理论记住一些而造就他现在很快了解我的目的。
『可是如果你总是被叫来叫去的,你怎么还有办法偷偷记下那些东西呢?』Dean在讶异之馀虽然也很快接受了Ron帮我做的解释,但还是有些疑虑。
『别说是你们,换做让七年级的学生做这种事情,就算是魔药学再好也很困难。』我轻轻眨眼,『但是我不一样,我的记忆力向来不错,而且以前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给我的中医爷爷严格训练过煮药这方面的小杂事,这些杂务对我来说根本就不用花任何心思单凭反射动作我也能做好,所以我完全可以分心去偷偷观察也不怕被发现——我敢说Snape教授绝对不知道这一点,否则他就会让我动手煮些简单药剂而不是打杂了。要知道熬煮魔药的时候反而最忌讳分心,我反而没办法好好记下那些配方以及技巧呢。』
『这么说来,Snape是不晓得自己丢了一Galleon还自以为捡到一Knut?』Seamus故做深沉的摸著下巴说,而我也一脸慎重的点头。
『可以这么说。』
相视三秒,大家都笑成一片。
笑声过去,我又是保证以后去魔药社绝对会小心、又是答应把我偷偷记下的技巧和配方都写下一份给他们,这才把闹腾腾的室友们都一个个打发上床。
『躺过去点。』
听到Neville他们三个隔著挂幔传出来的不一打呼声和梦呓,我拎著枕头溜下地爬到Ron的四脚柱床上,不客气的把刚睡下的Ron摇醒,要他让出点位置来。
『Harry?』睁开迷糊的眼睛,Ron一派困困的声音,虽然莫名其妙还是老实给直接抢了他一半被子的我让出空位,『怎么了?』
『没有啊。』我把带过来的枕头放好,趴上,『今晚一起睡。』
『干么不睡自己的床?』
『没什么原因,只是突然不想一个人睡嘛。』
『……继食物以后你连我的床都不放过了?』
『嘿嘿~~』我轻笑著没有反驳,『Ron。』
『嗯?』
『不生气了?』
『……我没生气。』
骗人。我在心里小小反驳,也没挑破,『你还记得我们的分类仪式吗?』
『忘不掉的吧……你问这干嘛?』
『如果喔,我跟你说分类帽本来想把我放到Slytherin,你会怎么想?』
安静。
『……你现在是在Gryffindor。』
我悄悄笑了。
『嗯,我在Gryffindor,勇往直前的狮子Gryffindor,就跟Ron一样。』我坚定却轻快的,也是很小声的说,『所以我不会停下我的脚步,也相信我的朋友一定可以追的上我,不管是在哪一方面……我相信你,Ron,因为你比我更像个真正的Gryffindor。』
『……笨蛋。』Ron突然恶声恶气的拉上被子盖住头,转过身背对我,『睡觉啦!』
挂著笑容的没再说话,我拿下眼镜放到床头柜上,也往棉被里缩进去了些。
当然,在闭上眼睛以前,我没忘记偷偷把Ron枕头上那团灰色物体再次变成拖鞋,用藤蔓捆了扔到房间角落去。
山怪闹事(上)
Quidditch的训练有三晚,魔药社的活动占了一个,再加上有一晚是天文学的课,也就是说一个礼拜七天我顶多也才有两个晚上是自由的;虽说一年级的课程很松散而且大部分的我也已经自修完毕,可我还是得做做样子上课以及写作业之类的、加上还有城堡环境的探索以及研发我的赚钱商品等等一堆计画里必须暗中进行的事情……想不忙都不行。
所以转瞬间即将来到十月底,一直到学校布置了一堆蝙蝠南瓜骷髅之类的装饰,我才惊觉到Halloween已经悄悄到来。
来到Hogwarts已经不知不觉过了快两个月呀……算起来这是我在学校里要度过的第一个节日呢。在符咒学的课堂上,被教授分到和Seamus同组练习飘浮咒的我让他先试,自己却有些走神的看向窗外。从这里可以隐约看到Hagrid小屋旁的田亩,那里面种植的每一颗南瓜至少都和我一样高,真不晓得Hagrid究竟是给它们施了什么肥料。
不过话说回来,今天晚上的Halloween晚宴,Quirrell好像会有所行动了吧。突然想到这荏,我不由得轻轻皱眉。最近居然忙到差点忘了这件事情,有点昏头了呢,虽然说现在想起来也不迟,不过还是有些不该……记得Snape教授好像会为了阻止Quirrell的小动作而被三头犬攻击受伤,我该不该暗中给点提醒呢?可是鉴于他对我的恶劣态度,这种程度的状况有点不想帮忙呢--
『喔喔喔~真是太漂亮了!Granger小姐,漂亮的漂浮咒呀,Gryffindor加十分!』
Flitwick教授突然发出惊喜的赞美与鼓掌,加上同学们此起彼落的叹息,打断了我的分心神游。回过头去,Hermione正略带骄傲的自信微笑,用魔杖指挥著羽毛在天花板上飞舞;而旁边被分到和她同组的Ron却是臭著一张不能再臭的脸色,不语的瞪著摊在课桌上的课本内容。
真是……果然又吵了吗?
我有些无奈的暗自摇头。自从上回Hermione跟著我们半夜溜出寝室找Neville、结果意外被三头犬吓得够呛以后,她再也不曾主动跟我们说话了;即使类似今天这种课堂时间被老师分组、而碰巧不得不和我或Ron其中一个合作练习,Hermione也是显得格外冷淡高傲--我自然是不会和一个小女孩计较这种小小的任性,可Ron就没我的好脾气了,每每都是被气得半死又碍于她是女孩子的身分不好发作,结果就是两人的关系越闹越僵,搞得现在那两个人根本就是把对方当成路间的石头一样,虽然嫌碍事却也不会刻意去踹两脚的无视。
Hermione成功施展了飘浮咒,多少刺激了那些已经让自己的练习羽毛有些隐隐激活的同学们更加卖力。可惜的是直到下课之前她依旧是唯一可以随心所与让羽毛飘向她指挥方向所在的人,其他同学基本上能令羽毛飘离桌面十公分持续个三十秒左右就已经是极限了。
『你干嘛又让她一枝独秀?』
符咒学课一结束,出了教室Ron就气呼呼对我质问,『你的飘浮咒早几百年前就练得比她还漂亮,干嘛不早点用出来挫挫她的锐气?只是控制根羽毛飘著飞而已就气焰嚣张成那样,你要是肯把羽毛笔当成飞镖的手法使出来,她那点把戏根本不够瞧的!』
『Ron,我们刚刚是上符咒学又不是上黑魔法防御术课,你让我把羽毛笔当飞镖甩是要射哪?』我无奈的半举我刚不小心被烧掉一块袖口的左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再说你又不是没看到,Seamus在试飘浮咒的时候是指一枝羽毛就炸一枝,你要我怎么好意思跟他抢练习的机会?』
我的解释并未让荣恩的怒火稍降,只是转开了炮口没再对著我。
『就算这样,我还是觉得你该露点实力,起码让她知道自己不是唯一一个很行的。要不她的气焰高张到简直让人难以忍受。』
我们走过人来人往的回廊,Ron在我身边继续抱怨,『以为自己看得书多有点小聪明就对人颐指气使,她不知道她自己那高傲的嘴脸很惹人厌吗?「是〝Win-gar-dium-Le-vi-o-sa",不是〝Win-gar-dium-Le-vi-os-a"!」』他细著声音柜里怪气的模仿,『老是摆出这种一付别人是笨蛋她是天才的样子,怪不得每次分组都没人要跟她一组,跟她相处根本就像噩梦。』
Ron的身子突然被撞了一下,Hermione从他旁边匆匆跑过。
『她听到了。』我看著Hermione消失在转角的背影,心里有些不忍,『好像还哭了。』
『那又怎样?』Ron抿了抿嘴说,『她自己一定也发现了,她根本没有愿意跟她相处的朋友。』
继续死鸭子嘴硬好了。我暗暗翻了白眼没有多说什么,和Ron到大厅吃午餐去。
不得不说前辈子接受的中国填鸭式教育还是有好处的,至少在做作业的时候,只要将参考书籍都挖出来、把内容段落东拼西凑词汇修改一下就是一篇不错的报告,绝对花我不到半个小时;所以没有课程的下午,我总是泡在图书馆一边看书一边等Ron把他的作业做完来度过--以往这种时候,Ron总对于我老是能把作业写那么快还超出要求份量感到非常难以理解,并且毫不客气地直接把我的报告拿去抄改;可今天这会儿我都已经把《追溯古代神秘文字的历史》给看完了,Ron却还是转著笔杆、报告写不到半张羊皮纸也没找我借作业,整个人就是一付坐立难安的样子。
『心里不好受的话,直接道歉不就好了?』
实在有点看不下去了,我确认了Pince夫人不在附近后,小声的开口给Ron建议,『反正对女孩子适度退让一些并不是什么丢脸的事。』
『这又不是让不让的问题。我又没做错什么,干嘛要跟她道歉?』依旧埋首在报告和课本中没有抬头,Ron的口气没了稍早的强硬,可还是相当倔强,『是她自己态度一直都很差,又不是只有我这么说。』
『可是只有你说的话让她听到了。而且女孩子的心思本来就比较复杂敏感,对于男生的评语也比较容易在意,她肯定会哭很久。』
我的话让Ron脸色稍变,但他还是不为所动的盯著课本。我轻轻叹气。
『算了,反正就像你说的,Hermione的态度的确也有问题,就当是让她稍微反省一下好了。』我阖上书,将桌上的羽毛笔和墨水文具都收进背包,『不过我还是认为,你们两个冷静下来后应该好好谈谈,大家都是同学,以后要相处七年的,闹得太僵对大家都没好处,你自己想想吧。』
『你要去哪?』Ron注意到我的收拾动作,他问。
『四处晃晃。』总不能直说我想去找Hermione安慰她、顺便把她带开免得碰上晚点可能会出现的混乱吧?『留给你参考,作业做完再还我吧。晚宴上见。』
我把写完的药草学报告留著,将背包甩上肩,直接无视掉Ron闷闷不乐的表情,直接离开了图书馆。
事实证明要在一座宏伟城堡里找一个人还是有难度的。印象里Hermione这会儿应该是躲在某间女卫生间里哭著,可整个学校里有好几处女生卫生间,到底她是躲在哪一楼哪一间我根本不知道;城堡里除了庭园天井几个地方外根本少有植物,我动用能力找人也问不出个影子来。无奈下我也只好用了笨方法,先到我们一年级上课几个地点附悠转探听,看看有没有人见到Hermione。
透过走廊窗户,我看到已经降临的夜幕,心里的焦躁感也越来越重。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也已经是晚宴开始的时候,可我还是没有找到Hermione,图书馆、符咒学、天文塔、温室、变形学……我几乎把所有上课地点附近的女生卫生间都厚著脸皮拜托路过的学姊帮忙进去查看都没有结果;终于,我在让藤蔓帮我进去探查黑魔法防御术教室旁的卫生间(因为晚宴时间开始已经导致附近没人)后,终于找到躲在最里边隔间低声抽泣的Hermione。
我让藤蔓帮我打开女生卫生间的大门——因为那门把上有著男生不能触碰的小魔法,一碰到就会烫手——走了进去,直接来到她所在的隔间外。
『Hermione?』我轻声开口,里面的抽泣声停下。
『谁?』带著沙哑的鼻音从隔间传出,『不管你是谁——不要管我——让我静一静——』
『你静得够久了,Hermione。』我放柔了语气说,『晚宴已经开始了,先出来让我们去吃点东西好吗?Ron已经在反省了,就算你再生气,也别拿自己的肚子发脾气。』
里面安静了一会儿。
『是Harry吗?』她的声音还是带著哑哑鼻音,但是语气已经有些恢复往常说教时的味道,『你是怎么进来的?到这里来做什么?这里是女生卫生间!』
『我当然知道这是哪里,那些不重要。』我看著还是紧闭的隔间门,『你还是不肯出来吗?就算我代替Ron跟你道歉?』
『道歉!?道什么歉!你又不是他!不要说得那么好听!我看你只是来看我笑话羞辱我的吧!!』
隔间门倏地拉开,双眼红肿的Hermione狠狠瞪著我。
『你和他一样——你们都一样!每一个人——我那么努力的帮学院争取分数,结果对你们来说只是爱现!你们做错了我帮你们,换来了没有道谢却是骄傲!你们每个人都把我当坏人!McGonagal明明说Gryffindor是我们在学校的家呀!可是你们都不把学院荣誉当一回事!我那么努力除了被讨厌什么都没有!你们呢?一个犯规耍宝没被扣分还能被大家喜欢,一个能力功课比我厉害却故意装笨讨老师欢心,还能加入社团,这算什么!?我又算什么!?』
Hermione的喊声在偌大的卫生间里回荡,最后剩下的只有提不上气的抽咽。我木然的看著在我眼前掩著脸哭泣的女孩。
『说完了?』静默了一会儿,我轻声开口。换来的却是她撞开我朝门外跑去。
『放手!』我在快到入口的地方抓住Hermione的手臂不让她跑掉,她大声挣扎叫著,『放开我!你这讨厌鬼!!放——』
『对不起。』
原本不停挣扎的Hermione被我抱住,我突兀的举动让她吓傻了,一时反应不过来的浑身僵硬任我抱著。
『对不起,我不知道Gryffindor对你来说那么重要……对不起,我没想到我和Ron为朋友出气而做的事情会给你那么大的难过……对不起,我不晓得只是因为我不喜欢被太多人注意会给你带来被我轻视的误会……对不起……对不起……』
我只是喃喃的道歉,不停的道歉。
如果不是Hermione刚刚情绪失控对我大吼,我是真的没察觉这个女孩居然会对我和Ron的能力以及交情抱著那么大的羡慕和嫉妒——其实我早该发现的不是吗?
装作视而不见的举动,实际上却是反面的在意。故意冷淡的口吻,是因为不想被人发现自己的羡慕;直言指正过失,是向来的习惯也是不希望自己在视为目标对手前显弱……Hermione她,毕竟也只是个从小娇生惯养、还不懂得坦率处理自己心情的十一岁小女孩啊!难道是转世成男生我连感觉也变得迟钝了吗?
不,那不是可以当作理由的藉口,其实我应该要知道的。虽然已经对这个世界产生了认同感,可是在面对一个个因为以前「记忆」而熟悉却是如今才见面接触的人,我还是会不自觉的用以前对他们片面的认知去衡量他们——但是他们现在却是活生生的人啊!不是故事中的角色、不是二维平面中的人物,而是活生生的、和我生活在同一片天空呼吸同样空气的人……而我却不自觉的又不小心忽略了这一点,忘记了我现今眼前的Hermione并不是「记忆」里那位理性聪慧、无惧强权、坚定自信又勇敢美丽的Hogwarts第一女巫——至少现在的她还不是——现在的Hermione只是一个和我一样、才刚正式踏入魔法世界的小小巫师而已呀!用「记忆」里的片面认知去对待她、和她说话相处,这对她其实一点都不公平。
『……对不起……Hermione……对不起……』
手臂环著下的背脊以相当缓慢的速度松懈,我感觉到自己的脖子有著一道湿凉不停直接滑进衣服里。
『……讨厌……』她哽咽著拉住我的衣服,『……讨厌……我讨厌这样……讨厌……』
我不再说话,只是轻轻拍抚著Hermione的背。
我知道的,她还需要一点时间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在她发泄完以前。
时间在需要的时候,总是最缺乏--原因有很多,可其中最让人厌恶的,就是被打扰。
我瞪著整个堵在卫生间门口的丑陋庞然大物,努力的想保持冷静同时,内心也不断咒骂Quirrell和自己——喵的!居然只顾著安慰人都忘了这档子问题——死丫的Quirrell你就最好祈祷我和Hermione今晚都没事,要不就等著被我整到死吧!!
浑身只披著张兽皮的山怪和我们大眼瞪小眼,身上散出来的臭味恶心得让我脸色发青。我估计它大概是因为突然看到我们,一时脑筋没反应过来才发呆;而我还抱著的女孩则是明显完全吓傻了,小嘴张得和此时红红的眼睛一样圆滚滚活像只呆呆小兔--要不是时不我予我说不定会冒著被Hermione恨上一辈子的风险出声打趣,不过现在我除了迅速脱下长袍跟背包朝山怪眼睛扔去外压根没空想别的。
『跑!!』
我丢出袍子背包的同时也抓著还回不过神来的Hermione往空隙钻,试图趁著山怪不及反应的此刻绕过它跑路--想法是美好的,事实却是残酷的!被我袍子正中眼睛的这么一盖不只让它回神也激怒了它,大吼同时举起手中的巨大木棍(也许称之树干更为贴切)没头没脑的就是一阵胡乱挥打!
虽说我挑的逃命路线不在山怪帮学校扩建卫生间入口大小的施工范围,但是被打击力道激起的飞铁碎石还是毫不留情的朝我们飞来。在我的掩护下没有多少石块碰到Hermione,可还是让吓坏的她发出刺耳的尖叫!音贝之高震得令人就在她旁边的我耳膜生疼不说,也让还没摆脱被长袍概注视线的山怪听音挥棍,粗大的棍棒就这样直接砸了过来!
磅!!
抱著Hermione即时滚进走廊,我们前一秒所在的门边位置此时已经是一个大坑;我立刻起身拉著她要跑,可是已经吓到软脚的Hermione根本动不了--而已经扯掉脸上袍子摆脱视线不佳问题的山怪,也看到了墙角的我们--
『嘿!』
一个突来的喊叫声随著一顶头盔打上山怪的秃顶脑袋,引得它晃了下脑袋转过去--而看到出现在对边不远楼梯口脸色苍白却还是继续挑衅的Ron,我已经够刺激的心脏几乎提到嗓子口,『这里啊!大丑怪!脏兮兮的臭家伙--』
『白痴!!』
我提气蹬了一脚,跳上墙壁借力踹向转朝Ron走过去的山怪背部,成功让它和一边的地精雕象撞成一堆,然后赶紧跳到一边和山怪拉开距离,『快带Hermione走!快走!!』
『吼--!!!』
我只来得及对Ron喊出一句,从碎裂的雕像残骸里摇晃站起来的山怪便爆出震耳欲聋的大吼,赤目朝我走了过来--当然也没忘了用他的木棒沿步在墙上划出长沟--看样子对于三番两次让它吃了点亏的我已经被它锁定为第一拍死的目标,我该为省下引来山怪注意举动的麻烦而高兴吗?
磅--磅--磅--磅--
山怪朝我过来的时候我就已经疾退进卫生间,但是别看这家伙体积大,生气以后的速度也不容小觑,更何况它本来就是力道超大,挥得虎虎生风的木棍每一个落点都造成了极大破坏--虽然连次攻击下来我都险险避开了,可四处飞扫的流石还是有些打到了我身上,即使没受到什么伤也仍隐隐生疼。
轰隆--
又一次的挥击,这回墙壁整个坍崩,直接打通了与外面回廊庭园的隔阂。我见机不可失,想都没想的就从那洞口跳了出去--那间卫生间太狭隘了,别说躲避困难,我想反击也找不到机会。
屡击未中又让我钻到了外边,山怪大吼声中的怒气更胜,它紧随著我一路破坏出去,在我后面穷追猛打--在卫生间里都没能打到我了,更何况是已经来到相对空旷、还生长著不少植物的庭园?
我在踏上草皮跑没多远就停了下来,回身面对那挥著木棒的怪物。
『嗷吼--』
两边的玫瑰灌木丛无风自动,成片的树叶和短木刺朝山怪喷射而去,直接没入粗厚的灰绿色皮肤,令它发出不敢相信而且疼痛的哀号;我趁机摸出挂在腰后皮带上、其中一罐只有半截试管大小的水晶瓶用力砸向山怪大张的嘴里,并同时召唤一条又一条的藤蔓破土窜出如蛇般捆上它。
『吼--』
『哇靠!』
眼看缠绕上去的诸多藤蔓没起太大阻碍作用,反而让痛得抓狂的山怪更生气,我跳开又是一记砸出坑来的棍击也忍不住气急败坏出口成脏的大骂,『真他妈的见鬼!那藤蔓就是十头大象都能一口气捆了,你丫的臭怪物到底是什么狗屎做的啊!?』
嘴上骂咧咧的,我脚步也没迟疑的踩出八卦步左右闪躲山怪的挥打;虽然我也没忘在躲避之馀继续让周遭的树叶木刺帮忙掩护反击,但是除了给它添加皮肉伤外根本没别的用处--喵的怪物没事皮粗肉厚成这样,真是有够让人郁闷!
又要躲著棍击又要思考还能有什么样的手段能用,我一时没注意而踩到脚边不知道先前哪次弄出的坑而拐了下!我反射的用手撑了下身,虽然险险避过一击,但是山怪挥来的下一棍我却没能完全避开--
『Wingardium Leviosa!』
本来已经有牺牲一条右手的最坏打算,没想到突然出现的飘符咒却帮了我一个大忙!我趁著山怪愕愣于武器突然脱手的这时赶紧拉开距离、并再一次丢了罐水晶瓶到它呆张的血盆大嘴,在飘浮空中的木棍开始猛敲山怪脑袋的时候控制更多藤蔓死死捆上它。
砰!
庞然大物倒下激起一片尘土飞扬,在盯著躺地动也不动的山怪粽子好几秒,确认危险解除后,我脚软的跌坐在地。
『Harry!!』
两个惊慌的身影出现在我身边。Hermione比Ron早一步扑到我身前,七手八脚的拉著我四处看,『怎么样?怎么样?有没有事?受伤了吗?你哪里痛?』
『我没事,只是有点脱力而已,不用那么紧张。』我握住她不断发抖的手安抚,抬起头朝也是冲著过来的Ron扯出虚弱的笑容,『谢了,老哥。漂亮的漂浮咒喔,要不是你施咒即时,我差点被打扁了。』
『不用谢我,是你运气好。我脑子里刚刚被吓得剩下那个咒语而已,能成功用出来我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他也是一付苍白到随时会晕过去的脸色,在我旁边蹲下,眼神扫过我全身,『你真的没受伤?』
『嗯,身上可能有点瘀青,毕竟刚刚有一大堆石头被打得乱乱飞,不过除此之外没受伤啦--Hermione你呢?刚刚要躲山怪的时候我挺粗鲁的,你有没有被我弄伤?』
我回过来问的问题让Hermione愣了一下,然而她没给我回答,倒是先扑来抱著我哭了起来。
黑线。这该怪我自己嘴巴太快还是该怪Hermione泪腺太发达?我带著些求助的无奈看向Ron,结果他居然给我装做没看到的瞥向一旁,盯著已经被藤蔓捆得只露出一颗头的山怪,『那东西死了吗?』
『没有。』郁闷,会指望Ron这家伙帮忙安慰哭泣淑女的我肯定是刚刚被吓到脑子短路了。我轻轻拍抚著Hermione的背无奈的说,『山怪皮厚肉粗骨头更硬,你刚刚那几记狠敲顶多让他头昏上一阵子肿几个包而已。它现在只是睡著了。』
『睡著了?!』Ron瞪大了眼睛,就连Hermione也止住了哭泣放开我,一脸不敢相信。
『我做的「一饮活死水」。』我指了指被我改造过、这会儿还挂著不少不同颜色小水晶瓶的皮带,『三滴就能让人昏睡一整天,不过看样子山怪起码要两瓶才能让它躺下。』
两个人都是一脸理解不能地瞪著我的皮带。
『为什么,你会随身携带那种东西?』Ron有些虚弱的乾巴巴问,『而且看起来,好像还不只有安眠药水而已?』
『这个嘛--』
『你们三个!!』
惊怒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吓了我们好大一跳。我在Ron以及Hermione的扶持下摇摇晃晃和他们一起站起来,McGonagal正跨过已经可用废墟形容的卫生间残壁朝我们疾走而来,身后还跟著Flitwick教授、Quirrell教授以及走路一拐一拐的Snape教授。
『Weasley!Potter!Granger!你们在这里做什么?!』McGonagal教授来到我们面前,带著我迄今所见最大的愤怒,『你们现在应该在宿舍!学校这会儿有山怪在游荡,所有学生都被禁止离开自己的交谊厅!你们--』
『Merlin!』Flitwick教授突然倒抽了一口气,指著躺在我后边不远的庞然大物,『Minerva!是山怪!』
因为Flitwick教授的提醒,几个老师这才发现全身给藤蔓捆得死紧的山怪正躺在这一片狼籍的夜晚庭园里。也在这时候,山怪突然发出一个疑似打呼的哼气,让Quirrell教授也跟著发出一声呜咽。
McGonagal教授和Snape教授看样子是在场老师里比较镇定的。在短暂的惊愕失神过去,McGonagal教授严厉的扫视我们三个,『这是怎么回事?是你们三个把山怪制服的?』
Ron和Hermione不约而同的偷偷看了我一眼。
『Potter先生?』McGonagal教授没忽略他们的小动作,询问的声音里多了一丝危险的味道。
『我想,』一边小心翼翼的应对,我脑袋也飞快拼凑著让这位严师能够接受的解释,『应该算是吧。』
McGonagal教授脸色更难看了。
『Potter先生,我要的是一个肯定的回答。』她怒视著我,『三个一年级学生--我学院的学生--公然在学校戒严的时间里离开交谊厅,出现在山怪昏迷的地点又没受什么伤,我需要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而且是立刻!』
『对不起,我,』Hermione突然怯怯开口,『我想我可以解释--』
『Hermione!』知道她大概想说什么的我打断她,『是我的错,所以我来解释就好了。』
『可是--』
『我们今天早上发生一些争执。』我拉住Hermione,看向McGonagal教授简短的说,『我讲了些Hermione的坏话,不小心被她知道了。Ron听到有些女孩子们说她整个下午都躲在卫生间哭,告诉了我这件事。我很不安,所以拉著Ron偷偷离开晚宴来找Hermione。我们并不知道学校里有山怪的事情,当我和Ron找到Hermione正想跟她道歉的时候,是山怪突然出现攻击我们,我们不得不反击。』
McGonagal教授眯著眼睛扫著我和Hermione,『Weasley先生,Potter先生说的是真的吗?』
突然被McGonagal教授点名,Ron的身体抖了下。
『是……是真的,教授。』他语气乾涩,『山怪突然出现的时候我们都傻掉了,我和Hermione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是Harry先反应过来把山怪引开才救了我们。』
『是你的飘浮咒救了我。』我纠正说,『要不是你即时卸掉山怪的木棒敲昏它,我差点就被打死了。』
『它会昏那么快是因为你的魔药!』Ron和Hermione异口同声。
『魔药?』听到自己专业领域的东西,Snape教授在旁听著本来就不善的脸色显得更加危险,『什么魔药?』
『是我自己私底下练习调配的安眠药剂。』我半真半假的解释,『我在练习调配魔药时的火侯都会选些简单的配方,昨晚我刚好做了些浓缩过的「一饮活死水」,本来想找时间请Snape教授帮我评估一下效果的。不过刚刚一紧张我全都丢出去,给那只山怪吞掉了。』
『拜托……拜托,教授……』紧张的看著McGonagal教授,『拜托不要责怪他们擅自离开晚宴好吗?是Ron卸掉了山怪的木棒敲打它的时候给了 Harry朝它嘴里丢安眠药水的机会,是他们--他们合作救了我,教授--我那时候完全吓坏了,要不是他们一直护著我--我早就死了--真的好可怕--好可怕--』
Hermione说到后来根本是声泪俱下哽咽不止,最后乾脆直接抱住我又哭了起来。
McGonagal教授板著的脸在Ron解释的时候虽然还是眉头紧皱,却已经缓和许多;而Hermione这一哭更是让本来就是铁面心软的McGonagal教授完全相信了我们的无辜,对我们说话的语气也变得温和许多。
『好了,别哭了,Granger小姐,重要的是你们现在已经没事了不是吗?放心,我不会为了你们提早离席的事处罚你们的。』
她先是轻声安慰了下还靠著我抽泣的Hermione,这才看向我和Ron。
『我不得不说你们真的很幸运,我还没听说过有哪个才十一岁的小巫师能够只靠飘符咒和安眠药水就制服一个成年山怪的。尤其你们还救了Granger小姐,我想我可以为你们两个的勇敢和机智各给Gryffindor加三十分。不过,』McGonagal教授在Ron露出惊喜的表情看向我的时候,补充的说,『Potter先生,由于Granger小姐是因为早上和你起了不愉快的争执,才导致你们今天晚上在晚宴缺席甚至碰到这么危险的意外,我必须为此扣你十分,而且我向校长报告这里状况的时候也会跟他说这件事。』
『是的,McGonagal教授。』我扶著Hermione朝她轻轻点头,『我会好好反省的。』
『那么,要是你们都没受伤,就先回交谊厅和其他同学一起继续Halloween的庆祝晚宴吧,House elves已经把宴会食物都送过去了。』 McGonagal教授示意我们离开,『这里就交给老师们来处理。你们可别又四处乱晃,直接从大厅左侧的楼梯回Gryffindor塔知道吗?我可不希望你们在所有教授确认完学校里没有其他山怪游荡以前又碰上第二只,幸运女神不会每次都这么碰巧看照你们。』
所以说一个人的个性,除了和生长环境有关之外,经历也是非常重要的影响。
自从Halloween那晚逃过了差点给山怪打成肉饼的危机后,我和Ron几乎同进同出的生活作息里又多了个Hermione。原本总是对于校规极为看重、纠正别人错误时也老是显得傲气的Hermione虽然没有改变自己一贯坚持的原则,但是至少也学会了通融与婉转,这让她给人的感觉变得柔和也更加可爱了。至于她和Ron之前的争执与摩擦,在这回算是共同出生入死了一回后也默契地烟消云散绝口不提--不能说就没再吵架了,但是比起以前那种尖锐的烟硝味,现在就算偶尔出现了争执也是偏向不服输的拌嘴而已。
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不动如山--这是我学会用来应付Hermione和Ron又开始斗嘴时的「三不原则」。毕竟夹心饼乾不好当,我可不想卷进成为这对天生冤家培养感情时的炮灰,在旁边看戏才是王道。
『……所以这两瓶绿的是制造麻痹,黄的解除麻痹用的,这几罐有的是服用性毒药,有的则是用在武器或暗器上粹毒,解毒的则是这两瓶白色的。这个透明瓶装的你们看过我用,是安眠药剂。而这两瓶红色是失血的时候用的补血剂,灰色则是治疗骨折用的……』
没课的星期假日早晨,三年级以上的学生几乎都到活米村玩去了,一二年级的就是没得逛街在城堡里也有很多可以探险的地方,要不窝在寝室睡到日上三竿也是很棒的消磨时间主意--所以这个时段往往都是交谊厅最冷清的时候。
本来我也是有打算今天要去发掘一下城堡里的新密道,可惜的是才刚在大厅吃完早餐,我就给Hermione和Ron合力拖回Gryffindor塔,被逼著解释我自己改造皮带以及上面一堆瓶瓶罐罐的问题--我不由得在心里感慨这两位不愧是未来的夫妻,别看他们彼此对吵时的气势是旗鼓相当,合作起来的时候也是魄力十足,我根本没有反抗的馀地就给被迫取消了原本的既定行程--于是在无人交谊厅的暖暖壁炉前,我们三个霸占了最舒适的沙发椅后,我就直接拆下我的皮带给了他们,也给他们认真介绍了下挂著的零零总总不下十来瓶魔药与药粉的用途。
『这些都是你做的?』Hermione拿起补血剂闻嗅了下,一脸讶异的问,『可是这里有些甚至是很高级的治疗魔药……不过好像有些颜色和你说的药剂好像不太一样?』
『因为这些药剂我都用特殊手法浓缩过了的。』我耸了耸肩,『至于颜色不大对的毒药则是我自己试作的新配方,还没找动物实验过,所以解药当然也是用理论做出来的。』
听到我这么说的Ron赶紧把手里拿著的橘色小水晶瓶挂回皮带上--那里面装的是只要吸上一口就会浑身犹如蚁螫刺痛的毒粉。
『你是什么时候做了这么多奇怪的魔药和药粉?』相对于Hermione对我已经能够调制高阶魔药的震惊,Ron比较疑惑的还是我什么时候做了这些,『我没看过你做这些东西呀?而且你是哪来的材料?』
『我的生理时钟向来是凌晨五点就起床,除了每天一个小时练武之外,早餐以前的时间就是用来调配这些药水药粉了。那个时间点你都还在睡,当然没看到。』我摊摊手老实交代,『至于材料,能用邮购买的自然是邮购,买不到的当然就是去禁忌森林里逛了。』
『什么!?』
听到我居然自己单独跑去逛禁忌森林,两人都一付吓坏的表情。我连忙在Hermione发飙以前赶紧补充解释,『我进去的森林地带也还只是外围而已,而且都是在太阳已经出来的早上,所以基本上不会碰到什么危险生物。再说你们也知道我会一些武术也能控制植物,所以自保是绝对没问题的。』
『就算这样你也不该去的!』Hermione脸色是缓了些,不过依旧难以接受,『禁忌森林之所以会被列为禁地就是因为那里对学生太过危险,那里甚至还有比山怪更恐怖的野兽,根本没人能保证不会有什么奇怪的生物突然冲出来,要不学校也不会聘请看守人在那巡视了。更何况你还是一个人进去,要是出了意外--』
『植物们会警告我也会保护我。』我打断的说,正色的看著Hermione和Ron,『你们都晓得我有天生和植物特别亲近的天赋,但是没有人会知道我这个天赋有多大的力量,就连我自己也还没完全摸索出来。你们只看到我可以凭空召唤、控制植物、甚至是感应它们的思想,但你们不知道的是,我这份能力最大的特点,就是只要有植物的存在他们就会无条件的保护我--所以在你们大家看起来危险万分的禁忌森林,实际上对我而言反而比城堡里有山怪乱晃的时候还要更安全,我可以保证这一点。』
『这么说来,你去禁忌森林探险的时候多带我一个也没问题罗?』
『Ron!!』Hermione杀气腾腾的眼刀砍了过去。
『当然没问题。』我轻笑出声,『事实上我已经打算下一次去找材料的时候,把你们两个也带去。我上次去的时候发现了一个生长了不少特殊药草的小丘陵呢。』
『别开玩笑了!我才不会去!而且你们也不准--』
『我可以藉机示范一些我采集魔药药草材料的特殊手法喔,Hermione。』我笑咪咪的直接抛出诱饵,毫不怀疑自己要是化兽型态的话,狐狸尾巴肯定摇得正欢,『要知道采集的手法也是会影响药材的好坏,实际操作可是比看书得来的理论更加有用。』
『可是学校规定——』
『而且那里很难得的出现了几种中阶魔药的主要材料,如果顺利采集到了,我昨天给你和Ron的几个我从魔药社学来的魔药配方你们也能自己动手试著练习调配了喔。』
Hermione没说话了,表情明显陷入了两难的那种。果然啊,能够提升自己学习成绩以及实力的诱惑和遵守规定之间,对于像她这种优等生乖宝宝来说是几乎同等重要,也难怪她会举棋不定——只是虽然看著她目前纠结的模样很可爱,可还是先不要逼她逼太紧吧,现在的Hermione能够做到不去举发我已经很不错了,『不过现在已经接近入冬,就算要去森林采药也要等到春天以后了,所以到时后再说吧。』
『这可是你自己答应的,到时可别忘了我们又自己跑进去哪。』Ron也笑嘻嘻的看著我,完全没把Hermione对他射去的气闷瞪视放在眼里,『话说回来,你是怎么想到把皮带改成这样?而且还随身带著这么多毒药?』
……本来还想模糊焦点的,结果还是避不开这个问题吗?
『Harry?』
『嗯,我只是在想该怎么解释比较能够说得清楚而已。』我有些恍神的发呆模样让Hermione皱眉,在被她叫回神后我歉意的笑了笑,『我会做这么多魔药和药粉带在身上,是因为我想让自己习惯,就算是还不能很好使用魔杖战斗的时候,我也能用其他的方式保护自己。』
『保护自己?』Hermione有些不能理解,『我们现在是在学校呀,在这里会有什么状况需要你准备这么多危险的毒药自卫?你这样说好像学校里有很多危险似的。』
『难讲喔,你忘了前几天山怪差点杀了我们的事情吗?』Ron突然说,『而且Harry现在还是Gryffindor球队的唯一搜捕手,又是魔药社有史以来第一个特招的一年级,Snape和Slytherin的人恨死他了。』
『别傻了,Ron。Snape教授和Slytherin的学生就算再讨厌哈利也不可能杀了他,这里是学校,有Dumbledore教授在呢。而且 Halloween那天的事情是意外,山怪闯进来的事情又不可能老是发生,Hogwarts的防御魔法--』Hermione的反驳停顿下来,眉头皱得更紧同时,脸上也闪过迷惘。
『什么?』
『好奇怪。』Hermione像是自问又像是问著我们,『我看过《Hogwarts,一段历史》,上面有写著学校城堡内的防御魔法阵其中之一,就是能够屏蔽非人类生物的侵入。除非是有得到教职员的领进,不然就算是像巨人或山怪这种对魔法免疫力极高的怪兽,也只有群体合作强硬攻击防御阵才有可能跑得进来才对呀。』
Ron的脸色也变得古怪起来。
『可是,Hermione,Halloween的晚上老师们都搜过了,学校里就只出现了那只山怪而已。』
他们两个相觑了会儿,转头看向我。
『对,跟你们现在猜的一样,我也在怀疑有某个老师刻意把山怪放了进来。』我点点头,不意外看到两双又睁圆的眼睛。
『不是吧?!』Ron的不敢相信里已经带了些愤怒的味道,『Snape已经恨你恨到要谋杀你了?!』
『拜托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蠢啊!』Hermione受不了的叫说,『Snape教授是学校的老师,就算再讨厌他也不会去谋杀一个学生!Hogwarts的每个老师都是Dumbledore教授亲自聘请,他不可能会让任何一个对学生有真正恶意的人留在学校工作的!』
『那山怪的事情又要怎么解释?是你自己刚刚说没有老师的领进,山怪不可能闯进Hogwarts。』
『我没说不可能!只是--只是--』
『只是那样的机率太小了。』我轻叹著接著说,『我之所以要学著练习保护自己,是因为我打算以后做缉捕黑巫师的工作,跟Snape教授以及 Slytherin的同学无关。至于你们刚刚说的,其实都有道理,Dumbledore教授不会聘请任何一个要谋杀学生的老师留在学校,所以那天晚上山怪会闯进来不管是哪个老师的预谋,目标也不会是任何一个学生,我们只是比较倒楣,正好闯进了那只山怪的逛街路线而已。』
Ron和Hermione沉默的看了我一会儿。
『Harry,你这种说法很奇怪。』Ron皱眉的样子不下Hermione的严肃,『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敛目,我转头望进壁炉里跳动著火花的炉火堆。
『我确实是知道了一些东西……关于这次山怪闯进学校的事,是有一些蛛丝马迹。但是在没有证据的状况下,就算我说了,也没人会相信。』
『你不试试又怎么知道?我们--』
『我知道你们应该会相信我,但是那没有用。』我轻轻摇头,『没有证据,老师们不会相信的。』
『那我们就去找证据!』Ron脱口说,不甘示弱地回瞪Hermione的一脸不高兴,『我们差点就被杀了耶!别告诉我你一点都不在乎犯人是谁。』
『我又没说我不在乎!但如果这件事情如果真的是有某个教授故意策划,不管犯人的目的是什么,那肯定是非常危险,所以老师们才都绝口不提山怪跑进来的原因,只用一句意外就带过去而没有透露其他的事。如果我们都能猜到的话,那么Dumbledore教授一定也有想到而且也在调查了,我们不应该再插手添乱才是。』
『老师们可以查他们的,我们查我们的。』很明显的,好奇心破表的Ron根本听不进劝告,他带著兴致致勃勃的热切眼神看著我,『Harry,先说说你知道了些什么,也许你知道的事情就连老师们都不晓得呢。』
『如果这件事Harry发现了线索,他不可能不告诉老师的!』Hermione没好气的瞪向我,一付「要是你没说那就真的太乱来了」的表情。
『就算我没说,Dumbledore教授也知道的。』我平静的表示,『故意把山怪放进来,学校里的老师们可不是吃素的,肯定很快就会发现并把学生疏散,所以犯人的目的是攻击学生的可能性太小了。如果不是要攻击学生的话,那么肯定就是要混淆视听或是转移注意力了不是吗?这么推想下去,犯人的真正目的就不难猜想了,我们学校这会儿不就正放著一个让整个三楼列为禁区的重要物品?』
两人同时呆滞了下。
『三头狗!?』
『那个包裹!?』
他们同时喊了出来,Hermione迅速转向Ron,『什么包裹?』
Ron很快的解释了下他从我和Hagrid那串联起来、有关魔法石的事情。
『那么,事情很明显了不是吗?』Hermione皱著眉,『Harry说得对,我们会碰上山怪可以是运气差,但是把山怪放进学校来是有人策划的可能性就非常高了。不管Dumbledore教授藏在三楼给三头狗看守的是什么东西,那绝对非常重要,很有可能学校老师们都知道这件事情而被要求保密。不过也许有哪个老师对那个包裹起了贪念……如果这样的话,放山怪进来引开老师们注意力注意的犯人一定会趁机去三楼禁区偷东西!Ron,Halloween那天晚宴上,有哪个老师缺席你知道吗?』
Ron给Hermione突来的问题弄愣了下,努力的回想了会儿,摇头。
『我不记得了,那时候我一直在想你的事情还有Harry跟我说的话,后来Quirrell冲进大厅来通知发现山怪,我又急著找Harry,根本没去注意这些事情。』
『不用想了,不管是哪个老师把山怪放进来,犯人当时也一定人在大厅,毕竟不在场证明还是要做足的。换做我是犯人的话,也会选择藉著搜捕山怪的名义再趁机前去三楼。』我停顿了下,『那个包裹那么重要,Dumbledore教授肯定不会只用一种防卫措施,三头狗只是看门而已。不过经过这次的事件 Dumbledore教授一定会再加强对那包裹的保护,犯人就算不死心也已经打草惊蛇,要想再动手也相对困难了。不过以那包裹可以让犯人背叛 Dumbledore教授信任的重要程度,犯人绝对会再使出其他手段。这件事情我会暗中继续追踪下去,不为别的,单凭犯人和闯进Gringotts的黑巫师是一路、而且还把山怪放进学校严重威胁到我们这些学生的安危我就不可能放过他,你们两个呢?』
『当然要算上我一份!』Ron几乎连想都没想就直接说,『我也差点被山怪攻击了,别以为我会那么简单就放过犯人。就算抓不了起码我也要知道是谁那么恶劣,一但找到了证据我一定要让老师们把他送进Azkaban。』
我和Ron不约而同转向Hermione。
『那样看我干嘛?我又没说要阻止你们。』Hermione先是有些复杂的无辜瞪了我们一眼,这才严肃的说出但书,『不过先说好,要是有什么发现你们得听我的,不准擅自行动!别忘了那个把山怪放进来的犯人肯定是个成年巫师,说不定还会黑魔法,如果我们要调查的话一定得非常小心,不然出了事情的话,我们三个绝对不会是一个黑巫师的对手--』
『是呀,是呀,我们连只山怪都搞不定呢。』
『你没资格说我--』
我保持沉默听著两人斗嘴,眼神不经意流过通向寝室的楼梯口,捕捉住一道摇晃的影子正从那里迅速消失。
说是决定调查包裹的事情,但是对Ron以及Hermione来说,目前的线索还是少得让他们难以著手;而且真正对这件事情热心的也只有Ron一个-- Hermione的注意力更多还是摆在学校的课业以及自我进修上(除了魔药调配的能力外,我私底下已经把所有课程自修到三年级程度的事继Ron之后她也知道了,这对一向自诩脑袋聪慧的Hermione打击很大,也让她变得在课业方面更加用心);而早就知道是怎么回事的我,因为暂时不想窜改太多「未来」导致事态失去掌控而没有透漏更多,加上魔药社活动以及因为比赛逼近而导致Quidditch球队加重练习量,我的时间也变得更加紧凑,几乎没能有太多心思去和 Ron讨论这些。
结果调查进度困难重重加上Quidditch学院杯出赛队伍顺序公布,第一场就是Gryffindor对上Slytherin,Ron的侦探心思也因为四周的同学都在谈论今年各学院的球队实力就这么给暂时转移了开,变得比任何人都要关心我的练习情况,在我们球队集合练习的时候,每回都能在空看台上到他和Hermione的身影--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把对Quidditch兴致缺缺的Hermion给拉来的。
不管怎么说,知道有两个这么关心自己的好朋友在给自己加油,我在配合队友练习的时候也不由得更努力了。Gryffindor队的队员经过这段时间的搭配磨合终于开始有了不小的默契,加上比任何队伍都来得强的向心力,对于大家届时上场后的表现我可是很有信心。
至于我嘛,虽然飞行技巧和配合度已经练习到让Wood都挑不出毛病,但这毕竟是我的第一场Quidditch比赛,对手又是向来以肮脏小动作最多闻名的Slytherin,Wood给我们的战术指令便是要我从一开始就尽量脱离抢夺Quaffle的战圈,只要把注意目标都放在逮到Golden Snitch上,其他就交给他们这些老手去应付就行--我是没什么意见,毕竟要是没记错的话,Quirrell教授在这回的比赛里应该会对我出手,我正想好好藉机回报他一下Halloween那天晚上的「礼物」。所以我也就没有推却大家都赞同的这个半是给我实战观摩的战术方案,老实地做个游击的配合人员。
就这样,Quidditch学院杯的第一场赛事--Gryffindor球队 VS Slytherin球队的序幕赛早晨,在所有人都紧张期待著的心情下终于迎来了。
『我说,你们会不会太夸张了点?』看著我桌前的诸多食物,Dean头上的黑线没有比嘴角正抽搐的我少上哪去,『这些份量已经够让整支球队的人吃上一餐了吧?』
的确,荷包蛋、腊肠、火腿、起士三明治、薯泥沙拉、番茄酱通心面、还有多种口味的麦片粥以及果汁……丰盛程度简直可以媲美晚宴了--而这些,据说都是特地为我今天上场前准备的营养早餐。
『这个……我也是照Hermione给我的菜单拜托Fred和George去找的,我也不晓得他们会弄这么多来。』Ron有些呐呐的解释,对于自家双胞胎哥哥的办事能耐,显然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比较好了。
『……说实话,要不是他们俩也是Gryffindor的,看到这种状况,我还以为是哪个Slytherin在这阵子没毒倒Harry,改而想让他在比赛以前吃到撑昏。』Seamus甩甩头,『Fred和George到底是上哪弄来这些的啊?』
『好像是厨房吧,可是他们两个说什么都不让我跟。』Ron撇嘴,看起来似乎对于两位哥哥不让他也跟去厨房见识一下的事情有些介怀。
『这么多我根本不可能吃得完,难得有这么多种早点,浪费了我们会被其他桌同学怨死的,大家一起吃吧。』我略带无奈却也感动的笑了笑,顺便轻轻推了下Hermione,『请Parvati她们一起来吧,人多也热闹点。』
Hermione看了我一眼,点点头过去把正坐在不远的女孩子们都邀了过来--好样的,这样看来这阵仗根本就成了一个小早宴嘛。
轻轻摇头,我拿了拖盘装了几片或腿和腊肠,又拿块面包倒了杯草莓汁,和Ron打了个招呼,便在大家还没反应过来以前溜出大厅。不是我不想和大家吃吃喝喝,而是再过两小时就要集合上场比赛了,我比较希望能安安静静沉淀心情调整一下自身状态,毕竟这可是我第一场Quidditch球赛,我可不希望弄砸了它。
不过事实证明,人一旦出了名,就表示清静是离你最遥远的东西。不管我朝哪个地方走总是会听到经过的学长或同学给我打气加油或是嘲笑嘘声,想找个稍微安静的地方待著都会有人刻意来打招呼。最后实在不胜其扰,在和两位同是魔药社的Hufflepuff学长谢过他们的加油后,我把还没吃完的火腿与腊肠倒进了用树叶变形出来的纸袋,又找了个暂时没人的死角施展化兽法,然后叼著袋子轻快地贴著阴影,朝教职员宿舍后边的天庭花园晃了过去。
哼哼,就不信自己都变了模样躲到那去还会碰上人来吵,睽违的安宁呀~~我来罗~~
大大方方的摊躺在草皮上,拨开了纸袋后,我前肢抱著腊肠慢慢啃著。今天的天气真的是非常清爽呢,难得地晴空万里让太阳照得暖暖,感觉也就少了三分的晚秋寒气。我舒服的眯眼望著天空,要不是待会儿就要比赛去,还真有点想乾脆就这么小睡一下,真是可惜……不过也许以后碰上天气不错的日子,可以考虑也带著 Ron和Hermione偷偷翘课跑来这午休?可是依著Hermione个性要她翘课压根就是不切实际,这里还是先瞒著她好了……Ron倒是可以带过来晃晃,除了来的时候要小心别碰上出入宿舍的教职员外,这里的僻静绝对是适合翘课睡觉的好地方,他绝对会喜欢……
我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吃著东西,带过来的火腿和腊肠就在这种半恍神的状态下被我啃得一乾二净。我舔了下因为刚刚抱著腊肠而有些油腻的前肢,然后不怎么遗憾地肯定自己现在虽然是只化型完美的小狐狸,但是离能够靠著舌头和爪子就能把自己打理乾净的真正动物还差得很远。好好地舒展了下四肢后才从草地上爬起,抖抖身子甩掉草屑,我来到水池的缘阶处跳了上去,伏好身子后才小心把前肢伸进水池里搅了搅地清洗一下--没办法,谁让我瘦小的体型在化兽成狐狸以后也同样显得小巧,这池子上回我人身跌了进去就吃了好几口水,现在是只幼狐模样的我要是再不小心掉进去肯定淹晕。
话说回来……没想到我化兽出来的小狐狸样子居然这么可爱……
把前肢的油腻洗掉后,第一次正眼清晰看到自己兽化模样的我,有些闷闷地望著水面倒影暗自感慨打量。浓密而纯黑的毛色,只有在前额偏右的地方带了一小撮银灰--那是我额头上伤疤所在的地方吧--而原本湖水绿的眼瞳因为兽化而加深了些,眼形也变得细长显得淘气挑媚,再加上毛蓬蓬的尾巴……整一个罪恶到可以诱骗小女孩的超可爱狐狸娃娃呀!!为什么这么可爱的小狐狸偏偏是我自己的化兽样子呢?害我想抱都没得抱,真是越看越郁卒。
虽然没得抱,可既然是自己的化兽型态,偶尔还是可以偷偷变来自己欣赏一下吧?只是这样做算不算是自恋呀?啊啊啊--真是的!明明这身体原本的外貌也就只是五官端正勉强堪称斯文而已,为什么变了个狐狸样子就可爱到让人犯罪的程度呀?我一点都不想踏上变态的水仙之路啊--
偶尔会莫名奇妙脱线冒出头的跳跃型丁丁思维让我越想越纠结,忍不住带些气愤地伸出爪子拍打水面。
不过拍了几下之后我就停下这个孩子气的举动,因为我发现这么做除了让我自己身上也弄湿之外根本没什么好处。沾湿了的身体因为一阵凉风吹来而瑟缩了下,脑袋清醒了点后我不禁失笑。我这是什么跟什么,平常装著十一岁孩子的个性装太久,所以脱线程度也变得跟小孩一样了?
弓起身体把毛上的水珠甩掉,我不再朝水面投去任何视线,转身跳回地面。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要集合,该是去球场的球员休息室的时候了。可不能最后一个到哪!Wood的碎碎叨念功夫在平常练习时就已经领教够多了,照他的个性今天铁定特别兴奋,还是别太刺激他--
边想边走的才没几步,偶然的抬头却看到连接花园的回廊下站著Snape教授那据闻长年不变的漆黑袍子身影。没有防备地对上清冷的眼神,我几乎是瞬间僵硬的停下脚步。
为为为为什么那个家伙会出现在这里??!!他站在在这里多久了???我应该没露出什么不正常的破绽吧???不会我刚刚做的蠢事都被看见了!!??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Severus?』
人未现声先到,突来的声音让我吓得跳了下,认出是Dumbledore的声音并没有让我感到安心些,反而让我更慌乱了。那个老头可是超级精明的,我可没把握在他面前不会被看穿我的化兽——不管不管不管了,还是先溜为妙!
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我直接钻进了树丛里,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
Nicolas Flamel(上)
我的第一场Quidditch球赛,还真的是以混乱做为结束。
Slytherin的孩子为了胜利无所不用其极,所以球赛的一开始就相当火爆。我们这一队的优势是我们的追踪手都是女孩子,轻灵的飞行技巧让她们在开赛没多久就给Gryffindor拿下了五十分;但是灵巧有馀体力不足也是她们的缺陷,所以这样的顺利没能维持多久就开始给Slytherin追踪手的表现给后来追上,而且Slytherin还配合了打击手用Bludger攻击我们的追踪手!好在Weasley双胞胎也不是吃素的--更正确来说他们俩在球场上简直比野兽更加凶猛,被他们挡下反击回去的Bludger没有一个不是往Slytherin球员的脸上招呼的,让他们的打击手疲于奔命。
至于我嘛,虽然Wood从一开始就命令我飞离战圈越远越好,不过对方的搜捕手显然并不打算让我在一旁安稳待命观战,所以也是不断地在我旁边绕来绕去想把我从扫帚上踢回地面--我只能说他这么做正合我意哪!我还愁Slytherin的看不起我这小学弟而把我晾在一旁,既然对方都主动攻击了,不给点回礼可就不合Gryffindor的狮子精神啦!这可不是我故意要违背Wood的战术指令喔,所以我可是心安理得地用著「笨拙」的姿势胡窜一气,不仅「意外」的扰乱Slytherin的追球攻击阵型、还「慌乱」的「差点」一头栽进观众席的教师区--说是「差点」当然就是没有,毕竟要想成功在警觉性很高的 Snape教授的袍子上洒落一些药粉,我也只得趁机这么做了。
我的「菜鸟式骚扰法」也没能进行多久,Quirrell终究还是对我出手了。恶意的诅咒让我控制不了扫帚,而且还不断地想把我甩下来!要不是我早有准备的让藤蔓藏在球袍里待命、帮我一起缠住扫帚柄,照这力道我早给甩飞出去--扫帚整个失控时间大概有将近三五分钟吧?我只能死死跩著帚柄、手腕和手掌也因为藤蔓的帮忙而给磨得破皮滴血……就在我以为几乎过了一个世纪,我的Nimbus 2000终于又重新回到我的控制。
然后累到不行的我,在勉强重新爬到扫帚上后,就摇摇晃晃地降落了--至于Golden Snitch?哼哼~早在Quirrell给我的扫帚下咒前、我逗著Slytherin的搜捕手四处捣蛋的时候就已经先一步发现并扫进我的袖子里藏著了。我躺在草皮上好不容易才回过气,这才伸进袖子里抓出挣扎著的Golden Snitch放到唇边吻了下,然后勉强举高了手摇给大家看。
比赛结束后我是给Fred背著送到医院厢房的,谁叫我已经没有力气爬起来而且还双手鲜血淋漓呢?不过实在不忍心扫了大家刚获得比赛胜利喜悦的兴头,在 Pomfrey夫人帮我包扎好后,花了一番口水总算把Wood他们几个都先劝回交谊厅和大家一起开Party;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被我说服,起码 Hagrid、Hermione、Ron和Neville他们四个无论如何都坚持要在病房里陪著我,甚至还不惜面对严谨的Pomfrey夫人不月的脸色,硬是柪了一间独立单人病房给我暂时休息到恢复体力的魔药生效--虽然我觉得他们的真正目的只是想能够和我有个不受打扰的谈话空间而已。
其实早在来Hogwarts前,对于这几年里绝对少不了和医院厢房护士长打交道的情况我早有心理准备;但是会这么快就要来「参观」这里确实有点在我意料之外。但是从印象里应该一板一眼程度不下McGonagal教授的Pomfrey夫人,居然也没太过刁难Hermione他们就给了我一间休息病房的举动来看,其实Pomfrey夫人似乎也没真的那么严肃吧?
不过她调制的魔药,喝起来味道还真是不予置评啊……憋著气一口灌光体力恢复剂后我咂咂嘴,皱脸目送Pomfrey夫人步出病房,我立刻歪歪倒倒的扑向站在病床边的Ron,趁他反射性抱住我的时候摸出他长袍口袋里一个还没吃完的巧克力蛙,直接塞进嘴里把那恶心的药味压下去。
『Harry!』
我差点跌下床的扑人举动显然让旁边的人看到都惊了一头冷汗,Ron更是生气的直接开骂--当然也没忘记小心地把我安放回床上,『你在搞什么!刚刚在球场上吓人还吓不够吗?都已经没力气还乱来,你是嫌今天没摔断胳臂或脖子很不甘心是吗!?』
『对不起啦,可是我实在受不了这个味道了。』嘴巴因为塞满了巧克力而显得声音模糊,我自知理亏的乖乖道歉,『Pomfrey夫人做的药味道好恶心,我还以为我喝的是臭掉的柳橙汁……』
『你要糖可以直接跟我们说,用不著这样乱扑呀。』Hermione也是一脸好气又好笑。在Ron把我塞回床上坐好又用棉被把我裹得严严实实后,她坐到了床缘上同时,也把口袋里的健牙小饼乾拿了出来。
『你们身上怎么会带那么多糖果啊?』不只Hermione,看到就连Ron也从衣服另一边的口袋里掏出大把的各种小零食堆到我面前,Neville和Hagrid都忍不住傻眼了。
『还不是因为这小子超爱吃糖果和甜食,每天都带一堆在身上,结果口袋不够塞才放到我们这。』Ron没好气地戳了下正努力剥著太妃糖包装纸的我额头,我只斜了一眼意思意思的聊表抗议又继续和包装纸奋斗去--两手都给纱布缠得只露出最前端的指节,连拆糖果纸都变成浩大工程了,『搞得我和Hermione现在都习惯帮他保管糖果了,有时候口袋太鼓了,我想抽魔杖的时候还会抽成果冻条呢。』
『拜托!就算没我的糖果,你自己的口袋也常胡乱塞一堆奇怪的东西好不好--谢了,Hermione。』我笨拙的动作让Hermione实在看不下去,结果就是她亲自帮我拆好糖果放到我手心里,『再说腰间系配魔杖的袋子本来就不该放其他东西,我又没要你把糖果放那里。』
『不放那里我还哪来的地方放你的糖--呜!』
Ron的抱怨给我塞了颗枫糖打断,连Hermione也被我喂了块小饼乾。我笑咪咪的把这些刚掏出来的零食也抓了点给Neville和Hagrid,『好啦好啦,不说这些了,大家一起分著吃庆祝一下吧!Gryffindor球队可是初战告捷,我也没事了,你们别都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嘛,看起来怪难受的。』
几个人互看了眼,Ron在床脚坐了下来,Neville和Hagrid也拉过不远的沙发椅来。
『这你可不能怪他们几个还恢复不过来,要知道你当时在空中失控的样子,可是把所有人都吓坏啦!』Hagrid座下的沙发椅四角朝外微伸,段续发出令闻者牙酸的呻吟,『不过你做的真的很好,非常棒哪,Harry,你老爹当年也不会飞得比更好了!本来我还想你能不拖后腿就好,谁想得到你把 Slytherin队伍搅得一团乱、还真的把Golden Snitch抓到了呢!真有你的!哈哈哈--』
Hagrid说到最后直接伸手揉著我的头,我也随他去,反正我这天生的鸟窝头发也不可能更乱了,『我没那么厉害啦,Slytherin的抢球队型会乱掉是因为他们自己的搜捕手追著我忘了和他们自己的队员合作,就连Golden Snitch也是自己突然撞进我的飞行路线里,说是它自己送上门也不为过,我是运气好。』
『运气也是实力之一啊!Harry你就别谦虚了。』
Hagrid继续呵呵笑著,『再说你后来在半空中努力对付失控扫帚的勇敢所有人都看见了,可不是每个人都像你那么厉害能够不被甩下来,至少对飞行没太多天赋又没啥出色技巧是绝对支撑不下来的,这点大家都知道哪。』
我扯了扯嘴角没说什么。的确,经过扫帚被诅咒的这件事,Slytherin的球员们从失败的阴影走出来不久后,肯定会察觉我一开始作出那些缺乏实战经验的生涩逃窜举动肯定是故意装白痴耍著他们,也就是说这种把戏下回是没得玩了,而且以后在球场再次对上后我也很难不成为他们的攻击目标……不过这些都是以后的事了,还是交给Wood这队长去担心就是。现在比较让我在意的,还是我刚刚在Snape教授身上丢了药粉后的后续状况,毕竟刚刚光是要应付 Slytherin球员又要对抗Quirrell的诅咒,我根本没多馀的心思去留意观众席的情形。
『说真的,Hagrid,我不以为自己有你以为的表现那么厉害,我当初也只是努力让自己不要掉下去摔死而已。』我轻轻摇头,看了下缠著绷带的两手,苦笑,『不过这次还真的是好险,要不是有藤蔓帮忙缠住失控地扫帚,我根本拉不住。没想到被诅咒的扫帚居然会变得那么可怕,我有点太大意了。』
听到我这话的四个人都呆掉,Neville怯怯地看著我。
『Harry,你这种说法,好像……好像……你早就知道你的扫帚会出问题?』
『嗯,更正确来说,我只是最近对自己的安全状况特别注意,因为Quidditch虽然很好玩,但是也不得不承认这个运动很容易发生危险和意外。』我淡淡的表示,眼神也开始沉了下来,『而且我这阵子都在调查一些事情,看样子我的调查动作已经开始碍到某人了,所以今天才会有人冒险在大庭广众下诅咒我的扫帚想杀我。』
『杀你!?』Hagrid似乎是被吓到了,他结结巴巴,『可、可是这里是学校!Dumbledore在这!谁会--谁敢--而且你是在查什么?』
『学校里藏了某种东西,Hagrid。』Hermione有些紧张的说,『我们知道三楼禁区里有一只三头犬在看守某个重要的东西--』
『什么!?』Hagrid几乎是叫了出来,『你们是怎么知道Fluffy的事?!』
『Fluffy?』这回叫出来的换成Ron,『那个怪物还有名字!?』
『Fluffy是我的狗!我向一个希腊小子买来的。因为Dumbledore需要所以我才借给他看守--』Hagrid辄然顿住,『不对!我不能告诉你们,你们根本不应该知道这件事!』
『但是我们已经知道了。』我严肃地看著Hagrid,『听好了,Hagrid,不管那头狗是在看守什么,已经有人在打那东西的主意。Halloween那天山怪闯进学校的事情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故意放进来的,目的就是想趁乱去三楼偷东西。』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Hagrid摇头,『照你这么说的话,就只有老师才能做到这些事啊!但那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我和Hermione都看到了!』Ron气急的脱口而出,『是Snape!刚刚是他在给Harry的扫帚下恶咒!要不是Hermione即时溜到教师席台下在他的长袍上面偷偷放火阻止了他,Harry差点就出事了!』
『不可能!』Hagrid还是无法相信,『Snape教授是Dumbledore最信任的人之一,他绝不会做这种事--』
『那你要怎么解释他盯著Harry的扫帚念咒的事?』Hermione也是一付忿忿不平的样子,『我看过很多和恶咒有关的书,很多很多本!每一本都说到下恶咒的基本条件就是要盯著下咒目标不能移开视线!我亲眼看到他盯著Harry的扫帚还念念有词,而且Harry的扫帚也是在我烧了他的长袍打断他后就恢复正常的!』
『我不知道……那可能只是巧合,Dumbledore当时也在场哪!怎么可能会让这种事发生?』Hagrid摇著头,『不管怎么样,你们几个都别管这事了。尤其是三楼的那东西,别再去四处探查给自己惹麻烦,学生根本就不该知道这件事的!这可是Dumbledore和Nicolas Flamel的--』
『和Nicolas Flamel的什么?』Ron追问,不过已经察觉自己说溜嘴的Hagrid只是懊恼的站起身。
『忘掉你们听到的,还有不要再多管闲事去探听这事。』他口气有点差,『我田里还有事要忙。Harry,你好好休息,我晚点再来看你。』
我们只得目送Hagrid不高兴的离开。
『Nicolas Flamel。』Ron想了想,『你们对这名字有印象吗?』
『有。』我点头,三对睁大的眼睛瞬间转向我,『我好像是在某本从图书馆课借过的书上看到过这名字,但是具体内容不记得了。』
『那简单,我去找Pince夫人调出你的借阅纪录,这会让我们查找的范围缩小很多。知道是什么人和校长有协议,应该可以帮助我们大概猜出三楼藏的究竟是什么东西,这样的话Snape需要那东西是出于什么目的我们应该就能更了解、也更容易抓证据。』Hermione皱眉,脸上闪过一丝懊恼,『刚刚我只顾著赶紧打断Snape施咒,忘了顺便引起坐在附近的Dumbledore教授注意Snape在做什么,要不然他应该就会以现行犯的名义给捉了。我反应实在太差了,Harry,我--』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要不是你即时在Snape教授的长袍上点火引起教师席骚动,我差点就要撑不住,真的很谢谢你。』我微笑拍拍Hermione的手表以感谢,没说的是既然Snape教授的长袍被烧到,就表示我的药粉也会因为燃烧成烟发挥它应有的功效……我迅速敛去眼中差点泄漏的阴冷快意,『还有Ron 和Neville,也谢谢你们这么关心我,这回的事情我自己也有太轻忽对方手段和能力的地方,让你们担心了,对不起。』
听到我这么说,Ron的脸色反而有些不好看了。
『你笨蛋啊!明明都已经是一起进退的夥伴还说这种话,你是太见外还是瞧不起我?下次再说这种话,你看我会不会去学几个恶咒用在你身上做实验!』
他没好气地拿了颗糖丢了过来,看到我吃痛的压著额头后,这才想到Neville其实对我们的行动似乎还一无所知,『对了,Neville你……』
Neville有些虚弱的对我们苦笑。
『你们放心,我不会对其他人说这些事情的。』
『不是的,Neville!』Hermione有些急促的解释,『我们不是担心你乱说,而是这件事情--』
『--非常危险,因为我们现在正在调查的,可以说是潜伏在我们学校里某个黑巫师的秘密。』
我放下手,接过Hermione的话,带著深意的看著他。
『其实我知道,那天我和Ron他们在交谊厅的谈话,你已经听到一些,也晓得我们正在做些什么。』Neville的身体震了下,我明白自己猜对了,那时候楼梯下的影子果然是他,『你不用紧张,我知道你不是故意偷听,而且我也很感谢你这段时间一直帮我们保守这个秘密。我们没有要你一定要加入我们或什么,但是我希望你是真的了解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你刚刚也听到Hagrid说的了,令三楼被列为禁区里藏的那个东西,绝对不是学生该晓得的事。我只拜托你,无论如何都不要再对其他人提起这些,继续帮我们保密,好吗?』
Neville迟疑地点头,『可是,Snape教授的事情呢?你的魔药社团……』
『我会继续去魔药社上课。』
『Harry!』Ron和Hermione都叫了出来,尤其是Ron最为激动,『你疯了吗!?他想杀了你哪!你不能--』
『那是上课,Ron。如果他真的是犯人,他不会在他的课堂上动手,那除了暴露身分之外没有好处,更得不到他想要的东西。』我平静的说,『更何况,你们一直搞错一件事情了。Hermione已经帮我确认,犯人不是他,所以我更应该乖乖去上他的课,好谢谢他今天帮忙保护我才对。』
三个人都是一付震惊到不行的样子。
『保、保护你?!』Hermione不复精明而结结巴巴的样子挺可爱的,我暗暗欣赏,『可、可、可是他是--我明明--』
『下恶咒时必须盯著目标,但是要解咒的话同样视线也不能转移。』我淡淡微笑,『所以你们今天看到的,是他正在帮我解咒想救我。我想要不是他帮忙阻碍了恶咒的完成,恐怕还没来得及等到Hermione在教师席引起骚动,我就先被彻底失控的扫帚给害死了。』
Hermione哑掉了。至于Ron,在经过短暂的惊愣后还是明显很难接受,『可是Harry,你怎么肯定他是要救你而不是要杀你?教师席那里当时只有他在念咒!而且也是Hermione对他放火以后,你才重新控制住你的扫帚的啊!』
『你们有确认看清楚当时每个老师的举动吗?』我反问,『施放咒语的时候,念出声音来虽然可以保证咒语的正确性与稳定性,但是四周都是老师的时候,喃念恶咒难道就能保证不会被听到不会被听到而怀疑吗?我要是犯人,虽然都已经决定动手,但就算冒点施咒时失误的小危险我还是宁可用无声咒做辅助的,如果说坐在看台另一边的你们能看到Snape教授在念咒,没道理当时坐在他旁边的几个老师会没有听到并阻止他的。至于Hermione放火,我想打断了的不只有 Snape教授而已,当时在教师席引起的混乱一定也影响到真正施咒的犯人才对。』
『哪、那、』Neville显得既惊且惑,『Snape教授他、他被三头狗咬伤的事——』
『什么!?』Hermione和Ron都睁大了眼瞪著Neville,『Snape教授被咬?什么时候的事?』
不得不说被这对未来夫妻同时盯著的时候是很容易被他们的气势给吓到,我明显的看到Neville抖了抖,这才吞吞吐吐的老实交代。
『我、我上个礼拜又把魔药学的作业煮坏了,教授他、他要我重煮,可是我不、不小心又把借来的学校大釜烧坏——』
『『说重点!』』
Neville缩了下脖子。『我被罚劳动服务然后晚上去找Snape教授的时候看到Filch正帮忙他上药然后听到他们在说狗的事然后我被发现就被赶回宿舍劳动服务也莫名其妙取消了。』
居然被吓得一口气说完……我忍不住喷笑,赶紧掩嘴却已经来不及,Hermione和Ron不高兴以及Neville哀怨的视线已经扫了过来。
『抱歉。』我轻咳了下收敛笑意,『所以Neville你也知道这件事了,那就请一起保密吧。其实Snape教授是在Halloween那天受伤的,因为他比其他老师都还要早意识到有人想偷三楼里的东西,结果刚好碰上被已经逃走的犯人惊醒而暴怒的三头犬,这才会不小心受伤了。』
三个人脸上都是带著莫名其妙又茫然不能理解的古怪脸色看著我。
『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Hermione非常怀疑的看著我,『听你的口气,你很早就知道了?』
『那天我们弄昏山怪以后,Snape教授不也有出现吗?我那时候就发现他走路的姿势很奇怪,而且空气里也飘著淡淡血腥味。』我解释,『我常摆弄些药物和药草,嗅觉算是很敏感,那时候我就怀疑他为什么受伤,所以我偷偷让学校里的植物帮我留意这件事。结果第二天早上我就收到校长办公室里的盆栽传来 Snape教授那天晚上和McGonagal教授一起给Dumbledore教授报告我们放倒山怪、还有三楼有人试图闯入的事情。我也是这样才晓得 Snape教授受伤的原因。』
Ron和Hermione还好一点,他们俩之前就对我能和植物沟通这个异能有点了解,不过我用植物窃听搜索消息的本事居然连校长室都没放过这点还是让他们吃惊不小;可第一次听说我这方面异能的Neville却是已经吓成金鱼脸了。
『Ha-Harry-你-你的意思--你可以--你能和植物沟通!?』
『嗯,我可以和我自身周遭一公里左右以内的植物沟通并且召唤曾经接触过的植物,这是我天生的异能。』我保守的透漏了自己这方面天赋的部分能力,我对他眨眼,『不过要帮我保密喔!我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我有这种异能。』
Neville呆呆的点了点头后,突然露出无奈的苦笑。
『好像今天下来,莫名其妙多了好多跟你有关的秘密要保守,这样似乎跟加入你们的行动已经没什么太大区别了呀。』
『嗯?这么说来好像真的这样耶。』我像是无辜的偏头微笑,却是第一次没有掩饰自己的算计肆意,『不过,应该也没差吧?别告诉我你听过我们的决定后这几天下来,你都没想过要和我们一起行动喔。』
嘴巴张了张的看著我,Neville的脸上闪过诧异、了然,然后是无奈与紧张忧虑,以及极为微少的兴奋——我果然没看错人哪,只要是 Gryffindor的都有一定的勇气。Neville只是从小就生活在严厉奶奶的高度期待下而逐渐失去了自信,这才显得胆小怯懦又笨手笨脚,要不他的聪明才智肯定不亚于Ron和Hermione呢……满意的欣赏之色闪过眼中,我笑得更灿烂了。
『Harry~~』
『呃?』回过头,两道不满的视线盯在我身上,害我冷汗了下,『那个,你们也别这样看我嘛!多个同伴不也挺好的吗?人多好办事,毕竟我们要调查的犯人可是个老师,能再有个人帮忙一起想办法,说不定能容易发现更多线索呀,对吧?』
『你都已经决定了还要我们说什么?』Hermione睨著我,『你想要让Neville要和我们一块调查我没意见,但是Snape教授的事情你怎么没告诉我们?我们说好要一起行动的!』
『嘿嘿~不小心忘了呗--呜!』傻笑到一半我又给Ron丢过来的糖果给偷袭了。这家伙的瞄准能力还真强……我揉著额头无奈的想。
『这种事也能忘,骗谁呀你!我看你分明是懒得解释,所以就乾脆不说了对吧?』Ron没好气的瞪著我,『我看全校上下除了Slytherin的,也就你一个会相信那个油头老蝙蝠!就算他跟Dumbledore说的话是真的,你又怎么能肯定刚刚对你扫帚下咒的人不是他?明明谁都看得出来他恨你恨得要死,我真搞不懂你干嘛老要替他说话。』
我无奈的扯扯嘴角。
『我也晓得Snape教授非常恨我,但是我知道他不会杀我的。他看我的眼神就跟我阿姨一样,只是透过我去痛恨我的父母,对我本身并没有真正的杀意,也就是因为这样,我要是真的有危险的话,他们也都是那种不会不管的人……反正那是一种很难解释的感情,我虽然知道但是也很难理解,总之你们只要知道Snape教授不会真的伤害我就是了。』我轻叹,『而且我看得出来,Dumbledore教授非常信任他,甚至比信任McGonagal教授还要多得多。能够让 Dumbledore教授那么重视的人,绝不是会轻易背叛的人,所以我并不是要帮他说话,而是事实就是这样……与其把调查时间浪费在他身上,还不如去查查今天去看球赛的老师有哪些。今天对我扫帚下咒的犯人肯定就在其中,要不然Hermione放火引起的骚动不会那么顺利帮到我才对。』
看得出来我的解释对于他们三人来说仍不是很能接受。Ron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却被Hermione的一个眼色给阻止。
『Harry,你的论点是有些道理,但是我们也不能肯定你说的这些就一定正确。我和Ron今天都看到是Snape教授的确在给你的扫帚下咒--不管他是在下恶咒还是在帮你解咒,可以肯定的是既然他都对犯人的行动那么清楚,那么就算不是他做的,他也很有可能已经知道到犯人是谁却没供出,那样的话他和共犯根本没什么两样。』
Hermione很认真的看著我,『我和你一样相信著Dumbledore教授所信任的老师,但是这一次我办不到。Snape教授对你的态度,还有今天我亲眼看见的,都很难让我不对他抱持怀疑。就像你说的,我不能理解为什么你会认为对你抱持那么大恨意的人会帮你,可是我希望你知道,不管是我、Ron、 Neville还是其他人,我们都不希望你发生危险。所以请你答应我,就算你相信著Snape教授,在我们确认犯人是谁以前,都不要让他有接近你的机会,也不要自己一个人单独行动了,好吗?』
『Hermione--』
『答应我。』她的手轻轻覆上我缠著纱布的手掌,一脸恳求,『拜托,答应我们,好吗?我们真的不希望看到你出事。』
看著三张都是写满为我担心的严肃小脸,我总算明白我今天的意外真的让他们吓坏了。不由自主的心软,我轻轻点头,允了这个事后让我相当后悔的承诺。
圣诞假期(上)
什么叫做「不能单独行动」?
就是不管上课上卫生间,还是吃饭睡觉去社团,身边都一定会起码跟著一个人的意思。
因为一时心软答应了Hermione,结果就是连我原本早上练功以及调配魔药的独处时间,都变成了Ron和Neville每天轮流早起陪我。看著明明都是平常赖床到快迟到才肯离开寝室的小鬼,如今居然都为了不让我落单,就算呵欠连连还是每天设了闹钟硬从温暖的被窝爬出来,我是无奈好笑之馀也有点感动啦……不过这还是降低不了我哀悼自己失去独处自由的懊恼。
唯一让我有点欣慰的是,城堡和禁忌森林的区域地形摸索状况在这之前就已经有了一定程度范围的进度与了解,所以就算暂时停止探查也不至于影响到我的计划。既然现在暂时都会有人跟著,我也就顺水推舟的先安分一阵,把注意力摆到之前被我搁置许久的赚钱大计。
不管是普通世界也好、魔法世界也罢,一个小孩子要想自己挣钱绝对都是困难重重。如果念的一般中学,说不定我还可以学前辈子的同学那样去当个家教或是送送报纸打打零工什么的;但是我现在可是一个只有十一岁的未成年巫师,而且念的还是寄宿型的传统学校,这就表示我要想赚钱的话就只能像Weasley双胞胎以后那样卖些同学们感兴趣的东西赚他们的钱、或是在报纸上刊登广告搞个邮购小店这两种方式,比较能够直接达到我的目的。
赚同学钱的这个方法我在刚想到的时候就被我立刻否决了。原因无他,我不想抢双胞胎未来的客源,而且不管我做什么东西出来卖,都很难解释我这个才一年级的学生怎么有能力制做出带有魔法的商品……更重要的是,我需要用上的钱绝对不是一笔小数目,学生们的零用钱就算再多,也很难让我赚取到我需求的资金,再说我也不想让某些人知道、或是怀疑明明已经有笔可以不愁吃穿舒舒服服过上一辈子遗产,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还需要让我在课馀闲暇努力赚钱。
所以目前暂时还没有人脉的我,最方便又最能够掩饰我身份的赚钱方法,还是只能利用刊登报纸广告的邮购方式,进行我销售贩卖自制魔法物品的赚钱目的。
既然目标是要赚钱,那么当然就要有货源以及客源--这世上谁的钱最好赚?当然是小孩、女人和死人。最后一种时机不适合先暂时踢除,我又不想和双胞胎抢小孩子的生意(何况以后还有合作的空间和机会),那么我目前适合开发的顾客群当然就只有女性了。仔细想想,貌似麻瓜芳香疗法用的香精油之类的东西在魔法世界还没受到普及,我的植物控制能力再加上中医与魔药结合的方式,要调配出具有保养或是医疗效果的香水或保养品完全不成问题。不过这类女用消耗品要想把名声打出去还需要一点时间,在这当中还是需要有些东西多少零卖才不至于让我无钱可赚……看来还是得打在探索禁忌森林时一并发现的那些水晶以及琥珀等矿石的主意了。美丽的首饰总是能够吸引女性的目光,如果再把一些花俏的小魔法添在上面,炼制的时候又佐以别人仿冒不来的隐形印记,打著独特精品的名号应该也能赚上一笔了。刚好再过没多久就要接近圣诞节了,喜庆节日正好是推销这类物品当礼物的好日子哪!绝对是个小商机,不把握这段时间的机会赶紧开业制作外加打出名声商誉就太可惜了。
所以我几乎是毫不犹豫就让Hedwig去帮我送信给Daily Prophet买了个小版面刊广告,也开始利用早上的时间制作这些商品--刚好这会儿多了两个送上门的现成帮手,不抓来利用一下简直对不起我自己。
『Harry,你确定一锅像烂泥一样的东西,』Ron举著杓子搅拌,一脸嫌恶的瞪著正在冒热气的大釜,『真的会有人会买?而且还是女孩子?』
『那是还没提炼过的半原料,当然不可能。』头也没回的,我继续计算要把五百克的水晶泡软所需要的药水剂量,『等会儿那锅东西开始冒绿色水泡的时候,把你手边那碗磨碎的镭晶草屑舀三茶匙扔进去,逆时针慢动作搅拌十三次停下。接著改用四度的小火熬煮到所有水分蒸发,会有一层乳白胶质物出现在最上层,那才是我们要拿来做香精皂的基础调剂。』
『Harry,药草和原石都分好了,放置的柜子也都标好了名字,我还需要做什么?』
我抬头,看到带著薄汗的Neville走到我的桌子旁,我朝他笑了笑,拉开身边的椅子,『辛苦了,先坐著休息吧,暂时没什么事了。Hermione,你也休息一下吧,这些书又不会跑掉,你都看了快两个小时了。不让眼睛放松一下,当心变得跟我一样成了近视眼哪。』
坐在大书桌对面的Hermione终于从书堆里探出头。
『也不过才两小时而已,怎么可能这样就累。』话是这么说,Hermione还是取了张小纸片做书签后,将手上的那本《药草与魔药的千丝万缕》给阖上,『不过我还真没想到,学校里居然还有这么棒的一个房间,还有这么多连图书馆都没这么完整的药草魔药以及冶金数据……Neville你运气真好,居然能发现这里。』
Hermione的语气里的羡慕让Neville听了是苦笑连连,『我倒情愿一直都别发现,你根本不晓得掉进学校走廊的陷阱又迷路的时候有多难过。』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随口说了句,瞥见他们疑惑的目光,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说的是中文,『那是我爷爷教我的中国古语,意思大约是虽然刚开始看好像很倒楣,但是后来可能会发现反而因为这个倒楣的事情而碰上好事。就好比Neville发现这间「万应室」,大概是因为他之前一直太频繁触碰城堡里的陷阱,所以才会特别出现在他面前给他发现做为补偿吧!要不然怎么连《Hogwarts,一段历史》里面都没提过这里,而且好像就连老师们都不晓得有这个房间的存在。』
『所以说咱们能有这个地方做秘密基地,全是Neville的迷路换来的。』
已经将火侯调小的Ron将杓子挂在釜边走了过来,拍了拍Neville的肩在他旁边的空位坐下,『多谢了,勇士,您牺牲奉献的大恩大德我们会铭记在心。』
『去你的!谁稀罕你的感恩载德。』被Ron夸张的崇敬语气给逗笑出来,Neville好气又好笑的拍掉肩上的手,『要不是不想陪Harry冒著大雪天在那个荒废的天井花园做实验室用的树屋,我才不会让你知道这里呢!像Harry和Hermione只会把这里当成学术实验室,至于你的话,天晓得你会把这里弄成什么奇怪的危险地方。』
『喂喂!你讲这话很伤人喔,我像是那种不知轻重的人吗?』
『当你没有做Fred以及George他们两个人的帮凶,拿我们这些同学当作恶作剧商品的实验者的时候,你当然不是。』很显然的,某人还在记恨昨晚被骗吃下「金丝雀奶油」而在交谊厅变成一只黄色大鸟的仇。
笑笑的摇头没去阻止他们两人的斗嘴,我开始收拾桌上写满刚刚计算数据的羊皮纸,一边对又开始抽出另一本书翻阅的Hermione说,『没看完的或是喜欢的书,你就带回家慢慢看吧。反正这些书也没有一定只能在这房间看,圣诞假期又那么长,有的是时间让你慢慢研究。』
Hermione眼睛一亮。
『真的可以吗?太好了!』她高兴得几乎从位子上跳起来,动作之大把Ron和Neville都吓了一跳,『Pince夫人要求学生从图书馆借的书在放假以前都要归还,而且还要到假期结束重新开学的时候才能再开始借书,我正愁在家里闲下来的时候没书可看,这下子我不用烦恼没事可做的时候该怎么打发时间了。』
『看那种砖块书是在打发时间?』看著Hermione像是快乐的小蝴蝶见到花蜜般,朝角落一排排的书柜直扑而去,Ron的脸上完全是理解不能的纠结,『我真是搞不懂她的脑袋是用什么做的,她怎么有耐性把那么枯燥的书一本接一本的看完?就是一万只蛀书虫一年吃掉的份量也没她看的书多,真是可怕。』
看到Neville的表情也和Ron是相似的无奈,我不禁失笑。
『这纯粹是个人兴趣的区别,只是对Hermione来说,看书也已经变成一种类似上瘾的习惯而已。再说我看过的书也没比她少上哪去,难道我也是蛀书虫吗?』一边把羊皮纸分类卷好收进背包,我解释的说。心里同时暗暗庆幸那位骄傲的大小姐目前正在挑书的兴头上没注意我们这里,否则听到Ron的评语还不又是一场口舌之战再兴,『让我说的话,我认为你偶尔也该花点时间看看几本课外书,Ron。要不至少也该学著自己查数据吧?每次的作业都只会把我的报告拿去抄改,老师们早晚会发现你的小动作。』
Ron很乾脆的对我两手一摊。
『还是算了吧!别说要我为了一本砖块书坐著两三个小时不动,只要你有办法让我能抱著书看满五页而不会打瞌睡,我就服了你。』说得如此理直气壮,我一个没忍住就直接翻了个白眼给他;谁知道看到我的不予茍同,他笑得更无赖了,『再说你整理的笔记数据比那些书里写的要完整而且精简多了,真的需要的话直接借你的笔记来翻就行,何必那么麻烦?反正只要到时考试的时候有过关,老师他们不会计较那么多啦。』
……丫的,敢情这家伙懒得翻书的坏毛病还是我惯出来的!?
被堵得无语,我只得默默祈祷咱的教授们真有Ron说的那么好心,不会搞得最后发现时连我也被拖下水受罚……虽然我压根没在怕的就是。
『Harry,那个,我也想借几本药草的书回去,可以吗?』Neville在挣扎了一会儿后,吞吞吐吐的对我开口,『这里好像也有些介绍麻瓜药草的书,我……我也有点好奇……』
『可以呀。不过你大概得跟Hermione去商量是谁要先看吧?她好像已经先挑走了。』
对于Neville的要求我没什么意外,他在魔法药草这方面的研究兴趣以及拿手程度,从我们第一次的药草学课堂上就已经展露无疑。如果说我对植物的拿手是出于能够和它们沟通并令其臣服的天赋异能,Neville的能力则是出于从心底的真情喜爱,才会那么容易让植物们乐于接受他的亲近与照顾了。所以 Neville也提出想借阅这里的药草书籍我自然连想都没想就答应……其实就算他还是过于腆腆客气不好意思开口,我也早就打定主意要塞给他去多少学一些--私心里我可是计画等他这方面的能力再强一点后,就把我赚钱方针里有关药草矿石方面的原料事情都交给他去打理,连Ron我也打算过阵子时机成熟的时候让他和他那对双胞胎哥哥们的恶作剧商品一起加进来合股帮忙。毕竟我赚钱是为了将来对抗黑魔王时的某些必要开销做准备,这方面才是我真正该花心思的地方。
至于Hermione嘛,我可指使不来这位大小姐。本来我要赚钱这件事情我是不打算让她知道,可惜的是要隐瞒一位精明的女巫实在太费工夫了;而且要不是能用「顺便练习魔药与药草的知识技巧、以及自修一些炼金知识」这种理由,外加我做出来的试用保养品以及一对海豚蓝水晶发夹让她爱不释手,估计她还是会坚持念书才是学生本分这种理由严厉反对我的赚钱计画--不过在我答应以后只要她有需要都会帮她做首饰以及保养化妆品后,反对声音自然灭得乾乾净净,而且又多了个有空的话愿意在实际炼制时帮点忙的出色帮手,勉强算是可喜可贺吧?
『行了,暂时就先借这几本吧。』
Hermione看了下被她抽出来放在桌上的两叠半人高书籍,无视眼角抽搐的Ron,『这点东西应该够让我这个圣诞年假过得不无聊,还能让我的药草学以及魔药学作业报告写得更完整了。』
『这点东西?』Ron的声音听起来像是给掐住了,而这终于引来Hermione冷傲的一瞥。
『这是理所当然的吧?放假归放假,我们是学生,该做的念书写作业本分还是要尽到的。你也起码学著自己写作业吧,Ron,一天到晚依赖Harry的报告--』
『老是把Harry的课本笔记借去抄的人可没资格说我。』Ron没有犹豫地打断,给了我「怎么你们两个都一个样」的眼神。我赶紧撇过头克制笑意,『而且我也没照抄Harry的作业,还有修改浓缩过耶!你以为要把这小子那种漂亮报告改写成我的风格很容易吗?』
也许是因为多了堆可以研究上一阵子的书,总之看起来心情不错的Hermione很难得地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她轻轻哼了声。
『随便你,反正忠告我已经给了,要听不听是你的问题。』她从长袍口袋里抽出了至少十来张叠成一卷的羊皮纸递过去,『这是我从Pince夫人那查出来的,Harry他在图书馆借过的书籍清单,上头没划掉的就是我还没找过的部分。你和Harry这个假期还会留在学校,反正图书馆虽然暂停外借但是内阅还是不成问题,调查Nicolas Flamel的事就麻烦你们辛苦一点,接著继续找吧。』
打开羊皮纸后,入目所及的是整齐、却密密麻麻几乎塞满整片空白处的蝇头小字,Ron差点没眼花。
『Hermione!这里面没划掉的起码还有百来本耶!!』
『是的,而且容我提醒你一句,里面几乎有三分之二都是那种蛀书虫一年食量的砖·块·书。』无视哀嚎地逐字逐句强调,Hermione微笑清甜,『所以请努力吧,Ron。希望我假期回来的时候能听到好消息。』
撇过头的除了我外又多了个Neville……我们真的不是故意的。
『那你和Neville呢?别告诉我你们两个什么都不用做!至少你们也该帮点忙探听些什么吧?』
『我是要回麻瓜世界过节。而且我爸妈都是牙医,你能指望我问到什么?』Hermione淡淡的说,『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我。Neville,你们家似乎是魔法世家,应该能打探一些事吧?』
Neville终于回过头,虽然表情已经恢复正经,但还是能看出些许方才憋笑的红润,『我会尽力探听的,不过我不敢保证。我的叔公姨婆他们都有些老来癫,就算听说过这个人也不一定记得……我奶奶是满可靠的,可是她又严又凶,我不确定我能在被她盯著的时候还能记得问她……』
越说越小声,对于自家祖母的严厉Neville显然很有阴影。
『好吧,总之大家尽力就行。反正圣诞假期长的很,我们有充足的时间,总会查到些什么的。』Hermione做出总结的语气,看了下腕表,『现在离午餐还有段时间。Ron,Neville,你们两个先去图书馆查那些书吧,能先找多少算多少。Harry,麻烦你帮我搬这些书一起回寝室,顺便帮我打包行李。明天早上的火车呢!多了这些书籍我可得赶紧重新把我的行李箱再整理一次挪出位置,要不明天早上一定会手忙脚乱的。』
『为什么Harry可以帮你打包而我们去查书?』Ron皱眉抱怨,『而且女生寝室他又不能进去。』
『除非攸关性命的紧急状况,只要有三个女孩子以上愿意陪同,男同学或是男老师还是可以进女生寝室的,这是学校宿舍规定,校规上有明写著。』 Hermione理所当然的说,『而且Lavender和Parvati对Harry做的发夹很感兴趣,昨晚跟我说希望能亲自向他探听能不能帮忙买几个。我已经答应她们今天会把从这礼拜停课后就一直闹失踪的Harry带回去。』
『什么!?你居然把Harry卖东西的事情说出去了!?』
『我没有!我只跟她们说Harry这边有目录可以让她们挑选邮购而已。』Hermione的语气已经开始有点不耐烦了,她瞪了Ron一眼,『行了,别废话那么多。Neville,把你要借的那四本书给Harry顺便帮你带回去宿舍。Harry,这一叠交给你,我拿这些,走吧。』
万应室这个特殊房间除了会依照用户的需求显现物品外,另一个好处就是可以自己决定离开时的方向出口。搬了一堆书先行离去的我和Hermione是出现最靠近Fat Lady最近的无人走道上。
『哎呀,这不是小Harry嘛!』Fat Lady看见我时和我打了招呼,『小家伙一停课就没见啦!是上哪去了?』
『做一些实验不小心做过头了而已,谢谢您的关心。』我朝画像笑了笑,『密语是「梦精灵」。』
『正确。』
画像滑开,Hermione和我进了交谊厅,但我必没有朝女生寝室的楼梯走去,而是就近找了个附近无人的角落扶手椅把书放著坐下。
『Harry?』
『我不上去了。Lavender和Parvati要是真的对那些首饰有兴趣,我之前做的样品图还在你那,你大可直接给她们挑著看不是吗?其实你是想把Ron他们暂时支开而已吧?』我拍了拍身边的空位示意她一起坐,『你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吗?』
Hermione看了我一会儿,轻轻叹气,学著我把书放到一边落座。
『总觉得好像什么事都瞒不过你。』她语气有点隐隐撒娇的无奈,『在你面前好像一点秘密都没有,你不知道这样有时候会让人感觉很挫折吗?』
『除了你以外大概没什么人会有这种感觉吧。』我浅浅一笑。长久以来天生的聪颖让Hermione总是只有洞悉别人意途的份,而现在却多了个看待事物比之更加透彻的我,她自然会有点落于人下的不自在,『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什么话都可以直接说而不用拐弯没角的怕伤到人或得罪人,也是一种轻松不是吗?』
『或许。』Hermione不置可否的说,『那么,既然都这么说了,你是不是愿意和我谈谈,你想赚钱的真正原因?』
果然是为了这件事哪……我心里暗叹。
『我需要赚钱自然有我的理由,Hermione。但是真正的理由,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任何人。』我严肃的看著她的眼睛,同时带著诚恳,『我可以编出千百种我需要赚钱的理由告诉你和Ron他们,但是我并不想这么做,因为你们是我最亲近的朋友,我不想欺瞒你们。可是赚钱这件事情对我未来将要进行的一些计画来说真的非常重要,而且这笔金钱绝对需要很庞大、而且隐密到除了你们,不会有人察觉到是我在操作才行——我只能向你保证,我会需要用钱绝对不是因为我生活上缺钱或碰上什么困难,所以你不用那么担心。』
Hermione的眉头在听了说的话后,反而蹙得更紧了。
『虽然我不是很懂做生意这种商业事情,但是我也看得出来,你做的这些东西只要卖出去了,绝对是很大的一笔收入。这么多的钱,你竟然说是要用来进行一些计画所需要的资金,到底你是想做什么?而且还需要对外人保密……难到是很危险的事吗?Harry,我——』
『我不否认我那些所谓的计画的确是有著风险。甚至我也能说,有可能最后会牵扯到一些违法的事情——先听我说完,Hermione。』我在她惊愕得差点插话的时候抬手阻止,『我还只是在计画而已,而且我刚刚说的违法事情指得是计画失败后最糟的情况。至于我打算要执行的计画、还有原因是什么,现在我真的都还不能说。不过我答应你,只要时机成熟,我认为可以开始进行那些计画以前,我一定会如实的把原因向你交代清楚,并且和你讨论可行性好吗?相信我,我不会乱来的。』
轻轻咬著下唇,Hermione既是愕然困惑、也是担心紧张的深深看著我。
『我一定是疯了。』她苦恼的揉著额角,『本来只是想问问,结果不仅什么都没问出来,反而知道了你很可能要做些违法的勾当……偏偏我居然还想继续相信你甚至帮你隐瞒……天哪……』
有些歉意的苦笑爬上我的脸。
『我不是有意要让你为难的,只是不想欺骗你。』
双拳不自觉的握紧,我声音有些低沉,『我的那些计画,从我进Hogwarts以前就在思考了,而在真正进入这里上学以后,我更是打定决心绝对要执行到底。因为,我在这个世界——在这个魔法世界里,我认识了你、Ron和Neville,还有一些对我越来越重要的人。我并不想只接受别人的保护,我也想保护你们……而且我,不想再失去任何一个重要的人了。』
Hermione欲言又止。
『Harry,你的意思……』在短暂的沉默后,她涩涩地开口,『难道你所谓的计画,是想针对……「那个人」?』
敛目,我轻轻点头。
『还有他的追随者。』听到她倒吸了一口气,我还是继续,『Dumbledore教授也知道,他其实并没有死,甚至还在外面的某个角落栖息著,静静等待能够重新取回力量回归的时刻到来。所以我也必须有所行动,尽可能储存实力,作好随时都能面对并和他战斗的准备——因为我确信当他真的回来时,他所要做的第一件事肯定就是要杀了我。而我绝对不会逃,我绝对不会对杀了我父母的凶手示弱,我——』
Hermione抓住我的手。
『够了。』她眼里盛满忧惧的歉疚,『够了,不要那么勉强你自己,不想说的话就别说,我相信你就是了。』
Hermione手心的温暖传来,我轻轻回握。
『谢谢。』我低低道谢,『我明白告诉了你这些,却又没能解释清楚还希望你守密,对你来说一定很困扰。可是那些计画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是我以后自学校离开前必须完成的准备行动……你是知道我以后想做追缉黑巫师的工作,但魔法部Auror这个职业牵扯到的政治性质以及约束实在太大,所以我并不想成为 Auror,只有能够自主行动的方式才能办到我想要的事。当然我也知道,要凭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去和黑巫师对抗是非常困难而愚蠢的,所以我才会需要尽可能的赚钱,Hermione,如果我想要在我毕业后能够顺利建立起一个对付黑巫师的私人组织,我现在就必须尽可能、而且隐闭的累积实力才行。』
平时总是略为骄傲的自信大眼,如今却带著心惊忧虑的些许迷茫复杂望著我。默然的想了会儿,Hermione最后只是微微的叹息。
『你真的很聪明,Harry,比我或任何一个未成年巫师还要聪明。在我们还烦恼著怎么处理学业问题的时候,你却已经在考虑而且实际规划自己的未来。就像你说的,你的那些计画既然是以后才会逐一进行,那么我就先相信你的保证暂时不过问,也当作没这回事吧。』她浅浅一笑,带著无奈和支持的坚定,『不过你可别忘了你刚才答应的,当你以后要开始进行行动以前,一定要和我商量也算上我一份,知道吗?』
我也回以允诺的微笑。
『当然,少不了你和Ron以及Neville的。虽然才认识没多久,你们三个的个性我早摸熟了,要是我有事情不让你们知道帮忙,我还不先给你们修理啊!』
『知道就好。』她嗔了我一眼,『不过这些你打算什么时候让Ron和Neville知道,就要由你自己说了,我可不会帮你。』
『嗯,我会找机会向他们解释的。』假使他们两个在这之前有察觉到什么的话。不过估计是不可能的,他们两个聪颖归聪颖,细心和敏感度可远没Hermione精明,所以还是顺其自然吧。我起身重新搬起身边的整叠书籍,漫步走向女生寝室的楼梯。
『这些书我就放在楼梯口,你再请Lavender和Parvati她们帮你一起搬上去吧。』我对Hermione说,『我还是去图书馆和Ron一起查数据,把Neville换回来让他再确认一下行李以及宠物的准备状况……我可不想明天一大早还得陪他四处找他的蟾蜍,搞到最后一刻才把他送到车站赶搭火车。』
通称寒假的假期一旦正式开始,整个Hogwarts就变得极为空荡。回家过节的可不祇有学生而已,部分的老师也都有自己的行程安排,于是城堡里就显得极为冷清。
当然,这冷清指的是「人气」——学校里有著灵智的生物和死物可多著呢!学生和老师们都放假去,城堡里外自然就成了它们狂欢的天下。
不过这些跟我可没太大的关系。在Ron他们三个的帮助下,假期开始以前我就已经把要卖的精巧首饰以及保养商品都准备了差不多;在送走Hermione 和Neville后又窝到万应室里忙了两天,把Hedwig从邮局帮我带回来的订单一一包装好,又借用了三十来只的学校猫头鹰们帮忙,总算是在平安夜的前三天把货品通通送了出去——感谢学校的假期到来让学校猫头鹰们也跟著空闲,更感谢Hedwig这贴心的小家伙帮我说服它那些抱怨的同类们跑这一趟,替我省了给邮局雇用一批猫头鹰的费用……虽然我还是得买一袋最新上市的灯笼鱼口味猫头鹰乾粮来报答它们的友情帮忙,不过这笔开销比起聘雇邮局猫头鹰的钱根本不值一晒。
然后,终于清闲下来的我,总算可以好好享受我新生以来第一个实际意义上真正轻松平静的圣诞假期。
别的学院我不清楚,不过Gryffindor今年的放假就只有我和Weasley一家子的兄弟留校过节,所以交谊厅被我们几个男生在玩的时候弄成什么德行就掠过不表了。我们还在外头打雪仗打到浑身湿透,这才拖著全身滴水的步伐回到Gryffindor塔换衣服,回塔途中的走廊都被我们留下又脏又湿的痕迹,气得老Filch吃饭时候在餐桌上对著同样留校过节的校长以及学院导师们抱怨连连——不过只要没抓到现行犯,谁知道那是学生还是Peeves弄得呢?所以我们几个就算听到他在打小报告,却还是脸不红气不喘地继续享用我们的餐点。
圣诞节当天早上,天空是飘著小雪的有些灰朦。由于Gryffindor塔就剩下我和Weasley兄弟,有温暖的地方不占用绝对是傻瓜,所以这几天每早的练功地点我也就没客气的直接在交谊厅弄出一块空地打拳了。Ron经过这段时间的早起,虽然没有改掉会赖床的毛病,可就算不用闹钟,生理时钟也已经让他习惯会在我已经起床换好衣服、整理床被的时候醒过来——带著浓浓困倦鼻音的抱怨,心不甘情不愿的那种。
不过今天我却没听见他爬出被窝时的碎碎念,反而还看到他连睡衣都没换就匆匆跑下楼的奇景;在短暂的讶异后我立刻反应过来——圣诞节嘛!亲友之间互送礼物的日子,那小子肯定是到交谊厅的耶诞树下找自己礼物去了。
我微笑轻轻摇了下头,继续徐徐的整理床铺;而我才刚折完棉被,楼下的Ron已经在大呼小叫了。这小子啊,完全没想到寝室里还有他三个哥哥在睡吗? Percy我不敢说,Fred和George要是给吵醒肯定会拿扰人清梦的藉口捉弄他的……从某方面来说Ron的学习能力还真是差哪。
『行了行了,我这不就下来了嘛。』我还是一派不急不躁的走进交谊厅,缓步来到耶诞树下的Ron身边坐下,『不就是要拆圣诞礼物吗?礼物又不会跑掉,何必那么急?你嚷得那么大声,要是吵醒了Fred他们,可别又说出了事我不救你。』
『今天是圣诞节,他们才不会挑这种小事跟我计较。』嘴巴上说归说他还是放低了自己的嗓门,继续拆手上的礼物,『这是——哇呜!是今年的Ireland国家Quidditch代表队成员限量版模型耶!谢了,Harry!』
『不客气。也谢谢你的巧克力蛙。』我打开Ron给我的礼物后,立刻撕开包装抓起一只放进嘴里叼著,『真奇怪,好像我的礼物有点多……我以为只会收到你们三个和Hagrid给我的礼物。』
『我跟我妈说了你的事,也说了你没指望收到什么圣诞礼物。那个包裹就是她送的。』他有些脸红的指著我手上正在拆的牛皮纸袋。一罐手工牛奶糖和一件翠绿色的毛衣滚了出来,『喔不——她居然也给你织了一件毛衣!』
『你母亲手艺真好。』我由衷的赞美,轻轻摸著那件温暖的翠绿毛衣,『我可以现在就穿吗?』
『那是你的礼物不是吗。』Ron抿了抿嘴,不过我在把毛衣套上的时候,还是不经意看到他眼睛里闪过了一些松口气的高兴,『我妈每年都会给我们全家人织上一件毛衣,我拿到的永远是茶色。』
『可至少你母亲给我的感觉很温暖,一点都不像我阿姨他们。』我摇了摇Dursley一家给我寄来的铜板和纸条——还真的是张纸条而已!他们连花个几毛钱买张卡片都嫌浪费,『用五毛钱就把我给打发了。』
Ron倒是对我手上的铜板相当有兴趣,『这就是麻瓜的钱吗?样子好怪。』
『你喜欢就留著吧。』我想都没想的就把铜板抛给Ron,继续拆我其他的礼物。
哎,本来早上的心情还算不错,结果看到Dursley寄来的东西反而让我变得有点郁闷了。那一家子还真是有够爱面子的,明明讨厌我讨厌得要命,却又怕落外人口实所以逢年过节也都没少给我所谓的「礼物」——难道他们不知道这么做只会让我对他们的别扭更加生气吗?真是……
摇摇头,不再去想Dursley的事情败坏心情,我慢慢拆点属于我的其他礼物包裹。Hermione给我一盒有著十二种口味的健牙饼乾(外加一张写著要我别又窝在万应室忙到把糖果当正餐吃的叮咛小卡片),Neville的礼物是我找了好久的龙涎草种子;Hagrid给了我一只应该是他自己做的笛子(音色是挺漂亮的可惜准度就……),就连Fred和George也送给我一袋他们改良过的「金丝雀奶油」;然后这是——
我有些呆呆地看著打开后展在我眼前、插有各种尺寸银针的布卷,差点忘了呼吸。
『Harry?』Ron察觉了我的失神,推了我一下,『怎么啦?』
『针。』我还是愣愣的看著布卷,『有人送给我一组针,而且还是我最想要的秘银做的。』
『秘银?!』Ron虽然不是很明白,但是听到居然有人用比黄金还要珍贵的金属只是做成针也不禁抽了口气;而从我轻轻抚著那套针具的手微颤的样子,他更是看出我心里的激动,『能有这些针对你很重要?』
『不是重要,而是……算是我的一个小小梦想吧。』我的声音有点飘忽的哽咽,『你晓得的,我那教了我很多事情的爷爷是个中医。他教过我的其中一种中国麻瓜技术就是所谓的针灸——这是一种可以用来医疗也可以用来攻击自保的技术,但是这种技术需要用到特制的针具才行。我以为这种东西在英国买不到的,所以我本来是打算等毕业以后,有机会再找时间去中国找专人帮我做这东西……我根本没想到现在就能有这么一套针具……而且还是用我觉得最适合给人体下针的柔软魔法秘银做的……』
『看看是谁送的啊!』Ron语气里不乏羡慕,『虽然我不懂这玩意的用处,不过秘银耶!一片指甲大小的秘银比十盎司的黄金还要贵上至少五倍呢!到底谁会这么大手笔做了这东西给你呀?』
Ron的提醒总算让我激动的脑袋稍微冷静了点,我连忙放下针具翻找著刚刚被我拆开的包装。
『没有,这上面根本什么都没写。』我皱眉,『就连纸片都没留一张。』
『那,会不会是你爷爷他的某个亲人给的?』
『不可能。』我前辈子的亲人就算还活著,也都在另一个空间呢,『如果这样的话,为什么连问好的卡片都没有?』
『要不然就是你的某个仰慕者?』我一个「你在说啥疯话」的白眼丢过去,结果他居然还理直气壮的回瞪我,『我是说真的!你不晓得自从上回的Quidditch比赛后你多了很多Fans吗?放假以前我还被一群Hufflepuff学姊堵过,为的就是问你的日常兴趣呢!』
黑线。居然有这种事?『就算这样,连你都不晓得我会针灸之术而且还想要一套针具的事,别人又怎么可能知道?而且有哪个学生买得起用秘银订做的针?』
Ron无语了。而我最后一个还没拆的礼物上同样也没有署名,他立刻把那包裹也塞给了我。
『这一个也是没写名字,先看看?』
我没有说话直接打开——这个包裹却是我意料中的隐形斗篷。至少这回的礼物倒是在里面夹了张小卡了,我读著上头的细圆字体暗想。
『你父亲的?!』
Ron来回的看了看斗篷与针具,又看了看卡片,『呜,我真的必须说。Harry,不管送你礼物的人是谁,他们跟你父亲肯定非常要好——这两个不管哪样都是极为稀少而且珍贵的魔法物品哪!』
我连给白眼的力气都嫌懒,直接把斗篷和针具都先收起来——寝室楼梯口已经传来了脚步声,而我暂时还不想和第三人分享这两份特别的礼物。
Erised镜(上)
有Weasley双胞胎在,圣诞节当天自然是过得极为热闹。在玩疯了一整天,我们终于爬上床后几乎是才沾到枕头立刻熟睡——然而心里始终惦念著对于送针具的人究竟是谁的疑惑,让我实在很难睡得安稳。在睡睡又醒醒三四次后,我无声叹气的滑下床,拿起了隐形斗篷披上,悄悄溜出了寝室前往图书馆。
图书馆禁书区放的全是一堆危险的书籍——不单是内容而已,就连「书」的本身有些都有问题存在;加上为了不让这些书给未经许可的学生碰到,Pince夫人在这个区域施加的防护咒也是相当强大。如果不是我有凌驾大部分成年巫师以上的魔力,要想突破警备线又不引发警戒而看到这些书还真有点难度。
果然除去练武打拳,投入对书籍的阅读中是最能让我心情平静下来的方式。在看完一本《黑魔咒与月亮的关系》后,我揉了下发酸的鼻梁看了下腕表——居然都快到我平时练武的时间了……是现在先回寝室,还是去见识一下那面差不多这段时间该要出现的Erised镜呢?
Erised镜就摆在邻近图书馆一条走道的废弃空教室里,我是知道的;但是要不要去看那镜子,我却是有点挣扎。如果那真的是一面会显示出内心最大渴望的镜子,老实说要不受诱惑我还真的一点自信都没有——我最大的愿望呀,还不就是那么回事吗?再见到自己亲人……即使,一次也好……
可要是真的看了一次,真的就会因此而满足吗?
不过看样子,我的身体倒是比我的心更加诚实哪。
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不知道何时已经来到废弃教室,我苦笑望著那柠立不远,面对著门口的雾面全身铜镜。
……Erised……desire……欲望的……镜子……
慢慢的,我一步又一步缓缓走到镜前,然后,取下斗篷。
原本漫著雾样的镜面,突然变得清晰起来。
站在里面的是我——不是那黑发碧眼、头发永远乱糟糟的瘦小男孩,而是以前那总是扎著俐落马尾、大方清爽的随性女生——还有,我的父母、弟妹、以及……
『爷爷……』我有些恍惚的看向虽然仍是不茍颜笑、却是眼神柔和的老者,『奶奶……』
镜子里,和我从小吵到大的弟弟一脸受不了的搭著我的肩,小妹则是扮著鬼脸对我刮刮脸颊,然后笑得天真开心的抱住我。
父亲一手环著流著泪的母亲,像是放心又极为温暖的摸著我的头。
爷爷和奶奶还是老样子,温柔的看著我。
我看得到他们都在我的身边,看得到他们围著流泪的我轻语安慰。
但是当我伸出手,我却什么都摸不到。
我抬起头,感觉两颊又多了些冰冷。
『Erised……』我喃喃低念铜镜上方的文字,提醒自己,『…… stra ehru……oyt ube cafru……oyt on……wohsi……』
『Erised……stra ehru……oyt ube cafru……oyt on……wohsi……stra ehru……oyt ube cafru……oyt on……wohsi……』
我不停的,恍惚的反覆念著。
『……stra ehru……oyt ube cafru……oyt on……wohsi……stra ehru……oyt ube cafru……oyt on……wohsi……』
闭上眼睛,我既是痛苦又是欢喜的承受著这思念啃噬自己的心。
『……stra ehru……oyt ube cafru……oyt on……wohsi……stra ehru……oyt ube cafru……oyt on……wohsi……』
……明知道会陷进去……明知会如此的寒冷与难过……却还是贪求著那微弱、明明是不可能再拥有的……
「痴儿。」
带著叹息的苍劲沉音在我身边响起,我愕然睁眼的转过头,一抹珍珠白皙的透明、却是我绝不会错认的身影,正负手而立哀伤怜惜却也严肃的望著我。
『爷爷!?』我震惊得气息微乱,连忙回头看向镜子——还在,可是原本应该在奶奶身边的身影却不见了!?这是——
「不用猜了,不过是这个世界的回溯魔法而已。」身影透明的爷爷,就连声音也同记忆中一样的清冷,「傻孩子,算在这里过的这些年没学到什么本事,难道连这点小幻境也看不透?我从以前就教你习武之人最该坚定的心灵,难道你都忘了?」
『我、我没有。』哽咽的,眼睛又给水气糊成了一片,我举起袖子撑高眼镜胡乱抹著脸,『我没有忘,爷爷。雪儿没有忘,只是——』
「前尘事,前尘了。」爷爷冷淡的说,「既然没忘,你该明白逝者已矣。」
红著眼眶,我胸口酸苦,『可是……我想您,爷爷。我好想你们。』
爷爷只是淡漠的看著我没有说话,而我也是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只得用袖子不时擦去不断掉出来的眼泪。
「那个时候,你已经做出选择了。」叹息的,爷爷的声音有著些疲惫,「你该明白,大家都过得很好……没什么好担心。」
我咬了下唇吞下哽咽,『我知道。』
「遗忘,其实是时间对万物最大的无情,却也是种慈悲。」爷爷缓缓的说,「还会伤,还会痛,那就表示你还活著,还记得……这是你的选择,我也很高兴你这么做。虽然这种做法在我看来也是最笨的一种。」
『爷爷——』
「别喊得像招魂一样,我虽然死了,魂魄也还健全得很呢。」爷爷没好气的训斥,「说你笨难道还冤枉你了?基本的问闻望切教了快三年才掌握,连穴道都给我花了一年才记清没弄混。我三个孙儿里就属你资质最差!要不是你那对弟妹对家里的祖艺毫无兴趣,你又吃得起苦算是勤奋,我也不会把我的衣钵都交给你。本来我也没指望你能把我们的家业发扬光大,只要能把我们祖上的医术医德守住然后传下去我也瞑目,结果呢?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不就是出了点意外而已,既然都还记得自己是谁,还记得自己骨子里的骄傲,居然还因为这样的小小幻境而软弱?你太令我失望了!」
我把手放了下来不敢再擦,低下头忍著泪,『对不起,爷爷。』
「你对不起的不是我,是你自己。」爷爷的声音带著沧桑的沉重,「就算你迫不得已离开我们,还记得我们就够了。可你现在也已经不再是我们的雪儿了,难道你现在的父母,就不是你的亲人了吗?你已经忘了,自己现在还能活著,是谁给你的生命?」
我的身体轻轻一震。
「抬起头。」带了点命令的,爷爷冷冷的说,「你要还想做我孙子,就别忘了该有的骨气——看著镜子!」
我双手握成拳,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看进铜镜里。
「告诉我,你看到了谁?」
镜子里,和我对望的女孩,苍白而忧伤。
「说。」声音是没有留情的逼问,「你看到了谁?」
视线开始模糊……是因为眼泪?还是铜镜的魔法雾气?
『我……』我涩涩说,『……看到……我自己……』
「那么,你看到的,」爷爷继续问,「是哪个自己?」
女孩又开始流泪……和我一样。
『……我……是……』
「是哪个?」
女孩的身体逐渐被雾气包围。
『……Harry。』我哽咽的,『是Harry,是我,Harry Potter。』
女孩并没有被雾气吞噬,而是逐渐变成了我现在的样子;而那团雾气也一分为二,成为两个年轻男女出现在镜里的的身边。
在我呆滞的眼神中,男子温柔的抱住我轻轻拍著我的头,而女子则是走出了镜子后,朝爷爷轻轻点头,来到我身前蹲下,哀伤却又贪婪的注视我。
用著,和镜里的我一样的翠绿眼睛。
『……妈……』我几乎是用尽所有力气,好不容易才发出声音,视线早已被一片水气给占据,『……妈妈……我……』
「我知道……」Lily的声音也是嘶哑的,她的手抚上我的脸想帮我擦去眼泪,可是除了增加更多的冰冷以外完全无济于事,「我和你爸都知道……别哭……不管怎样你都是我们的孩子。你就是你,是我们的Harry,我们的宝贝,要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知道吗?」
我眼泪掉得更凶了。
『对不起,』我低喃著,『对不起,我救不了你们,如果我——』
「不是你的错,你那时只是个婴儿,就算是现在你也还只是个孩子。」Lily坚定而悲伤的看著我,「我只要你活著就好,我和你爸都是这么希望的。所以,不要再责备自己了,好吗?我和James不能亲自照顾你,看著你长大,已经是我们最大的遗憾,不要再为了这种没道理的理由折磨你的心,那会让我们更难过的。」
『妈……』
「你其实比我们认为的,还有你自己知道的还要更加坚强,Harry。」
Lily的眼中是忧伤,是喜悦,也是骄傲。
「你一直都知道自己的方向,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也一直为此而努力,因为你是我们的孩子。我和你爸都明白这一点,所以我们才会放心的,毫不犹豫的走下去。我们明白,就算我们再也不能照顾你,你也一定可以好好照顾自己,让自己快乐……所以你绝不会被这样的幻境给迷惑住的,你知道不论我们在哪里,我们的心都一直都和你在一起的,对不对?』
我闭上眼,轻轻点头。
「那么,解除这个魔法吧,亲爱的。」我感觉到自己的额头上靠著一片冰凉,「别忘了,你现在的身边,还有很多人关心著你……」
『妈……』
「我爱你,我的宝贝。」Lily的声音是嘶哑的飘忽,「不要再自责了。记住,我们都爱你。」
我睁开眼睛,最后的,细细的,将Lily的容颜印在自己的脑中。
『我也爱你,妈。』视线模糊的,我轻轻吻上那冰冷美丽脸颊处的空气,『我会永远记得……我爱你们。』
恢复意识的时候,看到的不是熟悉的四脚床帷幔而是米黄的天花板,而且空气里还飘著淡淡的药味……脑袋有点短暂的空白,这才想到这里应该是医院厢房。
『醒了?』
温和的声音在旁边响起,我转过头,没戴眼镜的模糊视线让我只分辨出出声者白花花的长胡子,『Dumbledore教授。』
我几乎是立刻皱眉,为了自己涩哑的声音以及乾疼的喉咙。
『你昏睡了整整两天,虽然我向Weasley先生们保证你完全没有受伤,只是精神太过疲惫才没清醒,他们还是在这里守了很久,大概半个小时前才被 Poppy请回宿舍休息。』Dumbledore教授在我坐了起来后,帮我递来眼镜让我戴上,又给了我一杯冒著气泡的蓝色透明液体,『Poppy说你醒来后最好喝下这个,会让你舒服一点。』
我没说什么的瞪了会儿那杯蓝色魔药,最后还是捏著鼻子一口灌下——还是那么不予置评哪!我皱著脸召出了颗草莓塞进嘴里。
『Poppy做的药效果很好,你的气色看起来比刚刚好多了。』
『是的,就是味道实在有很大的发展空间。』显然那蓝色魔药也有润喉的功效,我含蓄表示的同时发现自己的喉咙已经不再乾痛,不意外听到这位老者的呵呵笑意,『可以请问我怎么会在这里吗?』
Dumbledore教授微笑温和望著我。
『你还记得自己昏睡之前去过哪里吗,Harry?』
我轻轻点头。
『我睡不著,所以去了图书馆。』我轻轻说,『我在回宿舍的时候,看到了一间门没关的废弃教室,在里面发现了一面镜子。』
『一面有著特别魔法的镜子。』Dumbledore教授同意的说,『你已经知道了它的用处,是吧?』
我扯了下嘴角,若有似无的苦笑。
『Erised镜。』我低低的说,『刻在镜子上的第一个字,反过来念就是〝Desire"。那是面,会显现出内心最深想望的镜子吧。』
Dumbledore教授的眼里多了些理解的忧伤。
『一般人在那面镜子面前,都会看到自己内心最希望的梦想成真。』他慢慢的说,『是的,就如你已经知道的,这是一面会反映出我们内心最深沉、也最迫切欲望的镜子。它无无法给予我们知识,也不能让我们看清真相,即便是再聪明的智者,也曾经在这面镜子面前虚度光阴,无法分清楚现实还是虚幻,最终被逼得发狂失去理智……而这还仅仅是它没有真正启动魔法以前,就泄漏出来的其中一种效用而已。一旦它真正魅惑心思的能力开始作用,几乎很少有巫师能够毫发无伤的离开幻境。』
『是因为,中术者本身也意识不到自己身陷幻境,或者就算意识到了,也下不了手真正结束幻境吧。』想起了化作幽灵,温柔却也严厉依旧的爷爷、还有美丽善良的母亲,我眼中浮现了抹黯淡,『破解这面镜子幻术的方式其实很简单,只要把镜子上〝Erised stra ehru oyt ube cafru oyt on wohsi"的刻字反过来念就好了……不过要不是爷爷逼著我认清现实,还有妈妈最后要求我这么做,我也无法下定决心走出来。』
温柔的手掌抚上我的头。
『你有位非常睿智的爷爷,以及非常坚强勇敢的母亲,Harry。』Dumbledore教授轻轻的说,『他们很爱你。』
我垂下眼,强忍住眼中的酸意。
『我知道。如果不是这样,我也不会只有轻微精神虚脱的状况而已。』我不自觉捉紧了被子,『可是就算清楚知道危险,也还是很难克制想要再看那镜子一眼的欲望。就像麻瓜世界的毒品一样,一旦沾了,就很难摆脱吸引……好可怕的一面镜子。』
『是的,只有真正理智的人才会了解Erised镜的可怕之处,同时也只有世界上最快乐满足的人才能将它当成正常的镜子使用,而不会受到它的任何蛊惑。』他轻叹的说,『我很高兴你能这么想,Harry。这表示不需要我要求,你也不会再去寻找这面镜子……也表示或许将来有一天,你碰上了类似的迷幻魔法,也不需担心会因此失去理性。』
『所谓的满足和快乐都是一时的,毕竟欲望是促进人类发展成长的最根本动力,没了欲望这种东西就不是人了。』我吸了吸鼻子,抬起头对 Dumbledore教授虚弱的笑了笑,『这是爷爷以前告诉过我的话,我觉得很有道理,所以那面镜子在我看来只要是个人恐怕都无福消受。不过您倒是说对了一件事,我现在是巴不得离那镜子越远越好。至于所谓迷幻魔法那种东西我更是一点都不想再碰上第二次,否则就算承您吉言我还能保持理性,却无法保证自己能够忍得住把施法者用刀砍成十七八块的冲动。』
我还有些苍白弱弱的模样与口气,说到最后却是恶狠狠的暴力措辞,这么大的反差让Dumbledore教授怔了下,旋即呵呵笑了出来。
『喔,亲爱的Harry,虽然身为你的校长,我不该这么说。』他对我眨眨眼,『但是私底下我个人认为身为一名巫师,就算是使用某些「非正规的行为」,使用魔杖的其实也更能达到一些预期的效果甚至更好,你认为呢?』
『您的意见我完全同意,我向您保证我会努力让自己改掉武者的冲动并习惯巫师的思维模式。』我知道上回对上山怪时,我完全没有运用魔杖的事情肯定 McGonagal教授也都如实上报,所以也给了Dumbledore教授我喜欢直接用武功近身打斗的错觉——虽然从某方面来说这也不算错误,毕竟我也想给外人我的魔杖运用能力还不如我身体反射神经俐落的印象好隐藏一些实力——不过在这老成精的校长面前,我还是继续扮演个老实的乖孩子比较好。我调整了下身后的枕头让自己坐得舒服些。
『不管怎么说,很谢谢您送我来医院厢房,Dumbledore教授。要不等到有人发现我或是我自己醒来,我剩下的假期大概会因为重感冒而在病床上度过了。』
Dumbledore教授笑咪咪的看著我。
『说到这件事,那可不是我的功劳。』他看著因为接下来的话而突然陷入呆滞状态的我,神色中的愉快更加明显了,『发现你昏倒在废弃教室里的人,是那天晚上刚好在那附近巡逻的Snape教授。事实上如果不是你触动了Erised镜的幻境魔法时碰巧弄出了不小的动静,我想不会有谁会发现你昏倒在那么偏僻的地方。』
Snape教授——发现我的!?
不得不说我在知道这个消息瞬间有种天地变色的感觉——喵的我绝对不承认我是在怕Snape教授!只是那家伙跟我爸妈的过往恩怨实在牵扯太深了。别说我知道自己这个仇人与爱人之子在他心目中是个什么样的尴尬地位,也正因为太清楚Snape教授和爸妈之间的三角关系有多纠结,我更是不晓得要怎样去面对他透过我恨著父亲时的噬人杀气。
唉唉,要是换做是其他人这么敌视污蔑父亲,就算明知道爸爸年轻的时候有多幼稚浑蛋,我也照样用出整死人不偿命的手段不会手软;可偏偏Snape教授却是那样深爱著我母亲,甚至为她不惜牺牲了自己的名誉、冒著所有人都无法理解的生命危险去做Voldemort的手下,为的,只是希望能再一次,坦荡直视这双翡翠般的湖水绿眼睛……
别扭的男人,怪不得只有同样心思多弯的Slytherin才受得了他。我不由得头痛的压了压额角,躲了那么久不想和他有太多直接接触,就是因为怕听到他污辱父亲的时候我又不小心失控惹来更多麻烦,结果最后还是避不掉吗?
我一付想做驼鸟的神色逗得Dumbledore教授呵呵直笑,『在担心Severus对你有所恶意,嗯?』
『就算整个Gryffindor都发神经变成了黑巫师要对付我,我也不会怀疑Snape教授有杀我的念头。』我想都没想的说,把自己朝枕头和棉被里埋进一些,显得有气无力,『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应付他……面对他简直比面对我爷爷还麻烦。』
『喔?原来你这么信任Severus?』Dumbledore教授饶有兴致的看著我,说出让我心头一跳的话,『我还以为你与你的朋友Granger小姐以及Weasley先生一样,都在怀疑Severus在上个月的Quidditch里想伤害你。』
『我认为那只是一点误会,我已经向Ron他们都解释过了,只不过他们还是不怎么相信。』我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飞快运转,拿出我用了千百次的老藉口,『不过我始终觉得,有著和我Petunia阿姨一样眼神的人,就算对我脾气再坏也不可能真的伤害我……再说我只有活得好好的,才能让Snape教授享受透过我折磨我父亲的感觉吧。』
『真是一针见血的说法……听起来你似乎知道了你父亲与Severus的一些陈年往事。』
『只是猜的。』没有回避Dumbledore教授略带审视的眼神,我一脸无奈,『Petunia阿姨和我母亲交恶的例子从我有记忆以来就摆在我身边,而Snape教授是位非常格守身分的老师,就算对每个学生的态度都很差也不会毫无缘故就特别针对我,所以我当然会认为Snape教授以前大概和我父母的关系不是很好,这才会克制不住脾气迁怒到我身上来。至于我会认为他痛恨的对象是我父亲,是因为我不以为一名绅士会对一个女性痛恨到不惜人都死了还要找她儿子的麻烦——当然如果这名女性做了什么灭人全家或是刨坟鞭尸的发指行径绝对是例外,不过我不相信我母亲那么温柔的个性会对任何一个人做出这么过分的事……那么基于消去法原则,Snape教授痛恨的人是我父亲的可能性机率就有百分之九十以上了。』
Dumbledore教授有些闪烁的看著我,微笑的温和神情中有著赞赏、欣慰、以及淡淡挣扎的担忧一闪而过,快得几乎让人无法捕捉。
『只凭这么一些线索就能自己做出这么独到的判断,你看待事物的分析能力以及见解客观度就和你的魔药学天赋一样出色。』Dumbledore教授有些感叹的说,『确实,Severus从学生时代就和你的父亲相处得不是很好,严格说起来,他们的关系大概就如同Weasley先生和Malfoy先生那样紧张吧。』
我眼角不由自主抽了下,『您的形容还真是客气。』
紧张?Ron和Malfoy这两个即便是远远见著了,中间经过的人都可以轻易嗅到他们互瞪时产生的烟硝味。我一点都不怀疑他们的关系再这样发展下去,七年后要是Ron没在大战爆发时的战场上救了Malfoy两次,两位斗到最后绝对是不死不休的局面——话说回来要是生在和平时代,照著Snape教授扭曲的个性发展,对妈妈的一片痴心最后也难保不会让他走上极端杀了爸这个情敌……啧!还是别再想了,反正这种可能性也只是揣测而已,Slytherin人的扭曲个性不是我这只躲在狮子窝的小狐狸目前这点微末道行能轻易看透的,我还是把心思花在怎么应付解决Snape教授的刁难上会比较实际。
『良性的竞争会是令学生上进的好动力。』Dumbledore教授笑了笑,看到我不予置评的表情,对我眨眨眼,『事实上你父亲后来从学校毕业后的表现也支持著我的想法……而在学校里念书的时候,他更是曾经救过Severus一命。』
我的表情呆了下。不是因为听到爸救过Snape教授这件我早知道的事,而是因为Dumbledore教授居然会说爸的表现合乎他的期待——好在他没说是毕业前,不然我以后铁定会离这阴险的老顽童越远越好!要知道爸的少年时代在我看来用「纨絝子弟」来形容,都还是因为看在他是我亲爸的份上才那么客气—— 不过我的呆样出现得也正是时候,至少增加了我假装第一次听到爸救过Snape教授的可信度,『我爸救过Snape教授一命?』
『是的,这也是为什么他在你开学以来都特别注意你的安全,才能在上回Quidditch比赛里,及时发现你扫帚异状帮你解咒的原因。』 Dumbledore教授点头,又爆出一件让我彻底无语的事,『而且他让你提早进入魔药社学习,却一直没让你动手调制魔药而让你做些助手工作,也是因为他知道你有著很惊人的记忆力和分析理解力,让你在旁边做些小杂事,反而更能让你学到东西……Severus告诉过我,你的魔药调配能力基础已经极为扎实,现在欠缺的只是对于魔药种类的认识眼界以及经验累积而已。』
……连我心分二用偷师的小动作都早看破了,我还能说什么呢?没有伪装的力气,我呻吟一声直接把自己埋进棉被里。
『所以,我相信既然连Minerva送了你一把飞天扫帚都能得到你的衷心感谢,』完全无视我可怜兮兮的装死,Dumbledore教授笑咪咪的问我,『那么帮助了你那么多的Severus,一定也会得到你当面的致谢,是吧?』
『……我有说不的权利吗?』
从棉被里射出哀怨的悲愤视线,我很慎重的考虑著给老顽童校长一记左直拳帮他矫正断裂过的鼻梁骨,这个「好心劳动」后果的代价到底合算不合算?
寒假过后
最终气归气,我还是只有在脑子里自己YY,没对老成精的校长大人真的动手——我绝对、绝对不是没胆子!而是遵循敬老爱幼的中国传统美德……没错就是这么回事!
又在病床上躺了一天,我总算得到Pomfrey夫人的首肯可以回Gryffindor塔,没有发生要在医院厢房跨年的憾事--不过当我真的回到宿舍后我又突然觉得也许在医院厢房过年也不错,起码我不会给Weasley家的兄弟们给联合管了起来,不只上哪儿都要报备,就连走到哪都有人跟……而且这回更夸张,Fred和George甚至也不睡自己房间,晚上跑来我们一年级的寝室和我们同宿不说,居然连Percy也随他们一起闹的弄了个轮流陪我早起的排班表!让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好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叫你要把自己弄得昏倒在没人的偏僻废弃教室,让大家那么为你担心?』
当我一脸郁闷的借查书之名来到图书馆散心,好平息自己这几天形同被软禁监视生活的不爽感觉,Ron嘴上安慰却听不出什么诚意的对我说。
『连Fred和George都担心得两天没睡,Percy不可能不把这件事情告诉我妈。你知道我妈也相当关心你,听说了这件事情后给我们每个人都写了封信,叫我们一定要好好照顾你。』他拍了拍我的肩,『既然收了我家的毛衣也就是我家的一份子,Percy他一向是个绝对听话的管家公,你要习惯。』
惯个头!咽下差点脱口的粗话,我面无表情抽了十来本辞典厚度的书一口气全扔给了Ron,也不理会他七手八脚接著书的忙乱,迳自又投入另一排书架中翻书去了。
好在这样的监管生活也没持续多久,过了年没几天Neville和Hermione便先后提前回来学校。高兴能够早点看到他们的时候我也忍不住同他们抱怨起Weasley家的兄弟们对我做的事--其实我也不是很认真抱怨,因为我也知道Ron和他哥哥们是真的关心我;可不管是谁遇上这种时时刻刻被跟监的日子都会受不了的--谁知道我的诉苦完全没获得Neville和Hermione的声援,甚至还收到他俩一付「你活该」的表情。
『Ron都写信跟我们说了。』Neville很无奈的看著我抱住抱枕盘腿坐在交谊厅角落沙发的赌气背影,略带安慰也是有些指责的说,『虽然只是去图书馆,可是你自己一个人行动又没带上人,最后还把自己弄得昏迷了两天,我们都很担心哪!当然,Fred和George的举动是夸张了一点,不过也是关心你才会这样,你就别跟他们生气了。』
Hermione说话可就没Neville那么客气了。
『生气?你有什么好生气?』她用她的青葱细指戳著我后脑杓,嘴上不饶人的念著我,『我才是真的想生气的人好不好!之前你是怎么答应我的?说好绝对不会让Snape教授有接近你的机会,结果你反而弄出了这么多事!要不是真的让你说对了,Snape教授的确是站在Dumbledore教授这边,这回你就真的凶多吉少了你知不知道!?』
我抿嘴揉著脑杓。这丫头还真是狠,用著留有指甲的手指戳人还戳得那么用力,也不怕指甲断掉呀?『我早说了Snape教授不是犯人,是你们都不相信我。而且我本来就没事,那镜子也没对我造成什么伤害,是你们太紧张了。』
『那是你运气好!幻境魔法是种极为高深的危险法术,一旦中了那种魔法就连法力高深的巫师都很难不脱层皮!你只是睡了两天就没事简直是老天保佑。』 Hermione没好气的训著我,眼中闪过一丝后怕的情绪让我捕捉到,『而且就算像Dumbledore教授说的,Snape教授是因为你父亲曾经救过他所以才在这段时间一直保护你,也改变不了他讨厌你的事实。严格说起来他也只是确保你不会丢掉小命而已,根本不在乎你会不会受伤不是吗?』
『说得对,我也有这种感觉。』Ron很严肃的在一旁点头。这家伙从刚刚我给Neville和Hermione教训开始就一直作壁上观,现在弹出来也只是在对我落井下石,『总之Slytherin的人都是一些心理有病的危险家伙,Harry你还是跟他们保持距离比较好。我看魔药社你也别去了,反正那些高级魔药的配方我们现在做不来也用不上,不知道那些东西也不会影响我们现在的魔药学成绩。』
几句发泄的小诉苦引来教训的唠叨不说,还演变成集体劝我退出魔药社的结果让我始料未及;不过已经对魔药著迷程度不下自己本科中医药学的我,当然不可能因为他们的几句劝说就这样放弃这个社团进修渠道。好在我下定决心后的坚持与顽固个性,经过这阵子的接触他们多少也知道一点,所以最后虽然不满也没有很坚决的在这话题上继续纠缠下去。至于我被Weasley兄弟监管的生活在Neville和Hermione都回来后过没几天也逐渐松懈了--我虽然能理解也感动于他们的关心,但是人的耐性也是有限度的;从我越来越难控制自己的力气而「不小心」失手碰到或砸坏的东西体积有增大趋势(从一开始的羽毛笔及闹钟,到后来连大理石做的桌子都给我徒手削去了一角),Fred和George一致认为既然Neville都回来了也差不多快开学,那么他们回去自己寝室也是理所当然……不管如何,总之我终于又能够偷偷挤出一些短暂的自由独处时间了。
Hogwarts在一场融雪春雨的寒冷天气中迎来了开学。总结了下我们几个人的假期状况,其实收获还挺丰富的--别看Ron像是玩疯了般好像没做什么,但是陪我溜去图书馆调查Nicolas Flamel的时候,其实也在不知不觉间吸收了不少有用的魔法信息;Neville更不用说,从他放假回来还带了两盆照顾得很健康的龙涎草幼芽,我就知道借给他的那些书没有白费。而Hermione嘛,我一点都不怀疑她绝对是我们几个当中脑袋里的东西增加最多的;不过她竟然在假期里就查到了Nicolas Flamel是练金术师以及是魔法石唯一的制造拥有者……不是什么意外的事,不过比我以为会在开学后才知道还要早了一些,看样子我在很多方面都技压她一筹的事实,真的给了Hermione很大的用功动力。
当然我的收获也不小,不过绝对不只课业上的就是。Hedwig帮我送到的货款以及新订单让我看了是心里舒坦至极!在我把Ron他们几个都找进万应室里统计营收净利分红完毕,套句Hermione他们见过我的反应后一致对我说的,我笑的猖狂程度简直像个疯子--不过我看了下已经在和Neville计划要把自己的二手学期用品全部买新的并且挑购个人飞天扫帚的Ron、还有手上也捏著一本最新期女巫时装周刊的Hermione……我决定不跟这几个小孩子一般见识。
不管我们闷声发大财的兴奋举动有多疯狂,在才开学没多久就立刻展开Quidditch球季训练后的练习里,我又一次的确定不管是哪个疯子都绝对比不上 Wood给我们训练时的狂热。虽然在放假以前Wood就有和我们透露,为了夺取今年的学院杯冠军,新训练季他给我们安排的训练计划将会更完善也更严格,但是我们怎样也没想到居然会严格到这种程度!连Fred和George这两位被称为「人型Bludger」的强人都给操得叫苦连天,我和Angelina几个本来体力就比较差的就更不用说,基本上还能保留著走回城堡宿舍的力气就很不错了。
不过所谓破而后立大概也类似是这么回事吧?虽然每天训练得很累,不过要是调动体内的气感一起配合练习,我却能感觉到自己的体力和耐力在累极后的睡觉醒来都有一小点的进步--这个意外发现自是让我高兴非常,所以在进行Wood的训练菜单的时候我是全队唯一一个没抱怨的--最初是没力气抱怨,后来发现了好处我当然是更不可能吭气了。
有压迫自然也会有抗争出现。Fred、George以及Angelina他们不是没有用实际行动来表达他们对于Wood疯狂操练计划的不满,但是再大的抗议声浪在听到Wood青著一张脸透露Snape教授要做我们下一场与Hufflepuff比赛时的裁判后,全都在当下变成了惊吓和担心--当然,虽然抱怨更多但是训练的状态却是越来越有馀力,表现也越发默契稳定了。
对此,我只能说大家不愧是Gryffindor的小狮子,果然越是有阻碍就越容易被激出潜力哪。
『拜托!你居然还有心情感慨这个!?』Ron受不了的捂著额头,『Snape要做裁判耶!他根本就不可能对我们公平裁决!只有我们输掉跟 Hufflepuff的比赛Slytherin才有机会争夺学院杯,他是故意的!』
『嗯,这点Katie已经跟Oliver说过了,大家也都看得出来,』
没课的周末上午,我难得发懒的抱著抱枕打了个呵欠,懒洋洋靠在交谊厅沙发里享受著难得什么事都不用做的悠哉时光。一边看著Ron和Neville正进行到一半的巫师棋局我一边和他俩闲聊,说了昨晚Wood提起的通知,『不过这事已经成了定局,不可能改了。Oliver也说只要我们规规矩矩的比赛就没什么好怕的,Hufflepuff的球员基本上都还算正直,就算他们想耍作弊也不可能比Slytherin还俐落,所以只要用平常心放手去打就行了。』
Ron还想说些什么,不过这时棋盘上Neville的白骑士已经出击,长枪一挑就把一只士兵戳了个对穿,扔出棋盘。
『欧,真是粗鲁!』看样子是刚从图书馆借书回来的Hermione才走来我们身边,见到巫师棋盘上的这一幕不禁皱眉,『都已经一个上午了,你们怎么还在玩这种暴力的东西?』
『巫师棋才不粗鲁暴力!』一听到有人批评他最喜欢的静态游戏,Ron立马就抗议了,『这是种完全运用逻辑思考的斗智游戏,你这是在污辱巫师棋!』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Hermione在我挪出来了空位坐下,『除了把对手的棋子打成碎块之外,我可看不出这游戏哪里好玩了。』
『那是因为你连Neville都嬴不了,所以才会这么觉得。』Ron毫不客气的指出Hermione昨晚连输Neville四局的巫师棋后负气上楼睡觉的举动,『承认吧,Hermione,不是天才就一定什么都会,你在这方面本没天份。』
Hermione哼了哼,当作没听见。
『其实巫师棋和西洋棋一样,都能够培养局观性和逻辑思考力,从某方面来说甚至可以训练军事概念。理论的东西虽然可以死记,但是像这种需要半思考半操作的游戏就确实有点难度了,我也不是很喜欢这种费心的东西。』打了个无声呵欠,我懒懒的说,『不过话说回来,我其实并不觉得这游戏有哪里暴力,唯一的差别只是巫师棋的棋子有思考力而且也挺个性的就是。说实话我认为Ron的这套棋子已经被他教得很绅士了,如果换做是我的棋子,像那位主教要动手的话我不会让它丢权杖,而是会建议直接把椅子抓起来给对方暴头--』
我卡壳,汗颜的看著黑主教还真照著我的话把Neville的城堡轰出棋盘,然后转过来对我鞠了个躬。
『Harry!』静默三秒,在两个对奕者都不约而同大笑的当下,Hermione恼怒的娇斥,『这游戏已经够粗鲁了,你不要再把它变得更野蛮!!』
『又不是我的错,我哪知道Ron的棋子学习力这么高。』我嘀咕的撇撇嘴,把抱枕丢到一边起身,『你们玩吧,我出去一趟。』
『你要上哪呀?』Neville笑得脸色泛红半摊在扶手椅上问,我已经走到隔壁角落一张我们常用来写作业的桌子,整理我昨晚写好没收起来的作业报告。
『地窖。魔药社这礼拜要做吐真剂,有很多材料要事先准备,昨天魔药学下课的时候Snape教授要我今天下午去找他。』我边把作业的羊皮纸卷好和文具一起扫进背包里边说,不意外听到笑声辄然灭掉的咳嗽声。
『可、可是那是下午不是吗?』Neville结巴的看著我,『午餐都还没——』
『魔药的材料味道就跟熬煮的时候一样恶心,吃饱了再去我会吐的。这也是我今天早餐吃特多的原因。』我把背包甩上肩,『晚餐的时候甜点帮我多留一些,拜托了,Ron。』
『没问题,你就安心的去吧——啊!』
『不要学Fred和George说一样的话。』我经过Ron的座位时顺手给了他一记暴栗,『又不是要去刑场。』
『去Slytherin地盘,刑场和战场有啥差别?』还抱著头的Ron机灵地跳到Neville旁的空沙发,『喂喂你够了喔!再敲我头今晚的点心你自己想办法!』
『你不帮我我不会找Hermione或Neville要吗?』我讪讪收手朝Ron做了个鬼脸,向另外两位摆摆手后爬向画像洞口,『晚上见了。』
失败的道谢(上)
魔药社的社团教室离我们一年级的上课地点不远,但是教室里的设备齐全和档次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不过想到低年级的同学以及对这门学科不是很在意的大部分学生大手大脚程度,这里的工具用起来比较顺手好操作也就容易理解了。
虽然说提早来到地窖,但我可没有提早去找Snape教授报到的打算。吐真剂不是个简单的高阶魔药,尤其是用在人身上的时候,如何拿捏成分剂量将其控制在能够让用户心智处于迷糊得分不清状况却又能清醒得实话实说、而且还要能不伤害到用户的身体机能,这绝对是一门大学问。也就因为这样,这款魔药调配起来的手续极为复杂不说,材料的种类和处理手续也非常繁复--虽说还是处在我能应付的程度,不过我还是决定早点先来教室,把已经写在黑板上的需要材料和处理方式再重新默记一次确认无误,顺便把晚上要用的大釜等工具以及会用到的基础药水浓度都先调配好放置定位,免得到时忙得分身不暇动作慢了又给训斥。
摆好了工具,要用到的基础药水也已经开始熬煮,离Snape教授要我去找他的时间却还有将近一个小时……在有些无聊的状况下我索性从背包里拿出一本还没看完的《古代神秘文字与北欧传统文化的关系》继续翻阅来打发时间。
不过大概是昨天晚上的Quidditch真的练得太累、加上开著小火煮药的大釜旁边挺温暖的,总之抱著书的我开始有点昏昏沉沉感觉,眼睛里的文字也有些模模糊糊连贯不起来……我知道自己是发困了,但是怕自己要是真的找了桌子趴下去小睡一下却睡过头,又让Gryffindor给Snape教授送分那就糗了,所以就乾脆像钓鱼一样迷迷糊糊地继续抱著书有搭没搭地点头看著,顺便偶尔也瞧瞧腕表上缓缓爬著的指针。
突然地,一个陌生气息毫无预警的出现在身后。我下意识左手一抓,魔杖自右袖滑出直接就抵了上去--还有些迷茫的眼睛赫然对上带著讶异的怒气视线,我心头一惊,什么瞌睡虫呀睡意的全吓光了。
『Snape教授!?』连忙放开被我抓住的黑袍衣角退开三步,我在慌张的情况下还差点打翻了旁边正煮著药水的大釜,『对不起,先生!我不是--』
『意图攻击师长,Gryffindor扣十分。』
Snape教授阴狠狠地]瞪著我,连半点解释机会都不给的直接就扣了我学院分数,『你在这里做什么?』
『对不起。』我垂首道歉,一边赶紧将魔杖收回袍袖的暗袋,『因为今天晚上魔药社的活动内容以较困难,我怕晚上基础药水的使用量会比较大,所以才想先过来把基础药水多准备一些做备用。我不是有意--』
『不管是什么理由,在非社团活动时间使用这间教室前都该先通知我,而且这间教室不欢迎任何除了有关魔药以外的任何书籍。』刚刚在慌乱中被我掉到地上的厚皮书,被Snape教授用魔杖指挥著飞到了他手上,『黑板上写的材料和份量都记住了?』
『是的,教授。』我有些心沉的瞥了那本一眼。Snape教授的意思不会是要没收它吧?我还没看完说。
『那么,今天下午原本就是来准备药材的你,现在还站在这里做什么?』他的声音轻柔得有丝危险,『到学生药柜去把三十人份的材料都拿出来,该磨碎和该浸泡的都先动作,或者你是需要我提醒你磨具和量杯放在哪?』
『不用劳烦,教授。』死了开口把书要回来的心,我转身,『我这就去药柜拿材料,教授。』
『制作吐真剂的材料都很稀少珍贵,Potter。』Snape教授冷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慢了下脚步,『小心你的动作,我不接受任何造成药柜材料浪费短缺的理由。』
『……我明白,我会注意的,教授。』
要把种类众多处理起来又麻烦的材料通通先行切好磨碎或是浸泡、然后还要等量区分成三十份,这绝对是件非常繁琐的工作,即使用上了家传手法也花去了我不少时间。尤其在Snape教授都已经事先放话的状况下,我也不得不打起精神小心自己每个动作,以免因为哪个小失误而让Snape教授再扣我分--要晓得我刚刚可是因为身体睡著时的警戒反射动作、差点不小心攻击了教授而被扣掉十分,要是再让他找到扣分藉口,我这几天因为寒假报告做得不错而从其老师那取得的沙漏红宝石才没几天就要给回收精光了。
虽然地窖里没有窗子,不过当我终于把三十人份的材料都整顿好的时候,就算不看手表我也知道这会儿肯定是太阳早落下的时间了。我甩了甩已经有点发酸的两条手臂又伸了个懒腰,眼神流过讲台前大实验桌上我劳动了一个下午的整齐成果,最后一次确认应该没有什么问题,这才走出社团教室去找Snape教授。
其实照这段时间以来的接触,依Snape教授的个性,像高阶魔药这么珍贵的制作材料,别说是社团成员,就算是超劳巫测班的学生,如果不是魔药调制能力真的非常出色,他也不可能让学生轻易去摸到这些材料,更别提还让哪个学生一口气准备三十人份的庞大数量--要知道这些材料的珍贵之处不只是钱的问题,更重要的是出产的份量时节才是让这些材料难以买到手的真正原因。任何一个珍贵材料因为不小心失误造成的浪费,都可能导致材料短缺、无法制造而影响到魔药学的教学课程进度。所以之前魔药社的活动里,那些高阶魔药的药材切磨浸泡都只有七年级的学长们才能有亲自操作的机会,其他大部分的时候,社员们拿到的材料都是 Snape教授已经前制处理好了的。
然而这一次的社团活动要制作吐真剂的材料,Snape教授却破例找了我来准备这些东西……我可不会天真的以为他是脑袋发昏决定要把我当成他那些将来打算要纳进超劳巫测班的重点培训学生之一。最有可能的原因,应该是出在这段时间他帮Quirrell教授代课,太多事情要兼顾忙不过来,所以才想借用我处理药材的家传特殊手法来帮他准备教材吧。
Quirrell教授的身体从十二月初开始就毛病不断,小到皮肤过敏的发炎红肿、大到腹泻重感冒之类的状况是频出不止,所以圣诞假期停课的前一周他就住进了医院厢房给Pomfrey夫人重点看护去了--因为她严重怀疑Quirrell教授的身体不适症状很有可能是某种少见毒物造成的,要不然没道理才刚用药控制住一种状况就又立刻出现另一种病症--我不得不佩服这位女性在医疗方面的眼力以及手段,要知道我本来是预估起码要经历五种不同病症的治疗后,才会有人发Quirrell教授不是生病而是中毒的事;没想到Quirrell教授才身体起疹开始有腹泻症状而去求医,Pomfrey夫人就发现了 Quirrell教授体内蔓延的不知名毒素……我只能暗自感慨Quirrell教授的运气够好,有Pomfrey夫人这位绝佳医疗护士帮他强制驱除了体内的毒素。要不在他的身体自行排毒完毕以前,绝对够让他被接二连三的病痛折腾到学期期末。
没错,我之所以会对Quirrell教授对外宣称重病暂时请假的内情知道得那么清楚,就是因为他中的毒就是我下的!而且为了验证这个我自己捣鼓出来的毒物效果如何,我还特地请医院厢房里的盆栽们帮我留意Pomfrey夫人的医治进度。至于我是什么时候给Quirrell教授下的毒……哼哼,就说我很会记仇的。从山怪事件以后,我每次上缴的黑魔法防御术作业报告都是我暗地里特殊调制的魔药墨水所写,只要接触到就会借由空气和皮肤任入残留在体内不断累积;不过这种魔药还缺了一种药引,只要没碰到药引,这魔药就没有任何毒性--而很不巧的是,我上回在Quidditch比赛中暗地洒落在Snape教授的袍子上的就是这魔药转变成毒物的药引!只要藉由燃烧挥发到空气里,就算吸进的只有一口,也足够触发Quirrell教授体内累积至今的魔要就会开始转变成类似病毒的毒物破坏他的免疫系统开始在他体内肆虐。
其实当初决定下毒洒药,除了想报复外,我也是在赌,赌著Quirrell教授敢不敢在Dumbledore教授在场的时候对我出手,赌著Snape教授会不会出手救我,也赌著Ron和Hermione的反应会不会因为我的作为影响到什么而起了蝶效应……事实证明「未来」的状况的确开始发生异变,虽然大体的状况方向相同,但是变化的徵兆已经开始出现。Quirrell教授当著Dumbledore教授的眼皮下对我出手居然都没给逮著把柄,看来要不是他的能力比我所知的「未来」还要强大,要不就是附在他身上的那抹邪恶灵魂恢复的状况比那「未来」还要顺利--这样的话过阵子那个在禁忌森林和Quirrell 教授第一次的正式交手机会,是完全没理由避开了。不过要是真想查探到黑魔王目前的复原状态,有些事情得安排一下才行,毕竟这可不是闹著玩的,起码届时不能让Ron、Hermione和Neville他们三个跟进去,那太危险了。
『Snape教授?』
站在门没阖上的办公室外,在没人回应的状况下,我只迟疑一会儿还是走了进去。
Snape教授的办公室就和他给人的感觉一样;阴沉、素简、甚至是严肃而单调,视线才扫过一次大概会觉得没什么特色,空气里飘浮的淡淡特殊药味也只有足够学识的人才分辨的出那代表的特殊珍稀药材。我走到办公室里唯一的一张大书桌前,除了分叠的学生报告外,我稍早被收走的《古代神秘文字与北欧传统文化的关系》也被摆在桌上的一角……我该不该趁这时候偷偷拿回来呢?
考虑了五秒有馀后我放弃了这个心动的想法。Snape教授的威严是我非常不愿去挑衅的,更贴切的说法是若非不得已,我是巴不得和和这位性情扭曲又感觉敏锐的仁兄保持距离!因为前代恩怨外加我自己持有的一些秘密和未来计划,已经够让我和他接触时不得不小心翼翼战战兢兢,偏偏这家伙又是我最喜欢的魔药学授课老师,对于魔药的专业钻研拿手连Dumbledore教授都认定少有人及,害得我根本避不开接受他的相处指导,精神压力简直堪比重温当年在爷爷身边学习时的沉重……换句话说这刺猬般的坑是我自找还跳得心甘情愿的那种,连咍个声都没资格找人哭诉,真是悲哀。
我这跳跃性思维的短路感叹才从脑子里出现没多久,桌旁不远的玻璃柜中闪逝而过的光芒就引走了我的注意。带著些许好奇的移著脚步来到柜子前,除了瓶瓶罐罐的药材外,我留意到在比我个头稍高一点的格子上,单独搁了一瓶填有冰封土壤栽植、貌似有点眼熟的萤虫草。
又一次的萤光闪烁从铃状花卉散出,传来向我打招呼的快乐讯息,我这才想起它是在两个多月前被我当作谢礼摆在这间办公室外的萤虫草。
真没想到这株小草居然还活著,而且还被照顾的得那么好……额头贴在玻璃柜上,我闭上眼睛回应小草的开心与倾诉同时,内心暗暗的想。
当初为了找迷路的Neville而在半夜溜出寝室,碰上Filch给追得走投无路、被逼得躲在橱柜里冒险第一次化兽,我知道Snape教授终究还是发现了我躲在暗角里的狐狸化身。虽然我不清楚Snape教授那时为什么没有点破我的存在把我交给Filch,不过我还是留下了这株萤虫草做为道谢;本来还以为有著蔽火以及强效解毒功用的萤虫草大概早就成了他做某种魔药的材料之一,没想到萤虫草居然被留了下来、而且还被魔法形成的冻土养得朝气蓬勃……看来 Snape教授不只是个魔药天才,在药草方面的栽植也有相当的造诣呢。要不像萤虫草这么挑剔生存环境的骄傲植物,根本很难在地窖这么阴湿的地方生存得很好还这么开心。
由远渐近的脚步声传来,我略带歉意的匆匆切断与萤虫草的心灵联系站直身子,装做是在研究著玻璃柜里的药材标本。
脚步在门口顿了下,然后走了进来。我转身面对办公室的主人。
『Snape教授。』我轻轻点头致意。
端著一个箱子的Snape教授直接走到他的办公桌前。
『Gryffindor扣一分,我希望这能帮你长点记性,记住擅入师长的办公室是非常无礼的行为,Potter。』Snape教授放下手中的盒子,『材料都准备好了?』
『是的,教授。』敛去听到又被扣分的无奈,我尽可能平稳答道,『三十人份的吐真剂制作材料,已经都分整好摆在社团教室您的讲桌上,您随时可以检视。备份的基础药水也已经熬煮装罐完成,除了每个大釜的旁边放置了一罐外,剩下的部分我已经收入材料柜里。』
『我待会儿就过去。』Snape教授只冷冷瞥了我一眼,便在他的办公桌后的大扶手椅坐下,打开了盒子开始取出里面的瓶子,『既然你认为该处理准备的东西都完成了,就回你的学院去。社团活动时间一样是在晚餐过后,别迟到了。』
『是。』我知道这是下逐客令的意思,但是暗自犹豫再三,我最后还是决定要试上一试。
『那个……教授?』
整理盒子里瓶罐和药材的动作未停,Snape教授哼了声……我猜这应该是表示他在听的意思?
『我……我是在想……』我吞了下口水润润因为莫名紧张而有些乾涩的喉咙,『我是说……那个……我想知道我能不能要回我的书?』
才说完我就想找块豆腐自己撞去——我明明不是想说这个而是想为圣诞节的事道谢的啊!!为什么话一出口却变成讨书了!?我这不是没事找抽吗我!!!
果然,Snape教授停下了手上的工作,从他进办公室后第一次正眼看我——带著冷漠讥讽的眼神。
『书?』他声音轻柔得有种危险的味道,『什么书?』
『是……《古代神秘文字与北欧传统文化的关系》,就在您右手边的桌上。』事以至此我不得不硬著头皮,小心翼翼的回答,『那是我向图书馆借的……Pince夫人希望我下星期二以前还回去。』
『学校的公共书籍,你想提醒我这点是吧?』他靠上椅背,两手拢著长袍在胸前交握,『不过很可惜,我的教室可不像是Binns那个老眼昏花的幽灵课堂,可以让你放肆尽看些杂书,Potter。就算抬出Pince夫人的名号也改变不了你违规事实该受的惩罚。』
虽然严重质疑我在魔法史课堂上看课外书的事情是怎么泄漏出去、而且又是怎么给这位麻烦人物得知的,不过在Snape教授此时锐利的目光下,那些都可以容后再想;我暗暗握紧双拳给自己打气,直接对视上Snape教授的眼神。
『对自己做出的事情负责,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如果我有所做错,为此受罚我没有丝毫怨言。』我不卑不亢的说,『我并没有任何其他的意思,教授,我只是想简单的,想知道能不能拿回我的书而已。』
Snape教授皱眉,诸多情绪在我来得及捕捉解读之前便沉入了那深潭似的双眼。
『既然你也知道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就不要问些废话来浪费我的时间。』他口气冰冷之馀又多了些僵硬的恼恨,『回你的学院,Potter。同样的话我没有说三次的耐性。』
看著已经重新将注意力摆回桌上瓶罐药材中的Snape教授,我抿抿嘴知趣的没有再开口,默默鞠了个躬退出办公室。直到走出了地窖走道踏上通向图书馆的楼梯,我才后知后觉察觉一件事。
貌似刚刚最后的谈话,我的语气还是冲了点……可是Snape教授他,好像没给我扣分?
下意识甩甩头,我直接忽略心头一闪而逝的诡异感觉。
短暂的悠哉生活
Pomfrey夫人医术确实一流,在我们开学两个礼拜后就把Quirrell教授给治好了--虽然他整个人消瘦的程度几乎和骷髅没啥两样,可起码他还是能够回来给我们继续上课,同时也结束了学生们在Snape教授给我们代课黑魔法防御术的这段时间所掀起的诸多抱怨。
虽然这么讲有点伤人,不过Snape教授还真的不是教黑魔法防御术这门学科的好老师--我指的当然是除去他的脾气不谈的状况--我相信他个人在对付黑魔法黑暗生物也许真的有一套,但是要他给学生讲解相关历史、理论或是介绍弱点的话,除了漏洞百出之外我也不晓得该用什么形容词了。
Ron说的真的很对,就算天才也不是万能。也还好Dumbledore教授够英明,没同意让这个魔药大师浪费他的天赋、转职跑来黑魔法防御术的领域误人子弟……当Snape教授给我们代课最后一天的课堂上,第六次失误把一八七四年在阿尔卑斯山的雪怪不小心闯进麻瓜游客当中造成伤亡事件说成发生在喜马拉雅山时,我暗暗叹气的想。
总之除了暗中下毒的我以外,这段时间上过Snape教授代课黑魔法防御术的学生里,几乎没有一个不高兴Quirrell教授回来重执教鞭的。虽然个性唯唯诺诺又超容易紧张,可起码他没有四处扣分的坏脾气、也不会给我们这些学生说些似是而非的理论内容又出一堆似山的报告要我们写--就连Hermione 也是这么想!不过我一点都不怪她,毕竟因为证据不足直到现在我还是没把Quirrell教授的真面目告诉她和Ron他们;而且这段时间她和Snape教授起的冲突之多以及严重程度,连我在旁边看了都不禁冷汗如瀑。
Hermione做事学习的认真和一丝不茍程度,我们三个老和她混在一起的男生都没少为此跟她抱怨过;不过这回Ron和Neville也不得不对她居然敢在Snape教授代课的黑魔法防御术课堂上直接纠正授课内容错处的勇气甘拜下风。当然依著Snape教授超会记仇的个性,要是没有在魔药课上将 Hermione刁难回来连鬼都不信--于是现在全校师生都知道除了大名人Harry Potter外,一年级里还有个超级聪明的Gryffindor女孩敢和偏心严厉阴沉出了名的Snape教授光明正大对著干,而且奇迹的直到现在还没被 Slytherin的人下药或使绊而受伤中毒之类的。
『看在上帝的份上,这简直蠢透了!』
对于跟我一样晋身成为Snape教授眼中钉出了名,Hermione私底下对此没太大的反应;倒是在听说了Fred和George居然拿这事做起了庄家、赌她究竟什么时候会伤在Slytherin的小绊子上以及Snape教授会因此在魔药学期末分数评比上给她多少成绩开出赌局后极为不满,为此对Ron 大发脾气。
『这种事情有什么好赌的?要是被McGonagal教授或任何一个老师抓到,我们学院又要被扣分了!你怎么不稍微管一管他们两个呀!?』
『拜托!他们俩是什么德性你又不是没见识过,连Percy都拿他们没辄,我又算什么?』无辜被批的Ron只能苦笑以应,『反正Harry帮我们三个做的特殊魔法项鍊可以抵挡或消弱大部分未成年巫师的攻击恶咒,只要你有戴著项鍊Slytherin学生的阴招根本伤不到你,更别说Harry还有一堆解毒剂和希奇古怪的药粉,我们不去给他们下毒就已经是大发慈悲。而且期末的时候光是用作业和笔记的报告成绩,也够让你用来弥补实做魔药时Snape给你扣的分了,你根本不会不及格,有什么好担心的?』
『我当然不是在担心这个!你是听不懂我要表达的重点吗!?』Hermione继续拔高声音的说,『这是聚赌!!聚赌你懂不懂!?严重的话是会被退学的!!要是有人弹出来指证他们——』
『可是不会有人指证他们呀。』Neville有些傻傻的帮著解释,老实的孩子根本没想到自己这么做根本不是在帮Ron的忙而是把自己当作木柴引来更熊烈的火,『参加了赌局的人都知道庄家一旦被供出来自己也会连带受罚,所以除了我们Gryffindor几个比较熟的以外,大部分的人都只知道有这个赌盘在却不晓得是谁办的,所以不会有事的。』
『是吗?』稚气未脱却是带有娇气的大眼微眯,『你怎么那么清楚?』
『还好吧,Gryffindor很多人都知道呀,至少男生们几乎都晓得。』老实的孩子继续说著连自己都不明白这已经算是招供的话,『Lee也说Fred和George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以前都没出过问题,所以大家都很放心的在下注说。』
『你说,「大家」?』大眼眯得更细了,这下老实的孩子终于也嗅出了危险,『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整个Gryffindor都下注了?』
『不、不是呀、这个、我不——』被小母狮的气势吓得开始结巴,慌乱的眼神开始寻求协助,不过却捕捉到正想趁机开溜的Ron,于是皮球一踢,『我不是很清楚啦!Ron有帮Fred他们整理过下注名单呀,他比较清楚——』
『Neville!你太过分了!明明你也有帮George和Lee清点赌注数量的,怎么可以——等一下!Hermione,我可以解释的——』身行一顿,悲愤的指责却阻止不了倾泄而出的怒气漫天盖来,『你冷静一点!冲动是魔鬼呀,你先听我说——』
『不必!我不需要听了!今天就算真的变成了魔鬼我也要收拾你们两个!!给我站住!!!』
母狮一吼绝对是天地惊鬼神泣——喔,好吧,我承认未成年的小母狮确实还没那么厉害,不过要把两只道行尚浅的小狮子修理得金光闪闪瑞气千条还是可以的。总之万应室里是一阵娇斥惨嚎不止的鸡飞狗跳,搞得忙著切磨豪猪牙和雪鹿茸并调配比例的我,就算可以继续维持著面不改色无动于衷的冷静,耳里听到的时候也不禁有些心里发悚。
所以说习惯果然是种很可怕的东西。不过才几个礼拜的光景,我居然已经练就了一番在胡闹吵杂的环境下也能冷静调配药物的本事,这也算是一种收获吧……将药草和磨好的粉末丢进冒著泡的大釜,我一边算著顺时针搅拌的次数,一边看了下被Hermione唤出来的两座直顶天花板书山压在最底下、看起来貌似已经出气多入气少的某两小狮子,内心再一次默默坚定了惹龙惹虎就是不能惹到Hogwarts未来第一女巫的最初决心。
不管怎么著,虽然不能说事事尽如人意但也算是平静日子就这样持续。把我不卑不亢态度学了个七八成的Hermione在魔药课上和Snape教授的对峙还是偶尔出现;Neville还是三不五时出现笨手笨脚的出捶事件,不过托他的福Ron不只学会收拾善后,就连碰上意外当下的冷静速度心理素质也因此大幅提高。至于我嘛,上课、球队、社团活动、制作商品、做作业和自我进修……要不是额头上的伤疤不时抽痛提醒我那个邪恶的灵魂还潜伏在这城堡里,我说不定会放纵自己迷恋上这种忙碌却规律的生活吧。
要说这样算是「正常」的学园生活有什么不一样变化,大概就是除去魔药课和社团活动的时间,我在校园里走动的时候碰上Snape教授的机率变高这一点了。
自从Quirrell教授自医院厢房出院回来教书,我的伤疤抽痛程度有增无减不说,去年开学那阵子我探索城堡的时候顺便栽了些生命力绝对顽强但连麻瓜都不屑一顾的杂草在不少阴暗密道角落,这时都为我传回了不少Quirrell教授三更半夜不睡觉鬼鬼祟祟行径的消息;综合禁忌森林外围植物也对我抱怨生活在森林里的生物最近夜里时常噪动,不管狼人巨蛛还是山怪人马什么都经常跑来跑去的八卦,我虽然大概知道Quirrell教授在搞什么鬼却也暂时没有行动的打算——自家事自家知,我的实力老底即使因为多活过一辈子外加创世神的许诺而潜力尤大,但是现在也是处在就算实际和全盛时期的黑魔王单独杠上自保有馀的阶段而已,距离要想灭掉Voldemort并将他的势力连根拔起的程度我还差著呢!所以虽然这么想对某些人或生物有些失礼,可我的确不是什么圣人,就算创世神把我丢来这转世也只让我依照自己的心愿改变「未来」好创出一个新空间而不是拯救世界。既然如此我现在也只想顾好自己这辈子在乎的人、并且尽可能默默积蓄自己的力量而已,至于其他的……实在力有未逮的话我也只能说抱歉,反正只要不是像Voldemort堕落到把自己的灵魂切割得七七八八,也没像我当初一样倒楣被某大神看上,顺利的话十八年后理应又是好汉一条,我愧疚个鬼。
想归这样想,只是从有段时间身边常会出现些怀有剧毒的蝎子蜘蛛、还有我常走动的几个走廊原本的机关出现毛病害得几位路过的学长学姊发生意外的事情接二连三来看,显然有人还是嫌禁忌森林里的东西让他消磨不够过瘾,所以决心把主意继续在我身上攸著……现在看来,这些貌似状况不大但是绝对可以给一年级小巫师造成重大伤害的「小意外」不单只有我察觉到是针对我而来,Snape教授显然也知道是怎么回事而相当警戒——结果就是变成这样的「小意外」只持续了没几天就没了声息,取而代之的是我在去拜访Hagrid、每晚球队练习或是前往图书馆的路上,每每都会碰上或是远远见到那万年常黑的长袍单影。
而在Hogwarts这样一个说大不大说小也绝对不小的学校里,除了课堂外居然还会每天都碰上三四次,现在几乎无时无刻都和我厮混在一起行动的三位夥伴当然也察觉了不对劲——在我花了一番口水,外加秀出了那些莫名其妙出现在我上课座位抽屉或背包里、结果反被我抓住浸泡在特殊保存药水里的近十只稀有品种毒虫后,他们三个算是勉强接受了Snape教授如此高频繁的出现在我四周的确是在保护我的事实。
『该死的臭油头。』刚因为制服领带松松垮垮而被扣了一分的Ron,火大的直接将领带抽掉,恨恨瞪著Snape教授离去的背影,『那个老蝙蝠,就不要让我逮到机会,否则看我怎么用Fred他们的做的东西整死他!真是--』
『Ron!』儿童不宜的字汇才骂了几个,Hermione警告的声音就打断了他,『看在Snape教授是在保护Harry的份上,你忍耐一点,起码留点口德。』
……如果不是涨红著脸又咬牙切齿,Hermione说这话应该更有说服力吧。
暗自叹气,我没多说什么免得去刺激到刚因为袖子折起这种理由被扣分的Hermione,安慰的拍著因为《实用的三百种水栽药草》一书被Snape教授没收而红了眼的Neville肩膀。
难得有个好天气的没课下午外加作业也都完成,我和Ron他们打死不同意Hermione提出今天复习课业的提议,决定到湖边晒晒太阳顺便玩玩我改编的跳房子游戏;谁知道我们才边走边聊地走近大门,就迎面碰上了要进城堡的Snape教授,结果就是我们一群人全因为仪容不整被扣分、甚至Neville从图书馆借的书也被他用「学校书籍不得带出城堡」给收了去。
『见鬼的口德!我看他根本就是假借保护Harry的名义在刁难我们!现在是我们没课的休闲时间,衣服怎么穿关他什么事?我敢说校规里也没有不准把图书馆的书带出城堡这一条,绝对是他现在胡编的!』Ron气呼呼的说,『去找Dumbledore告发他啦,Harry。全校那么有那么多老师,我才不相信 Dumbledore只信任Snape一个!要不让McGonagal教授来也行啊,她是我们的学院导师耶!』
『同时也是学校的副校长,就和Dumbledore教授一样忙。而且你别忘了,Ron,魔法石的事情不单对学生来说是秘密,从目前的形势来看,恐怕也只有少数几个有参予看守魔法石计划的老师知道而已。在这种情况之下,你要Dumbledore教授怎么去向其他人解释我是怎么知道魔法石、还有打它主意的犯人很有可能就是自己身边同事而且要攻击我的这些事?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一个团体里出现叛徒的踪迹都一定会引起人心浮动,在没有证据以前,这种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同时也是避免打草惊蛇。』朝著大湖的方向继续前进,我有些无奈地向他们解释,『既然一开始是Snape教授发现了有叛徒的问题,那么 Dumbledore教授自然会把这件事情交给他处理。只要能够保证我和魔法石的安全,你认为Dumbledore教授会在乎Snape教授这种公报私仇的小小扣分吗?』
『可是,这样也是种变相的折磨呀!』虽然能够接受我的解释,不过Ron还是一脸怨气,『感觉就像被蛇盯上的青蛙。』
我轻笑出声。
『确实是被蛇盯上了,不过我们可不是毫无法抗能力只会逃跑的青蛙。Gryffindor可是勇气著称的狮子学院哪!被扣掉的分数,我们从其他地方补回来不就得了?和Hufflepuff对抗的Quidditch比赛再过几天就要举行,你们等著看吧,到时候我会让McGonagal教授心甘情愿帮我们加上足以让Snape教授气坏的分数的。』伸了个懒腰后,我从口袋里拿出全口味豆边走边抛著吃,『你也别苦著脸了,Neville。反正Snape教授也没收了我一本书,大不了到时候我一起帮你向Pince夫人解释就是了。大好的春雨过后艳阳天呢,把那些烦人的事情都先丢掉好好享受晒太阳的舒服吧!要不要也来一点?』
『谢谢。』Neville揉了揉眼睛,从我这接过一些全口味豆,『你语气听起来好自信,你打算在球赛上做什么?』
对著三张好奇又带著些紧张望著我的小脸,我笑得既无辜又天真。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尽职的做好我身为搜捕手的本分而已。』
意外频出(上)
与Hufflepuff的对抗赛里,我的确是尽本分而已--只不过方式用得嚣张了些,才开赛不到三分钟,我就直接冲向Snape教授,在差点把他撞下扫帚的惊险场面中一把抓住躲在他身后的Golden Snitch,把比赛结束掉同时也刷新了学校有史以来Quidditch比赛时间最短的纪录。
『而且还是全英国非职业正式比赛最短的纪录!你这疯子!你害我跟Alicia她们冒著风雨泥泞练习Oliver安排的战术整整一个月却什么都没用上!!』
在我抓著Golden Snitch降落回到地面不到五秒、给Wood和双胞胎大吼著直接空降到我身上把我压在草皮上蹂躏时,Angelina把我从那些个High翻了的男生们手上跩了出来,激动的抓著我的肩膀大叫,『不过这实在太帅了!Oliver说的没错!Harry,你是最棒的搜捕手!最棒的!!』
然后我遇上了就算前辈子念大学参加晚会表演时都没碰上的事--被献吻了!而且还不只Angelina、Alicia和Katie她们三个而已!已经首先冲出看台的Gryffindor同学和学长学姊们把我彻底淹没,揉头捶肩抱著亲的通通来!闹得我从头到尾红得像颗番茄似的,花了好大一番功夫、外加已经稍微冷静点的双胞胎护航下才堪堪从众多热情的「魔掌」下逃出生天,连球袍都没时间换的匆匆披上学校斗篷,爬了天窗像贼似的偷溜出球员专属休息室准备直奔 Hagrid的小屋。
开玩笑,好不容易才暂时从堪比狼窝的热情群众里逃出来,我脑袋发抽才会在这时候回城堡——我可没因为刚刚那让人发窘的混乱情况真的昏了头,除了 Gryffindor的同学外,Ravenclaw有很多学长学姊参与了方才把我当成娃娃抢来抢去的拥抱行径,我甚至还瞄到Hufflepuff的球员们和Wood勾肩搭背指著我的窘境豪爽得笑成一团!!虽然我也不认为Hufflepuff会因为一场球赛弄拧两个学院间的友情(暂时不考虑 Slytherin的特殊状况),不过一开始还斗志高昂的Hufflepuff在面临Quidditch开始到失败不过短短几分钟的剧烈转变,难道就不会觉得很难接受吗?居然那么快就和我的队长队友他们统一阵线看我笑话,究竟是Hufflepuff同学们心胸宽大的神经太粗还是我想太多太会操心?这是什么世道呀!!?
所以无论如何现在都不是回城堡的时候。看方才那些学长学姊以及同学们哥俩好乐到失去理智的状况,回去了我还不被他们这会儿肯定开始的疯狂Party上闹到哭死!我还是先到Hagrid的小屋避避风头,等那些家伙把没能在Quidditch球赛里发泄掉的精力耗得差不多后再回去吧!被骂我这主角不出席一起玩不够意思,总好过什么再碰上类似献吻之类的玩意——刚刚是因为大家都乐昏头所以没多想,可要再来一次我还不成为全校男性公敌呀!要晓得学校里公认的美女学姊们有一半都在我们Gryffindor里,不巧的是我们球队里的Angelina她们三个也是其中之一;球赛结束那时候献吻就算了, Ravenclaw和Hufflepuff的美女学姊们跑来凑热闹也勉强接受,但是庆祝Party上再来一次?看在创世神那浑蛋的份上,就算我已经认清自己是个男孩子的现实也不代表我能那么快接受暖玉温香的投怀送抱!先别说我人生计画的感情世界里暂时没有给人插足的打算,光是要先把阻碍我安稳生活的那位血仇黑魔王扳倒这目标就够我喝一壶,哪有时间再沾惹那些风花雪月的事。
所以诽闻这类的麻烦还是能避就避,就算避不了……脑子里想到明年情人节和四年级舞会的可能「未来」,身体不觉抖了抖,我驼鸟的决定先把这些压后再想,到时再说。
话说回来,学校给Quidditch球队安排的球员专属休息室位置还真是有够烂的。趴在高度比之看台有过之无不及的屋顶上,我有些头痛的想。这样的高度附近又没树,在没有扫帚不能飞的状况下很难下去耶!可是不赶紧走又不行,待会儿要是Fred等不及冲进来逮人的话后续乐子就大了……
咬牙,我卷了袖子,开始了我伟大的攀墙作业。
好在这休息室的墙除了石头砌外也搭用了不少木头,配合著体内气的帮助下除了手指有点疼外倒也没太大麻烦。我尽可能贴著墙小心翼翼的朝下移动,然而就在距离地面只剩下四层楼左右的距离时候,底下突然冒出一个『咦?』了不小声的惊呼让我吓了下,脚底一滑落了段距离,我才险险抓住一个施力点吊住,捏著冷汗平复自己差点蹦出来的心跳。
『喂!你是谁啊?』底下那个差点害我摔下墙的家伙居然还不知死活的继续嚷嚷,听得我是无名火熊熊冒起,『爬墙很危险耶!你——』
没给那个家伙继续出声引来别人注意的机会,我直接放手朝下一跳,把那家伙当成了垫子撞翻在地。
『真是抱歉,学长。』Hufflepuff的人吗?看到他制服上绣的学院样式,我暗自记下同时赶紧从人肉垫子上爬起来,拉回了刚刚跳下来时松开的斗篷帽子,我压著声音说,『我忙著躲人呢,下回有机会再给你正式赔罪,掰掰。』
『等等!Potter,你到底——』
等?再等就有人追来了啦!已经听到人声和脚步声纷乱的朝这靠近,我脚下的离开速度更是加快。
至于要向那家伙赔罪的事……就说「有机会」再说了不是吗?把我吓得差点跌伤可不是只有当我垫子一次就能销过的,更何况还差点害我偷溜被发现呢!我边跑边轻哼,直接把这小意外抛到脑后。
披著斗篷疾速走著,我知道自己现在这种打扮还走得飞快的样子看起来应该相当鬼祟;不过这会儿附近应该没什么人,就算有大概也因为Quidditch球赛意外早早结束而只想著回城堡庆祝或者为我准备新一波毒药恶咒之类的,不会有人注意到猎场这一带的状况。所以我也就放心大打的朝小木屋直奔而去。
『Harry!?』
回应了敲门,Hagrid看到是我,不禁讶异的瞪大了眼,『你怎么上这来啦?不是应该回宿舍庆祝的吗?你可是今天Quidditch球赛的大英雄——』
『只不过是一场早点结束的球赛而已,大家太夸张了。』示意Hagrid让我进屋,忽略掉他握在手上的短弩,我嘀咕的一边抱怨一边扯下斗篷丢到木椅椅背上后座下,有气无力的摊在桌上,『还英雄呢,我要真的现在回去肯定成了被整的狗雄!学长他们根本就是课业压力太大娱乐太少,所以才想趁机开Party大疯一场,我不在的话无所谓,要是真的在肯定又要被当成玩具亲来抱去了。』
『哈哈,这表示你很受欢迎啦!你父亲以前打赢Quidditch的时候也没这么风光哪。』Hagrid来到我身边揉了下我的头,倒了杯红茶给我,『这样不是很好吗?你也可以多多习惯和人接触。你实在太害羞啦,只是打招呼的一个拥抱也能让你僵硬了个老半天。』
『我认为自己已经好很多了。』的确,前辈子身为中国人的含蓄是让我不大适应这里人们的大方热情,加上Dursley一家这些年来对我的态度,我知道自己对于比较亲近的肢体接触一直隐隐排斥;不过因为有所意识,所以我也尽量在改变自己,起码现在我对于Hagrid还有Ron他们几位的接触已经很习惯了,『要不是今天比赛的裁判是Snape教授,又碰巧Golden Snitch出现在比较不容易察觉我接近的地方,我也不可能那么顺利就把比赛结束掉。』
『唉,还是觉得Snape教授很偏心,啊?不过肯定的是这回学院杯Slytherin是绝对没机会接触啦!除非明天他们和Ravenclaw的比赛里能至少赢上两百分--外头那是啥声音?』
我也听到了像是那边跑边吵的争论,『好像是Hermione和Ron的声音。』
Hagrid走回门边拉开一条缝,我侧头望去,果然是跑得气喘吁吁的三人正要敲门。
『Hagrid!』Ron一脸紧张,『感谢Merlin 你在--你有看到Harry吗?我们找不到他--』
『嗨,我在哟。』我起身走到Hagrid后面露出头--谁让这位半巨人体积那么大,几乎把整个门都堵住了,『抱歉喔,刚刚急著从Oliver那群疯子手里逃难,没机会跟你们说一声。你们是怎么了?怎么好像很急的样子?』
『是……是Quirrell教授!』Neville因为喘著气断断续续,『……我们……看见Snape教授……在森林--』
Neville没能继续说下去,因为我看到Hermione偷偷在他脚上踩了一脚。
『不管是什么事让你们那么急著找Harry,先进来缓缓气再说吧。』Hagrid先招呼他们三个进屋,把睡在大沙发上的黑狗推了推,『Fang,让一边去。』
没人发现,我在听到Neville的话后沉下来的脸色。
就如我所猜想,Snape教授还是把Quirrell教授约出来在森林外围见面;而不巧的是,他们见面的事情正好被Ron他们三个碰上了。
虽然先前不管他们怎么逼问我都没透露关于今天Quidditch的事前计划,但是明显看得出我绝对会在比赛中弄出骚动来的三人压根不相信我的说辞;所以为了预防类似上回比赛的意外再次发生、也是为了观察教师席的动静,Ron、Neville和Hermione他们三个这回看比赛的时候不仅带上了魔杖和望远镜,就连我藏在床底压箱的隐形斗篷都给他们挖了出来以备万一。
只是连他们都没想到平常如非必要都是默默做事的我,居然会做出差点把裁判撞下扫帚而且在三分钟内结束比赛这么嚣张的事。看到这么解气又值得高兴的事情也让他们欢欣鼓舞,自然也和大家一样想好好庆祝--不过Ron毕竟还是比较了解我的,远远看到我在双胞胎的护航下先回球员休息室,就猜到我大概会趁机偷溜,于是他招呼了另外两位同伴,趁著没人注意他们的时候打算绕到休息室后门,和我会合同时也顺便想把我架回交谊厅参加庆祝Party。
结果后门还没绕到,眼尖的Hermione倒是先发现了Snape教授举止鬼祟小心地走向禁忌森林方向;没有异议的,他们三个拉出本来以为用不上的隐形斗篷跟上去--然后Snape教授与Quirrell的秘密谈话,就给他们三个窃听到了。
『这……这怎么可能!』听了他们三个才缓过气、就七嘴八舌的跟我说了林子里偷听到的话,我都还没来得及所表示,Hagrid在一边已经震惊到不行,『Snape教授在警告Quirrell教授?!因为Quirrell教授企图伤害Harry?!可是这怎么可能呢?那个Quirrell和Snape ——』
『可是我们的确是这样听到的呀!』
Hermione的声音有些尖锐,显然他们在林子里听到的对话,让她很难保持冷静——这也难怪,Quirrell教授教了我们半个学期,虽然个性怯懦又偶尔笨手笨脚,但教学方面还算过得去,而且也褒奖过Hermione的作业报告不少次……总地来说Hermione对Quirrell教授的印象感觉都算是不错的(起码绝对好过Snape教授),现在意外的得知真相貌似给她颇大的打击,『Snape教授要Quirrell教授停止对学校走道陷阱动手脚,还要他停止那些放毒虫的小花招,这就表示Snape教授认为前阵子Harry的背包或座位老是莫名其妙出现蛇或蜘蛛是Quirrell教授!我们甚至还听到他逼问Quirrell教授是不是已经知道要怎么经过三头犬!也就是说——』
『Hermione认为Snape认定Quirrell就是这段时间以来想要杀掉你的嫌疑犯。』Ron在灌掉一杯温红茶后,虽然还是带著些许惊吓,脸色看起来却比较没Hermione和Neville那么苍白,『可是Hermione,为什么你不觉得这也有可能是Snape是想污陷Quirrell,趁机把他赶出学校好增加他谋取黑魔法防御术教授这个职位呢?大家都知道他妄想那个职位很久了。』
『拜托!事情都到这种地步了你就不能暂时放下你那愚蠢的偏见吗!?』Hermione的语气明显是气坏了,『刚刚的情况你都看到也听到了,Snape教授的意思分明就是在警告Quirrell教授——』
『可是,』Neville弱弱的插了句,『Quirrell教授当时的样子看起来就很茫然害怕,也许他真的是无辜的。』
『等一下!你们都等一下!』震惊过去后Hagrid总算开始试图厘清一些东西,在Hermione的炮口转向Neville以前他打插,『可是为什么你们会想要跑去跟踪Snape教授?还有Harry被毒虫恶作剧又是怎么回事?』
『不是恶作剧,那些蜈蚣蜘蛛还有蛇都是含有剧毒的种类……有几种是连巫师都可以害死的那种剧毒。如果不是Harry有和植物沟通的能力,及时得到那时附近的植物通知他小心,有好几次他差点就被螫伤了。』Neville舔了下著苍白的嘴唇,握著茶杯的手有些发抖。
『我们一直都知道有人想伤害Harry,Hagrid。』Hermione严肃的看著Hagrid,『从上学期的Quidditch比赛后,我们一直都知道有人想伤害他,一开始我们以为是Snape教授,可是圣诞节的时候Harry和Dumbledore教授谈过了,所以我们都知道是我们误会了 Snape教授,其实Snape教授一直都在试图保护Harry。』
『虽然那听起来不仅诡异而且还让他藉机扣了我们很多分数。』Ron补充的说,引来Hermione的怒瞪。
『所以是真的……真的有人试图杀害Harry?Dumbledore教授亲口证实的?!』Hagrid不敢相信的瞪著我们,得到三人毫不犹豫地点头,『可是怎么会有这种事发生呢?他完全没告诉我--我是说他也没有让其他老师知道呀!怎么会--』
『大概是因为不想让你担心吧。』我一边给自己的红茶里添牛奶,一边平静的说,『而且这件事情还牵扯到看守魔法石的问题,当然不能随意声张。』
Hagrid在他的位子蹦了下,差点弄翻整桌子的茶水。
『你你你你们怎么知道魔法石--』
『喔,你也晓得我们早就知道「可爱的」Fluffy在看守某个东西,』Ron用著某种崇敬感谢的咬牙语气说,『然后你只肯透露我们Nicolas Flamel这名字,我们只好自己查书,查了好几百本才知道了他是个将近七百岁的练金术师,还是最后一颗魔法石的制造与拥有者,所以我们才会推论出学校三楼藏的东西是魔法石。』
『其实主要还是因为去年Halloween发生了山怪闯进学校的事,Harry认为是有人故意把山怪放进来捣乱想趁机偷石头,所以他一直调查想知道犯人是谁。结果他的调查动作好像被犯人察觉了,所以才一直受到一些危险的攻击。』Hermione警告的瞪了Ron一眼,『Snape教授发现了这些事情, Dumbledore教授也知道Harry有危险,所以这段时间在Dumbledore教授的默许下他一直在保护Harry--』
『顺便扣分。』Ron嘀咕说,可惜声音还是不够小,结果就是有人彻底爆发了。
『Ronald!到底是Harry的性命重要还是你对Snape教授的偏见重要?!你到底知不知道这段时间要不是有Snape教授暗中帮忙,Harry很可能一个不注意就受重伤了!?』
『那还用问,当然是Harry的性命重要!但是那改变不了我讨厌Snape公报私仇的行为,这是两回事。』毫不犹豫的理直气壮回答,『还有不要叫我Ronald。』
『那你还——』
Hagrid从他的位子站起身。
『Hagrid?』Neville有些反应不来的问,可Hagrid好像根本没听到,只是急急忙忙的抓了放在一旁衣架上的外套。
『必须告诉Dumbledore……一定得跟他说!怎么可以这么做……Harry居然有危险,而且还是那个Snape——』
『Hagrid!』我不得不站起来站到这位紧张的半巨人面前,阻止他慌乱准备冲去找Dumbledore教授的举动,『你冷静点,Hagrid。这些事情校长他早就知道了,我现在没事就是最好的证明,你就算去找他也改变不了什么,而且他一定早就有打算的。』
『可是那个Snape——还有Quirrell教授的事——』
『不管Snape教授的态度作为如何,他帮助保护我是事实,他是Dumbledore教授最信任的人之一更是不容辩驳,所以不要再讨论他了,好吗?』
虽然用的是疑问句,但我口气却是任谁都听得出来的强硬;没办法,我实在对每个人一再跟我重复Snape教授个性行为有多恶质的事情感到很厌烦也很无奈了。他做人到底是有多失败呀?我头痛的想,光是没有太多接触的旁人都是这种态度,我真的开始有点担心到时Sirius出来后和Snape教授同在凤凰社不得不合作时会是怎么样的光景了。『至于Quirrell教授的事情,在线索太少、没有证据的状况下我们讨论再多也没用。我相信自然会有Snape教授 Dumbledore教授报告的,至于Dumbledore教授有什么想法会怎么处理他也一定有决断,你们就别再操心这件事情了。』
Hermione皱眉的看著我,『Harry,难道你早就知道Quirrell教授——』
『有几分的证据就说几分话,无证无凭的状况下,不管是谁都是无罪。这不单是我的原则,更是法律的原则。』虽然说得冠冕堂皇,但是从Ron他们几个的表情,我不难看出他们其实对我这话带有多少水分心知肚明,只是彼此这段时日以来培养出的默契,让他们都知道现在不是逼问我的好时机,『让我们先坐下好吗, Hagrid?我还有些事情想问你——首先是,有关魔法石的事情。』
『但是那不是你该知道的事情,你们都不该知道。那是学校的最高机密——』
『不过现在的状况是,我们已经知道,而且我还因此受到攻击。我想我们应该有权知道一些你知道的部分,而且你应该相信我们并不是为把这种事情四处宣扬的大嘴巴,不是吗?』
Hagrid担心又挣扎的看著我,爬了爬他纠结的头发。
『好吧,好吧,我想我可以告诉你们一些我知道的。』Hagrid无奈的坐回木椅,『不过你们可千万不许说出去,谁都不许说,知道吗?这是最高机密!Dumbledore教授吩咐我的。』
我微笑的和Ron他们一起点头,也坐回了我原先的位置,拿起装著被我调成奶茶的杯子轻啜了一口。
龙蛋事件(一)
Hagrid绝对是个忠实又勇敢的夥伴,这点无庸置疑;但要是有什么秘密想从那耿直的嘴里套出来,只要拐点弯略施手段就不难办到--所以像这种被我劝服的状况下,要想问出负责看守魔法石的人员有哪些,也就更为简单。
而对于Ron他们三个来说,要从那些人员的身分推断出看守魔法石的手段有哪些,从后来我们回到万应室进行的讨论里也都被他们猜出了七七八八--基本上在知道了有那么多层的防护被施在三楼禁区当中,对于魔法石的安危他们也就没那么担心,唯一不满的还是Snape教授以及Quirrell都参予了保护魔法石计划这件事情。Ron和Hermione还是为了Snape教授去给Quirrell威胁警告的行为争辩了许多次--虽然他们都同意Snape教授是在保护我,但是他针对Quirrell的行径究竟是真的发现什么蛛丝马迹还是想要藉机污陷,从当时他们偷看到的状况还真是争议多多。
所以一个人的人缘状况在这种时候果然很能够体现而出……我再一次感慨Snape教授的坏人印象实在太过深刻同时,也不禁佩服Quirrell那胆小怯懦的滥好人形象能做得那么彻底。无怪乎源属空间的所有人都会误解这两位还被骗得毫无疑惑,要不是占了知道「未来」的这种优势,我恐怕也很难看清事实真相而不受蒙蔽。
相对于Ron和Hermione在这点上的僵持,Neville在经历了几次夹心饼乾的体验后,就算心里比较偏颇Ron的主张认为Quirrell是无辜的,他还是学乖了的像我一样不为此发表任何意见--就像我私底下跟他说的,没证据的时候讨论再多也不会有结果,所以放他们俩个自己去折腾吧!等他们吵烦了确实认清这一点之后自然就不会再争了。
『可是他们两个吵得好凶……』Neville怯怯地看了下那边只差没拍桌的激烈辩论区,『真的不要紧吗?』
『放心,燃料没了的时候火会自然灭,更何况那两个都是属于口嫌体正直的个性,不会真的闹翻啦,你就当这是他们特有的一种沟通方式就行了。』
我平静的从万应室书架上抽出一本介绍各种龙蛋辨别方式以及用处的书籍,『与其担心他们,你还是先一起帮忙想想要怎么处置Hagrid屋子里那颗龙蛋吧。看Hagrid那著迷的架势,现在虽然还只是颗蛋,但是绝对会让他用尽手段孵化出来。不管是哪种龙,在魔法世界都是受到保护管制的,非法饲养绝对会是场大麻烦也是大灾难,我们和Hagrid藏不了那东西多久的。』
没错,除了魔法石的事情以外,我们在Hagrid的小屋里也发现了一颗他刚从酒吧里打牌赢回来的龙蛋……对此除了暗自腹诽Quirrell的行动迅速之外,我也只能继续请暗中埋藏在暗处的野草植物们加强对三楼禁区的动静监视。而Ron他们几个对于Hagrid有了颗非法龙蛋的事情却没太多想法,男孩与女孩的心思差距在这时候倒是体现了不少--Neville和Ron担心之馀更多样子看起来还是期待著小龙的破壳诞生,而Hermione则是在从头到尾都在烦恼这事该怎么收尾,所以我表面跟著烦恼可是实际却是不咸不淡的态度最终还是被心细的她察觉到了。
『不许再像Quirrell教授的事情那样拿没有证据之类的理由做藉口敷衍我,这次你一定要给我说清楚。』
当我们窝在图书馆写完作业、Neville和Ron跑到奇兽书籍区查有关幼龙孵育饲养书籍的时候,Hermione把正翻阅著《龙皮与龙鳞的二十种用法》的我拉到角落低嘶,『Hagrid的那颗蛋你到底有什么打算?你不会真的要帮Hagrid把那颗蛋孵出来养大吧?不管那颗蛋是什么品种的龙,最后起码都会长到十二尺长!Hogwarts里根本没地方可以藏得住那么大一个生物!』
『我知道,但是Hagrid的态度你也看到了,饲养一头龙一直是他从小迄今的梦想,现在他终于弄到了一颗龙蛋正在兴头上,不管谁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的。这种时候如果让他自己一个人去弄这些东西,被其他人发现而传出去的话,状况更是会一发不可收拾的糟。现在有我们帮著,起码我们能更小心地暂时守住这个秘密。』
『可是我们不可能守得了多久。一旦那颗蛋被孵化了--』
『那么问题就会接踵而来,Hagrid到时候就算有再大的热情也不得不正视。那个时候当我们提出了建议,Hagrid自然会好好考虑。』
『所以你果然已经想到办法了,却让我一个人像傻瓜一样穷担心!』Hermione咬牙,我毫不怀疑若非碍于这里是Pince夫人的地头,她早就指著我的鼻子破口大骂了--不过我倒是希望她能对我大吼大叫,起码那也好过她现在扑到我身上掐著我的脖子摇,『快说!你到底打算怎么办?你要是不把这事说清楚,今天我绝对跟你没完!』
『好啦好啦,算我错我道歉还不成吗?先放开我让我缓缓气吧。』我摆低姿态地拍了拍气得炸毛的小兔子公主后背轻声安抚著,『其实虽然是有个办法,就是可行性还需要评估一段时间,所以我才暂时没跟你们说。你记得Ron有个哥哥叫Charlie的吗?』
『是他的二哥吧?在罗马尼亚研究龙的那位--』Hermione恍然地眨眨眼,『你想请他帮忙收养那颗龙蛋?』
『专门的事情就得请专家来解决,这是最快也最保险的方法。』跟聪明的人说话就是这点省事,一点就通,『不过具体情况还是得让Ron去和他哥哥沟通后才知道该怎么做,所以还是先跟Hagrid还有Ron说说这事。毕竟Hagrid才是龙蛋的主人,得要他同意了才能让Ron给Charlie写信。』
『交给我吧!就算Hagrid再不愿意我也会说到他同意。』Hermione小手握拳的说,『这已经是最好的方法了,要不然等那蛋真的敷出龙来,我们根本不可能秘密的饲养它而不被发现--而且我们也没那么多时间和心力浪费在操心那颗龙蛋。光是魔法石和你的安全问题就已经够我们烦了,还有期末升级考试的复习在等著我们呢!所以这件事情一定要赶紧解决才行!』
就像Hagrid一碰到和龙有关的事情智商值便呈现负数一样,牵扯到课业问题时的Hermione也是不可理喻的。所以我想都没想便选择了沉默。
龙蛋的事情就这样给Hermione风风火火地揽去处理,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跟Hagrid说的,总之时过两天的晚餐后交谊厅一角,Ron就给 Hermione盯著给写信Charlie,告知包括目前挪威脊背龙蛋发育状况的所有前因后果——Hagrid已经把那颗蛋搁在火堆里孵著了,要是书本上的数据没错加上不出意外的话,最迟半个月就会有条小龙宝宝让Hagrid用装有鸡血白兰地的奶瓶抱著喂了。
除了这些事外,学校老师们也和Hermione一样,开始加强关注起我们的学习状况不说,连课业报告也跟著变多起来。Ron和Neville已经不只一次抱怨Hermione给我们安排的复习计画根本就是在加重课业压力,但是也不得不承认因为有她的复习计画在,我们安然的通过好几次临堂的随机抽考--唯一让他们两个不满的就是我根本没有参与他们的复习计画,当他们被妖精叛乱事件的年代人物弄得一个头两个大的时候,我还是悠哉地耗在万应室里的大釜与雕刻桌旁炼制我的魔药和魔法饰品。不过Hermione只说了一句,就让他们彻底闭嘴了。
『只要你们有办法可以随口答出七种住在雪地的药用植物并随手把苹果变成茶杯,再有记清楚冥王星的卫星数量还有用二十分钟就调出一锅合格的忘情水,你们就可以不用复习了。』
讲实话,与其说他们是因为自己办不到才服气,倒不如说是给Hermione说出这话时的脸色给吓的——光是站在背对著她位置熬药的我,都给她放射出来的强大怨气惊得差点一个抖手提早三秒把鳄鱼骨灰洒进大釜,更不用提当面看到的Ron和Neville了;我完全能够理解他们脸色发白地把自己埋进书堆里的举动,不过我也没那立场多说什么,毕竟我得继续经营邮购商店好赚钱哪!所以只得把我的课业程度稍微透出一点来才能继续进行我的计画,再一次让 Hermione受到打击也是迫不得已……公主殿下的馀威只好请Ron和Neville两位代为受过了,我会记得下一笔的收入给你两多一些花红的,阿们。
课业越来越繁重不代表社团活动就会跟著停下,事实上刚好相反,Hogwarts的每个社团几乎都是在这段时候才热闹起来的开始有所深入活动。连赢了两场球赛的Gryffindor本来已经算是问鼎今年的Quidditch学院杯,谁知道今年的Ravenclaw气势也算强势,凭著卓越战术硬是把 Slytherin打得落花流水冲到了和我们相同积分,所以期末考试过后又要加赛一场决定谁才是真正的学院杯得主--经过与Hufflepuff的比赛后,全校都知道我这一年级的搜捕手可不是凭运气才坐住这个位置,照Wood的说法就是我以后绝对会是比赛时对手的头号目标,所以紧锣密鼓球队训练不仅得继续还要为我「加菜」。
而魔药社的状况也没好上哪去。Snape教授指导社团练习的高阶魔药种类也是越来越复杂,虽然我还是没有得到动手熬药的批准,但是现在除了准备大釜和基础药水等杂事以外,Snape教授将课前的药材准备以及课后的收拾也都交给了我包办,加上虽然被拆穿、可是既然没当面点破我也就死皮装傻继续偷师高阶魔药的小动作,结果就是一场魔药社的活动下来耗费的精神根本与Quidditch练习尤有过之而无不及,等大家走光我收拾好社团教室以后都已经凌晨;上魔药社团活动前向来没有吃晚餐习惯的我这时候自是又饿又累,召了几颗番茄草莓和随身带著的糖果胡乱塞了几口当宵夜,没力气精神去躲Peeves和Filch以及应付走回Gryffindor塔以前一路那些活动楼梯与机关,爬出地窖后我直接找了个暗处化兽成小黑狐,摇摇晃晃摸到教职员宿舍后方的天井花园,向附近的植物们打了个晚安招呼后直接趴在桦罗榕巨树底下呼呼大睡。
冬末春初的气候确实还有些湿冷,但是我狐狸样子的时候毛也够膨了;再说根本没人知道我是Animagus,而且又有植物们的包围保护著,我自是放心安稳的直接一觉到天明,接著解除化兽打完早拳后,才精神奕奕的回寝室找Ron他们三个一起吃早餐--顺便继续承受来自Slytherin餐桌日复一日明显增加、和他们学院导师对我的恨意一样鲜明纠结的怨气。
这也没办法,Slytherin过去六年一直都在学期末拿下学院总积分的冠军,即使在Quidditch方面始终有Ravenclaw技压一筹的胜过他们,但至少除此之外的其他方面成绩,就算没有远远超过起码也是和其他学院并驾齐驱;可是就在今年,名人Harry Potter的入学不仅将这几年来始终围绕著Slytherin的注目崇拜光环掠去泰半,让校长同意打破一年级新生不加入任何社团的惯例、同时成为学院 Quidditch球队以及魔药社的一份子不说,甚至还在Quidditch比赛上装白痴戏耍了他们一顿!尤其在经过Gryffindor和 Hufflepuff的对抗赛后,连Hufflepuff的学生们都说他们是虽败尤荣,因为起码我是展现了真正的实力结束比赛,而不是像第一场比赛那样用笨拙不堪的飞行方式、把Slytherin球队的队形挑拨得狼狈至极,连被我莫名其妙逮住了Golden Snitch都不晓得才输掉比赛。
更让他们怒火滔天的是,就像已经众所周知的成为Snape教授最厌恶学生之一的Hermione一样,不管是利用校园活动机关的暗中使绊、还是真的动手偷下符咒的恶作剧,总之他们不但没有任何一个成功不说,更甚的事后还会莫名其妙栽在自己以为天衣无缝的陷阱当中反要人救——第一次或许是意外、两次可以安慰自己是巧合、但是接二连三都是这样的话,就是白痴也看得出有人暗中在护著我,也就是说那些个对于未成年巫师来说一旦中招绝对是欲哭无泪丢脸至极的危险恶作剧,想用来对付我无异是自取其辱——分析力不错也比较精明的Slytherin甚至有的已经开始怀疑,我真实能力说不定不仅只有透露出来的飞行以及魔药天份而已,只是平常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一直没有张扬,反而放任身边三个同伴大肆表现。
至于为什么我会知道得那么清楚……我只能说基本上Fred和George这对双胞胎还真是好样的!把我当作开盘的赌具就算了,打赌生意居然做到 Slytherin去了同时还把赌客们的心思作为探听得一清二楚,这么优秀的情报能力到底是怎么来的?听著Ron转述从George那得到的讯息时,我捧著南瓜汁清啜同时忍不住闷闷猜想。而且他们故意把这事给他们俩知道是什么意思——
『因为只有他知道了才会说给你听,你也才会感受到我们的善意呀。』
我心里一跳的抬起头,对上Fred亮著白牙在我左手边空位坐下的笑脸,而坐在我隔壁的Ron已经对同样坐到他身边的另一位双胞哥哥发出不满的抱怨。
『George!不要抢我的荷包蛋和火腿啦!』
没去理会那厢又开始的Weasley家独特兄弟交流,我不解的看著Fred,『善意?』
『商业合作罗。』Fred对我眨眨眼,拿了块吐司开始涂果酱,『顺便也是想请你高抬贵手,不要把我们好不容易辗转搭上线的Slytherin财主们都整废了。虽然那些家伙是罪有应得,但是起码出手大方钱很好赚,是消耗我和George实验失败品的最佳金主哪。』
『你们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我好奇的微微偏头,『我还以为你们会和其他人一样,认为是有人在暗中帮我。』
『在研究过你让Ron转送给我和George的领带夹以后,我们一致认为Slytherin那些会动手的蠢货绝对没办法对你构成威胁。而且这回那些用上我和George私底下卖出去的恶作剧道具反噬用户的状况,不只让我们看到了做这带有防御功能的魔法领带夹时用上的相似手法,也给了我们相当不错的新数据以及新构想。』压低声音的往我靠近了些,他似笑非笑的睨了我一眼,『再说你没要Ron对我们保密你已经会自己制作魔法物品的秘密,甚至还用当初在火车帮了你一把的谢礼这种藉口给了我们领带夹,不就是有意思把我和George也揽进你的秘密赚钱计画?』
『是我们。』我指了指一旁正在纠正Neville喃喃背诵提神药水制作流程的Hermione两人,示意他们也有份,『看你和George什么时候有空,可以让Ron带你们去我们的研究密室瞧瞧吧,我想你们会有惊喜的,到时候我们也可以好好谈谈合作营利的明细。』
『光是这个领带夹礼物给我们的惊喜就已经够多了。』Fred拍了拍我的头,『反正今天是假日,要不中午午餐结束以后?』
『还是晚上吧。』Hermione给Ron和Neville下午都安排了复习,被打断没完成的话后果会很严重。我用透出部分实力交换来不参与她的复习计画已经让她相当不高兴,再牵累到Ron和Neville的复习进度的话,公主殿下要不发飙修理我我名字就倒过来写,『魔药课程以及下礼拜社团要用的新药材昨天送到了,Snape教授昨晚有交代,所以我下午要去地窖一趟整理归类那些材料。』
所以这又是Slytherin对我更加怨恨的另一个原因了。虽然明眼人都看得出Snape教授对我的百般刁难与苛薄态度,可是心细一点的人还是可以发现一个诡异状况——虽然Slytherin学院导师吹毛求疵对我扣分与劳动服务的状况频出不穷,但我是Snape教授执教多年以来第一个被允许进出药柜室(不管是学生用的还是教师专用;当然进入教师专用药柜的时候Snape教授也在)整理取用药材的学生,而且还是个才念一年级的Gryffindor生!这让那些心高气傲又对Snape教授相当崇拜(尤其是超劳巫测班和魔药社)的Slytherin们自是妒恨不已。不过在发生了下绊一再失败的事实后,稍微有点脑子的虽然还是不清楚原因,但是多少也开始隐隐意识到,我这个Gryffindor一年级生并不是依靠曾经击退黑魔王的名声才受到被他们导师白眼待遇同时又意外受到重用--起码那些在魔药方面确实稍微有点本事的,已经从那些被我经手过的药材以及基础药水上,看出了我在魔药方面确实有著出色稀少天赋的蛛丝马迹。
Slytherin人在面对有著潜藏利用价值的能人时会先观察,然后才会决定是要收归己用的培养或是毁掉——很显然的他们的学院导师现在也正面临了这样的状况——所以较为精明有远见的Slytherin生对我的怨恨虽然还是明显外放,却也已经开始懂得收敛行为举动。这也是为什么Fred和George 会对我被Slytherin学生捉弄失败事件频传的状况听了不但不担心还大开赌盘的原因之一,看样子这对双胞胎也知道那些会对我继续出手的 Slytherin学生都是些掀不起大浪顶多有些烦人的苍蝇而已。
『辛苦你了。』对我的头改拍为揉,Fred语气中的诚恳跟他此时的表情完全辄不上边,『一天到晚进出蛇窝还给暴躁老蝙蝠盯上,一定很累。』
『还好啦,』我漫不经心的回答,『其实能够悠闲漫步在敌人的地盘上,感受著他们恨意敌视却又不能动手的挣扎,就某方面来说也是一种享受。』
『……有没有人说过,有时候你的一些话听起来真的很有Slytherin的味道?』
『没有。不过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你和George是最没资格跟我说这话的人。』
舔了舔有南瓜汁残留的唇瓣,我没有掩饰略带邪肆的淘气微笑。
Charlie的回信来得很快。他告诉我们他非常乐意收养那颗龙蛋,但他同时也在信里说了他暂时抽不开身回来英国一趟,而他信任的人非常少,很难在不泄漏秘密的情况下把这颗蛋带走;但是他几位到中国去处理一头火球龙因为怀孕而在扩张生活地盘骚动问题的朋友兼同事们,会在一个月后回罗马尼亚,回程中可以绕道Hogwarts把龙蛋带走。
『一个月!?』
Neville和我们一起挤在Ron旁边看信到这里后,不禁叫出声来。好险在我前段时间的身教言教下,他们三个已经都习惯要讨论什么秘密的事情都来万应室,否则这样的音量还不引来别人侧目,『Hagrid都已经在偷偷孵蛋了,他居然要我们再等一个月!?』
『我们根本连半个月都等不了!那蛋今天已经自己从Hagrid的壁炉里滚出来三次,也就是说最多再过十天它很可能就会破壳了!』Hermione的脸色也差不多难看,『Ron,告诉他我们不能等那么久。否则就算这段时间我们能幸运的继续保持秘密,到时候他们要来接走的就不会是颗蛋而是一条真正的龙了。』
『可是Charlie说这是唯一的方法了,他没有其他信得过的人可以托付。』Ron皱著脸继续看信苦苦的说,『不是每个人都有办法接收处理非法饲养的龙,就算是颗蛋也一样呀!Charlie能够答应帮忙我已经觉得很不可思议了,所以我们一定得想办法撑过这个月。』
『可是——』
『别说了,Hermione,你再说下去也只是在为难Ron而已。』
攸关正事,我不得不插嘴免得Hermione任性脾气又发作和Ron闹起来,『Charlie的工作是在研究保护龙而不是养龙,非法饲养龙种触犯的可是国际巫师法律,Charlie能帮我们到这样是极限了,我们也得考虑到会不会害他丢掉工作甚至吃上官司的问题,所以就这样吧。Ron,请你回信和 Charlie说谢谢他的帮忙,我们会尽可能继续将这事保密一个月,只是现在已经有孵化迹象的龙蛋只能继续让Hagrid孵下去,要不然会害龙蛋变成死蛋的。所以告诉他一个月后他朋友来接的真的就是一条幼龙,请他们重新想想搬运方式吧。』
『我这就去写。』
Ron隐隐有些松口气的丢下话,立刻闪到角落的桌子给Charlie回信去;察言观色能力又进一步的Neville也看得出Hermione的千金小姐脾气现在又临近爆发点,只是被我向来少有的强势给压制下来,所以在Ron起身的时候也说要帮忙的即刻跟上——真是有够烂的藉口,估计要不是长年严厉奶奶对他的期许加上为住在疗养医院的父母报仇信念深植著,就他这么老实巴交的个性,分类帽当初就真的会把他往Hufflepuff塞了吧。轻轻叹息了声,我揉著额头不由得想。
『Harry——』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是我们没办法了。就算我们去找Dumbledore教授,我相信他也会做这样的决定。』闭上眼睛,我放松身体仰靠在沙发椅背上,『老天保佑挪威脊背龙的成长速度不会太快吧,要不然真的就麻烦了……不管是Hagrid还是我们。』
身边的沙发传来下陷的感觉。
『对不起。』
我有些惊讶的睁开眼,看向坐来我旁边的Hermione。
『最近事情很多,我好像又变得有些焦躁……』她避著我的视线低下头,『我不是故意的,可是……』
我呆了会儿,略略思索了下才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不由得轻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我伸手握住Hermione放在膝上的右手。
『别这么说,我知道为了我任性要插手追查魔法石的事情,害你们也跟著过成天绷著神经的生活,我才该向你们道歉——听我说完,』我制止了抬头想说什么的 Hermione,『我知道你们都是自愿的,可我还是很感激你们这么支持著我。不过你们和我不一样,这世界上没有一模一样的两个人,即便是双胞胎也只是相似而不是相同。你了解我的意思吗?Hermione,你就是你,没有必要拿你自己去和任何一个人相比。上天给了每个人自己独特的长处,有的可以很快很明显看见,有的则需要时间去慢慢酝酿,慢慢成长。你是我们当中最聪明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也总是能很快调整好自己的心情,找到最正确的方法去面对,所以不用著急,不需把自己逼得那么紧,只要照著自己的节奏,一步一步来就好了。』
『可是这样跟不上你呀!』
脱口而出后不只Hermione自己,我也愣了。柔软的感欣和心疼流过胸口,我微微加重握住她小手的力道,希望能把自己的心情传递过去。
『不用勉强自己一定要跟上的。我不是说了吗?每个人都有自己前进的节奏,就算选了同样的路,也不用刻意强迫自己。』我认真的说,对上她略带紧张的羞涩大眼,『也许我现在是比你们超前很多,但是你也知道我很懒的,即使一下子不小心冲过头,也常常会停下来休息很久,所以你们想追上来并不是很困难不是吗?我没有丢下同伴的习惯,以前没有,现在不会,将来也不可能这么做。』
Hermione脸上红扑扑的看著我一会儿,最后轻轻哼了声,不是很满意的小嘴微嘟撇过头。
『说到底你还是觉得自己比我们厉害,所以连等人的机会都不给。』
『机会不是人给的,而是要靠自己挖掘。』我微笑,忍不住出手刮了下她的鼻子,就像前辈子常对我妹做的那样,『我也跟Ron说过了, Gryffindor向来只有勇往直前的份,是朋友就一定能自己跟上,这不单是对朋友的肯定,更是属于狮子的信任和骄傲。当然啦,要是想要我让让你的话也是可以,女士优先的绅士礼仪我一直很努力在学——』
『谁希罕你让!』虽然气呼呼的拍掉我对她鼻子作怪的手,但是我还是看出Hermione眼底闪过松了口气的浅浅笑意与坚定,『而且你说话真是越来越没说服力!你现在的行为哪里和绅士相符了?』
『我也没见过哪个淑女力气这么大——呃啊——』我才揉著手忍不住嘀咕了句,报应马上到,『我错了我错了——我开玩笑的大姊你别掐别摇呀——我会头晕没气——救命啊——』
结果我哀嚎了近三分钟也没人来救——Ron和Neville这两个没义气的家伙装做没听见也就算了,居然还抓著信纸说要寄信就冲出万应室——丫的就算我知道你们同样拿Hermione没辄怕又给书山压也不该跑得这么乾净,不要以为丢给我一个「对不起帮不上忙,兄弟自己保重」的眼神我就会原谅你们!这荏我记住了!!
好在小女孩毕竟力气小,更好在我有从小练武练出来的内气护体,要不这样被掐著脖子摇闹一回下来我还不得口吐白沫送医急救!不过等到公主殿下终于解气放我一马的时候,我也感觉自己眼睛已经成了蚊香似的晕呼呼……我像摊烂泥一样挂在沙发上回著气,顺便闭著眼睛等待晕眩感过去。
『Harry。』
我无力哼了哼,示意自己在听。
『你刚刚说的话让我想到一件事。』她声音里有些忧虑的疑惑,『你之前说过养龙是Hagrid的梦想,可是养龙是犯法的……既然这样他怎么会那么幸运刚好在酒吧碰到一个带著龙蛋四处晃的陌生人?而且还在那种人多嘴杂的公共场合把龙蛋当作打牌的赌注?』
……终于发现了吗?不枉我一直用著潜移默化的方式悄悄培养这三位看事的眼界心胸以及观察能力哪!总算是有人开窍了,而且还是我一直期望最高的智囊小女巫,『所以呢?』
『所以你不觉得实在太巧合了吗?』为了掩饰心里的欣慰感动,我刻意淡漠了些的语气显然让Hermione误解而稍有不满。她又开始了教训我时另一种常用手段——用手指戳我头,『Hagrid想养条龙想了起码四五十年,结果就偏偏「碰巧」在今年给他弄到一颗龙蛋?「碰巧」在魔法石藏在我们学校、 Hagrid又「碰巧」参与了看守保护魔法石这个秘密任务的今年?』
『你不都说是「碰巧」了?』
『Harry——』
我无奈握住脑杓上越戳越用力的手,顺便张开眼睛看向Hermione因为气呼呼而带著薄熏的小脸。
『Hagrid是那种宁愿死都不会背叛Dumbledore教授的个性,Hermione。』
『我不是在否定他的忠诚,可是你应该跟我一样清楚,他实在太忠厚老实了。』
直接说他好骗不就得了,搞什么潜台词……我扯出淡淡的苦笑线条,『然后呢?这就能阻止Quirrell探听出负责其他守护魔关卡的老师们是用什么样的手段保护魔法石吗?别忘了他们都是同事,一起工作了几年下来早就相当熟悉,我敢说早在探出Hagrid的三头狗有什么弱点以前,他一定都先打听清楚完其他老师们用的是什么样的方式设下关卡——就算最后仍没有成功问到三头狗弱点,Quirrell可是黑魔法防御术的老师,又是个隐藏身份的黑巫师,真要被逼急了,我认为他也一定能直接轰杀掉三头狗闯进活板门。』
Hermione眼睛微微眯起。
『所以你果然也认为Quirrell是犯人。』她质问,『那你怎么不跟Ron和Neville说清楚?让他们一天到晚跟我争辩也就算了,要是他们对Quirrell没有戒心而被利用或是受伤,那该怎么办?』
『他们不会没戒心的。就像我们还没有证据证明犯人是Quirrell一样,现在也没有证据能证明Quirrell是清白的。所以当你怀疑著 Quirrell的时候,Ron他们虽然不相信,不过也会有所怀疑开始留心。再说Hogwarts毕竟是Dumbledore教授守护的地方, Quirrell还是以弄到魔法石为第一目标,除非他有把握一定成功,否则他不会对学生轻易出手资加自己身分败露的可能性。』
『可是他就对你出手了,不是吗?』
『那是因为他晓得我已经发现他就是犯人,而且一直偷偷弄些类似恶作剧的方式去阻碍顺便捉弄他,所以才想把我灭口。』冷狞的厉色从我眼中一闪而逝,我直接忽视Hermione抽气的声音,『Quirrell把自己隐藏得太深也太好,没有证据,就没有人相信他会是个黑巫师,事实上要不是我有和植物沟通交流的能力,我也不可能那么轻易就发现他的真实身分。但是这样并不够,没人会相信一个才十一岁未成年巫师的指控,所以一定要有让他反驳不了的铁证才行。』
『你太乱来了!我还以为是Quirrell在对你做单方面的偷袭,结果你居然也对他动了手?怪不得他手段会越来越激烈到要杀了你!』Hermione生气地抽回了自己的手继续戳我脑袋,『你到底在想什么呀!这么严重的事情居然一直瞒著我们自己行动,要是--』
『我没亲自动手,只不过让一些植物们帮我注意Quirrell的行动顺便捣蛋而已。』我又一次拉下她的手,『现在重点已经不是Quirrell会不会再对我动手的问题,Dumbledore教授让Snape教授来保护我,就表示Quirrell知道自己已经开始受到怀疑,也就是说他会更加地小心,避免落下任何把柄,这也是为什么我不认为他会对Ron他们出手的原因之一。比起对付我的事情,把魔法石弄到手才是他最重要的目的。如果我没猜错,现在 Quirrell大概已经知道要怎么通过其他老师设下的防护关卡,只剩下Snape教授和Dumbledore教授的保护措施他还没弄清楚而已。』
Hermione瞪了我一会儿。
『好吧,好吧,让我整理一下。』她深呼吸了几次,脸色还是颇为僵硬,『也就是说现在魔法石的防护,很可能就剩下Dumbledore教授和Snape 教授设计的关卡还没被破解。不过因为已经受到怀疑,所以Quirrell他暂时不会再轻举妄动,除非--除非他再用一次引起骚动的方式,把老师们的注意力转移?』
『我也这么想,可是Quirrell会什么时候行动,我就推定不出了。』蝴蝶效应的波动似乎越来越明显,可是无形之中又貌似有种力量将其约束在一定的动荡里……是所谓「命运的必然性」吗?我被创世神丢到这个空间世界里命令打破的束缚……是感觉很难抗能的天地之力哪!我心里暗暗叹息,『总之以目前的状况看起来,大概也只有Quirrell开始偷东西的时候抓现行,才有办法将他真正定罪。所以我也已经在三楼禁区附近都暗植了些不起眼的小野草,只要他想闯进禁区,我就会收到消息,到时候--』
『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去通知其他老师抓人。』Hermione接过我的话,眼神有著浓厚的警告意味,『你不会再冲动行事了,对吧?』
『当然。』看情况再说。在内心补充识相的没说出来,我坐起身,『这两天找个时间,我们再去拜访Hagrid一趟,看看龙蛋的情况,也顺便问清楚他有没有对给他蛋的陌生人说了有关三头狗的事……虽然我猜他可能全都泄露出去了。』
Hermione叹了口气。
『魔法石,龙蛋,再加上期末考试,』她转头瞥了眼书桌方向,那里现在可是叠了好几本复习参考书,『就像Ron今天早上跟我抱怨的,我也已经开始有点忘记,清闲的日子到底是什么感觉了。』
我没有回答,只是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
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不过处在等待的情况下依旧会觉得特别缓慢。
又给Charlie去了封信的一星期后,挪威脊背幼龙就给孵化出来了。明明丑不拉机活像条长了翅膀的蜥蜴,却让Hagrid激动迷恋得要死--我怎么看还是觉得中国龙要顺眼多了,起码那优美的身体曲线绝对不是这只鼻孔朝天喷著黑烟、还把火星当成口水吐的短肥幼龙可以比拟。
姑且不论我对这头让Hagrid取名为Norbert的幼龙长相评论如何,它的成长速度却是让我们相当忧心的快。本来只有巴掌大小的Norbert,竟然花不到两个礼拜的时间就长成了枕头的大小(还不包括把它翅膀长度算进去),连原本的小吐火星的习惯也变成了吐火球,弄得Hagrid的小屋是名符其实的乌烟瘴气,焦黑四处可见!
这还不算什么。挪威脊背龙的牙齿以及尾巴上的板鳞明显有毒,因为Hermione和Ron在我们抽空帮Hagrid喂食幼龙、好让他能去森林边缘巡视一会儿的时候,被脾气暴躁的Norbert给一个咬伤一个划伤--Hermione被划到的伤口比较浅,毒素也没侵袭太多,所以只要敷个几天的药草、再抹上一阵子的生肌去疤药膏就行;Ron的情况就比较严重,右手手臂给咬得血肉模糊不说,透过毒牙注入体内血液的毒素虽然在喝了我做的解毒剂后算没事,不过全身酸痛无力几天的后遗症却是免不了了。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陪他们两个去了趟医院厢房,让Pomfrey夫人检查了一番。
不过对我们来说,最糟的事情还不只如此。Charlie跟我们约好时间地点把幼龙带走的回信,就夹在我前些天借给Neville的魔药学笔记里;而 Neville又偏偏在刚完成Snape教授的劳动服务(因为Neville从新学期开始至今,已经在魔药课上融掉了四只校用大釜)要回 Gryffindor塔的时候,碰上了Malfoy他们三个来偷袭找碴--虽然因为戴著我给他们一人一条做的魔法项鍊而没被恶咒伤到,不过最后还是演变成肉搏战。一对三的打架对Neville来说毕竟吃亏,被揍得鼻青脸肿后昏在楼梯口,还是一个碰巧经过附近的Ravenclaw发现才把他送到医院厢房,刚好和被Pomfrey夫人留下来做观察治疗的Ron做床友。
我的魔药学笔记就这样被Malfoy顺手抢了去,当然,看到那金发小鬼连著几日总是故意从我和Hermione面前经过、笑得一脸阴险的欠揍样,我也知道他肯定看到那封信……真是让人火大的感觉哪!明明已经有些事情和记忆里的「未来」产生变化,可是兜了一圈还是继续绕回原点——看来今年把魔法石这件事情处理完后,暑假的时间里我要重新想想该怎么调整后续的「计画」了。无论如何我都一定得赶快储备实力,争取在黑魔王以及他的追随者们重新崛起前安排好一切,尽可能保护好我重要的人才行。
所以啦,该确认的事情还是得去,虽然大概会比预计里多了个拖油瓶,不过大致上不致发生太大意外才是……应该吧。
更何况我好歹也偷偷从Norbert身上已经弄到了不少好处,那些龙蛋壳,龙血、龙鳞和龙爪也够让我研究上好一阵子,就让那小挪威脊背龙交给 Charlie去照顾也好,再继续让那那幼龙留下去,我怕我就舍不得送走这个全身上下都是好东西的小宝贝了。
也就这样,按照约好的时间,只有我一个人带著被封进箱子里沉睡的Norbert来到学校最高点所在的观星天文塔。本来Hermione也想来帮忙的,却被我用她脚上的伤口未愈身体馀毒未清需要好好休息给劝住——当然那只是我胡诌的,她身体还有些软弱的感觉是因为我给她敷的药草带有的许些副作用,因为我实在没有太多办法可以阻止她跟来,只好这么做了——至于Ron和Neville他们两个则是被勒令明天才准出院,现在还留在医院厢房,倒是省了我想法子甩掉他们的力气。
本来对于只有我自己一个去进行偷渡的勾当,Hagrid并不放心;但是当我拿出幼龙闻了便会醉晕大睡的龙涎草、并且展示了我运起内气候可以扛得动放著 Norbert的木箱后,他也不得不含泪让我带走Norbert。在披著隐形斗篷小心翼翼来到天文塔顶等了段时间,Charlie的朋友们便依约出现了 ——很爽朗的一群巫师;我必须说,如果不示碍于T.O.P.不适合,我想我们会有很多关于龙的话题可聊——用龙涎草让幼龙醉晕的这个方法很少见,而且用量要想拿捏好也不算简单,他们对我能找到这个方法省掉搬运时幼龙挣扎可能造成的麻烦相当欣赏——不过我还是留下了和他们的联系方式,毕竟我将来有很多高阶魔药和魔法阵的使用会需要用到龙的材料,先把关系拉上打好总是没坏处。
遥望绑著木箱、骑飞行扫帚载走幼龙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我跳上了石砌的墙垛上坐著,闭上眼睛享受著春夜略寒的晚风。反正等等Malfoy就会通知师长过来逮我,为了能名正言顺和人马一族接触,这回就让他如意一次好了……但愿那小子到时候在禁忌森林里不会再给我惹出什么麻烦才好。
禁忌森林(上)
当一个孩子从全校最风云的身分,转变为大家奚落冷言相对的状况时,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别人我是不晓得,不过我倒是觉得自己清静了很多。
给Filch当场逮到坐在观星塔城垛上发呆、揪到McGonagal教授办公室的时候,我有些讶异也在场的Snape教授;不过看到旁边一脸僵硬的 Malfoy,我就大概晓得是怎么回事了--那小子八成是想向McGonagal教授事先告密不成也被Filch逮住,所以连Snape教授也一并被惊动,才会变成这种三堂会审的局面。
对于McGonagal教授自行想像地指责我故意编了什么龙的故事,然后把Malfoy骗下床云云的指控,我选择沉默不予辩解的下场,就是让 Gryffindor被扣了整整一百分--也就是上回我在Quidditch上的杰出表现赢来的分数通通被收了回去不说,也害得Gryffindor本来遥遥领先的学院宝石分数一下子落到了第三名。这让原本也期待著今年不用再看Slytherin又一次拿下学院杯脸色的其他学院学生,也跟著变得对我相当冷漠,连看都不看我一眼;而Slytherin的学生们倒是对我「热情」不已,走在路上碰到他们的人,没有一个不会对我奚落嘲笑的。
相对于我对于这种情况波澜不惊的安静泰然,Ron在出院以后看到我陷入这样的窘境,有好几次又差点和带头嘲讽我的Malfoy他们几人起冲突;要不是有Hermione和Neville及时低劝拉住,Gryffindor分数大概又要被狠狠扣上好几分--而那正是我们学院现在最不需要的。
不过,在四周都是冷眼臭脸的气氛下,要想看书或是做事似乎也都不怎么顺手;所以这段时间以来没课的时候,除非到就寝时间以前才回Gryffindor 外,我都尽量留在万应室研究我的新药剂和饰品、要不就是帮忙一起改良双胞胎的恶作剧产品——现在除了Hermione们三个,也只有Fred和 George这两个后来听Ron解释而知道前因后果的,才会对我有和颜悦色的态度了。
虽然我其实有点希望他们也乾脆和其他人一起漠视我算了——因为他们俩已经不只一次向我念著我们几个小鬼不够意思,偷偷孵出一条小龙养了好几天也不支会他们一声,害他们失去了不少乐子。
『好在发现Hagrid偷养龙的是我们。』
万应室的书桌上堆满复习用的参考书,Ron在听到又一个烧杯给炸掉的声音后放下手上的符咒学课本,摇头对我们低语说,『要是换成了那两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我都不知道是要可怜用上那些买他们恶作剧产品人还是可怜那条龙。』
『Ron,他们是你哥哥,』Neville也忍不住瞥了眼万应室里已经划分给双胞胎做实验的角落,而除了怵目惊心外还真找不出其他的形容词,『我想……应该还不至于有你说得那么……夸张吧?』
『就因为他们是我哥我才体会更深。』Ron抿抿嘴,『真是搞不懂,明明同样是做实验,怎么我都没瞧见Harry炸过东西?』
『那是因为研究实验的领域不同。其实别看Fred和George他们的实验常常弄出爆破,其实也只是雷声大雨点小,没有太大危险。可我做的东西虽然不会炸,但是那些魔药药剂或是魔法阵,要是出了问题才是真的麻烦。』
终于验算完双胞胎稍早给我魔法烟花几种图案的形成剂量比例,我把笔放下后伸著懒腰,朝角落里正在收拾残局顺便纪录失败原因的双胞胎喊了句,『Fred,烟花的数据我整理好了,你自己来拿去参考,我先走了。』
『你要去哪?』埋在书堆里的Hermione抬头看向起身的我。
『劳动服务。』我摆摆手,朝万应室的大门走去。
晚间十一点才开始的劳动服务,加上这些日子来禁忌森林的骚动,今晚算是和Voldemort的第一次正式招呼吧……
站在集合的大厅入口等著Filch和Malfoy到来前的无聊时刻,我靠柱而站的样子状似发呆,其实却是一手暗暗抚过腰间皮带上的水晶瓶,回想著每瓶药剂的用处。身为小孩子就是这点麻烦,想要探出Voldemort的实力又要小心不让他看轻我的威胁性,这尺度来真是不好拿捏——不过既然是在森林里,那么要自保还是可行的,顺便也看看能不能和人马族多些交流好了,在「未来」与Voldemort的对抗中如果能得到人马一族的帮助,说不准可以减轻很多伤亡才对;可是话说回来人马似乎一直都相当孤僻的自扫门前雪,对人类一直没什么好感……还是尽量试试,反正还有几年的时间,应该多少能争取到几个没那么顽固的人马盟友才是。
『……我一定要告诉我父亲这件事,把学生在半夜带进这么危险的森林,而且还是由一个卑微的奴仆带路,简直是太过分了,我一定……』
从Filch把我们领来交给Hagrid、再随Hagrid一起进入禁忌森林寻找受伤的独角兽,即使先后给Filch和Hagrid恐吓责骂过, Malfoy还是没断过他那像是没有止境的抱怨--尤其是在发现了独角兽的尸体,Hagrid留下Fang陪著我们后独自到附近去蒐找线索和凶手, Malfoy的碎碎念就更为变本加厉的大声了--不过看在这位大少爷其实也只是色厉内荏地变相发泄心里的恐惧,我也就当做耳边风没开口再去刺激他什么的。
毕竟,Malfoy也还只是个十一岁的孩子,又是从小在接触黑魔法甚多的世家中长大,现下这种对于成年巫师也算是危机四伏的夜半森林里,还能忍著恐惧不双腿打颤就不错了。
『那、那是怎么--!?』
本来提著油灯四处张望警戒的Malfoy,听到身后传来窸窣磨地声不由得转头看去,结果看到的是让他倒抽一口凉气的景象。
『只是给这只独角兽编个篮子而已。』我漫不经心的回了句,继续操控著细藤的动作,『既然看到了,总不能让它曝尸荒野。更何况枉死的独角兽尸体是充满怨气和诅咒的,要是被什么野生动物不小心吃到或魔物发现,森林里又会闹上好一阵子不说,Hagrid巡视工作时的危险程度也会增加。』
『你要埋葬它?』Malfoy的声音除了惊讶,也带著淡淡嫉妒,『这藤蔓是你用天赋魔法弄的?!』
『嗯。』
我继续看著逐渐成型的篮子应了声,心里悠转了下。有著天赋魔法的巫师向来是极其稀少的,更别说还是我这种前所未闻的植物控制能力,所以上次让一些老师们看到我放倒山怪的方法后,我就没有刻意去隐藏自己这项能力(反正除了Ron他们三个,还没有人知道我同时可以和植物们沟通的事情),不过严格说来我也没在同学面前真正用过这能力,Malfoy也知道这件事就值得玩味了……果然基于敌视所以就会格外注意哪,只是他的调查是出于孩子气的不顺眼想找碴、还是听令于家族的吩咐呢?
『多管闲事。』就算没有看到,我也可以感觉得出他带刺的视线在我和已经藤篮之间来回,『果然一天到晚和下人们混在一起,思想举止也会跟著堕落。』
『我想对于「堕落」的定义,我和你之间的认知有著很大的区别。』操控著藤蔓将独角兽的尸体放入篮子,我蹲下身将篮盖盖上,『虽然每个生命都是独一无二存在,但是独角兽却是这世间公认最纯洁的。能够让这么一个纯粹的生物免去死后躯体遭受亵渎的命运,我认为是一种荣幸。』
森林里除了虫鸣外就是我让更多冒出来的藤草将篮子拖入地底时发出的声音。直到安葬好独角兽,我怀著肃穆的心情默祷完往生的祝福起身,Malfoy难得的在这当中没有说上任何带讽的话语,就连一直待在我身边的Fang也相当安静--如果不是一股腥味中伴著悚然嘶絮的风声不知从什么地方吹来,让Fang不由自主开始不安狂吠,我想这样的无语沉默大概会一直持续到Hagrid归来。
『怎么回事?』Malfoy慌张的举起油灯,『谁--!?』
油灯莫名熄灭同时,额头突然爆出的猛烈据痛也让我一阵晕眩;我只来得及扑倒Malfoy,而Fang的哀鸣则是令闻者心惊--视野不佳的昏暗中我只得用著听音辨位的方式,迅速抽出一罐靛色的水晶瓶砸了过去。
陌生刺耳的痛怒尖啸让我知道自己没有失手,不过也跟著鬼吼鬼叫的Malfoy让我的头又更痛了,『跑!』我在翻身爬起的时候也顺便拉了Malfoy一把,『快跑--沿著路径--Fang!跟上他!』
不用我推促,Malfoy已经跌跌撞撞的哭喊著逃离,倒是Hagrid口里胆小的Fang还在我脚边;随手抽出两个水晶瓶同时我喘著气对Fang吼同时,也眯著眼睛试图锁定那模糊的飘忽斗篷身影。
我知道只要动用精神力阻断我和Voldemort的灵魂联系,现在让我像是要裂开的头痛就会立刻停止,不过那也表示我会失去了解Voldemort现在复原状况的机会--他的愤怒--对于今晚猎取独角兽血受到阻碍的气愤--我阻碍了他还弄伤他的仆人--在花费了那么久的时间以及力气,这个男孩--
『射!』
我不得不喊出来,才能命令四周的树叶化刃射击。Voldemor的情绪实在太过激烈,太多影像片段掠过我的脑中,要不是我的精神力够强始终守住灵台的清明,差点我的意识就要与之同化--单是如此破碎的灵魂也能有如此强大的力量,我实在太小看Voldemort在我体内那块灵魂碎片和他主魂的共鸣之力了。
遵从我意志而攻击的树叶,如暴雨般从四面八方朝斗篷阴影激射而去;但是除了最初几个成功擦过的,剩下的攻击都像是碰到一面隐形墙壁似地,在离半米左右的地方硬生生给弹开!原本想奇袭不成却反倒被我一再弄伤,匍伏前行的斗篷阴影发出愤怒的尖啸,弹起身躯就要朝我扑来--已经纽开手上的水晶瓶盖准备好随时再送上一份大礼,然而从后方树丛突然跃出了两位人马,却阻止了我和斗篷阴影的再次交手。
凶猛的践踏与弓箭威吓,撤退消失在森林深处的邪恶阴影就如同出现时那般突兀。一红色一奶油色的两人马又望了下四周,这才松了手上的弓箭,踏著蹄步来到因为知道危险已经离开、有些脱力而半跪在地的我身边。
『Gaea之子,您没事吧?』奶油色的人马弯腰看著我,对我伸出手,『站得起来吗?』
呼吸仍旧不大平稳,我双手微抖将没用上的水晶瓶重新盖紧挂回腰带,这才接受了奶油色人马的帮助。
『谢谢。』我忍著额头已经缓和却还是阵阵抽著的疼痛,我在站好了身子后虚弱的朝人马道谢,『谢谢你们赶走那个东西救了我。请问两位是?』
『我叫Firenze,这是我的同伴Ronan。』奶油色人马对我说,语气甚是担忧,『最近的森林很不平静。尤其在火星如此明亮的夜晚,您不该独自一人进来森林的深处,即使有著自然庇护的Gaea之子,对您来说还是太危险了。』
我皱眉更深,不单因为头痛,更是因为人马语气里的敬称。
『我并不是一个人来这里,事实上在刚刚那东西出现攻击我以前,我还有两个同伴。』我顿了下,『还有,我的名字叫Harry,不是什么Gaea之子,你们认错人了。』
Ronan对我微笑,带著忧伤的温柔。
『我们并没有认错,您的确就是Gaea之子,Harry Potter。虽然我们人马也曾一度怀疑星象的解读错误,大自然珍爱的生命树灵怎么会降生为人,而且还是属于人类命运关键之一的Potter家男孩,』 Ronan轻叹,『但您确实是有著自然庇护的Gaea之子,是所有依附自然恩赐种族尊敬的殿下,能够与任何一种植物沟通并操纵自如便是您身分最直接的凭证。』
冏掉的直接反应就是我身型不稳地晃了晃……要不是Firenze眼明手快扶了我一把,我大概就这样直接晕倒在地。
『这里并不是说话的好地方,Gaea之子才刚受到惊吓,我想还是先送他回人类城堡比较安全。』搭扶著我的肩,Firenze对如男说,『Ronan,麻烦你先去找Hagrid和Bane,转告杀害独角兽的凶手已经被我们暂时驱离,请他们今晚不用再找了。我送Gaea之子离开森林,晚点回族里。』
『好的,Firenze。』Ronan点头,朝我躬了个身,『晚安,Gaea之子。虽然见面的状况不是很愉快,但终于能够认识您是我荣幸。愿自然的眷顾与您永远长在。』
虽然还是不大清楚状况,可礼尚往来是基本礼貌之一,更何况这位人马刚刚还帮助了我……我忍住不适站好了身子。
『你也晚安,Ronan,我也非常荣幸认识你,更谢谢你刚刚的帮助。』我抱拳回礼,稍稍停顿了下,『也愿自然眷顾与你长在。』
虽然夜里的森林昏暗不已,我还是很难不去注意到我最后一句有样学样、略带迟疑的祝福让Ronan离去时神色和脚步有著难掩的欣喜……我已经有点搞不清楚现在让我额头继续抽痛的是黑魔王馀怒未消的恨意、还是被人马一族突然强加这个叫做「Gaea之子」的莫名其妙还貌似很高贵的身分了。
『夜晚的森林实在太暗了,您自己走回去恐怕太耗时间,越早离开这里对您越安全。』Firenze屈下他的前肢,『您会骑马吗?由我带著您比较快。』
我知道骑在人马身上,对人马来说是相当不礼貌的行为;但是刚才为了抵抗Voldemort对我心智的影响,本来催眠封印了自己不少记忆情绪而变得和一般小巫师差不多的精神力,因为这个意外消耗太多而使得身体相当疲惫,所以我也没有推拒Firenze的好意,爬上了奶油色的马躯,『……失礼了。』
『您客气了,能够帮助到Gaea之子,是我们这些依附自然恩赐种族的光荣。』Firenze在我轻轻搭著他的肩,确定我坐稳了后,起身朝著树林的一个方向移动。
『你越是这样说,我就越觉得自己受之有愧。』我语气是疲惫也是不解的烦闷,『我明明是Harry Potter,为什么要叫我「Gaea之子」?那到底是什么意思?』
因为坐在Firenze的身上,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从声音我也能感觉得到他此时的耐心和尊敬。
『我知道突然发现自己有著另一层身分,您肯定非常疑惑也不安。但是您无须紧张的,只要是依附自然恩赐的种族,对于「Gaea之子」只有感恩与敬爱,无论在任何情况下我们都会保护您。』
……所以才让人感觉更恐怖!就算是天上白掉下来的馅饼,在能吃到以前也得看有没有本事接住而不会被砸死呀,『你这么说,还是没有解释到「Gaea之子」是什么意思。』
『请低下头,这里有树须。』Firenze提醒我,『您知道「Gaea」吗?』
『我只知道在麻瓜神话故事里,Gaea是希腊的大地母神。』
『是的,Gaea是麻瓜神话当中的大地母神。但是在我们人马的信仰里,Gaea却是孕育所有生灵的自然祖先。』Firenze说,『会很奇怪吗?对于大部分的人类来说只是神奇生物的我们,也有自己的信仰。』
『不会奇怪。生命就是生命,即便是灵智不如人类的蚂蚁也有自己的社会体系,更何况还是生活处世比人类更加长寿的你们,没有信仰或目标,我很难想像你们要如何度过悠久的岁月。』我平静的表达自己的想法。
『……很实际却也客观的说法。身为Gaea之子的您能了解我不意外,然而很少有人类会如此平等的看待我们。』Firenze轻轻叹息,『绝大部分的人类 ——尤其是女巫和巫师,对他们来说,我们这些灵智族群总是属于「比较聪明的动物」而已,很少有人类会正视与承认,我们其实和他们一样、甚至比大多数的人类还要优秀出色。结果就是他们做了许多所谓的法令来约束我们,甚至不许我们离开自己的栖息地,还美其名约保护我们,事实上却是监视著我们……』
我没有搭话,毕竟我也是人类,唯一不同的只是我比其他人多了在另一个空间活过的记忆——就算这样,在我前辈子的空间里不同却类似的事情也发生过不少。别说是不同种族,就同样是人类也因为宗教肤色族群生活风俗等等诸多不同理由闹得天翻地覆,新闻报导看到都觉得烦……总之「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是人的天生劣根性,要不是我有转世的经历而且也记得清楚,某些事情都看得比较开,以前的我看到人马还不是一样当成动物一类……不,也许基于职业本能还更糟,第一个想法就是可不可以抓来解剖试药……
越想越莫名心虚,看著Firenze淡金发色的后脑我也就越沉默,Firenze似乎也陷入自己的思绪当中没有说话。这样的无言前行一直到我们走进一块树间小空地后,Firenze才停下脚步再次开口。
『Gaea之子,您知道独角兽血有什么用处吗?』
『从书上看过一些。』不大清楚话题怎么会跳成这个,不过我还是老实回答,『独角兽是极其圣洁的生物,体内的血蕴有强大的生命力量,所以失去鲜血也就等于失去生命。独角兽自愿献血的话可以延续并治好垂死生命,甚至可以用以命换命的代价令死者复活,但是关于这点也仅仅是传说而已,没有任何证据。而抢取的独角兽血虽然也有续命的作用,不过却会受到不死不休的无解诅咒,没错吧?』
『是的,Gaea之子。』Firenze同意的说,语气隐含忧伤,『就因为独角兽是如此圣洁的生物,所以每逢邪恶的力量开始荡漾,最先感受到、也最先牺牲的,永远都是无辜而纯净的它们……即使是以受到扭曲诅咒为代价而活下来,还是会有人选择杀害独角兽吸取它们的血……想必您也已经看出,是谁即使明知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也无论如何都要争取到任何一秒能够活下去的时间,好找到东山再起的机会?』
我迟疑了下。
『是,我知道是谁。』我语气平静,却也是没有丝毫情绪的森冷,『而且该怎么做,我也已经有了打算。如果你们想知道的话。』
『请不要误会,我或是我的同伴并没有打探或是阻止您的意思。』Firenze带著些歉意的急切,『我们人马掌管著预言,看透过去与分析未来是我们的天命,然而我们也只是属于旁观者,不介入人类的纷争和历史,这是从我们祖先就起的誓言。然而不论是我,或是我的同伴,保护「Gaea之子」同时也是我们承自先祖代代流传的义务,可过去我们从未有过人类的「Gaea之子」,您的出现让我们不得不重新思索自己在这世界的定位,连许多未来也变得浑沌不明……我和我的族人不得不慎重,希望您能谅解。』
也就是说因为我这莫名其妙出现的「Gaea之子」身分,让人马一族内部多了很多声音而不是铁板一块罗?
我暗自分析,回答的声音也较为柔和,『虽然我还是不大了解「Gaea之子」对你和你的同伴们有什么意义,不过我是人类,我所爱的亲人和朋友也几乎是人类,所以我不会眼睁睁看著任何邪恶的生物去伤害他们而不行动。为了保护我重要的人,我会战斗,就算必须因此付出我的性命,我也不会退缩。这是我个人的意志,无论未来的道路如何,我都会抱持这样的信念一直走下去。』
『只是……为了守护吗?』
『是的。』
『即使让自己的双手也因此染上鲜血?』
『如果有人能够为了保护我,不惜舍弃自己的名誉,承受著同伴的误会谴责,游走在黑暗利刃的深渊当中直到生命的终止,我又为何不能承担起生命逝去的罪孽?』因为面对的是参透世事的细心人马,所以我也无意隐藏自己成熟的思维,『我之所以能活到现在,本来就是我的父母用性命换来的,我的生命,早就已经染上至亲的血,深入骨髓,永远也洗不掉了。一个已经不再洁净的灵魂,还会在乎自己会不会沾血吗?』
Firenze没有开口,我也沉默。载著我的脚步再次移动的路上,除了他几次提醒我低头避开低垂的枝丫外,我们都没有再继续任何话题。
回到森林边缘,Hagrid小屋也跟著进入眼帘。大老远就听到Fang叫著朝我们方向跑来的声音,Firenze屈膝让我滑下他的身躯,在我脚踏实地站好了的时候,Fang也来到我脚边磨蹭著。我略略看了下四周,没有Malfoy的身影……是回城堡去了吧?
『城堡那里已经有人过来,我想你到这里应该就安全了。我就留您在这,请多保重,Gaea之子。』蓝宝石般的眼睛低首看著我,Firenze有些忧伤的说,『即使是人马的预言曾经也被误解过很多次,您的状况又是如此特殊,所以我实在无法对您的身分解释太多……但是下一次,当我们再次见面时,请相信我一定会给您满意的解释。在这之前请您决定做任何事情以前务必小心,祝您好运,愿自然的眷顾与您长在。』
『……也与你长在,谢谢你,Firenze。』
望著人马退回森林里的背影逐渐隐没,我抬头望向无云的星空,深知今晚又是个无眠的夜。
穿越活板门(一)
我没有对Ron他们三个隐瞒这个晚上我在禁忌森林的遭遇,但是关于「Gaea之子」的事情,我并没有告诉他们——连我自己都还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的东西,我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不过为了调查「Gaea之子」的意思,我还是牺牲了不少调制魔药制作新商品的实验时间,泡在图书馆把有关人马的书全都翻了出来,甚至还三更半夜溜到禁书区查书——结果人马一族的风俗习惯禁忌历史等等都让我了解了七七八八,甚至还不务正业的记下不少实用魔法,可最想知道的「Gaea之子」却连一点蛛丝马迹的影子都没有,实在够郁闷人的。
专心做事的时候最忌讳的就是被打扰,所以我被众人白眼或无视以待的好处以及坏处在这时候就体现出来了。以前就算是图书馆也常常会有人来打招呼的状况不在,一专心起来虽然查东西效率高,可忘记时间的状况也是频出!好几次我都不小心忘记去上课、甚至连吃饭时间也都没出现在大厅。要不是旷课几次让 Hermione看不过去开始紧迫盯人,Ron和Neville也已经有帮我留食物和甜点的习惯,在成为「全校最不受欢迎的学生」后我大概也要成为老师们眼中的翘课大王、甚至成为第一个在图书馆饿昏的学生吧。
不过经过禁忌森林这件事,Ron和Neville也终于愿意面对Quirrell就是这学年一连串事件的犯人了——不承认也不行,Quirrell在第二天又「旧病复发」住院去了,Snape教授再次给我们的黑魔法防御术代课,除了原本的复习课程外又多了好些作业报告弄得大夥怨声载道……扯远了,总之由于我也没避讳的说出在禁忌森林里的斗篷阴影对我出手不成反被下毒重伤的事,所以三个人这会儿不仅都知道Quirrell的确是黑巫师,也对我的魔药能力认知又翻新了一个高度。
『……所以说……之前Quirrell住院,也是中了你做的毒药?』Neville一脸不知是惊讶还是惊吓的表情,『可是……他是教授耶!我是说你这么做——』
『拜托!你是跟Hermione相处太久,也被她的「老师圣人论」洗脑了吗?』Ron脱口说,没把Hermione投来的瞪视放在心上,『他都做了那么多可怕的事,哪还有资格做教授!』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至少目前名义上,他还是我们的教授。』Neville有些委屈的缩了缩脖子,不过比起以前只要别人嗓门稍微大一点就胆小如鼠的情况,现在比较能够完整表达出自己意见的他已经进步很多了,『被发现下毒的话,Harry会有麻烦吧?』
『能有什么麻烦,那是自卫!Harry没毒死他已经是手下留情了。』Ron有些不耐烦的说。自从知道Quirrell就是犯人后,只要听到或提到 Quirrell他一直就是这种明显的厌恶……看来对于这种表里不一的间谍叛徒Ron是特别的讨厌吧?不过这份讨厌是因为自己也被骗过、还是纯粹只是因为自己是满腔忠诚热血的个性所以才格外排斥呢?应该是两者皆有吧,『不过,到底上次你是怎么下毒又是下哪种毒啊?能不能教一下?』
在我莞尔的能说什么前,旁边做出将一本《十二种初阶魔药调配手法》抵到Ron鼻子下的Hermione先我一步开口,『有时间问这些有的没的,你还是多想想要怎样解决你的魔药学以及黑魔法防御术作业报告吧!别忘了在下礼拜五以前,我们要交出的报告基本要求至少要有五尺长的羊皮纸。』
Ron接过书的同时也整个人趴在桌上。
『喔喔喔~不要一再提醒我这个恶梦……两份五尺呀……杀了我还比较快……』他悲吟,『Harry你怎么不等我们期末考考完再给Quirrell下毒呀?那样起码我们也不会要多写一份报告啊……』
『别说那种蠢话了,刚刚是谁还说Harry手下留情来的?』Hermione没好气的落井下石,没有理会我和Neville不约而同埋头书堆写报告的可疑抖动双肩,又从她自己手边的一大叠参考书中抽了两本扔给Ron,『快点帮忙查阿尔卑斯山和喜马拉雅山雪怪的能力差别啦!黑魔法防御术报告里要是没分析到这点,会少很多分的。』
接下来的日子我们都是在繁重的课业复习中度过--好吧,我承认只有Ron他们三个如此,我还是几乎都把时间耗在做实验以及查找「Gaea之子」的事情上--至于Quirrell的问题,基本上被我们抛到脑后了。一来是因为期末升级考试逼近,让我们都忙得焦头烂额;二来那天从禁忌森林出来与 Firenze告别后,城堡里来人到Hagrid小屋接我的居然是Dumbledore教授、McGonagal教授和Snape教授……三位学校的 Boss级老师都给先跑回城堡的Malfoy惊动,我也就索性把森林里的遭遇和关于魔法石的事情通通一股脑儿说开,顺便附上一瓶我自己做的毒药当成证明,至于他们要怎么处理就是他们的责任,我就没多问了。
毕竟对三位老师来说,我和Ron四个一年级小鬼能把学校保存了颗魔法石的机密事件调查得这么详细、还冒了这么多险,已经是非常出乎意料的事情-- Dumbledore教授和Snape教授的反应就不说了,McGonagal教授一脸又惊又怒又是骄傲激赏的纠结表情可是精采纷呈……老人家年纪很大了呀,我又不确定巫师会不会有脑溢血这类的心血管疾病,还是别太刺激她的好。
所以虽然对外宣称Quirrell「旧病复发」住院,但是照我们看来,Dumbledore教授应该是已经将Quirrell软禁监视起来了;至于为何没有让大家知道,自然是不希望学校里出现一位黑巫师当教授的事引起学生以及家长的恐慌,而且目前也确实没有直接的证据可以证明Quirrell要偷魔法石--我给出的毒药也至多能证明他是杀害独角兽的凶手以及攻击我的事,而这也是建立在人马可以为我这个十一岁小鬼做担保没说谎的基础上,至于要想指证 Quirrell的目标是魔法石,还是太过薄弱了。
不过,那些已经是Dumbledore教授要去烦恼的问题,除了实验做商品和即将到来的期末考试外,我还有魔药社和Quidditch两个社团要应付呢,才没那个心思去关注已经几乎是铁钉板板早晚会被Dumbledore教授套出话、然后送到Azkaban的家伙。
--然而也就是我实在太过相信Dumbledore教授的能耐,忘记了狗急也会跳墙的古理,一时的轻忽,导致后来差点发生了让我后悔莫及的遗憾。
期末考试最后一堂考的是符咒学笔试,照著前两天的模式,我一样是在开考十分钟以内就解决完全部试题,又花了五分钟检查一遍后就趴到桌子上呼呼大睡。不过这回考完吵醒我的不只有打铃声,还有同学们解脱的欢呼声--也就因为大家实在太高兴了,所以根本没人注意到Flitwick教授用召唤咒一口气收回全部答案卷、结果却被卷纸淹没而重心不稳跌到讲桌后的狼狈样子--我失笑轻轻摇头,打了个呵欠后起身,随著人潮一起步出教室,和已经在门口等我的Ron他们会合。
『Harry!』第一眼先看到我出来的Neville和我打招呼,『考得怎样?应该还可以吧?』
『拜托,这还用问吗?』我走到他们身边,还没来得及开口,Ron已经把手压在我头上当靠垫,『这小子跟前两天一样,开考没到半小时就趴下去睡。我坐在他后面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只差没流口水打呼了。』
『说话就说话,少靠在我头上提醒我有多矮。』我笑骂拍开嘻皮笑脸的Ron,『我知道你是在嫉妒本少爷的天才,不过少爷我一向宽宏大量,所以这回就原谅你了,不要太感激我。』
『什么跟什么呀你这小子--』
『啊!!』
我和Ron闹起来、Neville正劝我们别在走廊玩的时候,旁边埋首题目卷正在核对答案的Hermione却突然惊叫一声,吓了我们一跳,『我真不敢相信,我居然把驱动风属性的「挥弹」动作写成驱动火属性的「挥弹弹」了!我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呀!Flitwick教授一定会念我的--』
Ron先是捂眼抬头几秒,然后一把抢过Hermione手上的题目卷。
『真是够了!算我求你行不行?我们都已经考完试了耶,不要再看这种东西了啦!』不顾Hermione的抗议把题目卷塞进背包,Ron用著他体格是我们几个当中最高大的优势,拉著Hermione就往楼梯的方向走,『考完就等于停课啦!接下来就是轻松的放假时间,让你的脑袋松松气吧!外面天气那么好,我们去湖边散步,George今早跟我说湖里的大鱿鱼都出来晒太阳了,我们去湖边说不定还能跟鱿鱼玩呢!』
『等、等一下啦!』Hermione被拖著半走半跑,『Ron Weasley!你这粗鲁的家伙给我慢点啦!走那么快我跟不上——』
和Neville相视一笑,我们跟在这对小冤家的身后,一行四个就这么笑笑闹闹的走下楼梯。不过就在我们刚到一楼大厅,正要朝大门走去时,一个悲鸣的死亡讯息突然掬住了我的心脏,额头同时猛然爆出一个强烈的抽痛!促不及防下,我眼前一黑脚一软,就这样倒了下去。
『Harry!!』Neville及时反应接住了我的身体,这才没让我晕厥在地,而他惊慌的声音也引回了走在前头的Ron和Hermione,『Harry你怎么了?Harry?Harry?!』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我听到Ron急切的声音,可是额头又痛又晕的难受还没压制好,我一时之间只能无力靠著Neville,无法回应他们,『Harry他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晕倒?』
『我不知道啊!刚刚我们还好好在说话的,他就突然脸色发白跌下去,我只来得及接住他——』
『先别说那么多了!快送他去医院厢房——』这声音是Hermione的,然而她还没说完,却有一群惊慌的脚步声从我们所在的后方楼梯传来,打断了Hermione未竟的话。
『Granger小姐,Longbottom先生,Weasley先生!你们怎么挡在楼梯口——Potter先生!?』McGonagal教授严厉却带著慌张的声音出现,『他怎么了?!也被攻击了吗?!』
『Harry只是突然不舒服晕过去——McGonagal教授,您说被攻击是什么意思?有谁受到攻击了吗?』
『Snape教授在自己的办公室受到不明袭击,现在Pomfrey夫人正在地窖给他做急救!』McGonagal教授精简有力的解释,下令的说,『全校现在进入戒严状态,所有学生都必须立刻回到自己学院宿舍不得离开,你们带Potter先生先回去Gryffindor塔,等会儿我会请Pomfrey夫人去看他——』
『不,我要去地窖。』
『Harry?!』
『我没事。』
总算靠著精神力压抑下额头抽痛,也厘清了魔药办公室里的萤虫草在自身湮灭前给我传来的死前讯息,我吸了口气运起内劲恢复气力,轻轻推开 Neville的搀扶抬头看向McGonagal教授,坚定的说,『Snape教授也中了我制作的毒药,只有我的解毒剂可以最快发挥功效。』
『你是怎么知道——』McGonagal教授惊讶的看著我,可我没有听她说话和解释的时间,迳自越过她后我提气轻轻点地,运起家传武功的轻功步伐直接冲下通往地窖,把Ron他们叫我的声音全抛在后面。
笨蛋!笨蛋!我真是该死——可恶的笨蛋——我怎么会那么笨!居然没想到——
内心不断的自责,咬著下唇到皮都破了,泛在口腔里的血腥味也没办法掩盖我的懊恼——我怎么就该死的以为中了我的毒后Quirrell虚弱不堪就不足为惧了呢?狗急跳墙、鸡惊上树,受伤的困兽放手一搏的力量绝对是可怕的,更何况还有一个Voldemort在给他撑腰——虽然那个破碎的邪恶灵魂现在是没有什么力量可言,但是黑魔王就算暂时失去力量,智能却还是在的!Voldemort一定是用了什么办法让Quirrell摆脱虚弱逃出来,溜到Snape教授的办公室逼他交出通过他那关守护魔法石关卡的办法——我当初怎么就只考虑到自己是被暗杀的目标之一,却没想过仅剩下还没被问出关卡的Snape教授,同样也有可能被列为攻击对象之一呢!?我怎么偏偏就是错估了Voldemort的无情,连自己的手下也能毫不犹豫杀害的恶毒程度!?
懊恨归懊恨,脚下的速度却是有增无减。我现在跑的这条路虽然也通往地窖,但同时也是通往Slytherin和Ravenclaw交谊厅的必经之路;大概是因为戒严命令才刚发布,所以还是有不少学生正一边探听是怎么回事一边赶回自己学院宿舍。我知道自己运起轻功后的速度绝对在这魔法世界里堪称惊世骇俗,但是心里焦急的我根本无心继续隐藏自己真正的身手、更顾不上那些看到我狂奔的学长学姊以及老师会有多惊讶了!
一路用飞驰来形容也不为过的冲往Snape教授的办公室,我却在转过走廊弯角后看到办公室门口挤了一大群人!当中既有老师又有学生,这些人围在这里,以为是在看什么戏呀!?
『让开!!』
不只大吼当中加入了内劲,急怒之下我也释放出精神威压,硬生生将所有挡在门口的人都逼退开来!无视众人惊愕中带著疑惧的眼神,我大步跨进Snape教授的办公室。
而映入我眼帘的,是我这辈子以来第二次见到、如此类似又无法忘怀的景象。
这里,几乎已经看不出是一间教师办公室了。
……满地炸碎的残破玻璃与尘土断木……
……焦黑到看不出原形的书籍标本……
……摇摇欲坠的坑洞墙壁……
……那个宛如废墟……宛如那个纠缠了我十多年……总在夜深人静的我梦里出现,那个,让我至痛崩溃的晚景……
如此相似。
然而最让我感到刺眼的,是那倒在地上,不断漫出红色鲜血的黑袍身影。
原本不断自责懊恼的心情,在看到Snape教授的状况后意外地平静下来。
也或许,用一片空白来形容现在的我会更为洽当吧?奇异的空洞感在我心里和眼底蔓延,我知道自己一步步,走到了正在给Snape教授急救的Pomfrey夫人和Sprout教授身边,可是那种不真实的飘邈虚无感觉,还是从头到脚冰冷的包围著我。
『他现在的状况?』我迅速自腰带抽出装著药粉的黄水晶瓶,交给Pomfrey夫人和Sprout教授一人一瓶后,蹲了下来。
『很……很糟,体内有不知名毒素不断分裂蔓延,破坏腐蚀著他的伤口组织,连内脏也一直出血。虽然我们用上了止血魔咒和止血草,可还是不能马上阻止伤口流血。』我的视线依旧放在昏迷的Snape教授身上,所以没注意到Pomfrey夫人神情的讶异以及不自觉的服从,『这罐是——』
『这种毒物的解药。』该死的Quirrell!杀伤Snape教授就算了,居然还拿我在禁忌森林对付他、后来交给Dumbledore教授当证据的毒魔药用在Snape教授身上……我拿出长袍暗袋里自从得到后不曾动用、却也不曾离身的秘银银针,一边用迅速果决的手法在Snape教授身上几个穴道插入,一边吩咐Pomfrey夫人和Sprout教授,『我现在用中医的治疗方式暂时压制他体内的毒素,你们快把药粉涂洒到伤口上,一旦伤口开始流出紫色的血,立刻使用治疗魔咒和药草。』
我没有去注意Pomfrey夫人和Sprout教授急忙上药的动作,而是在暗袋里又拿出一捆金蚕丝——之前请Malkin夫人帮我从中国购入的魔法丝线,本来还以为在四年级以前还用不上,没想到现在动用了,却是要用在这世上我亏欠最多的三位男人之一——用牙齿咬断好几截,我将丝线收拢为一束后,右手紧握再快速抽出。看到原本金黄的魔法蚕丝在吸收了我的血后转为暗金色,我左腕轻抖,丝线随著我的暗劲运用缠到了Snape教授身上的银针。
我运起内气,肉眼可见的雪银萤光从我手上的丝线一路蔓延,透过银针稳定的流入Snape教授的体内。Pomfrey夫人和Sprout教授虽然好奇我的举动,但是现在这种人命关天的时候也没有多问的时间;我们三个默默尽著最大的努力、将自己的本领能用的全用上来急救。
然后,像是过了好几世纪的漫长,Sprout教授轻呼出声。
『有用了!我的药草开始发挥功效了。』Sprout教授有点松了口气的喜悦,不过还是继续给Snape教授上药,『总算止血了——Poppy,绷带给我。』
『我的魔咒也开始修复他受伤的内脏了。』Pomfrey夫人递了两卷绷带过去后,轻微抬高Snape教授的头想喂他一杯红色的魔药,『可是严重失血让他脉搏心跳都太虚弱了,效果还是太差——可恶,他根本喝不下去。』
『是补血用的强心药剂吗?』我撇了眼Pomfrey夫人手上的魔药,感觉色泽比我知道的似乎还要深了些。
『也加了些治愈断骨的效用,他似乎被严重折磨过,四肢好几处都有骨裂的现象。可是他牙关咬太紧了,昏迷前的抗拒让他潜意识相当排斥——』
我接过魔药喝了一口的举动让Pomfrey夫人怔住,接著在有好几人倒抽凉气的背景声音中,我俯下身粘贴那泛著青紫的冰冷薄唇。
真的很僵硬……我皱眉,左手持续对丝线输出内力,右手则是先放下杯子,来到Snape教授的颈边轻轻桑拿著。感觉到他的牙关有些许松动,我立刻将魔药渡了过去,继续桑拿的动作确认他有喝下而不会被呛到后,我才起身又喝了第二口魔药,继续同样的动作。
这样反覆了几次喂完魔药,我直接用袍袖抹去嘴角刚刚不小心沾到的残留药水,看向一脸呆滞的Pomfrey夫人,『他现在的状况?』
『呃?啊!』整个突然回神的错乱,Pomfrey夫人急忙的检视了下Snape教授的状况,『比刚刚好多了,看样子伤势已经稳定下来,不过还不算脱离危险,在他苏醒以前还是需要密切观察。』
我点头,停止了内力输送,手腕一抖将银针和丝线都收了回来。起身。
『McGonagal教授。』我一眼看向站门口的诸位老师之一,『请问Dumbledore教授呢?』
McGonagal教授愣愣看著我,没有回答。
『McGonagal教授?』我皱眉,声音稍微放大了一点。现在是怎么回事?明明是这么紧急危险的局势,这些老师们怎么恍神得一个比一个还严重?
『Albus——校长大人他今天早上收到魔法部送来的一份紧急文件,所以上伦敦去了。Potter先生,你——』
『那么请您去派猫头鹰,或是用任何更快的方式与Dumbledore教授取得联系,请他立刻回来学校。』顾不上礼貌的,我打断她的话说,同时转过身,『魔法石有危险,我必须去阻止Quirrell。』
『Harry!!』
在我迳自穿过门口众人的时候,一双小手拉住了我的长袍,是Hermione『你要去对付Quirrell?!你疯了吗!?他是黑巫师啊!成年的黑巫师——』
『所以你不能去,你们都不能。』我拨开她的手,精神威压再次释出逼退人群,眼神冷冷的扫过也在她身边的Ron和Neville,『没有人能够伤害我重要的人而不付出代价,没有人!这是我和Quirrell的私人恩怨,谁都不许插手。』
我再一次的运起轻功,直接离开地窖。
我一路冲到了三楼禁区,虽然先前一直不曾踏足这里,但是前阵子附近被我布下的野草们也能为我指引方向。来到一扇铁灰门前,我取出魔杖在门锁上敲了敲,自动滑开的门让我第一眼就看到那巨大狰狞的三头犬——睡著的,因为在它旁边不远还有把自动弹奏中的金色竖琴——不过麻烦的是,那巨大的三头犬脚掌还靠在活板门上面。
心情极度恶劣中,所以耐性暂时休假去的我,直接抖了下魔杖,划出绿色的光刃将竖琴给劈碎。
三头犬果然在音乐一停就醒了过来,三双铜铃大的兽目在看到我的时候有短暂的迷茫,旋即就开始咆哮起来;我举高魔杖,在三头犬朝我咬来以前打出一道红光,直接把三头犬轰到房间的角落。在三头犬墙壁才停下、三颗脑袋还晕呼呼站不直的时候,我一脚踢开地上的活板门,直接跳了下去。
这是条漆黑的通道,倾斜度很高、不知道是水管还是滑梯,总之大概过了好几分钟,我感觉自己是轻轻落到一个类似软垫的东西上。我知道这应该是 Sprout教授的魔鬼网,闭上眼睛试图与之沟通,可是魔鬼网的触手还是不断缠上来——真是麻烦!Quirrell一定是用了自己的血给这个魔鬼网下了疯狂诅咒,所以我才无反法跟这株魔鬼网的灵识取得联系——既然这样——
『Moltolumos!!』
这声音是——Neville!?
乍现的炽热强光让魔鬼网急速退却,我也因此掉到有些潮湿的地上。连忙爬起来,我回过身,三个同伴一个也没缺的正从地上拍著衣服起身。
『你们——』
『不能让你一个人逞英雄哪,夥计。』不给我说话的机会,Ron率先劈头就说,『当初就说好了,魔法石的事情我们一起查,一起行动——』
『别开玩笑了!』我生气的大吼,『我是要去当面解决Quirrell!不是像之前那种家家酒一样的秘密探查!你们以为这是可以闹著玩的吗!?连Snape教授都受伤,你们以为自己有比他厉害吗?你们——』
『所以我们更不能让你一个人去!』Hermione用著比我还大的音量盖过我的话,甚至举起魔杖对著我,『就算我们的确是没你厉害好了,可是我们绝对不会眼睁睁看你去送死!要嘛你现在就跟我们一起回Gryffindor塔,要不就是让我们跟你一起去!如果你还是坚持自己一个人去找Quirrell的话,我就用全身锁咒把你扛回去!我说到做到!!』
『不好意思了,Harry,可是Hermione是对的,我们不可能让你一个人去找Quirrell。』脸色有些发白的Neville也把魔杖指向我,『顺便跟你说一下,McGonagal教授已经带了人往这赶来了,所以基本上我比较希望你能够选择回宿舍,反正对付Quirrell本来就应该是老师们的事。』
Ron也没搭话了,直接以行动表示自己是站在Hermione这边。
我握紧双拳,努力的吸气又吐气好几次。
『好吧,』我挫败的抹抹脸,『好吧——你们赢了——不过先声明,Quirrell是我的猎物,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你们通通不许出手——之前给你们的项鍊有带著吗?』
『这么特别的防御东西当然是一直贴身带著了。』Ron拍了拍胸口,放下了魔杖走来我身边,『走吧,Harry。再拖下去老师们还没来,说不定Quirrell就拿到魔法石跑了。』
没有多馀的话,我转过身去,迈开步伐深入唯一的一条石头走廊。
昏暗的长廊除了我们的脚步声外,就偶有水滴滑落的轻柔声而已。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可我还是感觉得到身后三个同伴的紧张戒慎。也是,他们不像我有著操纵召唤植物的特殊能力、也没有被我隐藏为最后保命王牌的强大魔力,只是才刚接触了基础魔法的小巫师,却必须面对实力不明的成年黑巫师,要是不害怕绝对是骗人的;可是为了我,就连一向最胆小的Neville也坚持著陪我……
本来烦躁的心情逐渐沉淀,怒气没有消退,可是脑袋却比刚刚更加冷静清晰了。现在,可不是自己一个人呢!既然带著他们,也一定要把他们平安带回去才行。
『喂,我说你们,』Ron突然悄悄出声,『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我们停下脚步。
『好像有,可是很模糊……』Neville吞了吞口水,『是幽灵吗?』
『不是吧,那声音还算有节奏的拍拍响。』Hermione说,『好像是拍翅膀的声音,大概是鸟或蝙蝠?』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我说,同时继续前进。前面已经隐约可以看到光线,看来这条走道已经快到底了。
通道出口的外面是一片跟足球场差不多面积大小的空地,正中央悬浮著一柄飞天扫帚;而拍拍响的声音就是从空地上几乎看不到顶部的空中传来、一对对闪著宝石光芒的翅膀们发出来的。
『那是什么?鸟吗?』
『不知道,看起来不像。』
『对面有门,看样子那是我们唯一的路。』
『可是会不会我们一走进空地就被攻击——Harry!?』
『没事。』我摆摆手走了过去,『这里唯一有魔法阵魔力波动的地方只有扫帚那里,别去碰到扫帚应该就没事。』
三人紧跟上来,和我一起走到那锁住的木门前。
『是魔法锁,连用开锁咒也打不开。』用了所有知道的方式都开不了锁,Ron气呼呼的用魔杖敲著门把,『我看乾脆轰开算了——』
『不行!你这笨蛋!』Hermione紧张的拉住Ron,『你没看到这门上刻有魔法阵吗!?那是防御型的逆火阵法,所有攻击都会反弹到施术者身上,你会把我们一起轰飞的!』
『那怎么办?』Neville问,『我们又没钥匙,开不了门啊!』
『钥匙在那。』我开口,三个人的注意力都被我引来。我指著刚刚就不断查找、终于被我看到的一对银色乱毛翅膀,『应该是那一个,翅膀有点弯弯的。』
三个人抬头看了下满天花板飞行中的千来只钥匙。
『好极了。』Ron说,眼角有些抽畜,『它不可能自己飞下来吧?要我们自己抓?』
『所以那里才会有飞天扫帚。』Neville看了下空地中央的扫帚方向,『可是,会有那么简单吗?』
三个人脸上都有著浓厚的怀疑——的确,骑著扫把抓到飞行中的钥匙太简单了,尤其是还有我这个天才搜捕手在的时候。
『我们没其他选择。』我说,朝著扫帚的方向走去,『你们拿好魔杖以防万一,我去把那只银色钥匙抓下来。』
抓钥匙的确没那么简单。当我走近扫帚、才刚握住扫帚柄,天上飞行钥匙就像有所感应一般集体朝我涌来!我不得不立刻跳上扫帚用最快的速度躲避,因为那些钥匙的翅膀就像利刃一样是可以割伤人的。结果花了几分钟的上闪下躲,最后拼著几处擦伤以及右手手掌给戳穿的代价,总算抓到那只脾气暴躁、被折腾了两次而羽毛变得破破烂烂的银钥匙。
总算开了门,又是一条通道,不过看样子出口也距离几步而已。我用了自己随身带著的药粉暂时止住右手直冒的血泡,Hermione从我脱下已经被切得破破烂烂的长袍上,撕下一部分充当绷带帮我简单包扎后,我们就出了短通道——一个黑白地砖样式的房间,在我们脚下,而面前则是分成两阵的黑白雕像。
『巫师棋。』我微微眯眼,『看样子我们得下棋才能通过了。』
Hermione与Neville和我一样,转头看向Ron。
『什么——喔!』Ron被我们的目光吓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嗯,这个,如果是单纯下棋的话,我是没问题啦——』
『这里会有什么单纯的东西吗?』Neville弱弱的问。
『我想我们大概得代替其中的棋子。』我直奔重点的说,『Ron,你是这方面的高手,这里我们全听你的。』
『好,好,让我想想……』
Ron低下头嘀咕了些只有他自己听得懂得字眼,然后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他开始分配,『Harry,你去主教的位置。Hermione,你在Harry旁边当城堡。Neville,你就和我一样吧。』
『什么?』Neville脸色发白的问。
『当骑士。』Ron回答。而这时候黑棋雕像的部分也给我们让出位置来。
『Ron。』在我们站到各自的定位点后,Hermione脸色不大好的问,『这个巫师棋,该不会跟你们在宿舍里玩的那种一样吧?』
Ron没有回答,因为棋局已经开始。而且这个答案在过不久,Ron的黑兵抽刀把对方白卒砍成完全看不出原本模样的碎块后,昭然若揭。
『嗯,Hermione,我想,』Ron故做镇定的说,『是的,这就跟我们在宿舍玩的规则一样。而且看样子还跟Harry之前教我那套棋子的打法很像。』
『闭嘴!!』吼出来的不只有脸色发青的Hermione而已,我更是一头黑线。至于Neville,我想要不是他正骑著黑马雕像,大概已经脚软摊在地上了。
Ron的棋艺真的没话说。为了护著我们,他故意牺牲几个士兵,甚至有好几次碰上我们危险的时候,都是他使计冲锋陷阵同时救了我们——不过到最后,他还是跟我所知道的「未来」一样,不得不牺牲自己被白皇后吃掉,好让我能逼迫白国王丢下皇冠。
唯一庆幸的是,我给他的魔法项鍊发挥了作用。虽然没办法完全抵抗白皇后将他砍下马的威力,但是至少只是让他受到撞击晕过去而已。
『Hermione,你留下来照顾他。』在确认过Ron的确没事后,我对Hermione说,『接下来的路——』
『不,我和你们一起继续。』Hermione抹去脸上的泪痕说,『老师们很快就会过来了,会有人照顾他的。接下来的关卡还不知道会有什么东西,我多少应该还能帮上忙,不能辜负Ron给我们制造的机会。』
我没有说什么,看了脸色苍白却还算平静的Ron最后一眼,我们继续前行。
『你们认为,我们接下来还会碰到什么?』Neville在我们又一次踏入石头通道后轻声问,『我们……能来得及阻止Quirrell吗?』
『魔法石的最后一层保护应该是Dumbledore教授亲自布置,绝对没那么好破解,所以只要我们快一点应该赶得上。』Hermione的声音有些沙哑,『至于接下来的防护……魔鬼网是Sprout教授的,钥匙飞行阵是Flitwick教授的手法,刚刚的棋子……应该是McGonagal教授吧。照 Hagrid告诉我们有参与魔法石保护计画的老师,就剩下Quirrell和Snape教授的关卡我们还没遇到了。』
『Snape教授的关卡是魔药类,我想我们应该应付得来。』就算不知道「未来」,我也有破解的自信,『不过Quirrell的部分,你们一定要小心。这给你们。』
我给了他们一人两罐透明水晶瓶,『危险的时候丢出去,应该可以挡点时间。还有绝对要拿好魔杖,由我负责主攻和牵制,你们不用顾忌什么,有机会尽管把会的恶咒全用出来就行。』
『Harry你……』Neville没有问我给的瓶子到底是什么东西,『你知道Quirrell的关卡是什么东西?』
『因为不难猜。』
空气里已经开始出现一股淡淡的腐味,我们在一扇门前停下。Hermione显然也已经想到,脸色更难看了。
『难道是——!?』
我深呼吸了次,运起内劲直接将门板踢进房间,砸在一头来不及反应的巨大山怪身上。
『保护好自己!』
我只来得及丢下这句话,另一头大吼的山怪已经拖著木棒走来——我不得不主动迎上两只成年大山怪,心知这下子不把自己的看家本领都用上,是别想安然脱身了。
一次对上两只成年山怪--还是体积远比去年Halloween碰到那只体积更大的成年山怪--绝对是场恶梦。先不说攻击力,单是身上的味道就恶心得足以媲美毒气!要不是我能召出的植物里有能够帮忙净化空气的,我这其实还算半调子的武功根本还没练到闭息阶段,别说要扛上两只,光是面对不到一分钟我大概就先被熏晕。
不过就算解决了气味造成的麻烦,与两只山怪游斗也是极为吃力。山怪本身对于攻击魔法的抵抗性大概也只比巨人低一点,加上一年级的小巫师所学的咒语又不多,Hermione和Neville又怕会不小心打到我,所以我们耗了不少时间才放倒这两只山怪--而Neville为了保护Hermione不被我和山怪打斗时的流石击中,浑身擦伤不说还断了一只手,Hermione也拐伤了脚。
『真惨……这下……真的帮不上--咳咳--』
『别说话,你肋骨有一些裂伤,不能乱动了。 』我一边召出藤枝充当固定架给Neville做简单急救,一边拿出药水给Neville喝下,『Hermione,你留下和Neville一起。』
『可是--』
『听我说。』我打断她,『你也受伤了,就算撑著跟我一起,行动不方便也只会成为Quirrell的人质而已。你留下照顾Neville,还可以跟随后过来的老师们报告状况--请他们尽快来支持,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成功阻止Quirrell,不过我会尽可能拖延--』
我没能说完话,因为Hermione已经哭著抱住我。
『你要小心,一定要小心。』她哽咽地说,『我们--我们都等著你--你一定要平安回来,知道吗?』
我紧紧回抱她,然后放开这份温暖。
『我会的。』
我坚定地向他们保证,然后起身,转向继续前进的唯一一扇门。
……果然是烈火门……
我皱眉看著在我踏进门后、四周涌现将我重重包围的熊熊紫绿火焰。没有炽热的气息,但是绝对可以把灵魂烧伤、邪恶程度仅次于恶魔之火的幽冥火焰吗?
我一边观察一边走到房间中央的桌子,果不其然看到了七个装有颜色不一大小不同的魔药杯子,还有一张提示的谜语……任何一杯都没动到,Quirrell果然是逼问不出Snape教授通过烈火门的方法,所以抢了Snape教授办公室里唯一有避火用途的萤虫草通过这……
想到自己弄出来的东西一再被Quirrell利用,一肚子窝火又开始直窜而上。我召了株萤虫草扔出,在前方的火焰暂减开出一条路后走了过去,踏入这个地下区域的最后一个房间。
而Quirrell就站在房间的中央,Erised镜的面前。
『Harry Potter。』Quirrell在我一进到房间就转过身来看向我,『你果然来了。』
『我能不来吗?』我冷冷反问,『拿了我的药给Snape教授下毒,不就是你给我的挑衅吗?我要是不来,不就让你对Gryffindor的勇气程度失望了?』
Quirrell纵声大笑。
『自以为聪明的小鬼。』他眼神阴毒地看著我,『你这是在给Snape抱不平吗?身为Slytherin导师最厌恶的Gryffindor学生,你竟然想给一个处处刁难你的老师讨公道?』
『不是讨公道,纯粹只是不爽!我和Snape教授之间的矛盾还没到要杀了对方的程度,就算有也轮不到一个只会舔黑魔王脚指、却成事不足败事有馀的懦夫来插手,你管太宽了。』
我毫不客气的反击,看到Quirrell变脸的抽出魔杖,冷笑的人换成了我。
『怎么,被我说中事实,恼羞成怒想杀人吗?喔,不好意思,』我故做恍然大悟,『我不小心忘了,这一个学年来你本来就是一直想杀掉我嘛!只不过那些小蜘蛛小蜈蚣最后都被我做成魔药材料,陷阱什么的也被我拿来当作拆解魔法阵的练手工具,因为对我来说实在没什么威胁性所以就没放在心上,你应该不会怪罪我吧?』
回应我的是一道狠戾的红光--我头一偏,擦过脸颊的红光直接炸到我身后的火墙,发出震耳的轰声。
『闪得很快嘛,Potter。』Quirrell阴蛰的瞪著我,『不知道在和外面的两只山怪打那么久后,你的身手还能够维持这样的速度闪多久?』
我漫不经心的舔了舔从脸颊伤口流到嘴角的血腥味,『你何不试试呢?』
『住手!』
沙哑,却还是相当尖锐的第三个声音出现在我和Quirrell之间。他举著本来就要甩动魔杖的手腕僵硬停下,而我的眼神也跟著越发冷凝。
『主人--』
『安静,你这白痴。有你这么对待一个孩子的教授吗?』那声音低嘶,『让我跟他谈,亲自的,面对面。』
『可是,主人,』虽然魔杖还是指著我,但是Quirrell的脸上却开始透出畏惧,『您的力量还没恢复--』
『只是说说话,这点力量还是有的。』那声音说,稍微加入了厉色的语气让Quirrell颤了下,『快点!』
『是的,我的主人,好的--』
Quirrell开始拆解他那大得夸张的头巾,当布条一圈圈解下,Quirrell光秃秃的脑壳给人的感觉有种小得出奇诡异--事实上也确实够诡异也够恶心恐怖,虽然我早知道是这么回事,但是亲眼所见的时候,我的胃还是抽得很厉害。
转过身背对我的Quirrell,后脑杓上愣是出现了另一张恶心的蛇脸。
『你看起来,似乎不感到惊讶会见到我,是吗?』那张蛇脸--Voldemort慢慢的,用著他嘶哑的声音说,细长的眼睛也没放过我木然却也透著厌恶的脸,『勇敢,又聪明的十一岁小巫师,Harry Potter,活下来的男孩?』
『为什么要讶异,这很正常不是吗?麻瓜电动玩具里的勇者最后总要面对大魔王的。』我继续耍痞的说。要是不这么做,我怕会克制不住自己的掏天恨意--现在还不是时候,分灵体还没全找到,现在就摊出底牌根本灭不掉他。我提醒著自己--不过我的表情还是没办法很有效的配合,我根本就笑不出来,『对了,我倒忘了你可是魔法界的魔王呢,麻瓜的小玩意根本入不了你的法眼吧?需不需要本少爷为你解释一下什么是电动玩具?』
『黑魔王知道的东西远比你能想像的还要多,更远比你想像中宽容,Harry Potter。所以收起你那可笑的伶牙俐齿吧,我没那么容易被你激怒的。』
Voldemort嘶哑语调是懒懒的,要不是我额头上的疤没一刻停止抽搐,我也许真的会被他此刻的语气骗去。
『不过,我必须承认你真的让我感到非常惊讶,Harry Potter。一个孩子,才十来岁的孩子,居然可以看透我的仆人以及我的伪装--虽然这个仆人在我眼里的确相当愚蠢,不过他的忠心以及能力还是勉强能让我认同,至少这些年来几乎骗过了所有人,当然,除了Dumbledore……那个虚伪的老疯子,作为我学生时代的老师之一,他对我的了解就如同我对他的一般,这是当然的……可是你呢?受到所有人拥戴,甚至是在诸多强大魔法师层层保护关注下长大,没有吃过什么苦的小王子,你是怎么能够不受外在吹捧影响,没有成为一个自大冲动的愚昧小鬼,甚至能够看出我的计画而没被我刻意让我仆人造出的诸多表象迷惑呢?』
『谁知道呢,也许是我天生运气好吧。』Legilimency吗?真是个讨厌的魔法,Dumbledore教授这样,Voldemort更是如此,这些老不死的家伙除了一天到晚渗透人心外就没别的事好干了吗?虽说早早就封印加催眠的处理好自己的记忆思维,所以压根不担心这个法术,不过每次感觉到有人入侵脑部还是实在很不舒服--尤其现在面对的还是这个命中注定的头号死敌,我不免感到自己脾气越来越难受控制,『要不然十多年前,怎么我一个都还没断奶的小婴儿,就能够莫名奇妙让你魔力尽失半死不活的四处逃亡?所以说这人品问题还是很重要的,人品好的话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幸运女神自然也会特别偏爱天真无邪的小孩子,而不是一个丑不拉机的恶心老头--』
我没能继续说下去,因为Quirrell已经霍燃转身朝我射出魔咒,无时无刻都保持著警戒避免有人发难的我,当然在第一时间就用轻功瞬步离开原地躲到最近的柱子后--而我方才站的地方已经成了一个大坑。
『住手,你忘了我的命令了吗?』尘土飞扬中,我听到Voldemort斥责却没多大真诚的声音。
『可是主人,他在污辱您--』
『闭嘴!难道我不会自己判断吗?』Voldemort的语气阴毒的说,『这个男孩比你聪明更比你有用多了!骄傲一点也是当然的,你怎么能够苛求一个如此出色却不曾了解黑暗君王宽容之处的孩子一点小小的口误?放下你的魔杖。』
『主人--』
『我说,放下。』
我听到Quirrell呜咽了一声。
『出来,男孩。』Voldemort说,『我原谅你的失礼,我这愚蠢的仆人不会再攻击你了……是说他的攻击你也没放在心上过不是吗?以你令人惊叹的灵巧身手来说。』
『话是这么说没错,不过身手再好也不可能躲一辈子不是吗?』我语带双关的说,慢慢从柱子后走出来,『武技用来逃躲是满有用的,不过要说造成真正伤害,其实还是魔法比较迅速实际。』
Voldemort发出让人听了很不舒服的笑声。
『得了,孩子。虽然这样的说话很有趣,但是我的耐心还是有限。』Voldemort的语气开始透出冷意,『你知道我和我的仆人在这里的目的,我就直接问你了,你是愿意自己帮我从这面镜子里拿出魔法石呢,还是要我亲自请你动手?』
我扯了扯嘴角。
『你不觉得跟我说这话很蠢吗,Voldemort?』这家伙还真开得了口,我冷冷的瞪著他,『见过不要脸的,却没见过不要脸能到你这种程度的。你该不会忘了自己现在这付要人不人要鬼不鬼的状况是怎么来的?我爸妈可是死在你的手里,现在你却问我要不要帮弑亲仇人复活?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以前那个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的黑暗君王吗?现在的你连自己的身体都没有,我没趁机给你补两脚都算大发慈悲了。』
『不准你--』Quirrell猛然转过身举起魔杖,不过这回我没有动作,因为他自己已经先一步全身发抖痉娈苦撑站著,『对、对不起,我的主人--我错了--请不要--』
『啊……是的,是的……』Voldemort没有理会Quirrell的哀求,而是用著一种类似咏叹的轻柔语气,从Erised镜的镜面看著我的映象,『的确,我是做过了一些错误的决定……现在回想起来,当初的确是有些卤莽草率了……可是黑暗君王并不是独裁,他是会记取错误并且改正的……例如,有关你的事, Harry Potter……』
我木著一张冷淡的脸,没有回应搭理的意思。
『你恨我……这是当然的,为什么不呢?我杀了你的父母……虽然你父亲是那么的讨厌,一再的挑战我的耐性……你母亲本来可以不用死的,但是却执意阻止我杀了你……』Voldemort看到我不自觉的握拳,右手渗出的血也经开始滴落地面,语气更柔了,『结果你也看到了……我变成这副模样,只能用著我最忠心的仆人分享给我的心灵,共用一个躯体……唯一庆幸的是,如此忠心又有用的仆人我一向不缺乏……可是这样不够的,我需要取回我的身体……我自己的,能够承受我的力量,真正的身体,只要你帮助我,把魔法石拿出来交给我--』
『你作梦!』我冲口而出,反驳著他那开始让我有些恍神的声音,『我不会帮你的!你杀了我爸妈--』
『我可以弥补这个错误,只要你把魔法石取来交给我……』他的声音更轻柔了,一种轻飘飘的感觉越来越浓,Erised镜开始出现的模糊的影像,『你最想见的,不就是你的父母吗?我只需要魔法石的一小部份就行了,等我有了身体,我就可以帮你复活你的父母,你可以和他们一起生活……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和家人一起,分享喜怒哀乐,分享一切……』
我呆愣愣的站著,看著Erised镜里越来越清晰的景象,沉默。
『来吧,男孩……走近些……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Voldemort的声音在这时候挺起来已经不再尖锐,甚至是有点温柔的迷人,『是的,男孩……很好……就是这样……再靠近些……』
……爸爸……妈妈……还有……爷爷……
『看到了,是吗?这不是梦……不会是梦……』一只手搭上了我的肩,轻柔的说,『这是可以实现的……Harry……和你的亲人永远在一起……只要有了魔法石……』
『魔法……石?』我呆呆的重复,视线带些贪婪的复杂迷茫望著Erised镜,『只要……有……』
『没错……只要有了魔法石……』他轻轻温柔的说,『所以,只要拿到魔法石就好了……它在哪里?』
『它……在……』
『在哪里?』
我握了下已经湿红的右手,眼中除了贪婪外,更多的是深深的悲哀。
『在心里,Voldemort。』我悠悠的说,视线移到境中的蛇眼上与之对视,『我的家人,已经活在我的心里,所以我根本不需要魔法石。』
胸前的衣襟一紧,我整个人被提了起来,重重压到旁边的柱子上,Quirrell已经拿著魔杖抵著我的太阳穴,眼神阴毒的瞪著我。
『别太不识好歹,Potter!』Voldemort的声音又恢复了一开始的嘶哑尖锐,『一个未成年的小鬼,我肯让你在我面前废话那么多你该感到荣幸才是,快把魔法石从镜子里拿出来的方式说出来!』
利诱迷惑不成就撕破脸吗?我冷笑,『我说Voldemort,你会不会太看得起我了?既然都说我是个小鬼,我又怎么可能知道这面镜子的机关是怎么回事?你和Dumbledore教授不是斗了很多年吗?既然你说你很了解他,那么他弄得这点「小花招」当然不可能难得倒你,不是吗?』
耍嘴皮子的下场就是又给在柱子上狠狠撞了下……丫的死Quirrell要不是才刚强行逆运内气从Voldemort的迷惑术里挣脱回过神,精神和身体的协调性还没完全契合好,能让你们这么嚣张吗?忍住背后一片剧痛,我咬牙恨恨的想。
『不错,你的确是个小鬼,可也是识破了我的计画,被Dumbledore看重保护著的聪明小鬼。』Voldemort已经毫不隐藏他的冷酷,『那个自以为公正和蔼的老疯子,对于他所看中的人不会只有单纯保护而已,老是做些出乎意料掩人耳目的事情,其实却把最重要的秘密放在大家都想不到的人身上--没错吧,Potter?从一开始你就是这面镜子的关键,除了你没人能把魔法石从镜子里拿出来,就连Dumbledore自己来也办不到--这就是他所设下的最终防护,只有你本人「想要魔法石」的时候才能取出来,否则其他人就算毁了镜子也什么都拿不到,对不对?』
『对跟不对你都说了,还要我说什么--呜!』
喵的咬的舌头了!这个Quirrell到底要撞我几次才甘心?我可怜的背大概已经青紫一片了吧……我眼睛含泪的胡思乱想同时,继续暗暗调整著体内混乱的气劲……就差一点了……
『不要再挑战我的耐性,Harry Potter!』Voldemort吼著,Quirrell的脸更是一片阴黑的扭曲,『乖乖到镜子的前面把魔法石拿出来,这样我还会考虑饶你一命!否则--』
『否则怎样?杀了我吗?』我哼了哼,终于恢复身体控制的我立刻双手做刀状,把Quirrell拿魔杖指著我的手折断,『十多年前全盛时期的你失败一次,今天只剩下灵魂的你一样不可能成功!』
我没有理会Quirrell的唉嚎和Voldemort愤怒的大吼,从柱子上滑落地面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一个扫腿将Quirrell踹翻在地。在他挣扎想用还完好的另一只手去抓魔杖前,我把魔杖远远踢开同时跳到他身上,迅速用力的把我的左手压到Quirrell脸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比断手更加凄疠的惨嚎从Quirrell的喉咙里发出,知道母亲在我身上留下的保护正发挥著作用,我更是死死巴著Quirrell不放--没有办法,破解Voldemort的迷惑术给我造成的后遗症比我预估的还要大,加上先前和两只山怪游斗,我早就已经精疲力竭身负内伤……算Quirrell运气好吧,本来想让他死得「好看」点的……不过既然我已经没力气了,还是让他化成灰吧……
脑袋迷迷糊糊的,Quirrell的嚎声和Voldemort怒吼声似乎越来越遥远……真是不妙呢……本来还想撑到有人来……看样子我实在有些太高估自己了……
隐约似乎感觉到一双温暖的大掌覆到身上后,我最终陷入无边的黑暗。
医院厢房
在轻柔的羽被当中醒来是件舒服也幸福的事情,不过要是四周没飘著淡淡药味就更好了……
视线焦点模糊的望著乳白天花板,我迷迷糊湖的想。
『感觉好些了吗?』
温和的关怀在我身侧响起,我偏过头,模糊的白胡子在我眼前轻晃。
『Dumbledore教授!』
像是猛然开启的闸门,所有记忆瞬间涌入脑袋,我顾不得浑身呻吟抗议的肌肉弹跳起来,抓住Dumbledore教授的袖袍,『Snape教授--还有Neville和Hermione--Ron--』
『冷静点,Harry,冷静点。』
Dumbledore教授搭著我的肩安抚著,『他们都没事,事情已经过去,大家都很好,所以不用担心。』
『……没事……?』脑袋还有些迷茫混乱,我呆呆的反问,『他们都没事?』
『是的,Harry,他们都没事。你调配的魔药以及急救措施做的很好,所以他们的恢复状况很快,早就出院了。』
Dumbledore教授轻轻将我按回床上,用了枕头靠著床头让我坐好,『现在呢,麻烦你保持安静别太激动好吗?Poppy可是很严厉的警告所有人你需要安静静养,要是你一直这么激动,她可是会来把我赶出去的。』
『我现在觉得还好呀。』其实是有种睡太久脑袋涨涨的感觉……也许再加上身体肌肉酸软,不过其他似乎都还好,应该没到静养那么严重吧?
『嗯,你现在当然觉得没事。Poppy可是花了一整晚的时间才处理好你身体和精神上的伤势,而你又睡上了整整五天。』Dumbledore教授的声音温和,可我还是听出其中的担心。他帮我递来我四处摸索的眼镜,『不过那时我们在意若思镜旁找到你的时候,你的身体状况可是糟到让我们所有人都吓一跳。你为了保护魔法石所做的努力实在太多了,Harry,我们差点就永远失去你。』
有那么惨吗?我抓抓头努力想了下……呃,好像是挺糟的。其实我在和Neville他们一起放倒两只山怪的时候就受到不轻的内伤,只是仗著内功压制伤势所以暂时没有发作;可破解Voldemort的幻术诱惑时我是用内气逆行的方式强行突破,精神大损同时内腑伤上加伤不说,还被Quirrell抓著撞了好几下!所以当我最后昏过去的时候其实已经是焉焉一息。要不是我自幼练的家传武功本来就是养生性质为主,只要不是中剧毒或当场毙命,受伤昏迷的时候内力会自行缓缓修复身体,换做其他人伤成这样早就回天乏术了--不过就算还留有一口气,Dumbledore教授说我被紧急送往医院厢房急救的时候,仍然花了 Pomfrey夫人整整一个晚上的时间包扎、疗伤、梳理我严重受损枯竭的精神力,而且密切观察了三天才宣布我终于度过危险期。
虽然明知不会挂,不过回想起来自己也不免有些后怕,更不用说其他人看到会怎么想了……我老实道歉,『抱歉,教授。我那时的确有些太冲动,让你们担心了,对不起。』
『没关系,重要的是你现在已经平安了,我相信大家听到你清醒的消息一定很高兴。』Dumbledore教授从我床边的矮桌直堆到床角礼物以及花束中取出一罐太妃糖递给我,『吃一点如何?这些可都是你的仰慕者送你的。就我所知这里面应该有好几个巧克力蛙的,不过好像你的朋友Ron Weasley先生怕它们跑掉所以先帮你吃了……喔,还有一个马桶圈,我想那应该是Fred与George Weasley先生们给你的礼物,他们大概觉得很好玩,不过Poppy觉得很不卫生,所以把它没收了。』
马桶圈……我心里汗了下,想到期末考前不经意听到双胞胎在讨论要弄一个正宗Hogwarts出产的马桶圈回家给自家小妹做今年九月的入学礼物--他们不会真的去炸了哪间卫生间然后顺便送了我一个吧?
话说回来这么多礼物,真打包的话十个麻布袋也装不完,要怎么带回家呀?放暑假了不知道宿舍还给不给寄放,『大家都知道魔法石的事了?』
『是啊,Severus受伤的情况当时全校都知道了,Granger小姐他们三位紧随著你冲往三楼禁区也被很多人看到。所以很自然的,大家都晓得出了什么事情。』Dumbledore教授坐在床缘一边和我剥著太妃糖包装纸时一边说,『不过,在最后的房间里我们只发现重伤昏迷的你以及Quirrell的尸体,所以当时你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对大部分人来说还是件秘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能够和我说一说吗?』
我轻轻点头,将那时候Quirrell还有Voldemort的事情交代出来。
我在诉说的时候Dumbledore教授只是静静的听著,脸上的神情都是没有改变的温和--其实也不全是,至少在说到Voldemort出现以及他试图蛊惑我的时候,我感觉的出Dumbledore教授有刹那间的紧张,只是很快又平静下来--不过我很庆幸他没有打断我的叙述,因为就我现在还感觉有些涨涨呆呆的脑袋,不管是思考还是回忆被打断的话,要再衔接继续可是不怎么简单的事情。
在我慢慢说完了后,Dumbledore教授似乎在想著什么,我没有打扰他,自己一块块慢慢咬著太妃糖,一边偷偷打量这这位逾百的老人;虽然已经过了将近一年的接触,对于这位老者我还是有种无法捉摸的深沉感觉。身为一名对抗黑暗势力领导者,他所背负的期望是如此多又如此沉重,为了拯救大部分人的生命安稳,他必须无时不刻的思考、不断抽丝剥茧深思每个明细线索,因为只要计画中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付出的代价就是生命的殒落——那些对抗黑暗的义士们牺牲后所流出的血,染红的是敌人武器,至于留给亲人和策划这一切的Dumbledore,就只剩下回忆和冰凉……
其实我自己那些已经做和将要做的计画,最后也是注定会有所牺牲,只是因为有著知晓「未来」的优势,我才能进可能将这部分的遗憾降到最低——可是说穿了,我这么做又和Dumbledore教授有何差别呢?不论承担的是无辜者的英魂、还是犯罪者错误的罪魂,这份属于逝去生命的重量本就是决策者该有的觉悟背负……可是说得轻巧,实际背负起来的时候,那种滋味却不是三言两语能够道得出的……
『在想Quirrell?』
回过神来,对上半月眼镜后方那闪著睿智和包容光芒的水蓝眼睛,我轻轻点头。
『那是他自己的选择,Harry。』Dumbledore教授摸了摸我的头,带著慈爱的,『当他选择了将自己的身体和灵魂与Voldemort共享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自己无法善终,更何况他想伤害你,那么要付出的代价就更大了。当年你母亲为了救你而死的时候,就已经在你身上施放了一个 Voldemort绝对不能触碰你的古老咒语,一旦Voldemort或是他的直接契约者碰了你,灼伤是最小的惩罚,动了杀心化成灰烬就是报应了。所以你无须感到任何负担的。』
『……我知道。』
前辈子做医生的时候也不是没病患在自己手上死过,可是自己亲手结束的还是头一遭;就算知道对方是罪有应得,那种难言的怪异感觉还是在缠在心头……果然那时跟人马可以嘴上说得洒脱,心理建设再久从以前就养成的道德感还是很难一下子扭转过来,『我只是无法理解,为什么有人可以为了所谓的权势力量不计一切代价,为了所谓的长生不死毫不在意抹去别人的生命……如果把自己的灵魂残害扭曲到那种地步,就算得到了永生,那样真的还会快乐吗?』
Dumbledore教授深深的看著我。
『这个问题我无法给你答案,要知道每个人对快乐的定义都是不同的。』他温和的说,『Harry,虽然你是在失去父母的环境下长大的,你的亲戚也许苛待你,但是你仍然知道什么是爱,同时也愿意将自己的爱分享给你的朋友以及所有关心你的长辈。这是你最大的优点,也是你最高尚最值得骄傲的地方。不过不是每个人都像你和你的母亲一样,懂得什么是真正的爱,懂得真心去重视和珍惜身边的每一个生命。你说你的爷爷告诉过你,欲望是促进人类进步的动力,他说的没错,追求权势力量的欲望每个人都会有,我相信就连你我都不例外,只是我们追求力量的目的大部分是为了保护我们重要的人,让他们过得幸福。可是有些人不是很能够克制好自己的欲望之心,就连我也不敢说在自己面对获取强大力量机会的时候能够不动心,因为那种凌驾在众人之上受人景仰的目光绝对是种诱惑……非常强大的诱惑,我必须这么说。』
『可是这一年来,在知道自己身世、也了解自己在我们整个魔法界里的地位后,我却从你身上看不到任何自大的影子。要知道一般小孩子晓得了自己这么出名的情况后通常都会有些乐晕头的,如果你因此变得傲慢一些,即使只有一点点我都不会感到丝毫意外。但是你没有,Harry,对于每个接触你的外人你和善大方,对朋友亲切活泼,对师长更是礼貌而谦虚,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几乎不敢相信一个十一岁的孩子能够有如此接近成熟而完美的心智……而我知道这一切都该感谢你那位神秘的中国爷爷指导,对吗?』
Dumbledore教授突然说到这份上的夸奖,让我听了就算脸皮再厚也不禁有些脸红——要知道所谓对外人和善那是挂著面具在应付,对朋友活泼还不如说是我在故意捉弄人,而礼貌谦虚更不用说了,分明是我在隐藏实力的藉口假象——结果现在居然被误会成这样,我都不知道该怎样解释了,『您实在过奖了,教授。我承认爷爷不管在哪方面都指导了我很多,可是我从他老人家身上真正学到的东西其实一直没有完全到达他的期望。当然我一直都是以爷爷以前对我的要求在努力,可是我始终觉得自己没有那么好。您知道的,我的好奇心其实还挺重的,也常常和Ron闹著玩过头惹了不少麻烦,虽然不全是故意可还是改不过来——』
『每个人多少都会有些小毛病的,更何况孩子气的顽皮本来就是你这年纪该有的特权。这点小小的淘气还是掩饰不了你本质上的朴实高贵,Harry。你是真正了解自己的欲望,而且诚实面对并且懂得知足和珍惜,这是连我都不一定能够做到的事,而你却轻易办到了。』
Dumbledore教授微笑的说,从他的眼中我可以看到浓浓激赏的欣慰,还有著难解的遗憾和怀念,『人的一生当中总是难免会去追求名利的,只是大部分的人在这过程当中都不免会受到诸多诱惑,迷失自己最初的本意还不算什么,最可悲的是走错了路却尤不自知,为了得到一切却也失去了所有,还是继续执迷不悟……如果当初的Voldemort也能像你一样,或者,只要我能像你爷爷对你的那样,让他有那么一点点了解爱和珍惜的真意,那么也许,我们所有人现在就不会发生那么多悲剧了。』
『您教导过Voldemort?』我有些楞楞的问,慢了半拍才想到Voldemort以前也是Hogwarts的学生,貌似和Hagrid还是差不多年纪的同学……不过这点也不是我该知道的事,还是装傻吧。
然而Dumbledore教授却比我意料中还要乾脆的回答我。
『是的,不过那时候他还不叫Voldemort这个名字。』Dumbledore教授的语气相当深沉,甚至就连眼中的情绪也复杂得让人难以解读,『那个时候,还是学生的他随和又聪明,出色优秀得让所有人都喜欢……几乎和你一样。』
我眨眨眼,无辜偏头。
『有点难以想像。』我说,『我觉得自己不管哪方面都比他可爱多了。』
Dumbledore教授轻笑出声。
『也比他率真得多。而且你就算闯了祸总是坦荡荡的平静面对,他却是巧妙地循著藉口规避责任……当然,那个时候的我却没深思注意到这一点,即使他经常在变形学社团结束后留下来请教我事情,那么长时间的接触我也没察觉他有任何偏差。而当我注意到的时候,他已经做了许多无法挽回的事情。』
杰克,这真是太神奇了!我听到了什么?Voldemort以前在学校的社团是变形学社的?!『我还以为我是学校里第一个打破Gryffindor和Slytherin不参加对方学院社团传统的……』
『Gryffindor这方面你的确是第一位,不过Slytherin那边破例的虽然少,却不是没有过。』Dumbledore教授说,『我想之所以没什么人去谈论这些事,或许是因为回避吧。那些曾经在学校里表现杰出的Slytherin学生,离开学校后几乎每一个都做出让人遗憾的事,所以他们学生时期的行为即使再优秀出色也没什么人愿意承认。』
这是人之常情吧,我理解的点点头。
『不过就算再怎么像,我还是觉得自己比他好多了。而且我虽然不知道自己以后会变成什么样的人,但是我确定自己绝对不会变得和他一样。』我很肯定的说,『别人先不说,要是我真变得那么糟糕,Hermione、Ron和Neville他们三个肯定第一个就先不放过我--尤其是Hermione,上次我也不过是带著Neville在晚上去了一趟第三温室偷拔几片给龙涎草当花肥材料的魔苹果雏叶,结果我在被Sprout教授罚劳动服务以前就被Hermione 发现先掐了一顿……我差点就没气了。』
Dumbledore教授笑得相当开心。
『喔,是的,光是这一点就是你和Voldemort很大的区别。他即使是在学校的时候,也从来没什么信任的朋友。而你却不一样,你有三个非常聪明出色又勇敢的夥伴,你们总是彼此帮助,而且,』Dumbledore教授对我眨眨眼,『就连闯祸也都经常一起相互掩饰……其实那一次Granger小姐还是帮你们藏了不少魔苹果雏叶没交还出来,是吧?』
我傻笑的挠挠头,算是默认了。
『那么,我想我也该走了。你才刚醒来,Poppy可不会希望我占用你太久的休息时间。』轻松的聊过后,Dumbledore教授从他怀里掏出一只怀表看了眼,『在我走之前……Harry,你是否有什么疑问想问我的呢?毕竟接著没多久就要放假,我想我们会有整整两个月不会见面了,我认为你不会想带著问题度过这两个月的假期?』
我下意识摇头后顿了下,又点点头。
『我是有些问题……』
我稍微组织了下想法,这才开口,『那时候Voldemort没办法从Erised镜里取出魔法石,他说您是将魔法石的防护设置成只有我想要的时候才能取出来……您是为什么选择我作为魔法石防护的取出者,又怎么肯定我一定不想要魔法石呢?』
Dumbledore教授摸了摸他的胡子。
『这两个问题的答案其实差不多。都只是我当初的一点突发奇想而已。』他说,『其实真正的魔法石,Nicolas Flamel早就都摧毁了,学校里的这一颗只是他最早做出来的半完成品,并没有让人长生不死或起死回生的功用。而之所以会寄放在我这里,只是因为他早早就知道有人在打魔法石的主意,为了能够在这东西落入某些野心人士手里以前毁掉所有魔法石,我们才故意放出最后一颗魔法实在我这里的风声,好为Nicolas 争取安排准备时间。』
『不过,虽然说只是半完成品,但要是给某些有天份的鍊金术师花点时间做研究,要想再做出真正的魔法石或是用在其他更可怕的地方还是有可能的。所以这颗石头仍然必须保护起来,不能让它轻易流露出去被错误的人利用--我请了很多老师们帮我的忙,可是我不久就发现到,我所拜托的人当中有人已经受到了诱惑……为什么不呢?无穷的财富,或是永生不死,不管哪一个都是能够使人发狂的理由。所以最后当我决定亲自再设下一层保护的时候,我想到使用Erised镜,一面能够反映出人心最真实欲望的镜子,只有知道魔法石,却不想拥有或使用它的人,才有资格从镜子里取出石头。』
『所以是Voldemort误会了。』Dumbledore教授只是微笑,我继续问,『那魔法石既然已经销毁了,Flamel夫妇他们……』
『会死,是的。』Dumbledore教授说,『不过他们还留有一些长生不老药,已经足够他们安排好所有事情,然后坦然的迎接死亡。』
我点点头,不知为什么,脑子里忽然浮现当年爷爷走的时候那平静的样子。
『还有一件事,』我问,『去年圣诞节的时候,我收到一件隐形斗篷……』
『是我还给你的。』Dumbledore教授说,『那毕竟是你父亲的东西,还是由你来使用比较好。就我所知你父亲以前在学校的时候,经常披著它溜到厨房找东西吃……不过要是你的话,我猜测以后说不定最常看到它出没的地方是图书馆?』
我清了下喉咙当作没听到,『事实上,教授,除了斗篷外,我还收到一组没有署名的银针针具。因为那银针是秘银做的,我实在想不出,究竟会是谁送给我那么贵重的礼物。』
『喔,原来还有这回事……』Dumbledore教授又摸了摸他的胡子,『你说的银针,是不是前几天你协助Poppy一起救治Severus的时候用的工具?』
『是的,您知道——』
『那东西很少见哪。我猜想你会使用那种工具和救治手法,也是向你爷爷学习的中医技巧?』
『是——』
『Poppy对于你展现的中医救治技巧和方式很感兴趣,如果你有时间的话,也许可以和她交流一下?』Dumbledore教授微笑说,『对了,既然你会把那针具随身带著,想必你是相当喜欢那个礼物了?』
『是的,我是很喜欢,』我微微皱眉了,因为我有种感觉,Dumbledore教授似乎是在故左右而言他,『可是教授,我——』
『既然喜欢,那就好好使用它。你已经在前几天证明了你没有辜负送给你针具的人一番心意,我相信以后你也一定能够继续善用那针具帮助更多你的朋友。』Dumbledore教授用著一种到此结束味道的温和语气说,『你还有其他的问题吗?』
『……没有了,教授。』
『那么你好好休息,我想和Poppy说一声,明晚的期末宴会你应该可以出席吧。』Dumbledore教授微笑说,『这样一来,Severus就可以安心多了。』
嗯?什么意思?
『是这样的,Severus在伤势恢复出院以后,听说了你当初也有帮忙救助他的事。』看出了我的不解,Dumbledore教授解释,而他那微笑的蓝色眼睛是越眯越小,几乎都快和他的半月型眼镜的弧度呈一样了,『所以呢,这几天以来应该是很担心吧,总之他的脾气——该怎么说呢——不是很平静。你也晓得他在情绪控制这方面的能力,有些时候就和他的魔药学专业权威成反比……因此,有些不幸运的孩子,就这样刚好在他情绪不稳的时候出现在他面前,被扣了不少分数。』
……老头子说话拐那么多弯做啥?直说Snape教授又不知道在抽什么风找Gryffindor的麻烦不就得了!我腹诽想。
呃,不过Dumbledore教授的意思好像是,Snape教授这回发飙的原因是出在我身上?可我都重伤昏迷了哪还能惹到他。说他担心我?那绝对是扯淡!基本上他能少扣我一些分数少给我点劳动服务我就谢天拜地了。因为我帮忙救了他?嗯,好像有可能,我那年轻时侯十足痞子一个的老爸,当年从狼人嘴边把 Snape教授拖出来救了他(姑且先不论那场救人行动有多少水分)结果还是毫不被领情的给Snape教授记恨到现在;如今生得和老爸有九分相像的我又帮了 Snape教授一把,以他心态别扭的程度肯定连老爸那份算一块的把我恨上了……看样子我新学期以后的魔药学和社团恐怕又更难过了哪……不过话说回来,也许我该先担心的是我魔药学考试分数会不会被藉机压低……?
苦恼的分析著自己到底又哪里不小心惹到Snape教授,我心不在焉的和拿了一些太妃糖和全口味豆才愉快离去的Dumbledore教授道别,脑子里揣揣猜著自己的期末成绩、以及来年貌似又是不怎么顺坦的魔药社团活动。
期末晚宴
……我错了,原来被Snape教授找碴的不只Gryffindor,连Ravenclaw和Hufflepuff也一并遭殃了呀?
经过城堡大厅门前代表各自学院积分的巨大沙漏前,看到里头比住院前还要少得可怜的宝石,我汗一个想。
虽说是赶在期末宴会前清醒,不过我还是在和Dumbledore教授聊过后,又因为喝了药而昏昏的睡了一阵。等到真正醒来以后Pomfrey夫人叨叨念念的给我全身检查了遍,所以我几乎是踩著宴会就要开始的时间才给放出医院厢房的。
结果就是我在终于走到大厅门前的时候,被意外显得空荡的积分沙漏弄楞了下。轻叹地摇摇头,我一边暗猜著这会不会是Hogwarts学院积分有史以来的新低点,一边伸手推开大门走进大厅。
我是听说过,期末宴会的大厅会场向来是以学院杯冠军的学院象徵和色调来布置,所以走进大厅的时候看到一片片银底绿蛇旗帜我不意外;踩著时间点差点迟到、最后才进会场的人比较容易招来视线注意,这我也能理解。可是谁能告诉我,在我进入大厅以后,那些原本热闹哄哄的说话声瞬间消音、还有黏著在我身上的诸多炙热纠结眼神是怎么一回事?
『Harry!』
正因为全场透出的古怪气氛而弄得手足无措、我正考虑是要重新关上门当作自己没来还是要视而不见的走到Gryffindor桌的时候,Hermione已经朝我奔来,而且而且不顾三七二十一的直接扑到我身上,『Harry!你没事了?身体都好了?我们好担心--』
『没事,我这不好好的吗?都过去了。』环著Hermione同时也轻拍她的背安抚,我对紧跟著她跑来的另外两人咧嘴一笑,『哈罗,两位,好久不见。』
『你也知道很久不见啦!』Ron上来就用力捶了我的肩一下,我龇牙同时Hermione也终于放开我顺便瞪了Ron一眼,『躺了那么多天,我们还以为你打算一直睡下去呢。』
『抱歉,让你们担心了,不过我现在已经没事了。』我对他们说,『Neville你也不要紧吧?你的伤……』
『早就没事了,再怎么样也没你严重,别忘了我出院的时候你还昏著呢。』Neville笑著说,『好啦,都别站在这了,先入席吧。我看时间差不多,教授他们也都快到齐,宴会应该很快就要开始了。』
我下意识的看向教职员席次的方向,第一眼就看到Hagrid激动的对我挥著手,个子超大的他还差点撞翻了桌子。我也笑笑的回应了他,一边和Hermione他们来到Gryffindor桌坐下。
『哟哟,咱们的大英雄来罗!』
『身体好些了吗?有没有收到我们的礼物?』
『谢谢关心,我很好。』双胞胎在我们坐下后就挤到我们对面的位置,我对他们点头微笑,『不过我没收到你们的礼物。听说Pomfrey夫人把它没收了……你们真的送了我一个马桶圈?』
『当然,保证是正宗Hogwarts女生卫生间出产的喔!』George的牙齿笑得白亮亮,『是说那间卫生间本来就没人会去,所以我们的炸马桶来验证烟火剂量的实验异常顺利呢。』
听到自家哥哥居然做了炸女生卫生间这种荒唐事的Ron一脸震惊。
『你们居然去炸了女生卫生间!?』他看起来像是要晕倒了,『要是妈知道了--』
『只要你不说,亲爱的老妈不会知道的,因为根本没人发现。』Fred也是笑容灿烂,『我们挑的是Myrtle的卫生间,那里就算我们不炸也总是一团糟。』
『Myrtle?』Neville不解,不过他很快就从Hermione那知道答案。
『爱哭鬼Myrtle,住在二楼一间女生卫生间的幽灵。因为她实在太容易激动,所以她住的那间卫生间老是出问题,根本没什么人想去使用那里。』 Hermione不悦的瞪著双胞胎,『不过就算这样,你们也不该去炸卫生间!要是那时候真的有人该怎么办?而且哪有人送马桶圈当礼物的呀?』
『我们就送了。』Fred不在意的耸肩,George也跟进。
『而且我们还多带了一个要回家送Ginny。』
『喔不--拜托不要--妈会杀了你们的--』
Ron的哀嚎和劝阻与双胞胎的兴致高昂成了明显对比,可我却没多大心思去听他们兄弟间的沟通互动。趁著现在大厅又恢复了原本会话的热闹,我偷偷拉了下隔壁Neville的袖子引他的注意。
『那个,刚刚我进来的时候是怎么回事?』我低声问,『怎么大家看我的眼神都很奇怪?』
Neville的脸色僵了下。
『你不知道?』
废话!知道了我还用问你吗?
我的表情写得实实在在的不解,Neville只好问我,『外面的积分沙漏你看到了吧?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我点点头,『听说是Snape教授的杰作。』
『那你有「听说」Snape教授为什么发火吗?』
『Dumbledore教授说Snape教授是因为……我。』我自动把「担心」二字消音,因为那理由连我自己都不信,『可是这和大家看我的眼神有什么关系?难道大家都迁怒到我身上?』
『不是。』Neville的表情已经开始有点扭曲了,『大家会那样看你是因为这几天大家都在谈你的事,尤其是你救了Snape教授的事……Snape教授发火的原因也是因为这个。』
我皱眉,『你的意思是,Snape教授扣分的,是那些谈论我救了他的学生?』
Neville点头,『难道你不知道自己那天做的事很惊人吗?连McGonagal教授都傻掉了。』
说起这个我就有点来气,『那有什么好发傻的。救人就是救人,难道就因为学院不同就得见死不救吗?』而且那种情况下是分秒必争耶!发呆根本就是浪费时间,浪费时间就是在浪费生命——
『话不是这么说——当然你说的对,不能见死不救,可是,』Neville的表情已经不能用扭曲来形容了,而是一种忍耐的纠结,『你也没必要去亲Snape教授吧?』
默……
静默……
继续默……
卡死的脑袋终于开始运转,我也终于搞清楚大家的眼神是怎么一回事——脸色忽青忽红白的精采纷呈,一时气血上涌——
『他X的是哪个欠砍的脑残混帐造谣我亲了Snape教授!?』我激动的跳了起来拍桌大吼,『我明明只是让他把药喝下去而已啊!!』
大厅里倏地一片死寂,朝我投来的众人目光几乎让我立刻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蠢事。
不过,我还来不及感到后悔,教职员席飘来绝对是整大厅的人都抖三抖的浓厚杀气,还伴著让我让我听了脸色更灰的咬牙声,『Harry Potter!当众喧哗还口出秽言,Gryffindor扣十分,劳动服务——』
『慢著,慢著,亲爱的Severus。』
Dumbledore教授呵呵笑著打断Snape教授的话,『Potter先生只是被Pomfrey夫人特别允许暂时出院,今天晚上他还是得回医院厢房休息的。再说今天这可是期末晚宴,再有劳动服务的话太扫兴了,还是算了吧——呐,我看现在也差不多了,Potter先生,请你先坐下好吗?在晚宴正式开始之前呢,还有些话要麻烦大家听我这老头子唠叨一下——嗯……让我先想想……』
我摇摇晃晃的坐下,死了的心都有的我根本就没力气去听校长要说些什么。
『……首先呢,我很高兴大家看起来脑袋里已经比今年刚开始的时候满了一些,希望暑假过后当我再次看到你们可爱的脸时,你们已经重新都把脑袋空出来,好让我们可以再填些东西进去……然后呢,我想就是大家最关心的学院杯了,让我看看哪……嗯,首先是第四名,Gryffindor ,由于刚刚Severus的意见,所以是两百一十二分——』
稀稀落落的掌声,我已经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承受来自各方幽怨的眼神了。
『——第三名,Hufflepuff,两百五十二分;第二名,Ravenclaw,三百三十一分,第一名,Slytherin,四百五十二分——』
Slytherin的掌声简直快把天花板掀了,包括Malfoy在内,一大群人甚至是拿著杯子餐具在桌子上猛敲。
『好了,好了——』Dumbledore教授在Slytherin吵了快一分钟后终于大声制止,『你们的确表现的很好,Slytherin,这点无庸置疑——但是这几天发生的一些事情,我们也必须计算进去才行——我们这里还有些分数还没算进去呢,我看看呀……』
Slytherin学生们的脸色开始有些阴影,至于他们的导师……看在Merlin的份上,我到现在还不敢朝他的方向投去一眼。
『——首先是Ron Weasley先生,他下了Hogwarts有史以来最精采的一盘巫师棋,为此我要奖励Gryffindor五十分——』
群起彼落的掌声,Ron变得像根红萝卜似的脸让我轻笑出声。
『——Hermione Granger小姐以及Neville Longbottom先生,两位不仅面对三头犬和魔鬼网时冷静果决,甚至在对抗成年山怪的时候也展现了无比的合作精神以及对于符咒的精通运用,为此我奖励他们两位,一人五十分——』
Hermione被她身旁的几位女孩们抱住道贺,就连Neville也被来自Dean和Seamus口哨声闹红了脸和眼睛——我不意外他会激动到差点哭出来,因为从入学以来,除了药草学作业,他根本没有为Gryffindor争取到任何分数——而这时候我已经看到有好些人一脸期盼的望著 Dumbledore教授了——Gryffindor的积分现在已经冲到三百六十二分,挤下了Ravenclaw成为第二名;而这几天事件当中最主要关系人的我现在还没有被加分,如果Dumbledore教授大方一点的话——
『——然后是,Harry Potter先生——』
大厅里静得连针掉下的声音都能听见。
『——由于他理智精确的公正推理,不仅表现出惊人的豪情与无畏邪恶的勇气,更让我们见识到了什么是真正的、不受偏见与成见影响的纯真信任,以及与众不同的出色神秘中国医术——』我发誓,在我瞪著那个老顽童心里诽谤著他又说了些多馀的话的时候,我绝对看到他对我眨了眨眼,『——为此,我奖励Harry Potter先生,一百分——』
整个大厅像是突然有东西炸开了一样,我被所有争著要抱我的学长学姊给淹没;笑著、叫著、吼著、欢呼著的声音不只Gryffindor,连 Ravenclaw和Hufflepuff也加了进来。要不是后来Hermione和Neville拼命提醒大家我的身体还没复原、Ron也努力护著我,我差点就要被大家抬起来玩抛空了。不过虽然我不能玩得剧烈,接下来的宴会用餐时间里大家还是闹得很开心,一片混乱中我甚至听到Lee在喊著『太帅了 Harry亲了Snape就有一百分乾脆明年再多亲几下』然后瞥到他被双胞胎抓到一边强制消音的惨不忍睹画面……
捧著柳橙汁轻轻啜著,虽然我还是不敢看向教职员桌那放著杀气像是不用钱的方向,不过我知道自己今晚的心情,已经深刻得足以让我记上一辈子。
《魔法石篇.完》
放暑假了
很难想像才在Hogwarts过了一个学年,我就对那里生出了像是「家」的感觉。
不过我相信不管是谁只要在Hogwarts待过,又重新回到Dursley家,肯定都会跟我一样想念在Hogwarts的日子。
一边忍受著七月艳阳的荼毒,我蹲在后院拔杂草的时候,一边无奈的想著。
虽说是早有心理准备,但是这个暑假回到Dursley家后看到他们对待我的态度就像是面对一颗不定时炸弹般,毫不掩饰小心翼翼的恐惧又厌恶透顶的赤裸裸表现,我还是感到相当寒心。
喵的不就是上了所巫师学校吗?从回来到现在我又没用过半点魔法,至于像是我随时会炸掉屋子似的防著我吗?以前会用上魔法制造麻烦还不是你们先来招惹我,要不谁会那么无聊对你们出手呀?更何况少爷我真想摆平你们的话连魔杖或异能都不用,银针在手动动指头就能让你们全躺下了,哪还轮得到你们给本少爷叽叽歪歪指手划脚的馀地呀!真是……
在一肚子窝火的状态下拔完草,拿著垃圾带收拾草坪的时候我又有点低落。这家人没把我当成侄子对待过我又不是不知道,这种情况从一开始就是这样只有越来越糟的份我也不是不清楚,现在还为这种事情生气埋怨又有什么用……
唉唉,所以说人果然都是贪心的,只是交了几个像是兄弟姊妹一样的好朋友,就又不小心的开始奢望起有著真正血缘的亲情……该反省呀该反省,做人要懂得知足哪。
整理完草坪后是修篱笆,然后还有打扫车道和擦拭屋子玻璃的任务在等著我。才回来一个月,每天睁开眼睛迎接我的就是永远做不完的家事--我大概知道 Petunia阿姨他们打的是把我累到没力气去想著怎么用魔法的主意,不过有著内功的我又怎么可能被这样程度的劳动累到?倒是为了做完Petunia阿姨发落下来的家事让我几乎都是过了午夜才回到房里,我的秘密邮购商品制作完成进度因为这样严重落后,不得不三天两头熬夜弄得比在学校的时候还累……喵的我只是回来暂住又不是回来当佣人的!!把我操得像只House elf难道真那么有成就感吗!?
不过说到House elf……Malfoy家的Dobby要出现的日子好像就是今天了吧?我的生日……
没错,今天就是我十二岁的生日--当然这是不算前辈子的灵魂年纪,反正能光明正大的装小我干么要把那加了后让人听到就牙酸的岁数算进去--大概就因为是自己生日,不但没人庆祝还碰上Dursley今晚要招待某个大客户一家人,晚上还必须躲在二楼自己的小房间里装做根本没有自己这个人存在,所以今天的心情才会特别怨念甚深的低落吧?
但是过了今晚,只要一切顺利,应该就能摆脱这一个月来这种天天屋内屋外永无止境般的家事劳动了。
拿著扫把正在扫车道的我,感觉到身后篱笆丛里传来一道窃看的灼灼目光,我没有回头查看的继续手边的工作,嘴角绽出回到Dursley家过暑假的这段时间以来,第一个真心微笑。
House elf的来访(上)
……所谓House elf,还真是一种丑得相当性格的神奇生物哪……
看著在我的单人床铺上蹦蹦跳跳、有著尖尖鼻子蝙蝠耳朵以及圆滚滚大眼睛的House elf,靠在门板上的我有些恍神的想。
赶在规定的时间内做好那些发落下来的家事,我在已经换上鲑鱼红小礼服的Petunia阿姨嫌恶的催促眼光下,匆匆吃完我少得可怜的晚餐,就给Vernon姨丈抓去严厉告诫那些我已经听到倒背如流的警告,然后就给赶到楼上的小房间去了。
一进房间就看到一只神奇生物在我的床上兴奋打滚翻跳著。我赶紧把房门关上以免太大的声音传到楼下,开始打量起这只House elf的长相。毕竟我虽然知道Hogwarts的厨房和打扫城堡的大部分工作都是House elves在做,可是我在那待了一个学年都没看到过任何一只!当然我是知道如果去学校厨房的话铁定能发现几个,不过平常食物糖果都够吃的我没事当然不会主动去那晃,有去厨房闲晃的时间还不如多做几个魔法饰品卖钱呢!再说以后那里自然有Hermione去关心,我又何必提前去自己找事掠美……所以我也就直到现在,才会第一次看到这个传闻中奴性甚高的生物。
『啊……Harry Potter?!』
在床上跳得很欢的House elf,终于发现站在只有点著床头台灯的昏暗小房间门边发呆的我。赶紧停下来的House elf站在床上,绞著双手紧张西西的看著我。
『呃……』想著该怎么开口才不会让这个「记忆」里貌似很容易处罚自己的House elf太激动,我小心地问,『你是谁?』
『啊!Dobby真是太失礼了,居然没有在Harry Potter看见Dobby的时候先问好!Dobby真是--』
『等一下,等一下!』我赶紧打断House elf越说越有自责倾向的话,同时尽量保持语调中的客气疑惑,『那个,我想你是叫Dobby?你是怎么出现在我房里的?还有你是什么……生物?』
『是的,Harry Potter,请Harry Potter允许Dobby介绍自己。』House elf对我鞠躬,『Dobby是个服侍大家族的House elf,Harry Potter。Dobby是专程来找您的,甚至为了来找您,Dobby不得不在事后处罚自己。可是Dobby来了之后却只顾著看Harry Potter,甚至忘了介绍自己还吓到了您,Dobby真是--真是糟糕--坏Dobby--坏Dobby--』
比我预想还快的,House elf突然就红了眼睛朝我床边的桌子撞去,发出好大的声响!我不得不赶紧扑过去阻止他。
『停止!Dobby!停!』
我低嘶著,『你这样会把我姨丈他们引上来的!』我双手抓著已经有些头晕发抖的House elf,『有事好好说就是了,你这样自残是在做什么?我又没怪你。』
『您不了解,Harry Potter,Dobby只是House elf,只是巫师的仆人,Dobby是不能冒犯像您这么伟大的巫师的。只要做错了事情,Dobby就必须处罚自己才行,这是House elf的规矩……』
『好吧,好吧,规矩就规矩。可是能不能拜托你,不要在这个房间里执行这个处罚自己的规矩?我可不想把我姨丈他们引上来,那会给我惹很大的麻烦的。』
『……这是您的命令?』
『随你怎么想。』我说,同时放开了House elf,『还有,你不是说你是专程来找我的吗?那就先坐下来吧,一直站著可不怎么好说话。』
『坐下?』House elf重复,声音开始有些抖,『坐下?Harry Potter要让Dobby……坐下?』
『对啊。』回的很顺口,可我都说了以后才意识到可能有问题。果然--
『Harry Potter居然要让Dobby坐下!』他哭号说,『Harry Potter居然愿意让Dobby坐下!从来——从来没有——』
我当机立断的扑过去捂住他的嘴。
『Dobby,我现在很慎重的,拜托你另一件事。』我低声咬牙的说,看著House elf已经湿润的网球般绿色大眼,『不要在这个房间里发出很大的声音,好吗?我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让任何其他人发现你在我的房间里,明白了吗?』
House elf怯怯点头,我这才放了他。
『对不起,Harry Potter,Dobby不是有意造成您的困扰。』House elf在嘴巴重获自由后立刻轻轻哽咽的说,『但是Dobby实在——实在太感动了——从来没有一个巫师——没有任何一个——像您这样有礼貌的邀请 Dobby坐下——就像是平等地位的——』
『你只是运气不好没碰过而已。』我皱眉看著还是站在我床上,眼泪已经开始有溃堤迹象的House elf,转身拉开房间里柜门已经有些松脱的衣柜,从里面翻出一条手帕,『我认识的巫师有好几个都相当有礼貌而且和善。』
『那是当然的——Harry Potter是如此法力高强的巫师——个性又远比Dobby知道的还要和善千千万万倍——Harry Potter的朋友当然也是如此——可是Dobby只是House elf呀——几乎所有的巫师都看不起House elf——就连Dobby服侍的家族也是——』
House elf声音辄止,开始全身抖动。
『Dobby!』我低喝,胡乱把手帕塞进House elf手里同时又抓住了他的肩,『记住你答应我的——不准在这个房间里伤害自己。』
House elf抖动的更厉害了,『……Dobby……记得……是的……您的意志……』
『坐下。』察觉House elf除了发抖低泣以外没别的举动,我声音放缓的轻轻压他在我床上坐下,『放轻松,我这里没有那么多迂腐的规矩,所以你不用担心说错话受到责备……还有把脸擦一擦,手帕不是拿来给你绞著的。』
House elf抽抽噎噎的照著我的话做,把脸埋进手帕里有十分钟之久……我之所以会把时间知道那么清楚是因为他在哭的时候我实在没事可做,只好一边轻抚著鸟笼中的Hedwig翅膀一边望著床头的闹钟发呆,等著House elf冷静下来。
『真的是……非常的抱歉……Harry Potter……』
终于哭完了吗?
我回神循声望去,正好看到House elf正用著感动、尊敬、喜悦等等复杂的目光看著我……而且本来是坐在床上的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跪姿了。
『Dobby完全没有意思要造成Harry Potter的困扰……Dobby一开始只是希望能够来见到Harry Potter,告诉他很重要很重要的事。Dobby完全没有想到Harry Potter除了传闻中的高强法力,甚至还有著比所有巫师更为善良高贵的仁慈!Dobby实在太意外了,而且完全没有想到,打败了那个「我们不能说出名字的人」的伟大的Harry Potter,居然还是我们最尊敬的「Gaea之子」——』
『等等,』本来正想若无其事往旁边挪离House elf跪坐的方向,可是听到某个关键字眼的我立刻把这事放到一边,『你刚刚说了什么?你也知道「Gaea之子」的事?』
『是的……当然,Dobby知道「Gaea之子」,每个House elf都知道,这是我们House elves的先祖秘密,我们不会告诉任何人类,就连我们的主人也不行……如果您不是「Gaea之子」的话,Dobby无论如何也不会对您说的。』
这算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吗?我克制著内心对于获得这个意外讯息的惊喜,慢慢走到床脚坐下的时候思绪飞快转著,『Dobby,你能为我解释一下这个……「Gaea之子」的意义吗?我曾经听过人马也这么称呼我,但是我完全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这么称呼我,而且你又是怎么确定我是「Gaea之子」的?』
『连伟大的先知人马也已经承认Harry Potter了?』Dobby一脸感动,『Dobby的感觉果然没错,只有尊贵的「Gaea之子」才可以超脱主人家族与House elf的契约链接,让House elf在不违背主人的绝对意愿下享有一定程度的自由……Dobby实在太幸运了,居然能够在有生之年见到人类的「Gaea之子」,而且还受到「Gaea之子」如此仁慈的对待!Harry Potter实在太高贵了呀,难怪可以打败那个「我们不能说出名字的人」!难怪——』
『停!』我有些头痛的打断House elf越来越夸张、越来越滔滔不绝的歌功颂德,『Dobby,你可不可以不要再称赞我了?我并没有你说的那么好。而且我只是想知道「Gaea之子」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你和人马都那么叫我而已,请你先回答我这个问题好吗?』
『Harry Potter真是太谦虚了,对Dobby那样的仁慈和蔼却不愿意Dobby告诉他……』我的眼角已经开始抽畜,幸好这只House elf多少有把我刚刚的话听进去,不然我真的有点考虑要不要启动我在房里布下的植物防御机关来伺候他,『不过,「Gaea之子」就是「Gaea之子」,伟大的先知人马已经承认了Harry Potter,那么Harry Potter应该就已经知道「Gaea之子」的意义了呀。』
……撤回前想,直接掐死这只House elf应该会比较解气。
我揉了揉额角,要不是眼前的House elf一脸坦荡荡的无辜混著极为崇拜的真诚表情直直望著我,害我觉得要是真的掐了他真的罪大恶极,我早动手了,『好吧,既然你不能回答我「Gaea之子」的问题那就算了。说说你来找我的目的吧!你在这屋子附近徘徊了那么多天,不会就是专程来找我确认我是不是「Gaea之子」的吧?』
House elf的脸上表情似乎更加崇拜了。
『Harry Potter居然不用魔法就知道Dobby出现在他附近,Harry Potter的力量真的好强大呀——可是——』在我眼角抽的更厉害以前,House elf的语气染上忧虑,『Harry Potter就算再强大,还只是十二岁的巫师也是抵挡不了危险的阴谋呀!Harry Potter是如此的仁慈尊贵,还是House elves的「Gaea之子」,Dobby无论如何都不能让Harry Potter陷入危险,Dobby必须请Harry Potter今年无论如何都不能回Hogwarts。』
房间里一阵冗长的安静。
『Dobby,』在淀定思绪一会儿后,我打破沉默,『你说你甘愿受惩罚的也要来找我,为得就是让我不要回Hogwarts?』
『是的,Harry Potter。』House elf身体又开始轻轻颤抖,『Dobby必须这么做,Harry Potter必须知道,即使Harry Potter不是「Gaea之子」,Harry Potter曾经做过的事情还是那么伟大,不只对巫师,对我们这些活在最底下世界的生命来说也是。而且Dobby现在知道了,Harry Potter不只强大而且善良慈悲,更是House elves的「Gaea之子」,Dobby更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Harry Potter陷入自己都不晓得的污秽危险阴谋。Dobby必须请Harry Potter无论如何都要避开危险,Dobby必须这么做,即使Dobby在这之后必须把自己的头伸进烤炉里惩罚自己。』
『那会死的,』我皱眉揉了揉额角,『而且你无缘无故惩罚自己,你的主人不会怀疑吗?』
『Dobby相当怀疑这一点。』House elf虚弱的微笑,让我看了有种莫名的心酸,『Dobby服侍的主人一家根本不在乎Dobby为什么处罚自己,甚至还会提醒Dobby要如何处罚才会更有效率。』
这个Malfoy一家还真的是……我摇摇头。
『总之,我不希望你那样伤害自己。中国有句话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毁伤」,意思是自己的身体是父母给自己对大的礼物,是不该自己胡乱伤害的。就算你认为自己是个仆人好了,那么你轻易的伤害自己,又要如何好好保护服侍你的主人呢?当然反过来想也是,身为主人如果不能珍惜自己的仆人身体和能力,也实在不是个称职的主人——』我一顿,意识到自己跟这House elf说这些做什么,除了让他更难过外也不过是徒增麻烦而已,『反正你别那样随便伤害自己就是了。还有你说要我别回Hogwarts,那是不可能的,对我来说那里已经不是单纯的学校而已,而是我的家了,只有那里才是我在这个世界真正归属的地方,我不会因为别人莫名其妙的三言两语就放弃不回去。』
『Harry Potter真的是个慈悲善良的伟大巫师。』House elf泪眼汪汪,语气急切,『可是Harry Potter请一定要听Dobby的劝告呀!Hogwarts今年真的,真的会发生非常可怕的事,Harry Potter不可以回去,不然Harry Potter一定会陷入非常危险的状况,Dobby不能看著如此善良高贵的Harry Potter因为这样失去生命——』
『如果你愿意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么我回到Hogwarts就不会有问题。』
『不、不——』House elf猛摇头,身体抖得更明显了,『Harry Potter不明白,Dobby不能说!Dobby只能恳求Harry Potter不要回去Hogwarts!那里真的、真的太危险了呀——』
『那我就更必须回去,』我明确坚定的说,『我的朋友,我想保护的人几乎都在那里,我必须回去。』
『朋友?』House elf幽幽的反问我,『Harry Potter认为他们是朋友,可是朋友会连一封信都不给您吗?』
我脸色一沉。
『说到这个,我这才想起来,』我目光带著些峻色的看著House elf,『Dobby,你应该明白,不管是在巫师世界还是麻瓜世界,拆阅或是拦截别人邮件都是非常不道德而且失礼的行为。请你把我的信还给我。』
House elf像是受到惊吓一样。
『Harry Potter怎么知道——』
『植物会告诉我很多我想知道的事情。』我淡淡看著双手伸到自己背后、跪著在我床上向墙边倒退的House elf,『请你把我的信还给我,Dobby。』
『Harry Potter……请不要生气……Dobby不是有意的,Dobby是为了Harry Potter,只要Harry Potter没收到信,Harry Potter认为他的朋友忘了他,就不会想回Hogwarts了……』
『我不会因为没有给我写信这种小事就误会我的朋友。』君子之交淡如水,给中国文化薰陶了二十多年可不是白薰的,我有点好笑的看著几乎在我床上缩成一团的House elf,『你不会把我的信都扔了吧?』
『不不——Dobby不敢——』House elf猛摇头,两只蝙蝠耳随著他晃头扇得啪啪响,像是要给我证明的从他那旧枕头套衣服里抽出一大叠捆得好好的邮件,『Dobby有收得好好的!只是不能给Harry Potter!Dobby——』
一条凭空出现的藤蔓倏地出现,卷走了House elf手上的信;然后又以House elf来不及反应的速度拖著信缩到床底失去踪影。
『不——』
『Dobby!』我低喝,House elf被我吓的止住了扑过去的动作僵在床上,『你想抢吗?抢我的信?』
House elf先是僵硬了好一会儿,然后网球大的鼓鼓眼睛开始泛出水气,哭了起来。
『不……不……Dobby不敢……』House elf抽抽噎噎,『Dobby不敢冒犯Harry Potter……Dobby不是故意的……可是Dobby没有选择呀……Harry Potter无论如何都不能回学校……那里真的太危险了呀……』
我头痛的看著在我床上抓著我的手帕,哭成一团的丑不拉机生物,又一次的揉了下额角——这丫的不搞自残就是给我哭,认识短短几分钟就净是往我弱点猛戳,到底是我心软太好说话还是这House elf太精明?
『Dobby。』
在放著House elf低声哭了几分钟后,我还是投降的先开口了。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你的要求很莫名其妙又不清不楚,让我很为难,』我轻轻说,看著把脸埋在手帕里啜泣声越来越小的House elf,我知道他有听进去,『可是我绝对相信你的好意,所以我也没怪你偷藏我的信这件事。但是我还是可以告诉你,要我不回Hogwarts,我办不到。不只是因为我的朋友们都在那里,既然你之前在这屋子附近徘徊了那么久,就该有看到这家人都是怎么对待我的,也应该明白我的归属是属于Hogwarts,属于巫师世界。所以我一定得回去,Dobby,不管那里会发生什么事情,不管我会有什么危险,我都必须回去。』
House elf还是低低抽泣了好一会儿,然后慢慢抬起头。
『是的……Dobby明白了……』House elf哀伤的吸吸鼻子,『既然Harry Potter这么坚持……那么Dobby只能用自己的方式来保护Harry Potter了。』
什么——?!
我才稍微顿了一下下,House elf就已经溜下床的越过我,自己开了门往外面冲。
呆呆的看了下大敞的房门,我有些无奈好笑的摇摇头,起身追了下去。
监禁与飞车
喀呾、喀呾、喀呾……
睡梦中给门上猫洞开开阖阖晃动的古怪声吵醒,大字仰躺在床上的我揉了揉眼睛,慢吞吞的爬起来。
从Dobby来「拜访」后,已经过了四天——那只把一哭二闹的精髓发挥得淋漓尽致的House elf,在跑下楼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Dursley家招待客户的重要小宴会搞得一团糟后,才带著歉意的心满意足微笑消失离去,留下我无奈面对魔法部寄来的未成年巫师不得在校外使用魔法的警告信以及Vernon姨丈狂暴的怒火——在那之后的第二天就有两个工人到我房间装铁窗,我房间的门也设了一连串的锁,只在最下面留著一个可以递碗盘的猫洞,开始了我被监禁的日子。
是说除了心里还是有著些许放不开的酸意外,对于Petunia阿姨和Vernon姨丈把我像犯人一样关起来这事我倒也没什么不满。关就关了吧,这样一来我也可以不用去做那些杂七杂八的家事,可以专心设计开学以后就可以正式动工的心魔法饰品的草图、还有调整新化妆保养品要用到的香料比例;所以被关禁闭这四天来,除了伙食问题外反而是我从暑假以来过得最轻松的日子--实在有够讽刺。
伸脚挪开床边地板一些散落的羊皮纸草图,我一边呵欠一边像游魂似的飘走到门边端起餐餐相同的食物——蔬菜汤一碗,然后又捧著这碗据说是午餐的东西飘回床上坐著。没办法,设计灵感这种东西可是不等人的,不趁著顺手的时候赶紧写画出来绝对是稍纵即逝,所以昨天晚上一个不小心直接弄到早上都没发现,还是 Petunia阿姨推了早上的菜汤近来弄出声音我才发现,结果草草喝了菜汤后睡到现在……好像不到四个钟头吧?喝著没什么味道的汤水,我瞥了眼床头的闹钟想。
Hedwig在我轻啜著汤水的时候拍著翅膀滑到我身边——反正都一起被关在这小房间里,我也就打开了鸟笼让它自由一点。小家伙蹭了蹭我的手臂,发出呜呜的声音;我随手召出颗果子给它,谁知它却看都不看的继续蹭我的手。
『不想吃水果了吗?可是现在没有肉类可以给你。』我放下碗轻声哄著它,『再忍个一两天好吗?等我们出去了你就可以去抓你最喜欢的老鼠吃喔。』
Hedwig亲昵咬咬我的手指,接著把头伸进蔬菜汤的碗里,吃起里面的菜渣,我愣了下。被关的这几天我都是给它吃自己召唤出来的水果,没什么味道的蔬菜汤则是我自己喝掉的,没想到……有些窝心于Hedwig传递支持的体贴,我轻轻摸著它的翅膀,默默啃著手上的果子。
简单的午餐很快就被我们消灭,收拾好已经设计算完的草图数据,我卧在床上拆看前几天从Dobby抢回来的邮件。Hermione、Ron、 Neville和Hagrid……算一算有七十几封呢!一个月来寄出的信都像石沉大海,他们一定很担心吧?等从这里出去后一定要赶快给他们回信--是说 Ron也差不多该来找我了吧?虽然没怎么反抗的接受Dursley家的待遇,可也不表示我愿意忍受这样监禁直到开学;现在暑假作业和邮购商店的商品都整理得差不多了,继续留在这里可没什么意义。我的耐心也是有限度的,如果Ron再没准备行动来接我,我可要自己款包袱走人了。
看著一封封写著自己近况、后来却越来越担心我的邮件内容,我是既开心又歉疚,抱著复杂的感动心情在Hedwig的陪伴下,还有些困顿的我又不知不觉的睡著,沉眠直到半夜才又给吵醒--不过这一次睡著后吵醒我的虽然还是古怪的声音,但是音源却不是来自门上的猫洞,而是房间窗外的铁条。
我眯著眼睛朝窗外望去,勉强捕捉到一头醒目的红发在外晃著;我赶紧抓起床头的眼镜戴上,Ron的雀斑脸正挂著担忧的隔著铁条看向我,人就坐在一台浮空的宝蓝色汽车中。
『Ron!』我低呼著扑到窗边,『你--』
『你怎样了?没事吧?』我还来不及说什么,Ron就先紧张的打断我,『你是怎么啦?我和Hermione他们给你写了一大堆的信你都没回,你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
『抱歉,我也是四天前才拿到你们的信,可那时候我已经被关起来了,没办法和你们联络。』我轻轻点了下铁条示意他我现在的处境,苦笑著问他,『情况有点复杂,我晚点解释--我能去你家住吗?我打算翘家了。』
『要不你以为我们是来做什么的?』一个声音插了进来,我循声看去,双胞胎在车子前座对我灿笑,『我们就是来专程接你的,小Harry。』
『Fred,George。』我微笑,『谢谢,你们--』
『先别说那么多。』Fred说,拿出一条麻绳爬到后座,『Harry你先把你的东西收一收准备一下。Ron,你跟我一起处理这个铁窗。George,注意车子引擎保持安静,可是别熄火啦。』
『安啦!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在Weasley困绑我的铁窗的时候,我也赶紧从拖出行李箱把我的东西一个个塞进去。我的私人衣物不多几乎没怎么动到,但是学期用品、参考书和饰品模具草图之类的却几乎摆满房间都是,所以还是耽误了一些时间才塞满整整四个行李箱……看著自己东西实在有越来越多的趋势,我暗暗记下今年一定要给自己弄一个有超大魔法空间的特殊行李箱才行。
『好了吗?Harry,我们要拆罗?』
『OK!』把行李通通推到窗边的我点头,心里有些紧张,『动手吧。』
『你退后点。』Fred提醒我,『George!』
『收到!』George催动引擎,拍了拍方向盘,『看你的了,宝贝!』
宝蓝色的飞车引擎发出隆隆两声,油门一催就冲了出去!绑在车后保险杆上与铁窗相系的麻绳一紧--
喀啦喀啦!!
铁窗被拆的声音大得吓人,我已经听到睡在楼下和隔壁的Dursley一家被惊醒的慌乱声。George已经倒车回来,Fred和Ron两个从窗口跳了进来帮我把行李丢进后车箱--可是我的东西实在太多也太重,花了我们不少力气才推进去;而Vernon姨丈已经在门外开锁了--
砰!
行李全扔进后车箱关上的声音和我房门给撞开几乎是同一时间。一台飞车旋浮在我窗外以及房间里出现陌生人的景象让门口的Vernon姨丈呆了下,我赶紧把站在窗口的Fred和Ron推进车,自己也爬上窗台--
『Petunia!那个男孩!』
Vernon姨丈吼著扑过来,一把抓住我的脚,『那个男孩!他要跑了!!』
『放开我!』我挣扎著想甩开Vernon姨丈,可他却抱得死紧,Fred也加入我和姨丈的拉拒想把我拖上车,『放开啦!!』
『Petunia!Dudley!快来帮忙--』
『放手啦!你们不是巴不得我消失--』
『放开他!你们这些麻瓜--Harry!!』
一团混乱中,我总算挣脱了Dursley的抓握,可是我也不小心直接滑出窗台的仰面掉下去!虽然来不及反应可我也感觉到底下花园当中的树丛已经自动催生准备接住我;然而让我讶异的是,几乎是立刻在我掉下去的时候就抱住了我的--
『Ron!!』
由于给紧紧抱著,我根本没感觉到什么冲击,可是Ron的闷哼和入耳的奇怪断裂声却让我心惊。我匆忙的想离开他身上,可是他抱著我的力道却让我一时推不开--
『Harry!Ron!』George已经把车降下来停在我们旁边,『你们没事吧?!』
『我没事!』Fred在车子还没停稳的时候就跳了下来帮忙扶起我们,Ron紧张说,『Harry--』
『我也没事!』我催促他们,『先上车再说!』
我们跳进后座才关上车门,Dursley一家就已经冲下楼跑出来;不过这回他们可赶不上阻止了,George油门一催给他们留下飞扬的尘埃。我探出车窗吹了高昂的一声口哨,示意早就在铁窗被拆的第一时间飞出盘旋的Hedwig跟上我们,这才向目瞪口呆望著我们升空远去的Dursley一家挥手道别。
『谢谢招待,下个暑假见了!』我对他们大喊,『不要太想我哟!』
夜间飞行
我带著愉快的笑容缩回座位,迎上Fred笑得比我还开心的脸。
『真是礼貌的道别。』他说,『你的亲戚他们一定非常「感动」。』
『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他们这个月以来对我做的事,只给他们这点回报我都觉得自己实在太礼貌了。』我回了他一个有些阴影的笑容,转问刚刚已经爬到前座去的Ron,『你真的没事吗,Ron?从二楼摔下去可不轻,而且你还当了我的垫子……』
『没事没事。』Ron摆摆手半转著身子回过来看著我,『倒是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至少给你写了十二封邀请函来我家玩,可你连一封回信都没有,还有刚刚那是你姨丈吧?他们干麻把你关起来?』
『所以我才说情况有点复杂呀……』我叹了口气,把我暑假回到Dursley这段时间被限制不准让Hedwig外出、做不完的家事,还有House elf出现害我被关禁闭的所有前因后果都告诉了他们。
三个人听到都有些呆掉了,要不是我们现在是飞在空中不用在意路况,我还真有点担心George会不会把车开去撞上什么;双胞胎没开口却飞快的从后照镜交换了几个眼神,Ron倒是比我还快留意到他们之间的无言交流。
『怎样啦?』Ron问,『你们到底觉得怎样,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可大了。』Fred说。
『没错,超级可疑。』George接著。
『你们觉得那个House elf骗了Harry?』
『呜,让我们这么说吧。』Fred说,『理论上House elf因为都是服侍古老巫师家族的仆人种族,所以他们是不能欺骗巫师的。可是凡事总有例外,House elf的不能欺骗巫师是建立在他们本身和主人之间的契约上,如果有他们主人的命令,他们还是可以骗人的,而且还可以骗得相当完美。』
『也就是说呢,那个House elf很有可能是受到他主人的命令来阻止Harry学校。』George说,『Harry,你仔细想想,在咱们学校有哪个学生是家里有钱或是有权势到可以有House elf,然后又恨你恨到不想让你回学校的?』
『有!』我还没来得及表态,Ron想都没想就脱口了,『Draco Malfoy。』
……我说大哥,貌似每回相见分外眼红的都是你们两个吧?怎么我自己没那么严重的感觉?可想归这样想我却没有表达的机会,他们兄弟三人已经很热烈的讨论起来。
『Malfoy?』George的眉毛抽了下,『不会是学生时代就和老爸杠上,直到现在工作上还是一天到晚和老爸互斗那个Malfoy家的小鬼吧?』
『肯定就是!这世界上还有几个浑身臭钱又嚣张,又刚好是巫师的Malfoy?』Ron没好气的说,『你们都不晓得那家伙有多过分!一天到晚嘲笑我穿得破烂不说,还老是讲Harry的坏话甚至下拌子陷害我们,要不是Hermione总是很机警提醒我们帮忙解围,Harry又老是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我和 Neville早跟他打上了。』
『劝你最好不要,至少今年先不要。』George提醒说,『我前几天听说老爸的工作单位最近打算做些突击检查,Malfoy家好像就在名单上,所以他们这阵子好像闹得特别僵。去找那个Malfoy小鬼麻烦是无所谓,不过要是我们先出手又理亏,他们一定会抓住这点让我们死得很难看。』
『所以要找那个Malfoy小鬼麻烦的时候记得叫上我和George,别的事情还不敢说,但是要整治人整得不著痕迹,我们说自己第二绝对没人敢称第一。』
Fred微笑补充说,伸手拍了拍还在暗暗思索Malfoy是否真有做了Ron所说那么恶劣的我的头,『所以Harry,那个Malfoy的事情交给我们,House elf说的你就别在意了,有Dumbledore在的地方根本不可能出什么大事。我现在倒是很庆幸,我们在听老爸说你收到魔法部的警告信以后就决定来找你。你那些麻瓜亲戚还真是有够浑蛋的,居然把你关起来想活活饿死你!』
『没那么夸张啦,我姨丈主要只是想切断我和你们的联系,不让我回魔法世界而已。』Dursley一家的确是从没让我吃饱过,不过他们不会真的让我饿死的程度--他们实在太爱面子了,收养的侄子居然因为过度饥饿送医的脸他们丢不起,『再说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有召唤水果出来吃这种不算魔法的异能,不会真的饿到。』
『可是你的异能除了我们外根本没几个人知道,就连你亲戚他们也都不晓得吧?』Ron很不客气的直接戳穿我想带过这件事的薄弱藉口,『我说你多少也改改那种老是帮别人说话著想的滥好人个性啦!你也不看看自己现在瘦成什么样子,还想帮你那些恶劣的麻瓜亲戚说话,根本一点说服力都没有。再说连Neville 那么迟钝的家伙都看得出来你虽然从没喜欢过你姨丈他们,可是也一直很在乎那个家。你姨丈他们这次要不是真的做得太过分,你会在我们一见面就跟我说你想翘家?你还想骗谁呀。』
我给Ron郁闷的说不反驳……说Neville迟钝的人明明钝得比他还严重,结果居然把我说成这样……难道我已经没底气到那种程度了吗?
『行啦,Ron,反正Harry我们都已经接出来,就别再说那些讨厌的家伙惹人心烦了。』George在仪表上按了几个纽,我们飞行的又攀升一些后,他把自己的座位放了下来躺著,打了个呵欠,『我设定好自动飞行导航了,到家以前起码还会飞上三个小时,不过天亮前肯定会到,在这之前我要先睡一下,你们自便吧,别太吵就行。』
『什么话嘛!这还不是一样要我们保持安静……谁不晓得你和Fred都是睡一半被吵的话脾气很差的那一种。』
Ron抱怨的把自己的椅子也放平。这时候我才发现这个车子里的空间居然会自行调整大小的神奇之处,坐在后座的我和Fred居然都没受到影响,『我也稍微眯一下,这几天为了弄出这台车子搞得我好困……但愿我们真的能在天亮前到家,我可不敢想像被妈发现我们和车子一起失踪会有什么下场。』
『爸今晚不在家,妈肯定是很早就睡,只要在早餐桌上我们准时出现肯定没事,少做报丧鸦了你。』
Fred踹了下Ron的椅子以示他对自家老弟质疑的不满,看到我略带困惑的表情,他跟我解释。
『我们本来在听到爸说你收到魔法部的警告在校外施展魔法,就猜到你大概碰上麻烦。但是妈坚持要我们再给你送封信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要是再过一个礼拜你还是没回音才要去拜访你姨丈他们。』Fred放低了音量对我说,因为George已经开始发出轻微的打呼,『我们实在等不了那么久,可是离你家又实在太远,所以只能开老爸的车会比较快。可你也看到了,老爸这辆车子可是绝对算违法的飞车,要是让麻瓜们看到会飞的汽车绝对会引起骚动,老爸也会有大麻烦,所以妈绝对不会让我们开车出来找你。所以我们只能想办法趁老爸加班的晚上选一天让他放弃开车去工作,然后又让想办法骗妈吃些掺了白兰地的巧克力早早就睡了的时候才能把车开出来。』
『对呀,为了做白兰地巧克力,害我只能三更半夜摸到厨房自己慢慢弄,这两个家伙都不帮忙。』Ron抱著夹克躺在座位上嘀咕,结果就是位子又给Fred踹了踹了一脚。
『什么鬼话!我和George要是没帮忙,那你这几晚在厨房弄出那么大的声响,你以为是谁把妈和Ginny的注意力引开的?』
『难道不是住在阁楼的那只恶鬼吗?』
『白痴!最好是我们家的恶鬼有那么聪明还会选时机——』
『什么呀!说话就说话少做人身攻击——』
『靠!你们到底给不给睡呀!通通给我闭嘴——!!』
『哇啊啊George你别乱来会翻车的呀啊啊啊啊——!!!!』
微笑听著Weasley兄弟们之间的打闹,我靠在打开的车窗边享受著夜间飞行的夏日凉风;Hedwig不时飞到我旁边做出一些翻滚的特技动作,发出愉悦的长啸。
今晚的星星哪,感觉特别漂亮呢。
在Burrow的生活
大概是心情太放松了,难得能够坐飞车飞过大半个英国的旅程后来却莫名其妙被我睡掉;结果,我是给Weasley太太怒吼声给吵醒的。
原来在我睡著的那段时间,大家也都睡翻了,然后不晓得是谁的脚去踢到定位导航,导致我们的航道整个偏了有十度左右;结果就是找到Weasley家 Burrow方向的时候东边已经鱼肚白了,而悄悄降落在后院时太阳更是已经探出头来……总之Ron他们本来想让Fred从厨房后门偷偷把我背上楼的计划,因为早起多时的Weasley太太已经怒火中烧守在厨房堵人的动作以致宣告破灭;而让三兄弟藏在Fred背后斗篷下的我,也因为醒了过来被Weasley太太给发现了。
然后?
看到我的出现并没有减低Weasley太太的怒气,反而让她吼得嗓子更是快哑掉了--当然不是针对我,不过在场看到三兄弟被骂得狗血临头、只差没自刎谢罪,感觉自己就像是站在火山喷发口旁的我还是相当歉疚不安--尤其是在亲眼见识上一秒还是张凶神恶煞的晚娘样,在转过来看向我的时候立刻如川剧变脸般成了如沐春风似的和颜悦色……立马当下我就暗自将Weasley太太在心里的地位划归与Hermione同一等级,决心日后非万不得已绝对不去轻易招惹,实在太可怕了。
撇去到达Burrow第一天时的兵荒马乱(除了被骂得体无完肤的三兄弟,随后加班回到家的Weasley先生因为身为飞车的改造者兼车主,也扫到台风尾的差点被Weasley太太钉死在墙壁上),我在来到Ron家过的生活几乎就像是唐瓷娃娃般的生活--这指的并不是物质方面(Weasley家的简朴可不比一般),而是我的一言一行都受到Weasley夫妇极大的关怀和小心翼翼对待。
也不晓得Ron和双胞胎到底是怎么跟他们父母说我的事,总之Weasley太太除了三餐加点心宵夜的确认我总是吃得饱饱外,也三不五时的把我抓去检查衣服穿得够不够暖(我简直不好意思提醒她现在是夏天耶);Weasley先生就如记忆里一样对麻瓜的生活和物品科技十分感兴趣,每次晚餐之后的时间总是把我拉在身边问一堆电学问题,不过只要过了晚上十点,我就会被他催促著赶紧睡觉休息,而且半夜还会蹑手蹑脚到Ron的房间帮我多盖一条凉被。而我要是在他们兄弟们被叫去除地精、或是做些摆餐具擦碗的家事活的时候表示要帮忙,就一定会被他们夫妻俩大惊小怪的连忙阻止,然后立刻把Percy或Ginny叫来将我带开;甚至有几次要是我和Ron或是双胞胎玩闹的时候稍微夸张一点被看到,还害得他们被误会是在欺负我而挨了几句骂……两辈子加起来的岁月还没被人这么像是易碎品一样的细心呵护过,尽管我怎么强硬的表示自己并没有那么纤细柔弱,可是在Ron他们几个老是嘻皮笑脸的看著我被他们父母的关心弄得紧张脸红不肯帮忙的状况下,我的抗议简直是被彻底无视,Weasley夫妇态度始终是那么的小心温柔,让我是既无措又感动。
然而除了Weasley夫妇浓厚到让我不太习惯的关心、还有Ginny看到我就紧张得四处撞翻东西的状况令我无奈外,在Burrow的生活真的是非常愉快而轻松。陪Ron赶暑假作业、到小山坡练练飞行技术、要不就是窝到双胞胎房间里和他们讨论一些恶作剧商品的研发……总之不是吃就是玩,无忧无虑得让我觉得自己都快变成一只小猪了。不过就算玩得有点忘我,我还是有记得给Hermione、Neville和Hagrid寄封信道平安以及解释之前没能和他们联络的原因,免得他们继续担心--当然也顺便约好了一起去Diagon Alley买新学期用品以及顺便聚一聚的日子。
『哇哇——好香呀!』
楼梯砰砰的响起一连串脚步声,还穿著睡衣的双胞胎出现在厨房餐厅门口,『早安,妈;早安,Harry——今天早餐是做了什么东西呀?我们在楼上就闻到烤香了!』
正在餐桌享用蛋黄没熟的好吃现做荷包蛋,我抬头对双胞胎微笑,『早安,Fred,George——』
『没有刷牙洗脸,不准偷吃!』Weasley太太几乎是立刻从料理台冲到餐桌边,把两个比她还要高大的儿子再次赶回楼梯,『那是Harry今天早上在后山抓到的野兔,他特地烤好带回来的——没有把自己打理乾净的不准下来吃早餐听见没有!顺便叫你们老爸和Ron赶快起床下楼来,咱们今天还和 Longbottom夫人他们约好在Diagon Alley碰面呢,再不起来准备就要迟到了!!』
『什么!?Harry烤的东西——』Ron的惊呼直达楼下,『George!!浴室是我先到的——』
『先抢先赢啦——』
『没错!先抢先赢!所以你们排队去吧——』
『『Fred!!』』
楼上一片吵吵闹闹,Weasley太太皱眉摇头没说什么的又回料理台旁忙碌去了。而这时候楼梯又起了脚步声,不过却斯文沉静多了。
『早安,Weasley先生。』看到出现在门口的人,我率先打了招呼,『早安,Percy,早安,Ginny。』
『早,Harry。』Weasley先生亲了亲Weasley太太的脸颊后才在餐桌位子坐下,『有烤兔子呀?今天早餐还真是丰盛。』
Percy在我对面坐下,Ginny就跟在他旁边。在坐下前Ginny不小心碰到了旁边矮柜上的花瓶,好险她及时扶住这才没打破……我装作没发现她的困窘低头继续吃我的荷包蛋。
『这兔子是Harry早上去后山运动的时候抓的,听说他还用一些后山找到的药草薰烤了才带回来。』Weasley太太在我们几人的盘子里放了几片刚煎好的火腿,『真是的,居然自己在外头烤东西,要是不小心受伤了——』
『我说妈,你就是这样老不让Harry碰东西,他才会自己在外面自己动手的嘛!』Fred在这时候出现在厨房,伸手拿了只兔腿才在我身边坐下,『你都不知道他厨艺有多好,在学校的时候他居然能用大釜煮出超好吃的中国小吃呢!可惜他也只在过年那时候煮过那么一次,之后就怎样都不肯做了——』
『嘴巴里有食物的时候不要说话!』Weasley太太轻斥著一边咬兔腿一边惋惜著的Fred,也在他的盘子里放了火腿和煎蛋,『厨艺越好就表示练习的次数越多,一个这么小的孩子有好厨艺可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难道学校的东西还不够你吃吗?你居然还敢缠著Harry给你做吃的——』
『没这回事的啦!Weasley太太,您别怪Fred,是我自己想吃才做的。』
听到Weasley太太好像有误解的感觉,我赶紧解释,『其实我自己也不讨厌做饭,而且我的厨艺也是以前爷爷告诉我要学好煮药就得先练习好控制火候,所以才会慢慢学会的,不是您所想的那样子。而且我是想说今天就要跟很久不见的Hermione还有Neville碰面,刚好又在后山发现一些不错的香料,所以才临时起意抓几只兔子烤了带回来分给大家,也给他们带点礼物过去。我知道这样是有点自作主张,可是也是我一点心意,请您原谅好吗?下次不会了。』
『喔,Harry,亲爱的,我绝对没有怪你的意思,不用道歉的。』Weasley太太赶紧放下锅子,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后,到我身边环住了我,『我只是有点担心,你一个人在后山自己烤东西,要是不小心烫伤烧著自己该怎么办?以后你要是想自己动手做吃的,就把材料带回来,厨房的工具材料总是比较齐全,动起手来也比较方便不是吗?』
『是呀是呀,有妈顾著也比较安全呀。』Fred插嘴说,还想伸手再拿一只兔腿,可惜已经被随后冲进厨房的George和Ron分抢而去,『嘿!你们两个!那是我先看上的——』
『先抢先赢,』Ron咬著兔腿含糊说,坐到我身旁另一侧的空位,『刚刚你自己说的。』
『就是这么回事,老哥。』George语气有些遗憾式的调侃啃著兔腿在Fred身边坐下,『不过话说回来,Harry你的手艺好像又比上回更进步了。怎么办呀,小Harry,你让我越来越为难了。』
『为难?』正暗暗想著要怎样让正抱著我给我顺头发的Weasley太太松手,我有些反应不来的问。
『是呀。仔细想想喔,你这么聪明,个性温顺,做的食物又超级好吃,』George一边吃著兔腿一边叹气的算著,『不把你娶回家实在太可惜了!你为什么不是女的呀?你要是女的,我绝对非你不娶。』
枪咙框当——这是Ginny翻倒了盘子。
『噗——』这是Percy把牛奶给喷了。
『咳咳咳——』这是Ron给兔肉呛住的咳嗽声。
『George!你怎么可以说这种话!』Fred不赞同的用手指点了点桌子,无视一桌子的狼籍继续丢炸弹,『Harry可是男的,而且还是Potter家现在唯一个男丁,就算结婚也是对方嫁过去才对——老爸你说是不是?』
唯一老神在在没给双胞胎惊人言论吓到的Weasley先生,端起他的高脚杯喝了口南瓜汁。
『这个吗?基本上要问Harry的意见才是,』他耸耸肩,『旁人说的做不得数的。』
『Harry?』
还在呆愣想著话题怎么会绕到这方面的我,给双胞胎转过来的眼神给吓了跳,『那个,』我反射性的说,『如果我是女的,我是不会因为有人喜欢我的厨艺而嫁人的。』
『为什么?』这下呆掉的人变成了George。
『因为我爷爷说的呀。』我不由自主想起前辈子少数的几次,一向严厉的爷爷只有在提到奶奶时才会流露的温柔神情,『妻子不是娶回家做佣人,而是要娶回家珍藏宠爱的。我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所以要是女人的话,无论如何都要找的是一个可以珍惜自己的伴侣吧。』
『很有深度的看法哪。』Fred语气有种莫名玩味,神秘兮兮的靠了过来,『那Harry你喜欢的是哪种类型的人?』
『耶?!这个--』
『够了!Fred,』Weasley太太摸了摸我的头总算放开我,顺便把一脸八卦的Fred推离我远一点,『不要以为我不晓得你和George在打什么主意--把你们脑袋里那些乱七八糟的花样给我收起来!Harry才十二岁,你们少说些有的没的教坏他。』
『妈,你这么说实在太伤我们的心了,我们才是你儿子耶。』George一脸哀怨捧心状,『再说我们哪舍得教坏小Harry,护著他都来不及了。』
『少跟我装模作样来这套!就因为你们是我生的,我才清楚你们肚子里的坏水有多少。』Weasley太太笑骂的呼了George脑后一掌,这才转回料理台继续煮东西,『你们一个月前从学校带那东西回来给Ginny的事我还没找你们算帐呢,你们最好给我安分点。』
『妈,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我们一向很安分。』
『就是--喂喂你们那是什么表情?』Fred不满的瞪著满脸扭曲的一桌子人等,『起码我们从没惹过收拾不了的大麻烦不是吗?』
『是吗?别的先不说,那你们前个月去炸了学校卫生间是怎么回事?』
『拜托!Percy,爱哭鬼Myrtle的卫生间N年来每天都一团糟是每个待过Hogwarts的人都知道的事!你怎么能这么随便就认定我们有动手?更何况那里——』
『George!不要在餐桌上说那种事情啦!我们在吃早餐耶——』
餐桌上的「热闹」惯例是最后在Weasley太太斥责下归于收敛(虽然我觉得这和她下达最后警告的时候正用魔杖指挥著刀子切土司有很大的关系)。享用完丰盛的早餐,我在Weasley太太有些紧张的关注帮忙下打包好要送给Hermione和Neville的烤兔,这才上楼去取了件灰色连帽斗篷,又从行李中拿出一只素银的假面面具收在暗袖里,这才下楼加入已经准备要出发前往Diagon Alley的Weasley一家人。
Knockturn Alley。从Weasley先生递来的花盆里抓了把Floo powder,我暗自抚了下怀中暗袋里的几个药瓶,小心的收敛眼中闪过的期待流光。但愿那里,不会让我太无聊。
Knockturn Alley
……穿著向Malkin夫人定制、不会沾染尘埃的魔法斗篷果然是正确的,这壁炉里的煤灰实在是……
轻咳著踏出脏兮兮的壁炉,我取出手帕把脸抹乾净,召了一片变声叶含到舌下,这才收起眼镜同时取出了素银假面戴上,开始打量四周的环境。
啧啧……大腿骨,乾瘪瘪的枯手,玻璃眼珠……这里的「惊悚」程度不下我那当初念西医还辅修法医课程的老妹摆明了胆小之人勿进的闺房哪……
空气里飘著的淡淡腐朽味和四周诡谲安静气息给了我一丝怀念,我站在原处半是回味半是观察的,最后才踏著无声的碎步,轻巧巧地走到应该是柜台的地方,按了下应该是呼叫铃的东西。
在等待的时间里,我又带点怀念的欣赏著一旁玻璃柜柜里的展示品,顺便在心里盘算著待会儿该拿出多少东西来进行谈判……这种黑市交易就连前辈子都只听说没经验,如今第一次做这种买卖就是找上和黑巫师沾亲带边的地头蛇……算来算去最保险的方式还是要掌握主权才行,该怎么做比较好呢……
『日安,这位客人。』带著些黏腻的嗓音在柜台后方响起,『有什么我能为你服务的吗?』
我淡默的收回对玻璃柜内物品的欣赏,将视线转回柜台。一名头发油腻、有些驼背的老巫师正微微眯著眼睛看著我。
『客人?』
我没有回答,而是从斗篷下取出一瓶深茶色的小水晶瓶放到柜台,继续沉默。
老巫师眼神闪烁了下,小心翼翼的拿起我放的水晶瓶,然后取出一付夹鼻眼镜仔细看著;随著他表情越来越凝重地试图隐藏一闪而逝的兴奋和贪婪,我知道自己已经引起他足够的重视。
『尊贵的客人。』
在转开水晶瓶盖轻轻闻了口暗香,似乎终于下定决心的老巫师小心翼翼地把水晶瓶再次密封的放回柜台,黏腻的嗓音一改之前的懒洋洋,变得恭敬许多,『在下敝姓Borgin,非常荣幸能为您服务。请问阁下的大名……?』
让假面遮掩了半截面容的我,勾起冷漠的礼貌微笑。
『我的姓名不适用于你们西方国度,叫我「White」就行了。』
我原本略带稚嫩的中性童音因为舌下魔叶的功效,变成了细致柔润的女性声音;加上现在看不到容貌又隐藏在斗篷下的娇小身材,应该是不会被认出是个未成年巫师又是大名鼎鼎的Harry Potter才是。
『好的,尊贵的White小姐,』他从善如流,『请问,这瓶幽灵蔷薇……』
『赏你了。』我漫不经心说,在看到Borgin面露错愕喜色的时候,淡淡补充了句,『如果你的服务,还有你这儿的东西能让我满意的话。』
『当然,当然,一定,一定。』Borgin搓著手对我谄媚笑著,『小的这里不敢说是全英国最大的材料批发商,但是货源和服务的信用口碑绝对是百年以上的老字号,小的有绝对自信,能让尊贵的White小姐感受购物的愉快轻松。就不知道尊贵的White小姐是想买些什么?』
我取出一卷羊皮纸搁到柜台上。
『我想买东西,也有想卖的东西……别急。』我轻巧的避开Borgin伸来的手,声音稍微放低了些,『记住了,这清单上面的东西,不管你看了以后弄不弄得到,都不许泄漏出去,明白不?』
『明白,小的当然明白,这也是做小的这行最基本的老规矩,小姐您大可放心。』他哈腰地把羊皮纸取了去,『White小姐您这清单似乎不少东西,小的恐怕得仔细看一下,要麻烦小姐您稍待片刻,让小的先请您进贵宾室稍坐喝杯茶好吗?』
『不了,我在这等就行。』我淡淡说,『我没太多时间,这上面的东西我只给你十分钟的时间考虑,然后给我答覆。』
『十分钟?』Borgin拆开羊皮纸卷带的动作顿了下,为难的开口,『White小姐--』
『十分钟。』我冷淡的重复了次,『你现在迟疑的时候,已经给你浪费掉十秒了。』
Borgin卑微的谄媚微笑没变,但是从他低头继续手边看向清单的动作速度里,我不难看出他心里的不悦--不过那与我何干呢?如果不是我以后打算进行的实验需要不少黑魔法材料,我也不喜欢和这种利益至上的黑商打交道……即使他这里卖的东西让我再感兴趣也一样。
我状似无谓闲适地观赏著店内橱窗的展示品,实际上却是暗中观察著Borgin店主的神色。表情似乎是越来越木然哪……不过那微微发抖的手还是可以察觉一些流露的情绪--不是全无反应就好,这样的话就有商议的馀地了。
『White小姐?』
我收回视线,『看完了?』
『是,White小姐。小的是看过了您的要求,还有您想出手的东西。只是……』
『有问题?』
『不不,小姐您这清单写得很详细,没什么问题,只是有些东西批量很大,要求又不低,要想调到货恐怕要费些时间,如果小姐您不急……』
『只要材料品质能达到我上面写的要求,时间上慢一些不是问题。』我淡淡说,顺便释放出些许的精神威压,『不过如果,只要有那么一个,让我发现你的东西没有符合我的要求,我可是会相当不高兴……明白吗?』
一丝冷汗出现在Borgin的额头,他哈腰,『小的明白,小的绝对会确认每个材料都符合小姐您的要求,小姐您大可放心。还有就是……就是……』
『说。』我顺势收回精神威压,Borgin似乎松了口气。
『是这样的,White小姐,』Borgin小心翼翼地说,听得出来他很谨慎地在选择措词,『您知道的,小的是今天,才荣幸的认识了尊贵的您。承蒙您不嫌弃的,才刚见到小的就给予这么大的信任,给了小的这么优渥的订单,小的真是诚惶诚恐--』
『重点,Borgin先生,重点。』靠在柜台边的我不耐的用手指敲了敲台面,『我没时间听你那跟废话一样的奉承。』
『是的,White小姐,还请恕小的无礼。』Borgin又一次哈腰,『其实是,您知道的,这么大又多的材料,小的虽然能给您调到,但是您也看到小的这间店面,实在是有那么点小。而且您晓得的,您要求的有些东西实在有些敏感,魔法部那里--』
Borgin的话一顿,因为我在柜台上的幽灵蔷薇旁又放了罐一模一样的水晶瓶。
『Borgin先生,在我的家乡,有句话叫做「有钱能使鬼推磨」。』我轻声的说,『我对贵国的魔法部行事作风丝毫不感兴趣,也对贵国的汇币一窍不通,但是我相信,有价值的东西不管在任何地方都会有识货的人,你说是吗?』
『您……说得是……』看得出来Borgin很想表现出镇定,但是他那离不开两瓶茶色水晶瓶的眼睛还是赤裸裸的出卖了他,『您说得是……刚刚的问题小的一定会想办法为您解决,小姐不用担心。只是到时候东西到了,小的该如何和White小姐您联系呢?』
我微笑递出一张写著中文「雪」字的香水纸片。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东西齐了的时候,到猫头鹰邮局找上面这字的邮购商店,把消息指定递给「White」就行。这些材料我给你一年找齐它们,时间上应该是够充裕了,但愿你不会让我失望。』
『足够,绝对足够了。请小姐放心--』
『至于清单上打算卖的东西,我会每个月分批寄给你。卖出去的钱就当作是我让你找的那些材料的订金和手续费用。但是,』我紧紧盯著Borgin,语气透出寒意,『我不管你怎么处理,绝对都不许透露那些东西是我卖给你的。当然,我要的那些东西也一样,要是让我听说你泄漏了一个字--』
『不会,绝对不会!小姐您放心--』
『只有死人才会让我真正放心,Borgin先生。』我轻轻地说,满意的看到他抖了下,『不过,我想我还是可以相信你的信用,不是吗?如果你这店的招牌真有你说的那么老的话。』
『当然,当然……』Borgin双手有些颤抖的取出手帕来抹了抹额头,『那么,White小姐是否还有其他的要求呢?毕竟小的是第一次为您服务,不大清楚您的忌讳,要是多有冒犯--』
店门滑开的声音在此时响起,我和Borgin朝门口看去,一对相像到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父子的人走了进来--那位高大英挺的巫师我是第一次见到,不过他身后的斯文男孩我倒是一点都不陌生--
『Malfoy先生!日安,真是荣幸能再见到您。』Borgin继续用著他黏腻谄媚的声音打招呼,『想必这位高贵英俊的男孩是Malfoy小少爷了,是吗?』
『日安,Borgin先生。』Malfoy先生冷淡的点点头后,视线来到我身上,『你有客人?』
『是的,真不好意思,要麻烦Malfoy先生您和小少爷稍等一下。』他鞠躬说,『White小姐?』
『我没什么其他要求了,该注意的,给你的清单上都注明。只要你有照著上面的要求做,相信我们双方都会交易愉快。』我恢复了一开始冷淡疏远的语气,平静的说,『那么,要麻烦你的就从下个月开始派猫头鹰给你,有问题吗?』
『没有问题,White小姐,没有问题。小的会静候您下个月的消息,还有您要求的事一定不会让您失望。』Borgin搓著手,看了眼柜台上的两水晶瓶,『那么,White小姐……这个……』
我淡淡一笑,在Borgin惊喜的眼神下又放了一瓶到桌上。
『交易愉快,Borgin先生。祝福你有个美好的一天。』
『喔,Merlin赞美慷慨高贵的White小姐!真是谢谢您--也愿您事事顺心,小姐,请慢走--』再也掩饰不住贪婪兴奋的,Borgin赶紧将三个水晶瓶紧紧抓到手里鞠躬,『不好意思,Malfoy先生,Malfoy少爷,请两位稍待一下,小的进去收个东西,立刻回来--』
事情既然办完了,我可没继续留下给「同学」增加认出自己机会的兴趣。转身同时拉上斗篷的连帽,我正想打开店门离去,然而带著斯文客气的磁性声音却喊住了我。
『请留步,小姐。』
我抬起头,看向用蛇头手杖阻止我开门的Malfoy先生。
『失礼了。』他懒洋洋的收回手杖,无视我冷漠的眼神,依旧斯文的微笑,『我只是想认识一下,能给出让Borgin先生这么急著收起珍藏品的客人……敝姓Malfoy,Lucius Malfoy,这是我儿子Draco。请问小姐尊姓芳名?』
『……我的姓名不适用于西方国度,』礼尚往来,人家都自报姓名了,我也只好继续把我前辈子那蠢到极点的名字拿出来唬弄,『要称呼的话,就叫我「Snow White」吧。』
『Snow White?』Malfoy有些讶异的看著我,脱口而出,『白雪公主?』
淡淡扫了Malfoy一眼,我嘴角扯出虚伪的冷笑。
『真是希奇,我还以为像Malfoy如此以崇尚纯正血统闻名的家族,是不会知道麻瓜的童话故事。』我语气淡漠的说,『令郎的博学程度还真是令人惊讶,Malfoy先生。』
『纯正血统的固守当然重要,但是学问可没有尊卑之分。』Malfoy先生略带不悦的看了儿子一眼,对我却依旧是客气的微笑,『White小姐的名字其实相当的有意境。不过听小姐的意思,你似乎不是英国人?可你的英式腔调相当道地哪。』
『语言腔调这种东西,自然是一开始学习的时候向老师习得的,没什么好讶异。要论腔调的种类,我家乡中国的方言才真的多不可数。』我一语带过这个话题,『请问您还有其他问题吗,Malfoy先生?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我要先告辞了。』
『小姐何必这么急呢?来自神秘东方古国的巫师可是非常少有,尤其是像White小姐气质如此高雅,年轻却又实力高强的女巫更是难得一见。我认为如果只有这么聊个几句就失去音讯,错失了和White小姐深交的机会,也未免太可惜了。』Malfoy先生有礼的说,递给我一枚刻著衔尾蛇图样的金币,『如果White小姐愿意赏脸,Malfoy家可是非常欢迎White小姐前来作客,让我的家族略尽地主之谊给小姐介绍英国的雅致风情。而且我的妻子Narcissa对于香精魔药也相当的感兴趣,我相信如果小姐愿意前来,你们两位作伴游玩之馀,一定可以有更多共通的话题。』
我是知道在巫师世界里纯血的古老世家总是自诩贵族,所以拥有象徵自己的徽印是正常;只是才甫见聊没几句、就拿出家族徽印的硬币邀请我去作客,这位Malfoy家族的当家貌似也太草率了点吧?就连他自己的儿子也是一脸讶异的望著自己父亲,可见做出这么仓卒邀请外人举动的决定,肯定也一反Malfoy先生平日的惯往作风。
不过,当我听到他提起自己的妻子和香精魔药这个话题,我就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丫的不愧是Voldemort相当倚重的Malfoy当家主人,眼睛就是够毒,才短短那么一个瞥视,就认出了有著可以带来强烈迷幻快感却不会上瘾、制作起来极其复杂成功率超低配方又已经失落的顶级古老媚诱魔药「幽灵蔷薇」--是因为这样,所以才自行认定我是出身异国古老魔法家族的后裔想与之攀交吗?
心思迅速兜转了一圈,我绽出比方才的假笑真诚许些却依旧客气疏离的微笑,收下了金币。
『您太客气了,Malfoy先生,能够得到您青睐的邀请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只是真的太可惜了,我这回来到此地是有要事处理,一旦结束就必须立刻赶回去,无法多做停留,所以您的邀请我只能谢拒了。不过——』
我手腕轻翻,三个小巧的黑色水晶瓶出现在我手心。
『难得能碰到像您与您的公子,如此热情独具慧眼又博学高贵的绅士,我此行算是收获不虚,这「幽灵玫瑰」就送给两位以及尚且无缘碰面的尊夫人做为认识的一点薄礼。要是您还看得起小女子,可别嫌弃小女子只有这点拿的出手的东西。』
Malfoy先生本来见我收下硬币却又拒绝而有些僵硬的脸色,在看到我拿出水晶瓶后立刻转为满意的轻笑。
『White小姐都已经说成这样,我要是不收岂不是让你难过,更对不起你才刚称赞的绅士之名?』Malfoy先生接过了水晶瓶后,立刻将其中一瓶交到他儿子手上,『Draco,还不赶快向White小姐道谢?』
Malfoy也许还不清楚「幽灵玫瑰」的价值,但是从他父亲这会儿表现出来的种种态度,他也大概知道我给出的绝对不是一般的珍贵东西。只见Malfoy小心从他父亲手里接过黑水晶瓶,顺从礼貌的对我道谢,『非常谢谢你的礼物,White小姐。请问我可以直接称呼你的名字Snow吗?』
『Draco,你太失礼了。怎么可以向一位刚认识的优雅淑女提出这种要求?』Malfoy先生虽然轻斥著儿子,但我却看出他眼中一闪而逝的高兴,『不好意思,White小姐,我儿子的个性有些冒失了,你——』
『不用介意,只是名字而已。』实在不想继续和这对父子演戏下去,也厌烦和这里的人必须时时虚假客套的防备感觉,现在只想赶快离开Knockturn Alley去找Weasley一家并见见好久没碰面的朋友们,我又一次提出告辞,『我还有急事,实在无法久留。今天很荣幸能认识两位,Malfoy先生,Draco,希望以后还能有聊天的机会,请代我向Malfoy夫人问安,再会了。』
我匆匆施了个告别的古礼后,也没等Malfoy父子开口说话或挽留的,直接推门步出Borgin的店。
Flourish and Blotts(上)
Knockturn Alley确实是个比较阴暗的地方,不只是在这里出没的人和事物,就连景观也是。我在这个连蓝天也显得涩然的灰沉长巷里安静走著,即使已经拉上了帽子相当低调,还是感觉到不少隐含恶意的打量目光流过我身上;我的步伐没有受到丝毫影响,但是内力的流转和几粒可以给人带来不小麻烦的种子已经暗中预备--只是直到我踏到Diagon Alley的路上,都没有碰到没长眼睛来找碴的,庆幸之馀其实也有点感到惋惜……好像是有点要不得的心态哪,我暗自反省。
我在一出了Knockturn Alley就挤进人潮较多的摊位附近,趁机混进没人注意的房屋暗角将假面取下收好,又吐掉了舌下的变声叶,重新戴回了眼镜后这才拉下帽子;至于斗篷我还是继续穿著,反正这么朴素的灰色斗篷四处可见,就算能认出都是魔法布料做的特殊斗篷,只凭这点要想确认第一次出现的神秘中国少女「White」和我有关系也太牵强了点。
我随著人潮悠悠晃晃的,终于挤到了Gringotts的大门前,也终于和在这里等待多时的Hermione、Neville以及Hagrid见著了面。只是我们才没聊上几句,Weasley一家就找到我们,七嘴八舌的关心我刚刚用Floo powder到底是掉到哪个壁炉——除了保留我偷偷做的黑市交易以及和Malfoy父子碰面的事,我是老实的说了自己到了Knockturn Alley,结果自然是引得惊呼连连外加一连串的关心检查……总之等我顺利正式和Hermione的爸妈Granger夫妇以及Neville的奶奶 Longbottom夫人见面打过招呼,已经是半小时以后的事了。
从Gringotts里领了这学期需要用的钱后,我们一夥人就准备暂时分开了。Hagrid要去买除虫剂,双胞胎说要找Lee会合,Percy吱吱呜呜说要去买笔,Weasley夫妇则是带Granger夫妇四处参观一下顺便买Ginny要用的学期用品;Longbottom夫人则是说难得出门一趟,要去见见几个许久没见的老姊妹,临走之前把Neville的钱托给我代为保管,说是怕他不小心把钱给搞丢,弄得Neville超尴尬又不敢反驳(前科实在太多了)。然后除了Longbottom夫人外我们大家在约了两个小时后在「Flourish and Blotts」书店碰面(因为Neville剩下的假期要一起来Weasley家做客,所以Longbottom夫人就没打算再和我们会合),之后就各自散开忙自己的计画去了——至于我们四个,在这么热的天气里当然是先去找卖圣代的大快朵颐一翻,然后又各自叫了只甜筒拿著,这才边走边舔又边聊的开始逛起街来。
『Merlin哪……』傻眼看著书店前的人潮,Neville茫然的喃问,『这是什么情况?』
悠闲逛街的时间过得飞快,虽然还嫌意犹未尽(因为我和Neville兴趣的缘故,我们几个耗在飞行用品店和药草店的时间稍微久了点;而且我们还偷偷跑去Ollivander给Ron买根新魔杖--他原本的魔杖在接我离开Dursley的时候,为了拉住掉出窗台的我,放在口袋里的魔杖就这么不小心压坏了,所以在我的坚持下赔了根新的给他),我们还是在Hermione的提醒下,在约好的两个小时后赶到书店要和大家碰面。
然而当我们终于来到「Flourish and Blotts」,书店大门前挤得水泄不通的景象让他们三个都愣住,就连知道是怎么回事的我见到这股人潮也不禁暗叹不管是哪个世界的追星族都是一样热情……我用手肘轻轻碰了下Ron,直接示意他向书店门口二楼窗口挂著的旗帜。
『Gilderoy Lockhart,新书自传《神奇的我》签名会!?』Ron念出旗帜上的几个醒目大字,恍然大悟同时嘴角也抽了抽,『怪不得,老妈她会坚持把来Diagon Alley买东西的日子定在今天,原来是这么回事——』
『啊!!』
Hermione突然爆出的尖叫,吓了我们三个一跳。
『Hermione?』Neville有些紧张看著此时捂著嘴、脸颊红粉越来越明显的Hermione,『怎么了?』
『Gilderoy Lockhart耶!我们真的可以看到他本人吗?!我的意思是,』她眼神莫名闪亮,显出些许激动,『我们今年书单上的教科书,几乎都是他一个人写的呢!』
『不是吧?』Ron无奈的呻吟,望著Hermione已经开始朝那十个里有九位都是女巫的人潮挤进的背影,『又一个Lockhart的迷!?那家伙不就是长得呜——?!』
我直接扑挂到Ron身上捂住他的嘴。
『我说你呀,批评人也看看场合行不行?』我咬牙靠在他耳边低声说,『这里现在几乎都是Lockhart的拥护者,要是在这里批评他,一人吐一口痰都能淹死你!你自己想找死无所谓,可不要拖我和Neville下水!死在迷恋那种小白脸的情商弱智女巫手里太冤也太丢脸,我们可不想奉陪。』
红著耳根的Ron七手八脚的把我从他身上抓了下来,粗鲁推向Neville,『知道了啦!』
『Ron!』我给推得拐了下,要不是Neville及时扶住了我,差点就要坐到地上,『什么嘛!他是不晓得自己个头大力气也大吗?好心提醒他还迁怒发脾气,真是……』
我瞪了眼追著Hermione身后挤进人潮的Ron,忍不住碎碎念了句;没注意到身后Neville的苦笑。
『……应该不是……这么回事……吧……』
『你说什么?』街道上实在太热闹了些,隐约好像听到Neville说什么的我回过头去,却只看到他轻轻摇头。
『没。』Neville牵起我的手,『快点走吧,再不进去,等等别说可能挤不进去,说不定还会和Hermione以及Ron走散呢。』
『对喔!走散就麻烦了!』被提醒的我反客为主,拉著Neville也朝人群冲去,『Hermione!Ron!等等我们啦——』
追星族是可怕的,而追星的女人更是恐怖中的恐怖;而如果不巧追星的女人还是个会巫术的女巫……不好意思,这个可怖等级绝对是破表的不可估计。
所以我和Ron、还有Neville终于挤进书店后,我们三个都是贴在角落里保持最高品质的安静--天知道我们三个为了能进这个门,受了多少女巫的轻斥和白眼哪!甚至有些女巫因为我们经过不小心稍微碰到了她的衣袍,虽然为了形象没有开口骂我们,但是针对我们放出来的魔力威压却也是让我们吓得一身冷汗--如果发花痴的女人不可理喻,发花痴的女巫就是绝对要保持距离以策安全了!因此就算我没解释的直接将Ron和Neville到书店通往二楼楼梯间窝著,他们两位也完全没有异议的跟著我。于是我们就这样躲在这个可以看到Weasley太太在排队队伍中紧张兮兮和Hermione检查彼此仪容并补妆的绝佳地点,一边百般无聊的等著显然要让两位女士拿到签名书后才能开始的选买教科书正事。
『Ginny?』
当我正坐在贴靠墙影里的阶梯,偷偷嚼著几个刚刚走在Knockturn Alley里的路上偶然瞥见、顺手牵羊出来的不知名植物花叶,暗暗分析这些植物的特性并与之建立联系来打发时间,Ron看见他的小妹自己一个挤过人潮也闪进了楼梯间,『你怎么没和妈一块?爸人呢?』
『刚刚妈带我去二手商店买东西,爸说要请Granger先生和Granger太太去Leaky Cauldron喝一杯,到现在还不见人影呢。』Ginny拖著大釜走上楼梯,脸上的潮红也不知是给热的还是因为东西太重,『我才不想和妈在那人挤人排队就为了一本签名书--怎么就你跟Neville在这?Hermione和Harry呢?你们怎么没在一起?』
『Hermione正和Weasley太太一起排队,你们刚刚没碰到吗?』Neville指了指外面的钻动人头,『Harry跟我们在一起呀,就坐在你现在左边的阶梯上——小心!!』
本来拖著大釜走得还算稳定的脚步,因为听到Neville的话莫名绊了下,Ginny慌张的想抓住楼梯扶手却又得顾著大釜,反应不来的就要朝后倒去; Ron反应是挺迅速把人拉住报进怀里,不过Ginny的大釜却是解救不及——下意识的左手轻转,召出的藤蔓从我袍袖甩了出去,在大釜以及里面装的东西全翻出来掉下楼以前,我稳稳接住了大釜将之拉了回来。
『小心点,现在摔下去可是会被踩扁的。』Ron确定Ginny已经站稳了,才放开揽在自家小妹腰上的手,『没事吧?』
Ginny一脸通红的摇头。
『谢谢。』她说,转眼找著自己掉落的大釜。然而顺著被藤蔓吊的大釜,终于看到坐在阴影里的我的Ginny,本来以为不会更红的脸这下熟得跟红苹果似的,『那个,谢谢你,Harry。我的东西……』
『我帮你拿吧,女孩子不适合拿太重的东西。』我微笑,对因为困窘一时开不了口的Ginny说,『反正有藤蔓代劳,这点东西花不到我什么力气,你不用在意。』
『啧啧,你控制藤蔓的能力还真是越来越灵活了。可是这种样子该说你是勤劳在开发研究自己的力量还是在偷懒呀?』
挪了个位置让Ginny坐在自己身边,Ron有些感叹地调侃看著我身边的藤蔓,『除了打架捆敌人外居然还有用法……我看也只有你才想的出来。』
『这叫物尽其用,不管魔法还是异能,最先出现的本质用途就是要让生活更便利舒适。』我好气又好笑地说,『之前我会用藤蔓帮忙打架也是出于保护自己,别把我讲得像个好战份子行不行?』
『前面的论点我同意,不过你好不好战就有待商榷了。现在有谁不知道你动手揍人的速度比念咒还快?』Ron似笑非笑的直接吐槽,『也不知道上礼拜是谁跩著Fred和George在后山打了一下午的自由搏击,结果让他们两个隔天全身酸痛到整天几乎动不了?除了妈气疯骂人以外,我以前可从没见过有谁能让 Fred和George在一个位置上待超过两个小时动也不动的。』
『那又不能代表什么。再说又不是我拉著他们练拳,是他们自己打输不服气硬是缠著我还搞偷袭,我总不能站著乖乖被他们揍吧?』
天地良心!自从我教了一种在骑飞天扫帚时可以减少体力消耗速度的呼吸吐呐方式给Weasley双胞胎后,这两个家伙就连带对我的武术表现了莫大兴趣。只是我的家传武功虽然没有不许外传的迂腐规矩,但这种需要从六岁根骨经脉尚未定型前就开始修练内息的武术,就算现在教给他们也只有徒具表型,练不出内息便体现不出真正的好处;所以我才把前辈子那个被我甩了的无缘男友教我的自由搏击,在对照我的武术稍作修改后教给了双胞胎,想说藉此打消他们缠著要学我武术的念头--谁知道教了后是改缠为打,挂著讨教练习的名义这两个家伙是成天把我拖去后山不让我练习飞行、更占去了我所有构思设计新饰品的时间!不胜其扰下我也就不小心失手那么一次,在三十招内同时放倒了他们两个……好吧,我承认我是有些故意拐著弯挑起他们的不服输性子对我动手,可要不这么做,我哪能顺利得到后来没有双胞胎缠著不放过的惬意呢?
所以我真的一点都不好战的--虽然我不否认当时自己在对打时也有点小小的乐在其中。
『别净说Harry,我看Ron你自己的胡闹程度也没好上哪。』Neville微笑的说,『你把Harry接去家里的过程,Harry可是都写信跟我和Hermione说了。你闯祸的本事才是越来越像你两位哥哥,感觉起来好像这才比较严重吧?』
『你可没资格说我。好像紧张健忘的毛病好像也没改善多少,何不说说你这个暑假在家里又弄丢多少东西了?上回你寄来的信里面还夹带了张变形学的报告,你的暑假作业完成状况才是真的令人担心吧……』
从这样不带火药味地互揭疮疤、侃著一些鸡皮蒜毛小事就可以知道我们现在到底有多无聊;不过见到Ginny原本只是低著头有些僵硬的缩在Ron身边、一直到后来逐渐也会掩著嘴偷偷轻笑的情况来看,我们三个耍白痴的无赖斗嘴倒也不算耍得毫无意义。
不过这世界上就是有种人真的很无聊,明明看对方不顺眼也知道自己很可能讨不了什么好处,却还是喜欢没事找事的过来挑衅--所以当Malfoy的声音出现的时候,我们几个被打扰了好心情的脸色立马就沉了下来。
『真是难得,Potter,你居然没在楼下接受记者访问?』特有的懒洋洋语调从二楼稍高的阶梯处传来,Malfoy正扶著栏杆慢慢踱来,『我还以为你和那个开签名会的蠢货一样爱出风头--还是你终于认清自己不过是个配不上名声的混血巫师?』
Neville和Ron从阶梯上站了起来。
『注意你的措词,Malfoy。』Neville皱眉瞪著他,『如果你真的自认身分高贵,那么起码也请你表现出符合礼貌的言行。』
Malfoy勾起一丝冷笑。
『过了个暑假你倒是变得勇敢多了,Longbottom,已经不会躲在Potter后面哭了嘛。』Malfoy语带讽刺,『就不知道你那笨手笨脚的健忘毛病也改掉没有,希望魔药客的时候你也能表现的和现在一样,别又让常和你同组的Potter被扣分还要帮你收拾残局。』
『起码Neville只有魔药学稍微弱了点,其他功课都还算不错。不像有些人除了用血统摆显外,好像就没听说什么可取的地方。』
Ginny起身站到了脸色苍白的Neville身边,和她一起的Ron出言反击,『你不是一向都说自己的魔药很厉害吗,Malfoy?可是我们期末的魔药学年级榜首位置好像还是跟期中一样都是Harry拿下,就连其他科目也几乎都是Hermione和Harry并列第一,似乎没有哪个学科的前三名有你的名字。看来你今年想进魔药社见习的申请又会被档下来了。真是可惜,不是吗?』
楼梯间的光线视野都稍嫌昏暗,不过我还是留意到Malfoy气到染上淡粉的脸色闪过一丝阴蛰的怨毒。
『再怎么样普通,至少也好过家里穷到只能用二手货的家伙。希望你家里的经济状况可以让你撑到今年结束后还能继续念书,Weasley。』他轻视的眼神直接滑过三人来到我身上,『倒是Potter,你以为躲在有纯血家族的家伙帮你出面,就能掩饰你混血身分了吗?』
『Harry他才不会躲避任何人事物呢!我们是自愿站在他身前的,你少污蔑他。』Ginny冲口说道。这还是第一次她晓得我在场、还能说话这么流利的超过十个字,『Harry只是懒得和你计较这点无聊事,你最好识相点少来烦他,不然当心我们不客气!』
『是吗?我还真有点好奇连魔杖都还不会用的小女巫能怎么个不客气法。还有你又是以什么身分帮Potter说话?他的女朋友?』
Ginny又羞又怒的红了一张脸说不出话,而我则早起身暗暗拉住了Ron的袖子同时也站到Ginny身边,以免他们兄妹在气愤之馀作出什么事来--我可没忘记刚刚遇见Malfoy时他是和他父亲一起的,双胞胎好几天前给的关于Malfoy家提醒也言犹在耳,我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而让Ron或Ginny 一时冲动惹上麻烦。
『以一个自诩高贵的贵族后裔而言,你对待淑女的态度还真是有很大的进步空间,Malfoy。』我冷淡地说,『Ginny和她的家人、还有 Neville都是我重要的朋友,请你说话的时候客气些。一年前我在火车上失控的情况你应该还有点印象,如果不想旧事重演,就麻烦你维持一名绅士该有的基本礼貌。』
一丝狼狈的怒意在Malfoy脸上闪逝而过,如果不是我一直注意著,他在那瞬间的表情变化大概很难被发现。
『所以你还是那么顽固,不是吗?一年前我也说过了,同样是纯血统巫师,有些家族还是比较优秀的。不过看现在的样子,你还是完全不予理会』
Malfoy眯眼著我,『你迟早会后悔的,和穷鬼以及无能的没落贵族厮混,你那捡来的名声和运气早晚会给这些只会拖后腿的家伙败坏殆尽,Potter。到时候你就会知道自己做了多么错误的决定。』
我唇角浅勾。
『再次多谢你的忠告,Malfoy。不过我的想法还是和当初一样,对于选择朋友的方式基准,我认为自己已经有足够的判断力为自己的选择负责。所以不管未来如何,我都不会后悔自己最初做出的决定。』
平静迎上Malfoy带著怨忿的灼视,我温和说,『还有,对于所谓巫师贵族的定义,比起血脉的纯粹,我认为真正有意义的传承,应该是端正自尊、严格自律、洁身自爱还有坚定自信。真正的贵族不会拘泥于血统出身,更不会因此自卑或是骄傲,而是选择谦虚充实自身实力,为家族、更为那些信任自己的追随者们承担起引导以及庇护的责任。所谓血统以及家族,其实只是给少部分幸运儿一个比较好的生长环境而已,并不能代表全部。真正有担当,有气度的贵族是不会以家族为荣就满足骄傲,而是努力培养自身的力量,开拓自己的道路,让家族以拥有这样的子孙为傲才是。您认为呢,Malfoy先生?』
由于我最后的提醒,其他人才发现到Malfoy后方的阶梯有个和他极为相似的高大巫师正缓缓走了下来;相对于Malfoy侧退了步给他父亲让路,Ron他们则是又朝我靠近了些,脸色也变得戒慎许多。
『爸爸--』Malfoy才开口,就被他父亲挥手示意安静。
『非常出色的论点。如果不是亲耳听到,实在很难想像对于贵族定义如此精辟的阐述会是由你这么小的孩子说出来的话。』Malfoy先生仔细的打量我,语气温缓地说,『不可否认,你明显有著和你刚刚发表的言论极为相近的气质,只是不晓得是哪个古老巫师家族如此优秀,能够教出像你这么出色的孩子?』
我微笑的礼貌却也明显疏离。
『您客气了,Malfoy先生。』我冷淡说,『敝姓Potter,家父家母过世已久,我也没有什么巫师亲戚了。相比于家大业大的Malfoy世族,Potter家现在就只有我一个,「古老巫师家族」这么高贵的称呼我可承担不起。』
『Potter?』Malfoy先生脸色明显一僵,『Harry Potter?』
我轻轻点头,而Malfoy先生在短暂的凝视后,倏地伸手把我拉到他的身前。
『Harry--』Ron他们轻呼了声,随即被Malfoy先生释出的魔力威压震摄得动弹不得。
我抿唇冷下了脸,没有回避Malfoy先生抓著我手臂居高临下的审量视线;但是就在他拿著他的手杖就要拨开我额前浏海前,一条条类似魔纹般贴著我肌肤蔓延的紫色细藤,从衣服下沿著我颈部和手腕延伸出来,让Malfoy先生像是烫到似地立刻缩回了手,和他身侧的Malfoy一样惊异的看著我——事实上我知道Malfoy先生也的确是灼到了手,虽然没有放出火焰或任何温度,但是这魔火藤可是我才刚在Knockturn Alley弄到的好东西,任何生物只要触碰到它,都会被其表皮特有、带有轻微毒素的腐蚀树蜡给灼伤(当然已经取得魔火藤完全信任臣服的我例外),是种不管是防身或攻击都很实用的暗系魔法植物哪……但愿Malfoy先生未来的两天手不会肿得太严重,我一边拢了拢被弄皱的斗篷衣服一边没啥同情心的想。
『不好意思,我似乎忘了事先提醒您,我有种很奇怪的天生异能,要是直觉感受到危险的时候,常常会有些特殊植物会自行出现在第一时间保护我。』我带上略显歉意的表情退了两步回到Ron身边,暗暗释出一些精神力到Neville他们三人身上、帮他们抵抗魔力威压同时,半真半假的扯淡说,『这种防御性的异能我还不能很好的控制,希望没因此给您造成任何麻烦,Malfoy先生,真的很抱歉。』
『没什么,一点小孩子的失控罢了,你这年纪常有的事。我也是因为能见到传说中击退黑魔王的英雄一时有点激动,吓到你了。』
Malfoy先生揉了下手,视线没离开我身上,不愠不火的说,『不过你这能力还挺有趣的。Draco在家里提起你的时候,可没说到你有这种特殊天赋。』
『这种连我自己都控制不好的能力,能够不伤到人不惹麻烦我就庆幸了,根本没什么好提的。』Malfoy竟然没告诉他父亲我那总是被误认为天赋魔法的异能?微微敛目掩去眼中一闪而逝的困惑,我暂时忽略这个小小疑问,『再说我和Malfoy同学在学校虽然常有同堂上课的机会,毕竟还是分属在两个关系不是很融洽的学院里,他会不知道这点小事也是当然。』
『不同学院……Gryffindor啊……』Malfoy先生若有所思的眼神流过我身边的Ron他们,疏离斯文的微笑明显冷然。
『关于这一点确实是有些小小的遗憾。严格说起来Potter家过去一直是相当古老优秀的巫师家族,虽然现在是没落了,可看到还有你这么个优秀的后裔在,我想任谁都会觉得Potter家以后再复兴起来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如果你当初能到Slytherin,Draco肯定可以给你相当大的帮助才是……不过学院这点小小的隔阂问题其实对你而言也不算太大不是吗?我听说你可是去年就受到特招,成了第一个允许进入魔药社学习的一年级Gryffindor,如果你不是非常优秀,以Severus对魔药专业那么严格苛刻的要求,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破例让你成为他魔药社的学生。』
直称Severus?看样子Snape教授确实和Malfoy家私交密切呢……怪不得Snape教授在学校不仅特别照顾Malfoy,「未来」的四年多后,更是承诺了Malfoy夫人的要求去刺杀Dumbledore教授……虽然那也是Dumbledore教授的计划之一……
『您过奖了,其实我虽然因为Dumbledore教授的特别推荐可以进魔药社学习,不过还不算是Snape教授的学生。』我淡然说,『Snape教授在社团里指导的魔药都是相当高深复杂的种类,以我的程度来说还没有到能够和其他学长学姊一起研究配置的资格,所以就算进了魔药社,我也只能做些处理材料,还有器材与基础药水的准备而已。』
『即使这样,也已经足够表现出你在魔药方面的基础水平了。』Malfoy先生瞥了他儿子一眼,『Draco可是从小就经常受到Severus魔药方面的理论指导,不过直到现在,Severus都还没允许他接触高阶魔药的材料,更别说协助准备了。』
一旁的Malfoy因为他父亲如此直白的批评而脸色涨红。我也忍不住皱眉,无法理解Malfoy先生明显藉著贬低他儿子这种方式来称赞我的用意--对「White」的客气,我可以视为Malfoy先生想拉拢极可能是古巫师世家出身的后裔;不过我现在的身分也只是Potter家仅存的巫师,就算 Potter家以前再怎么繁荣如今也早就树倒猢狲散。更何况我还是他那现在只能躲在某个阴暗老鼠洞苟且偷生中的黑魔王主子恨之入骨、极欲杀之后快的小鬼…… 即使现在我那「活下来的男孩」的英雄名声仍相当正派响亮,还不是公开表现出和我对立的时机,可是--
『孩子们,原来你们在这!』
心念瞬转却不及细思,Weasley先生的声音已经跟著身影从楼梯口走了上来,『这里人真是多得不像样……我刚刚跟Molly说好了,晚点再来帮你们买书,先到Leaky Cauldron吃点东西。Percy他们正陪Hermione的爸妈在门口,就等著你们了。』
Weasley先生来到Ron和Ginny身边,搭上他们的肩,『来吧,Harry,Neville,我们下去--』
『等等。』
Malfoy先生开口,脸上似笑非笑的神情就和他的语气同样虚伪,『不用那么急,Arthur Weasley。我正和Harry在说话呢,你就这样没给打声招呼的机会就要把人带走,未免太过失礼了吧?』
Weasley先生身体轻震,当他转过头看向Malfoy父子方向的时候,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冷漠木然。
『Lucius Malfoy。』他轻轻点头,同时把我们几个都带到他身后,『日安。你找Harry有什么事吗?』
『只是聊聊而已,Harry可是击退黑魔王的英雄,我想不管是谁都会想好好认识一番;倒是你,Weasley,』眼神冰冷的看著Weasley先生,Malfoy先生以相似的冷淡口气说,『Harry在你出现以前跟我聊得还算愉快,可你现在这个举动是什么意思?』
『这,不是很明显吗?』Weasley先生没有正面回答,不过语气里的讽刺任谁都听得出来,『Harry目前是在我家作客,我有义务代他姨父姨母照顾好他的安危。如果没什么事,我要带他们几个孩子离开了,告辞。』
『还真是来去匆匆,原来你没在工作的时候也是这么急性子。不过这也难怪,你的单位里一向没什么人才事情也特别多,你这局长会特别性急也是当然,否则事情更是忙不完了不是吗?』Malfoy先生在我们转身后温温的说,『尤其这几天,我听说了你局里那一连串的特别突击行动,貌似查到不少东西,让很多部门也跟著忙起来……还真是辛苦哪,希望魔法部会记得付你加班费,否则劳心劳力到最后却得不到像样的报偿,你和你家人落魄成那样子还真是有扫贵族巫师颜面。』
Weasley先生的脚步顿下,木然扫了Malfoy先生一眼。
『多谢关心。不过我想对于贵族巫师的定义,我和你的认知差距不是只有一星半点。』他冷冷说,『与其探听我家的经济状况,还是请你多留意一下自己家族的问题吧,Malfoy。我也听说了不少关于你名下产业的风声,似乎不怎么守规矩的传闻还不少。如果不想让我部里的组员查到些什么,你多少花点时间关心一下自己的员工们在做什么,省得劳累奇兽管制和咒术实验控管部门的人上门拜访,到时候就不知道你那「贵族巫师颜面」还能维持多久了。』
我想我大概知道Ron和Malfoy在学校时,两人远远见到也能用眼神交锋的本事是怎么学来的了--不过比起当前这个正在上演雷光闪闪背景的 Weasley先生和Malfoy先生,我还是有点感慨父辈等级的对峙,果然不是小孩子那种过家家似的斗气可以攀比的--瞧瞧这魔力四溢的程度,丫的要不是我悄悄放出了精神力护著,我们几个孩子还不一个个被这两股相抗的魔力威压给压得昏迷过去!只是我也不敢放出太大的精神力免得被察觉,所以Ron他们三个还是有些脸色发白……我看了眼已经有点摇摇晃晃的Malfoy,暗暗叹口气,小心地操控著精神力绕过这两位斗著气而狂释魔力、一时忘记身边还有孩子在的父亲,一并继续悄悄舒缓著Malfoy和我们几个身边空气里暴冲中的魔法粒子。
不过,大概是因为还没有接受正式的巫师系统教育的关系,虽然我已经尽可能去护著Ginny了,她还是抖怯得比Ron他们几个明显得多。察觉到女儿已经拉住自己的手传出无措,Weasley先生皱眉率先收敛了气势,将魔力改为罩到了我们身上帮我们缓解刚刚的压力,而我当然也赶紧借势收回了精神力; Malfoy先生几乎也是在同时回敛魔力探视了下自己的儿子,看到Malfoy虽然脸色苍白了些外没什么问题,又看了下我们这里几个状况差不多的孩子,一丝疑惑在他眼底迅闪而过,要不是我有些担心刚刚暗中护著几人的举动被发现、因此格外留心两位大人的神色,差点就要忽略Malfoy先生已经有所怀疑的反应。
『你的建议我会记著,不过你自己也多加留意自己的工作吧。你前几天主张推动的那几条麻瓜保护草案让Fudge看了不怎么高兴……你要是再继续把对麻瓜们的愚蠢热爱表现得那么明显,Fudge说不定对你是不是真能胜任现在的职位怕是会有所疑虑吧。』
Weasley先生握著Ginny的手帮她梳理体内略为混乱的魔力,听见这话时神色一冷。
『麻瓜就和巫师一样有著平起平坐的人权,Malfoy。』他头也不回的说,『你别忘了,我们巫师除了多出掌控魔力的能力外,根本和麻瓜没有任何区别。如今也已经不是那种君王领主的落后年代,现在的贵族除了头衔血统外根本不代表实力和权力,一天到晚彰显著血统身分并不能突显出一个人有多值得尊敬。』
『但是不可否认,即使是现在,有著贵族血统的人还是比较容易取得成功或是某些庇护的。要不以你老是一天到晚和Fudge在魔法部议会里争执的情况,换作其他人早被开除不下百次了,Weasley子爵。』Malfoy先生走到我身边,随手从我帮Ginny提著的大釜里抽出一本破旧的《初学者的变形指南》,语气充满著虚假的怜悯惋惜味道,『杰出的英雄Harry Potter到你家作客,出门还要帮你女儿提东西?就算是表现出他高贵的绅士教养好了,让他手里帮忙拿著的居然是这种别人淘汰的二手物品,你还真是好意思说自己是个善待客人的好主人?啧啧,连本像样的书都没办法买给自己的孩子,你还是好好克制一些愚蠢的想法行为,珍惜自己现在的工作吧。要是连魔法部都待不下去,你孩子们的未来生活还真是堪虑哪。』
Weasley先生怒意满面,不过还能勉强理智的抓住他两个就要扑出去的儿子和女儿;而我也是明显一脸不爽,虽然没有冲动出手,不过毫不掩饰的危险阴冷眼神,让同样不悦的Neville紧张揪住我的斗篷,似乎是怕我做出什么难以收拾的事——事实上我也的确已经在考虑,到底是要再送给Malfoy先生一点印象深刻的暗系植物、还是直接扔罐毒药过去比较解气。不过就在我们都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击,Hermione的声音已经在楼梯口出现。
『Harry,Neville,我找你们好久了,你们怎么躲在这?快下来吧,我顺便帮你们把书都买好罗!我爸妈说要和Weasley先生他们一起去吃东西--!?』
Hermione在走上阶梯几步后,总算发现除了我们外还有其他人在,而且还很显然的气氛紧绷;不过她还来不及弄清楚状况,嫌火还烧得不够旺的Malfoy先生又火上浇油的开口了。
『麻瓜出身的小女巫……还有麻瓜?你居然让这种人和你家的孩子以及Harry Potter交往?』Malfoy先生轻视的眼神滑过Hermione以及已经随女儿出现在楼梯口的Granger夫妇,『我还以为你和你的家庭已经不可能再堕落了,Weasley。不过现在看来--』
我和Weasley先生几乎同时动了起来--他愤怒的扑向Malfoy先生,两人就这样沿著楼梯滚下去;我不得不挣脱Neville同时运起轻功和异能,先一步抱起Hermione并操控著藤蔓把Granger夫妇带离他们打斗的地方,免得他们受到无辜波及。
『失礼了。』
在把Granger一家带到距离混乱较远的角落书架旁,我这才将Hermione放了下来,同时解除缠在Granger夫妇腰上的藤蔓,『刚才情况比较特殊,我不得不用这种方式把你们带开,真是非常抱歉。你们没受伤吧?』
Hermione和她母亲摇了摇头,两人都有些惊魂未定。Granger先生轻轻揽住了妻子安慰著,『我们没事,可是那里……』
我顺著Granger先生紧张又有些担忧的视线望去,那里的混乱已经不是狼籍可以形容了。除了拳脚相向,Weasley先生和Malfoy先生连魔力也都随意释放,搞的整个书店一楼的书籍书架几乎全都倒得倒坏得坏;Lockhart的新书签名会场地就更不用说了,人们几乎是抱著头争相要挤出书店的门,好远离四处散落飞舞、不受控制的各类图书。
『请别在意,Weasley先生不会有事。』我有些无奈的试图帮忙解释,可是Weasley太太尖叫著试图阻止以及双胞胎在旁添乱的吆喝加油声,实在让我很难底气十足,『其实Weasley先生人很和善,也不是这么乱来的人。只是刚好另外那位Malfoy先生,是Weasley先生在工作单位里一直处于立场相对的对手,他们之前本来就累积了很久时间的不愉快。而我们很不巧在刚刚和他碰上,Malfoy先生又说了些……不是很洽当的话--』
『是关于我和我爸妈的吧?』Hermione毕竟也已经在魔法学校待了一年,加上之前和我一起冒过险,面临这样的场面她很快就恢复了冷静,『Malfoy在学校的时候就对我是麻瓜家庭出身这件事情嘲讽了不下百次,他父亲刚刚肯定也是说了我和我爸妈什么难听的话是吧?』
我点点头,『不过也不全和你们有关,你别往心里去。在那之前Malfoy他父亲就拿我当藉口对Weasley先生冷朝热讽了很多事。如果不是你刚刚站的位置不对,现在出手揍人的就不会是Weasley先生了。』
『Harry!』Hermione轻呼了声,紧张的抓住我的袖子,『现在已经乱得不知道该怎么收尾了,你别--』
『我知道。我有分寸,不会再去添乱了,你别和Neville一样老跩著我衣服。』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别担心--呐,Hagrid来了!』
由于Hagrid的到来,这场让「Flourish and Blotts」的一楼几乎全毁的打斗总算在数分钟后被强力制止--也只有Hagrid这个有著天生对魔法攻击一定程度免疫的半巨人壮汉,可以不受两位打架还让魔力四处暴冲的影响接近他们、还同时有足够的力气把他们给拉开--在Hagrid用著蛮力汉身材的阻挡下,Malfoy先生嘴角渗血、额头破皮瘀青的阴狠瞪了Weasley先生一眼后,就带上他那躲在一旁的儿子,什么也没说的扬长而去;Weasley先生也是一身狼狈的伤口,面无表情的领著我们跟在 Hagrid身后离开了书店。
也不晓得是Weasley先生没有克制他身上不断散著的愤怒魔力气息、还是Hagrid庞大身躯以及勇猛外型的威势,总之我们一行人离开书店的时候虽然指指点点的路人很多,却没有受到任何阻拦;可由于Weasley太太对于丈夫居然在大庭广众下、尤其还是在自家孩子面前公然做出如此粗鲁野蛮的打架举动也是愤怒异常,在我们前往Leaky Cauldron的路上没少过对Weasley先生的斥责,所以我们后来的午后小简餐气氛之低迷可想而知。
不过也许是Weasley先生没有丝毫反驳辩解的完全承受下妻子的怒气和责备,外加Ron、Ginny、Neville全盘托出当时Malfoy先生所言,以及Hermione和她爸妈帮忙圆场……总之在我们吃完了餐点准备各自打道回府的时候,大家的心情几乎都已经从那场不愉快中缓和过来了。
由于我们一行人穿的都是巫师袍,不方便全部人浩浩荡荡的走到麻瓜大街上,所以我们是在Leaky Cauldron的门口和Hermione以及Granger夫妇道别的;Hagrid则是说他还要和酒吧的调酒师Tom叙叙旧、顺便喝杯新口味的特调火龙酒,因此用Floo powder回Burrow的就我们几个了。我从Weasley先生手上的花盆里抓了把Floo powder踏进酒吧壁炉,这才单手摘下眼镜收进有些鼓鼓的暗袋。
……希望等会儿我不会又一次的摔出壁炉,把眼镜给压坏……
在扔出Floo powder说出Burrow前,我摸了摸放著面具和眼镜,还有刚从Ginny的大釜里偷偷取出的破旧笔记本的暗袋,内心无奈的祈祷。
Tom Riddle的日记
暑假剩下的日子,在Burrow的生活就一如之前的轻松愉快,悠哉得让我几乎不想回Hogwarts--所以说安逸的生活果然很容易让人的心堕落哪…… 和Neville一起咬著冰棒坐在后山的阴凉树下,我眯眼看著天空中那借了我的Nimbus 2000的Ron、和自家双胞胎哥哥们玩著接投苹果,没什么反省意思的暗自感慨。
只是话说回来,Hogwarts里忙碌的学习生活,和Burrow这种休闲渡假似的日子比起其实别有滋味--更重要的是现在还未成年的我,也只有在学校里才能没什么顾忌的练习魔法和做实验。所以面对开学日的逐渐逼近,我其实是抱著既惋惜又期待的矛盾心情在给暑假做著倒数计时。
不过,这也是表面上而已。
上个学期总是被我用来装各种糖果的长袍暗袋,如今有大半的空间,是给那天我从Ginny的大釜里偷偷摸出来的旧笔记本给占据著--更正确来说,是「Tom Riddle」的日记,黑魔王当年所做的分灵体之一。
也不晓得是我这只带著前世记忆的小蝴蝶翅膀扇得不够力,还是命运的齿轮轨道力量真的太过强大,总之让我且喜且忧的「未来」迄今还是没什么大改变。在继自做主张跑来找我的House elf后,Malfoy先生也真的将以前黑魔王交给他的日记本取了出来,偷偷塞到了那天我帮Ginny提著的大釜里--我不得不佩服他还真是相当敢冒这种险。当初Voldemort把日记交给Malfoy先生的时候,肯定提醒过他要小心保管;如今他却没听从他主人的吩咐擅自把东西流了出来,他是肯定自己的作为不会给流亡在外的主子发现回来找他算帐?还是对Weasley先生的愤恨已经把他脑袋给冲昏,所以决定不计代价的陷害Weasley先生一家?
无论怎么说,Malfoy先生挑上Ginny,暗暗塞给了她这么危险的黑魔法物品,不管是因为和Weasley先生的私怨而报复到他无辜女儿身上、还是纯粹想在Hogwarts生事,决定要让密室开启导致蛇妖出没,这事实在做得太过了些。要我说的话,那个「未来」里居然没有人因为直视到蛇妖的眼睛而死亡真的是极度幸运--最初的「未来」是因为没人知道也很难阻止所以无话可说,可如今有我这知道内情的人在,我怎么可能容许这种事情发生?一点差错就是一条人命哪!更何况Weasley夫妇对我那么照顾,Ron和双胞胎更是把我当成亲兄弟一样,我怎么能眼睁睁看著他们家视为珍宝般疼爱的唯一掌上明珠陷入不知名的危机?
而且我已经想过,记忆里的这一年「未来」就算密室没有被打开,其实也不会造成多大影响--当然蛇妖毒牙是必须取得的,那可是用来摧毁分灵体的超级剧毒物品;再说蛇妖这一类的黑魔法生物可是越老越是宝,浑身上下不管制药制毒还是做实验品都是最佳上等材料哪!去年我可是忍痛放走一条极品挪威脊背幼龙了,这条蛇妖我已经打定主意谁都不给!等圣诞节的寒假到了,学校里没什么人的时候带几只雄鸡溜进密室,先试著把那条蛇妖唤醒了配合蛇语驯服看看。愿意听话就培养成为药蛇,不行的话就杀掉做药材保存起来;反正不管最后是哪一种结果,等明年这时候向Borgin买的那些魔法材料齐了,我正著手研究关于破解「Avada Kedavra」的实验成功率,有了这条蛇妖起码可以再高出一成左右,不管怎么算都对我相当有利。
所以这本黑魔王的年轻时代日记,还是别让它流出去的好。可以的话等圣诞节后弄到了蛇妖毒牙,连藏在万应室里的Rowena Ravenclaw冠冕一并找出来先销毁了吧!分灵体这东西对我来说总是心头刺,能拔就尽早拔了总是比较舒心。
不过在毁掉日记前的这短时间,先趁机透过日记研究一下分灵体的制造原理也是很重要的--学校图书馆的禁书区,我目前找到关于灵魂方面的黑魔法书籍里,都对分灵体这部分草草掠过著述不多;要不是从前世的记忆里知道了一些这方面的重点,单从学校的禁书里要想推演出这套黑巫术的施法方式无异痴人说梦--至于要研究这个黑魔法的原因,当然不是我想不开也打算把自己的灵魂分割来玩玩……我不否认自己也很想长生不死的累积实力,然后有一天踏碎虚空,去找创世神报这把我抓来扔到异世界转世的老鼠冤后看看能不能再回到前世生活的空间;只是想归想的我还是很有自知之明,对创世神那种层级的神明来说,就算我练到有一百个 Voldemort那么强大的法力,恐怕在祂眼里我也是如同蝼蚁般渺小。
所以那种藉著分割灵魂来达到长生不死的方式并不适合想要修成能承受破碎虚空之力的我。重点是我若是堕落到那种地步,就算真被我练到了可以回去的力量,爷爷和爸妈他们也绝对不会认我这个违背「济世慈心」祖训的子孙了!那我千辛万苦找创世神报了仇回去也失去意义--然而这种利用杀戮来分裂灵魂、取得永生的魔修方式虽然狠绝而且缺点多多,不过好歹也是我在这个世界目前为止能够找到的最高阶灵魂永生修练方式。虽然不屑用屠杀生灵来修行,不过把这种修练方式给研究透彻的话,以近期目标来说还是可以更加了解Voldemort的弱点,降低以后和他决战时的危险性;长远目的方面,等英国这里的事情一了我就去这世界的中国走一趟,把前辈子爷爷教我那些令人头痛万分却还是得硬背下来的易数阴阳五行,找位大师级的人物帮忙给我重新讲解一次温习温习……我就不信有中国文化的博大精深、再加上我那靠著灵魂精神力逐渐增强修为的植物异能以及强大魔力做资本,在我这辈子真正寿终正寝前会发明不了一种不用依靠喋血杀戮摄魂夺魄的方式来增强自己灵魂力量、进而取得真正永生以及力量的和平修练之法!
唉,目标是远大的,可路得一步一步走,饭也得一口一口吃是不?Voldemort的问题不先解决,我这辈子的亲朋好友就不能真正平安,我也根本不可能真正放得下心去追寻能让我回到原本空间的修行法术。所以说到底目前最重要的,还是得继续钻研魔法学识累积自身实力。在弄到蛇妖毒牙以前先把日记和冠冕上的黑魔法阵以及黑魔咒先纪录下来,这样就算届时毁掉以后也还有些参考的研究数据。
不过灵魂魔法不愧是和空间魔法以及时间魔法并称最危险的三大魔法领域之一。就算去年看了不少这方面的书,到现在我用精神力能够从这本日记上探测出并且理解的部分还是少之又少;其实我要是大胆些,直接用我那独特的灵魂精神力强行破解并纪录附在上面的许多繁复法阵还安然无恙也不是办不到,可是我实在不想冒险太快唤醒被封印在日记里的黑魔王灵魂碎片。如果有蛇妖毒牙在还好,我有把握在灵魂碎片和黑魔王的主魂重新建立链接以前将之灭得神不知鬼不觉;至于现在还是算了,我可不想打草惊蛇让黑魔王察觉有人已经在对付他的分灵体--虽然我很怀疑以他那目前虚弱至极的主魂还有没有接收到灵魂碎片被毁的力气--要知道除了日记和冠冕,还有四个流落在外的分灵体我还没弄到手呢!太早让黑魔王知道这荏反而只是增加我未来对付他的难度而已。
开学日(一)
白天玩疯、夜深人静的时候取出日记研究著上头的黑暗契约以及黑魔法法阵,时间终究还是让暑假来到最后一天。当天下午我和Weasley太太合作,用我早上抓的野兔和拔的药草,一起做了烤兔、草膳水果粥以及牛肉馅饼等诸多菜色的丰盛晚餐,还有餐后让人看了非常痛苦(因为实在吃得太撑而那味道又实在香得乱七八糟)的薰衣草槭木蛋糕以及焦糖牛奶布丁;晚餐后的节目则是由双胞胎表演他们在Diagon Alley买的烟火秀(后来则是演变成Percy对双胞胎追杀——因为那些烟火在最后消失前总会冲到Percy身边搞个小爆炸,让身上熏了一堆黑灰的 Percy愤怒不已)。最后我们还是在Weasley先生和Weasley太太的联手赶人下,带著意犹未尽的笑容互道晚安,回到各自的房间睡觉去了。
一夜无梦到天明……对我来说是不可能的,生理时钟早早让我在东方都还没出现鱼肚白前就醒了。我轻轻的溜下床换掉睡衣,呼吸著夏夜留下的清爽空气来到Burrow后山练武。这可是暑假最后一次了,没意外的话下回再来Burrow玩好像就是两年后了……
当我将家传拳法打完了三回,踏著精神的步伐重新回到Burrow,Weasley一家也都醒得差不多了。虽然这两天我们在Weasley太太耳提面命的叮咛提醒下都将自己的行李打包得差不多了,可不知道为什么早上事情还是多得要命,也因此大家的脸色也都臭呼呼的,不断在楼上楼下冲来冲去的找东西,而我更是莫名其妙招了不少白眼——因为在大家忙得团团转的时候,只有我和Ginny可以稳稳坐在厨房餐桌上,悠哉品尝著美味火腿水煮蛋加鲜奶的早餐。
『为什么Harry和Ginny有火腿吃你没有?因为他们两个的行李早在昨天早上就已经全都收好放到车上了!』
Weasley太太将刚煎好的三条小腊肠拨到我盘子里,转过头对长袍扣子还没扣上就冲下楼来问母亲自己的袜子放在什么地方顺便吃早餐、却发现自己除了果酱吐司外没别的东西可吃因而发出质疑的Ron吼,『谁像你们呀!早几天前就告诉你们东西早点收拾,结果一个个都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只剩下二十分钟咱们就该出发去车站了,而你们的行李呢?现在在哪里?!居然还问我你的袜子在哪——你房间衣柜的第三层抽屉里难道没半双了吗?我说你呀——』
Ron灰溜溜的抓著吐司跑出厨房上楼去了,临走前给了我一个哀怨的眼神——加上Percy、双胞胎和Weasley先生的,这已经是今天早上第五个了。
『这些男孩!』Weasley太太在帮女儿添了杯南瓜汁的时候继续抱怨,『说个几句就跑得不见影……每次都得有人盯著才行,永远不知道自动自发几个字怎么写……我真是不明白,早点把东西准备好又不是什么坏事,为什么每次总要把事情拖到最后才肯动手……』
『我吃饱了,谢谢。』
放下了刀叉,喝完牛奶后用餐巾抹嘴后,我起身,『我帮您一起装午餐盒吧,Weasley太太。两个人一起弄总是比较快。』
『喔,谢谢你,亲爱的,你真是好心。』Weasley太太经过我身边在我额头亲了下,『不过我来就行了,花不了多少时间。你还是到车棚帮我叫上 Arthur,上楼看看Neville和Ron他们几个到底准备得怎么样了,让他们赶紧把行李搬下来好吗?再不快点出门的话,我担心待会儿路上会塞车。』
『好。』
我有些僵硬的拉了拉前额浏海,不经意对上Ginny正偷偷看我的视线。她吓得碰掉了汤匙,赶紧钻到桌子下捡……我无声轻叹的转身,从厨房后门走了出去。
关上厨房后门前,我还隐约听到Weasley太太继续叨念『……明明都是差不多年纪的孩子,家里这几个大剌剌也就算了,怎么还老让人不省心……』之类的话。我汗然的吐吐舌,赶紧前往车棚找Weasley先生。
本来正在暖车的Weasley先生一见到我,很高兴的把我拉过去就想问我一些跟车子电池有关的问题,我只好婉转告诉他我来这里的原因,所以电池问题就这样不了了之。然后我们回到屋子的楼上,在经过堪称兵荒马乱的半小时后,我们一行九个人两个鸟笼七个行李箱(昨天帮我搬东西的时候Weasley先生非常讶异于我居然有整整两大箱的书籍和药物,好心的用空间魔法帮我改造了我的行李箱,所以我的箱子也终于只剩一个;至于里面的大小吗……目前是只有三个浴缸的大小,不过偷偷把这个扩展空间咒语和法阵记下的我,已经决定到了学校后再把我的行李箱重新施法一次),终于全都挤进了外表小巧里头此时却和公园凉椅差不多宽敞的宝蓝色魔法车里--我再一次暗暗感慨Weasley先生的唬弄功力,这么明显是魔法弄出来的内座,他居然有办法让Weasley太太完全没有怀疑不对劲……我有些失笑的看著透过后照镜偷偷给我眨眼示意不要戳穿他的Weasley先生,也悄悄在自己嘴上做了个拉鍊动作回应。
由于我们发生了几次在车子开没五分钟就得回头拿某人忘记的东西,所以当宝蓝汽车终于上了公路,我们还是碰上了塞车,也不可避免的引来了Weasley 太太又一场的碎碎念;Weasley先生在紧张的几度看了手表,开口试图让Weasley太太同意他用隐形的方式启动飞行装置,不过结果当然是可想而知的被严厉驳回——总之当我们终于赶到火车站的时候,距离Hogwarts特快专车十一点的发车时间,就只剩下十五分钟不到了。
『Arthur和我先带Ginny过去,』来到第九和第十月台之间的路障不远,Weasley太太对我们几个吩咐,『然后你们再跟上——小心些,别引起麻瓜的注意知道吗?』
『拜托!妈,我们又不是第一次进月台了——』
『就因为你们不是第一次我才担心!』Weasley太太瞪了Fred一眼,『尤其是你和George——』
『行了,Molly,时间不多,你就先饶了他们两个,等放假以后再说。』Weasley先生果断地打断妻子对双胞胎的唠叨,推著Ginny的行李朝路障走去,『我们进去吧。』
Weasley太太牵起Ginny的手,随丈夫的身影消失在路障前。
『我们也过去吧。』Percy说,推著他的行李跟在父母之后。
双胞胎也一前一后的跑了进去,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我伸手拍了下Ron和Neville的肩。
『你们先。』我轻松说,『我殿后。』
他们两个没有怀疑的点头,也进了魔法月台。
在确定他们都进去以后,我松了口气。在原地闭上眼睛,悄悄发送精神力感应了下路障——好样的Dobby,手脚还真麻利!不过几秒而已,就已经把路障封闭起来……更正确来说是把路障感应进出人士身分的频率魔法设定,从原本只要身上存有些许魔力就可通过、暂时改成了有成年巫师魔力的人才可以进出。
还好只是这种程度而已,只有这样的话就不用等Weasley夫妇出来了……我吁了口气睁开眼,将精神力覆盖到自己身上,在用精神力模拟出类似成年巫师程度的魔力后,这才推著行李车冲过路障。
不得不说实在很幸运哪!好在我控制植物异能的灵魂精神力,和魔力是完全不同却又极为类似的力量,所以就算我的精神力再庞大,只要我没有透出的意念就完全不会被察觉,而且还可以伪装成魔力在必要时误导人或魔法物品……我心里暗呼侥幸的和Ron他们会合,继续推著车子朝火车后面车厢跑去。
『这里这里!』Hermione站在最后一节车厢的阶梯上对我们挥手,『你们怎么那么慢哪?Ginny都上车了——』
『麻瓜车站人太多了,我一时找不到进来月台的时机。』来到车厢前,我一语带过的解释,『先借过让我们搬行李——』
『还是我来吧,火车快开了。』Hermione跳下车,没给我们三个反应的时间,直接取出她的魔杖,『Wingardium Leviosa。』
我们的行李和Hedwig的鸟笼一起飞了起来,引起笼子里Hedwig不高兴的尖鸣——我赶紧跳过去把鸟笼抱回来。
『抱歉。』Hermione对我歉然一笑,指挥著我们的行李上了火车。
『还真是方便省力的办法。』Ron嘀咕的跟在Hermione身后,一起上了火车,『不过一次三只大箱子,控制力也未免好得太恐怖了点吧……』
『符咒本来就是Hermione最擅长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微笑说,一边安抚著笼子里的Hedwig,『不过,不是说放假期间未成年巫师不能在校外施法吗?那个飘浮咒……』
『今天就是开学日了,而且我们已经上了学校火车,所以没关系的。』Neville给我解释,『这是所有学生都知道的浅规则……当然一年级新生还不晓得就是。Harry你没听说吗?』
『没有。』我简单又带点无奈的说,『我没听说的事情可多著呢……』
我们进了包厢关上门,我将Hedwig和它的笼子挂到门边不远的挂勾上,Hermione才刚指挥著行李在角落放好,我们包厢的窗户就传来敲击声——是Weasley夫妇。
『爸,妈。』Ron赶紧到座位旁打开窗户。不过他还来不及说什么,火车的汽笛已经鸣响了。
『记得帮忙看照Ginny知道吗?』Weasley太太匆匆吻了下把头伸出窗外的儿子脸颊,又把他推回去,『也要好好照顾自己——Harry,Neville,你们也是——Hermione,他们几个男孩子都有点笨手笨脚的,麻烦你多费点心了。』
Hermione笑著点点头,Ron却不是很高兴的抱怨,『妈!不用Hermione看著我们也会照顾自己的啦,你——』
又是一个呼出蒸气的汽鸣,火车开始驶动。
『圣诞节的时候,』Weasley先生对我们说,和妻子跟在行驶还相当缓慢的火车旁,『Molly和我会去埃及看Bill,如果愿意,我相信Bill也会很高兴看到你们几个,你们考虑考虑要不要一起去——再给我们写信——保重——』
因为火车开始加速,Weasley先生最后是对我们用喊的;他的声音与也在和自己孩子告别的吉他家长声音混在一起,几乎不可分辨。
我和Ron紧紧靠在窗户旁边朝他们用力挥手。直到火车完全驶出车站、再也看不见Weasley夫妇的身影,我才依依不舍的,和Ron一起坐到软软的包厢椅上。
『好啦,Harry,又不是见不到面了,何必那么感伤呢?』
Hermione见我在火车开出车站老远后,还是直直望著窗外发呆,不禁开口安慰,『刚刚Weasley先生还邀我们圣诞节去埃及呢!如果你没其他计画,到时候一起去就能再见面啦。』
『就是说呀,Bill也一直很想见你。上次他写信回家的时候,还抱怨Charlie写信跟他炫耀帮你照顾Norbert的事情--当然他也知道龙的事情他绝对没能处理得比Charlie好,可是他还是挺不高兴我和Fred他们跟你很熟的事情没跟他说,反而是从Charlie那里晓得,结果我和Fred 他们两个都接到他另外写来劈我们一顿的信。』
『嗯?有点奇怪的说法喔,』Neville和我一样都听出有些猫腻,不过他问得比我快一些,『你大哥和二哥处得不好吗?』
『不是不好,只是他们两个也不晓得怎么回事,从小不管什么事情都很喜欢互相比较竞争。』Ron耸肩,『虽然后来他们一个去Gringotts跟妖精打交道当解咒师,一个则是追龙追到成了育龙的龙术士,不过还是一天到晚通信比东比西的,一点小事都可以吵得乱七八糟……不过你要说他们真的感情不好,以他们两个人的个性却又是对讨厌的人物绝对理都不理。妈从一开始的制止到最后乾脆直接把他们的吵架当成他们两个自己特殊沟通的方式,爸也说他们大概是年纪相差太接近了才那么会吵,反正也从来没看他们打架过,所以根本就不管了。』
『……真是奇怪的相处模式,有点难以想像。』Hermione微微皱眉,身为家中独生女的她要理解手足之间的感情本来就比较薄弱一点,更何况每一户人家兄弟姊妹间的感情相处都不尽相同,那种个中滋味搞不好就连当事人都形容不来,『听起来他们好像跟Fred以及George给人默契绝佳的亲密感觉完全相反,是吗?』
『有一点,不过也不是全部……』Ron挠挠头,『哎,我也不会说啦,反正以后你们绝对有机会见到他们两个,到时候你们就会知道我的意思了。』
『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有些让人期待正式认识他们的感觉。』我微笑,『圣诞节去埃及玩的事情我会考虑的,十一月再给Weasley先生答覆好吗?暑假里我整理了去年研究的魔法阵实验,又顺便设计了好些新的魔法饰品,有些东西的制作进行可能会卡到寒假那段时间,我得重新安排确认一下,如果到时不在学校过节会不会有影响、或是影响程度的多少之类的评估。』
Ron瞪大了眼睛望著我。
『拜托!那时候是放假耶!就算是已经离开学校在工作的巫师也几乎都在休假,更何况你还是学生,根本没必要把自己弄得那么忙好不好!』我的说法似乎让 Ron更是打定主意寒假时要一起把我带去埃及,『你平常喜欢把自己弄得那么忙我没话说,可是休假归休假,你一定要好好休息啦!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我就给爸写信说你答应要一起去。』
不给我拒绝的机会,他转向Hermione和Neville,『你们两个也会一起来,对吧?大家一起去才好玩嘛!Bill跟我们说了不少埃及有趣的地方,你们一定会喜欢那里的。』
『嗯,我是也想去。不过我得先写信问问我爸妈,他们是不是已经安排好度假计画。』Hermione略带歉意的说,『不好意思喔,Ron,我可能要晚几天才能回覆你。』
『我是一定不能了。暑假还好说,圣诞节对我奶奶而言就是家族一年一度聚会的日子,除非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不然是不能缺席的。』Neville有些闷闷失落的道歉,『对不起了,Ron,到时候你和Harry还有其他人好好玩吧,我会给你们寄礼物过去。』
『嗯,不用道歉啦。那我也晚几天再写信,等Hermione的答案后再一起跟爸妈说。』他拍拍Neville的肩,『不用太难过,反正去玩的机会还有很多。到时候除了圣诞礼物我一定帮你挑个当地最有特色的纪念品回来送你。』
『……不会是木乃伊吧?』我迟疑问。
『那是死人的尸体,哪能当礼物呀?!』Ron瞪著我,『Harry你怎么会想到那里去——』
『可是说到埃及,除了木乃伊以外我能想到的东西就金字塔了。』我理直气壮,『难道你要把整座金字塔带回来给Neville?』
『……那个……』Neville似乎是想插话,不过却被Ron忽略过去。
『最好是我有办法把整座金字塔搬回来!那种三角锥建筑就算在巫师世界的埃及也是属于国宝级的,你想害我被整个埃及巫师追杀吗?』
『……其实我不……』再次开口,只是依旧没成功。
『所以我才说最有象徵性的礼物就木乃伊嘛!』我认真点点头,『嗯,不过到时候你要选木乃伊的时候记得跟我说一声,我好帮忙提供意见。毕竟要送木乃伊的话当然要挑一具保存比较完整风化没太严重的,要不起码也得确认骨架数目的完整,这样的木乃伊才比较漂亮——』
『……』Neville嘴角抽畜,似乎连想插什么话都忘了。不过他没开口Hermione倒是先怀疑了。
『等等!我问一下,为什么Harry你的意思好像听起来很有经验的样子?难道你真的挑过木乃伊?!』
『怎么可能!英国没那种东西你又不是不知道。不过麻瓜世界的考古学倒是把木乃伊的制作方式写得很详细,虽然麻瓜没有当初古代的木乃伊制作药方,不过也算纪录得七七八八了嘛。』
『……Merlin哪,这些奇怪的麻瓜书Harry你到底看过多少呀?』Ron翻了个白眼,『Hermione的蛀书虫名字实在应该让给你——』
『不要叫我蛀书虫!Ronald,你要我说几次——』
『那你也别叫我Ronald!』
『是你先开始的——』
火车稳定的行驶著,我们包厢里这种半扯淡半斗嘴的聊天吵闹都没停过。到了中午,我们都拿出了各自从家里带来的午餐彼此交换著吃,又从火车上提供的伙食餐车买了一堆馅饼和糖果来当饭后甜点以及下午茶点心,轻松愉快的气氛一直持续,而话题也不断变著,然而当我们聊到彼此之前的暑假还发生了什么趣事,包厢的门在传来一阵轻敲后,无声滑了开来。
『Ginny?你怎么来了?』Ron惊讶的看向出现在门口的妹妹,慢了半拍才发现她身边还有另一名同行的女孩,『呃、这位是?』
『她跟我一样是新生,我们在同一个包厢,』Ginny脸颊粉噗噗的直直看著Ron的胸前,声音像是在背书似的呐呐,『包厢里只有我们两个,我们聊到彼此家里的事,我不小心提到了Harry到我们家过暑假的事情,所以……所以……』
我们所有人的线都有些讶异的落到有著金灰色及腰长发的女孩身上,Ron更是挑起眉,『你想见Harry?』
承受了我们整包厢人的视线,女孩露出了乾净而澹然的飘忽笑容,这才让我留起心的仔细观察她。除了略显凌乱的长发外,极为白皙却不显病态的肤色,还有不漂亮而相当柔和的五官放在一起,透出清淡的微微空灵气质;同时女孩有著一对灰朴的大眼睛,不明亮也不有神,甚至眼神是有点涣散的好似对什么事物都没怎么在意。然而我却捕捉到在那飘忽的透灰大眼下,总有一抹躲躲藏藏的美丽银蓝光芒不经意地闪烁著。
——和我很像,只是用装著有些呆傻的方式极力试图隐藏自己某种力量的聪明女孩。只是她隐藏自己能力的方式远不及我深沉彻底,而且我感觉到自己操纵植物能好像和女孩隐藏著的力量有种诡异的相似亲切,所以才被我看了出来。
浅浅的困惑绕上心头,我不动声色继续看著女孩。
『驱逐了自封为王的黑暗魔爵,才甫降世就用温柔的牺牲守护了所有巫师家园。Potter小伯爵一直是我们所有小巫师憧憬也努力学习的目标。』
女孩的声音清脆婉转得似是吟唱,第一次听到时有种不协调的怪异感觉,但是并不觉得讨厌或不舒服。她微笑的看著Ron,只是神态还是那样恍惚空灵,『您一定就是Ginevra小姐的哥哥,Ronald Weasley男爵阁下吧?初次见面,我是Luna Lovegood,还请多多指教。』
语气一落,她就用极为标准的宫廷古礼对Ron盈盈一拜。
我巨汗!现在是在唱哪出大戏?!而且还是古欧洲宫廷风的!!
所有人都跟我一样表情纠结。Ron更是无措的涨红了耳根、一脸写明「你是去哪认识这个疯子还把她带来」的瞪著自家小妹。
『Luna!』Ginny红著脸,几乎是呻吟的拉起了金发女孩,『你明明答应我不弄这一套,我才带你来的!』
『啊……只是习惯了,一时不小心忘记。真是对不起,Ginevra小姐,』Luna幽幽的道歉,『下次Luna会记得的。』
『……你也答应不叫我Ginevra小姐的。』Ginny无力的说,红透的脸快垂到地板上了。
『是的,Ginny小姐。』Luna的飘忽歉意微笑是如此温顺真诚的天真无辜,要不是我一直暗暗留心,捕捉到她眼底一闪而逝的淘气银光,差点就和其他人一样给骗了过去。
『……』我想要不是有我在场,Ginny现在恐怕不是只有扶著门板一副被彻底打败的懊悔模样,而是会直接扑到Luna身上掐住她那线条纤细的脖子了。
『先进来一起坐吧,站在门口不好说话。』Hermione有些打圆场意味的开口,轻轻推了我一下示意我坐到对面Neville和Ron的软椅,给她们两位挪出空位,『你好,我能直接称呼你Luna吗?我是Hermione Granger,他是Ron Weasley,你已经知道了,Ginny的哥哥。』
她在两位女孩入了座后帮忙介绍的说,『然后这位是Neville Longbottom,还有Harry Potter。我们几个都是同学院的,彼此比较熟,所以才会坐同个包厢。很高兴认识你。』
『谢谢,您当然能直接称呼Luna的名字,可以认识您们Luna真是非常荣幸。』Luna的语气还是非常飘幽,不过我们已经开始习惯她这种像是在吟唱的说话方式。
『其实Luna已经听说过您们去年的事,一直很想见见你们……实力是Hogwarts同年级女巫当中居冠的Granger小姐,正直温和的 Longbottom子爵,机智忠诚的Weasley男爵……当然,还有令人尊敬的Potter伯爵阁下。』Luna对我悠悠一笑,充满敬佩的,『几位在几个月前协助了Potter伯爵,击退了黑暗爪牙,又一次粉碎了黑暗魔爵卷土重来的希望……这件事情,Hogwarts小巫师都知道,也告知了他们的父母……家父当然也听说了,所以对于Luna也能获得进入Hogwarts就读资格,和伯爵阁下在同一所学校学习的事情,感到非常的高兴骄傲呢。』
我相信我脸上的纠结一定更严重了,而其他人的忍耐脸色也没比我好到哪去。
『Luna,能不能请你别用敬语?我们也才大你一个年级而已,算是平辈,你这样说话我们实在很不习惯。』Hermione直接了当的说。我们几个男生不约而同朝她投去感激的一瞥——面对女孩子,这么直接的话还是由同是女生的Hermione来开口比较适合。
『这样呀……真是对不起,Luna不知道你们会感觉困扰……』Luna流露出歉意同时,还有些许困惑的不明白,『Luna在家里,还有面对家父朋友的孩子们时,一直是这样的。家父也说,他很高兴Luna这样有礼貌,因为就和家母年轻时一模一样。』
……我说Lovegood先生,您到底是怎么教育女儿的?!就算是有意培养淑女,也没必要把已经作古很久的那一套古代礼仪拿出来彻底要求自己女儿吧!?
我不知道其他人是怎么想,但是一听说这是人家的父亲这样教导的,却也默契的不发表任何评论。不过Neville却还是忍不住开口,温和的说。
『其实,Luna你就算不用敬语,你的态度和气质也已经足够表现出大家风范了。』他婉转提醒的表示,『而且现在也不是君主贵族的年代,不管是魔法社会还是Hogwarts这类的魔法学校里,已经没有巫师会用爵位头衔来称呼对方。就像Hermione说的,我们是平辈,你直接叫我们名字就行了。』
『原来如此……方才Ginny小姐也跟我说过类似的话,Luna还以为是因为她非常亲切温柔,平易近人才会这么说……』Luna朝Neville感激一笑,『谢谢您的提醒,Neville先生,Luna会记住的。』
于是,继Ginny之后又一个被Luna打败的无力人士摊在座位上……我想我大概知道Luna刚刚眼底的那抹淘气是什么意思了。
若有所悟同时压下了心里对这位原本应该在「未来」三年后才会正式见面,如今却提早认识、而且还和记忆里的「未来」个性似乎颇有差距的Luna Lovegood逐渐增加的有趣兴致,我继续默不作声的暗暗观察,表面上维持著和其他人一样的无奈。
『那么,Luna你刚刚说你父亲很高兴你能进Hogwarts念书,难道在这之前他认为你进不了Hogwarts吗?』察觉大家似乎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好让包厢里的气氛不至于冷场,Hermione只好亲自挑了个应该不会再引来无力感的话题,『我听你刚刚说的话,你应该是来自一个巫师家庭不是吗?』
Luna轻轻点头。
『是的,家父家母都是巫师,只是……该怎么说呢……』她微微偏头,本来就相当飘忽表情因思索而显得更为纯真,『……Luna的母亲,好像不是一位寻常的女巫……Luna曾经问过父亲一次,但是父亲没有回答Luna,只说Luna再大一点的时候就会自己明白……父亲当时的表情很忧伤,所以Luna后来也不敢再问……总之好像就是因为母亲的缘故,虽然Luna和其他的小巫师好像没什么分别,可是父亲还是一直很担心Luna没办法进任何一所巫师学校念书……所以能够接到Hogwarts的入学通知,父亲真的非常激动,收到信的那天,抱了Luna好久呢。』
Luna的神态和语气都很自然,我也看得出她没说谎,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种不协调的熟悉感浮在心头。不过我还来不及细思,Ron开口问出的问题就让我呼吸一滞。
『你说自己母亲不是寻常女巫的这事是问你父亲,难道你之前没见过你母亲吗?』Ron有些好奇的问,『你的父母没有住一起?』
这个没神经的家伙!!
包括我在内,除了Luna外每个人都对他投去责备的眼神,不过我的更加犀利也包含了些内咎——因为其他人大概只是认为Luna的父母不合所以没住在一起;可我是真正知道怎么回事的。Luna的父母是真心相爱,只是因为一场实验意外,这才造成了Luna永远失去母亲——但我却因为刚刚一时分心来不及阻止 Ron问出这样的问题——
『不是哦,母亲一直和父亲、还有Luna一起生活的……我们过得很开心,很快乐,因为父亲和母亲都很疼爱Luna呢……』
Luna的微笑,第一次失去了从我们见面时一直存在的飘忽不在意。很真,很诚,也很温柔,让看到的人都毫不怀疑她是真的很幸福。
『只是母亲她,两年前就先离开父亲和Luna了。因为母亲除了照顾Luna和父亲,最喜欢的就是做一些有趣的实验……Luna最初不大明白的,可是母亲做那些实验的时候总是很开心。父亲和Luna也很喜欢看著母亲做实验,因为那时候的她总会给Luna一种好像在发光的感觉,特别的漂亮……可是母亲做的实验虽然很有趣其实也很危险,不过等到Luna了解这一点的时候,母亲的实验室已经炸掉了……母亲她也走了。』
包厢里的气氛这下真的是彻底僵了,几乎是每个人都像是中了锁身咒似的石化——就连我也是。只不过和Ron他们几个不同,我不是因为Luna她能够用著如此天真幸福的神情、平静描述自己母亲逝去的事实而感到震惊——而是为了,我终于明白,我在Luna身上感觉到莫名熟悉的原因。
在她身上,我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失去至亲,独自拥抱伤痛的,没有眼泪的灵魂。
我不禁回想起「记忆」里的未来Luna,好像也是淡淡说出自己母亲死于实验意外的事。不过那位「Luna」当初已经十四岁,五年左右的沉淀早已经让她走出丧母之痛——至少我一直是这么认为的,所以我一直没有去细想过和她有关的事情——可是如今才十一岁的Luna,却已经,能够这么平静的,说出自己母亲的死……
我没有办法不去想,没有办法不去怀疑,在那笑得纯真快乐的稚气灰朴眼底,那抹几不可辨、却又深刻存在著的,深入血肉骨髓的哀伤自责,究竟是如何的一种真实。
「记忆」里的Luna是怎么叙述她目睹母亲的死?『严重的施咒错误』吗?
一个深爱孩子母亲,就算再怎么热衷自己的兴趣,当年幼的孩子在身边的时候,都不可能不分心看照著。所以当心爱的小女儿就在身边的情况下,Luna的母亲怎么可能进行危险姓太大的实验?就算自认防护措施做得好不需担心女儿的安危,可是注意力也一定会因为挂记著女儿而无法集中,没办法做出精确的实验,先不论失败的危险性程度,就算实验成功数据也有很大的不稳定性;一名真正热衷钻研问题的学者,怎么可能会允许自己因为注意力不集中而导致实验数据误差过大?
而要是做的只是偏向比较单纯的实验,又怎么可能发生『严重的施咒错误』?
……那么……可以想见……Luna母亲的死,根本就不像「记忆」里的她所说的,那么简单哪……
面无表情,却无法克制心里因为回想起失去父母那晚记忆时的沉重,我不由得握紧双拳。
因为有著前世累积的年纪以及记忆,所以我可以比较坦然的接受,并且面对爸妈为了保护我而死的这个事实;可是Luna呢?她是真真正正的,只有十一岁而已呀!而且她母亲死的时候,她已经不是完全不懂事的年纪了。
一个只有九岁的孩子,从原本父母疼爱的掌上明珠,一夕之间失去了母亲……而且还是在自己面前……我花了十多年的时间,也没能从那样的伤痛中完全走出来……Luna她,又是怎么在短短两年里,为了还活著、而且爱著自己的父亲,强逼自己成长到这种地步?
包厢里的其他人虽然逐一回神,不过莫名的尴尬还是让大家不知道怎么开口——虽然当事人的Luna看起来似乎真的完全不介意刚刚的话题,又恢复了她一开始那种心不在焉的恍惚,甚至自得其乐的用手指卷著自己长发、欣赏著窗外飞逝的农村景象;不过我们其他人还是不免对Ron投去无奈的指责眼神,而他本人更是显得坐立难安。
『对不起,Luna。』似乎是终于凝聚完勇气,Ron结结巴巴的开口道歉,『我不知道……那个……真的很对不起……』
『嗯?』
望著窗外的眼神回转过来,Luna茫然的想了下,才一付终于想到的表情。
『喔,Ronald先生不用放在心上的。』她微笑说,『家母虽然不在了,可是还是有很疼爱Luna的父亲在呀。而且Luna家里有好多母亲的相片,也有好多母亲留下来给父亲和Luna的东西,所以Luna并不觉得母亲有真正离开过。父亲也对Luna说,是因为母亲实在太温柔也太美好,就连Merlin 也忍不住怜惜她,所以才会安排她先走一步,不再让她活得那么辛苦……有Merlin的眷顾,父亲和Luna都相信,母亲她一定会比还在我们身边的时候更快乐也更幸福……所以您不用在意的,真的。』
『……那么你呢?』
一直没有说话的我,再也忍不住开口,『你觉得自己幸福吗,Luna?』
Luna有些讶异,也是困惑的看向我。
『Luna当然很幸福呀……Harry先生为什么这么问?』
『我指的不是以前,而是现在。』我轻轻摇头,无视Hermione他们射来同样讶异不解甚至伴著不赞同的眼神,又问了一次,『你母亲走后的现在,你觉得自己幸福吗,Luna?』
Luna呆呆的看著我,神色还是充满迷芒的飘忽;但是我可以清楚看到,那双总是有些微微失焦的灰朴大眼底下暗藏的银蓝流光,已经因为我的问题而泛出层层涟漪——因为这是自从进来车厢后,Luna真正没有回避的集中了注意力,对上我的眼睛。
似乎只有一两秒的时间,又好像过了一两世纪,灰朴的大眼微微眯起,银蓝流光像是破茧而出般,和她眼瞳的灰色结合成一种极为柔美的带蓝银灰——我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发现Luna在这瞬间的细微转变,不过她此时的笑容,确实是发自真心的天真娴嫚——完全符合她这年纪的孩子该有的可爱。
『是的,Harry先生,Luna很幸福——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她很肯定的说,『尤其是,在认识了Ginny小姐,还有在座各位,Luna真的认为自己不仅幸福,而且真的很幸运……就和母亲说的一样。』
我也轻轻笑了——我知道,聪明的Luna已经明白了我的真正意思——不是怜悯,也不是同情,而是一种不需要有理由的理解——我们会一直带著来自亲人给予的爱和生命,坚定的走下去——无论未来发生任何事。
『那么,重新自我介绍一次。』
我站起了身子,再一次无视身边几道从不谅解转为傻掉的视线,朝Luna用了个古宫廷的绅士礼,『在下Harry Potter,目前即将就读Hogwarts二年级,隶属Gryffindor学院,兴趣是玩Quidditch以及设计一些有趣的小东西,最讨厌的是有人欺负我在乎的人。个性还算好相处,就是不能原谅那些伤害或欺负我身边的人的事物,或是听到有人批评我父母的话,那特别容易让我失去理智……请问在下是否有荣幸知道小姐的芳名,并成为小姐的朋友?』
『当然可以,尊敬的Harry阁下。』
Luna也站了起来,朝我款款福了个和刚刚面对Ron时一样的淑女礼仪。
『民女是Luna Lovegood,目前即将就读Hogwarts一年级,还未接受学校的分类仪式,所以并不清楚会在哪个学院……Luna的兴趣是看书,不管是什么种类都很喜欢,最讨厌欺负父亲的人。个性……好像也很好相处,不过Luna常常会把东西弄丢,父亲说Luna有些迷糊,可是Luna明明就没这种感觉……Luna也很不喜欢有人说父亲坏话,那也会让Luna很生气……Luna非常荣幸能认识Harry阁下,也很高兴能成为Harry阁下的朋友之一。』
她幽幽对我露出含蓄的微笑,并伸出她的右手;我也带著温和笑意默契接过,微微倾身在她的手背落下一个轻吻。
我绅士的举止像是打破了什么,让其他人都回过神来--只是反应有些蠢就是。
『Neville,是我在作梦看错了还是Harry也疯了?』Ron声音抖著问,『我好像看到……Harry亲了一个女孩的手背?他什么时候有那么优雅的礼仪了?』
Neville的样子看起来也一付恍惚。
『别问我……我也不知道……』他空洞说,『不过我想你没看措……我也看到了……也许是我们都集体幻觉了?』
Ron沉下脸,很严肃的转向Neville。
『打我一下。』
『啊?』
『打我一下,』Ron重复了次,『如果是幻觉或是作梦,应该可以被打醒的--唉哟!』
『笨蛋!你们就不能一天别耍白痴吗?』Hermione好气又好笑的瞪了两个男生一眼,不去理会被她成全请求狠狠踩了一脚而呼痛的Ron,转对我说,『别闹了,Harry。你再玩下去就真的有人要疯了,解释一下吧。』
我笑笑的牵著Luna重新入座后,这才放开她的耸了耸肩,也跟著坐下,『解释什么?就像你们看到的,我觉得Luna很可爱,所以想和她正式认识一下交个朋友。』
Neville和Ron的嘴角明显抽了下,我似乎可以看到他们头上差点具现化的黑线。
『……那也没必要「正式」到这种程度吧?』
我微笑的看了眼Luna,她现在正一脸兴味地伸手在明显失魂落魄的Ginny眼前晃著,『这个嘛,其实中国有句话,叫「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我要是不投其所好的回应,又怎么对得起一位礼貌可爱的小淑女在初次见面就给予的信任呢?』
Luna听到我说的话,放下了手回头看我。
『Harry先生这么说似乎有点伤人呢。』她眼中的笑意和语气孑然相反,『难道Luna看起来很像鬼吗?』
我无辜的眨眨眼。
『其实你不用太担心,Luna。』我语带安慰地说,『就算是鬼,你也是很可爱的一只。』
『哎呀呀……好过分的说辞……Luna伤心了……』她捂著嘴垂眸地将头靠到Ginny肩上,『Harry先生和Ginny小姐形容得不大一样呢……Luna好失望,原来Harry先生是这种人……可怜的Ginny小姐,居然被骗了……』
『才没那回事!Harry他真的很好--』
看样子是因为听到有人说我不是,所以Ginny反射性的脱口替我辩驳;而总算回过神来后意识到当前的情况又察觉自己说了什么,Ginny又再一次变得极为害羞,完全不敢对上我含笑看著她俩的视线,『我是说,Harry本来就对朋友很好,也只会和朋友开玩笑,可是他绝对不会欺骗朋友的。Luna你误会了。』
『嗯……是这样吗?』Luna眼神朦胧的继续靠著Ginny,『可是Ginny小姐不是说--』
Luna没能说完,就因为Ginny倏地起身而跌趴到位子上。
『对不起!』两眼死盯著自己脚尖,Ginny急促的说,『我想我们还是先回自己的车厢,失陪了。』
然后我只来得及看到Luna一脸迷糊的给Ginny从座位拉起,接著就是车厢门给迅速拉开又关上的声音。
『好快……』我有些傻眼的望著门。那速度简直快媲美我的轻功了,『看来Ginny的运动神经似乎不输给Fred他们……』
『Ginny的身手一向很灵巧,在家里的时候根本就是十足的野丫头一个。以前我们在后山摘苹果吃的时候,窜上树爬下地从来就没少她一份。』Ron撇撇嘴的报自家小妹的料,『暑假你还没来我们家的时候,我被她缠著问你的事情缠到快怕死了。谁知道你来我家以后她变得超级安静,连爸都觉得很不可思议,一天到晚念著宝贝女儿长大了之类的--哟哟!你干麻又踢我?!』
『只是踢你一脚算客气了!你少说两句没人会当你是哑巴。』Hermione没好气的瞪了Ron一眼,对于他的粗神经显然已经不想做评论了,『话说回来,Harry,你是真的喜欢Luna只想跟她做朋友吗?我总觉得你对她的态度,好像没你说得那么简单。』
『本来就是那么简单,不然你们认为我想干嘛?一见锺情了想追她当女朋友?』我开玩笑的说,不过当我看到他们的表情后,反而有点笑不出来了。
『不是吧!你们真的以为我对她有意思?!』我有些讶异的看著他们,『你们怎么会那么想?我真的只是觉得Luna很可爱,所以想和她做朋友而已呀!』
『可爱?会觉得她可爱的只有你吧。』Ron似笑非笑地说,脸色明显因为想起刚刚的事又开始纠结,『一见面就先给人行大礼,她以为自己还活在古代吗?还有那种唱歌一样的说话方式跟飘来飘去的恍惚,整个人除了疯疯癫癫的我还真找不到其他的形容--』
『Luna并不疯癫,她只是……比较傻气天真一点。』
本来想说出那不过是她隐藏保护自己的方式,不过那毕竟是Luna自己的秘密,如果她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也无权多嘴,只好换了个说法,『每个人的生活方式不同,Luna的家庭和过去经历造就了她现在的傻气,但那并不表示她真的不懂世事。Dumbledore教授平常有点疯疯癫癫的,可是真的有事情的时候, Dumbledore教授也比任何人都可靠不是吗?只从一个人的表像去评断一个人的好坏,我认为那太武断了……我也是因为这样才想和Luna做朋友, Ron。我有种感觉,Luna她一定会是个直得信任的朋友,以后她也一定会成为一个不亚于Hermione的出色女巫。』
『好吧,好吧。你都帮她说话到这种地步了,我还能讲什么。』Ron叹了一口气,『我可怜的妹妹,还没告白就先失恋,而且还是败给一个才刚认识的小傻妹--』
『Ron!』我好笑又无奈的打断他的碎碎念,『我对Luna完全没那种意思,和Ginny更是清清白白,你别再胡说八道了行不行?我才十二岁耶!就算我想找女朋友起码也是两三年后的事,现在说这些都太早了好不好!』
一个Ron在旁边闹著还不够,我没想到就连Neville也来插一脚--而且还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那种。
『那你的意思,再过两三年你会考虑Ginny的事?还是到时候你会放手去追Luna?』
『……』
我想我现在能够体会刚刚Ginny那种有理说不清的无力了。幽怨的看向Hermione,我可怜兮兮的对她散出强烈SOS讯号。
『好了啦,你们两个。既然Harry说没那回事,那就表示他真的只是想和Luna做朋友而已,你们别再闹他了。』Hermione虽然一脸看戏愉快的看著我,不过好歹还是很义气的帮我说话,还顺便转移了话题,『对了,刚刚我听Luna都称呼你们几个勋爵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你们有了那些贵族称号了?』
『谁知道呢,反正流言这种东西,传到最后出现的称呼什么都有可能。』感激的对Hermione悄悄眨眼,我打了个呵欠,往软椅里面窝得更进去了些,『那种东西随便听听就好,不用认真啦……你们两个那样看我干嘛?』
Ron和Neville交换了一个诡异的眼神。
『那个,』Neville语气有点小心的问,『Harry你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我一脸写满莫名其妙,没头没脑的我哪知道你在问什么东西。
『就是……Luna刚刚叫你伯爵的事。』Neville的脸色越来越怪了,『你真的不知道?所有巫师都晓得的。』
『晓得什么呀?』我皱眉,眼神在Neville和Ron之间流转,『我说你们,讲话别讲一半行不行?还有你们两个什么时候也学了Fred和George用眼神说话的那一套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呀!』
我还没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回Hermione倒是比我敏感的先意识到他们两个的欲言又止的原因。
『等等,难道是……』她有些讶异的问,『你们三个都是真的贵族?!』
『拜托!怎么可能。』我有些失笑,『都什么年代了,这里是英国耶!就算是麻瓜社会里,皇室和爵位也已经是种象徵和荣誉授号而已,哪还有--』
『其实有的,Harry。』Ron有些尴尬的打插,『而且你也的确是位伯爵--在你成年以前。』
『咳咳咳咳----』我给自己的口水呛到了,Neville赶紧轻拍我的背帮我顺气。
『巫师世界里面真的还保留了贵族制度!?我的意思是,』Hermione皱眉,『我是知道以前还是君权时代的时候,巫师们因为生活和政治因素,皇室的关系总是密不可分。可是后来民q主制度出现,我们也自己成立了魔法部独立为自己的政府脱离皇室,所谓贵族不是也应该都废除了吗?』
『如果真的废除了,你以为Slytherin那些对于纯血统的拥护者支持源头是哪来的?』Ron略带不屑的撇嘴说,『血统的尊贵,家族的荣耀,还不就是随著几百年前那些继承了贵族头衔的巫师一代代世袭下来的迂腐东西--根本就是垃圾!现在谁不知道血统和个人能力根本扯不上关系,政府机关的要员有一半以上都是混血或是麻瓜出身的巫师,能力之强就是一些所谓的纯血贵族都比不上。』
『原来是这么回事……』Hermione若有所思,『等等,我记得Ron你和Neville也都是古老家族,那么说来……?』
『嗯,Ron的父亲是子爵,所以依照惯例,他已经是个男爵了。』Neville一边继续拍著我的背一边解释,一脸无奈,『至于我家……我奶奶是Longbottom家的女伯爵,我又是我们家这两代里唯一的男孩,所以也有个子爵的称号。』
『也就是说你小子成年从学校毕业,伯爵的称号和家族担子就落到你头上了。』Ron的脸色是很沉重,可惜他的声音却诚实出卖了他的兴灾乐祸,『节哀呀,兄弟。』
『少损我了你!我就不相信你爸没告诉你,我奶奶好几年前就把我家族的封地全捐出去做慈善了。除了摆脱不了的头衔封号以外,我家跟你家一样,早就已经是有名无实的没落世家。』Neville好气又好笑的说,『所以不是我们故意不提,Hermione。贵族身分对我们两家人来说早就已经没有意义。再说就跟 Ron讲的一样,除了少部份观念真的一直改不过来的老家族,现在大部分的巫师都已经不在乎血统贵族这种东西了。』
Hermione才微笑摇头示意她不介意,还来不及开口说什么,Ron倒是先开口了。
『不过话说回来还真是难得,我们的万事通小姐居然也有不知道的东西。』他揶揄说,『我还以为你真的什么都知道呢,Hermione。』
『不要叫我万事通!你那张嘴还真不是普通的讨厌耶。』Hermione没好气的说,脸上却也染了些羞恼的粉色,『我承认我对现代巫师的政治局势的确是不太了解。可我也才在巫师世界生活了一年好不好?而且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不知道,Harry也不晓得呀!』
『这种事情我情愿一辈子都不知道。』好不容易顺了气,可我也因为刚刚呛到的缘故红了脸,『巫师世界里居然还有真的贵族……这世界真是疯了。』
先是我的魔杖不仅是天命魔杖而且还会唱歌;再来是诡异的受到一些非人类灵智生物推崇的「Gaea之子」身分;如今又多了个伯爵头衔……为什么记忆里「Potter」都没遇过的破事,却在我进了魔法世界以后接二连三莫名其妙的冒出头?!
丫的!现在谁还跟我说这些鸟状况与创世神那家伙毫无关系的话,我绝对跟谁急!!
『哎,我说,知道自己有个贵族头衔也不是那么糟糕的事吧?』
看我明显陷入极度无奈纠结的半趴在火车窗台上,只差没冒鬼火在身后当背景,Ron是安慰也是有些困惑地说,『虽然之前你不晓得自己是个伯爵的这件事情是有点扯啦,可是你仍然日子照过不是吗?现在知道了也不会有多大影响呀。反正那种贵族头衔现在除了出席国际型社交场合外几乎用不到,有和没有都没差啦。』
『……真的没差吗?』
我有些空洞的幽幽反问,看著三张同样挂满茫然不解望著我的小脸,我终于忍不住叹气。
『Neville,你说你奶奶已经把家族里属于贵族的封地都捐了出去,只是还保留著伯爵头衔而已,对吧?』
Neville点头,『巫师贵族封号是魔法部至今依然遵循传统。他们给的理由是除了纪念悠久的历史,也是对那些在我们世界有所贡献的杰出巫师致予感谢的荣誉。所以除非是犯了杀人或叛国通敌之类的重罪,否则魔法部那里是不会轻易剥夺一名贵族的爵位的--即使自愿放弃也不行。』
『换句话说,贵族爵位这种东西,在巫师世界里面除了血统外,也可以是个人能力的表现--实力或人脉的象徵,没错吧?』
三人若有所悟的点头,我没有怀疑他们能很快抓到我想表达的重点--不只是这一年相处下来的了解默契,更是他们都是属于上流社会家庭的孩子。 Neville就不用说了,Ron的家里虽然经济拮据,但是好歹还有个就在政府机构工作的父亲,本身也是纯血的古老世家;Hermione虽然家里父母都是麻瓜牙医,但是从事医学方面工作的人士在英国也都是属于非富即贵,平时结交的对象肯定也少不了几个达官贵人,从小在耳濡目染下,就算是给娇宠著长大的千金小姐也绝对懂得一些这方面的交际事项,更何况Hermione又是如此的聪明绝顶--所以他们当然很快想通了我欲闷的原因。
『政治筹码,』Hermione说,『你是这个意思吧?因为从Ron和Neville的说辞听来,贵族在我们魔法世界里还是一种身分地位的实力象徵,所以绝对避免不了和政府以及政治有所牵扯--你是在烦恼这个对不对?』
我的回答是又叹了口气,继续趴在窗台上装死--毕业后不打算进魔法部,而是做个一边旅行行医一边暗中缉捕黑巫师的密医游侠这件事,我虽然之前只跟 Hermione略略提过一些,但是我们都没有刻意隐瞒Ron和Neville的意思--所以自然的,他们两个也听说了我的志向,更晓得我之所以不愿进魔法部或是魔法医院,就是因为我讨厌受到约束更厌恶和政治扯上任何关系。
那些强加在我身上的名气,虽然已经注定我在魔法世界里过不了真正低调平凡的生活,不过认命接受这一点不代表我就能忍受挂著虚假交际的面具四处应对的日子--无论前世还是今生,我的活泼热情一直都只留给我认同的亲人--尽管Ron他们三个并不晓得我有来自异时空的前世记忆,可我面对外人、还有面对自己在乎的人时,究竟是用著什么样的态度,他们可是最为了解的。
不过话说回来,这下我倒是知道爸妈留给我、在伦敦Gringotts的地下金库里那好几堆的金山银山究竟是怎么来的了--我以前本来就有点怀疑才从学校毕业就闪电结婚成家立业、这一连串手脚快得吓人的爸妈,就算他们俩再天才也不大可能在短短几年里累积了这么大的财富;不过既然我家是贵族、而且当初还是那种个人实力与古老血统兼备的世家,那么长年累月下来有这么大一笔钱就说得通了……所以讲白了,不管是来源正当还是搜括民脂民膏来的,贵族头衔和政治地位果然是自古以来的纂钱一大利器哪!我暗暗的万恶腹诽想。
『算了,反正就像Ron说的,不管有没有那个破头衔,我就是我,日子照过面包也照吞,谁也别想勉强我做我不想做的事。』
我吐了口浊气,重新打起精神,『所以为了达到能够成年后不被魔法部用身为贵族的名义来压榨我尽义务或是被利用,我一定要更努力的培养实力才行!』毕竟不管怎么说,有了力量底气才足,也才能保护自己重要的人呀,『Hermione,Ron,Neville,你们都会帮我吧?』
『『『那还用说!』』』
异口同声,我们四个彼此相望,笑得默契也开心。
旅程总会有结束的终点。火车在天空即将披好绒蓝星衣的时候,总算慢慢滑进了车站。搭著小船、穿过湖水进城堡是一年级新生的特别待遇,我们四个在挥手和迎接新生们的Hagrid遥遥打过招呼,就和其他学生一起等著搭马车进城--好在去年偷溜进禁忌森林的时候,我就远远见了几次夜骐,所以并没有给这种整一个漆黑鳞骨的妖鬼形象飞马给吓到;不过首次和这种一半生活在幽冥之中的神奇生物如此近距离接触,我还是因为感受到它隐隐透出的肃穆沉静气息,而忍不住在排队等著上马车前又多看了它们几眼。
『Harry?』我一直不断朝应该是什么东西都没有的车前投去研究观察的眼神,让坐在我身边的Ron察觉到了,他有些奇怪的问,『你在看什么?』
『……看一种看不到它的人,就代表非常幸福,而就算看到了也是一种幸运的高尚生物。』
Ron没能来得及问我到底在说些什么,就轮到我们四个与另外两名同乘的Ravenclaw以及Hufflepuff学长上车了。不得不说夜骐是非常不错的拉车马匹,学校用来接载学生、略嫌简朴的六人座小马车在它们的拉持下,以一种节奏规律也平稳的速度缓缓接近城堡。睽违了两个月,我看著那在夜色下显得孤立恢弘的巨大建筑,一种安心、暖暖的感觉,从心口如涟漪般轻轻荡开。
我回来了,Hogwarts。
『不管什么时候,它总是那么漂亮,不是吗?』
相当清爽的温和嗓音从我对座传来,我回过头,刚好对上一双明亮有神的微笑蓝眸。
『Hogwarts,只要在这里待上一天就会忍不住喜欢上它,更不说我们在毕业前几乎都是住在这里。我每次放假回来,总会觉得它比上回看到时更加美丽了……你也是这么想吧?』
我浅浅微笑著。
『这里是承载了所有小巫师梦想的起点,也是将我们的文化传承下去的守护孕育之地。对我而言,它就像我另一个父母,另一个家……我想,没有任何一个在这里上过学的巫师,会不爱著这个无私给予了我们追寻梦想之力的地方。』
有著一头黑发的英俊蓝眸少年怔了下,也笑了出来。
『能够随口说出这么感性又深度的讲法,我以为只有Ravenclaw的人才说得出来……Roger,看来Potter对你来说不仅在Quidditch方面是个威胁很大的搜捕手,文学方面的造诣恐怕也不下于你喔。』
『如果真是那样也不坏,良性的竞争总是促进能力进步的方式之一。』被称呼为Roger的Ravenclaw学长微笑说。察觉了打量的视线,他向我点了下头,伸出了右手,『你好,Potter。我是Roger Davies,他是Cedric Diggory,很高兴认识你。』
『你们好。』我也伸手回礼,顺便介绍了我的同伴,『刚刚听Diggory学长说到Quidditch……两位也是自己学院的代表吗?』
『我是今年才开始成为正式球员,Roger却已经是队长了。两个多月前的期末Quidditch决赛你没出席,Ravenclaw虽然赢得了冠军却没能和你一较高下,Roger这小子可是遗憾得跟我抱怨了一整个暑假呢。』
『Cedric!』
『好、好,我只是说得稍微夸张一点开个小玩笑,轻松点嘛。』Diggory摊摊手,『你也不想我们几个小学弟小学妹误会你那张天生严肃的脸而被吓到吧?』
Davies明显的无奈让我们都有些想笑,虽然碍于礼貌我们都没真的笑出来,可马车上原本有些陌生的气氛因为这样而冲淡许多……看来这两位学长都挺随和的。
『上学期最后一场比赛没能出席我也有点遗憾,不过今年也还有机会不是吗?』我对他们微笑说,『今年的比赛我也会努力,但愿届时和两位学长在球场上见面的时候,不会表现得令两位失望。』
『如果你能像去年对上Hufflepuff那场一样拿出全部实力,我相信我和我的队员们绝对不会失望的。』Davies淡淡的说,瞥了眼身旁因为他这番话而笑脸一僵的Diggory,嘴角又微微上扬了几度——而我们也终于忍不住轻笑出声。
『唉唉,Roger你真是有够会记恨的……』Diggory先是夸张的叹了口气,旋即也跟著我们笑了出来。
搭马车的速度显然比乘船快多了,我们很快的就来到城堡之前。我们在马车停下后纷纷跳车,Davies很是好心的拉了Hermione一把;而我在自己跳下地的时候感觉到有人扶上肩膀助我稳住重心,我抬头对上Diggory友善的眼神。
『谢谢。』我说。随即有种莫名的似曾相识闪过心头……怎么可能呢?明明才刚刚认识而已,看来我是又给「未来」的那些记忆误导了。我不觉轻轻摇头,把那错觉抛到脑后。
『怎么了?』发现了我的小动作,Diggory关心的问了具。
『没,只是刚刚突然有种不是第一次见到学长你的错觉。』我微笑说,『可我们明明才刚认识,不是吗?』
『的确是刚认识,不过我不是第一次拉你一把了。』Diggory不觉和我同行,顺著人潮队伍步入城堡,『去年的Quidditch比赛,你赢了Hufflepuff那一场,比赛后你是从Gryffindor球员休息室的屋顶溜出来的,记得吗?』
怎么可能不记得?那天可是我这辈子给当成洋娃娃、被大家亲来抱去的最惨烈的一天!为了躲避热情的学长学姊们,我甚至不得不从休息室的天窗翻墙偷溜--等等,『你就是那时候随便大叫害我差点掉下墙的笨蛋学长!?』
脱口说完我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看到Diggory明显一呆的表情,我差点懊恼得咬掉自己舌头;不过我还来不及有所补救,走在我们后面的Davies已经笑著搭上Diggory的肩。
『哎呀呀,不错喔,Cedric。起码那时候给当成了降落垫也不是全然的做白工嘛!』无视我的尴尬,他调侃地说,『笨蛋学长?真是中肯的评价哪,看样子你也不是被全然遗忘,还是有留下点印象的。』
『闭嘴,Roger。』Diggory苦笑的把赖在自己背上的朋友挥到一边,『太记仇是会惹人嫌的,滚到你的餐桌去吧。Potter,下次有空再聊了,再见。』
『学长再见。』
由于已经走进大厅,虽然尴尬却也没能多说什么,匆匆道别后我和Hermione他们走向了Gryffindor的餐桌入座,当然也不免被问起了之前是怎样和Diggory有过一面之缘的前因后果;而在我老实交代以后,他们反应也Davies差不多的觉得好笑--只是原因不大一样就是。
『你也太扯了,居然为了躲人而爬天窗?怪不得后来Fred他们怎样都等不到你。』Ron失笑说,『不过最狠的你居然就这样故意跳下去--好险Diggory不知道,不然肯定觉得更冤了。』
『哎,我也知道自己那时候是有些恶劣。可是谁叫我那时候真的很紧张,脾气也当然也就急了点。』我摸摸鼻子老实反省,『但是我跳的时候有拿捏好位置和力道,所以我确定自己没有撞伤他的。』瞥到Hermione虽然忍俊可也略带不赞同的眼神,我赶紧补充。
『好啦,我当然相信你也不可能真的作出什么过分的行为。』Hermione 微笑说,『不过Hufflepuff的人虽然大多都挺不错的,刚刚听Diggory的口气虽然好像不介意,可他毕竟是学长,有机会的话还是正式道个歉吧。』
『我知道。』点头微笑允诺,不过我也只是答应「有机会」的时候,所以还是等同以后再说--如果我还记得。
学生陆陆续续的来到自己的学院入座,我们几个也和Seamus以及Parvati几个稍后入席的同学打招呼聊了起来。大厅里嗡嗡细语的谈天声不绝,而我在听著Dean说他暑假到希腊玩发生了些什么趣事同时,也留意著教职员的餐桌方向想看看Hagrid到了没有;毕竟他早点到就表示分类仪式可以快点开始,然后晚宴也可以早点出现,下午只吃了些点心的我现在饿极了--然而在接连两次都不经意对上Snape教授的冰冷视线后,我就放弃了朝教职员桌探看的举动了。
喵喵的,我说您老又在生我啥气了?我也才回来学校不到半个小时,就是存心想惹什么事也还没有机会,那样瞪我是怎样?!要是嫌坐在您旁边一直嘴巴没停的Lockhart教授太聒噪,该瞪的对象也是他不是我呀!!我何其无辜呀我……
虽然没胆再偷探教室桌,可是一意识到那冷冰冰的眼神其实不断往自己身上刺后,加上肚子饿的无力,Dean的口述希腊游记似乎也跟著不再那么有趣;我悄悄朝身旁的Neville靠过去了些,在桌子下拉了拉他的长袍。
Neville疑惑稍稍偏头,看了我有点可怜兮兮抱著胃的表情,有些好笑的扯扯嘴角。
「Hermione。」他暗暗塞了片巧克力到我手心同时,无声的给我做了个口型。我知道他是在提醒我别给Hermione发现——都快要吃正餐了还吃糖,为了这个习惯早在去年我就给Hermione念了好多次;尤其最后还发现Ron或Neville偶尔也会帮忙供糖给我,连带他们也被跟著被骂了几回。所以Neville才会特别提醒我,别又给我们的小管家婆察觉了。
我眨眼表示了解,手也动作迅速的拨去糖果纸,赶紧趁Hermione正带著星星眼望著Lockhart教授教授方向的时候,将巧克力扳了一块塞近嘴里——嗯嗯,有热量补充果然胃就舒服多了,似乎连抗寒力也多了些哪……我有些阿Q的自我安慰想。
就在我一边驼鸟地无视教师桌传来只针对我的寒冰杀气、一边嚼著第三口的浓巧克力,Dumbledore教授总算善心大发的用银汤匙敲了敲他的玻璃高脚杯吸引大家的注意,示意McGonagal教授将今年的新生引进大厅,开始分类仪式。
番外.Severus Snape(一)
Severus Snape的心情很糟。
喔,也许这么说并不大正确。因为身为Hogwarts里唯一的魔药学教授,又身兼Slytherin学院的导师,诸多繁杂的事物总是让他忙得脸色很难看--尤其是那些愚蠢、幼稚、甚至是顽劣不堪的学生们(不管是哪个学院),总是能够制造出种种难以想像又白痴到了极点的麻烦来增加他的工作量--所以他脸上的线条总是非常僵硬,其实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今天早上的情况不同。
照理来说,现在是暑假,依规定学校里所有的学生都回家去了,有渡假或是进修计划的教授们也都早早离开了城堡,所以实在不应该会有什么意外来影响 Snape的心情(当然如果Peeves捣乱的话就另当别论;可要知道Slytherin的长驻幽灵Bloody Baron可是Peeves唯一害怕的对象,所以连带Slytherin院区也是Peeves绝对不敢擅入的地方)--可事实上是,Snape此时的心情,真的很恶劣。
而造成他情绪不佳原因,就是从早晨起床睁眼开始,一连串不顺遂的所导致。
首先是很多年没犯病的偏头痛症状,在今天一早就很不客气的肆虐著他的脑袋;就连喝了止痛剂也只是稍微舒缓了晕眩和疼痛,发涨的不舒服感还是让他很难集中精神--于是这就影响了他答应给Dumbledore调配魔药的制作进度--因为精神不好的时候,调配出来的魔药是很有可能出问题的。
而身为学校的魔药学教授,根本不允许从他手上流出去的魔药有丝毫的不完美--即使他压根就不喜欢他的工作。
是的,他不喜欢--Severus Snape,从来就不喜欢当个魔药学教授--可这不是说他讨厌制作魔药。相反的,不论是基于天赋还是兴趣,制作和研究魔药一直都是他的最爱。那有的清澈有的浑浊、也有如彩虹般炫烂多色的不同种类液体,无论气味还是功效都令他深深著迷;而制作每种魔药过程中,那种力求精准和完美的目标精神,更是令他每每在成功制作出魔药后感觉异常的满足和宁静--无论精神和心灵。
但是就算再怎么喜欢魔药也擅长魔药,并不代表Snape也喜欢教导他人魔药的用处与美丽。
魔药,是一门极为精准深奥的学科。在所有巫师的魔法当中,只有它用不到魔杖,却又同时涵盖了各种复杂多变的魔魅效果--疗生,致死,情绪喜怒哀乐苦痛,甚至是运气--魔药所能涵盖的范围是如此深广,以至于每种魔药的制作步骤都必须小心翼翼,同时越是高深、效果越好的魔药更是需要长时间高级中度的精神和谨慎耐心去调配--而偏偏谨慎与耐心,永远都是愚蠢的小鬼头们最缺乏的东西。
Snape是很有耐心的--才三十来岁的青年之龄就已经魔药学领域中的权威大师之一,怎么可能会是个冲动又缺乏耐性的人?可一个人的耐心修养就算再好也是有限度的。如果你一天到晚面对的都是一些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后、还是有办法将最简单的疔疮药剂调配成House elf洗盘子用的清洁剂,又或是将还童水熬成了连大釜都能一并腐蚀的剧毒……诸多一系列在他看来极不可思议又蠢到没有笔墨可以形容的错误,一而在、再而三的,像是永远都没有进步可能性的不停发生在他眼前--那已经不能用挑战耐性可以形容,而是在对一个追求完美境界的魔药大师,不管是精刻细准又或是敏锐纤致的专业神经进行最大的严酷折磨。
所以真的不能怪他总是绷著一张脸,用著毒辣的犀利言词或是抄书之类的劳动服务去「叮咛」在他课堂上犯错的学生--如果不这么做,那些脑袋里装的不是草包就是泥水的愚蠢小鬼根本就不会了解到自己的错误,也不会记住魔药这种东西有多么危险又多需要小心翼翼对待--虽然多年的教学经验下来,Snape必须遗憾的承认,即使这么做了也实在收效甚微;可是至少在给那些小鬼用毒舌开刷过一次、再把犯错的小鬼扔给Filch去处理后,他倍受学生们失败魔药所荼毒的专业神经总是会感觉舒坦许多。
而批改学生的作业又是另一种折磨了。虽然比起亲眼见到他们那些让人心颤又粗鄙可恨到一把掐死都不够解气的调药手法,他们写出来的作业勉强还算能够见人--这指的绝对是笔迹而不是内容。
是以,感谢Merlin,让这世界上有暑假这种日子存在--整整一年当中,也只有这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可以让他不必忍受那些脑袋装糊的白痴小鬼骚扰,几乎可以安静地、不受干扰的待在地窖,精心调配并研究种种迷人的药剂。
--之所以会说「几乎」,自然是因为学校里有个装疯卖傻一流的老头子,总能不定时找到许多明显是藉口却又无法让人辩驳推托的理由,硬是把他从大釜旁边叫走,离开阴凉舒适的地窖、经过楼上那给夏日阳光晒得刺眼又炙热的走廊,前往通关密语永远是某种零食的圆形办公室。
好比现在。
一大清早的偏头痛只剩还有些发涨的感觉还未退去,既然身体状况不适合调配魔药做实验,那么再翻翻一些药草图鉴温故知新也是不错的--不过Snape才刚泡好了一杯薄荷凉茶正打算开始阅读,壁炉里就飞出只沾满煤灰的纸鹤,飘到他面前摊开成一张请他尽快到校长办公室集合的通知函,然后在他视线落到那尾款的签名后自动焚烧成灰烬。
最好是真的有重要的事--望著手中用仅剩的薄荷叶泡出、连一口都还没喝到就成了通知函灰烬降落地点的茶杯,Snape眯起了眼睛--要不某人就真的该好好了解一下,Rosmerta夫人特调的柠檬山茶蜜露脱销没得喝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滋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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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清早的被叫来开会,幸好害他损失了一杯薄荷凉茶的事情真的很重要——魔法石已经被安全的送进学校,交到了Dumbledore手上。所以包含四位学院导师在内几个能力较强、也让Dumbledore比较信任的老师们都给请来了校长室告知这件事情,同时也要他们记得准备好要设置的防护措施--以 Snape严谨的个性自是很快的调适好自己的心态,安静听著其他老师的讨论并思索自己负责的部分。而当大家取得了共识后散会的回去准备自己需要的东西, Dumbledore独自将Snape留了下了,却什么重点也没说的迳自准备点心和茶水。
『你的气色看起不怎么好,Severus。』
沙发上的老者语带关心的问——如果他半月型眼镜后的宝蓝色眼底不是笑意那么明显,当他这么说的时候应该更具说服力,『尝一块柠檬雪宝吧。适当的甜点对身体有好处的,也可以让你放松一点。』
Snape无动于衷,连瞥一眼Dumbledore从茶几上推过来的点心盘都嫌懒。
『不需要那种东西我也很好。当然,』Snape冷冷的说,『如果校长大人容许我立刻告辞,我想我会更好。』
Dumbledore的眼睛笑得更眯,不过却比刚刚多了些无奈。他拿起一块柠檬雪宝咬了口。
『老是待在地窖里对心情也是有影响,Severus。你应该出来走动走动,偶尔感受一下阳光也不坏,更何况现在学校里也没有学生,你没必要把自己弄得那么一板一眼。』Dumbledore边吃边说,『你确定不要来一块?这回的柠檬雪宝比起上次定的那一家好吃多了,比较没那么腻口,你应该会喜欢。』
『不用。』Snape硬梆梆的说。这老头,不知道又想玩什么花样,以为他时间很多吗?『我对甜食一点兴趣都没有。既然校长大人您没事要吩咐,我告辞了。』
Dumbledore轻叹。
『Severus,别那么急。耐心是美德,这不是你一直最骄傲的优点吗?』他制止了Snape从沙发起身,语略涩然的,『多陪陪我这老人家聊聊天,当真有那么让你难以忍受?』
如果仔细观察,绝对可以发现青筋的痕迹已经在Snape额角浮起。
『你当我第一天认识你吗,Dumbledore?』这老头一天到晚看起来疯疯癫癫的,可每一个在外人看起来不能理解的白痴举动其实都有深意在;聊天? Dumbledore要真有闲情逸致跟谁做这种单纯的事情,他就把自己的名字倒过来写,『你把我叫住,然后坐在这里整整十分钟没说半个字,为的就是希望我陪你聊天?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
『在每个长辈的眼中,孩子永远都是孩子——』眼看Snape是真的铁了心要走,Dumbledore只好再一次的挡下人,适可而止的不再说挑战魔药学教授耐心的话,『唉,我是真的希望你能放轻松点的,Severus。而且我想跟你谈的事情,也真的需要你能用维持冷静平和的心态来看待讨论。』
Snape本来就很薄的唇抿得更像一条线了。
想要他冷静?那种东西Snape从来都不缺,只是偶尔总少数几个很懂得他底线在哪而且也喜欢踩触的找死家伙——当然,很不幸的眼前这个疯老头也是其中之一,而且更是踩得最乐此不疲的一个——除此之外,Snape真的,一向都很冷静。
于是他轻哼了声,从桌上端起红茶轻啜著。
只要不是太笨,总是有学习力的;更何况还是公认的魔药学天才教授?在给某个玩心玩性总是不挑时间场合出现的老头子没有选择馀地的训练多年后,以不变应万变就是切身习得的教训总结——既然已经明摆著走不了,那就乾脆什么也不做的一起耗著吧。
反正浪费掉的时间越多,魔药制作进度得耽误到了,最后倒楣的也不会只有他一个。
于是乎,圆形舒适的办公室里又陷入了安静——除了喝茶的和吃点心的两人,偶尔发出轻微的杯盘碰撞声。
『唉……』
当茶几上的柠檬雪宝剩下最后一块,Dumbledore的感慨轻叹终于打破沉默,『Severus,你真的是长大了……可是也越来越不可爱了。』
啪叽。
不用怀疑,这的确是Snape手上的茶杯所发出的悲鸣——虽然没有真的破碎,但是辐射状的裂痕已经出现了好几条。
『校长大人,容我提醒您,』Snape咬牙切齿的低嘶,『我已经成年.很.久.了。』一个再没几年就奔四的男人根本不可能和那种名词扯上关系好不好!!
『是呀,确实是很久了……将近二十年了吧?』Dumbledore语带怀念,『时间哪,总是如此的公平也如此的无情……你们一个个的逐渐长大,从顽皮轻狂的孩子成为稳重而有担当的优秀巫师……而我也逐渐的越来越老——』
『我倒是看不出您老在哪。』Snape没好气的说,『貌似三个月前,您才骑著Silver Arrow的老旧扫帚和Weasley家那两个惹祸精在Quidditch学院杯颁奖典礼上,把学校球场的观众看台「整修」过一遍。』
而那两个出名惹祸精肇事原因自是不用说——就因为那些脑子永远比行动力慢半拍的白痴Gryffindor,又一次在球场上输给了优秀的Slytherin们。
『喔,亲爱的Severus,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当时我可是很努力的制止了他们……而且也严厉的警告他们并且罚了劳动服务不是吗?』
『的确是如此,校长大人。』Snape勾起了一个扭曲的冷笑,『您的确是在Slytherin的观众看台几乎全毁以后,成功制止了他们……当然,Slytherin在明年就会有个全新的观众看台也是您的慷慨,不是吗?』
向来只会在教师席看球赛的老头子,突然心血来潮说想近距离参与学生们的热情,所以申请在争夺冠军的期末Quidditch球赛当裁判;而比赛一结束 Weasley双胞胎用了奇怪的烟火炸了每个学院的观众看台,事后其他三个学院的看台几乎没什么大问题,唯独Slytherin的看台几乎全毁——这世界上哪来那么巧合的事!?
『你不用这么客气的,Severus。那是身为校长的我该做的不是吗?』Dumbledore微笑说,『比起你们这些老师们的辛劳指导,一座新的看台并不算什么。』
要冷静要冷静……这老头的脸皮就跟他的年纪一样越大越堪比城墙,早就知道了不是吗……Snape额冒青筋的喝下最后一口茶。
『不过,年纪和心境的年龄,有时候不一定是符合的。』Dumbledore轻轻说,『和热情活泼的孩子们相处,感受著他们的年轻肆意,确实会让自己也感染到不少活力……但是那不代表会忘了去正式时间的公正,Severus。尤其是,看到Harry就要来学校……我更是深深意识到自己真的,很有年纪了……明明那时候看著你们,还像是昨天的事……』
有那么一瞬间,Snape有些茫然于「Harry」这个既陌生又耳熟的名字;然而当Dumbledore的感慨提到那个放在内心深处、唯一珍贵不容亵渎的角落,那人和花语一样纯洁的名字的时候……空白,是他几乎总是理智的脑袋里仅有的反应。
『……而现在,Lily和James的孩子就要来上学了,你难道不觉得,时光真的很快不是吗,Severus?不知不觉已经十年过去,那孩子也已经十一岁了……听Hagrid说,Harry的样子和他父亲几乎一样,不过眼睛和个性却完全是Lily的翻版,甚至还要更为谦虚礼貌——』
『Potter永远不知道谦虚是什么东西。』Snape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拿著茶杯的手又多了两分力道,『礼貌更是永远和他沾不上边。』
Dumbledore带著深意的看著Snape。
『Severus,我说的人是Harry,不是James。』他平静提醒,『而且那已经是你们小时后的事。James后来的改变,你也看到了不是吗?』
『有什么父亲就有什么儿子,』Snape阴沉说,『对我而言,姓Potter的永远都是一个样。』
『即使Harry是Lily的孩子?』
『他流的是Potter的血,是Potter的继承人。』Snape语气已经透出不耐和厌恶,早上原本缓和下来的偏头痛似乎又有开始的趋势,『如果您留我下来只是想告诉我Potter今年要来学校念书的事,我已经知道了。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包括魔法石防御关卡需要用到的东西要准备,告辞。』
将杯子放回茶几,这一次Snape起身欲离的动作没有被Dumbledore阻止——就连Dumbledore开口所说的,也没有慢下他的步伐。
『Harry不只是James的孩子,也是Lily的,你很清楚这一点,Severus。你也答应过,会好好保护这个孩子——』
『我从不会忘记自己的承诺,不用你来刻意提醒。』甩上办公室的门前,他恨恨的说,『你只要记住你答应我的。』
望著被用力对待后依旧坚固的橡木门一会儿,视线流到了几上对半分裂的损坏茶杯,Dumbledore不由得又是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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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gwarts的开学晚宴总是人声鼎沸。重新回到学校的旧生们在各自学院的餐桌上,和两个月未见的同学朋友们打招呼,分享自己的暑假经历;教师席上的老师们也彼此寒喧,交换著这两个月来的旅游经历或是进修成果--甚至连幽灵画像们也都有各自的话题,整个大厅尽是如此热闹又和谐。
Snape一如过往的习惯,坐在教师席的最左侧--最靠近Slytherin学院桌的位置,也是整长桌上最僻静的地方--他唯一要忍受的,只有隔壁 Quirrell三不五时的试图搭话--不过基本上以Quirrell说话时的紧张结巴程度,用单音节敷衍、甚至直接忽略也无所谓。
毕竟比起疯癫校长的嘘寒问暖、吃东西时老是差点把自己噎死而需要救助的占卜学教授、或是喜欢哼著破音歌曲的半妖精Ravenclaw导师来摧残耳朵--这个位置实在平静又舒服太多了。
『……所……所以……听说……今年……Ha……Harry Potter会……会入学,你知道吗?Snape?』
漫不经心的端起高脚杯,轻啜了口葡萄酒,Snape才不置可否轻哼了声。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特别是在这整个暑假,某个嗜甜的老疯子一直企图再次把他骗去喝下午茶谈这件事情后?
『……很……很让人……期待不是吗?成为活下……活下来的男孩……的教授……多么荣幸……对吧?』Quirrell低笑,声音像是打咯一样的断续,『不知道……他会是什么学院?』
Snape抿了抿唇,连哼声都懒了。
又一个迷惑在Potter名声下看不清事实的蠢货--明明只是个在母亲牺牲庇护下才活下来的孩子,除此之外根本没任何能力,有什么好推崇的?还一个个把他当成救世主,当成Merlin二世……
更何况,真正逼退黑魔王,应该受到追思尊敬的,应该是她--
Snape敛下眼,又喝了口酒。
原本紧闭的大厅宏门缓缓滑开,哄哄吵杂的声音逐渐降下。McGonagal领著两两排队、带著羞怯紧张与兴奋神色的新生们走了进来。开学晚宴以前的新生分类仪式是惯例更是传统,尤其别具一格年年不同的分类帽之歌更是让学生们期待--虽然它的歌声实在不怎么样。
被领到教师席与学生餐桌之间的新生们,在烛光的照耀下,脸色似乎特别的苍白和紧张;而当被放在凳子上的分类帽一开口,Snape有些厌恶的看到几个被那帽子吓到跳了下的新生--大惊小怪的麻烦小鬼,八成是怯懦的Hufflepuff或是敏感的Ravenclaw;不用说光眼放光染上兴奋的绝对是大脑纯粹装饰的Gryffindor……果然今年冷静的可造之才还是只有几个吗……
冷漠有隐含锐利的批判眼神不经意的在新生群流过一圈,Snape若有所思。
『嗯?Hagrid不是说Potter今年入学吗?』Quirrell另一边座位上的Sprout轻声问著隔壁的至交兼同事,学校的护士长大人,『怎么我好像没在新生里看见?』
『不清楚。』Pomfrey淡淡的说,『也许是站到比较后面了?今年新生不算少呢。』
『应该不会吧?听Hagrid说小Potter生得就和他父亲一个样——我可是还记得James当年的好奇和活泼呢。』
『啊……确实是挺印象深刻的。』Pomfrey浅笑,『我还是第一次听见有那么直接的学生,居然明目张胆的在被宣告分到Gryffindor后没有立刻去餐桌,而是问出可不可以在仪式结束后把帽子借给他研究的……真不知道他究竟和分类帽说了些什么,那时候分类帽在Minerva手上居然还抖了下呢。』
这厢两位回忆中的女性大聊著有关James Potter的诸多陈年事迹,断断续续的片语飘到了Snape的耳中;虽然表情木然依旧,可眼中的寒气却是越来越凝实。
唱完歌曲的分类帽安静下来,只在McGonagal唱名之后,尽职的给戴上它的新生们进行分院。看见自己方才留意的几个孩子都进了自己学院,Snape的脸色这才稍稍缓和了些--直到再次听到那个名字。
『Potter, Harry!』
本来还算平静的大厅,在听到Potter的名字后爆发出阵阵嗡嗡耳语。Snape眼神一沉,不由自主的看向新生群。
『好娇小……』Sprout有些困惑的低语,『Poppy,James和Lily以前有那么瘦小吗?他的样子几乎不到十岁。』
『以十一岁的男孩子来说,是有些不正常。』Pomfrey同意的说,『可是他看起来还算健康……除非……』
不管大厅的低声混乱还是身边同事飘来的细语,对Snape来说仍然无关紧要。
他冷冷看著那从那醒眼红发男孩身后走出来的小小的身影,用著泰然自若的步调平稳来到凳子的前面--如果不是有著一张和Potter完全一样、只是缩小得极为稚气的脸蛋,提醒Snape那的的确确是他最痛恨的人留下的子嗣,Snape几乎差点欣赏起那孩子在众人注视下的表现。
平静自若,傲而内敛--几近完美的Slytherin气质。
可那是一个Potter。
Snape厌恶的皱眉。一个有Slytherin气质的Potter?如果不是他疯了,就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James Potter可是个从头到脚都彻底张扬放肆的Gryffindor,而Lily本身则是个例外,除了那充沛过头的正义感,她更像个Ravenclaw--他们两个的孩子身上,怎么可能会有Slytherin的影子!?
而过没多久,那顶在Potter头上待了点时间的破帽子,倒是很快就抹去了Snape的怀疑--以他若是愿意承认,其实的确相当意外的方式。
『像乌鸦难听!?像乌鸦难听!!?』
分类帽的尖叫在整个大厅上空盘旋,所有人都错愕得怔住,『你怎么敢?你怎么敢!?居然还敢说我是个话多得像个满嘴狗毛的老头子!!?你怎么敢!!就连Godric那个死小子也没胆子敢这样说我!!你这没礼貌的臭小鬼,给我滚到Gryffindor去!!!』
小小的身影脸色惨白,Snape一脸木然的看著Potter摇摇晃晃走向Gryffindor餐桌,然后羞愧的跌进位置里。
果然是张扬的Potter风格--老挑错时机说实话做蠢事的Gryffindor。
冷眼看著那被Weasley双胞胎从椅子里拖出来欢呼的窘迫孩子,Snape轻哼,拿起杯子啜了口红酒。
《待续.TBC》
午休时间的意外(上)
开学后正式上课的第一天,上午就是药草学和变形学的课。McGonagal教授严谨认真的教学态度大家都知道,可是我们都没想到才第一天上课她就给我们来了一场小小复习考试--要我们把甲虫变成一颗纽扣!结果自然可以想见,大家过了一个暑假基本上都快把去年教的东西忘光了,这场临时小考自然是凄惨的状况百出,搞得McGonagal教授到下课前几乎都臭著一张脸——我想要不是还有Hermione和我两个人都轻松迅速的把纽扣变形完成,McGonagal教授大概很有可能乾脆直接把Gryffindor和Ravenclaw的分数各自扣上五十分!不过就算她没给我们气得失去理智,每个变形失败或是只成功一半的同学,也都至少害得自己学院少掉了些沙漏宝石。
药草学从今年起开始到比较危险的三号温室上课,而我们的二年级第一堂课药草课内容就是帮魔苹果幼雏换花盆。还好这玩意去年我就偷偷来三号温室玩过,那时还顺便带上了Neville,所以只是帮忙换个盆子还难不倒我们--本来我是这样想的,可是人生处处有意外……总之也不晓得到底是Neville没把耳罩带牢还是耳罩真的有问题,我们帮魔苹果换盆换到一半的时候他就不小心晕过去了;于是当我和Ron把他送到医院厢房休息后,离午餐时间也剩没几分钟。所以我们两个就乾脆先回Gryffindor把一身都是泥巴的衣服换掉,直接往大厅奔去。
『天!你们两个是有多饿呀?』
Hermione在不久以后也出现在Gryffindor的餐桌。看到我和Ron面前食物堆得尖尖的盘子,她讶异的问,『你们早餐不是已经吃了一堆了吗?拿那么多,你们吃得完?』
『别问我,我是帮他拿的。』Ron像是要撇清关系似的,赶紧把他前面的小食物堆推到我这。
『我正在长身体呀,肚子容易饿是正常的吧?』我咽下一口牛排后,给自己添了杯苹果汁,『放心,我没浪费食物的习惯,吃不完我就不会拿了。』
『……问题是这么多的东西,你到底是吞到哪去了呀?』见我不到五分钟就消灭掉盘子里三分之一的食物,而且早在Hermione来之前我已经先吃掉一盘,Ron一脸理解不能的问。
我耸肩地笑了笑,继续埋头努力的吃。
Hermione入座了后问了下Neville的状况,得知他只是轻微昏迷、晚餐前应该就会苏醒,也就放心的开始用餐。席间除了聊早上课堂当中发生的趣事外,Ron问起下午要上什么课的时候,Hermione几乎下意识迅速回答黑魔法防御术课程的反应,惹来了Ron揶揄她把我们黑魔法防御术课程时间都背了下来--不过在我看来应该不只Hermione,全校的女学生十有七八,大概都已经被我们今年黑魔法防御术新教授Lockhart给迷得团团转了……真是名符其实简称「祸草」的祸水草包哪。吃著午餐同时也没漏掉Ron和Hermione的拌嘴,我暗暗腹诽想。
『Harry Potter?』
一个陌生却带著兴奋的稚嫩声音从我左侧后面出现,我纳闷的转过头正想看是谁在叫我,眼前却突然强光一闪,晃得我满眼小星星。
『嘿!』同样也被晃到眼的Ron有些不高兴,『你是谁呀?干嘛乱拍相?』
『对不起。』我听到那声音紧张的说,『我是Colin Creevey,也是Gryffindor的。我听说了很多有关Potter学长的事情,大家都在谈论他打败「那个不能说出名字的人」的事迹,所以我才想照一张他的相片寄给我爸--他是个麻瓜,在我来Hogwarts念书以前我们对巫师世界都不了解。我听同学说只要用一种特殊药水洗底片,就可以让照片上的人动起来,所以……对不起,我是太兴奋了,忘了先问Potter学长愿不愿意让我拍照,真的很抱歉!』
『没关系。反正只是一张相片而已,这次就算了。』
视线总算恢复了正常,看到眼前拼命解释道歉的清秀小男孩紧张得脸都红了,我尽量让自己温和地说,『不过我还是不喜欢照相,更不喜欢有人未经同意给我拍照,所以以后请别这样了,好吗?』
『是的,Potter学长。』Creevey抱著相机,紧张又期待的看著我,『那刚刚这张照片,我可以保留吧?我保证我不会让它流出去的,只是寄给我爸爸而已。』
『可以呀。』我漫不经心的同意,正想回过去继续吃我的午餐,Creevey下一个出口的请求却差点让我石化。
『那么,当照片洗出来以后,可以麻烦学长帮我签个名吗?』我想我脸色的转变应该是相当明显,因为Creevey很快的又提出另一个方案,『要不然请学长跟我合照一张也可以,好不好?我只是想向我爸爸证明我真的认识你,而且也和你在同一个学院念书,没别的意思--』
『哟,哟,瞧瞧这是怎么回事?』
一道懒洋洋的声音从旁边响起。在Creevey能把话说完或是我能开口拒绝以前,Malfoy和他的两个老跟班出现在Gryffindor的桌子旁,『Potter要发签名照了?怎么没有通知大家事先来排队呀?太不够意思了吧?』
由于正值用餐时间,Malfoy又刻意放大了声音,自是导致邻近的学生们都都开始纷纷转过头来看是发生了什么事;我本来就有点僵硬的脸色也因此更是显得木然。
『根本就没有签名照这种东西。你偷听别人说话的时候,就不会顺便把话听清楚再发表意见吗?Malfoy,断章取义的制造不实谣言可不是聪明人会做的事。』
Malfoy冷笑,眼含恶意地看著我。
『你说谁在偷听?你们说话声音那么大,不管谁经过都听得见,你敢说刚刚没有人在向你讨签名照?』
『是我讨的又如何?我很崇拜Potter学长,想向他要张照片有犯法吗?』Creevey涨红著脸插话的说。以一个Gryffindor新生身分敢对 Slytherin的学长这么大声说话,我必须承认分类帽还真是把他放对了学院--可你小子在这时候讲这种话不是在给我添乱吗!?可以的话我真想拿根棍子敲晕他,『签名照从头到尾都是我自己一个人想向Potter学长要的,根本就不是你说的那样!你随便乱说话的诬赖Potter学长,根本就是在忌妒!!』
『忌妒?我要忌妒他什么?一条头上的疤痕吗?』Malfoy断然地说,『我可看不出,多了个差点让脑袋裂成两半的笨疤有什么好让人骄傲羡慕的地方,谢了。』
Crabbe和Goyle在他后面嗤嗤窃笑,Slytherin餐桌那里更是传来不少嘲笑声。Ron沉著脸的开口。
『既然没在羡慕忌妒Harry,你跑来这里说些垃圾话干嘛?还是Malfoy家的少爷终于发现光凭身分已经摆不了显,所以硬要来找点麻烦出风头?有时间在这里找碴,你还是多花点心思想想怎样提升自己的能力吧。』Ron不甘示弱的反击,『身为Slytherin却进不了自己学院主持的社团,反而让一个 Gryffindor成了特招生,你不觉得自己制服上的银绿学院标志别起来特别沉重吗?』
这下子咧嘴轻笑的换成了Gryffindor桌这边……我几乎要抚额呻吟了。虽然Malfoy从去年下学期就一直提出Quidditch球队以及魔药社的入社申请,结果被次次驳回一事是众所周知;可Ron这小子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在这种场合说这种话,就是私人恩怨也会给提升到学院间的嫌隙之争-- Ron你到底是要帮我还是想害我呀~~
承受著Slytherin桌那里射来无数、只差没在我身上烧出洞的怨妒死光视线,我简直欲哭无泪。
不过把我当成话题武器杠上的这两人,显然也同时完全没把我无奈至极的脸色看进眼里。狰狞的神色在Malfoy俊秀的脸上一闪而逝,然后充满轻蔑的冷笑也随讥讽词句而出。
『就算我的感觉再糟想必也糟不过你,Weasley。除了站在Potter身边沾点光外,你似乎也没比谁好上哪,而且家里的状况似乎比所有人还要惨澹不是吗?正好现在Potter要发签名照,我看你还是顺便多拿几张好了。反正转手卖出去,应该多少能补贴你家里那可悲的经济状况。』
简直越说越过分--这下子不只Ron坐不下去,连隔了我们几个位置的双胞胎也跟著离开了席位。
我也不悦的站起身,不过就在我能说些什么或做些什么的以前,Hermione已经暗暗拉住了我的长袍,而一个有点陌生却明亮的声音更是挑这时间点插了进来,制止了我们的行动。
『怎么啦?这里是怎么回事,居然这么热闹?』一身金灿灿袍子的Lockhart教授出现,带著他那自以为迷人亲切的笑容环视我们,『我好像听到什么签名照的事--是谁那么有本事呀?』
没人知道该怎么搭话,而我更是直接青著一张脸不著痕迹地往Ron身后移动--丫的随便哪个老师出现调解都好,为什么来的偏偏是这个祸水草包!?明明我都已经尽量避开了--
『哎呀呀--这是当然的不是吗?瞧我怎么忘了呢?Harry Potter!击退黑魔王的勇者--最伟大的小巫师,也是我们未来的侯爵大人!理所当然受到大家尊敬,只是被崇拜者追著要签名照也不是什么太稀奇的事情对吧?』
在餐桌椅的阻碍以及众人眼神的暗示下,我意图躲藏地行动自然没多大的用处。视线流过Creevey手上的照相机后,Lockhart教授看到了在 Ron身影后的我,而且全然不顾我脸色已经罩上寒气,直接拉住我的手臂将我跩到他身边,『不过,Harry呀,站在那种地方照出来的照片可不怎么好看哪!你应该挑个明亮宽敞点的地方才对--』
『我没有要照相,更没有签名照那回事!』
我轻抖了下手的直接挣脱。要不是看在这家伙除了虚荣和四处骗人外没做过什么大奸大恶的事、而且现在好歹也挂著教授的身分,我用的就不会是巧劲脱手而是直接内力将之震开了。我口气有些冲地说,『一切都是误会。我还有点事要去趟图书馆,告辞。』
几乎是无礼的丢下话,我转身从刚刚吃午餐的位子上拿起背包,拉开了步伐就想直接闪人离开大厅;不过我显然还是低估了祸水草包厚颜缠人的功力--Lockhart教授伸手紧紧抓住了我的肩头,状似亲切实则巧妙地挡住了我欲离的方向。
『哎哎,别这么害羞嘛!亲爱的Harry,只是一张照片,又花不了多少时间,难道你忍心让你的小崇拜者失望吗?』他依旧笑嘻嘻的没把我难看的脸色放在眼里,甚至指手划脚的对Creevey说,『来吧,Creevey先生。你不是想要照相吗?既然我们的小英雄那么害羞,就让我这个Merlin勋章第三级巫师陪著一起合照一张吧——当然,等你照片洗出来以后,我们两个都会为你签名的。』
Creevey尴尬的抓著照相机动也不动——不过从他身后不远站的那些围观学生的表情来看,也许更正确来说也许他是吓得不敢动吧!因为我现在的脸色之寒沉,大概也只有比上学期期末、在地窖看到一群人围著全毁魔药学办公室的当时好上那么一丁点--所以说呀,人的耐性是有限度的!既然这个世界上就是有人就是那么不识时务,净把别人明显的隐忍礼貌当成可以随便,那么我也没必要太客气,是不?
眼神微敛的,我不再压抑的释放了些许精神力。细小魔火藤的继暑假到Diagon Alley采购学期用品的那天后,再一次出现贴著我的肌肤如魔纹般开始迅速蔓延——可惜的是就在紫色细藤伸出了我的衣服,只差那么一厘米就要缠上 Lockhart教授反应不及、依旧抓著我肩膀的大手前,一道冷漠的声音像是冰块般浇上了有些气昏头的我,让我冷静下来制止了魔火藤同时,也顺带让 Lockhart教授逃过了一劫。
『无故攻击师长,Gryffindor扣十分。』
简直就像是Moses分红海,一旦有Snape教授的踪迹,附近的学生向来就是有多远就闪多远--这次也是一样,Snape教授清冷的低沉嗓音才出现,四周看戏的立马就做鸟兽散般回自己的餐桌或是离开大厅--有没有躲到墙角的我不清楚,不过那些装作在专心吃东西的学生一个个耳朵竖得比什么都还直我倒是相当肯定。
但是其他学生们的举动现在并不在我关心范围内。一听到自己学院被扣分、而且扣分原因还是我根本没做成的事,我木著脸甩开了Lockhart教授抓著我肩膀的手,转身看向那信步走来的常黑身影。
『我并没有攻击任何师长,Snape教授。』我脸色冷然的说,『您这次扣分显得毫无道理。』
Snape教授走到了我身前,居高临下的看著我。
『是这样吗?』Snape教授声音柔和的,可口气当中冰冷程度绝对不下于我,『那你现在身上的魔火藤又要怎么解释?』
『这只是一时不小心--我有及时控制住!而且,』我倔强的掩盖事实狡辩著,坚决不承认自己是故意,『如果不是Lockhart教授突然从后面没有预警的抓住我,害我吓了一跳,我也不会突然失去对植物本能的控制。』
『那么这次的扣分就是给冲动的Potter先生一个警惕。』Snape教授勾起一个冷笑,『另外,Gryffindor因为你的无礼口气再扣五分,希望这会让你记住对师长要有礼貌一些,Potter。』
我要是真没礼貌你们早就被我踢飞到亚利安纳星去了……我忍不住腹诽了下,开始在脑子里默背起家传的养生心法让自己情绪稳和些。
不过就在我很努力的想让自己心平气和一点,Snape教授却像是要挑战我忍耐极限似的,开口就是让我眉头松不下来的话,『还有,关于你这次犯错的劳动服务--』
『好啦,好啦,Snape教授,不要这么严肃嘛!』
Lockhart教授打哈哈的插嘴说,『我相信Harry真的不是故意的。小孩子总是比较敏感一点,我们做老师的要多谅解包容些,我相信引导总是比惩罚来得有用得多--Harry毕竟是初犯嘛!这次就原谅他吧。』
Snape教授冷冷的扫了Lockhart教授一眼。
『Potter之所以要受到劳动服务是因为他刚刚顶撞了我,和你的事情无关。』要不是时机不对,Lockhart教授因为Snape教授直言不讳而瞬间变得尴尬的表情,绝对足以让我大笑出声--不过就算不能表现出来,我本来基于厌烦而气闷的郁郁也跟著扫晴了,『不过既然你好心提醒了我,那么他的劳动服务就更不可免。今天上午有一批相当贵重的育种药用植物刚送达学校,Sprout教授和Pomfrey夫人正愁人手不足,我相信她们两位听到Potter可以过去帮忙肯定会非常高兴。我想要是Potter在今天下午黑魔法防御术课缺席一回,应该不会影响到你什么吧?』
嘴里虽然说的是疑问句,可Snape教授的态度和气势很明显就是不接受否定的答案--而不管是碍于Snape教授的强硬还是真的不介意,Lockhart教授终究是挂著有些黯淡的微笑,同意我的缺席。
『当然不会。虽然对Harry来说是有些可惜,不过既然Snape教授你坚持--』
『那就这样了。』Snape教授断然的转过身,『跟上,Potter。你的劳动服务可以从现在开始了。』
『是的,Snape教授。』要镇定要镇定,不可以表现出开心的样子……我拼命地在内心告戒自己,用遗憾失落的语气低著头,好掩饰掉眼底盈然的愉快,『失礼了,Lockhart教授。虽然我今天下午无法参予这学期的第一堂黑魔法防御术课,但还是希望您与其他同学们能够有个愉快的课堂,告辞。』
也没等Lockhart教授回答的,我抓著背包,加快脚步跟上已经步出大厅的黑袍身影。
Hogwarts的劳动服务,除了指定罚写以外,基本上就是在给各个老师做打杂,所以什么千奇百怪的工作内容都会碰上--不过说真格的,那些名为处罚的工作对我来说,如果不是简单得可以信手拈来、就是能让我学到东西的有趣,所以在被处罚进行劳动服务的时候我一向没有任何抱怨。
更何况,这次的劳动服务又是帮忙Sprout教授和Pomfrey夫人分类高阶药用植物的幼苗并检查它们没有受到虫害或感染什么的--这对本来没什么机会进入高级温室的我来说,绝对是增强我天赋能力的大好机会(虽然我也是可以自己偷偷闯空门,不过能够光明正大进去更好是不?),总之高兴都来不及了哪还有怨言,要再有所不满就该天打雷劈了我!
话虽这么说,但我毕竟是挂著被处罚的名义来的,所以端正自己的情绪、不能够表现出兴致勃勃才是正确,如果能够再带点忏悔的表情就更完美了--可是当处在周围都是植物的温室里,四周更是高兴到不断和自己打招呼的花花草草,还要摆出一付反省中的严肃实在是高难度的挑战。所以我虽然已经很努力地掩饰自己的愉悦,可是在投入一边和它们交流对话一边给幼苗们分盆别类的工作后,开心的微笑还是偶会不经意地从我的眼底嘴角泄漏出来。
『Pomona Sprout!』
当Sprout教授第四次拉著我窝到温室角落讨论起恶人掌的肥料问题,忙得团团转的Pomfrey夫人终于忍无可忍对我们大吼,『我们现在是在整理幼苗,不是让你和Harry进行一对一的教学研究!你以为我们有很多麻瓜时间吗!?如果你真的想知道那个恶人掌到底想喝哪个牌子的黄蜂水,可不可以等这里都忙完了再问?!快过来给这两盆莹虫草做个冰棺啦!它们都快中暑了!!』
Sprout教授尴尬地笑了下,赶紧把手上的恶人掌幼苗塞给我。
『当然,当然,我这就来。』她有匆促地回喊,然后又转回来对我说,『不好意思,Harry,麻烦你待会儿把这孩子想要的黄蜂水和白蚁汁的比例,再帮我确认一次写张字条给我好吗--对了,那两个莹虫草的温度设定零下16度行不?还是再低一些它们会比较舒服?新的西伯利亚冻土不知道他们住不住得惯--』
『喔,看在Merlin的份上!真是够了--Severus!!』
早在Sprout教授把我缠在角落的时候,我就感觉到有股寒气从背后不断冒出;果然理智断线的Pomfrey夫人才喊了个头,后领倏地一紧,我便像小猫似的给一路直拎到温室门口,被Snape教授毫不留情的扔了出去。
『在把这里的幼苗拆箱换好盆子以前,不准你靠近Sprout教授十米以内!』
因为不想伤到怀里还相当纤细脆弱的小恶人掌,所以不敢太过挣扎而被丢到温室门外成堆的木箱里,我有些吃痛地揉著不小心撞到的背爬起身;结果还没能开口抱怨抗议,Snape教授在甩上门以前就已经咬牙切齿的放下话,『顺便提醒你,Potter。如果你不想错过晚餐而且再增加新的劳动服务,那么你最好克制一下你和那些小草们闲聊交流的白痴行径,在太阳下山以前把这里的箱子通通整理好。』
于是,自认被无辜牵累的我就这样给粗鲁的扔出了七号温室;不过在隔著门也能听到温室里传来两位女巫提到我名字的争执、以及在一阵诡异的砰磅声后重新归于安静的情况……大人的事情让他们自己解决,我还是乖乖听话,赶紧先把这堆几乎成山木箱里的幼苗先整理好再说。毕竟Snape教授向来是说到做到的,劳动服务再追加我是不在乎,可我一点都不想错过晚餐哪!!
--不过事实证明,在可以清楚听到幼苗们对自己住的盆子有何要求的情况下,我实在很难拒绝它们的请求;所以当我终于把放在门口的幼苗们都装盆完毕、得到Snape教授的勉强同意可以离开,天色也早就暗了不知有多久了。
……呜呜呜……我无缘的晚餐……都来到Hogwarts了还要靠自己召出来的水果充饥……好讨厌的感觉喔……
我的植物天赋能力确实因为这回的劳动服务得到比预期还丰富的收获;可相对于精神的满足,肚子哀鸣声量也是呈现等比级数的反应--所谓同时承受天堂和地狱的滋味就是这么回事吧?我一边拖著脚步往交谊厅的方向慢慢走,一边捧住刚召出来的苹果、浑身散发怨念的啃咬著想。
『噗嘶--Harry--』
就在快到Fat Lady的画像时,我隐约听到用低嘶叫我的奇怪声音,我停下脚步望了望四周,这才看见躲在角落人羊雕像后面,一手做著要我小声手势、一手示意我赶快过去的Ron。
『Ron?』我快步走向他,在来到角落后小声的问,『你在这做什--』
我话还没问完,就被他拉著往楼梯的方向跑。
『先离开这再讲,Peeves已经经过这三次了。』他边跑边说,『早知道等你这么麻烦,我真该和Hermione交换,跟Neville去Ravenclaw找人才对--』
『在走廊等我干嘛?』要找我在交谊厅等不是更方便?『而且这条路--是要去万应室?还有Hermione和Neville去Ravenclaw是要找谁?』
『对呀。既然要开睡衣Party,当然不能在宿舍里闹,Percy会抓狂的。』Ron理所当然的说,『至于去Ravenclaw--也只有Luna是Ginny和你都认识的朋友也是新生不是吗?』
『等等,你这样说我越听越糊涂--从头解释啦!这个突然起意的睡衣Party是怎么回事?又跟Luna和Ginny有什么关系--』
『哎,说穿了其实一开始也是因为你呀。』
『……啥?』到底是什么意思呀?
『你今天晚上不是没去大厅吃晚餐吗?我和Neville大概猜到你被Snape的劳动服务耽误了,所以我们和Hermione都帮你留了些吃的。』我很庆幸Ron是拉著我小跑步的行在前头,这才没让他看到我脸上一闪而过的感动,『结果Fred、George也看到了。然后也不晓得他们俩个在想什么,突然说乾脆今晚给Ginny办个庆祝入学的睡衣Party,然后马上问了Ginny的意见,Ginny又说想找Luna一起--总之最后就是变成Fred他们俩个去厨房弄好吃的,Hermione和Neville陪Ginny去找Luna。因为不能让Percy知道,所以我才在宿舍外面等你。』
就在Ron解释的时候,我们也来到了万应室所在的走廊。而Ron和我才在走廊上走了几步,一道厚实的橡木门就出现在我们面前。
『哟,结果是你们两个先到呀?』
我们才推开门,走进万应室,双胞胎已经在里面了。过去总是依照我的需求想法出现的小型实验室摆设不在,这回完全是走明亮快乐风格的小宴会厅装装潢--真不愧是号称有求必应的魔法房间,『正好,先过来吃点东西吧。Harry,我们弄到很不错的苹果派和烤鸡喔!』
Fred站在长桌边对我们招手,和George一样,两个人都端著一盘切过的蛋糕正在大快朵颐。
『哇赛!!』Ron睁大了眼睛,看著摆满长桌的各式各样丰盛食物,脸上挂满不敢相信,『这么短的时间,你们到底是去哪弄来这些的?!』
『商业机密,小Ronny。』George嘴边沾著奶油,淘气的眨著眼,『以后有机会在跟你们说--哎哎哎--!!??』
George话还没说完,就和Fred一样被我飞扑过去的力道撞翻在一块。
『Harry!?你--』
没给双胞胎开口的机会,我高兴的在他们俩个的脸颊上一人吻了一记。
『不管是什么原因,你们两个都是大好人!』
我兴冲冲的跳起来跑到长桌旁,抓了块牛肉三明治就咬,『你们救了我的胃哪!谢啦!』
我一脸满足的扫荡著长桌一角,由于实在太饿也太感动,所以我根本没注意到,我身后那三兄弟因为我刚刚的举动而陷入半石化状态。
『……你知道吗,Fred?』
『……什么?』
『……那小子天才归天才,可总有一天绝对会因为食物而把自己卖了。』
『……同感。』
『只要有Hermione在,那小子没那么容易就因为这种蠢原因把自己卖掉啦。倒是你们两个,』Ron一脸诡异的望著自家哥哥们,『需不需要喝点冰果汁降降温?你们的脸红得可以煎蛋罗。』
『『闭嘴!!』』
『喂喂我是好心提醒耶!干嘛还用蛋糕丢我--』
什么?丢蛋糕?!
耳朵接收到有浪费食物的行为,总算让我暂时从满足食欲的幸福感中回神。我转过头,『嘿!糟蹋食物会遭天谴的,你们别--』
啪!
一块不知道谁扔的蛋糕,神准无比的正中我的脸。原本吵吵闹闹的三兄弟倏地安静下来。
『……呃,Harry?』
我冷静的拿下还贴在脸上的蛋糕与纸盘摆到一边,徐徐拿起餐巾纸擦著自己的脸,没理会Ron试探的开口。
『那个……我们--耶耶耶!!??』
Ron没说完的话突然变成了怪叫,因为我已经将整个长桌提了起来。
『等等等等一下--Harry你冷静点--』
『是啊是啊你不是说不能浪费食物--』
『我很冷静呀。而且也没有浪费食物喔。』提醒他们看向被我下了飘浮咒、正飞向角落的各盘餐点,我在藤蔓的帮助下轻松举著起码比我个头大上十倍有馀的长桌,微笑灿烂得堪比朝阳,『所以不用担心,等会儿Hermione和Ginny他们来的时候,绝对还有得吃哟。』
『那不是问题的重点!而是那张桌子很重的啊--』
『大理石做的桌子是会砸死人的--』
『Harry你冷静!冲动是魔鬼呀哇啊啊啊----』
我当然知道「冲动是魔鬼」,这句话还是我教给Ron的,所以我又怎么可能会让自己轻易失去冷静呢?因此当Hermione 和Neville带著Ginny和Luna来到万应室的时候,Weasley三兄弟还是好好的没缺手断脚,还能逗得我们哈哈大笑,度过一个非常愉快的睡衣 Party。
--当然,我也必须承认,会让大家笑得那么开心的原因,极有可能大部分都必须归功于,那让三个Weasley直到两天后才全部消去、圆肿得堪比包子的熊猫脸。
Halloween的骚动 (一)
学校生活永远都是轻松同时也忙碌的——不管是麻瓜也好,巫师也是。
学校的正式课程开始以后,社团活动也跟著展开,加上准备邮购商店的商品,我的日子一下子就又回到熟悉的规律繁忙之中;要说有什么差别的话,除了学校课业比去年更为深入也更为繁重外,第一件事大概就是我多了三个算是小跟班的崇拜者吧?
先是Colin Creevey。打著给麻瓜父亲认识魔法世界的名义,相机总是不离身的他总是三不五时就会出现在我周遭附近,一天起码要跟我打上二十来次的招呼——唯一让我庆幸的是那小子虽然爱拍照,不过还是很尊敬隐私权的。在我严正声明不愿意当他照片里的主角也不会给他任何签名后,他虽然失望可也没提出其他过份的要求或是偷拍。所以看在他除了常常出没在我身边看我用餐或是读书外也没刻意骚扰、懂得尊重我排斥被照相的决定,我勉强同意这个算是乖巧的小孩子可以在我 Quidditch练习和比赛的时候拍些照片——当然前提是他不能把那些照片给他家人以外的对象看,而且底片事后必须交给我才行。
……打死都不承认我就是对可爱的小孩子心软。
除了这条自此以后在我参予Quidditch活动的时候绝对会出现的小尾巴外,另外两位也经常出现在我身边、甚至带著参观双胞胎新的恶作剧物品研发名义常来万应室的,就是Ginny和Luna了。Ginny是Weasley家唯一的女孩,自然是双胞胎和Ron疼入心底的宝贝妹妹,所以我毫不意外在 Ginny入学以后,他们三个会把万应室和我们自己弄了个秘密邮购商店赚钱的事情都坦然告知;不过他们居然也愿意对Luna付出那么大的信任,老实说我倒是有点意外。
『为什么意外?先说要和Luna做朋友的不是你吗?』
当我提出我的想法,Neville一脸有些不解的反问我,『虽然她平常有些行为是有些不大正常,可就像你说的,Luna是个不错的人不是吗?你欣赏她,我们也不讨厌她,那么我们当然没理由不接受她呀。』
……就因为我说我欣赏她这么简单的理由?他们几个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好说话了?
『我们相信你的眼光,Harry。』一旁翻著变形学的参考书准备报告,Hermione一边开口,『说实话我也觉得Luna有些古板又梦幻的想法很难沟通,不过她的确是个不错的人。而且从我们认识到现在,你看人的眼光一直很准,只要你不喜欢的人几乎有点问题,相反的既然你说她会是个好夥伴,那么和她交往我们铁定不会有损失不是吗?再说依照你未来的人生职业规划,你以后绝对更多信得过的朋友和帮手,只靠我们几个是帮不了你太多的。既然Ginny跟她处得很好,你也欣赏她,那么她成为我们的夥伴也是迟早的事情罢了。』
『说得好像我很现实似的。』我苦笑的推了推眼镜,『交朋友还看个人能力?我有表现出得那么明显吗?』
『哎,我又不是那个意思,我们当然知道你不是那种人。』怕我误解的,Hermione放下了书对我解释。
『只是你一直提供最好的学习机会,或是给我们几个能力方面做最适合的引导和修行——别否认喔,我们可不是那么笨的。相处了那么久了,是不是巧合难道我们还看不出来吗?』Hermione打断了我想掩饰的辩解,『虽然你总是对我们说,你绝对没有为任何人停下增进自己实力的脚步。可是我们也看得出来,你也总是不著痕迹的在帮我们尽可能的累积实力,让我们比别人少绕了许多弯路,甚至很多时候还保护我们避掉很多危险……你帮我们做得太多了,Harry,多到我们都觉得自己不赶快变强不行。因为我们不想只成为你保护的人,更想成为能和你并肩前进、也能给你帮助的真正夥伴……我们不想拖累你。』
我皱眉,有些急促的说,『我从来不觉得——』
『我知道你没那么想过,我们都知道。』Hermione对我微笑,再一次打断我想说的,『不过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们才更要努力呀。你已经找到了自己未来的目标,而且很努力的在实现它——而我们在认识你以后,也终于找到自己努力的目标……我们想帮你。不过那不只是因为你对我们的好,也因为我们是朋友。我们一起经历了那些事情,有些真的很可怕,可是也确实让我们想了很多,而且真正学到不少东西,甚至真正看清楚了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既然你是那么的重视我们,又那么为我们著想,那么我们也帮你多留意一些事,对你欣赏喜欢的人多付出一些宽容和信任,也是很自然的不是吗?』
『没错,就是这么回事。』Ron带著总结的口气从他的魔药学作业里抬起头,一脸严肃正经的看著我,『反正Luna那个疯丫头活在古代似的思想行为也没什么大不了,习惯了以后也可以当成在看戏。更何况就算再怎么糟糕,她也不可能糟过Snape那个一天到晚给我们扣分的苛刻油头老蝙蝠吧?』
『Ron!』Hermione带著警告的娇斥,一并瞪了眼旁边撇过头忍俊的Neville,『你们两个行行好,Snape教授好歹是学校老师,现在Harry又是他的直属门生,起码留点口德吧。』
『为什么要?』Ron回得理所当然,『Snape又没因为Harry成了他的门生就少给他扣分和劳动服务,而且还扣得更凶!叫他油头老蝙蝠还客气了呢,要我说的话——』
『Ronald!你——』
『——万事通蛀书虫!就说别叫我那个名字了——』
又是新一轮旁人插不进的唇枪舌战,我有些感动又有些复杂的看了他们两个一眼,最后却化作无声轻叹。给了微微担心却也传达著默默支持的Neville一个没事和感激的微笑,我重新埋首回研究当中——至于Ron和Hermione,这种程度的吵嘴每天至少会有一场,就随他们爱怎么吵去吧,反正在万应室里怎么折腾都无所谓。
至于第二件和去年不一样的事,就如Hermione提醒Ron和Neville的,应该算是我和Snape教授之间的关系有点转变了。
该怎么说比较好呢?
其实从「记忆」里的状况,我一直很清楚Snape教授对我抱持的是如何纠葛的心态;而基于他对我母亲和我的付出,我也一直尊重他的选择,装做不知道同时、也尽可能不与他有学校课程外的接触,免得又不小心刺激到他--我承认这做法是有些驼鸟;可谁叫他和我父母之间的心结已是无解,而我没立场、更找不到办法去改变他的想法呢?
可是这世界上就是有些不可预期的状况发生--尤其当你越想避开某个人的时候,却发现有那么多的意外真的让你避不掉--先是因为我私心放不下的中医医术药学和魔药有相当大程度的相似,让我拒绝不了Dumbledore教授的推荐而进入了魔药社;而Quirrell对魔法石的企图以及想除掉我的小动作,又无不增加了Snape教授对我更大程度的注意和保护--所有连串的事情下来,我想避开Snape教授根本就是堪比不可能的任务……
既然避不掉,那么就直接面对吧!
我是这么想的,所以在Snape教授面前,我总是选择用最为不卑不亢的坦荡态度去面对他--天知道我一向是很随性的!除了在爷爷面前我总是又乖又规矩外,我暗地里惹出麻烦然后把老弟老妹推出去当替死鬼的事情绝对没少做过;弄得后来就连前辈子的老爸老妈也曾经笑骂说除了爷爷外根本没人治得住我,而事实上也确实一直如此--可是除了把和爷爷相处时的那一套绝对乖宝宝态度拿出来外我的确没辄了,谁叫我动些乱七八糟的歪脑筋有,处理人际关系的能力却是相对低能呢?前辈子那个无缘男友后来会脚踏两条船、还狗血得和我最好的朋友搞在一起,要说我自己全然没问题,那绝对是在自欺欺人。
不过反省是一回事,就算后来没发生我转世到这个世界来的这些事,我还是不会原谅他们两个人的--不管是什么原因,背叛就是背叛。我的心本来就很小,在意的却是那么多,既然被选择舍弃,那么我也不会费力再一次空出位子来了。
不过虽然我终于找到自认为最适当的态度和距离去面对Snape教授,而且也觉得Snape教授对我的恶劣态度没什么改变。可是在今年魔药社的社团活动开始的第一天,他居然当著所有新旧社员的面宣布我是他的正式学徒、以后在社团里只要负责药材的整理分配和纪录每个学生做出来的魔药情况,甚至当场要叫住我要我准备大釜和基础药水的Marcus Flint自己动手……喵喵的!别说那时惊得所有在场的社员(不管是不是Slytherin的学生)全都像是给下了石化咒,连社团活动最后是怎么结束都不知道;甚至就连从来都没在切理非洲魔蛇的时候出错的我,在那天社团活动里也接连两次的因为心不在焉,结果不小心忘记清理鳞片,给Snape教授当场狠狠痛劈得体无完肤、还外加为期一周内抄写完《基础魔药药材百科.第二卷》十遍的劳动服务哪!
结果自是不用说,第二天早上大厅的各个学院餐桌,震惊、茫然、空洞和郁闷的纠结全写在所有学生的脸上。我勉强的咬了块土司后,实在受不了大家聚集在我身上的视线,就先一步丢下还没听说这事的Ron他们三个,先避难到Hagrid的小屋、顺便拿些石头蛋糕和红茶当早餐去了--而由于我实在跑得太快,所以自然没去注意到教师桌那边,Dumbledore教授和Sprout教授开怀微笑灿烂、McGonagal教授和Pomfrey夫人无奈和担心、以及 Snape教授一副谁敢问他问题就灌毒药的黑脸等等比之学生餐桌还要诡异上百倍的用餐气氛……这是Luna后来告诉我的。
至于紧接下来整天包括Hermione在内、三人频频追问我是什么时候被收为Snape教授的直属学徒的问题我当然也是没办法回答--我比他们更想知道好不好!!
每个成年巫师或多或少都会有些自己的压箱绝活,这些本事通常都是传给自己的孩子或是教子;如果巫师没有亲人、又不想让自己的技艺失传的话,通常就会收个学徒。这个巫师世界不成文的风俗我是有听说过--不就是类似门派的拜师授徒嘛!事实上我也想过以后去了中国要找个帮我复习五行八卦的师父,不过那当然是很久以后的打算了--至于现在我根本从来就没想过要做谁的学徒、更别提我做学徒的老师还是Snape教授了!之前光是想尽办法别让Snape教授真的把我当成爸爸、用精神摧残的方式拈死就已经花费掉我诸多心力;要不是Snape教授的魔药学识真的强到让我没有选择馀地,我躲他都来不及了哪还可能有那种念头!!
……可是现在的情况是,大家都已经知道Snape教授收我当学徒的事情……而且还是他当著很多人的面亲口说的……我要是否认的话,绝对会,死得很难很难看吧……
叹了口气,我把手边被我熔坏的瑟银扔到墙角的废矿回收筒--这已经是今天第四块了。
『还在烦Snape教授收你当学徒的事情?』
我抬头,一旁停下书写药草学作业的Neville,正带著担心的眼神看著我。
『没有。』我平静的说出言不由衷的话,又拿了块新的瑟银矿石开始秤重计算,『已经发生的事情,没什么好在意的。』
『……可是你这半个月来,做失败的首饰和实验次数是以前的五倍。』
连数量都报出来……我真的烦恼得那么明显吗?
『好吧,我承认我是有点烦,不过不是为了这件事。』我忍不住又叹了口气,『我只是在想,今年Gryffindor球队对上Slytherin队伍的时候,我们要怎样去应付七只Nimbus 2001的速度攻势。』
就如「记忆」里一样,Malfoy的父亲给Slytherin学院的Quidditch代表队提供了七支最新款的新型飞天扫帚;也由于他父亲这回慷慨的大手笔,让Malfoy几乎是一路绿灯没什么阻拦的成为Slytherin球队今年新的搜捕手--不过才二年级就担此大任,就某方面来说也是创下了 Slytherin的球队历史纪录了。
『花钱把自己买进学院代表队的最小年纪球员--如果Slytherin球队有这类的纪录的话。』
这是Slytherin球队在Quidditch球场新学期开放给各代表队练习的第一天早上,拿著七支Nimbus 2001在球场炫耀还不够、甚至还带进餐厅给其他三学院做下马威时,同样属于少数几个没被这种阵杖惊摄的学生之一的Hermione,用著冷淡口气讽刺 Slytherin这种幼稚行为的原话--不得不说在当时讲得挺管用的,因为餐桌上的大部分同学和学长姊们都因为她这话轻笑出来,没有陷入太久的惊异不安。毕竟Gryffindo向来最不缺的就是面对强势敌方的勇气,而且大家都很清楚,球员能力才是左右Quidditch球赛的真正关键--而 Gryffindor球员的技巧,一向是公认的轻视不得。
不过有信心归有信心,包括Ravenclaw和Hufflepuff在内,我们几个球队代表对于七支Nimbus 2001所带来的威胁有多大,绝对比其他同学们要来得更加清楚--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Slytherin球队这回祭出了最强悍的飞天扫帚来强化整体速度,无疑是给我们三学院顶多平均素质只中上程度速度扫帚的这点狠狠捅了一刀--可即使大夥都对他们这种把国际赛事水准的飞天扫帚,用在学校比赛的摆明欺负人的行径相当不齿,不过在不算违反规则的状况下,我们其他队员也只能听从自家队长的命令,乖乖回去重新将原本的战术和训练计划全都重新布局研究,同时也加重基础训练的部分。
Ron在听说了Malfoy居然弄出了这种金钱攻势的手段,差点一时冲动的也要丢猫头鹰去订个七支Nimbus 2001回来;不过这回Hermione还没出声喝斥浪费,双胞胎倒是一人一拳的把自家小弟这念头给打飞。先不提新扫帚真的买回来后,要怎么跟大人们解释我们几个哪来那么大一笔钱,以Wood和Angelina他们几个的傲气,肯不肯接受这么贵重的东西也是个问题。
--套句George说的,如果我们现在真的也全都去买把Nimbus 2001和Slytherin拼,岂不是沦为跟Malfoy同种程度的浑蛋。
『更何况,对新扫帚的重新适应和掌控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虽然早就知道双胞胎肚子里的坏水绝对没比我少多少,可第一次亲眼看见Fred毫不掩饰微笑得如此阴风惨惨时,我当下也忍不住起了些鸡皮疙瘩,『一口气换了每个人的扫帚,Slytherin这牌的确打得够大。可他们能不能把Nimbus 2001除了速度外的真正优势使出来还是个问题。还有速度提升以后身体反应能不能确实完整跟上……很让人好奇不是吗,George?看来Oliver这回可没藉口禁止我们在比赛的时候用「那个」了。』
我不是不好奇Fred说的「那个」是哪个(因为不管是我知道还是不知道的,Wood给双胞胎下过的比赛相关禁令可是多得能装订成书了),不过看著双胞胎一付胸有成竹又神秘兮兮的架势……还是让应付双胞胎经验最丰富的Ron去好奇探听吧,反正不管双胞胎究竟打什么鬼主意,在我看来偶尔给 Slytherin一点「回礼」让他们学著收敛点也不是什么坏事。
当然,我承认拿球队这点麻烦事来做为这阵子略显焦躁的藉口是有些水分在,不过我也不算全然说谎--最近球队练习的时候,我给自己额外增加的训练完全高于Wood的要求,让我们热血的队长大人乐得合不拢嘴之馀,也带动著全体队员一起死命训练。只是这次很难得的,虽然大家总在每回练习结束后都累得几乎走不回交谊厅,却异常的完全没有听到任何一点抱怨声音--可见大家的想法都是一样的,既然速度方面会是一大弱势,那就靠技巧和默契来弥补了。不管怎么说,无论如何都不能让Slytherin因为用了收贿得来的最新扫帚这种原因赢球,那简直太污辱Quidditch的真正运动精神了!
所以说,这段时间我在进行球队训练的拼命程度除了队友外,Hermione他们几个也是看在眼里的最为清楚;因此当听了我这么回答,Neville果然也就相信的没再提Snape教授的事。这让我暗暗松了口气--看在老天的份上,虽然我的确对于成了Snape教授的门生这件事情非常介意,但是我真正烦恼的理由绝对不是他们还有其他人所想的、什么敌对学院刻意刁难之类那么简单--总不能直说我是在担心Snape教授卧底Death Eater的身分,因为这事受到影响的可能程度吧?而且我敢用我全部的家当打赌,这件事情铁定跟Dumbledore教授那个老狐狸有百分之百的关系!可是那个老头子为什么会让Snape教授收我当门生?既然一直让Snape教授维持著Death Eater的秘密身分,就表示他还是希望让Snape教授继续做为凤凰社在黑暗阵营里的一枚暗棋,那么他应该比谁都清楚,让Snape教授和我有除了学校教授学生外的师生关系的话,将来要是黑暗阵营重新崛起,肯定会影响到Snape教授在Death Eater里的地位和行动、甚至是性命安全……我实在想不通,Dumbledore教授心里究竟是在打什么主意?
差点又要陷入分析某只成精老狐狸未果的牛角尖里,幸好没给Neville发现我短暂恍神,这才没又发生什么担心的追问状况--不过Neville在换了话题后跟我提起的事,倒是成功让我暂时把Snape教授和Quidditch的麻烦都抛到脑后去。
『Nick邀请你参加他的五百年忌日宴会?』我有些讶异的问,『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就上个礼拜我又不小心烧掉一只大釜,Snape教授让我去找Filch做劳动服务那次。我在我在回宿舍的路上碰到Nick,他看起来很难过的样子,所以我问了几句……结果他就邀请我在Halloween那天晚上,参加他的忌日宴会。』Neville简单的解释了下关于一些Nick告诉他的,有关无头幽灵骑士狩猎团申请失败之类的事,『我不好意思拒绝,所以答应了他。然后Nick说我可带朋友一起去。所以我才想问问你们,Halloween那天可以陪我去一趟吗?』
原本还在斗嘴的Ron以及Hermione,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注意力拉回到Neville和我的谈话里,而且似乎都对忌日宴会显出莫大的兴趣。
『忌日宴会呀……听起来似乎很好玩。』Hermione的语气听起来带著期待,『一定有很多幽灵和死灵会参加吧?那天刚好又是Halloween,肯定很热闹。』
『可是,为什么会有人想庆祝自己死掉的日子呀?』看得出来Ron也确实对这种宴会很好奇,不过似乎又有点忌讳。他带些不解的嘀咕,『每次听到跟死有关的字,我就觉得不太舒服。』
『我想幽灵会重视自己的忌日,大概是因为那也等于他们的生日吧。』Hermione说,『我很愿意陪Neville一起去参加,毕竟幽灵忌日的宴会邀请,可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碰上的。Harry你呢?要一起去吗?』
『当然去。能被幽灵和死灵邀请的宴会确实是很难得,拒绝的话似乎挺可惜。』
如果不是Neville提起,我几乎都忘了今年Halloween还有Nick的忌日宴会这事儿;只是没想到我这阵子为了球队练习的事忙得没遇见 Nick,结果倒是给Neville碰上了……不过去参加也无彷,反正那个宴会在「记忆」里虽然好像阴森无趣了些,可就像Hermione说的,死灵的聚会可不是人人都能碰上。而且只让Hermione和Neville去赴那种约会,总觉得依他们两个一文懦一直率的性子,大概会无意间不小心给某些死灵留下不好的印象,我还是跟著的好,『Ron也一起来吧,反正学校的Halloween晚宴你去年就参加过了,今年换个场合去幽灵的宴会也算多个见识不是吗?』
在我和Hermione都表态愿意陪同前往的情况下,本身对幽灵忌日宴会兴趣其实大过忌讳的Ron也同意到时候和我们一起去……不过到时候还是隐讳的给他们点个醒,多带些糖果饼乾在身上好了,貌似那种都是死灵为主的宴会,应该不会准备什么给活人吃的东西吧……
总算将瑟银成功熔出一枚戒指的形状,我小心维持著手上的魔法温度,一边摸索金属纹路雕刻著幸运草雏形,一边暗自想著。
……果然,自备糖果出席是正确的--这宴会上提供的食物,还真不是普通的「惊人」哪……
看著明明还有起码十尺的距离,就已经因为那浓厚的腐臭味让我们裹足难前的餐饮桌,我捏了捏鼓鼓口袋里的红酒巧克力和自制麦芽糖,十分庆幸的想。
由于已经答应了参加Nick的忌日宴会,Halloween那天晚上我们和开开心心准备去参加学校晚宴的Dean和Seamus道别后,我特别取出冬天穿的学校斗篷披上,这才和Neville他们几个一起爬出交谊厅洞口,朝Nick告诉我们的会场地窖方向走去。
Hogwarts的地窖虽然一般属于Slytherin的活动区域,可是因为范围挺大的,因此也不见得走在里面就一定会碰到Slytherin的学生;加上现在又是学校Halloween晚宴开始的时间,所以我们一路行来根本没碰见任何人。不过就算没有碰上任何可以问路的生物,我们还是没有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方向--起码我是没有怀疑的。因为沿路行来我都能感觉到四周的气温越来越低,而我如今总是随时覆在衣服里作贴身铠甲用的魔火藤却是反常的极为开心,不断吸收空气里越还越浓厚的暗系魔法因子--如果不是越来越接近充斥死灵和幽灵的极阴之地,这附近的环境也不会有这么明显的转变。
果然又走没多久,我们就听到了绝对会让人起鸡皮疙瘩的诡异声音--活像是百千只指甲同时刮著黑板的听了就牙酸哪!我有些头痛的想,该不该拿两张糖果纸变形个耳塞出来戴呢?然而当我还在犹豫这个方法会不会太失礼,宴会的主角Nick已经出现在地窖长廊的转角处,看样子是在迎接著前来参与他忌日宴会的来宾们。
我们没和Nick客套没多久就先进入了会场,毕竟他这个主人不可能就光顾著招待我们几个;而走进了会场和外面的走廊简直像是两个世界--不管是视觉听觉甚至是触觉--满空间飘动的几乎都是珍珠白的透明幽灵,只有乐队那里的几位有著实质身体,不过也是骨头漏在外面逛大街的地方多于有肉的部分;而这样的视觉冲击还不算完,那些乐队乐师用来演奏的东西除了黑板外,居然还有锯子和斧头,而且大鼓和鼓棒还是带血的可疑腿骨与动物皮!更不用说这里的气温,简直低得堪比冷冻库了。
Ron他们三个无比庆幸在出发前听了我的建议多穿几件衣服还顺便带了斗篷,不过就算这样我们仍然冷得缩缩发抖,结果还是我召了两片荷叶用了变形术变成玻璃罐,让Hermione给我们一人做了一个蓝火球装著抱在怀里取暖,这才解决了我们差点冻僵的窘境。我们四处慢慢走动的让自己多点热能,除了和几个比较常见的学校幽灵打招呼聊个几句外,也是参观著死灵们「别致」的宴会布置方式。
而人在寒冷的时候肚子也绝对比较容易饿,所以在看幽暗的绿色烛光灯影下隐约看到了餐桌,我们自是迫不及待的走过去--而所谓从希望天堂瞬间坠地也不过是这么回事吧。
看了三位同伴此时比我还难看的脸色,我有些苦中作乐的想。
『看在Merlin的份上,』Neville受不了的捏著鼻子,『我还以为,山怪已经是这个世界上最臭的东西了。』
Hermione也是一脸受不了的点头。而我毫不怀疑他们为何会做出这样的评论--特别是他们几个月前才和两只成年巨山怪打过一架后。
『Harry,别告诉我你想试那种东西。』见我兴致勃勃盯著在桌上食物(?)间穿来穿去的幽灵们直瞧,Ron带著一头黑线的惊恐望著我,『那个吃了绝对会死人的!』
『我又没说我要吃。』我有些好笑的白了Ron一眼,就算我平常的胃口和不挑食的程度是我们几个当中最好的,可也不代表我连腐败的食物都来者不拒好不好!我前辈子的医生又不是当假的,『我只是有点好奇,他们是怎么能让食物都发霉烂成了那样,还能保持外表的美观--你不觉得那块牛排上面的苍蝇卵和霉菌排成的马格丽特相当漂亮吗?』
也不知道是因为我的话还是烛火的关系,总之Ron的脸色又青上了两分。
『一点也不!』Ron断然表示,同时两手并用的拉著我走开,显然是决定离餐桌越远越好。
没有能吃的东西,我们就自给自足的咬起自己带来的糖果(因为我平常吃糖吃很凶,他们三个都不知不觉养成了随身带糖的习惯)--本来在逛了会场一圈后我们是想直接闪人,看看能不能赶上大厅的学校晚宴多少吃点东西;可惜身为忌日宴会里少有的活人,Nick似乎特别关心,出现了好几次来询问我们玩得愉不愉快,让我们不好意思走得太早。于是当我们再也受不了越来越低的温度和牙酸音乐(因为会场舞池里已经开始涌进大片的幽灵开始狂欢,简直只有群魔乱舞可以形容那景象),我们终于溜到出口而没受到任何幽灵上前来攀谈的阻挠,成功踏进地窖的迂回走道。
『已经十点多了。』Ron看了下他的腕表后问著我们,『要不要去大厅看看?也许宴会还没结束,我们还能弄点吃的东西。』
『比起吃东西我比较想回交谊厅烤火。』已经抱著装了两颗蓝火球玻璃罐子还是发著抖,Hermione把身上的斗篷又拢紧了些,『这里真是冷得不像话——我还以为书上说得有些太夸张,没想到幽灵和死灵群聚的地方真的阴寒到骨子里去了。』
『从中医上来说,女孩子的身体本来就比较偏属阴凉,你的魔力属性又是属于比较亲近火系,这种充斥死灵的极阴地方你自然会比较敏感,也比我们更容易感觉不舒服。』我握住了Hermione的手,缓缓输送了些内力过去,帮她把体内残馀的寒气驱离,『我也没料到忌日宴会上的阴寒之气会重到这种地步,所以除了衣服没想过特别准备什么避寒的东西。等等回去宿舍前去趟万应室,我熬锅花药粥放著炖,到明天早上应该就能吃了。那个花药粥可能有些甘苦味偏重,不过对于驱寒补身的效果特别好,Ron和Neville到时候也一起吃一碗吧!要不然我看过个几天,你们三个大概都会发烧咳嗽或感冒什么的。』
『只是在冷死人的幽灵宴会上待了一会儿而已,会有那么严重吗?』Ron有些怀疑,『你又不是医生……』
『很不巧,我那麻瓜中医爷爷在过世以前已经认同了我的医术,所以我的确是个医生——只是因为年纪没到也还没机会去中国,所以才没正式的中医执照。』我微笑放开了Hermione,运了两掌的内力轻轻拍进了Ron和Neville的背部,『所以啦,我的医术可不是只能紧急的救死扶伤而已,事先预防更是一名医者应尽的职责。劝告我是已经给了,不相信的话你大可试试,最多五天你就知道我说得准不准——不过到时候要是真的生病,你可要去找Pomfrey夫人帮你治疗了,我是不可能给你做药的。』未成年又非合格的治疗师,随便做药给人吃可是严重违法巫师律法的!短时间里我还不想给魔法部那么早的找到藉口请去泡茶聊天。
『……明明腰带上挂了那么多药剂,你说这话还真是一点说服力都没有。』Ron翻了个白眼,『而且你还说要做花药粥呢,难道那就不算药?』
『意义不一样喔!这些东西是我用来防身或是遇到意外急救用的,和真正的治病是有差距的。』我回得理直气壮,『而且我那花药粥的确不是药物,而是属于养生药膳,说白一点就是可以兼具调理日常身体机能的高级食谱,吃了也只是补身子或是降低生病机率,并不算是制药或是治疗——我可是很有医德的,而且我也答应过爷爷,除非紧急的例外状况,没有得到合格的允许行医证明以前,我是不会随便开医疗处方的。』
『不过,这种力量好神奇,不只感觉身体变温暖,精神也变得舒服很多。』Neville摸了摸胸口的位置,『这就是你爷爷教给你每天练习的麻瓜特殊力量吗?好像不只对身体有帮助,对巫师的魔力好像也有安定的作用呢。』
『我也有这种感觉,可是这种力量虽然每个人都能学,但是爷爷教给我的这种是他家传的独门技艺,只有六岁以前学了才有用,而且还得持续每天练习至少五年都不间断,才能练出像我现在一样明显的气感。我从三岁开始练,也是到八岁那年才感觉到气感力量的出现。』我有些惋惜的扯扯嘴角,『如果不是你们都过了那个年纪,我一定教给你们。虽然这种力量刚开始练习起来很单调枯燥又辛苦,可是对身体以及意志力的锻鍊真的很有用。』
『哈哈,没关系啦,这种事情没什么好可惜的。再说了,』Ron有些乾笑,『光是想到每天都要早起练这种东西,力量累积又那么慢,我就觉得又累又可怕。除了你以外我很怀疑有哪个巫师有耐性一直坚持下来--更何况还是从三岁开始练--天知道我那时候好像除了想玩Fred的玩具魔杖外对其他东西几乎都没兴趣。』
『喔?真是让人意外呢,Ron。』大概是身体暖活了,脸色不再那么苍白的Hermione也难得有了打趣某人的兴致,『我还以为你从来没想过自己的缺点,原来你也知道自己超级缺乏耐性哪?』
『哪里哪里,有咱们万事通小姐一天到晚做标准模范,就算在笨的人也多少有学习能力的。』
屡见不鲜的口舌之争再起,我和Neville相视苦笑,不约而同的落走到这俩冤家的身后免得扫到台风尾。一路吵吵闹闹却也高兴的走向通往大厅的熟悉阶梯,我一边剥著巧克力糖球的包装纸、一边和Neville说著我等等熬粥时会用上哪些花卉药草当食材……如此轻松甚至自在的心情,好到就连前几天一直让我挂在心上关于Snape教授和Quidditch的事情也都暂时抛到脑后没在在意了;然而就在我们只差了两段阶梯就要步出大厅的时候,从我们头上墙壁里传来的声音却让我瞬间僵直在原地。
【……食物……我想要……杀掉……血……想喝……我想要血……】
不得不承认Ron说得很对,我的确是个脚动得比手还快的,不怎么合格的小巫师--而且现在看起来,似乎身体反应也比脑子快上那么几分。
在震惊的短暂空白过后,待我脑子里已经开始分析起眼下的状况时,我也已经追著墙壁里移动的声音,跑到了爱哭鬼Myrtle的卫生间门外。
水龙头没关的声音,随著源源不绝的清水流出门外,在走廊上积成了满满一片的水洼;摇曳著薄弱火光的墙壁烛台下,Norris太太看起来受惊不安的僵硬身躯给头下尾上的高高吊著。我木著脸的略略扫过四下一周,便直接定在了墙壁上那醒目又带著血味未散的猩红大字,眼神越发冷凝。
没道理,这一点道理都没有!Riddle的日记从一开始就被我暗中收走,如今正安安静静的被我锁在行李箱的最内层,所以根本就不该有人受到蛊惑,密室也不可能被开启!可是现在,密室还是被打开了,而且第一个受害的,也是Norris太太!为什么会这样?!那我做的那些--我试图改变的那些--
身后传来几道急促的跑步声,我知道是Ron他们。可我现在根本没有回头理会和解释的心情,满脑子想的全是Riddle的日记和密室被开启的问题。
『Harry--呜!』Ron气喘吁吁的声音传来,『怎么回事呀?这里怎么淹水淹成这样--Harry你--』
『我的天!』Hermione发出惊喘,然后是捂著嘴的慌乱模糊声,『天呀--Norris太太!?它怎么--这是怎么回事!?』
『Harry!』潮湿的啪搭脚步声来到我身边,抓住了我的肩将我转了过去,『Harry,你没事吧?』
对上Neville担心紧张的眼神,我轻轻摇头。
『我没事。』我说,开了口之后我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异常乾涩,『我没事,可是,Norris太太--』
『你没事就好,别管那只猫了!』Ron断然的说,在火光昏暗的长廊下,他脸色苍白的说,『听著,我们最好赶快离开,趁还没有人发现我们在这--』
『怎么可以这样!』Hermione抗议的说,脸上也是显得没什么血色,『不管怎么说,我们不能就这样跑掉不管吧?至少也把Norris太太放下来,它可能还活著--』
『我可没听过有哪种动物被那样吊到墙上以后是还活著的。』Ron不分由说的拉住Hermione强迫她转身,『这里情况太诡异了,被发现的话就算我们什么都没做也会被怀疑,先离开再说。Neville,你带上Harry,他看起来很不对,我们--』
Ron的话还没说完,甚至就连走人的机会都没有--因为我们身后不管是哪边的通道楼梯,都纷纷传来热闹的快乐会话与脚步声--看样子大厅的宴会已经正式结束,所有人都纷纷散场了。
我们几个,就这样毫无退路、不可避免的,与Norris太太的惨状和醒目的鲜血警语,一起暴露在几乎所有的师生面前。
从某方面来说,Lockhart教授教授真的非常热心--不管基于什么目的,起码他愿意借出他的办公室,让Dumbledore教授、 McGonagal教授和Snape教授、以及我们包括Filch在内的几个事件关系人,都能有个僻静厘清并调查Norris太太状况的不受打扰空间,真的是非常好心——如果他能别在一旁嘀嘀咕咕著那些编出来或冒名顶替的丰功伟业或风马牛不相及猜测就更好了。
不过他念他的,心神全都给密室开启这个消息给弄得茫然的我,只是低著头直直盯著鞋尖,完全没有理会的心情。
我不明白,真的不明白。明明我已经阻止了,日记被我藏得好好的,所以根本就不应该会有人受到蛊惑了不是吗?密室,应该被好好关著,蛇妖也不该被唤醒,这一切都不该在发生了才对……我明明已经将这回的事件源头给掐住了,真的没道理……
不,不只是这次,还有去年也是——明明我已经那么尽力的,努力的想改变的事情,为什么到最后绕了一圈,还是会出现类似的问题……这就是,所谓的「命运」吗?
创世神要我改变的,我转世来这世界所要抗衡的力量……
如果这么强大、这么不可违逆的……我真的办得到吗?
我想改变和保护的——现在的我,这样的我,真的可以——
『——Harry?』
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我茫然抬头,对上始终温和、如今却难得即其严肃的蓝色睿智双眼。
『什么?』我沙哑的问,心神总是难以集中。
『……我们正在试图了解,为什么你们会出现在Norris太太受到攻击的地方。』Dumbledore教授有些迟疑的问,『不过现在看起来,你的精神状况似乎也很不稳定。Hermione他们说你们离开Nick的忌日宴会后本来要去大厅,但是你却突然转身跑开,他们三位花了点时间才追上你——为什么你会在距离好几个弯角外的地方就知道那里出了事?你是不是在Ron他们找到你以前,在附近看到了什么?』
我茫然又近似空洞的望著那对天空蓝似温和的眼睛好一会儿,缓缓摇头。
『没有,教授。』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几乎呆板的低哑,『我什么,都没看见。』
『胡说!!』
在任何一个老师或是Neville他们能阻止以前,Filch已经扑向我、两手紧紧扣住我的肩膀,力道之大即使隔著棉厚的斗篷也抓得我生疼,『你在说谎!一定在说谎!!我的猫几乎被谋杀,而你是第一个在那里的人!如果你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你会出现在那里!?你这个凶手——』
『够了!Filch!你别越说越过分!』McGonagal教授冲到了我们身边,试图把我从已经频临歇斯底里的Filch手里救出来,『Albus已经说了,Norris太太只是被石化,并没有死!而且也没有任何一个才二年级的孩子有办法弄出那样一种强大的黑魔法!Potter已经说他什么都没看到,你别再这样迁怒他!』
『这不是迁怒是事实!就算他不是凶手也肯定是在包庇——』
『放开他,Filch。』
冷漠的声音自办公室墙角的阴影下传来。明明是清冷的语调,却让我一直纷乱茫然的心神勉强清明了一些——我隐隐抓住了某种灵光,回神同时也察觉自己浑身湿冷、而且体内的魔力也莫名的混乱起来,『那个男孩已经说了,他什么都没看到。』
Filch不甘的放开了我的肩膀,却仍然还是哇哇大叫,『可是我的猫——』
『我们会想办法治好它的,Filch。』Dumbledore教授耐心的解释,『就我所知Pomona今年又弄到了不少魔苹果幼苗,只要等那些魔苹果长成了,我就会找人调配一剂可以让Norris太太恢复原状的药剂。』
『这工作可以交给我!』Lockhart教授热切的插嘴说,『这种恢复药剂我调过上百次,熟到不能再熟了!就算是睡觉的状态下,只要我魔杖一挥——』
『对不起,』Snape教授的声音又冷上了两分,『但是我以为,本人才是这所学校的魔药学教授。』
Lockhart教授的表情明显带上极为尴尬的扭曲。
『我想,还是先送Norris太太到医院厢房,让Poppy给它准备一个安静的房间。这样等我们有了恢复药剂的时候,也可以立刻治好它——Gilderoy,能够麻烦你再好心一些,帮我送Filch和Norris太太去找Poppy吗?』
『当然——当然好的!校长大人,这是我的荣幸。』
于是Lockhart教授就这样被打发去陪著愤怒且伤心的Filch,抱著Norris太太离开了这间挂满Lockhart教授在各种访问场合照片的黑魔法防御术办公室——如果我不是低著头努力的试图稳住自己的精神、并调动所有内力压抑体内越来越难克制的混乱魔力,我肯定会立刻意识到 Dumbledore教授是故意支开他们两位。
『既然Potter他们什么都不知道,那么Albus,我先带他们回Gryffindor塔。』McGonagal教授说,『他们四个和幽灵们待在一起那么久,还撞见了那么可怕的事,肯定需要喝点热的东西好好休息,我想--』
『我明白他们需要休息,Minerva,但是还不行。』Dumbledore教授温和却不容反对的说,『我还有些问题必须问Harry,他还不能离开--当然,如果Granger小姐你们想先回去休息--』
『我们很好。』Hermione断然表示,朝我靠近了些。
『我们一直和Harry在一起的,教授。』Ron有些紧张的说,和Neville一样靠到我身边,『我们真的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看到!Harry也说了--』
『他只说他没看到,没说他不知道。』Snape教授唇角勾起一道阴冷的线条,『你们真的以为,那么明显的Gryffindor式的直线条文字把戏,有那么容易就可以唬弄老师吗?你的脑袋也未免太简单了些,Weasley。』
Ron的脸涨得几乎和他的发色一样红。
『Severus,我们需要的是从这几个孩子身上得到更多的线索。我相信他们没有说谎,是我们刚刚问的方式或者方向不对。』Dumbledore教授温和的说,不意外听到Snape教授不予置评的冷哼,『那么,Harry,请你抬头看著我们好吗?这里没有人不相信你。』
--我知道你们没有不相信我,问题是--
『Harry?』身高只比我高上几公分又离我最近的Hermione,第一个发现了我藏在浏海下的隐忍痛苦,『Harry?!你怎么--』
『不要碰我!!』
在Hermione担心得就要伸手搭上我的手臂,我踉跄的避开退到墙边,『别过来!别靠近我!拜托--』
『Harry?!』
Ron和Neville担心的就要冲过来,却让Dumbledore教授给档下--我很感谢他即时阻止了他们的动作,可惜却无法分心--体内再也压抑不了的混乱魔力已经暴冲起来;同时基于保护身体和精神的内力以及植物们也开始骚动,不但将我四周的所有物品和人都硬生生扫开了至少五米,甚至魔火藤也不受控制的从我身上穿刺破斗篷的不断冒出,以我为中心的放绕了一圈又一圈类似防护的绿色幽暗腐火,将地板和四周的墙壁与物品腐灼得坑坑疤疤。
我不是完全感觉不到四周被我突如其来的失控给破坏得多糟、也不是全然不知被三位老师在第一时间果断带到安全距离外的Hermione他们有多惊慌担心;但是魔力如此不受控制的混乱状况我也是第一次遇到--就算我有成年巫师的控制力、也早在前年正式入学前就把自己强大魔力自行封印了六成,可光是剩下的这四成魔力暴动起来也绝对不是闹著玩的。就算还有内力以及精神力的辅佐协助,不过我刚刚才在极阴之地待了那么长的时间,又是在松懈的状况下给密室开启的消息震慌了心神,就这连串的巧合外加一时大意给了我体内的黑魔王灵魂碎片,与蛇妖的控制者产生了共鸣联系的机会--
「……为什么……要这么抗拒呢……」
我痛苦的紧紧抓著自己的双臂,靠著墙壁用力大口呼吸,没有间断调动内力和精神力疏导暴动魔力的企图;然而不管怎么做,被黑魔王灵魂掌握去了的魔力始终紊乱难以控制,甚至抗拒排斥著我的精神力接触,弄得我额头上的伤疤灼烫肿胀不堪--
「……你明明……和我一样……」
我勉强睁开因为头痛而湿润模糊的眼睛,一道不知何时出现、俊逸却是珍珠透明的身影伫立在我身前不远,用著理解的怜悯眼神居高临下看著我。
「……没有父母……收养你的阿姨和姨丈从来不曾和颜悦色……不管再怎么示好,得到的回应永远都是嫌恶和鄙弃……」
在Dursley家的过去一幕幕自我眼前飞略,我抗拒的摇著头,『不,不是这样--』
「……甚至就连你表哥也从来就只会欺负你……让人追打你和嘲笑你--」
『不是这样的!』
我痛苦的喘著气--不要去看、不要受到影响--我不断提醒自己,『他们,他们收养了我--』
「那也能叫收养?没有生日,没有关心,食物永远都是餐桌用剩的,衣物和用品也都是你表哥不要的……甚至除了从碗橱换到了壁橱,在你来到Hogwarts以前,那个家从来没给过你任何一个栖身的房间--」
『他们收养了我!是我的亲人!』视线模糊的,我反驳著,『不管--不管怎么样,至少他们是在乎我的!否则他们根本不需要收留我--』
「那是因为他们害怕丢面子,害怕邻居的闲言闲语。而且他们早就知道你真正的身世,也害怕被你父母的巫师朋友报复。」俊逸的身影叹息,「承认吧,Harry,他们根本不爱你……不同世界的恐惧早就彻底蒙蔽了他们的心……就连你爷爷也是……」
『不--不对--』指甲深陷双臂,我无力的摇著头,『不是的--』
「……除了责骂和要求,你们的联系就只有医学和武术--」
『他把一切都教给了我!不要那样说他!』该死的!为什么一定要这样说,爷爷他明明最疼我,『他把他最骄傲的能力都给了我!他是--』
「你最敬爱的人,是的。可是他之所以那么做,也是因为他的徒子徒孙里,你是唯一个愿意将他的能力传承下去的,换句话说,除了传承外他对你根本没多大的重视。」那声音毫不留情的继续说,「何必这样欺骗自己呢,Harry?你的亲戚根本没一个在乎你……即使接受你的也只是想利用你,那些人根本就不值得你为他们付出……没有人真心的看待你,即使是你最憧憬尊敬的魔药学教授,也从来不曾正眼看你,你只是你父亲的替身,他憎恨的延续--」
『住口!!』
不愿再想、不要再听,自己过去的迷惘和挣扎是那么的沉重,我是花了那么多的时间才说服了自己看开,这家伙他凭什么——他有什么资格来重新划开我已经结痂的伤口!?
我愤怒地让左手暗袖里的银针滑出一支,狠狠刺进自己的大腿。
「你!?」珍珠透明的身影摇晃,一脚不由自主失力跪下,「你是怎么发现——」
『就在你那些垃圾的废话连篇的时候!』
我拔出银针,忍著额头和身体的巨痛,愤怒的瞪著眼前的幽影,『你根本什么都不懂!只凭著那些片段的记忆——你又不是爷爷和Snape教授,你凭什么这样批评他们!?没错,他们是对我很严格,很苛刻,有时候甚至是很没道理的凶恶。我承认我也会觉得委屈,会为他们的态度感到受伤,可是那又如何?比起那些表面和善内心险恶的人,至少他们从来不曾对我掩饰过他们对我的真正想法,更不曾欺骗过我!而我的亲人——他们不喜欢我——我也知道自己大概一辈子都改变不了他们的想法——可是这世界上有谁规定付出了的心情就一定要收到回报吗?他们是我的血亲,最后的血亲,是我和妈妈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一点联系!我只要知道这些就很够了,他们对我的态度根本就不重要!』
我停顿了下,抹去不受控制流下的眼泪。
『生命的存在不可能永远一帆风顺的光明,当黑暗降临的时候,会受伤,会痛苦,会寂寞,可是如果只心存怨恨,认定了自己是被遗弃者,那么就算希望就在眼前,永远也只会视而不见——我和所有人一样向往白日的阳光,可那不表示我就厌恶黑夜的沉静。有光存在就会有阴影,阴与阳相生也相伴,不管是快乐幸福的记忆也好,是痛苦伤心的回忆也好,至少那都是活著的人才能享受的权利——是我爸爸和妈妈,用他们的生命教会我的,赋予我的权利!』
我带著怒气的,也是坚定望著眼前的透明幽影,举起了细长的银针。
『所以你没有资格在我面前数落我爱的人,Voldemort。我的身体是我父亲和母亲用他们的生命与爱换来的,我的灵魂和能力,更是爷爷和Snape 教授用他们一生的智能与知识赋予的!像你这样不懂付出的真诚与快乐,只会从杀戮和鲜血之中寻求强大力量的人,永远都不可能明白阳光的灿烂与星月的温柔!这样的你——可悲又可恨的你,别说是想控制我的身体,就连我的灵魂,你也没有触碰的资格!!』
没有犹豫的,我在Hermione传来的尖叫声中,将银针完全的扎入胸口。
因祸得福?(一)
……所以说,这世界上最不该得罪的就是女人;而所有女性当中,最·最·最不能惹到的,就是女巫!
惹到了一般女人,要小心她的手段和心机;可惹到了一位女巫,除了以上两项之外还要有被活扒一层皮的心理准备。
如果惹到的是两位女巫以上……那么请写好遗书买好保险,可以的话也先把墓地找好,谢谢。
——这是我从医院厢房的暖暖药香大床上醒来不到三分钟,就陷入了Pomfrey夫人和McGonagal教授的联合口水炮轰、外加得了很长一阵的默书劳动服务,这才勉强获赦躺回床上休息后,可怜兮兮缩在棉被里得出的总结。
而当我才从两位严厉的女巫手里堪堪被放过,不到五分钟我又再一次验证了这个论点——风风火火撞门冲进我病房的Hermione,第一个动作就是扑到床上,掐住我的脖子死摇著大吼。
『你这个天杀的——不要命的——超级大白痴!!』
不只被摇得两眼发晕翻白,从这回脑袋晃来晃去差点掉下来的力道、还有惊得整个医院厢房的画像都瞪向这里来看,不管是不是人都知道Hermione是真的气疯了。
『你怎么可以——你怎么敢!!就在我们面前自杀——完全没了呼吸和心跳——要不是Dumbledore教授发现魔火藤还在继续保护你—— Pomfrey夫人说你只是进入修复身体精神的假死状态——你知不知道我们我们有多担心!?不,你根本就不知道——连想都没想过!要不然你也不会那么做 ——你这个可恶的浑蛋——』
……呜呜呜……这些话刚刚McGonagal教授已经给我念过好几回了,我也已经知道我错了,拜托不要再摇了好不好,大姐?你大家闺秀的气质呀……Hogwarts首席模范生的理智矜持呀……我可怜的脖子呀……
幸好,就在我差点给Hermione摇得连脑浆眼珠都掉出来的口吐白沫前,Ron和Neville总算大发慈悲的好心帮忙把Hermione从我身上拉开。我像摊烂泥似的软绵绵趴在床上,已经连根手指都不想动了。
『……死透了没?』
伴著一根手指在我后脑杓上戳呀戳,Neville凉凉的问。
『……如果不想被我咬掉,就把你的手指收回去。』我有气无力说。
似是放心叹息的轻笑,小声得几乎让我以为是错觉。我手边的床缘传来下陷的感觉。
『看样子就跟前几天Pomfrey夫人跟我们说的一样,你只要醒来就完全没事了。』Neville温温的说,『别怪Hermione,你昏睡的这三天她担心坏了,下课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跑来医院厢房守著,连图书馆也不去,还是Pomfrey夫人时间到了把她赶去吃晚餐才肯回Gryffindor塔。你要再不醒,我和Ron几乎以为她都要在这定居了。』
我有些愧疚的抬起眼皮看了床脚一眼……小公主是没发火了,不过也变成抱著Ron哭得悉哩哗啦。弄得Ron像根红棍子似的僵硬,只得机械式地轻拍在他胸前制造水灾的凶手背后无言安抚著。
『……对不起。』
我闷在枕头里的乖乖道歉。虽然Neville只提到Hermione而且讲得很轻巧,不过我知道自己昏迷这些天来,他和Ron一定也很担心很难受。
『该说抱歉的是我们。』听到Neville这么说,我有些讶异不解的从枕头里拔出来看向他,『因为,我们从来就没关心过,你在你阿姨家里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
『……你们都知道了?』不会吧,难道那天Voldemort弄出来的幻象,看到的不只我一个?!
『嗯。』Neville点头,声音是带著歉疚的闷闷。
我无声叹了口气从床上爬起来,在Neville的帮忙下,我舒服的靠坐在床头。
『我不是故意不说,是没必要。这么多年来都是这样,我阿姨他们对我的态度我早就看开了。』我解释说,『而且你们看到的那些,其实都只是一些当中的记忆片段,最后结果我其实都没什么事情。毕竟我是个巫师,麻瓜怎么可能真的伤害得到我?再说就算那时后我还不会用魔法,我也已经有武术和内力,还有可以自己变出水果的力量,根本不会有事,我还能收到学校通知好好来上学不就是最好的证明了吗?不要把你们那天看到的放在心上,那些都是Voldemort故意制作出来想动摇我意志的骗人幻象啦!』
『可是——』听到黑魔王的名字让Neville缩了下,不过他还是想说些什么,却被我抬手打断。
『当然,我虽然已经学会不在乎我亲戚他们对我的态度,可是我也必须承认我并不是完全不在意,要不然那个幻象也不会成功的呈现那么清楚。』我坦承的说,『不过我现在已经来到Hogwarts了,待在学校的时间远比在我阿姨家来得长,学校里又有这么多好玩的事情,还有你们陪著我,我根本已经很少会想到他们还有过去的那些事情——话说回来,几乎没说过自己家里事情的也不只我一个……Neville你愿意让我问你家里的事吗?』
『……』Neville沉默以对,脸上换成了些许挣扎的阴沉不自在。
『对不起。』轻轻道歉,我知道自己这么说是残忍又无礼了些。可是只有这么做,才是最快让Neville明白我的心情立场、也让他能从双亲发疯失去心智的阴影下最快走出来的方式,『我只是希望你了解,即使是再亲密的朋友,也是会想保有些私人小秘密的时候……我不喜欢活在别人同情的眼光中。』
Neville摇头,迟疑了会儿,『……你知道?』
我明白他的意思,没有隐瞒的点头,只是改了些许部分的事实,『知己之彼,百战不怠。从我知道谋杀我爸妈的凶手是谁以后,我一直有在查阅他和他的追随者有谁、以前做了些什么……所以……对不起。』
『……不用道歉,我才该向你道谢才对。』Neville扯出一个僵硬的苦笑,看向已经逐渐缓下哭泣的Hermione、还有仍然是机器人状态的Ron,『再过阵子……也许,有机会的话……』
我理解的轻轻点头,没有说话。Neville也安静了会儿,稍微平复了些许心情,他转移话题的问。
『所以,那天晚上究竟是怎么回事?』他顿了下,『那个影子……真的是「那个人」?』
我无奈吁了口气。
『应该是。那个时候我的魔力整个不受我控制,脑子里不仅出现一大堆乱七八糟不属于我自己的陌生情绪和记忆、还痛得要死……就跟去年面对Quirrell 的时候很像,所以我才直觉是他。』我不觉摸了下额头,闪电型的疤痕现在已经什么感觉都没有,『Dumbledore教授没先跟你们解释什么吗?』
『那时候我们都被你自裁的举动吓傻了,接著教授他们又都忙著救你,哪来解释的时间和机会?』Neville苦笑,『虽然后来确定你没事,可是 Dumbledore教授也只说你似乎是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中了黑魔法的幻术,抗拒过头引发魔力暴冲,你控制植物的天赋力量本能要保护你所以也跟著混乱起来。至于你是怎么中了黑魔法,教授说也只能等你清醒以后再给我们解释了……另外我们都被下了封口令,不能把你也受到黑魔法攻击的事情说出去,所以现在大家都以为你是被Peeves推落的骑士大槌敲破脑袋而住院。』
『被Peeves弄到住院?还真是个好藉口。』我撇撇嘴不予置评。不过Dumbledore教授居然对Neville他们几个解释得那么含糊,看样子是暂时还不想让他们知道我体内也栖息了一块黑魔王的灵魂碎片吧……也罢,反正现在的我也的确应该不知道这件事才对,就先配合那只老狐狸好了,『不过就算要我解释,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中了黑魔法的。我那时候只是很突然的就感觉魔力开始混乱起来,精神力为了保护我的身体也开始噪动——』
『精神力?』
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平静下来的Hermione,眼眶有些红肿的坐在床脚,和Ron一起听到了我的话,『精神力是什么?你什么时候又有了除了内力以外的其他力量?』
我只好从头开始解释。
『你们也知道我有控制植物的天赋能力,但是我操纵植物的时候用的并不是魔力,而是另外一股力量……我也不知道那股力量的真正名字是什么,所以我自己都称呼它叫精神力。也就是说,除了魔法魔力和武术内力,我体内其实一直有三种力量存在。
『在我来Hogwarts以前,除了有时候发生某些意外的时候,我的魔力会突然失控一下下的弄出一些奇怪的魔法以外,我身体里面这三股力量一直都很乖很听话。而来到学校开始接受巫师训练以后,我的魔力开始越来越好控制,也开始越来越精纯的成长——不过除了魔力以外,成长最快的还是我的精神力。因为我的精神力和植物息息相关,而Hogwarts不管是课堂温室或是森林,都有非常多的植物可以让我和它们交流,这让我感到很高兴,因为和我沟通过的植物越多,得到它们允许后我能操控的植物也就越多……在我看来这都是好事,因为这表示我的能力越来越强……可是我忽略了的是,我体内的三种力量以前会那么温驯,是因为它们在我身体里自行达到了某种平衡;而我在来到学校以后,虽然也没落下武术内力的修行,可是比起魔力和精神力的迅速成长,我的内力还是相对的进步很慢。』
我的说明让三个人刚开始听得有些模糊,不过Hermione毕竟是我们当中最为聪慧的,他很快就捉住了我想表达的重点。
『也就是说,你体内的三种力量在你没注意到的时候,原本温驯的平衡被打破了?』她问,『难道Halloween那天晚上,你会突然魔力暴冲,并不是中了黑魔法而是你自己的修行出问题?可是那个幻境幽影——』
『不,Dumbledore教授说的是真的,我确实是在没有察觉的时候中了暗算。』我继续解释,同时也一边回想当时的状况,『不过,我的修行出了问题也是真的。如果不是因为这样,我不可能会那么容易中了幻境魔法却完全没察觉,毕竟去年我有中过Erised镜的魔法,我多少能够感应到一些蛛丝马迹才对。不过也就是之前有过这样的经验,当我意识到自己中了黑魔法幻术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运起魔力流动要抗拒,结果反而触动了我中的那个黑魔法最关键的陷阱——我的魔力反被Voldemort的幻影控制住了。』
听到黑魔王的名字,让他们三个的呼吸都滞了下。
『你真的确定那是……是「那个人」?』Ron有些无法相信,『可是从年代上算起来,「那个人」至少也应该六十多岁——但那天晚上的幻影明明那么年轻——』
『是呀,还很英俊呢。』我轻哼了声,『不过就算外貌再怎么年轻俊秀,灵魂的本质是不会变的。我在对上那个幻影的眼睛的时候,就确定他是Voldemort了——我额头上的伤疤也是这样提醒我。』
『因为魔力被控制,所以你的精神力为了保护你,也跟著开始暴动,那时候魔火藤才会突然出现,而且反应激烈到让我们很难靠近你。』Hermione的脸色又沉了下来,『可是就算这样,你也不该那么冲动,用那种方式让自己脱离黑魔法幻境呀!Dumbledore教授他们当时都在场,只要再一分钟——』
『先不提巫师,光是武者在打斗的时候,只要抓到空隙,要杀掉对手绝对用不到三秒。换算成一分钟,你认为我可以被杀几次?』我苦笑,『而且那时候的状况不是只有中幻觉那么简单而已,Voldemort的目的是想要吞噬我的灵魂并且占据我的身体,所以才会用那些幻象来动摇我的心灵。而且除了魔力被夺控、精神力暴动,我的内力也因为身体里另外两种力量同时暴走,为了保护我的内脏不受伤害而开始自动吸收转化另外两种力量,结果吸收过头也挑在那个节骨眼给我搞进阶——』
『等等,』可怜的Neville,我这一连串的解释似乎有些超过他理解的范围了,他眉头极为纠结,『你的内力会吸收其他力量进阶?那又是怎么回事?』
我只好把我家传的那独特内功的秘密又透露了些。
『我爷爷教给我的内力,虽然一开始的目的是为了要调养我的身体,不再那么病厌厌。可是力量毕竟只是力量,用在好的地方,例如只凭靠自身修练,这股内力确实就只有养生防身而已;不过要是想追求更为强大,除了自行修练以外,我的这股内力也具有吞噬别人内力的特性——可是连我爷爷也不晓得的是,他教我的这股力量就连魔力和精神力也可以转化……这是我八岁那年第一次进阶,终于修练出气感并完全熟练掌握了内力的运行后,自己发现的。
『不过爷爷生前曾经叮咛过我,虽然我的内力也可以经由吞噬别人的内力来得到强化,但那毕竟不是自己修练出来的力量,成长速度太快的话,基础不稳固是很容易走火入魔的。所以我也向他保证过,我绝对不会用吞噬的方式来增强自己的内力——一来是被吞噬内力以后的人,一辈子都不可能再练武,这对武者来说是极为狠毒的事情,就像是用黑魔法诅咒禁锢一位巫师的魔力永远不得使用魔法一样残忍;二来我自己的身体我很清楚,现在的我虽然就和普通人一样健康,可是天生筋骨离武者该具备的最基础体质还是有很大一段差距,像我这样的身体一旦内力失控走火入魔,除了死路一条外绝对没第二种可能性。所以后来就算我发现自己的精神力和魔力也可以被内力吸收,我也从来不曾主动做过那样子的转化——我很珍惜自己小命的,内力长得慢点无所谓,反正我还有巫师魔力又会控制植物,就算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打不赢我还不能跑吗?从我有记忆以来,我想躲避追踪的时候可从来就没被逮到过。我曾经就不只一回偷偷听到爷爷向奶奶抱怨,要是我的医术和武功天份有逃跑时候的一半机灵,他也不会教我教得那么辛苦呢。』
说到后面我的语气里不免带上了些小得意,听得他们三个是好笑又无奈。
『逃跑能力强这种事有什么好骄傲的!?』Hermione明显哭笑不得,只是说到最后又开始哽咽,『而且你要真的那么珍惜自己,那天晚上你干麻不跑还用那么激烈的手段?!我们——我们差点以为你真的死了!』
『对不起。』我才想要找附近有没有面纸或手巾,Ron倒是先我一步拿出条手帕递过去——从那没有迟疑的流畅来看,这短短三天里怕是他没少做过这样的动作——想到这点我又更愧疚了。
『可是,相信我好吗?Hermione,我没想过要自杀的,那时候真的是不得已。内力进阶绝对不是小事,而且还是以我控制不了的本能转化外力方式产生的进阶,加上那时候我还陷在幻境里没有办法完全控制住我的魔力和精神力,我唯一的选择就是让自己身体机能暂时进入假死状态,针穴封闭六感的完全断绝意识和外界联系。只有这么做才能最快破除幻境魔法,并且让我身体里面三种力量的躁动同时冷静下来,重新调和自行找到新的平衡……这真的是那时候我能想到最快破掉黑魔法幻境、又刚好能彻底解决我前阵子修行出了问题的方式。我承认当时决定这么做的时候我的确没考虑太多,没顾虑到你们的心情,是我的错。不过那时候的状况你们也知道,我真的没有解释的时间和机会。可以选择的话我情愿面对魔力反噬,起码学校里有那么多老师在,我知道自己绝对还有救;可是我的内力一旦走火入魔,除了爷爷……已经没人帮得了我。』
『那你的身体现在?』听到我把内力失控的危险程度说得那么直白,Ron有些紧张的问。
『已经没事了,Pomfrey夫人不也这么说了吗?』我挥了下手臂以示自己没骗人,『强制身体进入假死状态的手段虽然激烈,不过也是一剂猛药,我那三种力量被我釜底抽薪的方式这么一弄,就又乖乖的自己找到新的平衡点。我现在不只身体没事,三种力量也比以前更为精纯稳定了,就是内力还要花一段时间稳固好基础,免得以后又出状况……所以我现在开始不只早上打拳的习惯不能断,下午也必须增加练习的时间,至少要维持半年左右才行。』
Ron和Neville听了我的保证都明显松了口气,Hermione从手帕后面露出她红通通的眼睛。
『所以……所以那时候,你真的不是……』
『不是。』知道她想问的是什么,我断然的说,『我才没有那种和敌人同归于尽的高尚情操呢!所谓敌人,就是要绝对蔑视,死命打压,彻底打垮,连根拔起的东西。和敌人死一堆是最下等的做法,尤其Voldemort那种家伙,根本不值得让谁为他丢了性命。要我说的话,我绝对会努力过得比他幸福快乐又长寿。在消灭不了敌人以前,只有让敌人知道你活得比他滋润,永远都是他心头上的一根刺,恨得牙痒痒又不能贸然出手,才是最高的欺敌手段——这可是我爷爷亲身示范教给我的。』
我这一番义正辞严的口吻说出来的精辟论点,不只Ron和Neville傻眼,就连Hermione也都忘了哭泣的愣愣盯著我。
『Harry,你这位爷爷……』Neville有些虚弱的问,『他真的,只是一位麻瓜中医?』
『当然。而且还是我见过最厉害的医生和武者了。』我难掩骄傲的回答,完全没留意到他们三人脸上明显严重怀疑的表情。
忍俊不住的轻笑声自门口传来,我们四个同时转过头。白晃晃的拖地长胡是我越过Neville肩膀第一眼瞥见的东西。
『Dumbledore教授?!』
Ron他们三个赶紧站了起来,『教授,我们——』
『喔,没事,不用紧张。』Dumbledore教授走进病房,笑吟吟看著我们,『我已经帮你们向Pomfrey夫人解释过了,她能理解你们担心 Harry的心情,所以不会追究你们趁她不在的时候擅闯病房的事情……但是她也要我转告你们,Harry还是得静养个两天观察,等她确认完全没问题了才能出院。所以你们可不能霸占Harry一整个下午喔,Gilderoy也在等你们前去上课呢。』
『上课?』三张小脸明显一呆。然后我就听到了Hermione尖叫。
『天哪!黑魔法防御术!我居然忘了今天下午是Lockhart教授的课了!!』她慌慌张张的扑到一旁沙发上,抓起三个人的背包后,又急急忙忙跑回床边,将Ron和Neville的背包丢给他们,匆匆给了我一个颊吻,『我们晚上再来看你,好好休息。』
然后,在我来不及道别以前,她又匆匆拉著两个才忙乱接住自己背包还没反应过来的男孩往门口跑,『不好意思,Dumbledore教授,我们这就去上课--!?』
『喔!Hermione你在干什么呀?!跑来跑去还突然停下——!!??』被紧张兮兮的Hermione拖著跑、接著又被她才跨出门就紧急煞车的动作弄得差点撞上跌倒,Ron的抱怨还没说完,就和身边的Neville一样倒抽了口气。
『怎么了?』注意到伫在门口脸色突然变得很不对的三人,我微微皱眉的问,『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Hermione当机立断的把她身边一个惨白失措一个震惊失魂的两位男孩推了出去,然后憋著一张红通通的小脸回头对我快速的说,『什么都没有——再见,Dumbledore教授,再见,Harry——我们晚餐后就过来。』
『掰掰。』我呐呐的望著被Hermione顺手关上的病房木门,挂满一头问号。
『Granger小姐真的是位活泼贴心的小淑女,不是吗?』
没给我继续细想纳闷的时间,Dumbledore教授在我床缘坐下,顺手用魔杖指挥一张放著水壶茶杯的矮几滑来旁边,『这几天Pince夫人没在图书馆见著你们两位,相当想念你们呢。』
『是的,Hermione一直都很照顾我们。不管是课业还是生活方面,如果不是她那么有耐性的叮咛,我想我们三个大概会弄出更多麻烦吧。』我看著在 Dumbledore教授熟练的指挥魔法下开始自动泡茶的茶具、以及两三盘自动现形的三明治与糖果点心拼盘,这才感觉到肚子空空的抗议,『这几天让您还有大家担心了,实在很过意不去。Hermione有向我提到您和Pomfrey夫人为我做的……真的很谢谢您。』
『这没什么……比起你果断给自己施用的治疗手法,我们几位老师所能做的也只是给你提供一个安静不受打扰的恢复场所而已。』Dumbledore教授微笑,将泡好的红茶倒进茶杯,『你喜欢几匙糖?』
『不用糖,但是牛奶多一些……谢谢。』我接过Dumbledore教授递来的奶茶,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口。感觉温度适宜的奶味茶香从食道滑进胃里,我不自觉舒服地眯起眼睛。
『你很喜欢牛奶和巧克力是吧?』Dumbledore教授指了指床边矮柜上几罐我没注意到的各种零散糖果,『这几天 Weasley和Longbottom先生过来看你的时候,都会顺便留些糖果下来……我很难不注意到你似乎非常喜欢甜食。』
『就医学上来说,适当的甜食可以维持身心愉快。』我捧著奶茶小口啜著说,『不过那只是我光明正大嗜糖的藉口而已。以前没什么机会吃糖果,结果来学校以后就不小心迷恋上这种甜甜味道在口里化开的感觉。我去年有阵子甚至糖果不小心吃过头结果正餐吃不下,给Hermione发现后说教了好几天呢!结果从那之后我的糖果就几乎被妙丽他们三个控管住,我每天身上带的糖都不能超过一个口袋,多了都会被他们收掉。』
Dumbledore教授轻笑的摸了摸胡子。
『小小的乐趣还会被限制,感觉不好受吧?Poppy也时常念著我柠檬雪宝吃太多……可我都这把年纪了也就剩下这么些小兴趣而已。』他喝了口茶,『不过呢,这也表示我们身边的人是真正在关心著我们,否则也没必要总是对我们唠唠叨叨的,你说是吗?』
『是的,教授。』我同意的点头,『每个人付出关心的方式都不一样,有的坦率直接,有的沉默隐讳。但是不管如何,只要是出于真心,无论是用哪种方式表达,受到关心的人迟早都会感受得到并且了解的。』
Dumbledore教授眼神慈蔼,却仍颇有深意的看著我。
『这些是你从你爷爷身上得到的感悟,还是,』他顿了下,『你对你阿姨一家人的希望呢?』
我没有避开他的视线,淡淡微笑。
『都有吧。』我低下头继续喝茶,顺便拿了块三明治小口的咬了起来。
直到我细嚼慢咽的解决掉两块三明治以前,Dumbledore教授都没有在开口的一边剥著糖果纸,一边欣赏著窗外的午后初冬景色;我也保持著食不言的最高品质没有主动找话题--我当然知道Dumbledore教授肯定有不少问题想问我,尤其是在Halloween那天晚上的幻境魔法攻击过后。
一想到这件事我自己就郁闷--虽然我对自己前世记忆的封印很有自信(尤其经过这件事情后我更是对自己的催眠封印技术完全放心),这回发生的意外也没泄漏什么;可是那个幻境魔法,确实可以说是将我这辈子以来,在Dursley家、还有以前跟在爷爷身边学习时(当然是我当初以防万一所修改的部分记忆)最不堪最难受的心情完全暴露出来了--该死的Voldemort!我忍不住在心里又将黑魔王诅咒了遍。黑魔法当中明明有那么多噬魂夺舍的手法,哪个不好挑偏偏挑这种精神攻击类的……就算我大概知道以那家伙现在灵魂碎片的能耐,最多也只能玩这种程度的花招;可是隐私权这种东西向来是我最忌讳的好不好!幻境魔法的攻击如果针对我一个就算了,结果居然给我搞成开放式的……冲著这一点,以后在彻底灭了你以前我绝对不会让你魂飞魄散得太轻松……你丫丫的……
虽然苦大仇深的梁子本来就结得无限大,不过都诅咒了十多个年头后的现在,我还是想都没想地阴阴恨恨心在里给黑魔王又添上一笔怨念。
『所以,不想谈谈吗,Harry?』
在我垂首喝完最后一口奶茶,正在考虑要不要给自己再添一杯的时候,Dumbledore教授温温的开口了,『关于,那晚的事?』
我略带讶异的抬起头,有些讶异老狐狸校长这回居然会那么直白--然而当我望进那双温暖的天蓝色眼睛,我了然了。
『如果您是指我家里的事情,我没什么好说的,教授。』我正色表示,『那天晚上出现的东西,都是幻境魔法造成的幻象,我不认为有讨论的必要。』
Dumbledore教授深深看著我。
『幻境魔法之所以特别为巫师小心对待,便是因为它通常是诚实反映出我们的内心……特别是以黑魔法为基础制作出来的幻象,Harry,你--』
『我不认为有讨论的必要,也不想讨论。』我重复的说。也许身体才十二岁的年纪是很小,可我毕竟已经有成年人的精神,前辈子还是个医生,需不需要心理辅导我自己还不知道吗?
没有逃避地直视著Dumbledore教授的眼睛,我认真说。
『那天晚上您看到的那些都已经过去了,教授。对我而言,过去的事情说得再多并没有意义,最重要的是我现在所拥有的。我很满意现在的生活,而那天晚上的事情不过是场闹剧--的确,我不否认那个黑魔法幻境确实将呈现出某些很糟糕的事,但是您应该比我更清楚,那种黑魔法幻境其实呈现出来的真实里又有多少的水分在--再说坦白一点好了,虽然进学校以前我并不知道,可我毕竟是个巫师,而收养我的亲戚又全是麻瓜,要想对我造成什么实质伤害其实没那么简单。』我勾起一个顽皮的笑容,『而且我以前也向您说过了不是吗?我打起坏主意的时候绝对不会比Fred和George好上哪。您认为这样的我,真的会让自己吃亏吗?我可不是什么逆来顺受的笨蛋,更何况那时候我也已经学了武术,想找我麻烦以前也得看能不能抓住我。』
Dumbledore教授顿了下,旋即轻笑出声。
『就是你那骄傲的逃跑能力,嗯?』
『不对喔,教授。』我嘻皮笑脸说,『打不赢的时候退避才叫逃跑,可打得赢的时候还退让,就叫战略性撤退了。这两者可是有很大差距的。』
Dumbledore教授呵呵直笑,过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
『虽然曾经说过,可我还是不得不再说一次,Harry。』Dumbledore教授温暖盈盈地看著我,『你真的是个让人感到非常惊讶的孩子,总是有那么一点都不像你年纪会有的,新奇又独到的见解,能和你聊天相处,真的是件非常愉快的事情。』
『您过奖了,教授。』我笑笑的从矮几上的糖果拼盘里,拿了块Honeydukes最新的初冬限量松莓露巧克力,『我只是杂书看得比较多,乱七八糟的念头也跟著多了些——这个很好吃呢,我可以多留几块吗?』
『这些本来就是特地为你准备的,喜欢的尽管收著就是。』见我有些讶异的看向他,Dumbledore教授对我眨眨眼,『这几天我还没开口,就有人在外出学校办事的时候「顺道」给我带了许多点心回来……而且还是多到我都有些吃不完的份量。第一次发生这样的事情我还有些烦恼,你能好心帮我解决一些实在太好了,我本来还有些担心Poppy又会为了这事儿叨念我呢。』
『是这样吗?』听到可以光明正大收下这么多好吃的高级糖果,我不禁两眼放光,没去细想那位给Dumbledore教授弄了这种美丽小麻烦的迷糊善心人士究竟是哪位——不过不管是谁都好,Merlin赞美他!『那我就不客气了。』
我心情大好的从拼盘里一一挑著几种我比较喜欢的口味,没注意到Dumbledore教授都在我身上的温温视线除了愉快外,还流过了些欣慰与愧疚。
『那么,除了这件事……Harry,那天晚上在你们发现Norris太太的状况,可以再跟我谈谈吗?我想听听你的说法。』
快乐的小泡泡给提醒了正事而瞬间戳破了一大半,我暗暗反省自己在老狐狸面前越来越没戒心同时,也略为拘谨地收回手指,
『我以为Hermione他们都告诉您了,教授。』
『他们的确是说了他们所看到的。但是在你跑到现场、他们追上你以前的这段短暂的时间,你们并没有在一起。』Dumbledore教授温和说,『而且…… 为什么你会跑到那里去呢,Harry?从我知道的整个状况看起来,你当初似乎是没什么犹豫停顿的直接到了Norris太太出事的地方。』
我迟疑著。究竟……该不该说出来呢?
尤其,在整件事情都脱离了预轨……我以为已经阻止了那些的……现在?
『Harry?』
我不觉的咬了下唇。
『……声音。』
『什么?』
是对命运力量的强大、以及蝴蝶效应的失控而无奈,也是不愿拿同学们的性命去做赌注--蛇妖这玩意儿真的太危险了,就算我的整体力量在经过这次意外攻击后整个提升了一个台阶,我也没托大认为自己可以在蛇妖潜伏游移的城堡当中时时刻刻兼顾所有人--更何况还有个不知是谁给蛊惑了的幕后黑手在等著我去查!
『我听到,某种声音。』决定把所知的透出一部份,我谨慎的挑著措词说,『我们离开忌日宴会,接近大厅的时候,我听到楼梯的墙壁里传出一个声音。』
『声音?』Dumbledore教授皱眉,语气还是温和却添了些严肃,『什么样的声音?』
『很……野性,』我思索著该怎么形容比较洽当,『也很饥渴,我想。因为它说它很饿,很想杀东西来吃,想喝血,听起来就是非常野蛮又阴狠的感觉。我还是第一次听到那么直接不掩饰渴望鲜血的声音,所以那时候有些吓到……然后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跟著那个声音在墙壁里移动的方向追出去了。我没有等Ron他们跟上我,是因为那个声音的移动速度真的很快,可是就算这样我后来还是跟丢了。接著我又听到奇怪的水声,转出角落就出现在那个淹水的走廊上,看到已经石化了的Norris太太。之后,Ron他们就找到我了。』
『所以在这之前,除了那个声音外,你并没有看到任何可疑的人事物?』
『没有,教授。』
『是这样吗……』
我没有打扰Dumbledore教授的沉思,因为我正忙著在第二盘的甜点拼盘里挑出我喜欢的口味--其实以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密室被开启的严重性,我绝对是最心急想弄清楚这回事情状况和凶手的人;可是以我这点道行要想在老狐狸面前考虑事情,自身底牌曝光的机率实在太高了!当然这绝对不是信任不信任的问题,而是以我自身的状况和目标,有些事情还是暂时保密来得好……该死的命运……该死蝴蝶效应……该死的Voldemort……不过最该杀千刀的还是把我扔来这面对这些破事的浑蛋创世神……诅咒它们!!
我怨念暗涌的挑了块栖枫口味的太妃糖丢进嘴里嚼著,第一千零一次在心里把我逼到这种处境的凶手们骂了遍。
不过气归气,该有的行动还是要做--只是很显然,这回的状况不比去年了。别的先不说,光是Norris太太被石化得这么彻底,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凶手绝对极为精通黑魔法;加上又让我在不自觉中陷入幻境,企图藉由打击我精神并夺取身体的幻影正是Voldemort本人……Dumbledore教授他们几人肯定知道这次的事情是黑魔王搞的鬼……重点是弄出这些事情的手法,是谁听从了他的命令做出这些,还有密室--
『Harry。』
我抬头,对上半月型眼镜后神色肃穆的天蓝眼睛。
『我必须要求你,Harry。』Dumbledore教授语气严肃,『在Poppy允许你出院以后,在我们找到伤害Norris太太的凶手以前,不管去哪里,做什么,都请你务必不要单独一个人行动。』
『教授?』我皱眉,他的意思是--
『我不是要阻止你和你的朋友去查探什么。事实上就算我和所有老师禁止你们去做危险的事情,我想你们大概也不会完全听进去。』我有些尴尬的默认表情让笑意自Dumbledore教授的眼底一闪而逝,他继续说,『只是,你应该比你的朋友们都来得清楚--特别是在经历了那晚的幻境魔法后--这回的事情不只不单纯,甚至极可能是非常危险--尤其很明显,这次的事情和Voldemort有直接的关系。短短一个晚上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出现了两次攻击,你甚至差点丢了性命--或是更糟的,被吞噬灵魂--这让我很难不忧心,学校里真的又一次有Voldemort的手下出现,而且很可能……』
『是学生,您是这个意思吗?』我接下了他没有说出口的,『您认为可能有某位学生受到他的诱惑,攻击了Norris太太还有我--甚至开启了密室?』
Dumbledore教授轻轻叹了口气。
『你果然知道密室的事……是从哪听说的?』
『Norris太太出事的地方,墙壁上的血字我还记得。』我直说,『而《Hogwarts,一段历史》里有提到Slytherin传人的密室这件事。虽然书里也说了只是谣言,但是谣言和传说也是建立在某种程度上的事实,不是吗?』
『好学博文,思绪敏捷,机警细心……你的这些优点,为什么在这种时候反而让我感觉特别麻烦呢?』
Dumbledore教授的露出无奈的微笑,『是的,Harry,从过去种种线索看来,Slytherin传人的密室确实存在。只是也很遗憾,就如同所有人所知道的,这千年来没有任何一个巫师找得到这间密室,所以绝大部分的人,都认为这只是个传说……就连我在刚进Hogwarts教书的那些年以前,我也都是那么想的。』
『不过后来出了某些事情,改变了您的看法。』我用著推敲的口吻,像是问著Dumbledore教授也像问著自己,『最有可能的是,密室曾经被开启过?而那个开启密室的人……您曾经说过Voldemort是您的学生……所以Voldemort曾经打开过密室,放出里面的怪物?他是Slytherin的传人?』
『那天晚上由犯手留下的讯息,让我无法不担心密室又再一次被打开。』Dumbledore教授没有否认,只是语重心长的继续说,『不过除了这件事情,我同样担心你的状况,Harry。』
担心我?
『我没什么问题呀。』我不解皱眉,『那天晚上力量暴冲失控,还有我自己修行偏差造成的隐患都解决了,我的身体现在很好——』
『不,我指的并不是你的身体,当然,也不是你的心志。』Dumbledore教授顿了下,『你远比我们任何人以为的都要坚强,尤其刚刚和你聊过以后,我更加确定这一点——是的,我不需要担心,因为你的心灵实在太纯真,以Voldemor现在的虚弱状态,根本不可能处碰这么柔和纯粹的灵魂而不受到丝毫伤害,尤其经过那晚的失败,他肯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敢再对你使用任何精神幻境魔法——我担心的,是曾经发生在你身上的,另一件事。』
『另一件事?』我更加困惑了。我身上还有发生过什么事情,会让Dumbledore教授这么担心又慎重?
『我还不能确定……毕竟那只是我个人的猜测和怀疑而已。』Dumbledore教授看著我,深沉而严肃的,『我需要一段时间来调查并确定我的猜测。所以在这之前,我希望你无论去哪里都要尽量和你的朋友待在一起,好吗?』
我沉默却没有避开Dumbledore教授的眼睛一会儿,抿了抿唇。
『我不想承诺我办不到的事,但是,』我妥协的说,『既然这是您的希望,我答应您,在这次事情的犯人抓到以前,我会尽可能的和Ron他们待在一起——即使不行,我也一定会让他们知道我的去向、并且随时能晓得我的状况或是找到我。这样可以吗,教授?』
Dumbledore教授继续沉沉看著我。就在我觉得快被那双天空蓝的眼睛盯得像是到北极圈绕了一周后,他却很突然地放松了对我的凝视,又变回了一贯的随和慈祥。
『好吧,好吧。我也知道什么解释都没有就对你提出这样的要求,以一个孩子来说能做到这样的承诺也已经是非常诚实的极限了……那就先这样吧。』
Dumbledore教授摸了摸他的胡子,取出魔杖让矮几上的盘子茶壶重新注满茶水和食物点心后,又随手凭空变出了两本药草和魔药相关书籍放到了我的床头——呃、我没眼花吧?那个书名……貌似、好像、我曾经在数次夜访图书馆时在禁书区的书卡汇整表上看过名字却一直没找著的其中两本!?
『既然Poppy说你至少还得在这待上两天,那么待在病房里的时候肯定没什么事情做。』Dumbledore教授看著我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就抽了一本开始快速翻览,淡淡笑意染上了他的脸,『我想这两本书,还有这些糖果,应该可以让你这两天过得不那么无聊了,是吗?』
『是的。但是我想我要开始担心,我会不会又吃糖吃过头或是看书看到忘记睡觉,而给Pomfrey夫人或是Hermione发现臭骂了。』
我先是苦著脸抱怨,旋即抱著书傻笑开来。
『不过谁在乎呢?有了这两本书和这些糖果,就算现在要我立刻给Hermione掐上十分钟的脖子我也心甘情愿了!』我开心的向Dumbledore教授说,『非常谢谢您,教授!等我看完以后一定立刻把书还给您。』
『那倒不用——这两本是Pince夫人相当重要的书,你看完的时候,直接还给她就可以了。』Dumbledore教授温和说,起身离开了床缘,『那么,我想我也该离开了,免得Poppy待会儿因为我待太久打扰了你休息而进来赶我……而且说不定你还有其他访客呢。』
——会不会有访客无所谓,重点是我总算有不用提防Legilimency可以慢慢一边整理头绪一边看书的清静时刻了哪!
目送走老狐狸校长后,我不由自主轻吁了声。摸了摸《月下的人鱼花卉》以及《超强魔药》两本陈旧的书皮,我重新在床头给自己挪了个更舒服的位置,又拿了块巧克力酥饼,心分二用的开始一边阅读一边动起脑筋。
搜找与决定(上)
两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是也足够让我重新回想到目前为止所有的状况--不管是我该不该知道的,甚至是我所知悉、却小心埋在记忆最深的那些「未来」——然后,在排除掉一些有的没的嫌疑,就算我再怎么不愿相信,我还是不得不把自己的疑虑,摆到了那对外宣称丢失数个世纪、实际上早就重新被找到,而如今确实存在于Hogwarts只是被藏在最隐密角落、早已是黑魔王分灵体之一的Ravenclaw冠冕上。
毕竟,除了那本已经被我严严实实藏在行李箱底的日记、还有我自己本身,Rowena Ravenclaw的冠冕是另一个目前存在于这座城堡当中、属于保有著Voldemort灵魂碎片的容器了。
而靠在病床上百想千算做出这样的可能性推论以后,我几乎呻吟出声,差点连手上的《超强魔药》都看不下去!
暑假那时候到手的Riddle日记,上头的黑魔法虽然没有被我破解任何一个,可是在被我迂回的用了一堆探测魔法和精神力渗透分析,分灵体的制作和施展原理几乎可以说已经被我研究了个七七八八——也就因为这样,我更是明白能够被黑巫师选上、成为装载灵魂的容器,除了与黑巫师本身过去的经历和情感息息相关,容器本身具备的力量也绝对是不容忽略的一大要素。
经历和情感就不用说了,黑巫师本身对容器的强烈心情(不管是憎恶也好、尊敬也好)所牵引的执念越高,施展灵魂分裂后,与容器的排斥性自然就越低;而相对来说,容器本身也必须具备著不亚于施术黑巫师灵魂的能量,这才能达到保护灵魂碎片、也就是一个合格分灵体最该具备的功用——换句话说,就算被黑巫师挑选上的灵魂容器最初再怎么纯洁神圣,一旦灵魂分裂的魔法施展成功,成为了分灵体后绝对不免就此成为堕落的黑魔法物件,即使原本的力量不减也绝对摆脱不了邪气(这倒是很好的解释了为什么和前辈子相比,我制做毒药的耗费时间与成功次数、和我做疗药时相比几乎优秀了近三成的机率!外加我控制的暗系植物和自修学得的恶咒都特别容易上手……得出这种结论的当时我很是无奈)——仔细想想,要不是妈妈当初用自己生命和毕生魔力为代价,在我身上加诸了几乎牢不可破、深入骨血的保护咒语,让黑魔王不仅没办法在肉体上触碰或伤害我,连意外栖息进入我体内的黑暗灵魂碎片也一并有了相当程度的封印,以我从小待在Dursley家受到的那些待遇……说真格的,我还是觉得最初「记忆」里的Potter居然没有堕落得和体内的灵魂碎片融合并且成为Voldemort二世、最多只有在十五六岁的时候变得叛逆又火爆一些,真的可以列入这个世界十大不可思议之谜之一了!!
感慨归感慨,也改变不了我在深入研究Riddle的日记后,对于分灵体更加重视以及坚定销毁的决心;更因为如此,一猜到这回的密室事件有可能是 Ravenclaw冠冕弄出来的风波,我就越加头痛了——Ravenclaw冠冕,除去分灵体这层力量先不谈,那可是Hogwarts的四位创校者当中,以最为博学多闻出名、又是巫师历史上智能与美丽兼具的苏格兰公妃,Rowena Ravenclaw死后留下的最珍贵遗物——传闻中智能女神的恩赐,只要戴上就能够拥有清晰又绝对无上聪颖智能的魔法冠冕——先不论这个传说的真实性有几分,又是巫师史上最聪明女巫的遗物又是黑魔王看重的灵魂容器,光凭这两点我就他丫的肯定这个冠冕对付起来绝对扎手!如果有蛇妖的毒牙要想解决那当然不成问题,可是现在……
我摸了摸衣袍底下贴身保护我的魔火藤——所有邪恶的诅咒火焰当中,我现在能在暗系植物帮助下完全控制的也只有稍具攻击力的幽暗腐火,而那种能重伤灵魂的幽冥火焰或是真正焚毁灵魂的地狱之火,在这种魔力自我封印六成的状况下我起码还得练个两三年吧……远水救不了近火哪,我不自觉得叹了口气。
『怎么,有哪里觉得不舒服吗?』
总算度过了整整两天、给Pomfrey夫人盯著灌了一大堆补药以及繁复琐碎的检验观察,总算得到放行出院许可的我在给护士长做最后一次身体确认完,才刚换穿好衣服,就听到布帘外正在收拾医疗器具的Pomfrey夫人关心询问--我也才发觉到自己不小心溜出口的无奈。
『没什么。』我整好衣领拉开了帘子走出来,故意带著张夸张的遗憾表情,『只是觉得很可惜哪,今天离开医院厢房以后,就没办法餐餐吃到高级太妃糖和限量巧克力点心了。』
Pomfrey夫人愣了下,反应过来后伸过一只手,在我额头上狠狠弹了下。
『少闹了你!这两天校长送来的点心糖果,就连没吃完的也都让你收了去,光是那些也绝对够让你吃上整整半个月了。』她笑骂道,『本来Granger小姐跟我说要注意别让你甜点吃过头,我还不怎么放心上,没想到你真的吃糖吃那么凶——自己多少节制点吧!你好歹也自认是个麻瓜医者,可别自己吃糖吃到身体出毛病了。还有营养摄取方面,你给我看的那张自行安排的菜单是没什么问题,既然你也知道自己体质对于营养吸收比较差,就多留点肚子多摄取些蛋豆类的营养,别填那么多的饼乾糖果知道吗?你的身体比起同龄的孩子实在瘦小太多了,以男孩子的标准来说更是--』
结果我不得不一头黑线的伫在Pomfrey夫人跟前,听著她叨念了将近五分钟——最后还是有几个在黑魔法防御术课堂上受了伤的Hufflepuff一年级男孩跑来医院厢房请求帮助,我才终于获赦的得以踏出病房。
久违的自由——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好好拥抱这样的好心情;不过现在脑子里唯一转的就是想赶紧证实自己的推测,所以我几乎是一走出医院厢房就冲往万应室。好在这会儿是大家上课中的早晨,我又尽挑最短距离的密道小径跑,在一路都没有碰到闲杂人等或挡路的情况下顺利来到了学校城堡七楼--我在万应室所在的走廊上来回漫走,心里不断想著想要进入那间藏匿著数百年来所有学生们不欲人知秘密的储物广场。
一直到手上的老旧发条手表指针指向了晚餐时间,我才满头满身灰尘、拖了整整五个行李箱那么大的木箱从万应室爬了出来;重新叫出我和Ron几人最常用的秘密实验室,把五个木箱塞进了我专用的储物柜后,我继续拖著沉重的步伐,一步步慢慢走回了Gryffindor塔。
把全身灰尘的自己打理乾净,我回到寝室,自床底下的行李箱取出了Riddle的日记,抱著它一起倒到了洁白的四脚柱大床上。
找了将近一整天……饭都没吃只啃糖的、还弄得全身脏兮兮……那个又老又丑的巫师雕像是找到了,可是别说冠冕……我连破帽破鞋都没翻到一个!要不是发现了不少有价值的古董以及相当有用(也有一定危险程度)的魔法物品……连Snape教授以前的旧魔药学课本都翻出来……我真的会觉得今天累得很没价值……真喵喵的……
趴在大大柔软的枕头上,半眯著的眼帘有些疲惫的沉重,却掩不去我心里的算计。
说实在的,那个储物广场真的很大……也许是我没找到……也许是在我没察觉的什么地方,有其他的分灵体流进了城堡……蝴蝶效应已经开始越来越明显了不是吗?可是……如果我之前所研究出来的,关于分灵体之间的隐讳联系共鸣确实可以利用……那不单解释了Halloween晚上我为何会那么轻易无觉的陷入黑魔法幻境,就连这次的犯人,说不定……
我手指轻轻摸著深咖啡色的陈旧书皮,迟疑著。
……要想藏匿一滴水的最好方式,就是把它扔进大海里……同样的要想在蛇堆里认出蛇王,除了混进蛇群,另一个最快的办法就是成为陷入毒蛇掌握中的猎物……
『实在,相当冒险呢……』我低低自语,手指抚上了书本背面最底下,最初持有者的修长俊逸签名,『Tom Riddle……你真的……最好值得我这么做……』
无声轻叹,我召出了短铅笔那样小节的南瓜藤,咬破食指在上面涂满自己的血。
确认藤枝完全吸收了我的血,我翻开日记将小南瓜藤夹进空白的第一页后重新阖上,将整本日记放入了枕头底下。
『呵~~』
教职员宿舍后天井的喷泉水池边,我一边漫不经心地给自己盘里的生菜淋上沙拉酱,一边忍不住打第N个呵欠。
由于难得的晴朗好天气,太阳照得空气中属于初冬的寒意减了许多,凭添一股清爽的气息,于是我说出想晒太阳、外加他们三个都想和在Pomfrey夫人的监视下住院好几天的我仔细聊聊这几天的事情,所以就这样在没有人反对我提议的状况下,我们打包了今天的午餐,我第一次带著Ron他们三个来到这个我进学校后最先发现的秘密基地,一边欣赏著无人天井的自然景色,一边享受著阳光照拂的暖暖用著餐点。
也大概是因为太过舒服,结果忍了一早上的倦意终于正式宣告溃堤,让我在坐上Neville与Ron一起在池边铺好的布垫后,呵欠连连不绝。
『你看起来糟透了。』Hermione皱眉看著我,顺便递了杯南瓜汁过来,『你昨天出院以后的一整天究竟是在万应室做什么去了?居然弄得自己睡了一晚上还这么累?』
『也没什么,就偶然发现了一个类似储藏室的空间,里面又有不少挺有趣的东西,一个不小心掏宝掏到忘了时间。』我道谢的接过杯子喝了一口,这才随手放到身边,『早上你也看到我实验室的柜子里多了很多东西不是吗?还不信我呀?』
『不是不信你,只是你今天早上看起来太没精神了。而且--』Hermione莫名顿了下,轻叹,『你也才刚出院,难道就不能让自己多休息个几天吗?』
听出她关心言词的背后似乎已经发现我有所行动,我对她微微一笑。
『都躺了快一个礼拜也够久了,我的身体早已经完全没事,要不然Pomfrey夫人也不会放我出院,你不用那么担心。』同样隐讳的回应Hermione 的猜测,我不意外接收到她不要太乱来的警告眼神,转开了话题,『别光说我了。我住院这几天,你们三个不会真那么乖的什么都没去探听吧?跟我说说你们都打探到些什么吧,我挺好奇的。』
结果我话才刚说完,三个人用餐的动作不约而同顿了下。
『怎么了?』我很难不发现Ron的脸色是三个人当中特别僵硬的一个,『发生了什么事?』
Neville和Hermione对Ron投去有些担心的眼神。
『前天晚上去探望你以后,我们回宿舍以前去了爱哭鬼Myrtle的卫生间……就是Norris太太出事的地方。因为Filch不知道为什么刚好那时候没守在那里妄想抓犯人,所以我们趁机绕了一下。』
见Ron没什么特别的反应,虽然口气还是很小心,Neville继续说,『结果我们没遇到Filch,倒是遇上了Percy……你也知道他这个人很正经的,看到我们从女生卫生间出来自然是很不高兴……然后听了我们解释,知道我们是去调查线索的时候又变得更生气,结果就和Ron吵了起来,甚至用 Prefect的名义扣我们分数。』
居然吵到扣分?我有些无语,他们到底是吵得多凶呀?
虽然好奇,但是看他们脸色我也知道还是别当著Ron的面问比较好。我继续转话题,『那,你们有在那里发现什么吗?』
『什么都没有。除了墙壁上的血字好像还是刷不掉以外,那里的环境全给整理过了,几乎乾净得连一粒灰尘都看不到。』Neville摇头,『不过,Hermione倒是发现了些什么……虽然我个人是觉得应该没什么好值得注意的。』
『你们不去重视我才觉得奇怪好不好!』Hermione嗔道,『有一整窝的小蜘蛛在四处逃跑,一直往城堡窗外爬,反应是那么奇怪,而且还是Norris太太出事以后才出现,难道这样还不值得怀疑吗?』
『可是只是蜘蛛在逃跑,这又能证明什么?』Ron终于从他的午餐盘里抬起头,『Norris太太被石化,Harry被幻境魔法攻击,这全都是「那个人」的手下混进城堡在搞鬼,老师们也都知道这点不是吗?难道那个犯人还有让蜘蛛恐惧的能力?就算有好了,那能帮我们找到犯人吗?』
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Hermione被Ron反问得说不出话来。
『不管有没有关系,我倒是觉得任何在案发现场发现的问题,即使再细微不起眼,都应该受到重视……起码也该追究到有合理解释才对。』不是我要帮 Hermione说话,只是有些思维行为上的习惯,还是随时有机会就给他们多灌输一些才好——尤其他们三个都已经是我的夥伴了,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面对这种调查类型或是作战方面的机会绝对只多不少。我在他们身边的时候也许还能提醒他们,可要是我不在的话,至少他们的观察能力和谨慎态度也该有一定程度,这才不至于让自己陷入更大的莫名危机,『不过,说到血字……关于密室的事情,你们有查到什么了吗?』
『我们没查,』Neville耸肩,指了指Hermione,『我们是直接问的——而Binns教授给的回答还算精采——比起他一贯的上课内容与方式。』
我呆了下,这才想到「记忆」里似乎是有这么回事。我看向Hermione,『你真的向Binns教授问了?密室的事情《Hogwarts,一段历史》里有提到一些,我还以为你会直接把书拿出来翻——你不是有那本书吗?』
『你还敢说!是谁在开学后的第一个礼拜跟我说他的那本《Hogwarts,一段历史》不知道塞到哪去找不到,结果跟我借去以后一直没还我?』 Hermione没好气的瞪了我一眼,『害我去图书馆找了好半天,不管怎么说就是没办法Pince夫人那里借到一本——学校的《Hogwarts,一段历史》藏书全部在你出事的第二天就被借空了,要借那本书的人都排队排到下个月去了!我不直接问Binns教授,还有谁能给我们回答那种几百年以前的历史传说?』
我尴尬的挠著头傻笑,『抱歉,我不小心忘了……晚上回宿舍我就把书找出来还你。』
Hermione轻哼了声没说什么。Neville语气平和的继续说,『不过我想,Binns教授告诉我们的部分,应该和《Hogwarts,一段历史》里记载的差不了多少——密室并不存在,不管是书或是老师应该都是这么说。可是犯人应该不可能无缘无故留下那样的讯息,一定是有目的的才会故意留下那些字,还将石化了的Norris太太故意吊起来把现场布置成那样。Harry你认为呢?』
我细想了会儿,把那天下午在医院厢房里和Dumbledore教授谈的一些话,挑著重点的告诉他们三个。
没有意外的,他们在听完了以后就陷入热烈的讨论——虽然因为我被攻击的事情让他们晓得了密室传人就是黑魔王,所以没把任何人和密室挂上关系,不过对于潜伏在学校里犯下罪行的黑魔王手下,他们倒是有志一同的把矛头指向了Malfoy——就因为Halloween晚上在案发现场,那位高傲的小子爵少爷对著 Hermione说了句『泥巴种』!
不考虑T.O.P.就没大脑的乱放话,活该被怀疑……
我没啥同情心、甚至是有些看戏的啜著南瓜汁暗想,完全没有开口给那位养尊处优的少爷排除嫌疑的心思。反正事态演变至今虽然和Malfoy家应该是没什么直接关系,可是毕竟Malfoy先生最初就有那种企图,而Malfoy在我看来也是被教育成那种阶级血统意识极重、却又总看不清事情严重性的孩子——是没什么大恶之心啦,可是这些小缺点还真是让人非常无言——算了,那与我又有何干?反正不同学院的立场早就注定了我们很难有深交的可能性……如果不是看在 Snape教授很重视Malfoy那一家人,我甚至还打算只要没碍著我就彻底无视他们呢!
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他们讨论到最后,还是把主意打到了「变身水」上面呢?
望著眼前三双热切看著我的闪亮眼睛,我很是无奈。
『我是知道有「变身水」这种魔药,也知道它的调配药方。可那是种非常复杂的高阶魔药,而且用到的材料有不少都是很珍贵又少见的东西,所以我知道归知道却没真的调配过,就连调配方法也只是大略知道而已。』我的魔药能力和知识已经直逼七年级生这事众所周知,要是说我不知道绝对没人信,『你们真的确定要用这东西?我实在不认为我们变成某个Slytherin就能向Malfoy套出什么——』
『可是不试试又怎么知道?』Ron很热切的说,『既然有这种可以变身成Slytherin的好东西,那么我们不止可以向Malfoy套话,也可以向其他人探听呀!就算犯人不是Malfoy好了,他也肯定知道些什么,想想他家是那么古老的家族,又曾经服侍过「那个人」——』
『Ron,』我很平静的说,『变身水除了会用到很多珍贵材料又耗时的难熬以外,它还需要用到你打算变身的那个人身上某种东西。』
Ron安静下来,有些迷茫的看著我。
『……某种东西?』
『对。』我点头,『假设你想变成Crabbe,那么当变身水调好以后,你必须在喝下以前放入你想变身的Crabbe身上的某种东西。例如头发,或是指甲——』
『什么!!??』
Ron发出像是被严重冒犯的怒吼,『指甲?!你居然要我去喝加了Crabbe指甲的鬼东西——』
『又不是我叫你去喝!我只是用假设法在陈述用上变身水时的必要材料与程序!』我额冒青筋的抓起一块土司直接塞进Ron的嘴里堵住他的口,这才拿起餐巾纸擦脸,『下次麻烦你先搞清楚状况而且把食物吞下以后再吼人可以吗?被喷了一脸嚼烂的食物实在是种很恶心的感觉耶!』
Neville忍笑的憋著一著脸,抖著手给噎到的Ron递去一杯刚倒满的南瓜汁救急。
『好吧,虽然听起来不大舒服,不过为了混进Slytherin给Malfoy套话,我想这点小小心理障碍我们还可以克服的——而且听起来这是我们成功熬出药以后才要担心的问题。』Hermione不是很成功、却仍然努力的正色说,『那么Harry,做变身水的事情要麻烦你了,毕竟你是我们之中魔药最好的……可以吧?』
我默默的看向Hermione,叹气。
『我一直以为你是我们当中最守规矩的,Hermione。』我牵出无奈的微笑,『我实在没想到这次居然会是你最热衷闯入其他学院宿舍犯校规……我还以为要带坏你起码还得再花上我们一两年呢。』
『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Hermione也叹气,一手轻托著脸颊,语气遗憾十足,『如果可以,我当然想继续做我的乖宝宝模范生。可是谁叫我当初识人不清,摊上了你们这三个惹祸精?要是不紧紧盯著你们,天知道Gryffindor会被你们的冲动和没大脑害得扣掉多少分!起码我亲自帮你们筹措计画的话,可以避掉不少被发现的意外,而且必要的时候我这模范生的名号还是可以放出来忽攸一下老师……虽然我觉得我这模范生名号现在也没那么可信了。』
『啊……这么说来,』我也是一副十分遗憾的抱歉,『还是我们连累了美丽优雅的Granger小姐?这真是太失礼了……』
『哪里。如果亲切绅士的Potter先生还有他的朋友,愿意偶尔发发慈悲的在遇上事情的时候少动手脚多动些大脑,我相信这些个令人烦恼的情况还是会改善很多的——』
『够了——咳咳——』终于把土司全吞下去缓过气,Ron边咳边无力的说,『我说,你们两个——咳咳——说话就说话别学Luna那个疯子行不行?你们邹得我鸡皮疙瘩都跑出来了!真是——』
我和Hermione互看一眼,哈哈笑了起来——或许笑声确实是会传染,才没几秒,我们四个都笑成了一堆。
快乐的时间似乎总是过得比较快,等我们都停下笑意,这才赫然发现午餐时间已经结束。我们的讨论不得不就此先告一段落,Ron和Neville在 Hermione的催促下匆匆收拾了吃剩的东西后,抓了背包就赶去上今天下午的飞行课——至于我吗?由于前几天的那场意外,Pomfrey夫人知道了我现在除了早晨以外,下午也必须练功的这件事(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当初在外面偷听到我向Ron他们几个解释我的身体状况的Dumbledore教授跟她说的);也不知道她究竟是怎么误会又是怎么办到的,总之她是成功的说服了我这学年所有课程在下午的老师们同意我可以不用上课,只要作业有按时交还有期中与期末考试必须出席就行了——换句话说,我现在每天下午的药草学、飞行课、魔法史和黑魔法防御术(感谢排二年级课程的老师,把这个草包祸水的课也安排在下午)都可以光明正大的缺席了!!
当然,身体最重要,所以我自是会乖乖练功稳固好基础实力免得以后又出意外;可是我练功实际上最多只要两个小时就够了,也就是说剩下的时间都是随我自行安排了——反正只要别鬼混太凶四处游荡到让其他老师或Filch抓到就行!
不过就算我有心要四处晃荡探险,以我现在以及之后的精神状况也很难吧……毕竟,我打算每晚对Riddle日记施展的,并不是普通的精神魔法哪……
忍不住又打了个呵欠,我看了下手表又向植物们确认了下,确定四周无人后,我直接化身为小黑狐,摇摇晃晃的朝桦罗榕巨树下走去。
……反正只要赶在Ron他们下课以前练完功,在晚餐时间准时出现在大厅就好……先补眠一下再起来打拳吧……
迷迷糊糊和桦罗榕巨树打过招呼,我便卷起了尾巴和身体,靠著树干沉沉睡去。
其实,我的睡眠一直是属于很容易被惊醒的那一种。
前辈子的时候,因为学武的关系,即使熟睡的时候也总是会下意识保持著一分清明的警觉--因为爷爷真的是非常严格,明知道我不是练武的料也只是为了强身才学功夫,却还是坚持著我应该要有习武之人的警觉心……所以即使我怎么抗议,严肃声明都已经是拿枪的科技时代,没人会舍弃子弹用刀剑功夫去暗杀人,而且我们家世代为医、感恩载徳自发保护我们的人多如牛毛……完全把我的话当空气的爷爷,还是用了极为可怕、完全不堪回首的雷霆手段,逼得我不得不练出他老人家认同的警觉心。
而这一世,我是就算想熟睡,也几乎办不到。
虽然自认是医生也多少学过些心理学,也总是觉得自己不用心理辅导;可是我还是很清楚,十多年家破人亡的那天、还有在那之后Dursley家过的日子,要说完全没在我心里留下痕迹绝对是在自欺欺人!我排斥与人肢体接触的毛病,经过这一年多来和Ron他们几个的相处过后虽然逐渐减轻……可我睡眠时间又短又浅的问题,却还是没什么改善过。
每次熟睡,最先入梦而来的,永远是那些美丽却致命的绿光。
……大吼……哀求……哭泣……然后……
支离破碎的废墟……看到流星消逝的,夜空……
我无法否认,这些年来我睡觉睡得短的真正原因不是为了学习--而是因为害怕著入眠后的梦境,只好尽量让自己脑袋和身体都是塞满东西的累,只好让自己累到无梦,我才有办法撑过这些年。
所以,也许我无法真正怨恨苛待我的Dursley家,有一部分的原因,大概也是他们总有办法想出各种欺压和奴役我的方式,增加我为了应付他们的劳心劳力从而无法完全沉浸在那绿色的恶梦里吧。
而在来到Hogwarts,认识了Ron他们……
上学做功课,在城堡四处探险,做首饰商品,面对黑魔王的爪牙……我的学校生活是这么多又这么丰富的事情让我和他们一起分享,虽然有时候也会难过或是碰上挫折,但是更多包围在我们身边的快乐,却总是浓得让我几乎足以忘掉所有过去的不愉快。
--几乎。
如果不是这一次,碰上了Voldemort企图吞噬我的灵魂进行夺舍,逼得我不得不正式自己最脆弱的部分--也许我真的会一直这样逃避下去。
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是不行的!不管是要打败Voldemort,还是想要得到超越创世神的灵魂力量。
爷爷也说了,身为武者重要的不止身手,最至关重要的,更是一颗坚定没有迷惘的心。
正因如此,虽然我体内的三种力量,经过这回的意外不仅得到突破还重新取得了平衡,实力确实提升了一个台阶;但是我其实没有太多的欣喜--因为我总算察觉了自己心境上的障碍,也彻底明白了爷爷以前再三叮咛我武术绝对要稳扎稳打的深意。
其实不管哪种力量都是一样,没有相应的心境修为,功力再高也领悟不到真正的力量,最后也只会走向毁灭。
所谓的心魔--也是走火入魔。
当初的Tom Riddle,也就是因为这样走叉了路,所以才会成为Voldemort,成为了黑魔王。
而我只是比他幸运许多--我保有著前世爱我的亲人们记忆,这辈子还有一对深爱我到保护我而死的父母,然后又有了Hermione、Ron和Neville三个至交,甚至就连看我最不顺眼的Snape教授,也愿意偶尔放下个人的成见和怨恨,没有保留的指导我。
我是真的很幸运--即使这辈子是给强迫转世而来,即使最初这样的生活我一点都不想要--可是我还是不得不承认,经过这些年来的遭遇,遇到了这些--我确实已经深深爱上这些对我好的人,也爱上了这个世界--不管是巫师或是麻瓜。
也就因为这样,我才更加无法原谅Voldemort。
知道事实,了解真相,能够理解--却不代表一定能宽恕!
生命的真谛,灵魂的珍贵--这些都是无可取代的!说我太过天真也好,是妇人之仁也罢,总之我就是无法接受一个人那样蔑视生命,可以毫不犹豫的下手杀戮--那是,一个活生生的灵智呀!不管是为了什么目的,所有的生命都不该是那样死得没有价值!就连野兽都只有为了果腹或是延续生存才会猎杀,他怎么可以那么轻易的,就那样随手夺去别人的生存权力?而且还视为呼吸一样的理所当然?
所以我真的无法原谅他--不管是身为他视之必杀目标,身为受害者亲属,还是身为一名医者。
不管是何种立场,哪种身分--我不愿,不能,不会,更无法原谅他!
因此,为了打败Voldemort,更为了当我安排好在这个世界的牵挂以后可以放手追求的力量,我必须变强。
不止身体和精神,心灵也是。
如今既然已经发现了自己最脆弱的弱点,那么当然就得想办法克服。
都已经过了十几年都无法让伤口愈合,没办法自行结痂肯定就是拖太久化脓了!既然这样就乾脆彻底刨开的重新上药,虽然绝对超痛又会留疤——不过总好过拖到以后要截肢甚至败血丧命来得好。
所以我才会用我这一世的本命植物--印欧魔法记载生日当天的守护植株--南瓜藤来吸收我的鲜血,做成最接近我身心灵的小分身,去接触Riddle的日记。
将我从到Dursley家的那天开始,每一分、每一丁刻划在我灵魂记忆深处的日子,藉由每个深夜睡觉时与小分身的联系,一点一点慢慢注入日记里。
我当然知道这么做有多危险——「记忆」里的Ginny光是把自己一整年来的心情点滴分享出去,就几乎让Tom Riddle夺去所有生命力;而我甚至是将自己从小的记忆开始植入——这已经不是分享生命力而已了,我等于是自己打开了一条没有防备的安全灵魂通道,给了 Tom Riddle彻底吞噬融合我灵魂的机会。
——这根本不是在冒险了,完全就是在玩命!!
如果Hermione他们知道了,绝对会吓得半死这样吼著又拼命阻止我吧!
不过就算明知道这么做真的非常危险,可这却是我能想到最快能得到更多找到这回开启密室凶手线索的方法;而且,我也能藉著这个机会重新审视许多连自己都差不多遗忘的记忆,再一次学著面对自己--真实的自己,不管光明磊落还是怨恨忌妒的。
不过理由当然不止这些——这几个月来我做了不少针对分灵体的研究和分析,经过这一次的实际接触,说不定可以让我的理论得到更多的佐证或是新发现——而这对我研究灵魂修练之法绝对有很大的帮助!
所以这个险,我认为很值得冒——毕竟风险大,利润肯定不差,这通常是我赚钱时才会出现的直觉!
再说我很清楚,作为黑魔王的分灵体,这本日记纪录的不止是Voldemort在Hogwarts的求学历程,更是他在十六岁以前,所有记忆的凝聚。
十六岁以前--也就是他刚杀掉Myrtle,做成的第一个分灵体。
第一个分灵体代表什么?也就是最初,最不稳定,也最为弱小的--甚至是,有那么些许可能的,还稍微存有一些良知的分灵体。
当然,这只是我的理论推测--可是稍微赌赌又何彷?
反正我是一定得揪出这次Slytherin密室事件的犯人,又得找个能够让我重新审视自身心灵的锻鍊——和Riddle的日记接触不但能解决我这眼前迫切的两个目的,还附加可以得到更多灵魂修练的参考数据!而且要是我真的除了超级小强命以外运气也够屎,加上一点小小演技,搞不好还能拐骗一个精通黑魔法又学识渊博的漂亮小鬼回来养——怎么算我都觉得是个绝对值得一搏的赌局呀……虽然押金是我的灵魂和小命。
在宁静的舒服的小小午睡后,即使身体还没完全从休息中苏醒过来,部分脑袋已经自动小运转的我,不由自主的开始盘算现在每天夜里睡觉以后的行事。
所以……不管Pomfrey夫人是如何误会……怎样错误解读我了下午的修练……现在有这多出来的充裕下午……接下来每晚进行精神魔法的消耗也有了恢复的时间了哪……
舒服的蹭了蹭身下的柔软药香软垫,我迷迷糊糊的想著。
可以轻松睡觉补眠……可以练功……Pomfrey夫人真是太好心了……跟她提起的Dumbledore教授也是……过阵子适应了这种精神消耗……也许还能利用这时间做做首饰保养品……或是看书……呜……对了……我的《超强魔药》还一大半没看完——等等——
魔药——药——药香!?
我身体倏然一僵,霍地睁眼。
没有人——但是没有看到人不代表什么——我僵硬的瞪著被我当成垫子,在我身体下揪成一团的黑色斗篷,脑子混乱成一团。
见鬼了!!我居然因为四周有著植物的防护就失去警戒心到这种地步——连有人潜到我身边留下了东西都没察觉!?要是那个人有心要杀我——
【不会的不会的——那是个温柔的人类——】
【是呀是呀——都是那个人类和另一个人类在照顾我们——】
【只有他们两位真的了解我们——除了殿下您——】
【就是就是——而且您是我们的殿下——】
【拥有温柔心灵的生物绝对不会伤害殿下的——】
【他是好人类——少少的好人类——和殿下一样——】
【很照顾殿下喔——看殿下睡著了还怕吵醒您——】
【真的真的——还用了静音咒——】
【甚至担心殿下著凉,还有趋寒咒呢——】
「够了!!」
我大喊制止,然而还是狐狸的身躯却只是发出烦躁的低咆——不过也已经足够让我身边超级聒噪不断七嘴八舌的植物们安静下来了。
我深呼吸,吐气,再深呼吸……来来回回不下三十次,我总算觉得刚睡醒就给植物们声音塞暴的脑袋那么晕呼呼了。
「解释。」简单明了的向周遭植物说。这些家伙,我把自己睡觉时的安全交给了它们,结果它们居然没我允许就随便放人到我身边还没叫醒我?!就算我已经大概猜到来的人是谁也不是那么介意,可是这种坏习惯绝对不能放纵!要不哪天我的秘密都给它们害得泄漏出去——而且我以后哪还敢随便在这晒太阳睡大觉?「一个一个轮流说,不许用吵的!」
结果事实证明,就算这些植物们乖乖的一个接一个慢慢讲,我的头还是觉得水浆浆的涨。
……而且说真的,实在很庆幸现在四下无人、我又是非人类的狐狸样,所以我就算纠结得躺在地上抽呀滚的也不用觉得丢脸。
Merlin哪!就算我已经心里有底了您也别那么快就让我确定行不行?我跟您老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半点瓜葛都没,您为什么一定要让那个男人接近我?莫名其妙的师徒关系已经够让我烦的了,连我变成狐狸偷偷睡觉也要让他阴魂不散吗?!
听完了植物们老实交代,其实从去年我每次兽化溜来天井花园睡觉,就已经受到某人不少暗中照顾和注视……那些高明难觉的防寒避热咒语、还有空气中被我疏忽的微弱安心温暖——
「你们怎么从来没告诉我!?」我简直崩溃!!
【因为您没问。】平常极少主动传讯,从刚刚也一直维持沉默的桦罗榕巨树,第一句话就简洁有力的把我打入深渊。
「我没问?」难道这还是我的错?「我没问你们就不会说吗!?」平常八卦到连Flitwick教授在镜子前整理八字胡多久时间McGonagal教授又买了什么颜色的苏格兰格子呢睡衣都会碎碎念给我听的家伙到底是谁呀!?
怒火冲天的,我从地上跳起来的同时解除了化兽。捞起了被我睡得皱巴巴的沾土斗篷,想都没想的就召出一条魔火藤甩到地上。
『这里的家伙通通交给你。』我咬牙的丢下话吩咐魔火藤,『随便你怎么玩,记得留口气别弄死就好。』
然后我就彻底屏闭掉四周的惊呼求饶声,趁著自己还没改变心意一把火烧了花园前,跨著大步踏进城堡走廊。
低迷的魔药课
【……这些年来,只有他和另一个女巫关心我们……】
那是当然的,他是魔药学教授,当然会和Sprout教授特别关照那个天井花园——那里面的植物不但赏心悦目,还全是可以入药的材料呢!
【……殿下一直很警觉的,就算睡著了有我们陪著也是。每次他稍微靠近一些您就差点醒来,所以他一直都是远远看著……】
我不保持警觉行吗?前辈子是爷爷,这辈子有Dudley,全是会趁我睡觉时伺机整治我的主儿——而且没事看我到底想做啥?我的化兽绝对完美得看不出有人类的迹象——难道就因为花园整理他有出点力,所以不爽闲杂人兽擅入?
【……很温柔的眼神,甚至比看著我们照顾我们的时候还要专注温柔,而且好像连他自己都没发现……】
温柔!?那一定是错觉!!那个男人什么都有最缺乏的就是温柔——跟爷爷一样,那种一辈子就给一个人的态度,如果妈妈还在的话我或许信,可是对我——对一只跟他没直接接触过的小狐狸?!明天彗星就来撞地球的机率都比这还高上一千倍!!
『呃……Harry?』
『做啥?』脑子里不断浮出昨天下午花园植物们告知的只字片语,心情烦闷的没察觉自己的口气有多差,更别提注意到Neville因为我投去的眼神而缩了下脖子。
『那个、我只是想提醒你,』他乾巴巴的说,『你的麦片粥快被你搅烂了。』
我低头看了下我的早餐——那已经看不出是麦片粥了,白糊糊的一整碗任谁见了就没胃口。
我想都没想的就把它倒进手边的高脚杯。而这番举动,自是引来已经习惯每天早上把我的杯子当作自己御用餐盘的Hedwig抗议。
『不准挑食。』我义正辞严说,无视雪枭可怜兮兮的哀怨,重新给自己又泡了碗麦片粥。
『Harry,』Hermione有些好笑的把我的杯子拿过去用魔杖敲了几下,我隐约嗅到高脚杯里头的东西味道似乎变得甘甜许多,『你是怎么了?今天早上心不在焉还像是吃了炸药似的。』
我倒牛奶的手顿了下。
『没什么,』我悄悄默背起内力心法平复情绪,『只是昨晚没睡好,所以心情有点差。』
『你的心情看起来实在不像有点差而已。』Ron咬著他的煎蛋一边说,『我还以为你是因为今天早上的课是魔药学,要见到Snape教授所以心情不好呢。』
我心脏漏拍了下,差点把汤匙折了。好在三个人的视线现在都给只差没感激涕零的Hedwig用头蹭著Hermione的手这一幕给引去,没注意到我不对劲的反应,『为什么突然这么说?我干么要因为见到他心情不好?』
虽然突然被提醒再过个几十分钟、就要到地窖去见那个万年黑袍身影的现在,我的确又感觉自己的胃开始缩了起来。
『对啊,在医院——』Ron脱口的话才说到一半就顿止,我有些狐疑的眯起眼睛,他继续结结巴巴的说,『我是说,在医院厢房,你住了那么久都没去看你,实在不是一个老师对自己学徒的应有态度吧?所以、所以——』
『Snape教授不只是Harry的老师,也是学校的教授,就算有关心也是得避嫌的。而且Dumbledore教授和Pomfrey夫人那时候都说 Harry没事,他没去探望Harry也很正常。』Hermione接口的快速解释。我虽然察觉到有些不自然的怪异,他们好像有什么事情瞒著我,可是我还来不及细想,注意力就给Hermione接下来说的事情给弄分了心,『对了,说到魔药--Harry,今天下午我们也没课,到时候你可不可以陪我们去找 Lockhart教授一趟?』
『Lockhart教授?』那个祸水草包?一听到那个名字我就什么思考心思都瞬间停摆,更是不自觉的眉头轻蹙,『找他做什么?』
『请他帮我们签借书单呀!』Hermione脸颊染上些许夕色,压低了声音说,『昨晚在交谊厅我们不是讨论过了吗?你虽然知道变身水的药方,可是调配方法却不大清楚,所以我们当然得去找有记载变身水调配顺序的书--那肯定是在禁书区的。我想了一晚,你的隐形斗篷又盖不了我们四个,与其冒著三净半夜溜到禁书区被发现的风险,倒不如找个老师帮我们签入内查书许可--』
『而Lockhart是唯一一个真的有可能白痴到不问理由就帮我们签名的老师。』Ron低头咬著火腿对我小声闷闷补充--可惜,凡是女性只要扯到她们崇拜的对象,好像什么谈论都不可能逃得过她们耳朵。
『他才不是白痴!请注意你的措辞,Ron,而且他是我们的教授!』Hermione脸上的粉色加深了些,『我们这学期的教科书几乎都是他写的,如果不是很厉害,Lockhart教授怎么可能写得出那些书--』
『谁知道?』吞下火腿后耸肩,Ron给自己拿了块法国面包,『说不定是他自己编的。』
这下我肯定Hermione脸上的红润可不只是出于对Lockhart教授的迷恋而已了。
『自从我们第一堂黑魔法防御术的课,是在成群的康瓦耳郡绿仙的暴动中结束以后,不只是Ron,就连Seamus在内我们都没人喜欢Lockhart教授。』
早餐结束后,Hermione和Ron针对Lockhart教授的激辩战火依旧延烧,我和Neville走在他们两个身后前往地窖的路上时,他小声对我抱怨,『所有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根本只是个只会吹嘘的理论派,动起手来半点真材实料都没有……可Hermione和其他大部分的女孩子还是迷他迷得要死,甚至帮他说话……』
『这就跟长得好看的女孩子比较吃香,道理是一样的。』我平淡说,也同样压低了声音,『人都是喜欢漂亮的东西的,对自己偏爱的事物更是会没有理由的护短,这很正常,更别提女孩子天生就是对好看或是可爱的东西特别没辄——而Lockhart教授长得很好看,这是事实,所以不能怪Hermione还有其他女孩子喜欢他。』
Neville沉默了下。
『我明白你说的,可是,她是Hermione,不是吗?』Neville露出无奈的苦笑,『我的意思是,这么冲动又没理性的事情……真不像她。』
『是吗?我倒觉得正因为是Hermione这样才正常,就算平常再理智再冷静,可是不管怎么说,她毕竟是女孩子呀。』
我微笑看著Neville皱眉努力思索我这话的意思,补充的说,『不用想太多,也不用太担心。就像你说的,这么冲动又没理性的事情实在不像Hermione的作风,总之再过一阵子,我相信她会恢复正常的。』
不管是Hermione和Ron的斗气拌嘴,还是我和Neville的悄诉评论,在踏进魔药学教室后我们都很有默契依照惯例暂时打住话题,Ron跟 Neville走向教室后面Dean帮他们预留的位置,而我和Hermione则是直接往Gryffindor同学挑的桌子最前排走去。
我和Hermione绝对不是自己想坐这么前面,而是经过去年一整年的经验教训,Snape教授在课堂上针对我们两人的程度之高,先不提凡是和我们两个其中一个同组的绝对少不了批评和扣分,就连在我们隔壁附近的小组也都会被Snape教授的毒舌流弹扫得千疮百孔焉焉一息……这还算小事,尤其是我几乎每一堂魔药课都会被加派作业或是劳动服务来作为结束,连带和我同一组的同学也几乎逃不过相同命运,于是搞得最后就算是最不乏勇气的小狮子也没一个有胆子敢在和我们同一组上课调药了——不过我和Hermione倒是不介意被大家几乎像是蜥蜴断尾求生一样的在魔药课被推成一组。一来我们确实都不想害自己的同学被莫名其妙迁怒扣分,二来我和Hermione都觉得彼此是个好搭档——我熬药时的专注和细心还有反应要求,在所有同年级同学里只有她勉强跟得上我,而她也认为和我同组能学到更多东西——至于额外的作业,Hermione向来认为那种东西多多益善,高兴都来不及;而劳动服务……这么说吧,全校上至全体师生下到幽灵画像,没一个不知道Hermione是McGonagal教授的最宠爱的学生,虽然没光明正大的偏袒过Hermione什么,可是向来严肃的 McGonagal教授只有面对Hermione的时候才和颜悦色许多却是大家有目共睹——而让学校里权威仅次于Dumbledore教授的副校长大人惦记在心绝对不是什么明智的做法——所以和我同组以来,我也顶多看到Snape教授让Hermione去找McGonagal教授抄书而已。
今天的魔药课就如同以往般的棘手。袅袅白烟飘浮在二十来个炖煮中的大釜上方,黑板上将膨胀水药方和敖制放式以及注意事项标示得明明白白,但是不管从空气里飘著的味道还是煮药特有的冒泡声,都无一不告诉我其他同学的调配状况有多惨澹;而Snape教授如同过去的每堂课一样,在Gryffindor学生的身后神出鬼没、留下的不是犀利苛薄的批评就是冷嘲热讽的臭骂--只不过今天今天教室里Gryffindor学生倒楣苍白的脸色依旧,以往 Slytherin学生总是明目张胆的窃笑和得意神态却相对的稀稀落落,而在课堂时间已经过了一半后,就连被尖酸恶毒的言词给刷掉一层皮显得有气无力的 Gryffindor小狮子也发现他们宿敌诡异的难得安静与不安,开始和Hermione以及Slytherin学生一样,用著无比诡异的思索眼神暗中来来回回的偷觑我和Snape教授。
而造成这一切的主要原因,当然是因为Snape教授从上课至今,完全没有给我扣上任何一分--更正确来说,他根本不曾在我和Hermione的大釜旁边待上任何一秒,连看都没看一眼的直接经过。
完全的视而不见。
我不是没有察觉隔著整教室的Ron跟Neville传来的关心视线,也不是没有注意到Hermione皱眉忧虑望著我而好几次差点错过把河豚眼睛份次加入大釜的时间点--但是上课至今表情越来越少眼神相对越来越冷的我根本没心情去安抚他们的担心。因为熬药的同时,我也必须不断反覆的默背自家可以清心平躁的内力心法,免得自己一个克制不住直接把膨胀水调成屎炸弹里的催泪臭泥,一锅砸向那个摆明把我当空气的浑蛋大蝙蝠!!
——冷静,要冷静……现在还在调药——
我一边默背心法一边提醒自己小心的磨碎海贝壳,同时注视著黄铜天平上的粉末重量。
——在社团活动里他一向这样……你早习惯了……他只是把社团里的那套摆出来——
我将磨好的贝壳粉,在秤重中的天平上又小心加了一小茶匙。
——这样更好不是吗?起码Gryffindor可以少扣很多分——
『Harry!?』
Hermione突然倒抽口气的惊恐呼声把整教室的视线都引了过来。我抬起头还没意识到什么事,自己的右手就已经被紧张兮兮的Hermione抓过去反覆检查了。
我这才发现手上磨药的刚玉条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我捏成碎屑。
『没事,我没受伤。』我平静的说,轻轻将手抽了回来,『不小心手劲太大而已……我收拾一下,火侯麻烦你注意了。』
Hermione点头,却还是忧虑的看著我。和我一样,她完全忽略掉那听到我居然只是「不小心手劲太大」才捏碎刚玉条羹的错愕抽气背景声。
我默默收拾著和贝壳粉混成一团的刚玉碎片,将之包在一条抹布里拿到教室角落的垃圾桶。而在我经过Lavender和Parvati的大釜时,正盯著她们两位手忙脚乱紧张加入河豚眼睛激活的Snape教授,突然头也没回的飘来一句让我停下脚步的话。
『破坏学校公用器材,Gryffindor扣十分。下次上课,你和Granger小姐交一份放气水和膨胀水的抵销原理分析报告上来——至少八尺长。』
我差点让手里的刚玉碎片彻底成粉。
『知道了,教授。』
我硬梆梆的回答。在处理掉手上的垃圾后,我重新回到自己的大釜前,和Hermione一起继续完成我们这堂课的膨胀水。
湖边的偶遇(上)
十一月的天气还玩水,绝对可以把人冻得脸色泛青;可如果是待在水底没有和上头的空气直接接触,水温虽然凉寒倒也不至于会冻伤人。
所以我自是很随意的用起内功闭息,在靠近岸边的湖里快速滑著--发泄闷气同时,也好好冷静自己的脑袋。
除了弄坏条羹的意外,我和Hermione一直到魔药课结束依旧没得到任何关于我们这堂熬制膨胀水的任何评论。下课的钟声一打,我直接将所有课本笔记文具一股脑扫进背包,简单为无法陪著去找Lockhart教授向Hermione告罪一声,顺便交代了下自己去湖边单独静静不想吃午餐后,我就完全不顾旁人惊异眼神的再次用起轻功瞬步离开了教室地窖,冲出城堡的直奔湖边。而在挑了株垂柳大树打了招呼,把书包和长袍鞋袜扔在树下,我就连想都没想的直接一头跳进湖里。
冷死人了!!
我几乎是一沾到水就机伶伶的打了个寒颤,后悔自己的鲁莽--可是脑袋里立刻浮现的那张刚毅冷漠的脸、还有植物们昨天嚷的一堆温柔照顾的浑话--无法克制的怒火又腾了上来,我第一次在这几天实力大进以后全力运起内功流转全身,屏住呼吸的朝水里沉了几分同时,开始沿著湖岸游了起来。
Hogwarts的湖真的很大--整片面积就是停个百艘豪华巨轮都不成问题,而这还是没将通连湖泊的大河算进去--沿著湖岸的我大概才游了1/4弧,胸口的火气虽然没退,可至少也没闷得那么难受了。
我在水里翻了个跟斗,朝来处回游的速度放慢了许多;可就在悠悠晃晃的游回了刚刚下水的地方附近,我还是没有上岸的意思,而是闭上眼睛放松了身体的在水里载浮载沉,好好反省自己两天脾气的失控。
所以说,理智和情感果真是他妈的两回事--心情挫折到什么都想骂娘,就算有在努力克制我还是忍不住这样想--真的是,很糟糕的状态呢。
没想到也才不过两天,我就给Riddle日记上的负面情绪影响成这样……当然注入记忆时重新回忆那些狗屁倒灶的陈年往事也多少和这有点关联……果然把黑魔王的分灵体日记拿来当成锻鍊心境提升的修练还是难度太高了点……武之意境,也讲求顺其自然……我现在这样做,会不会太过躁进,反而弄巧成拙?
可是这种和黑暗能量沾上边的精神魔法一旦开始,就没有回头路了。现在抽身,对我的魔力和灵魂都会造成相当程度的损伤……虽然我有把握不会留下后遗症,可是相对来说就彻底断了这条逮到这回犯人的线索;而且临阵退缩,说实在的也实在让人不甘心--!?
身边的水流突然变得极不稳定,我警戒的睁开眼睛。水中的视线稍嫌昏浑,但是我还是隐约捕捉到造成水流波变的起源--那个影子、还有金灰色的--长发?!
我心里一跳,赶紧划了过去。
「Luna!」
一时忘记是在水里而开口,结果话没成功发出声倒是先吃了几口水;不过我透了些气而冒出的泡泡倒是引来前面小小影子的注意而转过身来--我果然认错人,一脸惊慌的Luna在看见我后,就用我都有些讶异的速度向我游了过来,不过几秒的时间便来到我身边紧紧抱住我。我下意识的反手环住她,朝我们头上的水面踢水划去。
『咳咳、咳--』
一探出水面,冷列的空气温度让我忍不住轻咳,就连还抱著我的Luna也是咳出了些水后大口的吸著气。
『Luna,』一缓过气我就立刻开口,带著些责备的味道,『你怎么会掉下来?这湖很深的!你--』
『Luna不是--咳--不是掉下去的--咳咳--』她还是有些喘不过来,我一手环住她的腰一手轻拍著她的背帮忙顺气,『Luna看见Harry先生在水里--咳--动也不动--Luna以为--以为--』
『行了,先别说话。』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虽然心里愧疚,可我也知道这种天气绝对不适合泡在水里聊天。我一边度著内力到Luna体内,一边引著嘴唇微微泛青的Luna朝岸边划去,『先上岸,我带你去医院厢房--』
『不!』Luna突然变得有些激动,抱著我的力道也加重了些,害我往水里沉了几分,『Luna不要--Luna不用去医院厢房--Luna没事--咳咳--』
『可是--』
既是讶异也有不解,我本来就要开口的劝说,在偶然瞥见她自衣领里蔓上颈子的银蓝细鳞,不由得咽了回去,『好吧,不去就不去。可是我们还是得上岸--你快冻僵了,我也快没力气--我们先上岸把自己弄乾,不然会生病的。』
还是有些断续的轻咳著,不过应该有把我的话听进的Luna抱著我的力气总算稍稍放松了些,这让我总算又能顺利的开始打水;在她的配合下,我们很快的就游到岸边,浑身湿透又发抖的爬上陆地。
我几乎是一踏上陆地就抱起Luna往我放背包的地方冲--好在我们上岸的地方离我放东西的垂柳树不远,在我事先用了精神联系的支会引导下,垂柳很快的就催生出成片茂密的枝条,帮我弄出了一个简单的柳叶帘棚。
『你先把衣服换掉。』
一走进帘棚里,我放下了Luna后立刻甩出一团乾草到地上,抽出魔杖点燃乾草做成小火堆。然后接过垂柳枝顺便帮忙递过来、我刚刚下水前脱掉的学校长袍,我把袍子塞到Luna手里,『呃、虽然是男生的衣服,可是现在弄乾最重要--你就忍耐点先换上。我去外面弄点热的饮料--你好了叫我。』
我承认在退出帘棚的时候我是有点落荒而逃的味道--可是没办法,谁叫我在把衣服塞给Luna、看到她已经红得像火在烧的脸蛋,这才后之后觉的想到男女有别这档子事--前辈子女人外加医生的身分意识真是害死人!碰到这类情况我老是忘记自己现在已经是个男的……去年Hermione躲到卫生间哭的那一次也是,想都没想的就拉过她抱著安慰……好在后来山怪出现的事让Hermione也忘记追究,要不我肯定逃不过被脸嫩小母狮恼羞成怒修理得亮晶晶的凄惨命运……
蹲在离垂柳帘棚没几步远的大石块上,一连用了好几个变形术弄出两个马克杯,我把召出的柠檬弄出柠檬汁后,又召了好几种花卉好调配出足够甜度味道适宜的花蜜,这才又弄了个小火球绕著马克杯缓缓加热。我一边热著柠檬蜜水一边稍微检讨了下自己这有点男女不分的毛病……看样子要尽早改掉才行,现在年纪小孩无所谓,再过一两年大家男女意识形态越来越敏感,我这毛病迟早会招惹来莫名其妙的桃花……天知道光是Ginny那丫头的心意要怎么处理我到现在都还理不出个头绪……
『那个……Harry先生?』
我转过头去,一脸怯怯的Luna绞著手,有些无挫的赤脚站在帘棚外小心翼翼看著我;而她还在滴水的金灰长发就随意的披著,肩头已经明显湿了一小块。我眉头不觉抽了下。
喵的这是什么世道……我的长袍穿在比我小一岁的丫头身上居然看起来比我还合身!?过去这一年多来我明明只差没把牛奶当水喝了说!!
抿著嘴的灭掉火球,跳下石头同时,我也顺便把突然冒出来对自己娇小体型不满的第N次残念抛到脑后,并且在心里又一次用发育期未到的藉口安慰自己,『快进去,里面有火堆比较温暖——这给你。』
我快步来到Luna身边,把其中一杯柠檬蜜水放到她手上,顺便轻推她的肩走进帘棚,『小心烫。这是柠檬汁为主的饮料,我有加花蜜,不过可能还是有点酸——如果觉得还是酸得喝不下去跟我说,我再帮你加点花蜜进去。』
『……谢谢。』
我来到火堆旁,召唤了片荷叶用了变形术变成一条乾毛巾披到Luna头上,又顺手丢了两团乾草让火堆的火更旺些,这才直接坐下。Luna捧著杯子迟疑了会儿,这才慢慢走到我右手边,和我一样席地而坐,『那个,Harry先生不给自己也弄条毛巾吗?火堆是很温暖,可是……』
『嗯?我没关系,这样的火拷著很快就乾了。』再说我体内的内力还在持续流转,根本不觉得冷,『女孩子的身体本来就比较娇弱,要更加小心对待才是……先别说那么多,快点趁热慢慢喝掉,你会感觉更暖和的。』
听从我要求的,Luna捧起马克杯啜了口柠檬蜜水。
『怎样?需要再多点花蜜吗?』注视著她喝了一口后的脸色,我问道。
『不用……这样很好喝……』Luna怯怯微笑,『Harry先生手艺很好呢……谢谢。』
『只是杯现榨柠檬和花蜜丢在一起搅拌的果汁,哪有什么手艺可言。』我有些失笑的耸肩说,『严格说起来这种柠檬汁唯一用处就趋寒和补充维生素而已,你不讨厌就好,快喝掉吧。』
Luna轻轻点头,捧著马克杯继续轻啜;而我除了继续默默催动内息运转以外,也端著杯子一边喝著柠檬蜜水、一边旺火堆里丢著小团乾草或是枯枝确保火势。一时之间,帘棚里安静得只听得到火花燃烧的哔剥以及近在咫尺的湖潮流水拍岸声。
『对不起……』
正下意识咬杯缘的盯著火堆神游太虚,听到Luna的声音,我转过头去有些不解。她带著歉意,粉著小脸软软说,『Luna好像,给Harry先生添麻烦了……Luna真是--』
『别,』我打断她的道歉,是安慰更是陈述事实,『你并没有做错什么,那种情况下我相信谁都会误以为我出事而出手想帮忙,所以认真说起来该道歉的是我才对。我的乱来举动害你差点冻伤生病,真的很对不起。』
Luna摇头,『Harry先生别这么说,Luna应该知道的。其实Luna来湖边找东西的时候就有发现Harry先生的背包和折得好好的长袍,只是Luna看到Harry先生在水里动也不动,没有仔细想--』
『那就当我们两个都有错好了。我不该做些看起来很危险的事,你也不该想都没想就冒险跳水救人--所以打平了,这样如何?』照Luna的坚持再和她说下去,也不过是个死循环而已,所以我直接转开话题,『对了,现在应该还是午休时间吧?你怎么会在这时候跑来湖边?』
说著我顺便瞥了眼我的旧发条腕表--刚刚下水的时候忘了放个避水咒,这下可好,寿终正寝了。
『Luna来找东西……Luna的皮鞋不见了,』她显得有些迟疑的局促,小声的说,『Bloody Baron说他有在湖边看到样式类似的鞋子,所以,Luna才来看看……』
鞋子不见?我怔了下才反应过来,想到「记忆」里的Luna好像的确时常丢东西--更正确来说,是给同学作弄而丢了东西--我敛去眼中浮起的不高兴,温和的说,『那,等一下我帮你找好了,两个人一起找会比较快--你的皮鞋是什么样子的?』
『不、不用麻烦Harry先生的,』Luna语气有些急的说,『反正Luna的东西从来没有真正不见过,只是有时候要用的时候会消失一下下,它们最后总会出现的--Luna已经很习惯罗斯顿小妖精这样的恶作剧了,所以不用麻烦的。』
『罗斯顿小妖精?』那是什么东西?
『嗯,是一种非常非常小,只会在人类睡著以后出现的乡间神奇生物喔。』Luna比了个只有一个指节的长度大小,很认真的对我解释同时,脸上也类出些许向往的梦幻神色,『Luna的父亲说,只有非常非常幸运的人,才有可能看到这种有翅膀的漂亮小妖精……听说它们真的非常迷人……Luna一直很想见到呢……』
『……你该不会是为了想增加见到那种罗斯顿小妖精的机会,所以才从来没认真去找过不见的东西吧?』
Luna对我微笑,非常天真可爱的那一种。
『那也是原因之一啦。不过Luna不见的东西的确最后都会自己回来,所以根本不需要紧张得急著找回来嘛。』
我无言了……既然她都那么自得其乐我又何必多事?
『好吧,那我就先预祝你早点找回你的鞋子,并且如愿以偿见到罗斯顿小妖精。』我手腕一翻,一颗鲜红的大苹果出现在我手上,我递给Luna,『你还没吃午餐吧?反正现在回城堡也赶不上用餐时间,这个给你先垫垫肚子,你身上那长袍口袋里也有饼乾……你下午有课吗?』
Luna轻轻摇头的接过苹果,『没有,Ravenclaw一年级今天下午没课,所以Luna才会来找鞋子。』
我想也是,『那吃完东西我再送你回Ravenclaw塔吧,肚子饱了身体也暖了,刚好回城堡休息。』
『咦?但是Luna可以--』本来想推辞的Luna,在对上我坚持的眼神后微微低下头,『那就,麻烦Harry先生了……谢谢。』
『不会,反正我也是要回城堡的。』我也召了颗苹果出来啃,顺便又丢了两团乾草进火堆。
我不是什么食不言的奉行者,不过当有人用著欲言又止的眼神悄悄偷看著,我想任谁都会觉得奇怪而很难专心进食;所以当我啃完了一颗苹果,召出了第二颗咬著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直接对上Luna的透灰大眼,『有什么事吗?』
被我抓到偷觑的Luna先是有些红了脸,可是却也没有刻意回避的眨了眨眼睛。她放下吃了一半的苹果。
『Luna没事……只是……』Luna迟疑了下,『Luna觉得,Harry先生好像……很不开心?』
我的门牙在苹果肉里卡了下。
『还好啦,只是这两天没睡好,情绪比较浮。然后又发生了一些看不顺眼的事情,所以脾气就有点控制不住了。』反正依照今天上午我和Snape教授在魔药课上的诡异互动(除了弄坏条羹被扣分那荏,也许用压根没互动来形容更准确)情况、还有Hogwarts的幽灵画像八卦网传播速度,今晚晚餐时间大概就没人不知道我和Snape教授之间出了问题,所以我也就老实承认自己心情不爽,『我会来湖边也是这个原因……我想让自己的脑袋冷静一点。』
Luna微偏著头细细望著我。
『可是看起来,好像没有多大的用处。』她悠悠的说,『Harry先生给Luna的感觉,和之前不一样了……虽然还是很温柔,可是,却多了好多痛苦和迷惑。』
我手一抖,差点握不住才咬了两口的苹果。
『对不起。』
看出我瞬间变得僵硬的木然脸色,Luna低下头。
『Luna不是故意要这么说的,也不是想要探听什么……只是……』她轻咬了下唇,『Luna的妈妈告诉过Luna,伤心难过的时候,找最喜欢的人抱著哭,会比自己一个人躲著偷偷哭来得轻松……也许最喜欢的人没办法帮自己解决难过的事情,可是听著最喜欢的人安慰,感觉怀抱的温暖,心里多少都会觉得好上很多……就连面对事情的时候,也会觉得比较能接受事实……也好像有了相信自己的力量……虽然Luna到现在还是有点不明白妈妈的意思,可是,Luna难过的时候,都会找爸爸,和爸爸说……所以Luna觉得,如果Harry先生愿意的话,可以和Ronald先生,Neville先生,或是Hermione小姐聊一聊……你们四位,不是非常好的朋友吗?Luna相信他们一定很乐意和Harry先生分担难过的。』
……分担……吗……
『你有个,非常温柔体贴的母亲,Luna。』我牵出微笑,然而笑容里有多少苦涩,怕是连我自己都道不清,『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这件事情,我自己也都还没想清楚……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和他们说。』
Luna重新抬头看著我。
『如果是Harry先生……Luna认为要是想清楚了,Harry先生也不会,这么难过了吧?』
我把视线放到了火势减弱的火堆上,扔了团乾草进去。
……那对透灰的眼睛……真的……澄澈得像面镜子哪……如果……是她的话……
『我的母亲,就像她的名字一样。』
火星的哔剥,还有湖潮的声音,突然之间好像离我有些遥远……明明是第一次和旁人谈起妈妈,可我的声音在自己听起来,竟是异常的平静。
『温柔而纯洁,美丽而善良……我相信大部分人心里对自己的母亲,都是这样想的吧?自己的母亲,永远都是最好的。』
『我很爱她……虽然在我的记忆和生命里,她和我父亲的存在时间是那么短暂……可那并不妨碍我爱他们……而且我也知道,除了我以外,也有很多人和我一样爱著他们……因为,他们是那么善良,也是那么出色的女巫和巫师……所以仰慕他们的人,绝对比我知道的还要多得多……所以他会那么爱她,也是理所当然的……』
帘棚里的空气,因为火堆尽职的燃烧而相当温暖;然而就坐在火堆边的我,握著苹果的指节,上头冰冷的感觉却始终散不去。
『他真的很出色,也很强大,完全不输给我父亲。只是因为一些观念上的沟通不足,再加上一点误会,所以母亲她后来选择了,可以和她一起比肩同行,带给她幸福和快乐的父亲。可是虽然我母亲没有选择他,他对我母亲的心意却从来没改变过……除了,他恨透了父亲,也恨透了长得和父亲一模一样的我。』
『后来,我家出了事……虽然在我住在阿姨家的那段时间,我一直没见过他,也不曾听过他的消息,可是我知道他一直在设法保护我……即使无比的恨著我,即使恨我恨到巴不得在我身上施展所有他知道的恶咒来诅咒我,可就因为我是我母亲拼死保护的孩子,是我母亲留下的唯一孩子,所以他还是选择了,无论如何都要保护我,让我活下去……』
『我很感激他……真的……虽然他从来就没正眼看过我……虽然我知道……他做的这一切只是为了我母亲……可是我……』
喉咙的乾涩让我再也说不下去,我不由得闭上眼睛。
然后,身边是一阵轻轻靠近的移动声……我的脖子上,多了个捎有苹果味的柔软温香。
『你喜欢他。』
我没有推开背后Luna传递的关怀,也没有否认。
『他和我过世的爷爷太像了,』爱一个人爱了一辈子,所有的努力,所有的愿望,所有的一切——即使和全世界为敌,也只要心中唯一的那个人能够幸福微笑——这样的一个人,『我没有办法讨厌他……我办不到。』
『那么,为什么要那么痛苦呢?』她柔柔的问,『因为,他很讨厌你?』
我轻轻叹息。
『不,我早就习惯他的态度了。更何况他的脾气再恶劣,也绝对没我爷爷来的差劲。』我慢慢睁开眼睛,重新注视著火堆,『只是,知道和理解是一回事,心情又是另一回事……也许,我是真的太贪心了。』
『……贪心?』
『是呀,贪心……』我喃喃的说,『或者……还有忌妒吧。』
因为那个男人——他可以对著一只不知道打哪出现的狐狸流露出温柔的眼神——应该是,只给过妈妈的温柔眼神,他却毫不保留的,给了一只野狐狸。
而我——我这个妈妈唯一的孩子,就因为我这张和爸爸一模一样的脸——我所有的努力他完全视而不见,甚至还为了Dumbledore教授的命令或是要求收我做弟子,而不是因为我的能力承认我——
『Harry先生!?』
耳边传来Luna的轻呼,我才回过神的发现自己不小心泄出精神威压同时,又一次手劲失了控制——才咬没几口的苹果被我整颗捏爆,碎烂的果肉沾满了我整双手。
『抱歉,Luna。』我赶紧收回精神威压,『我不是故意——』
『没关系,Luna没事。』
放开了对我的环抱,Luna来到我的手边蹲下,取出她藏在耳后的折式魔杖,喷出一小股清水帮我冲手,『Luna知道,Harry先生只是一时控制不住……Luna以前难过的时候,还给爸爸弄过更大的麻烦呢……而且Harry先生其实一直太为别人著想,所以也变得太压抑自己……Luna认为,要是 Harry先生肯让自己再放轻松随意一点,大家不仅不会在意……说不定还会很高兴呢……』
我有些愣愣的望著眼前低的头仔细帮我洗手的小女孩,眼睛忽然有种涩涩的感觉。
『谢谢你,Luna。』我轻轻说,『谢谢你……为我做的。』
Luna抬起头看了我一眼,有些局促的放开了我的手。
『Luna什么也没做……也没能帮上Harry先生的忙……』她站起身,『那个,午休时间也差不多结束了……Harry先生应该还要上课吧?Luna还是自己回Ravenclaw就行——』
『我跟你一样,今天下午没课。不过我是丢下Ron他们自己跑来这里的,要是在这待太久,他们肯定会担心。』
我也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后,掀起帘棚的一小节叶帘伸手探了探外面,『这里待习惯以后外头感觉真冷,不过城堡里面应该更暖和--我还是先送你回 Ravenclaw再回去好了,要不然Hermione知道我害你跳湖还让你自己一个人回宿舍,我肯定会被她剥掉一层皮。』
Luna眨了眨眼,然后轻笑。
『Harry先生真是太夸张了。Hermione小姐明明是那么和善优雅的淑女,哪会做出那么不讲道理的行为呢?』
『我不否认她确实很优雅——可是相信我,Hermione的优雅永远只出现在她还保有理智的时候。』我掀开帘棚的出口做了个「请」的动作,『虽然这么说有点丢脸,不过我还是不得不承认,这世界上的所有巫师当中,我最不想惹到前五位名单里她绝对排有一席之地——别笑得那么夸张好吗?我就是拿她没办法嘛!』
Luna笑得花枝乱颤,我不得不伸手扶著她一起走出帘棚。
『可是……真的很有趣嘛……大家最敬佩的Harry先生……最勇敢的Harry先生……居然最怕的人,是他最好的朋友——』
『我才不是怕Hermione!就说我是拿她没辄了——我总不能跟一个女孩真的计较甚至还手——喂喂别笑了行不行?要不换你去试试,看看被她掐著脖子摇还不能躲是什么滋味……』
走回城堡的路上真的很冷——但是比起一个人在湖里……身边有个理解却不过问的陪伴,真的,是温暖多了。
失控的赛事(上)
在送Luna回Ravenclaw后,我并没有马上回交谊厅,而是去了万应室弄出了间练功房,在里面将整套的武术轻功全部演练了三回后,这才回宿舍冲了个澡又换上乾净温暖的休闲长袍,坐在交谊厅一边看著Dumbledore教授借给我的书,一边等著应该只是去找Lockhart教授讨禁书区进入许可证、可实际上却到现在都还没出现的Ron他们三个。
不过就在我都已经把《月下的人鱼花卉》读完了,随意翻著书页重温加深对内容的记忆,直到晚餐时间,他们三个还是没出现……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做什么去了。
虽然有点挂意,可我也没刻意等人的意思。我稍微收拾了下就爬出交谊厅的洞口,不急不徐往大厅晃过去--而就如我所料,晚餐时间的大厅在我一出现,几乎所有人都看了我一眼又把视线转开。
八卦还真不愧是人的天性呢……我有些自朝的想。只是不晓得这回的八卦又是在传哪些内容--不过,就算知道了也改变不了什么吧?
我不是不清楚舆论的力量,不过就现在这种程度……是说不会上心,可是在一大票人面前给当成观赏动物也是很不舒服的!我暗自轻叹的改变主意,端著餐盘随便装了些馅饼和沙拉后,便当作没听到双胞胎招呼声的端著餐盘走出大厅,直往万应室而去。
万应室的大门在我解决了晚餐、正趴在软软的长沙发上一边翻著《超强魔药》一边咬著芹菜果冻条的时候滑了开,三张垂头丧气的小脸拖著脚步走了进来。
『你们是怎么了?一付被人倒债的样子。』
我坐起身,看著他们三个像烂泥似倒在我身边的空位上,『你们不是去找Lockhart教授要禁书区的内阅许可?难道他不肯签给你们?』应该不会吧?在我看来那家伙随便拿枝笔丢个东西在他面前,他都会很乐意签上大名的说。
『别提了,那个白痴一听到Hermione称赞他的书就乐得不知东西边,连自己签了什么鬼都不知道--喔!』Ron吃痛的缩起脚,『很痛耶!你想踹断我的脚吗?!』
『谁让你那么没礼貌!』Hermione没好气的瞪了Ron一眼,『Lockhart教授才不是白痴呢!他当然知道自己签的是给我们的禁书区内阅允许--』
我直接忽略那对又开始「培养感情」的冤家,转对半趴在沙发扶手上的Neville问,『既然内阅允许弄到了,你们怎么还那么失望?难道你们没在禁书区里找到书?』
『找是找到了,可是……』Neville叹气,『书被借走了。』
我默了下。伸手拍拍Neville的肩,『那就打消主意吧。先不提变身水这东西制作起来耗力耗时,做好了的药水效果也才一个小时而已。我可不认为一个小时的时间里你们能在Slytherin院区找到人还探出什么东西来。』
『『不行!!』』
异口同声的大吼让我和Neville吓了一大跳。我转过头,刚刚前一秒还吵得热火的俩人,居然已经统一阵线的用同仇敌忾气势瞪著我。
『开什么玩笑!』和Hermione一样,Ron已经完全看不出刚进门前的失落,而是极为精神的坐直身子握著拳头,只差没挥舞了,『你知道我们今天整个下午都做了什么吗!?泡在禁书区!!你知道那是多恐怖的一件事情吗?!那里的书起码有一半是活的!只要一靠近不是尖叫的谋杀耳膜就是想用咒语搞偷袭,就算已经用鍊子绑住了还会追著咬!天知道我们进去的还只是第一层而已,我就差点被一本紫色的疯破书咬掉一只手!!我冒了那么大的危险,为的就是要逮住 Malfoy的罪证或是那躲在Slytherin里的杂碎,现在你居然要我放弃?!作梦!!』
『Slytherin密室被打开了,凶手还极有可能就藏在学生之中,这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小事!』
Hermione向Ron投去责难的一瞥。我不大确定她是在怪罪Ron的粗口还是在不高兴他那番对于禁书区的评价,『不管犯人是不是Malfoy,以他这阵子的表现来看,他肯定知道些什么其他人不知道的内幕,要不他不会在这种时机那么放肆张扬的在所有人面前不断强调血统的论调。一个小时的时间确实是短了些,可总比什么都不试来得好--还是,』她眯起眼睛有些危险的打量我,『你其实已经发现了什么,却没告诉我们的又想自己一个人行动?』
看到另外两双被Hermione挑起怀疑而跟著盯住我的眼神,我忍下抚额的无奈。
『我只是觉得花一个月的时间去调一锅药效只有一小时的魔药、而且还不见得能弄到可靠情报真的是很浪费时间。』我背靠入沙发里的懒懒说,『而浪费时间就是在浪费金钱——那一个月的时间我起码可以设计出五种新款首饰和三种新味道的香精乳液了——下个月就是圣诞节了,你们没发现这两天猫头鹰给我们商店送来的订单开始增加了吗?』
如果不是心情欠佳,看到他们三个同时纠结的一头黑线,实在是非常让人会心一笑的可爱景象。
『亲爱的Harry,』皮笑肉不笑的Hermione是很可怕的,所以Ron和Neville会下意识抖了抖我毫不意外,『你现在可是在告诉我,你认为赚钱比逮到想要迫害麻瓜出身学生的犯人这事还要重要吗?』
『不,我只是想提醒你,有正义感是好事,但是太过躁进只会好心办坏事或是更糟--像是卷进更大的麻烦或是危险。』我端正了脸色说,『我知道你厌恶所有阶级身分歧视和不公平的待遇--我们几个都是--但在我们进行抗议或是采取行动前,至少也得先考虑到全盘的状况。我比你们任何一个都想抓住开启 Slytherin密室的犯人,可是这回的事情没那么简单,甚至比去年Quirrell闹事的时候更加复杂,也更危险。这就是我不希望你们去 Slytherin乱晃的原因--那里再怎么说,都是整个Hogwarts最诡谲深沉的地方,要是发生什么意外,绝对比在学校里任何一个地方还要难处理。』
『可是去年Quirrell的事情,我们处理的很好不是吗?』Ron反驳的说,『而且你常去Slytherin,这次行动也会跟我们一起去,我们身上也都一直随身带著你给我们做的魔法护符--』
『不错,如果你们要去,我当然会和你们一起行动!可是你们也该记得我告诉过你们,我的护符只能档抗威力一般的恶咒偷袭,并不是万能的,如果碰上能力稍强的成年巫师攻击更是脆弱不堪!再说Quirrell那件事情是Voldemort太轻视我们而他的仆人又太大意--瞧,到现在你们甚至听到他的名字都会害怕,这样的你们还想去探查他和他仆人的下落?』
看到他们在我提到黑魔王的时候不觉瑟缩的反应,我就忍不住气闷。我承认我是希望他们能够赶紧建立自信和足够的能力,早点成为能够独当一面的出色巫师;可那并不表示我想看到他们被一帆风顺的成功、还有对我的依赖给蒙蔽了看待事物的判断、甚至变得自大,『虽然Dumbledore教授也在怀疑这回开启密室的犯人是学生,可是那不代表这回的犯人就会比Quirrell还要好解决!仔细想想吧,Voldemort一直以来亲自指使、却是接二连三的被我们识破阻挠了计划,你们以为Voldemort完全不会记取教训吗?他可是曾经权倾一时、连Dumbledore教授都极为谨慎的强大黑巫师,这种人一再的被十一二岁的小巫师戏弄,就算他现在就只剩下灵魂而虚弱不堪,你们以为他就不会记恨、不会不甘心?我已经被Voldemort惦念十一年了,这就是为什么这回密室开启时的攻击他第一个就找上我--他对我的恨意已经不只想杀了我而已,他是铁了心的要我魂飞魄散!你们知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那就是只要让他逮到任何一丝丝的机会,他都会让我受尽折磨生不如死--哪怕是我身边的人,他都不会放过任何一个!』
三张小脸被我说得一阵青一阵白无法反驳的惶然,我轻轻叹息的放软了声音。
『我不是要对你们说教或是要故意吓你们,可是我真的希望你们是真的了解,我选择面对的是什么,你们如果要和我走上同一条路后面对的又会是什么……我也知道,你们一直很努力的提升能力,为了自己,也为了能帮我。我真的很高兴能有你们三个一直陪著我。可是你们毕竟和我不一样,你们还有家人,而且还是很亲密很重要的家人……所以就算是帮我好了,我还是希望你们做任何事情以前能多想想,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家人,好吗?』
知道他们三个都需要好好静静想想,我也因为今天实在出了太多事情而感觉很累--因此在给他们留下一些随身带著的饼乾糖果还有几颗水果,我便走出了万应室,独自回宿舍去了。
我不知道我的那番话他们三个究竟听进了多少,因为后来我也没有机会再和他们谈到这些--在那晚过后的第二天早上开始,我起床打完拳以后就给Wood拖去练习Quidditch。而在接下来几乎每个晚上时间我更是和其他队员一样,几乎被Wood的满满的战术挤话和特训弄得脑袋发昏浑身又累又湿--因为这几天不仅是阴雨绵绵的日子,而且貌似越接近学校Quidditch开赛第一场比赛的日子越近,天气也显得越加糟糕。
而这样球队、上课练拳的两点一线生活,一直持续到Quidditch比赛的前一天。
Gryffindor球队对上Slytherin队伍不是什么新鲜事,但是扫帚的性能差距如此悬殊的比赛,确实格外吸引注意--所以星期六比赛当天,除了全校师生几乎都到场了以外,不少学校的常务理事会成员也都前来了。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Malfoy想摆显,他老爸才邀了那么多人来……一群趋炎附势的马屁精。』
George一手靠在我肩上,和我一起从休息室窗户望著外边鲜少开用、如今起码坐去了一半的席次的贵宾看台,眼神中的冷意就和他的阳光微笑成了鲜明对比,『真是可惜……难得这回有这么多的校外观众,要是能用上「那个」肯定效果更棒……Oliver实在太正直了。』
『正直是好事,要不这几年他也不会给咱们带来那么多乐趣了。』坐在我脚边的长凳上,Fred正小心帮我的扫帚做上场前最后一次的保养,一边顺著帚枝一边分心说,『不过就算东西被没收掉,要对付那些杂蛇还是有很多方法--好了,Harry,你来输入魔力试试,看看流动控制顺不顺。』
我接过Fred递来的Nimbus 2000,依他说的握住帚柄输入魔力。
『太棒了!比我之前自己保养的效果还好太多了,简直跟新的一样!』我满意的又多输进一些魔力,在四周造成了不小的小旋风;直到George给了我一个小暴栗笑骂要我收敛点,我才停止魔力输送的抱著扫帚向Fred认真道谢,『谢谢你,Fred。我虽然骑扫帚玩还行,可调整保养扫帚这方面实在不怎样,你能帮我真是太好了。』
Fred失笑的摇摇头。
『设计制作魔法饰品的精细活那么上手,却说自己保养飞天扫帚做不好?我看你根本是发懒偷省步骤才会这样。』他伸手弹了下傻笑没有反驳的我的额头,『算啦,反正George的扫帚也都是我在帮忙保养,多你一个也无所谓。以后练习和比赛完完就把扫帚交给我处理,隔天再还你,省得你小子白白让Nimbus 2000这宝贝蒙了尘。』
本来还吃痛揉著额头的我,听到Fred的话后眼睛一亮,『真的吗?那以后就都麻烦你罗!』嘿嘿,看在赚到个免费的飞天扫帚保养师份上,这回你们两个打我头的事情就不计较啦~~
我抱著Nimbus 2000笑得像刚偷到一条鱼的猫,看得George是受不了的直翻眼,忍不住出手用力揉著我的头发。
『你喔!就算每次都拐著弯算计我们两个,也别老是成功了就立刻表现得那么开心!你是存心想郁闷我们吗?』他笑骂,『扫帚已经给你调到最佳状态了,等会儿上场你可不准留手,给我狠狠修理那群烂蛇知道吗?尤其是那个把自己买进球队的小白脸,有机会就把他踢下扫帚,让他好好体会一下真正的Quidditch 可不是那么简单就可以玩、更不是可以随随便便用钱羞辱的东西!』
『行啦!先省省发火的力气吧,等会儿上场后多的是机会修理那些白痴,』在George搓著我本来就很鸟窝的头搓到快让我出火前,Fred终于把我从他手里拉了出来,『Oliver没收了「那个」可没收不了Harry这暑假教我们的本事。反正骑扫帚打人这事咱们都还没试过,就拿那些皮粗肉硬的白痴蛇来练练爪子好了。』
我看了看明明微笑灿烂却是挂著黑雾弥漫背景的Fred,又转头望一眼挑了个眉后也绽放斯文笑容却浑身煞气凛冽的George,突然觉得不管双胞胎之前准备的「那个」是哪个,Wood的没收动作对双胞胎来说分明就是火上浇油--我们家那直肠子队长果然是纯天然的无差别扫雷器,老是把地雷扫到莫名其妙的地方炸得人仰马翻七昏八素却犹不自知……我开始有点同情这回遭殃目标的Slytherin队员了。
『我说,我教你们的格斗技巧还有呼吸法是要让你们防身健身的,你们可别用那些闹得太过分,让Hooch夫人判给Slytherin罚球害我们丢分。』
Weasley双胞胎相视一眼。
『小Harry乖,难道你不相信哥哥们吗?』Fred温柔的摸摸我的头。
『放心,我们绝对会记住你教我们武术时的原则,贯彻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精神。』George也是一脸和气大同的说。
『毕竟我们是打击手呢,保护队员是我们的责任。』
『所以我们绝对不会轻易乱来的--不过要是有人自己往刀口上撞就不干咱们的事了。对吧,Fred?』
『当然了,George。美丽的Hooch夫人做评审时向来都秉持公平公正的Quidditch赛事原则,我们自然也要为她维护乾净与正义的比赛环境才能报答她呀。』
『就是!谁让我们是Gryffindor呢?』
『挥舞著勇气宝剑,为高贵的女士以及同伴而战是我们的使命。』
『更是我们荣誉--所以尽管放马过来吧!邪恶的毒蛇!』
『勇敢的狮子绝不会在恶势力的面前屈服!我们只会战斗!』
『没错!我们狮子是天生的战士--击退邪恶的毒蛇!为正义而战!为信念而战!』
『很好。』
当双胞胎耍宝正耍得热血沸腾,一道平静的声音极为温和地从休息室门口传来,『希望等等上场的时候,你们也能秉持著这股精神气势给我战到死--要不这场赛后的训练,我保证两位绝对会彻底体会到挺尸沙场究竟是什么滋味。』
早在双胞胎摸完我的头开始抽风后,我就默默退到一边去调整自身状态还有重新抓校与Nimbus 2000的使用默契去了,所以当Wood一行人出现在门口的时候我自然有注意到;只是双胞胎的大戏正唱到兴头上、而趴在门坎上的Angelina几位小姐已经憋笑憋到快摊掉了--剥夺女士乐趣是非常不绅士的行为,所以我也就光明正大的没有提醒双胞胎,他们背后的Wood正绷著一张似笑非笑的脸阴风惨惨睨著他们……
反正以他们两位的能耐我根本不需要担心什么——瞧,这也不过才给Wood的宣言石化两秒,神经忒粗的双胞胎就已经回过神来、摇尾巴似的给咱们队长大人谄媚狗腿去了。
全员到齐,Wood的例行赛前演说训话自然在给了双胞胎一人一记暴栗并将之踹回板凳上后,严肃又保持著贯有热血的开始发表;而我当然也是如往常般挂著专注表情实际上神游太虚去了——嗯,更正确来说是我临时忽然想到一个有点严重的问题——这回Lucius Malfoy有来,肯定有把House elf带出门好在张扬身分地位之馀顺便服侍自己……而貌似、好像在「记忆」里,Dobby似乎会在这场球赛里给某颗Bludger动手脚……所以说,这回的比赛我不仅要在有七只Nimbus 2001的威胁下骚扰敌手并寻找Golden Snitch逮到它、而且极有可能还要追加对付一颗只会追著我攻击的Bludger!?
半垂下眼的掩去眼底闪烁的盘算和战意,我轻轻抚著Nimbus 2000的帚柄,将自己球场上最亲密的夥伴抱紧了些。
……那个,我是不是把Gryffindor球队的「人型Bludger」,不小心牵教进化成了球场上的「人间凶器」?
赛事开打不到十五分钟,Slytherin队长不得不因为折损了一对打击手、为了紧急派人去把替补队员叫来而喊暂停,我们也因此得到短暂的休息--和七只Nimbus 2001对抗果然就跟我们想像中一样的棘手;虽然这段时间以来的强化训练与默契,确实将Gryffindor球队队员整体实力素质提升了一个台阶,但是对手最优化的扫帚速度还是一大麻烦。我们到现在还是一球都没拿下,倒是Slytherin已经领先了四十分。
唯一比较好的成绩是,在双胞胎将我教的呼吸法以及巧劲运用在打击Bludger去攻击Slytherin队员、以及我不著痕迹掩护双胞胎动作并四处骚扰的双管齐下,让Slytherin队硬生生少了两位打击手——只是身为队员我虽然也相当高兴能挫折到Slytherin,可是看到双胞胎居然几乎可以说是凭著本能的将我教给他们的搏击技巧融入飞行动作与针对Bludger的牵制反击……望著浑身伤痕累累陷入半昏迷、躺在担架上被Pomfrey夫人沉著脸用魔法指挥著带往医院厢房紧急包扎的两位Slytherin打击手远去,我不禁反省了下。
然后过了三秒,我就重新回到对双胞胎表现出来的天份以及技巧的佩服和欣慰去了--居然连我之前还有一小部分没来得及教他们的牵制技巧都自己悟出来,不愧是我看上的练武奇才!可惜他们都过了能练我家内功的年纪,超好的苗子就这样错失……不过现在这样也不坏啦,反正比起武术,他们两个真心喜欢的还是发明恶作剧玩具——而且我教他们练武的目的,本来也只是希望能让他们身体健康外更能多一层保护自己的实力。
一早就乌云密布的天空开始有雨滴坠落。Slytherin找来了替补打击手后重新上场,Wood也停下了在看到双胞胎这回爆发的实力后、与所有队员调整后续战术的云云。比赛再度展开,我习惯性的在蹬地起飞后先直接飞到最高空望了望底下的状况……下雨果然比较麻烦,Golden Snitch已经够难找的了,还这样灰蒙蒙的降低视野……
背后疾速接近的破风声让我反射性歪身的头下脚上,看似惊险实则轻松避过了突来的黑影攻击。
『闪得很快嘛,丑疤头!』
这声音……『Malfoy。』
我重新转回扫帚,皱眉望著眼前带著恶意讥刺的金发绿袍身影。明明不想理会还来挑衅——真以为坐著Nimbus 2001我就拿他没辄了吗?
我控制著扫帚以直坠之姿下落,冲向Slytherin和Gryffindor交锋的阵行里,毫不意外背后多了条试图紧追的尾巴。
刚开赛的时候一直没来得及追上我,才这么点时间就已经约略抓到我飞行时的速度节奏?Malfoy还是有点本事嘛……
继续进行我那一沾即退毫不恋战的无差别苍蝇式扰敌法,我撩拨著Slytherin队员们的耐性同时也分了点心留意后面的小尾巴。看来他也不全是因为捐了高级扫帚才被特允进球队,而是真的有点料——也对,会让Snape教授那么心高气傲的人上心,绝不可能没半点本事——既然这样——
一个冲刺直向Hufflepuff看台,然后在撞向看台墙壁以前我拉直了扫帚,藉著尚未消失的急煞作用力,我两脚用力踩在看台墙壁上,借劲像子弹般再次直驰高空——底下传来成片抽气尖叫,我不用回头也知道刚刚追著我的其中一条尾巴因为蠢得来不及煞车、已经自己撞上看台直接滚草地去了。
【Bravo!!各位看到了吗?这真是太精采了!!】Lee被放得超大的激动从广播声传来,【帅呆了的疾速换向啊!根本没听说之前有人办到过!这绝对是个纪录!!而且继Weasley双胞胎后Harry也帮我们干掉一个Slytherin追踪手啦!做得实在太漂亮了!!Harry!唯一可惜的是 Malfoy那个小鼻涕虫只差一点的逃过一劫,他怎么不再笨一点——】
【Jordan!!告诉过你多少次不准做人身攻击——】
McGonagal教授和Lee抢著广播麦克风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别说是观赛的师生,身为球场上比赛中球员之一的我更是没心思去理会转播台上那例行的混乱——我流畅而优雅的在两队人马持续混战的上方三十尺处浮定,看著有点狼狈、可实际上还算过得去的Malfoy勘勘跟了上来。
『怎么了,丑疤头,你已经没力气再乱窜了吗?』
Malfoy的脸颊苍白中染著红润,显然刚刚追著我飞了那一阵耗去他相当多的体力。
『没力气的还不知道是谁呢。』我认真的望著他,『不过,我还真有点意外。以我刚刚那样的飞窜,没想到你居然没被我甩开,也没碍到自己的队员,对一个刚成为搜捕手的球员来说,你很强。』
我的话让Malfoy愣了下,旋即冷笑。
『一向高高在上的圣人Potter也会称赞人?』他讽刺的挖苦说,『你该不会是现在才意识到根本赢不了我们,所以终于害怕了?』
高高在上?他是在说他自己吧!不晓得是谁老是用眼睛长头顶的视线在看人……我腹诽想。
『说实话,就这种连小场面都算不上的比赛,要让我害怕还真有点难。我只是觉得就飞行技巧而言,你根本不需要用钱把自己买进球队也有那份实力,所以有些想不通……不过虽然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做买通球队这种事情,可那也不关我的事。』我耸肩老实说,不否认自己语气里是带了些挑衅的味道,『不管怎么说,现在是比赛。虽然你的扫帚比我好,技巧也不差,但是光这样,你是赢不了我的,Malfoy。』
Malfoy脸上红晕更甚,眼睛也微微眯起。
『太过自信就是自大了,Potter。光凭运气和名声,你不可能永远都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他冷冷说,『实力和背景才是真实的——你不可能永远都赢,今天我就会证明这一点。』
Malfoy这几句超龄的成熟语气让我怔了下。
『实力和背景吗……』毕竟是大家族的继承人,不是一般的孩子……他和Dudley那种彻底宠坏了的小少爷还是有差距的。
『的确,这个世界确实是凭实力说话,这就是现实。』我认同的点头,同时扬起笑容的握紧扫帚,开始下坠,『所以在Quidditch上你不可能赢得过我,Malfoy——未来也许有机会,但是现在的你,还不行。』
我直直一头重新闯入激烈混战的赛局,无须回头,我也可以感觉到身后从开赛至今紧追不舍的小尾巴,气势比之先前更甚了。
啪答。
……水?
脑袋昏昏沉沉的,我意识蒙蒙。
啪答。
……还是,下雨?
我举手想抹去脸上的湿润,可才刚想动,一阵锥心的刺痛就从右肩整个蔓延到手指末梢。
我不由得轻吟。
疼痛的感觉让我昏沉的意识清醒了些,我立刻察觉身边有人——应该是没有恶意,否则就算身体动不了,魔火藤也早缠上去把对方腐蚀的连渣都不剩——而额头传来有东西移开了下、重新换上清凉的湿布感觉,也证实了身旁的人确实是在照顾自己。
我不再试图动作——因为疼痛、更因为没有力气——虽然脑袋已经可以勉强思考,眼皮却还是沉重得睁不开……这种虚弱的感觉真让人痛恨。
……所以这空气里不算陌生的药味……我现在应该是在医院厢房吧……
脑袋一边模糊想著,我一边试图运起内力让自己恢复力气,结果却意外发现徒然无功——内力薄弱不堪到几乎让我无法感应!而这事实吓得让我脑子又更清醒了些。
怎么会这样?!就连受伤的时候我的内力也不曾这么虚弱——我拼命的运转沉重发涨的脑袋努力思索——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应该是在Quidditch比赛——Quidditch!?
本来就还相当昏沉的脑袋,因为触动了记忆而又更重了些,我大概想起了自己是怎么受伤——没错就是受伤,因为就在球赛进行到一半,我以为Malfoy家的House elf改变主意不打算在比赛中闹事的时候,被控制了的Bludger却开始行动——我就是后来躲著疯Bludger、顺便尽往Slytherin队员处飞窜的扩大混乱了将近十分钟,最后在发现Golden Snitch并抓住它的时候,被那颗疯Bludger整个撞碎了右肩!
真他丫的痛!这Bludger的力道也未免强得变态,都可以杀人了——这是我从三、四十尺的高空摔下来昏过去以前脑袋唯一的想法——事实上我现在也还是这样想,因为我明明都已经先一步运足了内息护住身体,结果那力道还是强得让我整著右肩骨碎……好在当初我引著它去撞的都是Slytherin队员的扫帚,要是换做其他人被撞到,大概就只有内脏破碎血肉模糊的下场了……不过这并不能解释我现在这么虚弱的原因……我到底是——
放轻了的细微脚步声接近,打断我本来就已经不大灵光的思考。
『他醒了?』
明显关心的温柔低问,我感觉到一只凉凉的手轻触我的脸颊,小心翼翼为我拭去多馀的湿润……是Pomfrey夫人吧。
我没有听见回应,倒是听到Pomfrey夫人忧心的轻叹,『他身体温度实在太高了。我们真的不能让他喝些降温药剂吗,Severus?这样下去--』
『除非你想给他收尸。』几乎没有温度的沉声,如果不是我现在连掀眼皮的力气都没有,我肯定会吓得瞪大了眼睛,『他身体里已经有股力量在自行化解毒素。现在让他喝任何药物都只会增加他身体负担。』
Pomfrey夫人又叹了口气,我额头上再次传来湿布给换掉的感觉。
『才刚离开这里没几天又进来,真不知道这孩子怎么总是这么容易出事。』她低声嘀咕,『居然连玩Quidditch也会中毒……现在的孩子真是越来越不像样,连媚药这种东西也随便带在身上……Severus你真的该好好约束一下你院里的学生了,「幽灵玫瑰」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同样的话我建议你去和McGonagal反应,个人认为她的学院才是违禁品的制造工厂。』Snape教授轻哼,『而且要不是有人愚蠢到贴身藏著暗系植物,现在也不会弄得不知不觉吸收了太多媚药而中毒躺在这。』
……原来是中毒……这倒是很好解释了我内力虚弱的原因……都在忙著给身体解毒去了难怪我会动不了……可「幽灵玫瑰」……又是怎么回事?
『这孩子的体质特殊,总有植物会自动依附著保护他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事根本怪不得他,Severus。』潮湿的软棉棒沾上了我乾裂的唇, Pomfrey夫人帮我补充水份轻声说,『还有他的肩膀……骨碎加异位,现在也只能暂时固定……要是他摔下来的时候没逞强去拉Malfoy先生一把也不至于变得这么严重--』
『所以你是在告诉我,你情愿你的病房里躺著两个学生?』Snape教授带刺的反问,『我怎么不知道你变得那么轻忽学生的身体了,Poppy?还是你也和我们伟大的校长一样中了名人Harry Potter的迷惑术,只要能让他继续做「大难不死的男孩」,其他人的死活都无所谓?』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Severus。』Pomfrey夫人的语气并没有被冒犯的不悦,仍旧相当平静,『我只是希望你能尽到你做为这孩子老师的身分,既然Harry是你的学徒,至少你也该做到引导和指正的责任,而不是放任他老做些危险的事情。』
『我放任他?』Snape教授低嘶,语气听起来相当的危险,『真正放任他的应该是Dumbledore和McGonagal!如果你们不是再三的在他触犯校规的时候纵容又视而不见,让他习惯的不将校规放在眼里,他会变得这样自以为是救世主般的老往危险里撞?现在你们把他宠得傲慢又自大,管束不了了就把他扔给我--像过去每个解决不了的问题一样要我想办法--你们究竟当我是什么?麻烦处理中心还是垃圾回收场?』
『Severus!别那样贬低你自己和这孩子,你明知道我们不是!而且都已经过了一年多了,我不相信你到现在还看不清楚这孩子的本质,你--』 Pomfrey夫人的声音一顿,『算了,我不想和你在这孩子仍然昏迷不醒需要安静照顾的时候争论这种问题。我只提醒你,不管你是基于什么原因答应而校长大人收下Harry做学徒,你已经有引导他和照顾他的责任,任何理由都不该成为你逃避的藉口--』
『我没有逃避!』
『那就证明这一点,请你别老是只有他受重伤的时候才肯过来看他。』Pomfrey夫人平静、甚至是带了些严峻的说,『证明给我看,Severus,证明你没忘记我们Slytherin真正的骄傲,从不逃避以及接受现实的冷静……向我证明,我没有糊涂到收了一个懦弱的弟子。』
病房里变得相当安静,如果不是浑身脱力的高烧中,脑袋重得脑袋和意识沉重昏懵得堪堪能接收讯息而已,我一定会被这会儿听到的事情惊到。
喵喵的……我还以为听说Voldemort曾经是Dumbledore教授的变形学弟子后,这城堡里的人际关系已经没有哪桩可以吓到我了……结果现在居然还蹦出了这一个辛密……认真严谨爱心泛滥的Pomfrey夫人居然是Slytherin出身!?而且Snape教授还是她的门生?!
……我应该是根本完全没清醒还在作梦???
『你已经很多年没拿这身分压制我了,Poppy。』Snape教授的语气乾涩,『Dumbledore那老家伙真值得你为他做到这一步?为了他偏爱的Gryffindor小英雄来威胁我?』
『不是威胁,也不是压制,Severus,你应该很了解我从不做这些既花精神体力、又消耗脑力时间的浪费行为。而且校长大人一直是位值得尊敬追随的强大巫师,身为他最信任的人,值不值得为他做事,你比我还清楚不是吗?』
帮我补水润唇的动作停下,我听著Pomfrey夫人收拾东西的声音。
『我也是有私心的,希望你能好好自己想清楚。人不能一直被回忆所束缚,这孩子只是Potter夫妇的生命延续,并没有义务承担上一辈的恩怨——更何况他将来要负担面对的东西已经够多够重了。』她轻叹,『当然你也是——不要否认,Severus,我们都知道那天迟早会来的,而你又会去哪里——所以在那之前,请好好想清楚你究竟要怎么面对和指导这个孩子,想把什么托付给他——毕竟,他是你自己答应承接下来的责任,也是你自己选择的继承人。』
轻细的步伐走远了很久,我的身边始终就只剩下细微的呼吸声。
……不管是不是在作梦,至少在我又陷入昏睡以前,我确信自己身边不是空无一人。
第二桩意外(上)
「幽灵蔷薇」和「幽灵玫瑰」是种香精魔药,气息极淡,可是只要在泡浴时用上一小滴,就足以让用户一整天心情清爽;如果用在药物方面,搭配适量的指定药草,甚至还可以转变成兴奋剂、解毒剂或是强化不同药物效用的完美催化药。换句话说,这种香精魔药是种用途相当广泛的古老高阶魔药;只是因为这种香精魔药的制作方法极为耗时复杂、制作失败率又极高、材料也极为稀少珍贵,因此曾经数度差点失传,成为不管是正规渠道或在黑市都是有价无市的宝贝。
而「幽灵蔷薇」和「幽灵玫瑰」两著唯一的差别,就只差别在提纯度上以及使用效果的显著程度而已。
不过就算实用性和珍贵度极高,在普遍巫师眼中,对于「幽灵蔷薇」和「幽灵玫瑰」的第一印象,还是放在可以诱发巫师身心愉悦的房事媚药上--谁叫好几百年前发明这种药物的女巫,最初目的就是为了在床第间博取自己风流成性的丈夫欢心?
一滴的「幽灵玫瑰」就可以在不知不觉中增加个人的先天气质魅力,三滴加上适当的魔力就可以媚惑人心……至于床第间的效果就不说了,「幽灵玫瑰」在黑市里被视为梦幻级的媚药绝对不是徒具虚名--而这样的魔药既不会上瘾也不会留下后遗症,用途又超级广泛,也难怪会成为所有巫师都梦寐以求的珍贵魔药。
不过我还真没想到,暑假那时候随手转发送去的「幽灵玫瑰」,最后会作用到自己身上--Malfoy这个死小鬼没事把那么贵重的东西随身携带是做啥?搞得我们掉下扫帚的时候,我被他掉出口袋的「幽灵玫瑰」洒得满身都是--更该死的是,我的魔火藤简直是爱死了那种味道而拼命吸收,甚至在我来不及拒绝的情况下,秉持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大方直接将药水分享给我!!
喵的!就算我能和植物沟通,也不代表我和身体构造就和它们一样哪!这缺根筋的白痴魔火藤!!
当我在医院厢房昏迷了整整一天终于清醒,给Pomfrey夫人抓著碎碎念的又是检查又是喝药、终于被放过的勒令在床上待到肩骨长好,躺在床上无所事事的我回想起自己现在内力消耗过度、右肩骨碎的凄惨原因,除了懊恼自己当初干嘛多事的在抓到Golden Snitch后去拉那抢输我而跌下扫帚的Malfoy外,更怒的还是身上这条目前还缠在腰际、却因为吸收太多「幽灵玫瑰」导致这会儿还醉晕晕沉睡中的白痴魔火藤--我看我这辈子就算将来没被这些喜欢自做主张的植物们给害死,起码也会给它们气得寿命缩减十年。
丢人哪丢人哪……如果不是现在内力才恢复了五成、外加因为喝了生骨水正在迅速复原中的右肩骨头让我痛得动不了,我肯定会抱著棉被把自己从头到尾埋起来!
想我堂堂一个武医--好吧就算已经是前辈子的身分,可起码我现在也还是继续在玩毒玩药--结果这回居然被自己做的东西给放倒--而且还是媚药--虽然因为有内力护著没出什么大问题也没发生什么奇怪反应可是--还是太丢人了呀啊啊--
『……Harry,你在干什么?』
不是没听到有人走进病房,不过来者的脚步声我实在太熟悉了,所以更是乾脆的继续将自己的头埋在枕头里。
『……把自己闷死好向我爷爷忏悔。』
然后我头上的枕头被拔掉……我哀怨的睁开眼睛,看向挂著一脸无奈好笑的Neville。
『你在闹什么别扭呀?』Neville帮忙扶著想要起来的我慢慢坐起,把枕头塞到我背后,『只是受伤发烧,怎么和你爷爷扯上关系了?』
『因为导致我发烧的真正原因实在太白痴了。』我闷闷地说,然后对站在Neville身后不远的Ginny扯出一个虚弱的微笑,『嗨,Ginny。你今天没课?』
『今天是星期日……』眼神放在我颈部以下的Ginny小声说,慢慢走到我床边,『那个,你感觉好些了吗?』
『除了脑袋昏到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还有右手和肩膀还是痛到不能动以外,我想我还不错。』我尽量用轻松的语气说,心里却是叹气连连--喵的身体就已经够不舒服了,为什么我还要花心力应付一个对著我直脸红的小丫头?我真恨死自己这种也是口嫌体正直的烂毛病……
『发烧的真正原因?』Neville在我床缘坐下,『什么原因?』
『……丢脸的事情自己知道就好,我才不想自动招供提供免费笑料。』我撇嘴说,转开了话题,『Hermione和Ron呢?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Ron是挺想来的,不过Hermione说有很重要的东西需要查,所以把他拖到图书馆帮忙翻书去了。』
Neville似乎想起了什么的脸色僵了下,不过他很快的就低下头,从他口袋里掏出了个小糖果罐放到我床头边的矮柜上,『他们两个要我先带这给你解馋,省得你为了偷吃糖果溜出病房给Pomfrey夫人逮到--Ginny也有东西要给你,是吧?』
『呃、是的。』看到我询问的眼神,Ginny本来就粉扑扑的脸颊又更红了些。她有些结巴的说,『那个,你昨天飞得真的很棒,赢得很漂亮。我的同学们都看到了,所以大家都很,嗯,很崇拜你,本来大家都想来探望你的,可是Pomfrey夫人说你需要安静休息所以把大家都赶走--我同学他们刚刚知道 Neville要带我过来,所以拜托我拿卡片和礼物转送给你--都在这里。』
Ginny举高了手上被塞得鼓鼓的大提袋,我这才注意到她并不是空手来。她低著头说,『恭喜你赢了比赛,Harry。还有,希望你早点康复。』
『谢谢你,Ginny。Pomfrey夫人的医术很好,我相信我很快就能出院的。』我伸出我目前唯一能动的左手接过手提袋,对Ginny礼貌微笑说,『那么,还要麻烦你帮我向你的同学们转达,我大概没办法亲自给他们全部一一回覆,不过我很感谢他们的心意,真的谢谢,』
『别这么说,我们当然明白你不可能回应每个人--』Ginny抬头看了我一眼,又立刻转开视线的绞著手,『那个,我会向大家转达的。嗯,我还有作业--我是说,我同学还在等我一起去图书馆--我想我还是不打扰你们了,请好好休息。』
然后她再一次的用我来不及回话的速度,离开了病房。
我望了下被关上的病房房门,无声的吁了口气同时,放松的朝背后枕堆埋进了些。
『感觉不舒服吗?』Neville注意到我的脸色似乎又白了些,有些担心的问,『需不需要我去找Pomfrey夫人过来?』
『不用,喝生骨水长骨头的感觉本来就很差,这是正常的。』我拿来床头的糖果罐,递给了Neville请他帮我开,『你怎么会想到带Ginny过来?』
Neville打开了糖果罐后,很自然的在拿出其中一颗太妃糖后顺便剥包装纸。
『我也没刻意找她,只是在交谊厅碰上了。你昨天的表现真的很精采,大家都在谈论你的飞行技巧--尤其是那些一年级的,根本全都成了你的迷,今天早上一看到我和Ron他们出现在交谊厅,就全围过来,问我们是不是要来探望你,每个都吵著想跟,全忘了昨天才被Pomfrey夫人轰出医院厢房的事。结果还是 Hermione聪明,建议他们派个代表和我一起来,我才被那些一年级的暂时放过。』他带了些好笑地看著我,『结果想也知道,Ginny毕竟和我们最熟,所以就被那些一年级的推了过来--不过我想她其实是非常乐意的。』
『喔,闭嘴。』我有气无力的揉了揉额角,『别每次说没几句话就扯上这事闹我行不行?Ginny对我来说除了是个妹妹外,不可能有别的了。』
Neville默了下,把剥好的太妃糖放到我手心。
『这还是你第一次,你把你对Ginny的感觉说得那么清楚。』他平静的问我,『是为了Luna吗?』
刚含进嘴里的太妃糖直接滑下喉咙,我差点哽到。
『这又干Luna什么事了?』怎么突然提到她?
『Patil--我是说Parvati的双胞胎妹妹,Ravenclaw的那一位。她曾经看到你送Luna到Ravenclaw塔。她说你们看起来聊得很愉快,而且Luna那时候身上还穿著男生长袍。』Neville一边继续剥糖果包装纸一边说,『Luna的室友也说,有看到Luna把那件男生长袍弄乾净后,在隔天交给了你--所以你和Luna交往的消息已经在Ravenclaw传很久了,只是昨天才从Patil那里流了出来。』
……如果不是右肩痛到移动困难,我肯定跳脚。
『看在老天的份上,我们学校里就没一个眼睛嘴巴和脑袋并存的正常人吗?』我咬牙切齿,『我和Luna明明只是朋友!那天也只是因为她掉进湖里,所以我才把我的长袍借给她,除此之外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为什么就是有那么多人跟你们一样老拿Ginny和Luna跟我扯在一起大作文章?!难道大家不知道这种传闻对女孩子的名声会有影响的吗?』
我气得把Neville放到我手里的几颗不同口味太妃糖,全一股脑塞进嘴里忿忿咬著。
『你知道吗,Harry?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你某方面的观念简直比中世纪的人还要保守。』Neville微笑看著我,『现在的女孩子根本没那么在乎名声--至少在结婚以前,大部分的女孩子都认为和谁在一起是她们自己的自由。更何况这里还是巫师世界,女巫们对于自己喜欢的人主动追求很常见,大家还会因此喜赏她们的勇敢果决--而且你很有名,能够待在你身边的女孩子就算普普通通,也会因此得到大家的注意,所以有这些传闻很正常。』
『……所以说穿了又是我那该死的名气惹的祸就是了。』
我无力的揉了揉额角,嘴巴里三、四种不同味道的太妃糖混在一起,现在开始泛出一种黏腻的口感。我皱眉的狐疑望向Neville。
『话说回来……Neville你怎么会这么了解现在的女孩子在想什么?而且听起来还分析得头头是道?』一点都不像平常安静又容易害羞的他会说出来的话--是谁教坏他来的?
Neville被我打量的眼神弄得坐立难安。
『那个……我不是……』我挑眉又越发有趣的视线,终于让脸色越来越红到快发光的Neville爆发,『你不要胡思乱想!绝对不是你想的那回事!我绝对没有--』
『没有什么?』我揶揄反问,看到有人真的快被我玩出火来了,我收敛了笑意。
『好啦!都那么熟了,你是什么个性我会不知道?让我猜猜好了--是不是你家里哪位热心的叔公姨婶拉住你不放,打著健康教育的名义跟你说的?』
『你是怎么--』Neville顿了下,对上了我含笑的眼睛后,除了窘迫的脸红外又多了哭笑不得的好气了然,『你早就自己想通了,还引导我说出那些--你是故意要闹我!』
『不是故意喔,不过既然有人自己那么诚实,我当然也得配合一下这个难得机会嘛!』
我笑咪咪的没有否认全部指控,把Neville帮我剥的糖果塞了一颗到他嘴里,『好啦,你和Ron这阵子也没少闹过我,让我扳回一次又不会怎样。你不会真的这样就跟我生气吧?嗯?』
看得出来Neville是真的很想表现出生气的样子,不过在我带些无辜信任的讨好赖皮神情下,脸红未退的他也只能叹气,『……你是吃定我不会修理你是吧?换做Ron的话--』
『--才不可能像你一样那么和气的开导我。尤其是面对和女孩子有关的事情,他可是迟钝得要死呢。』
我接过话,微笑的又咬了颗糖,『不过说真的,不管外面的人怎么想,我对Ginny和Luna是真的没有朋友以外的心思,你和Ron、还有Hermione都相信我,对吧? 』
『你都明说得那么清楚了,我们会不信吗?』Neville顿了下,『不过,Luna也许还好,虽然她一直表现得很亲近你,不过有心仔细观察的话,还是可以感觉出来那更像是一个妹妹对哥哥的撒娇。可是Ginny……』
Neville没有把话说全,可谁也听得出他的意思。我的轻松微笑立刻黯淡下来。
『我知道,这也是我一直刻意对Ginny保持礼貌距离的原因--我不想让她的迷恋越来越严重。』我让身体背后的枕堆埋进了些,抬头看向天花板,『如果她不是Ron的妹妹就好了,我也不会感觉这么麻烦。』
『Ron会理解的。』Neville轻轻说。
『不理解也没办法,反正我就是没办法想像自己去喜--』
我顿住。差点咬到自己舌头。喵的我这是在干什么?居然差点和一个才十二岁的孩子坦白的讨论起自己的性向问题?!肯定是昨晚的高烧把我脑子烧昏了我--
『Harry?』
『啊啊不想了不想了!我们现在才十二耶!书都没念好魔法也还没学到多少,为什么一定要去考虑女孩子的问题甚至是感情的事?!』我爬了爬头发,断然决定,『算了!要乱想乱传的通通随他去,反正嘴巴长在别人身上,说再多我也不痛不痒!更何况现在光是赚钱和修练的事就已经够我烦了,其他我都不管了!』
Neville直直看了我一会儿,轻笑。
『这倒是像你会说的话。』他问,『不过「喜欢」这种问题,不是你说不管不想就不会发生。以后发生在你自己身上的时候,你打算怎么办?继续逃避?』
逃避?我撇嘴。那种自虐的举动是白痴的作为好不好!
『我才不是逃避,Potter家的人从不逃避感情问题。』没错!我那短命老爸最让我欣赏的一点,就是他在面对感情时的认真坦率以及媲美蜚?的打死不退精神,『如果哪天真的有让我心动的人出现,就算和全世界为敌我也会把那人绑回家的!』
Neville先是呆了下,然后又露出那种我不是很陌生的忍耐表情。
『为什么这种每个女孩听了绝对会很感动的宣告,你可以说得那么杀气腾腾的像个野蛮人?』他抹了抹脸,『我怎么有种感觉,被你喜欢上的人似乎会很倒很倒楣……』
『什么混话呀你。』我笑骂的握拳轻扣了Neville手臂一记。不管是前世今生,我家出产的绝对都是专情专一的优秀人才,不管娶进门还是嫁出去的哪个不是恩恩爱爱又幸福——不过这点没有解释的必要,再说以我目前要对付黑魔王、将来还要找研究灵魂修行功法的成堆忙碌事况,要真有人能在我心里留下影子,那还真是见所有人的鬼了,『不跟你扯这些有的没的了。说说Hermione和Ron吧,他们两个究竟是上哪去了?』
我的提问让Neville楞了下,『什么?他们就去图书馆了,要不还能去哪?』
我微笑看著Neville。
『我不是第一天认识你,同样也不是第一天认识Ron和Hermione。』我平静说,『有哪次我不舒服住院,你们三个不是想方设法的要溜进来医院厢房看我?可是这次我受伤,就只有你一个人过来……我不记得自己有做了什么惹他们生我气的事情,Neville。告诉我,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会让他们两个要你帮忙瞒著我私自行动?』
『他们没有私自行动--我是说,他们确实是去图书馆了。』Neville有些紧张的强调,『是真的。』
不是说谎,可也没说真话--我该感动自己一年多来的潜移默化教育成功,连Neville都学会避重就轻的半真半假说谎技巧;还是该感叹这一招被他们三个套用到我身上?
『好吧,那我换个方式问,』我直视Neville的眼睛,认真的问,『Hermione是拉著Ron去图书馆查什么?』
Neville眼神有些闪烁,最后还是败下阵来,『……我答应他们两个先不说的……』
我继续默默盯著他。
『……学生在校纪录。』他语带歉疚的说,『Hermione认为如果密室曾经被打开,而且曾经闹得很大,不可能完全没有蛛丝马迹。』
我皱眉,『可是学生的在校纪录,应该是保存在学生止步的数据房里。他们怎么能进去?』
『Fred和George,他们两个昨晚弄到了Percy的Prefect徽章。』Neville无奈的说,『Pince夫人只记得葛来分多有个红发的Weasley Prefect,所以Fred冒充了Percy,用Lockhart教授想了解学生过去学习进度、派他们去调阅数据的名义混进去了。』
『……你们计划这事多久了?』居然连双胞胎都一起拉下水策划,真是……
『我们不是有意瞒你,只是你这阵子真的太累了。』Neville紧张的解释,『除了上课,你又是球队练习又是做实验的,我们才想等真的查到什么的时候再和你说……Fred和George他们会帮忙则是意外,我们在讨论要怎样才能进数据室的时候被他们听到……所以……』
我还能说什么?那天晚上在万应室,我说了不少很难厅的话……他们是因为这样才会动起数据是的主意吧?轻轻叹了口气,我拉住了Neville的手。
『我明白的,我没怪你们的意思,你不用那么紧张愧疚。』我语带安抚的说,『其实--』
我没能把话说完。因为病房外挑这时候突然出现的吵杂声,把我和Neville的注意力都给引了过去。
『怎么回事?』Neville显得有些困惑,『听起来像是医院厢房又挤了一堆人--可是Pomfrey夫人应该不会让大家那么吵呀?』
『所以肯定出事了。』我心里有股不详的感觉,而当忙外的植物们向我传来它们知道的心灵讯息,我感觉自己的胃像是被灌了铅,『扶我一把,Neville。我想去门边。』
从Neville不赞同的担心表情,我也知道自己现在的脸色有多苍白难看;可是在我的坚持下,Neville还是扶著我慢慢下床,移动困难的来到病房门边。
我左手微抖的将门拉开了一条缝细。
门外的吵杂声在我们来到门边以前就都退去,看样子不相干的人都给赶走了。不过仍旧有些断续的谈话声,随著房门打开的缝细飘了过来。
『……我接到通知看到这两个孩子的时候,他们就倒在角落,还有篮水果跟几本书掉在身边……我想他们是打算来探望Potter……』
McGonagal教授的声音相当压抑。相较于额头的闷涨、还有胃部的抽缩,我右肩的疼痛几乎算不上什么。
『……被石化了……就和Norris太太一样……』
『……我现在还没办法治疗这两个孩子,魔苹果还没长大,还有一些必要的材料也还没收齐……』
『……怎么又发生这种事……到底是……』
门外的老师们忧心忡忡讨论著,我却只感觉自己双脚发软,脑袋也嗡嗡作响得几乎无法思考;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撑住我大半重量的Neville,环著我的双手也是微微抖著。
『Potter!Longbottom!』
随著一声喝斥,只被我开了调缝细的房门被魔力冲了开。我和Neville立刻成为所有老师们转过来望著的视线焦点,『你们在那里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我没有办法回答--Neville大概也和我一样,除了紧紧盯向老师们方才围著的病床,发不出半点声音。
Colin和Hermione,就这样带著全然惊恐的神情,浑身宛若石像的躺在床上。
争执与承认(一)
摇摇晃晃的,我朝著病床的方向踉跄过去。
『Harry!』在我脚步不稳、差点跌坐在地,Neville从后面托住了我,语带惶然的哽咽,『Harry——』
我没有理会的推开了他的手——好像还有其他人的手——不知道是哪个老师——
『不要!』我愤怒的大叫,『不要碰我!』不要挡住我的视线——Hermione——
我几乎是摔拌著的扑到床边。
『……Hermione?』
我的声音是连我自己都无法控制的颤抖,我伸手轻轻的触碰她蓬乱的头发——平时总是飞扬的大波浪长发,如今却和它的主人一样,僵硬得像石头。
『Granger小姐会没事的,Harry。』温和的大掌落到我没受伤的左肩,Dumbledore教授凝重也温暖的声音安抚说,『她和Creevey先生都会没事,Pomfrey夫人会治好他们。』
是的,她没事。我深呼吸的闭上眼睛,默默对自己说。他们都没事,看在那天杀的创世神份上——至少还有救。
『抱歉,教授。』我睁开眼睛望著Hermione被石化而挂著惊恐的脸,还有躺在她身边、动作上明显在石化前是给她护到身后的Colin,听见自己的声音,冷漠又低哑,『麻烦您,先放开我好吗?我想让他们好过一点。』
『Harry——』
我猜Pomfrey夫人大概是想制止我,只是被放开我的Dumbledore教授挡下——我没有回头去看身边有什么人,而是轻轻握上了Hermione半举在空中的僵硬冰冷小手,调动起体内的内力和精神力同时,将额头轻轻靠了上去。
附有锥状绿叶的藤蔓,发著浅浅银白光芒从我握住Hermione的手冒了出来,动作温柔又小心的、顺著她的手腕前肢而上,慢慢在她的身体绕了一圈;接著藤蔓又顺著她和Colin交握的手,同样的也包覆了Colin全身。而当藤蔓生长缠绕两人的动作停下,我加大了透过藤蔓输送内力与精神力的举动,也因此使得银白光芒越发明灿。
『Merlin!』Sprout教授轻喘惊呼,『Poppy!你看那两个孩子——』
我当然知道是什么引起她那么惊讶——本来被彻底石化而僵硬的两人,在我用藤蔓做媒介的渡气之下,身体已经渐渐柔软下来;而随著时间的流逝,他们脸上的惊恐也终于消失,换成了极度平静的安祥——就像只是睡著了一样。
内力和精神力在Colin和Hermione的体内又运行了三圈,确定他们的身体和魔力都没有受到严重伤害,我这才将力量收回;只是光芒退去后,我让翠绿的藤蔓依旧覆盖著他们两人身上,好继续稳定压制他们身上残留的强大黑魔法。
我悄悄吐了口浊气,这才轻轻将Hermione的手放回床上。只是当我想再好好确认一次自己的治疗成果,胸口一股强烈的郁气和晕眩感同时掬获了我,让我不由自主的脚软,向后倒去。
『Harry!』
我知道有人及时托住了我、让我免去跌倒撞到头的疑虑,同时也听见Neville慌乱的呼唤,可惜的是我没力气回答;因为翻涌上喉头的腥甜让我止不住咳嗽,我必须捂著嘴才不至于把血喷得满地都是--不过相对来说,我身上这件白色的病人长袍也就成了地板的替代牺牲品就是了,『Harry——』
『拜托……帮个忙别叫了,Neville……』我又咳了下,虚弱的闭上眼,把自身重量交给了身后托著我的人,无力的喃喃抱怨,『我只是把昨天摔伤时候造成的体内淤血都吐出来……不是得了肺癌末期,别叫得好像我随时会和Merlin去喝下午茶一样……』
虽然我觉得自己现在的确是快虚脱致死--因为内力空荡荡哪!真是有够不习惯--
『这倒是实话,你身体里的状况比今天早上我帮你检查时好多了。』我感觉到Pomfrey夫人在我身边蹲下,透著细微魔力震荡的魔杖在我身上四处轻轻戳刺,『就连右肩的骨折也愈合了——不可思议的速度,就是体力太过透支——应该是刚刚又乱来才造成这样的结果——还有你这浑身黑血的模样简直糟糕透顶!』
她挥了下魔杖,我立刻感觉到清洁咒将我胸前一片湿润弄得消失无踪后的清爽,『Pomona,Harry现在急须大量营养的补充体力药剂,麻烦你帮我从第七柜第四和第七抽屉里的魔药各取出一瓶,混合在高脚杯里给他喝下。Severus,请你再好心一点先把Harry送回他的病房好吗?我想先确认一下 Granger小姐和Creevey先生的状况——』
听到Pomfrey夫人的话,我不自觉的身体一僵。她刚刚是叫了哪个名字来著?!难道现在托著我的人——
有些惶然的睁开眼,可我还来不及反应,就感觉自己的身体腾空的给抱了起来。
砰!!
医院厢房的大门就在这时候被用力撞了开,Ron和他两位双胞胎哥哥气喘吁吁的出现在门外;虽然察觉到房里诸位老师转过头看向他们的视线,却没有被急著搜索确认什么的三兄弟给放在心上。然而就在对上了我惶茫又隐透紧张的虚弱眼神,他们三个焦急的脸色立刻又加入了震惊的不敢置信。
『Weasley先生们!』McGonagal教授不悦的开口,『你们在这做什么?!我记得我已经要全校所有学生回到自己自己学院交谊厅待著——』
『我们听说Hermione出事了!』Ron下意识的脱口,『她明明半个小时前还好好的——』
然后他的视线就和Fred与George一样,注意到病床上躺著全身爬满藤蔓的Hermione和Colin。
『看来三位Weasley先生就Longbottom先生一样担心朋友,就一起先在这留下稍等,Poppy正要给Granger小姐和Creevey 先生重新做检查,我相信会有好消息的。』Dumbledore教授的语气是惯有的温和,却也透著不容反驳的权威,『Severus,请你先送Harry回房休息,帮忙看照一下——我想等会儿要是Poppy允许,我们会有很多事情需要请问他。在这之前他可以先小睡一下恢复点力气什么的……』
被个浑身散发寒气的男人抱著看住,鬼才睡得著——!!
如果不是精神昏沉到不行,我肯定出声驳斥这个老疯子;可事实上我现在确实除了脑袋越来越犯顿以外,连根手指想动上一动都嫌沉重困难。结果在被有些粗鲁的塞回床上、又迷迷糊糊喝光Sprout教授端来的恶心魔药,我下意识的召了颗甜莓塞近嘴里后,居然还真的睡著了——起码我确信自己的意识是空白了有一阵子,因为当我感觉身边有其他动静而重新睁开眼睛,视线模糊中看到的是Dumbledore教授正用魔杖拉了张沙发在我床边坐下。
『吵醒你了?』察觉了我刚醒的迷蒙眼神,Dumbledore教授语带歉意的望著我。
『没有。』我咕哝了声,勉强自己撑著坐起来,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右肩手臂的支撑绷带被拆掉了,『我睡了多久?』
『大约两个小时而已。我在Poppy给你和Granger小姐以及Creevey先生都做完检查后,又和Weasley先生们以及 Longbottom先生聊了一下……他们四位知道你们没事已经放心不少,Minerva就带他们先回Gryffindor塔去了。』Dumbledore 教授帮忙的将我的眼镜递了过来,我道谢戴上,『你不再多睡一下?我答应Poppy决不干扰你休息的。』
我轻轻摇头,先小心的转动了下右肩,『我睡得够久了。刚刚也只是因为身体里的内力一下子通通用光才会暂时脱力——Pomfrey夫人的医术和用药非常好,我觉得自己现在还行。』
撇去味道不谈,不管体力补剂还是生骨水,都是药效卓卓呢……我点了自己右臂的几个穴道,又对著空气出了一拳,感觉了下肌肉和新生的筋骨状况,不觉露出满意的神色。看样子除了这几天不能太过出力、免得拉坏才修复完毕的伤处外,基本上是不用担心有后遗症了,我收手的重新乖乖坐靠回床头,『对了, Dumbledore教授,Hermione和Colin现在呢?魔苹果藤的运作还正常吧?』
『Granger小姐和Creevey先生还是无意识状态的深眠,就如同石化状态的时候一样。』Dumbledore教授顿了下,『那些与魔苹果雏叶相当类似的藤蔓,就叫魔苹果藤?』
我搔了搔鬓边。
『嗯,您应该已经猜出来,那种植物不是什么天生的新品种,是我自己改造的魔法植物——唔,说得更清楚点,是我用操控植物的天赋,抽取魔苹果的药性做出来的藤蔓。』我有些尴尬的解释,『您知道,我去年为了养龙涎草去偷拔了些Sprout教授的魔苹果雏叶,然后前阵子出的意外又让我的一些能力暴增了一个水平……结果我就又不小心摸索出这种改造植物的能力了。』
『我明白了。』Dumbledore教授温和的说,『Pomona和Poppy对你弄出的这种植物相当感兴趣,因为它不仅很有效的抑制了被石化者体内的黑魔法力量,也解除了被石化者的僵化状态并恢复一定程度的身体机能……只是仍旧无法让他们苏醒。』
我点头。
『是的,我很清楚这种石化是对肉体和精神都相当高深严重的黑魔法伤害。连复苏魔药都那么难以熬配,所以我本来就没指望能用这种小藤蔓就能弄醒他们。』我低声说,『我只是,想让他们在醒来以前能舒服一点……复苏魔药虽然能解除他们的石化状态,可我知道在清醒以后他们仍然会因为身体僵硬太久而受折磨至少两三天。我希望他们到时候醒来起码不会那么难过那么久。』
Dumbledore教授的大手,带著慈爱轻轻拍上我的头。
『你是个温柔的好孩子,Harry。』他温温说,『我向你保证,一旦复苏魔药完成,你的朋友一定会安然无事回到你身边……所以你也要好好保重自己,别做那么多勉强自己让朋友担心的事情,好吗?』
呃、老顽童校长突然用这么严肃的温情口气跟我说这种话,该不会是刚刚又被我吓到了吧?
『那个,我没有勉强自己,只是觉得自己做得来……而且也刚好可以顺便治疗我自己的内伤……』怪了,我怎么会在这老头的注视之下有种越来越心虚的感觉,『……唔……我知道了……我保证我以后做任何事情以前会再多想一下的……对不起。』
Dumbledore教授轻拍拍我的头,满意的微笑;倒是我床边另一侧靠窗的阴影墙下,一道我毫不陌生的声音发出了轻蔑的冷哼。
『多感人,Gryffindor的黄金男孩终于难得一次的将他高贵无比的勇气用对了地方,承认他在做任何事情的时候从没用上大脑。』
Snape教授平淡的声音飘了过来,『哪怕我同样怀疑,他是否有「大脑」这种东西。』
我掩嘴打了个呵欠,开始自己动手给自己的背后塞枕头。
『呣……这倒是提醒我,其实有时候我自己也常在怀疑这一点……』我一边看似给自己背后挪个舒适的位置,一边平静的喃喃自语,『毕竟我实在太常黏在大釜旁边了……也许泡在魔药堆里面太久……真的会导致脑浆跟著药材被煮到蒸发缩水,导致不定时的间发性抽风?』
我发誓我绝对是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蚊蚋声音说的!只要是正常人——正常巫师——都不可能听得到;可是鉴于床边沙发上传来的喷气声、还有乎地一下笼罩在我上方的扭曲高傲黑影,我这才后知后觉想起这个病房里的这两位巫师在整个巫师界里都不算正常……能应付黑魔王那个终极Boss这么多年,哪可能正常来的?
……每晚的黑魔法特训,还真是把我的脑筋弄到一个迟钝的混乱境地不是吗?我心中叹息,毫无愧疚的把自己也许是下意识闹脾气的可能性直接忽略。
『Gryffindor式的幽默,是吗?所以这才是名人Harry Potter「礼貌谦虚」的真正理由,因为他已经高傲得不将世俗常规放在眼里?』Snape教授语气危险的盯著我,『我还以为就算没有脑子,你那动物似的直觉也一直让你明白,得罪任何一种专业领域方面的人士都是非常不明智的做法--还是说,你认为凭著一点小小的天赋本能、虚弱的魔药技术、还有总是诉诸武力的野蛮技巧,就已经可以让你四处张扬的将危险视于无物?才在Gryffindor待了一年,你就已经将那些白痴狮子的傲慢自大学得透彻精练?你的学习能力还真是令人惊讶,Potter。』
我木然的直视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
『您过奖了,教授。我相信博学真知如您,一定很明白环境造就一个人的道理。我是个Gryffindor,使用Gryffindor的模式行动也是很自然的事情,我更是已经习惯Gryffindor式的逻辑,如果我的行为或言语因此造成了您的困扰,我为此感到抱歉。』
我平静的说,『还有关于我的自身安全问题,我想申诉一下——我从来就不曾将危险视于无物,事实上我在面对任何事情做出任何行动以前,我一直都很习惯将事情往最糟的方向思考,我很清楚「等价交换」的原则,而且也习惯慎重对待——所以关于我凭藉「小小的天赋本能」、「虚弱的魔药技术」、以及「总是诉诸武力的野蛮技巧」而四处张扬并不完全正确。事实上我并没有四处宣夸自己有什么特别,也从不那么认为。更何况如果我真有什么值得炫耀的才能,我想也只有飞行技巧和麻瓜医术才是自己真正值得骄傲的本事--不过我相信这两种能力,想必在您看来也是如同小孩子般幼稚无用吧。』
我嘴角勾起没有到达眼底的微笑,『不管怎么说,人无完人,世事无绝对的道理我当然明白,如您所言得罪任何一种专业领域方面的人士确实是非常不明智的行为。虽然我还不是很清楚自己有哪里得罪了哪位前辈,但是您的忠告我会牢记在心,教授。我向您保证,我绝对尊敬与尊重每一位对自己专业负责并认真重视的前辈 ——无论校内或是校外。』
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Snape教授会像过去一样气得扣分、或是乾脆直接抽出魔杖来诅咒我——虽然我知道有Dumbledore教授在,后面那一项猜测基本上不大可能——可是事实上他并没有。没有扣分、没有劳动服务、甚至连正视我一眼都没有,而是挂著想杀人的脸色直接转过去对著Dumbledore教授发怒——真是该死!
我的诅咒不是为了Snape教授的反应——好吧也许是有那么一点——但是更多的却是针对我自己。尤其是一想到昨晚不小心听到的他和Pomfrey夫人的对话、还有这段时间他的态度以及——天井花园里那些植物们看到的,对我兽化的小狐狸的照顾——莫名的气闷和怒火就是不由自主的腾冒出头,完全克制不了。
好吧,这也是试炼,我敛目的低下头,面无表情的想。心智的锻鍊——我自找的不是吗?利用黑魔法重新面对过去、面对自己真实的欲望——所以起码我现在确定自己是在忌妒了——忌妒我自己,狐狸的自己——真他丫的有够蠢的!
『——所以这就是你宠出来的好学生,枉顾校规和国际巫师律令——』
『Severus,你把事情想得太严重了,Harry只是想帮助他的朋友。』直到Dumbledore教授提到了我的名字,我才从阴郁的走神中堪堪拉回冷静,『或许Harry的年纪确实小了点,但是这并不构成任何人否认他医术的藉口——麻瓜医术也是有可取之处的,Poppy对于这一点极为了解,所以她才会默许Harry帮助他的朋友——而事实也确实证明了他的能力。』
『然后就因为你们名为信任的放纵,让他更目中无人的视规矩如废纸!』Snape教授低嘶,『先是随身带著暗系植物,接著又是非法改造的魔法植物——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已经不是破坏校规的问题,根本就是在挑衅国际巫师法律!校长,更别提他甚至怂恿他的朋友携带危险的黑魔法物品——』
『我不认为那些是黑魔法物品,Severus。相反的,在我看来那是极富创意的精巧细致、甚至高明出色的防御魔法饰品。』Dumbledore教授毫不掩饰他语气里的欣赏,『当然,我必须承认那是非法的——但是就算没有通过魔法部的检查许可,我刚才也确认过了,那些项鍊和领带夹依旧相当安全而实用—— 而实际上我也必须承认,我非常庆幸Granger小姐一直带著类似的魔法手环,要不是如此,这一次的意外伤害恐怕会造成更大的遗憾。』
Snape教授气得说不出话——更正确来说,我认为他也许是在克制自己,免得一开口就喊出恶咒,把笑咪咪的Dumbledore教授轰飞出去。
『说到魔法手环,Harry,』Dumbledore教授语气始终温和,『我想知会你——虽然Granger小姐的手环已经损毁,但是我认为这件手环依旧带给了我们许多关于这回攻击的线索,而且如今手环的碎片已经被黑魔法力量所充斥,实在不适合再让学生碰到,所以我很遗憾必须没收那些碎片。另外,由于我刚刚稍微研究了下Longbottom先生的项鍊,不小心也将项鍊给弄坏了,Longbottom先生虽然表示不介意,但是我想我也该向你道个歉,毕竟那是你送给他的东西。』
我偏头组织了一下讯息,直接忽略某个刺耳的冷哼。
『请不用在意,Dumbledore教授。虽然Hermione确实很喜欢那副手环,可是既然它已经坏到那种地步,自然不适合再进行修补或什么的,我肯定她绝不会介意。』我耸肩,『至于Neville的项鍊,我也完全理解您这么做的顾虑,只要Neville不在意就好。反正这次出了这种事,我也打算给他们的领带夹和项鍊加上新修改的防御阵法,Neville的项鍊和Hermione的手环我再重新设计就是了。』
然后我有些意外的发现,病房里的两位Boss巫师都用著相当诡异的视线看著我。
『重新设计?』Snape教授的语气透出不敢相信的冰冷,而且还是第一次让我有种危险到寒气从脊髓往上冒的感觉,『你的意思是,Longbottom和Weasley家小鬼身上那些危险黑魔法物品都是你做的?』
『不,我是说,』我吞了吞口水,难道我理解错误,Ron他们其实并没有照以前我们套好的理由,把这些魔法饰品是我和双胞胎一起合作弄的解释供出来?我心思瞬转,小心翼翼的回答,『我的意思是,是的,这些饰品的原理是我设计的,可是我没办法做出来,所以是请别人帮我做的。』
然后房里又安静了一会儿,我硬著头皮的低下视线,不想再看那张冷到绝对媲美极地冰山的脸色。
『喔,真是令人感动的心意不是吗?我的意思是,Weasley先生们只以为那是你送给他们的谢里,似乎不是很清楚那是你亲自设计的呢。』 Dumbledore教授眼睛眯得就和他那半月型眼镜一样弯,口气极为轻快的打破沉默,『不过,真没想到除了魔药和药草植物,Harry你的符咒学和算命阵法天赋也是那么出色……嗯,我记得我刚刚好像在项鍊的结构里面也看到了古印欧楔文和婆罗梵文……所以我假设除了算命和鍊金阵法,你也已经自习了古代文字?你还有接触其他方面的魔法知识吗?』
就算当初早就和其他人预备好了魔法饰品可能被意外抓包的圆谎理由,可听到老狐狸校长真的暗示到双胞胎身上的时候,我侥幸自己有先见之明同时,也不禁悄悄捏了把冷汗,『……占卜星象梦境,巫毒解咒和提纯鍊金……还有中国的五行八卦和奇门遁甲,我目前常在看的就这几类的书。』
扯到灵魂和时空法则的研究方面当然不可说,不过就算我只保留的招供了几种略有涉猎的魔法,Dumbledore教授在听了以后却笑得更欢了。
『呵,看起来似乎二年级的课程已经满足不了你海绵般的小脑袋了不是吗?』Dumbledore教授顺了顺他的长胡,带了些怀念的神色,『哎……我记得当年你母亲Lily在学校的时候也是非常喜擅长古代符文魔咒和鍊金术,接触的书籍也是各方面的庞多……你和你母亲在这一点还真不是普通的相像呢。你说是吗, Severus?』
靠!老人家怀旧的毛病我能体谅,可偏偏哪壶不提提哪壶挑的挑这种时候想起我妈,不是摆明火上浇油吗?!这阴险的臭老头--
『够了!Albus,停止你对Potter的恶劣偏爱,我已经受够这小子的不知轻重了!』
果然,从Snape教授失控的音量,我毫不怀疑Dumbledore教授这回真的是踩到了他的底限。他怒火滔天的在房里踱起步,『轻率、冲动、莽撞、没大脑、自以为是--完完全全和他父亲一个样--甚至更糟!连巫师法规都没放在眼里的擅自制作黑魔法物品,改造暗系植物,携带危险违禁魔药--』
黑暗黑暗--我承认自己确实弄了很多非法违禁品,可为什么我做的东西就非得被得那般一再强调的数落到好像见光死?我忍不住委屈的小小嘀咕,『明明只是一点简单复合魔法的防御架构和疗伤植物,哪里有跟黑魔法扯上关系--』
『安静!Gryffindor扣十分,你这没礼貌的白痴!』
我不由得缩了下脖子,再次错估某人耳尖程度的下场就是引火烧身。本来只对Dumbledore教授咆哮的Snape教授倏地停下脚步,转过来直接对著我劈头热讽。
『魔咒和鍊金的复合魔法要是简单的东西,你以为历史上那么多施法失败的巫师是如何把自己炸掉的!?就算是疗伤的药物过量了也会变成致命毒物,更别提符咒楔文这种只要拼错一个字都可以转发成杀伤力不定的法术--古代白魔法和黑魔法的使用控制本来就只在一线之间,这些基本常识随便哪个巫师都知道,结果呢?麻瓜制品滥用局、魔法滥用局、实验咒术委员会--请你告诉我,Potter先生,』Snape教授阴冷的瞪著我,从唇缝里嘶嘶吐字,『我们的政府部门里,还有哪几个部门的法律条规是你没有触犯的?』
我又一次,试图捕捉那双黑曜石眼睛的视线,未果。
『我不清楚,教授。』闷闷的感觉堵在胸口发酵,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平板,又带了点隐隐叛逆,『也许是奇兽管制局?』
然后下一秒我就彻底体会到祸从口出是什么意思——强大而阴冷的肃杀魔威压到了我身上,来不及防备、本来就已经没什么血色的我更是立刻腊白了脸。
『Gryffindor扣二十分,Potter。还有多谢你提醒我去年你才孵了条龙送去罗马尼亚的事。』
Snape教授冷冷说,转向了Dumbledore教授,『校长,我认为Potter的行为不仅严重破坏校规,甚至有危害到其他学生的可能性。身为Slytherin院长,我必须要求您将Potter的学籍--』
Snape教授突然顿住,讶然的看向我--因为我身上突然放射出将他魔威抵销掉的精神力,正散著浅浅柔银光芒的环绕在我周身,形成一层薄薄的保护;然而委屈气极的我并没有留意到自己已经用上了精神力去抗衡Snape教授的魔威,而是用著比之更冷的眼神回瞪他。
『将我的学籍如何?开除吗?Snape教授,您是不是忘了,我并不是Slytherin的学生?』我的语气绝对是那种暴风雨前的平静,『请容我提醒您,在Hogwarts里,唯一有权决定我的去留只有McGonagal教授——她才是我的学院导师。』
『Gryffindor扣十分!』Snape教授脸色扭曲的厉声说,『注意你的口气!Potter,身为一名学生——』
『我知道自己是什么身分,你不用一再提醒我——Gryffindor扣五十分!』我愤怒的扯开身上的棉被,下床,『这是你想说的对吧?没关系,你尽量扣,有本事就全扣光好了,我不在乎——』
『Potter——』
『不要叫我!』下了床后才知道自己现在还有多虚弱,我扶著床头柜吼了回去,『既然你那么痛恨这个名字,那么痛恨我,干嘛还要叫?你不是要开除我,叫魔法部的人来抓我吗?去呀!现在就去派猫头鹰,去告诉魔法部那些家伙名人Harry Potter是个顽劣不堪无视法律的浑蛋,做了一大堆造成学生危险恐慌的黑魔法物品和植物,去叫他们把我送进Azkaban啊!这样你就称心如意了不是吗?不用再烦恼Potter又惹了什么麻烦,不用再忍受我爸的脸在你眼皮底下晃——』
『Harry,』Dumbledore教授也站了起来,语气带著安抚的严肃,『你冷静点,Severus绝对没有那种意思——』
『我很冷静!天杀的我就是太冷静了所以才会忍受他的刻薄和无视到现在!』
我忍住晕眩,对Dumbledore教授吼说,『你不是他,根本就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要再帮他解释!我不想听——说什么帮助我保护我的鬼话--我不想再听你和那些植物一天到晚帮他说话——我受够了!不管他到底和我爸妈到底发生过什么事,那都是他和我爸妈的问题,和我无关!我不需要这种偿还的帮助,也不想要!一个只会折磨人的爷爷就已经够我受的了,为什么我非得听你们的去忍受这种家伙?!这种人——』
『因为Severus是你的老师,哈利。』Dumbledore教授平静的温和看著我,『而你是他的门徒,他的继承人。』
我望著Dumbledore教授如天空般蓝澈的眼睛,一种深深的悲哀与笑意,矛盾的同时莫名涌出。
『您错了,教授,我从来就不是。』忍不住嘴角的上扬,我听见自己声音充满空洞,『他从来就没有承认过……他和所有人承认的都是Potter,也只有Potter才有存在的意义……会承认我的,承认真正Harry的人,早都不在了。』
我撇过头不去看那双因为我的话而闪过愕然的天蓝眼睛,吃力而有些磕碰的走向病房房门。我不想再面对他们两个了——至少在我的心情平复以前,我不想再和他们任何一个说话——太累人了,真的——
握上门把正要开门,一只大手却在这时候压到了门板上。
『你以为你可以上哪去?』
『换个病房睡觉,或是如您所愿的回宿舍打包行李--Pomfrey夫人允许的话。』我语气淡漠却不掩疲惫,头也不抬的说,『请您借过,教授。』
门板上的阻碍在过了几秒总算收回去,我几乎是立刻就要把门拉开——几乎,差点就成功。如果不是后领被揪起来,然后在我来得及反应挣扎以前,就莫名其妙的给重新扔回床上的话。
『呜!』后脑不小心撞到床头柜,我闷哼了声后一手压著后脑立刻挣扎著要坐起,『你做什--』
在我能说完话前,Snape教授已经一手压著我的右肩,硬生生把我按回床上。
『给我待在这,你以为以你现在的身体,还有多少力气走回Gryffindor塔?』Snape教授冷冷瞪著我,『昏倒在路上只会更麻烦——你身上那白痴藤蔓在你失去意识的时候只会放火闹事,你以为学校里现在有多少封冻药水可以去浇灭地狱腐火?』
我试图拉开肩膀上捏得死紧的手,『我才不会昏倒!而且魔火藤也不会无缘无故乱放火——』
『在你毁了Lockhart的办公室后,你这话根本毫无信用可言。』
『那是意外!』该死的!他扣那么紧是想再弄碎我的肩骨吗?『放开我!反正我的事情和你无关——』
『只要Dumbledore还没同意开除你,就和我有关!』
我停下了挣扎,当然是非自愿的——当有个明显已经耐心尽失的巫师拿出魔杖指著你的鼻子,任谁第一个反应都会是停下所有动作。
『给我听好了,Harry,』已经气得快失去理智的Snape教授咬牙切齿说,『我是你的魔药学教授——很不幸,我必须说——而更不幸的,我也确实是你的老师——没有选择馀地,因为这层身分已经被某个早该下地狱去的老疯子用无形魔法契约给链接,因此我们两个都不得不忍受这种关系——相信我,如果可能的话我更情愿去找个愚蠢的野蛮巨人做我的学徒,也好过忍受一个Potter在我眼底下乱晃——看在Merlin的份上,这还是我第一次听见姓 Potter的说出这么有自知之明的话。』
我瞪大了眼睛看著他——事实上,当他叫出我的名字的时候,我整个人就呆掉了。
『不过既然我们都无法改变那份魔法契约,那么最好的方法就是去接受现实。所以不要再让我听到你的事情和我无关之类的发言,不要再试图挑战我的耐性。』看我没有继续挣扎的反应,Snape教授终于放过我的肩膀,将魔杖收了回去,转向Dumbledore教授。
『今天晚上,我必须和您以及McGonagal讨论这小子的违法行为以及学籍问题,请您和McGonagal务必拨出时间到您的办公室——有任何不便之处吗,校长大人?』
『当然没有,Severus。』我听见校长温温的说,『我会要Minerva今晚腾出一些时间……嗯,也许我们可以在我的办公室一起用晚餐?这样我们也以尝尝你前一阵子帮我带回来的那些酒酿巧克力做饭后点心?』
Dumbledore教授得到的回应是转身大步离去的砰然关门声;而我依然呆呆躺在床上,双眼失焦的望著米白色挑高天花板,脑袋茫然的理不清头绪。
我不知道自己在床上躺了多久,感觉似乎是过了好几世纪,又好像只有几分钟;等到我的脑袋好像稍微开始重新运转,我从床上爬著坐起来时, Dumbledore教授正坐在沙发上把玩著Neville那条据说已经坏掉的项鍊,挂著有趣的一脸兴味。
『清醒多了?』
发现我有激活的Dumbledore教授抬头,天蓝色的眼睛在我身上扫了一圈,慈爱又隐含笑意的说,『嗯,看样子是还没……要不要再躺一下?睡一会儿对你也许会有帮助。』
我没有理会(更正确来说我仍处在当机状态,根本理解不能)Dumbledore教授的自问自答,而是继续失魂的看著他好一会儿;然后我才有些虚弱的开口。
『教授,』我乾巴巴问,『教授他……我是说,Snape教授……他刚刚,好像叫了我名字?』
Dumbledore教授笑咪咪的看著我。
『Severus一直都是叫你的名字的,Harry。』
『……我是说,他不是叫我Potter。』
Dumbledore教授眼睛笑得更眯了。
『啊……这说来似乎是如此。』他摸了摸白长的胡子,『不过这是理所当然的,不是吗?老师总是该称呼自己学徒的教名。』
我又恍惚了下,然后又回想起自己刚刚的举动……我呻吟了声,屈起膝盖把自己快冒烟的脸埋了起来。而此举引来的自是Dumbledore教授毫不掩饰的清爽笑声。
『杀了我吧……我居然做出那种活像三岁小孩闹脾气的事……』
纠结呀纠结,然后耳边的呵呵笑声又继续催化我的尴尬,我有点脑怒的抬头。
『不要笑了啦!Dumbledore教授,我已经够丢脸了。』
Dumbledore教授清了清喉咙。
『抱歉,Harry,不是嘲笑的意思。』笑意未退的,他朝我眨眼,『只是看过你刚刚的举动,还有冷静下来后自我评价用的形容词实在……怎么说呢?贴切可爱?』
『白痴比较洽当吧。』我咕哝,深吸了口气让自己的脸红状况稍退,这才坐直身子的对Dumbledore教授开口。
『刚刚很对不起,教授。』我道歉说,『我不是有意要对您大吼大叫的,只是--』
『一时克制不住,嗯?』Dumbledore教授慈祥的说,『不用放在心上,Harry。每个人多少都会有脾气,而Severus在某些方面的确是个不太好相处的人--而且说实话,你是我教书这么多年以来,见过最聪明也最乖巧温和的孩子……同时也是性情最理性压抑的孩子。所以刚刚能听到你坦白说出心里的话,我其实很高兴。』
我有些尴尬的握了握拳,『还有,Snape教授那里,我想--』
『想道歉的话,还是自己亲自说比较有诚意。』直接回绝了我还没出口的请求,Dumbledore教授微笑说,『而且你们两位偶尔也该坐下来好好泡个茶聊天什么的,你说是吗?』
脑袋不自觉飘过那想像画面,我嘴角抽了下的赶紧甩掉--太寒了。
看见我受惊似的猛摇头,Dumbledore教授不禁又笑了出来。
『好啦,好啦,我也只是建议而已,我相信以你的聪明婉转,总会想到其他方法和Severus好好沟通相处的。』
看我头都快摇掉了,大概认为自己也笑得差不多了的Dumbledore教授才又开口,『不过话说回来,Harry,虽然我确实很欣赏你和你朋友们做的这些魔法饰品,但那并不表示我赞成你们继续进行这类的实验制作……Severus的顾虑是对的,这方面的魔法精准要求非常高,一旦出了问题确实非常危险。』
望著老者温和却不失严肃的眼神,我的心沉了下。
『我明白,教授。』东西是我做的,之前失败的时候出了好几次小乱子我怎么可能不清楚,『做这种魔法护身符的主意是我出的,不管有什么处罚,我都愿意接受。』
『不,不,你似乎有点误会……你瞧,Harry,』Dumbledore教授善意说,『你们的这些饰品护身符是个非常可爱又实用的小东西--触犯了法规,是的,但是绝对还没有到成为禁忌魔法那么严重的地步。我个人是相当欣赏,而我相信Minerva也会觉得你们的这点课外研究是可以继续的--前提是你们的研究进行时必须要有成年巫师的陪同。』
黑线,『教授,请别告诉我,您不知道这些东西肯定是我们在就寝时间自己偷偷做的。』我有些无力的说。
有成年巫师陪同?先别提如非必要我是不会透漏万应室的地点,光是这所城堡里的成年巫师都是老师--准备教材、批改作业、处理学生日常问题等等都忙翻了,谁会有空来做监督--重点是有大人在,我哪还敢捣鼓那些魔法阵和魔药鍊金、还有邮购商店新产品的研究!?
Dumbledore教授微笑。
『喔,当然,我理解每个人对会喜欢有点小秘密的……那么结果就挺明显了不是吗?』他口气轻松得让我有种不祥的感觉,『嗯……今天晚上我会和Minerva商量看看。至于Severus那里你不用担心,也许会有劳动服务之类的,但是我确信他不会真的要让你被开除的。』
……为什么明明说的是英文,我却完全不了解他到底在讲啥?这老头该不会又想算计我什么了吧?
虽然心中有警铃作响,可没给我思考的机会,Dumbledore教授的跳跃性说话又转回了我的魔法饰品上。
『对了,有关这个项鍊,』Dumbledore教授指了指烟水晶坠上的裂缝,『我刚刚又看了下,很难不发现在护盾咒语上好像还有水系的波斯文字--我猜测你是想把护盾咒弄成可反射攻击的型式?可其实直接加上反弹咒不是更简单方便?』
……姜果然还是老得辣,就算不用Legilimency也老是能够发现要点明细……重点是我该怎么说?总不能老实交代那本来就是我专门为了预防蛇妖的死亡视线而设计的吧?
不过……这确实是一个机会——一个可以在不被受到太多怀疑的状况下,吐露有关蛇妖威胁的机会——我不能让那么多学生暴露在蛇妖的威胁下,可也顾不来那么多学生。先不说我的植物不可能遍布整座城堡角落,蛇妖本身散发的阴毒气息,我现在能控制的植物里除了有地狱腐火的魔火藤外根本没一个扛得住;而魔火藤又是那种很乱来的暗系植物,离开我身边十米以上的距离就会开始控制不了自己的野性,根本不可能派它去盯住学校的水管线路……
『您说的是,用反弹咒确实更为简单。』放在膝头上的双手不由得握起,我顿了下,半真半假的说,『不过那个符文,其实是前段时间当您告诉我密室很有可能已经再度被开启,我在图书馆查阅了有关Salazar Slytherin的事迹史料后,才临时起意为Ron他们几个的护符里改变符阵刻进去的防御水幕……我本来只是猜测,也希望是自己多心,Ron他们任何一个都不会碰上需要那道水幕魔法来保护的时候,可是现在……』
我深呼吸,带了些紧张的对上那双总是能轻易透入人心的蓝宝石眼睛。
『我想我大概知道,Slytherin的密室里究竟藏的是什么怪物了,教授。』我喉咙有些乾涩的说,『Halloween那天晚上只有我听到的声音,还有Hermione之前跟我说Norris太太出事的地方附近,有很多小蜘蛛都在四处逃跑的事情……我猜,如果密室确实被开启,那么应该只有一种怪物,具备了能将生物石化的能力。』
Dumbledore教授本来还算轻松的神色,在听到我的话后变得有些凝重。
『说说看,Harry。』看出了我莫名的犹豫不安,他语气放轻的带了些安抚的味道,『你查到了些什么?』
我双手又握紧了些。
『蛇妖。由蟾蜍孵育鸡蛋而生,有著魔毒蛇牙,能够活上千年的万蛇之王。』
轻声的,我坦白蛇妖最让我担心那种致命能力。
『蛇妖最可怕的武器是它的眼睛,教授。从倒影里看到它眼睛的生物都会被石化,而要是直视了蛇妖眼睛,唯一的结果,就只有立刻死去。』
我涩涩说完。没有意外,Dumbledore教授的脸色变得比我更加沉重。
接近的寒假(一)
Dumbledore教授在最后离去的时候,脸色是相当凝重的--也难怪,毕竟任谁在听说了自己地盘上躲著只用眼神就能杀人的千年怪物,如果没有当下吓得落荒而逃,那么会有的反应自然是担心又愤怒。
理所当然用查阅了Salazar Slytherin的事迹、只有我听得见的声音、还有蜘蛛奔逃的这几个线索做串联的藉口,另外又顺便供出了我前年在动物园「意外」放了条蛇还和它寒喧几句的事情来加强佐证,看得出来Dumbledore教授确实已经被我说服,相信学校里确实有极大的可能正栖息著一只受到黑魔法控制的蛇妖--正如我所预期的,知道是什么东西造成了这几次受害者石化并不能马上解决现况,但是起码已经达到让Dumbledore教授意识到我之前一直挂心学生安全问题的目的。
我是不大清楚Dumbledore教授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但是不管怎么说,至少这个最让我担忧的烫手山芋是抛出去让他去伤脑筋了--再怎么样 Dumbledore教授不仅是一校之长,还是当代最强大的巫师之一。就算逮不到那只蛇妖起码也能想得到增加学生安全系数的方法;所以接下来我只要继续尽我做一个学生该尽的本分就好--当然,这是指台面上。
Pomfrey夫人很坚持的把我在医院厢房又留了两天;在这两天当中我虽然都乖乖的待在床上,可并不表示我就完全闲著--Hermione受到攻击被石化的事,对Neville和Weasley兄弟三人来说打击不小。尤其是Ron和双胞胎,对于那天他们把找到的一些需要花时间翻找的数据和书带回万应室,让Hermione独自一人先来看我的事情相当自责。这两天抽空轮流来医院厢房探视我的时候,低落和懊恼的神色不时都挂在眼里;直到我将蛇妖的事情告诉了他们,这才让他们稍微打起精神--就如我说的,既然面对的是那样一种可以轻易致命的千年妖怪,就算他们当初有陪在Hermione身边也无济于事,只是在饰品护身符的守护下又多了个躺在医院厢房的石像而已。
虽然在我的解释开导下精神了些,可为了让他们几个不会热血过头的擅自在半夜溜下床狩猎蛇妖,我很乾脆的把我在病房里的这段时间里,重新设计好几个专门预防蛇妖视线的水幕魔法护符草图,交给了双胞胎先帮忙制作--反正都已经摔破罐子的让Dumbledore教授知道这种魔法护身符的存在,就算蛇妖的真面目不打算告知学生引起恐慌,Colin和Hermione受到攻击的事情也不可能隐瞒太久,大家担心之馀肯定会买个避邪之类的东西来安安心,乾脆就让 Fred和George借机出面兜售这些水幕魔法护符,给大家增加点安全保障同时,也可以让他们的手艺名声打打人气外加发点灾难财,一举数得。
『奸……奸商啊……』
当我把我的想法和草图交代给Fred和George,双胞胎一个挑眉一个邪笑的拍拍我的头,窝到沙发一角迫不及待的开始研究起水幕护身符的制作流程, Ron从傻眼状态下回过神的第一个反应就是食指抖抖的指著我,『真是太奸商了!我还以为Fred和George已经够恶劣,结果你简直比他们还……还……』
『邪恶?』我咬著巧克力哇,好心的帮顿了老半天的Ron找形容词,结果换来一记没好气的白眼与暴栗、以及Neville无奈的叹气苦笑。
当我终於获准离开医院厢房的早上,由於双胞胎还有Ron他们都要上课,所以我自是一个人慢慢晃出Pomfrey夫人的地盘。心里一直惦念著密室的蛇妖,我趁著走道四下无人的时候闪入了通往Myrtle厕所方向的帘后密道□□要是当初学期一开始的时候我别那样磨磨蹭蹭的想那么多,直接先去密室探探路就好了,也不会搞得现在密室被那不知名的犯人先一步开启,弄得我现在就算会说蛇语也进不去。
对著刻有小蛇图案的水龙头低嘶著【打开】、【滑开】、【转开】、【旋开】,甚至连【芝麻开门】我都说了,厕所中央的洗手台还是闻风不动,我挫折的直叹气。
很显然的,这个犯人真的是极为小心,连密室入口得用上蛇语还不够,甚至还加上了开门密语--真是精明谨慎得可恨哪!我咬牙想。要不是理智一直提醒我,就算解决了蛇妖没有逮到犯人也是治标不治本,我早砸了这个洗手台直接冲进密室去抄了那蛇妖以及它的老窝!!当初还犹豫想收服的念头早在看到Hermione出事的那瞬间就烟消云散了,我现在满脑子只计画著在收拾了那只千年妖孽后要怎样「料理」它--当然也包括那块在背后操控的黑魔王灵魂碎片。
「还是让我去吧,殿下。」伏贴在我长袍里的魔火藤悄悄游移著,「既然您那么担心--」
「少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我拍了下袍子里的触手让它安分,「每晚和我一起入梦黑暗日记,前几天才又喝了那么多幽灵玫瑰,你的同类都没你吃得滋润,现在你还把主意打到蛇妖的阴气上?你也不怕撑死。」
我没理会伏在胸口继续叨叨嘀咕的魔火藤,而是一脸阴郁的站在洗手台前揉著太阳穴。早知道Voldemort不简单,他的灵魂碎片就算不完整,对付起来也绝对棘手,可就算早预料到现在潜入密室的成功率极低,在证实了以后我还是忍不住失望和气怒--真的是太失算了,我真该谨记爷爷以前叮嘱的,要把一切危险的可能性扼杀在摇篮里--想收只药蛇养著的贪心念头让我错失一开始防备的良机,还差点赔上Hermione和Colin的性命--
『你在这里做什么?』
飘忽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我转过身,爱哭鬼Myrtle正从离我没多远的一道隔间门探出头,困惑的望著我。
『日安,Myrtle。』我点头致意。
没理会我的问安,Myrtle飘了出来。
『我好像见过你,在Nick的忌日宴会上。』她飘到我前方的半空中,眨著眼睛打量我,『你不是女生。』
这应该是很显然的答案吧!为什么会说得好像经历困难重重才下得了定义似的?我汗一个想,『我的确不是。其实--』
『那你不该在这里,』她有些不高兴,『这里是女生厕所。』
『我知道,我正想解释。』我礼貌说,『我是想来查些东西的。你知道Nick的忌日那天,在这厕所门外出了事情吧?』
Myrtle的神色变得迷离起来。
『喔,我当然知道。就发生在我家门外嘛。』
她幽幽说,开始抽起鼻子,『真是可怕……之前也有个女孩来问过我同样的事情呢……可惜我什么事情都不知道……Peeves那天在宴会上朝我丢花生还嘲笑我,我难过得要死……所以关在我自己房里哭得差点断气,根本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我咽回差点提醒她早就断气很久了的吐槽,谨慎的问,『你说有个女孩来问过你一样的事?你知道她是谁吗?』
Myrtle用袖子压了压她已经渗出银色泪珠的眼角,『当然知道,就是那天和你一起出席宴会的女孩呀……她是少数几个对我还算客气的人……是叫Hermy吧?』
『是Hermione。』我轻叹,看来还是没其他线索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些,Myrtle。我想我还是先离开,毕竟我本来就不该在女生厕所出现……嗯,我能请你顺便帮我个忙吗?』
Myrtle继续抽著鼻子,默默地看了我一会儿。
『如果,』她慢慢说,『我帮得上的话。』
『你一定帮得上。』我认真说,『只是留意一下你家--我的意思是,就稍微留意一下这厕所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声音或是有人的行为不正常--』
『例如跟你一样跑来女生厕所的男生?』
我噎了下。
『也算啦,如果你有发现的话。』我尴尬的说,『有任何你觉得奇怪不对劲的事情或人,请你务必立刻通知我好吗?』
Myrtle眨眨眼。
『任何时候?』
『任何时候。』我点头,『我是Gryffindor的,就算是半夜,你也可以请Nick来宿舍叫醒我。』
『嗯……好吧。』Myrtle答应说,带著银色泪气的眼睛眨了眨,『可是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Harry,我叫Harry Potter。』听到她愿意帮忙,我露出感激的笑容,『谢谢你了,Myrtle,你肯答应真的帮我很大的忙--那我先走,不打扰你了,掰。』
没能进去密室,可起码找到了个可以光明正大帮忙留意密室入口而不被怀疑的探子。对於这样的结果不甚满意却尚可接受的我,踏著还算好的心情离开了厕所--完全没注意到Myrtle回应我道别后看著我离去的脸上,浮出淡淡银晕。
Colin和Hermione受到攻击一事传开的速度比我想像得要快,校园里的气氛也变得相当凝重。「Slytherin的传人」究竟是谁,成了所有学生最关切也最猜疑八卦的内容;除了纷飞的流言以及校园里的学生几乎都是成双成群的行动,护身符避邪物之类的买卖风潮也如我所料的行成一股炫风,什么兔脚、水晶柱、绿洋葱的东西都有人在交换贩卖--而行动力向来卓越的Fred和George,也用了我给他们的水幕魔法护符草图做出来的成品,成功赶上了这班灾难财风潮车。
『你绝对不敢相信,这三天下来我们赚了多少。』
万应室里,Fred在George以及Ron清点今天赚取所得的时候,一边算扣成本一边对我感慨,『光是你的水幕魔法护符就将近一百Galleon的进帐,更别提我和George自己改良其他类型的单体小恶咒防御符……比我们开赌局赚的几乎多出五倍有余!』
『喔。』我漫不经心的应了声表示自己有在听,继续小心翼翼的拿著银匙,缓慢而均匀的将狮尾草刺的磨粉沿著大釜边缘,洒进玻璃紫的热腾药水里。
我平静的应声似乎让Ron有些不满,让他从桌上一叠叠的Sickle和Knut当中抬起头,『喂,我说你的反应也太冷淡了吧。再怎么样这也是你主导设计卖出去的东西,赚了这么多钱你不高兴?』
我还没回答,坐在Ron隔壁的George已经帮我代劳,顺便还呼了自家小弟后脑杓一巴掌。
『你是白痴吗?我们做的这种东西卖越多,就表示学校里的同学们心里越不安!』George撇著嘴教育说,『老师们肯定也知道我们和其他人有在做这种暗地买卖,可是却没有任何一个跳出来制止。你以为这代表什么?』
『这表示老师们为了密室里怪物的事情也烦得焦头烂额,没心情也认为没必要去管我们这些无伤大雅的小勾当。自己亲手设计做出来的东西能卖出好成绩,这种肯定我们是高兴的。但是这种保护自己用的商品,』Fred接著说,食指轻扣著桌上帐目纪录的羊皮纸,『就算卖得再好,也不是件值得祝贺的事情。』
Ron揉著后脑,耳朵微微泛红,『你们明知道我不是那意思--』
『是是,我们当然知道。』George敷衍著,把他面前的成堆硬币推给Ron,起身,『这些交给你继续点,我去看看昨天弄得大舌软糖烤得如何了。』
『烤好的话,记得把冰蜜枫浆刷上去再烤十分钟。』Fred在George走经他身边时交代了句,重新埋首他的帐目纪录里去了,也没理会他那陷入数钱这种痛苦又快乐并存挣扎的自家小弟。
我并没有留意Weasley家兄弟之间的互动,因为我正专心酿制的这锅魔药,是我专门为了魔苹果发育而设计调配的保暖宁静补药(当然也可以说是肥料)。Sprout教授发现魔苹果们因为气候太冷而变得脾气更为暴躁又容易脱叶,所以最近已经开始在陆续帮魔苹果们穿上保暖的袜子和冬衣(绝对是浩大工程,我必须说。光是之前换盆子住就折腾的每个学生够呛,如今帮长得更大的魔苹果穿衣服要是还让学生来做,那绝对是灾难),虽然她也表示没什么好担心,可是鉴於今年魔苹果的成长攸关了让Hermione他们醒过来的苏醒药剂,我还是决定自行调配一些给魔苹果用的魔药给Sprout教授,好帮忙稳定魔苹果的成长状况。
其实我不是没想过直接召唤出完全成熟的魔苹果来制作复苏魔药。可是很不幸的,我很早之前就发现用自己召唤出来的植物去做出来的魔药,虽然可以达到预定效果,可不管是哪一种最后都会有奇怪的副作用、甚至是把人折腾掉半条命的毒物产生--尤其是越高阶越复杂的魔药,这类的副作用期效就更长更强更诡谲--实在查不出原因的状况下,我只好把这种不幸的结果归咎於自己力量被黑魔王的灵魂碎片污染,染上邪气的附加结果--并不会我太失望难过,事实上研究那些因此出现的特殊毒物以及副作用也挺有趣的;可是既然要用上魔药的人当中有自家同伴,那么我无论如何也不会拿那种诡异而类似被诅咒的复苏药剂让Hermione喝。
所以,我还是规规矩矩的等Sprout教授那些天然魔苹果自己长大的好,就算我有把握之后只要花点时间研究、就可以调出解除中和副作用的药剂也一样--我可不想被醒来后发现自己多了对兔子耳朵或是皮肤泛黑散发异味之类的盛怒小母狮追杀,那绝对会剥掉三层皮的!
『做好了?』
在我煮药的时候,跟在我身边帮忙切药注意时间的Neville,看到我取出玻璃瓶开始装放紫色药剂后开口问。我轻轻点头。
『嗯,虽然是第一次计算调配的魔药,但是熬煮过程都很顺利,算是成功了。』旋好瓶盖后把药剂放到一边,我继续填装第二瓶,『只是每次浇用效果持续的时间因为没试过,所以大概和我预计的会有一到三天的误差,除此之外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你都这么说了,这药肯定是没问题。』Neville看著桌上透明又清澈的魔药,有些羡慕,『要是我有你一半--不,只要有一成的魔药天赋就好了,我也不至於每次的魔药考试都要补考才能勉强及格。』
『你想太多了,你的魔药也一直做的不错--别那种我在哄骗你的表情,我是说真的。』将魔药都装完后,我开始收拾大釜和实验桌的狼籍,『你只是再考试以及上课的时候都太紧张了,要不然你在这和我一起做药的时候,我怎么都没看你出过问题?』
『在万应室做药的时候都是你在主导,你会提醒我,我怎么可能还出错?』Neville苦笑,『可是上课的时候又不一样。没有你提醒,Snape教授又那么可怕,我脑子里面老是空空白白的,根本记不住做药的步骤。』
我默了下,除了拍拍Neville的肩膀聊表安慰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反正Snape教授的魔药课几乎是所有学生们的恶梦,也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不管怎么说,就算魔药不行,你的药草学还是很厉害的,要不然Sprout教授也不会死拖活拉的硬把你拐进药草社了不是吗?』
『那也是因为她抢不过Snape教授和McGonagal教授,我又和你比较亲近,这才将就的把我拉区药草社。』Neville扁扁嘴,『你根本不知道她在晓得你有和植物沟通的本能后有兴奋,也没看到她听说你已经参加了两个社团根本抽不出时间去药草社的时候有多失望。要不是Hogwarts没有转学院的规矩,她早冲去找校长把你调到Hufflepuff了。』
我失笑的轻摇头。
『哪那么夸张的事,你想太多了。如果没有足够的本事,Sprout教授哪会让你成为二年级里唯一一个正式而非观摩的药草社社员?你要对自己更有信心点。』整理得差不多,我把两罐魔苹果保暖宁静补药、还有制作配方与使用方法的注意事项放到Neville手里,『对了,这魔药麻烦你帮我转交给Sprout教授吧,我想我这阵子大概会忙得没时间去找她……一大堆劳动服务在等著我呢。』
『劳动服务?』不只Neville,就连Ron和双胞胎都有些意外的看向我,一脸纳闷。
『是呀,』我摊手,『就是劳动服务--Dumbledore教授亲自布置的。』
其实说穿了,还不就是我做的魔法饰品被发现后惹来的余波--就我所知校长大人后来的确和McGonagal教授、还有Snape教授讨论了我的学籍去留(当然在二对一的情况下,我是肯定不可能被开除的),以及我做了这些违法物品的严肃问题--所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应该就是我目前的最佳写照了,照Dumbledore教授的意思是,既然二年级的课程对我来说已经太过简单,那么与其放任我自行研究炼金还有算命阵法之类的复合魔法,还不如有系统的帮我安排学习进度,省得我自己摸索做出什么危险物品来--所以以后除了社团活动和天文学以外的晚上,我都得乖乖去校长室报到,读写他老人家给我准备的书籍报告、或是去找他为我安排的指导老师学习……总而言之,就是打算剥夺我自行搞研究的时间就是了。
要不是我自行研究的东西不是不急、就是已经告一段落的剩下最后实验,连邮购商店的事务也已经上轨的可以交托给双胞胎(当然还有Neville和Ron)去处理,老狐狸校长玩的这一手还不让我郁闷死!只是就算暂时没妨碍到我的暗中计画,一想到以后见到狐狸校长的次数增多,连带除了要小心别再露出底细外、恐怕也少不了要和他玩心机打太极的机会……实在累人哪。我无奈的哀怨想。
不过,谁叫我这学期开学以后出了那么多问题呢?又是给黑魔王灵魂碎片攻击又是误用了幽灵玫瑰,而且好死不死我给自己解决麻烦的手段不是激烈得吓人、就是用上带有一定程度暗系力量的非法物品或植物--再加上我偶尔透出来、承袭自爷爷灌输给我的,颇有Slytherin那种「不计过程不择手段」的风格习惯,怕是已经让Dumbledore教授意识到我本质里放肆邪暗的危险面,所以才决定把我放在他的眼皮下,亲自监视我吧。
也罢,反正Legilimency我已经应付得很有心得,根本不怕,而事情不会因为抱怨就不会发生;既然已经是注定了的事实,倒不如反利用去给自己榨取最大好处--抱著这样的想法打算,我在校长办公室的小书房读了三个晚上的基础算命学相关书籍外加写了两篇指定报告后,总算能够用著平常心去看待这个多出来的晚间补习。
『我必须说我同情你。』Ron转著手上的羽毛笔,一手拖著下巴对我遗憾又有点落寞的说,『不过要是换成Hermione的话,八成会很羡慕你吧。』
我扯扯嘴角没说什么。就和他们四个一样,没了小母狮在身边唠叨,我也觉得空气里多了寂寞的味道。
本来因为Quidditch球赛结束,暂时脱离集训地狱而比较有空的时间,如今又给老狐狸校长布置的新学习塞得满满。不过忙归忙,思念归思念,日子还是一天接一天的过。虽然学校里因为学生受到攻击,四处透著紧张忧虑的味道让原本逐渐接近的圣诞节少了温馨和宁静,可是当决斗社社团开立的消息传了开,总算是让校园里的凝重气氛被冲淡了些,学生们之间也多了些希望学到什么的期待。
但愿不会期望越大失望越大……知道决斗社的指导老师其实就是Lockhart教授的我,看到包括Neville在内所有人都那么期待决斗社开课的日子,我忍不住为大家默哀了三秒。不过即使大概知道大家很可能会因为Lockhart教授而在决斗社学不到太多东西,不过看在这几天周遭闷闷不乐的气氛因为这事被纾解了许多,我也没有想过要多嘴去给大家好不容易燃起的小小热情浇冷水--正确来说会浇到的大概是男孩子们的期待,换做女生们八成以上会更兴奋吧。
直到决斗社开课的晚上,陪著Ron他们走到上课地点的大厅门外,我才告诉了他们我不去参加观摩的事情;然后在Ron和Neville错愕得来不及阻止前,我匆匆丢下了到Quidditch球场散步的去向,就溜出了城堡大门,踏入半月的夜下冬景。
虽然知道自己给Ron他们放鸽子的做法挺失礼的,可对於Lockhart教授我的原则一直是能避就避。再说「记忆」里好像就是因为Snape教授是这个社团的助教,找了Malfoy来当我练习决斗的对手,才意外导致我会说蛇语的事情曝光。虽然我会蛇语的事情就算传出去也没什么大不了,可是在这种大家都给「Slytherin传人」的事情闹得人心惶惶的时机,除了让事态变得更僵以外压根没好处。
而且老实说,打从出院以后我还没见过Snape教授--而我也还没做好在明天的魔药课以前见到他的心理准备。
说我驼鸟也好,谁让我只要一想到那天居然歇斯底里像个孩子似的对他大吼大叫,除了挖个洞把自己埋了外我就窘得几乎无法思考?
都已经要奔四的人了--好吧虽然现在只是十二岁的小男孩,可起码精神年龄也早就过了要糖吃的任性年纪--结果竟然还因为被漠视而耍性子--就算跟我正在暗中用魔王日记进行的心智试炼而导致情绪不稳有关,可一想到自己居然真的做了那么蠢的事情……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对Snape教授和Dumbledore教授都用上遗忘咒和催眠封印,让他们永远都忘记这档破事!
可是,先不说对那两为Boss下遗忘咒的可行性和麻烦……Snape教授他,还是第一次叫我的名字,而且也没有避开我的视线……是真真正正的看著我,而不是爸爸……
我停下脚步,举手用力敲著自己脑袋。
没用、没用、真是太没用了!我心里斥著,却还是无法克制的如同这几天偶尔神游的时候一样,露出呆呆的傻笑--只是被承认存在,确认了自己不是替身,犯得著那么开心吗?而且别忘了,我提醒自己,努力的压下心花朵朵开的愉快。他就跟爷爷一样严格--也就是说,以后跟著Snape教授学习,一定要更谨慎更小心了,要不然绝对是漫无边际的报告和扎死人不偿命的恶毒批评在等著我……呃、不过话说回来他现在每回给我的批评和额外作业,也不是一般小孩受得了的了--
『Potter?』
我回神循声抬头,一道修长的影子骑著扫把降落在我不远前--我这才注意到自己居然已经不知不觉走进了球场。
『Diggory学长?』我有些讶异的看著朝我走来的黑袍少年,『你怎么在这里?』
『练练飞行,两天后我们学院就要和Ravenclaw比赛了。』他来到我身边,礼貌的微笑里带著好奇,『你又怎么会在这里?我以为这时候大家应该都去大厅参加决斗社的活动了。』
『不见得每个人对决斗社都有兴趣吧?』我语带无辜的反问,『学长你不也没去?』
『哎,也是啦。』他挠了挠后脑,『咦?你没事吧?你的脸很红,不舒服吗?』
我反射的摸了下脸--难怪从刚刚就感觉热热的--我拍了拍脸颊,顺便把Snape教授的事扔到脑后。
『没事,大概是刚刚从城堡过来走太快了,现在还有点热呢。』我轻松说,把话题转开,『学长还在练习吧?打扰到你真是抱歉,我还是先--』
『没关系,你没打扰到什么。』Diggory连忙说,顿了下,『我的意思是,我只是在做些简单的基础练习而已,你不用担心会造成刺探情报之类的误会。』
我点点头。行得正坐得直,我根本不怕被误会;只是出於Quidditch的保密和礼貌的惯例,球场里只要有一个学院队伍在练习的时候,除非得到球场使用队伍同意,不然其他学院学生以及球员是不得擅入参观的,『那,学长你还要练习吗?我是觉得一个人待在宿舍里太无聊,所以才来散步的……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在看台参观?』
Diggory看了我一会儿,微笑。
『光是看还是会有点无聊吧?』他邀请说,『要不要一起飞一阵玩玩?反正决斗社的活动应该不会太早结束,晚点回城堡应该不要紧。』
我眨眼,高兴转身,『好啊!我去球具室借只扫帚,学长你等我一下。』
『一起吧,我顺便把Quaffle借出来。』Diggory跟上我,『对了,你可以直接叫我名字的。老是学长学长叫,听得不大习惯。』
『那你也叫我Harry吧。』我嘻笑说,『我也不大习惯朋友喊我Potter。』
由於天色昏暗,所以我们并没有拿出Golden Snitch来自找麻烦,只是绕著球门柱互抢或是传接Quaffle也是挺有趣的;我和Diggory玩了将进一个小时,最后实在是两手臂有些发酸了,才喘著气的降落到草地上。
『天,你体力和技巧真好。』Diggory大字的躺在草皮上,笑著对我说,『我看你就算不当搜捕手,也会是个很好的追踪手和看守手,Harry。要从你身上抢分太困难了。』
我坐在他身边,一边调息一边揉著自己手臂。
『你是在变相称赞自己吗?你可是比我多进了一球耶!』我语气抱怨,可脸上却是带著舒畅的笑意,『而且在我们比赛以前你已经飞了好一阵子了吧?加上传球速度又快又准,力道又大,你要是追踪手,我简直要替你们敌对的看守手默哀了。』
『所以你是在庆幸我是搜捕手?』
『也是期待,』我咧嘴笑说,『游戏对手总要势均力敌才好玩呀!』
『嚣张的小子。』
Diggory坐起,拍了拍我的头后站起身,对我伸出手,『来吧,我们玩得也够久了,该回城堡了。』
『也对,我都快忘了时间。』我接受了Diggory的帮忙起身,拎著扫帚和他一起回球具室还东西,『但愿大家没太早下课……要不然碰上Filch就不好玩了。』
『Filch?我还以为巡逻老师比较值得担心。』
『其实被抓的话下场都差不多,最后一定是劳动服务。』我耸肩,『不过Filch比较讨厌,他老是会说些阴森又可怕的刑求来恐吓人。虽然明知道他无权那么做,不过听了也实在不大舒服。』
『那倒是。』Diggory同意说,『对了,上回你和Slytherin他们比赛,你是怎么做到那么短距离的转速急升?我研究了好久……』
把扫把和Quaffle还了回去,我和Diggory绕著Quidditch的话题边走边聊的往城堡方向漫步。然而就接近快接近城堡的时候,我不经意看到Hagrid家附近的农田里有个披著斗篷的小小黑影正溜了出来。
那是--
『Harry?』见我突然脸色不对的停下脚步,Diggory关心问,『怎么了?』
『抱歉,Cedric。』我朝他歉意一笑,『我突然想起有件很重要的事必须去找Hagrid,你先回城堡吧,我晚点再回去。』
『耶?等等--』
我又做了次放人鸽子的鸟事,运起轻功跳出了小径,奔入夜色的疏林之中。
都这么晚了……看那样子也不像是去拜访Hagrid,太鬼祟了……
「殿下,是红红小姐。」
魔火藤传讯给我,告知从附近的植物同伴们收聚而来的讯息,「红红小姐是偷偷跟著蓝蓝小姐出来的,好像是蓝蓝小姐最近常单独出城堡,所以红红小姐想知蓝蓝小姐在做什么。」
吊在小黑影身后一段距离潜行,听到魔火藤乱七八糟的回馈消息,我一头黑线。
「说清楚点,红红小姐和蓝蓝小姐是指谁?」我是了解植物们之间没有记人类名字的习惯,所以它们一向都是用形容或是给绰号的方式;可了解归了解,每次听到它们叫别人,我还是有种无力的感觉。
「每次看到殿下时,脸蛋变得和头发颜色一样的是红红小姐。和殿下在一起的时候,身上会出现水蓝力量的是蓝蓝小姐。」
……是Ginny和Luna?我眉头皱得更紧了。
「Luna最近常离开城堡?」我一边问著,一边继续小心留意自己的动作,免得让前方的Ginny发现--没什么云雾的晴朗天气,即使是只挂著半月的夜色,要想隐藏行踪也是比较勉强的。
「是的,殿下。而且都是去湖边。」魔火藤顿了下,「蓝蓝小姐是和人鱼的族长见面,但是具体情况就不清楚了。我们在湖边的同伴太少,湖里的同伴也只知道人鱼族长近来每晚都会离开湖底一段时间。」
想起那天和Luna在湖里时偶然看见她身上的细鳞,还有之前在图书馆翻找出来关於人鱼的资料……加上魔火藤刚回报的,心里已经有些底的我真想叹气。到底是我太过鸡婆自找的劳碌命,还是我身边确实都是些让人省心不了的主儿?所谓主角定律也不是这么玩的吧?单是和黑魔王斗智斗力就已经够累人了,还净是发生一堆光碌怪离的事情出来折腾我的脑细胞--该死的创世神!就算是蝴蝶效应,也该是从我出生以后才算起吧?为什么一大堆「记忆」里没出现过的古里古怪状况全给我遇上了?!
在我心里第一千零一次哀怨诅咒该杀千刀的某无良神的时候,严严实实裹在斗篷下的Ginny已经接近了湖边。我收敛了心神放空思绪,让自己身上的气息尽可能和四周的自然相融,这才又运起轻功的飘字诀,轻柔无声的落在Ginny藏身那株大树的枝顶。
真是个视野不错的地方,而且还够隐蔽……眯眼望了下四周,很快得出这里在白天绝对可以将整个湖岸尽收眼底的结论,我不免赞叹了下Ginny挑选偷窥藏身地点的好眼光。我看向底下丝毫没有发现我的Ginny,正思考该怎样才能在不惊扰到应该就在附近的Luna下、将好奇的Ginny给安静带走,远方湖面在朦胧月光下出现了不正常的波动,将我的眼光吸引了去。
在麻瓜的童话故事里(尤其是安德森那种梦幻童话)人鱼几乎都是种集美丽而善良於一身的生物;但是事实上,在魔法世界里的人鱼其实并没有那么漂亮温柔--好吧,说得详细点,属於数量最常见(也就是脾气比较温和、没什么攻击力)的人鱼,通常长得并不怎样;而那些除了肤色外,五官身段越是接近人型的美丽、声音也越是动听梦幻的人鱼,不仅能力较强,同时也是属於人鱼族群里面地位较高的领导者。
而人鱼的能力也和他们选择骑息的地点有相当的关系--换句话说,定居大海湖泊里的人鱼,不仅比栖息在深泽大河的人鱼漂亮,而且实力高强,脾气更是喜怒无常的暴躁。
这也是为什么麻瓜的航海传说里,常会有迷惑水手开船去撞礁的海妖出现--深海人鱼的恶趣味。因为几乎没什么巫师会在湖泊或是海域里活动,就算必须搭船渡河,知道越漂亮的人鱼实力越可怕的巫师也通常聪明得不会主动去招惹。久而久之,虽然人类和人鱼虽然表面上是相敬如宾的井水不犯河水,可实际上那些真正美丽的人鱼根本不把比自己实力低的人类放在眼里。
总而言之,美丽的人鱼也等同致命危险的生物,就是这么回事。
而我现在之所以会整个呆住,就是因为看到引起湖面动荡后出现在湖边的,是一名相当漂亮的人鱼。
Hogwarts的护城湖泊之大,里头住了各种水底魔法生物我是知道的;湖里还居住了一支人鱼族这我也晓得。而我少少几次的湖底探险虽然没有深入这支人鱼部落的领地,可也曾经险险的差点给负责巡逻的人鱼侍卫发现;从那些侍卫都长相不俗,我就大概猜到我们学校湖里的这支人鱼部落肯定实力不简单--可是我完全没猜到,Hogwarts的湖里人鱼族族长,居然是已经属於海妖级别的绝世美人鱼哪!!
虽然因为夜色和距离而看不清楚脸蛋,但是这点程度的模糊也足以让我确认那人鱼的五官美丽绝对是祸水型的;再加上象牙色的肌肤,不盈一握的纤腰,还有那水蓝长发湿润伏贴在胸前、若隐若现的浑圆曲线--
「殿下,虽然您是人类,可毕竟是男性,」魔火藤弱弱的给我传讯,「应该没必要去嫉妒一位人鱼的身材吧?」
「……如果你还想每晚和我一起入梦黑魔法梦境吸食黑暗气息,就给我乖乖闭嘴。」丫的谁在嫉妒?我只是因为前辈子的身材给比了下去,一时忍不住残念了下而已!
就在我纠结於感慨、郁闷和欣赏等等诸多复杂情绪而恍神,不远的林边里另一道小小身影走了出来--Luna金灰色的长发在月光下显得特别朦胧,她缓缓朝著人鱼走了过去。
意料之外也是意料之中,一步步涉水向人鱼移去的Luna在湖水及膝的时候,身上开始透出一股忽隐忽现的细微银蓝光芒--如果不是那股力量波动和我的精神力有异曲同工之妙的起了共鸣,在这样柔和的昏朦夜色之中,就算以我习武又是追踪Golden Snitch的搜捕手眼力也很难发觉--而随著她越走越接近人鱼,身上的变化也越来越明显。
浅雅的金灰发色隐隐泛著银色流光,Luna平时空灵的气质在月光下混入了丝迷人的梦幻;不过最明显的变化还是那长发掩盖不了、属於人鱼特有的珠贝扇耳--我心里无奈轻叹,在Ginny因为眼前的变化忍不住倒抽了口气的时候,无声跳到树下抱起了Ginny,在她来得及出声惊呼以前用轻功将她带离了附近。
『是我,Harry。』
我在Ginny反应过来就要挣扎的时候轻声说,没有停下在林中瞬移的脚步;而被我抱在怀离的女孩听到我的声音以后,不再挣动同时似乎身体也变得有些僵硬……该说我毫不感意外吗?我有些无奈的分心胡想。
离开湖边到了接近城堡的疏木外围,我才放下了怀中的Ginny--在我几乎是飞驰的途中,罩在她头上的连帽早就不小心滑下,被风吹的有些凌乱的长发披散在她肩上;垂著头的Ginny虽然看不清楚表情,可她红透了的耳朵、还有互绞的双手,仍无防地表现出她的紧张不安。
『走吧。』
知道自己要是不先说些或做些什么,Ginny很可能就这样在我面前站到地老天荒也不会动上一动--我实在没有兴致看一个小丫头片子在面前玩发呆脸红;再说现在已经是入冬了哪!虽然有内力护体我是不感觉冷也不怕感冒,可Ginny却没有我这种特殊能力……毕竟是自家死党的妹妹,不管怎样还是得照顾一下的。我直接牵起Ginny的手朝城堡走回去,『已经很晚了,再不赶快回去,Fat Lady又跑出去串门,咱们今晚就别想进宿舍睡觉了。』
Ginny的手在我拉住她的时候轻抖了下。没有试图抽开,她乖顺的跟著我一起走回城堡。一路上我们沉默无语,直到踏上城堡阶梯,就在我正要轻推大门,如蚊蚋般小小声的『对不起』让我停下了动作。
我转头看向身边的Ginny,她还是低著头维持像是盯著自己鞋尖的动作。我无声轻吁,牵著她到阶梯扶手的石像鬼雕像下,放开。
『为什么跟我道歉?』我温和的轻声问,『你有做错什么是和我有关的吗?』
她抬头飞快看了我一眼重新垂首,两手又开始不由自主绞起。
我忍下差点脱口的叹息。
『你知道,Ginny,』我说,『你应该道歉的对象不是我。』
虽然低著头,可从Ginny略抖的双手,我还是感觉的出来她的紧张。
『我、我知道,我不该跟踪Lina。』
在安静了好一会儿后,她终於小小声的开口,『可是……Luna她,最近真的好奇怪……我们之前都会一起做功课的,可是她最近老避著我……问她去了哪里,都不说,要不然就是转开话题……我很担心……所以才……』
Ginny支吾的解释,其实我也理解她担心的心情--虽然不同学院,可是不知道为什么,Ginny和Luna一直走得比较近,感情也很要好,我之前甚至还听说了几次Ginny因为Luna被Ravenclaw的同学恶作剧而和他们起了冲突的小道新闻--这段时间「Slytherin传人」的事件闹得人心惶惶,Luna偏偏在这时候又行踪不定,也难怪Ginny会那么在意。
『其实我没资格跟你说教什么的,因为换做是我,我大概也会跟你做出一样的事情。』Gryffindor的通病,就是明知可以杀死猫,好奇心破表的时候依旧身不由己,『不过,今天晚上看到的,还是让它一直是个秘密吧。如果Luna没有主动跟你提,也请你一直装做不知道,好吗?如果你还愿意当Luna是你的朋友。』
『她当然是我朋友!我怎么可能因为她是--』她著急的抬头辩解,对上我欣慰鼓励的含笑眼神,脸蛋又更红了,『你、你知道--?』
虽然结巴的没有完全问出口,可我知道Ginny的意思。
『之前只是有点怀疑,所以我查了些书。』幽婉如歌的说话方式,刻意隐藏的控水天赋,还有那天在湖里发现她身上的细鳞,其实已经让我大致猜到Luna有著人鱼血统,『要不是偶然看见你在城堡外游荡,然后跟了上去,我也不会确定。』
『所以,你才特别照顾Luna吗?』Ginny脱口问,看到我闪过讶异的眼神,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她再次羞窘低下头。
我若有所思的看著Ginny,轻轻开口。
『Luna是个很可爱的女孩,我喜欢的是她的个性和善良。』已经知道魔法世界的大部分巫师不仅重视血统和实力,甚至对於非纯人类也都有一定程度的偏见,所以我不怪Ginny会想偏,『无关身分和血统,对我来说,Luna是个非常可爱贴心的妹妹,就和你一样。』
Ginny的身体轻震了下,虽然不远墙上的火炬光芒微弱,可我还是没有漏失红晕从她耳朵消退的迹象。
『……妹妹?』
没有抬头,Ginny轻小的声音有丝虚弱的微颤。
『是的。』我平静而没有迟疑,『你和Luna,不只是我朋友,也是我最重视的妹妹。』
Ginny终於抬头看著我。那双蜜棕的大眼第一次没有避开我的视线,却盈满了欲语还休的失落和悲伤。
……已经不再是迷恋了吗?可我之前明明已经尽可能的避开……为什么还是变成这样呢?我苦涩的想。
『为什么?』
我以为她会哭泣,但是除了苍白的脸色外,我在她的眼里看不到一丝水气--只是眼神却比泪水来得更为空茫悲哀,『就因为,我是Ron的妹妹吗?』
……要坦白了吗……
也好,这样的话……
『和Ron或是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我悄悄握紧长袍下的双手,继续维持著温和的声音和神情。
『我喜欢你,喜欢Luna,都只是因为你们本身的个性让我欣赏。』平稳的语气,连自己心里都觉得有些意外,『可是除此之外,我对你们不会再有更深的感觉了。』
『那……』Ginny咬了下唇,『Hermione……?』
……这又关Hermione什么事……
有些无奈,有些好笑,但是更多的却是悲哀的愧疚--对於这个「未来」理应是我妻子的女孩,我给不了承诺,也给不了幸福--我是「Harry Potter」没错,但是我选择的是修练灵魂破碎虚空的未来……那是比记忆里的「Harry Potter」更难、更黑暗、也更漫长的路。
Ginny她,不是那个能够理解并坚持著陪我走下去的人--这条路太孤独了,就算能坚持下去的,悠久到只能看著自己在乎的人逐一逝去却无能为力,最初的美好也都将不复存在--这样的负荷太沉重,既然如此,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给予期望。
选择修练灵魂的我,给不起爱情,也不配拥有。
『Hermione一直就像姊姊一样的照顾我,我喜欢她,也尊敬她--她和你,还有Luna一样,都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我坦然的看著那双悲伤的蜜棕眼睛,平静而惨忍的打破她所有希望,『我喜欢你们三个,就像姊妹一样的喜欢--即使以后有其他认识的女孩子,除了家人般的感觉,我都不会再有更多的想法了,就算那女孩再出色也一样。』
Ginny的脸色更为苍白,身体也不觉抖了起来。
『你--你的意思是--』她有些接受不了摇头,『不--不会的--你不--』
『Ginny。』我双手搭上她瘦小的肩膀,对她心碎又带著哀求的眼神视而不见,『我很抱歉。』
水气自Ginny的眼底浮出,我的手被推了开--她跌跌撞撞的跑向大门,几乎用尽所有力气逃离我的视线。
我轻叹的背靠著雕像,闭上眼睛揉著额角--不处理是糟,说开了也是糟。真的是,很麻烦哪--
『我说,那边影子下的家伙,』我蓦然开口,睁开眼睛偏头望向阶梯扶手另一边的石像鬼雕像,冷冷的开口,『你还打算在那躲多久?看戏不付账,是会倒楣的。』
一双修长的腿,在过了好几秒后才踏著迟疑的步子,从石像鬼雕像影子底下慢慢出现。
Cedric Diggory脸上带著四分尴尬、三分无奈、两分的担心以及我不大确定的莫名复杂神情,默然的看著我。
『是学长啊……』我近乎自语的轻吁,有些认命味道的站直了身子。听到盆栽提醒附近有人躲著,本来还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学生可以捉弄下解解闷,结果居然是认识的,真不知道该说他幸运还是我不幸,『很晚了,学长没事也请早点回宿舍休息吧,晚安。』
『不解释吗?』
我才往大门方向踏出一步,Diggory的声音就飘了过来。我有些困惑的看向他。
『刚刚那个女孩,是你很重视的朋友吧?』他一边说,一边慢慢往我走来,『就这样放她一个人跑开,可不是什么绅士作风。』
……这厮在给我说教?我眼角抽了下。
『学长,刚刚那种情况我要是追上去,问题会更多。』我忍住叹气,『而且从大门到我们Gryffindor塔的密道就那么一条,她不会迷路的。』
虽然现在学校里确实不大安全,可Ginny是纯血,而且身上也有双胞胎做的水幕魔法护符,所以我并不大担心她的安全……唯一有些挂怀的,顶多就是她那跑走的浩大声势,不晓得会不会惊动巡逻老师或Filch而已。
『Cedric。』他走到扶手梯的石栏,两手一撑,动作俐落的坐了上去,『只不过不小心听到点小秘密,我就被你列为朋友名单以外了?』
『没那回事……我只是心情不好。』看样子是暂时别想走人了……没兴趣让人居高临下的说话,我学Diggory坐上了石栏,『你怎么没回宿舍?我还以为Hufflepuff的同学都是乖乖牌。』
昏暗的摇曳火光下,我勉强看到他温和的微笑里挂著无奈,『放著小学弟在这么晚的时候一个人在城堡外溜搭?我做不出这种事。』
所以被我放鸟了找不著我的您老就守在城堡门口等我?还免费看了一场俗烂的青春告白被拒狗血戏码?
『……典型的Hufflepuff。』温柔的爱操心。我忍不住轻吁,『那你刚刚怎么不跟上去?比起顽劣任性的学弟,失恋哭泣的小学妹更该被安慰吧?』
Diggory只是笑了笑,伸手揉著我的头。
『当名人很辛苦吧?我在你这年纪的时候可没碰过你这种状况。』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他语气有些感慨地说,『不过,拒绝女孩子的方式有很多,你其实可以更婉转些的……刚刚对那女孩说的藉口要是传了出去,你恐怕会有更多新的麻烦。』
本来有些暗寸这少年干嘛突然用了活像怀旧老人的不搭辄语气,可听到后面他所谓的麻烦,疑惑的问号又一次挂到我头上。
『Ginny不是那种碎嘴的女孩。』和双胞胎唯恐天下不乱的八卦本性不一样,对於哪些话能不能说,她其实比任何人都有分寸,『而且我觉得自己已经表达的很婉转了……再说Ginny和其他女孩不一样,她是我最重要朋友的妹妹,我不想用任何似是而非的藉口欺瞒她。』
『所以你就这样直接让她知道你不喜欢女孩子?』Diggory轻轻摇头,『就算是我们巫师世界里不是那么排斥同性伴侣,这方面还是有些相对保守的。你的身分又那么特殊,一旦传了出去绝对会引起轩然大波。』
我闻言一愣,我什么时候说了自己喜欢的对象是男性?
然后刚刚和Ginny解释、还有她的反应又重新在脑子里过滤了遍……我差点忍不住出口成脏。
『我相信Ginny。』
虽然没想过会错有错著的被误会自己比较欣赏男性,不过已经发生的事情后悔无用。再说我的人生计划里面打一开始就没安排有伴侣介入的打算,我的性向问题和那些所谓的麻烦自然也不在我的考量范围内,『而且你其实有点想太多了,先不说感情去向是我个人私事,我现在才十二岁,就算要谈恋爱也太早了些,我还没有碰见真正欣赏到让我动心的人,也说不定那个人根本不会出现。未来的事情谁都说不准,为了那种还没发生的问题烦恼,未免也太蠢了些--当然,除非Cedric你决定给我制造麻烦--毕竟你可是除了当事人外唯一个知道这秘密的人。』
这下愣住的人换成了Diggory,不过他倒是恢复的相当快,又一次揉了揉我的头。
『乐观的Gryffindor。』他学著我刚才的语气,轻笑的说,『放心好了,我不会说出去的。虽然我们学校的校训是凡眠龙者忌惊,可踩狮子尾巴也不是一头獾会主动做的事。』
他意有所指的看了我的右袖一眼,跳下石栏,『真的很晚了,我想你应该不需要我送你回宿舍吧?』
『当然不用,不过还是谢谢你的好意了。』被发现了吗……我没有丝毫愧疚的将贴在手腕上的魔杖推回暗袋,也跟著跳下石栏,『那,晚安了,Cedric。』
『晚安,Harry。』
在我走到橡木大门前,Diggory有些迟疑的声音从身后飘来了句,『可以问吗?如果刚刚我的回答让你不满意,你会怎么对付我呢?』
我在门前停下脚步。
『有资格让我魔杖下恶咒的对象只有敌人,Cedric。』
我轻轻的推著橡木门无声滑开,这才微笑丢下了句,『是我的朋友,就永远都不用去想这种事。』
圣诞节记实(一)
学校在十一月的最后一个礼拜,就开始调查寒假留校过圣诞的名单。我当然是不可能回Dursley家,本来之前说好要去埃及拜访Bill的渡假也因为Hermione出事,Ron和双胞胎、甚至连Percy都一起写信回家给父母说不回去过节--结果Weasley家今年搭火车回家过年的,就只有这几天一直避著我的Ginny而已。
我不清楚我和Ginny把话谈开的这事,Weasley兄弟们究竟知道了多少(Ginny从那晚之后,连著好几天都眼睛泛红又没精神,我不相信这几个保护欲相当重的哥哥们会没注意到),不过既然他们除了多陪著Ginny和逗她开心外,并没有对我多说什么的一切照旧,我也乐得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继续我忙碌的日常生活--圣诞节越来越接近,邮购商店的订单也开始暴增;虽然今年有双胞胎加入帮忙制作,可大部分的设计原稿和配方还是要我亲自动手确认……总归一句话,为了收入,就是挤不出时间也得把商品赶出来。
出於学校里「Slytherin传人」造成的不安,今年学校里的学生留校过节状况甚至比去年更冷清。听双胞胎说,Ravenclaw和Hufflepuff的学生没一个留下的,倒是Slytherin的Malfoy大少爷不知道抽什么疯,居然和他的两个跟班单独留校,没回去他的庄园享受给仆人侍奉的贵族生活--反正和我们无关,不是吗?
『怎么会没有关系?』Ron在和Percy对奕Gobstones的时候被喷了一脸臭水,心情坏透的一边擦脸一边说,『这表示我们用餐时间会和老师们一起并桌,那三个屎蛋也会和我们同桌吃饭--想想那场景吧!鬼才有食欲!』
虽说邮购商店的运作比去年顺利、订单也更多,可在双胞胎、还有Ron与Neville的帮忙下,所有该做好派送出去的商品,都很顺利的在寒假开始前一天全部打包好送了出去。所以在一早目送所有同学离校道别后,我们便光明正大霸占整个交谊厅最舒服也最温暖的炉火和沙发,玩纸牌、下棋、保养扫帚的通通都有--总之就是悠哉到不行。
『换个方面想,Malfoy他们应该也是一样的感觉,所以我们也不算吃亏。』我一边指示Neville小心翼翼修剪小恶人掌上分岔的尖刺,漫不经心的说,『反正学校餐桌那么长,我们挑个不用面对他们的位置,当作他们不存在也就是了。要不然我们也可以打包回来吃,反正学校也没规定用餐时间非得在餐厅吃东西。』
『可是--』
『好啦!小Ronny,别太在意那种小事啦,反正就像Harry说的,只要那三个小子别蠢到来招惹咱们,就当他们是路边的垃圾不就得了。』George 从背后直接压趴上自家小弟的头,手上抓著一副爆炸牌,『你呀,心胸偶尔也要放大一点,别忘了小Harry还有个蛇窝头子的油腻蝙蝠老师呢!和Slytherin那群臭蛇打交道的机会绝对多得是,要是连这点小事都忍受不了,以后小Harry身边的蛇呀苍蝇之类的东西越来越多,你光气都气死了,还有力气驱虫吗?』
『就是这样,所以Ron你要学著用更冷静的态度去面对讨厌的家伙知道吗?这回同桌吃饭就当做是Merlin特意给你的练习,人生就是要多有挫折才会进步更快哪。』Fred笑嘻嘻的坐到Percy身边,无视对桌已经开始闹起来的兄弟,『所以啦,Percy老哥,别老拿Gobstones欺负我们这些小弟了,一起玩爆炸牌吧!从与自家弟弟交手失败的经验中撷取进步的资讯,这是多美好的兄弟感情交流呀--』
『给--我--放--开--』Percy在沙发上拼命挣扎,想把黏在他身上的双胞胎之一甩掉,可惜成效不彰,『我才不要玩那种幼稚的东西--滚开--我要回房间看书啦--』
我没去理会那厢已经进入Weasley家特有沟通模式的兄弟交心,而是拉著Neville的手帮他挑刺--刚刚在听到「蝙蝠老师」的时候他手滑了下,不小心剪得太接近绿茎了,结果被小恶人掌喷针扎到,刺上的倒勾还陷在手掌里,弄得他疼到泪眼汪汪。
其实本来碍於家族惯例,Neville是不能留校过节的;可是Hermione出事的阴影在他心里显然影响很大,这段时间以来除了几乎寸步不离的跟著我或是Ron外,一直紧张兮兮的他居然还偷偷写信回去跟Longbottom夫人表示他今年绝对不回去的意愿--根据事后表示他本来已经有接到奶奶寄来咆哮信的心理准备,谁知道Longbottom夫人干脆俐落的同意外,居然还在信里称赞他总算有些自己父亲以前重情重义的样子了。
而单纯的孩子在看到回信的那天早上根本就傻在位子上……我说Longbottom夫人,您以前究竟是怎样对待您孙子的?那时帮惊讶到神魂出窍去而信纸滑落犹不自知的Neville捡信、不小心瞥见信上洋洋洒洒片段的我,实在很难不好奇的无语想著。
『好了。』
处理好Neville手上的伤口,我收起银针,洒了些消炎的药粉后,这才帮他的手掌上绷带,『以后小心点,你也知道恶人掌其实是有毒的,因为这株还是幼苗没完全长大,所以毒性不强。换做成熟的恶人掌,这几个刺的毒素绝对够让你躺上十天半个月。』
『我知道,我会小心的。』
Neville用没受伤的左手抹去眼眶中打转的水气。被恶人掌扎到的痛绝对比被鱼钩钩住更难过,可这小子在我帮他处理伤势的时候,除了眼泪忍不住掉了几滴外愣是没吭一声……我忍不住轻叹。
『恶人掌不是个适合驯养的植物,照顾起来非常费神的。』看著又重新拿起剪刀更加小心接近恶人掌的Neville,我轻轻开口劝说,『就算是要跟我一样找个植物来签共生契约,也不一定非要它……龙涎草,萤虫草,甚至魔鬼网都比它好养,脾气也好得多。』
没错,其实Neville这回会想留校过节,其中一个因素是想让我教他一种我从万应室那个除物广场里找到的老文献记载、能够和魔法生物缔结共生契约的古老魔法--老到现在已经没人会去用的那一种。
这种和魔法生物缔结共生契约,现代巫师之所以不用,就是因为实在太耗神耗力了--不只要把想缔结的魔法生物从小抚养,将自己的魔力提供出去当养分,要是和自己缔结契约的生物受伤死去,自己灵魂也会受到相当程度的伤害--除非缔结契约的对象是像龙、凤凰或是独角兽那种等级的生物,不然谁会想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买卖?不过这个契约最麻烦的地方,居然还要魔法生物意识清楚的自愿不能强迫才行!换句话说,就算真有本事弄到一头龙之类的高阶魔法生物,以它们那种高傲的性子会愿意低下头颅,与寿命比他们还短的人类巫师签共生契约,那才真是天要下红雨了。
所以就算这个契约的缔结方式非常简单,只要一个不大复杂的魔法阵、加上魔法生物愿意吸收下施咒巫师用魔力凝聚的一滴精血就行;可总地来说,这个古老的共生契约魔法实在是整一个鸡肋到令人无言的地步。在这个追求实力至上的世界里,有哪个巫师会那么无聊去和一个用途跟宠物差不多的魔法生物缔结那种可能伤到自身灵魂的契约?事实上要不是从那文献的纪录里知道这魔法是Hogwarts的四位创始人一起研究创造的,我也不会一时好奇拿魔火藤来签这个契约试试效果,更不会为了找出解约方法而做了一堆研究笔记、然后不小心被跟我借书的Neville发现……
『我说真的,Neville,』我看著Neville专注在恶人掌上的稚气侧脸,不放弃的说,『这个共生契约没你想的那么好。虽然可以和签约的对象心意相通,可是真的没其他太大用处。看我的魔火藤就知道,没签契约以前我还能抹销它,签了约以后它根本就是在我身上扎根做窝了,到现在除了给我找麻烦外我还真没看到它有什么贡献……要不你还是考虑找个动物?起码--』
『Harry。』Neville放下了手上的剪刀,有些无奈的看向我,『你明知道没有任何动物喜欢我的……就连Trevor也从来不肯乖乖在我身边待超过十分钟过。』
说到这我不得不沉默了--的确,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Neville的确超没动物缘的。我的Hedwig也一样,每次早餐只要Neville坐在我身边,它吃完早点的速度绝对比往常快上一倍。
『而且我觉得,既然这个魔法是创校人留下的,那么一定会有它特殊的地方--更何况你虽然一直抱怨魔火藤,可我看你其实还是很喜欢它的,要不然那时候做实验签约的时候你也不会选它了吧?』
大哥,现在的重点不是分析我和魔火藤相处好不好的问题吧?『可是选其他植物也好呀,为什么你偏偏要挑恶人掌?』
『你不觉得恶人掌会是个很好的伙伴吗?虽然是不像魔火藤那样可以放火,可是它的针刺,还有可以控制喷发的毒液,在碰上麻烦的时候都是不错的威吓扰敌方式。』Neville说著的时候,忍不住伸出手指轻轻抚著恶人掌没长出刺的根部,引得它一阵轻抖,『我知道自己黑魔法防御术这方面的表现不怎样,面对威胁的时候我也很容易紧张,老是没办法做出很有用的攻击。如果有恶人掌帮忙,我想我应该能多些保护自己的力量吧?至少,也能不拖到你们后腿……而且你不觉得恶人掌其实很可爱吗?虽然全身都是刺和毒液,可是一旦成为被它认可接受的生物,不只尖刺会变得毛茸茸的柔顺,就连毒液也会变成无害又很香的糖浆,那种全心全意信任的时候真的是非常漂亮,我从书上看到后就很喜欢--啊!!!』
好吧,既然你都对它那么情有独钟了我还能说什么?可是照现在这不是被刺扎手就是老给尚未成熟为毒液的臭水喷了一身……我实在很怀疑,Neville真的有驯服这株年纪小小脾气就超大的恶人掌那天吗?
「呆呆先生不会有问题的啦,殿下,他可是我们见过的人类里面,心灵和灵魂力量的本质都和殿下您最相似的。」魔火藤在我衣袍里窃笑同时给我传讯,「恶人掌妹妹其实不讨厌他,只是年纪太小又太害羞了,才会老是控制不住身体反应而攻击呆呆先生的。再过几个月恶人掌妹妹长大点,就可以顺利签约的。」
接收到魔火藤的讯息我不由得一头黑线。害羞?!只是签个共生契约有什么好害羞的,又不是婚约--
「从某种意义上,对我们这些魔法生物而言这种一生认定一个主人的契约,本来就比选择伴侣更为慎重的。」魔火藤继续窃笑同时也扭捏的传来让我更有瀑汗倾向的言论,「毕竟这种魔法契约,是将我们的灵魂生命之力和主人共享的哟!所以那时候殿下选了人家签约,人家也高兴了好久说~~」
……很好的非常好,连「人家」这种娘到家的语气辞都跑出来了。既然都让主人我寒了个背部湿透鸡皮疙瘩压不下,那么没道理在我胸口乱蹭的罪魁祸首可以幸免於难吧?
姑且不论Neville试图驯服恶人掌的凄惨、魔火藤接连好几个晚上不得陪我入梦黑魔王日记还被我塞在西伯利亚冻土里弄得气息奄奄外,总体来说,这个寒假的初期大家还是很轻松愉快的--起码在到圣诞节当天,我的心情一直都很不错。
可惜的是,即使我自己同是个Gryffindor,也往往低估了Gryffindor的惹事生非能力。
今年冬天的雪,比去年下得更大更久。
一大清早起来,窗外一片除了白没别颜色的冰雪世界,彻底灭了让我顶著寒气摸到万应室练功房打拳的欲望。我直接挪开交谊厅的沙发清出空地的时候,几乎一眼就发现圣诞树下属於我的那一小小堆的礼物;不过我还是等到练完功以后,换掉出了些薄汗的衣服,随便穿了件薄衬衫才回到交谊厅圣诞树下--反正没猜错的话,今年我还会收到Weasley太太给的新毛衣。
唔……今年的礼物好像又比去年多一些了呢……
牙签,Dursley家的礼物一如既往的白痴,不管它;糖蜜,Hagrid真的越来越投我所好了,不过等等还是摆到火炉旁边变软了再吃;《与炮弹一起飞翔》?Ron被Hermione影响了,居然选送书……不过好在是和Quidditch有关的……待会儿吃完早餐去医院厢房看看Hermione和Colin,顺便把帮他们俩准备的圣诞礼物给他们……虽然他们是要等清醒以后才看得到了……
我摇头甩去心头浮现的落寞,套上胸前绣著金色「H」字母的翠绿新套头毛衣后,我一边咬著Weasley太太一起送的李子蛋糕一边继续盘腿坐在树下翻著我的礼物堆。
百变动物糖,也就是说里面有整整一百种吃了后会变成不一样动物的糖果?双胞胎是想给我吃,还是要我喂人吃?《功成名就的Prefects》……Percy我对成为Prefect一点兴趣都没哪,虽然麻烦可认真说起来拿学院Quidditch队长当目标也许还比较适合我;怀表?还是贝壳状的……Luna的礼物还真是一目了然……是自己做的吧,作工粗造但是很可爱呢,里边的指针提示设计和Weasley家的时钟有异曲同工之妙,应该是找她父亲帮忙弄得吧?
看著包装盒里除了Luna的贺卡外,还有她父亲祝福我圣诞快乐以及对他女儿「照顾」的感谢卡……我有些玩味的盯著所谓感谢卡片上几处明显被笔尖戳破的痕迹一会儿,继续将目标转向剩下的礼物。
呃、这个是,Ginny的?
握著手上不过巴掌大的礼物包,不得不说我确实愣了下。本来还以为被拒绝了以后,那个小丫头会躲上我好一阵子……看来我似乎低估小女巫面对初恋破灭时的恢复力了。
我有些庆幸也有些歉意的放下Ginny只写了「圣诞快乐」和署名的小卡片。打开了礼盒后,一个纯白没有丝毫花式的手工制笔袋静静躺在里面,唯一点缀的,只有拉炼处用银丝系著的Golden Snitch样式小铃铛。
又是个亲手做的礼物……拨弄了下金色铃铛,细小清脆的声音轻轻荡进耳里。我小心的收好白色笔袋,将视线转向自己最后一个礼物。
好像,会送我礼物的就那么几位了……那这个会是谁的?Dumbledore教授?可去年他已经把爸爸的斗篷送给我了……
我思考著摇了摇没有任何卡片署名的礼盒。有点重量,这声音……不会又是本书吧?
没有任何概念和线索,我打开礼盒,一叠用细绳绑著,似乎有些年代的旧簿子静静躺在盒中。
这些是--古代魔咒与阵法,还有相关黑魔法破除的研究笔记!?
解开细绳拿起本子,我浏览翻阅的速度越来越快,心里的惊异也越来越大;尤其在翻了两三本、给这些笔记作者的奇思妙想以及循序渐进的深厚扎实基础理论给吸引后,我终於想到要找出这些笔记的拥有者--而当我在本子最后页的角落,看到与笔记内容一样娟秀的署名笔迹,我根本是惊呆到脑中一片空白。
--Lily Evans--
--这是,妈妈的--
『啊!Harry你好诈,你怎么没叫我起床自己先来拆礼物--』
『Ron,一大清早的别那么吵。』
『就是,今天可是象徵温馨安宁的圣诞节呢--早安,Harry,圣诞快乐。』
回神过来深吸了口气,我压下心头翻腾的滔天巨浪,不著痕迹的收好这些旧笔记同时,尽量带著轻松的语气和表情转头对下楼来的Weasley兄弟们、还有Neville打招呼,『大家早安,圣诞快乐。』
Weasley兄弟们很快就围了过来的找寻属於自己的礼物堆,我微笑听著他们拆礼物时发出的惊呼和雀跃,一边收拾自己拆礼物时散落的包装纸;而就在我起身抱著自己的礼物就要上楼,Neville却趁著大家没注意的时候靠到我身边。
『你还好吗,Harry?』
我愣了下,对上Neville有些迟疑的浅浅担心眼神,心里一暖。
『没事,我只是有点想念Hermione。』我学他小声的说,给了个不要紧的笑容,『我回去把礼物收好,待会儿吃完早餐后陪我去医院厢房一趟?』
Neville点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Fred却在这时候压上了Neville的肩头,『哟,小绅士在说悄悄话,是不是想打什么坏主意呀?』
『我只是在问问Neville,下午要不要陪我去找一下学校厨房借个地方,弄些小吃点心。』我脸不红气不喘的说,看到Weasley兄弟们双眼放光的转过头来,我知道自己是成功转开他们的注意了,『如果你们也想吃的话,晚点帮忙给我们带路去厨房,省下找路的时间我说不定能做更多。』
『交给我们吧!我和Fred对厨房熟透了!』George兴奋的自动请赝,『可以点菜吗?我要上回的烤兔肉--』
『烤鸡比较好吃啦--我要烤鸡--』
『不用太麻烦,薰衣草栖枫蛋糕还不错--』
『Percy!你那个才是难做的好不好!还是鲜奶冰淇淋七色布丁吧!还有小兔包子,去年的那种小兔形状的包子--』
我有些好笑的看著七嘴八舌就快吵起来的一家子兄弟,知道要是不赶紧打插进去提醒,我今天一整天大概都得泡在厨房里了。
『晚上还有学校提供的圣诞大餐呢,所以我只给一人做一道料理,你们自己先想想要吃什么再跟我说,反正到下午前时间还很多。』我抱著我的礼物转身,走向通往寝室的阶梯,『我收个东西,等等一起去吃早餐吧。』
说是要把礼物收好,可实际上回到寝室后,除了妈妈的笔记外,其他的都让我暂时丢在床头柜上。
虽然只大概翻了其中的几本,可是这些古代魔咒与阵法笔记的研究方向、还有其中可以借鉴的地方,对於我自己现在正在自习钻研的部分,无疑是适时给了我更多的灵感、也少绕了些弯路;可是比起得到这些笔记的帮助,这些笔记的内容让我讶异的,还是妈妈在这方面的天份--这些笔记明显是给整理过的,每一本都是依照年代和顺序排放,从母亲在一年级闲暇阅读的时候就开始纪录了,所以无论内容和笔迹,也是从浅显的稚气一直逐渐深入到细致--由於是过了些年了,里面的一些基础理论早已受到修正,但是这完全不影响这些研究笔记的珍贵……而这还是仅仅以学术方面的客观立场下评论而已。
我一直都知道,虽然爸爸在学生时代的个性是有些问题,可是那掩饰不了他在各方面的出色--变形学、天文学、药草学……这些老师们偶尔在我私下去请教他们问题时,总会对我提起以前父亲在课堂表现上有多杰出;而Quidditch就更不用说了,学校奖杯室里,父亲从二年级的时候开始,名字就一直出现在学院纪念杯上面。
爸爸的优秀,从我进Hogwarts开始,一直都听得见,也看得到痕迹。因为老师们看著我的时候,也总是会不知不觉透过我看到父亲的影子--然而我却很少,很少听到关於母亲的事。
「一位美丽迷人的女巫」、「可爱亲切」、「气质优雅而高贵」--似乎我听到的,都是对於母亲外貌的赞赏而已。不能说不高兴,但是心里多少总是有些小小不平的疙瘩在--难道对於大家来说,妈妈的出色就只有外表而已?学生时代的母亲,除了是女学生主席的模范生以外就没别的了吗?而在嫁给了父亲以后,她的一举一动,所有表现,更是都归在「Potter太太」的名义下……
我知道母亲是幸福的,而从前世的「记忆」、还有婴儿时代那短短几个月的接触,我也知道妈妈只重视自己亲近的人,根本不在乎那些外在虚名--可是不管是在Petunia阿姨那里、还是在学校,关於妈妈以前做过了些什么、她的喜好,我几乎不曾听说。
就好像,所有人只记得她是Potter家最贤淑温婉的女主人,是「活下来的男孩」的母亲而已。
可我知道,应该不是这样的--除了众所周知的美貌,妈妈她的聪慧,她的善良,她的才华,除了爸爸外,一定还有其他明白而且欣赏、甚至真正记住的人--
「殿下……」
魔火藤的触手自毛衣底下钻了出来,帮我吸去不小心落在笔记上的泪水,「还是难过的话,就请先别看了。殿下的母亲也不会希望您老是这么自责的……那不是您的错。」
「……我知道。」想用袖子擦掉眼泪,可是好像怎么抹都抹不干,我索性先把笔记重新放进盒子里盖上,打算等晚一点心情平复些后再慢慢看,免得里面的字迹都被我的眼泪给弄糊了,「我也不全是因为难过,更多的是高兴,还有生气。」
「……不明白。」短暂的沉默后,重新回到我胸前乖乖做护心甲的魔火藤,很干脆地承认对於人类复杂心情的理解不能。
「这是,我母亲学生时代的笔记,」我叹息地将盒子放到床头,我无力的倒在床上,顺便抓过枕头把自己的头埋了进去,「先不说这里面的研究内容,单是能够得到我母亲这么完整的笔记,就表示之前收著它们的人肯定是妈妈她认识很久,也非常亲密的朋友。而且这些笔记不只给整理过,也看得出来一直被细心收藏得很好……如果不是非常重视妈妈,而且非常怀念她的人,是不会做到这种程度的。」
「……所以?」虽然还不清楚重点在哪,可魔火藤也感觉得到我越想越郁闷的纠结--才刚脱离了被埋在西伯利亚冻土里的处罚没几天,怕又给迁怒的它语气自然也带了些小心翼翼。
「所以,在我身边的人里面,」心灵传讯已经掩饰不了我的咬牙切齿,「除了Snape教授那家伙外,还有谁跟我母亲是从小就认识的熟悉,深得我母亲信任,而且还对母亲怀念重视到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
「……可是……」魔火藤弱弱的问,「黑黑先生那么喜欢殿下的母亲,难道不好吗?殿下不也很喜欢他--」
「当然不是不好!可这是两回事!」
我气呼呼的坐起身,抓著枕头就开始砸起床脚柱泄愤。
「别扭的笨蛋!可恶的Slytherin!偶尔坦率一点是会死人吗?!整整一年耶!我都在查到底是谁早就知道我会穴理疗法,送我银针--浪费我那么多时间去怀疑甚至刺探Dumbledore教授--结果居然是他!那个浑蛋--以为换了种盒子和包装纸我就看不出来了吗?包装手法根本就一样--就算之前不知道是谁,收到妈妈的笔记后谁还猜不到呀!?那·个·大·笨·蛋!」
砰嘶!
一时气过头的没控制好力气,结果就是羽毛枕寿终正寝--四处飞散的羽毛沾了我一身同时,也害我忍不住直打喷嚏。
「……但是,黑黑先生还不知道殿下您已经晓得您母亲的过去吧?」魔火藤小心的提醒我,「而且殿下您还是很高兴,很喜欢这两个礼物的不是吗?」
我又狠狠打了个喷嚏。
「是这样没错,但是这也改变不了我生气的事实。」
我揉著鼻子,心里第一百零一次诅咒著自己不管哪辈子都老摊上思想扭曲的长辈的无奈命运,「真是太别扭了!怎么有人的个性可以烂到这种地步--爷爷甚至还比他爽快多了!至少不会连要教我东西帮我提升能力都拐那么大的弯!要是都没人发现,他的好意不都白白浪费了--怪不得妈妈以前会误会他--真的是,笨蛋一个--」
魔火藤很是无奈的再次伸出触手,把已经空空如也的枕套勾来,盖到我头上。
「不会浪费的。就算所有人都不知道,可要是殿下您,就一定会发现。」
魔火藤眷眷地缠上我的手,在我的臂上游移,「黑黑先生的温柔很深很深,深到很少人类能理解。但是就算这样,殿下的母亲,以及胡胡先生,仍然都了解他的,而且现在还多了个殿下您,黑黑先生一定不会像殿下您担心的那样,走向那么悲伤的未来……我们,都非常喜欢殿下,所以我们都会努力帮助殿下,也保护殿下喜欢的人类的。请殿下不要难过喔,其实在这之前,您的努力还是有传给黑黑先生看到了不是吗?如果不是认可了殿下也在意著殿下您,黑黑先生也不会在保护您外,也这么花心思的帮助您--殿下您一定了解的,是不是?」
是呀,就是因为太了解,所以才特别火大!我腹诽的用枕套把脸抹干净,然后扔到墙壁角落。
「会为那种笨蛋难过的人绝对是白痴,我才不做那种傻事呢。」跳下床的同时,我拿出魔杖挥了下,满床满地的羽毛随著我的指挥飞起,「我决定了,既然那个笨蛋那么看不开,那么为了避免在黑魔王有一天回来杀他以前我不小心先气得失手下针扎死他,我一定要好好纠正他这烂个性!」
「……纠正?」
「没错,就是纠正!」
我哼了声,将羽毛巨集成球,然后指到墙角和枕套一起待著。完全没留意到魔火藤怪异的迟疑,「当年爷爷他虽然严厉又苛刻,可我也从来就不是真正的乖乖牌。既然当初我有耐性让爷爷变得在所有弟子里面最喜欢我,而且还倾囊相授的成为他真正继承人,那么现在我当然也有办法让Snape教授摆脱掉爸爸的阴影完全正视我--等著瞧好了,不管是身为爷爷的弟子还是Potter家的孩子,我都绝不会认输的!」
「那么,」魔火藤的口气似乎又更虚弱无力了些,「殿下您打算……怎么做?」
「怎么做?还没想好呢,不过先回礼是理所当然的吧。」
收拾好坏掉的枕头和羽毛,我望了眼床头上装著妈妈笔记的礼盒,忍不住勾起背景是阴风狂吹的灿烂微笑。
「连著两年的圣诞节都给了我这么珍贵的美好礼物,要是不给点回应,未免太过失礼了。不过要认真回覆的话,不花点时间好好准备可不行,而且今天可是圣诞节,还是平平顺顺的安静比较适合今天的气氛……所以晚点吧,等开学以后再说。」
收好魔杖,一手摸出昨晚就准备好放在床底行李箱里的两个礼物包后,我轻轻抚著手臂上的魔火藤,脚步轻快的朝门口走去,「至於现在还是先去吃早餐,然后探望Hermione,下午还要给Ron跟他哥哥们那些大胃王做吃的……不知道我放假前订购来放在万应室的那些食材够不够应付他们的刁嘴……但愿他们不会给我点出太离谱的菜色……我又不是真正的大厨,真搞不懂明明只是些家常小菜,为什么每次吃的时候他们都活像是饥灾难民似的抢成一团……」
一边倾听走下楼的我碎碎念著的心灵讯息,魔火藤轻轻抖了抖的将触手和藤蔓慢慢缠回我的胸背,乖顺的伏在衣里,继续尽职的做著护心藤甲。
自从之前向Dumbledore教授提醒,学校隐藏的Slytherin密室里是头蛇妖后,我就在猜校长大人会用什么方式来预防蛇妖的杀人视线,好保护学校里的诸多学生--结果没想到Dumbledore教授居然用了圣诞节布置为由,在学校的每条走道、还有角落和弯处都设下了很漂亮的冰镜魔法,只要有人经过随便转头就可以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和飘著细雪的背景……对此我只能感叹老狐狸果然够强,才一会的能耐就把我自创的水幕防御魔法阵改良升级到冰系镜阵去了--只是不知道巫师世界里有没有知识产权保护法这玩意儿?我忍不住带些恶意的玩味疑惑著。
不过话说回来,现在冬日过年的可以拿圣诞节当藉口,在走廊光明正大摆上冰镜魔法;可寒假结束开学以后,这冰镜魔法要怎样继续留在走廊上也是个问题哪……算了,反正那是老狐狸校长该操心的事情,我还是继续努力想办法找出给Voldemort灵魂碎片控制了的犯人才是正事。
只是想归这样想,在目前一点头绪线索匮乏的情况下,要试图找出犯人实在很难办;可是不赶紧找出来又不行,现在已经有三个躺在医院厢房等待复苏药剂,天知道再拖下去还会有几个人受害--而且自从Hermione他们出事以后,到目前为止密室入口那里都没有丝毫动静--当然没动静就表示大家安全系数比较大,可这实在很难不给我暴风雨前的宁静感……但愿是我多虑了。
「除了鬼儿小姐,现在城堡里有很多榭寄生伙伴,大家都会一起注意,殿下您可以暂时宽心的。」魔火藤安慰的传讯,「而且现在是人类假期,说不定殿下担心的黑魔王也休假去了呢。所以殿下您实在不用那么惦念的……」
虽然知道魔火藤是出於好意,可是它的「黑魔王放假」言论还是让正在捏包子的我手抖了下,小兔状的耳朵就这样被我压成了圆形……我干脆把这颗失败的包子改做成小熊样,顺便轻拍了拍胸口,已经不抱期望它会改进慎言的例行小小警告了下。
不过就某方面而言,魔火藤说的也不无道理--如果Ravenclaw冠冕现在真的在某个学生手上,以目前学校里空荡到没啥人烟的假日景况,确实很有可能也跟著学生放假回家去了。
既然这样,我应该也可以放松一下的享受这难得的清幽吧?
--才怪。
所谓天生劳碌命应该就是在指我这种人,就算没事身体也会自动找事做--这不,明明晚上就有House elves准备的大餐,我却脑袋犯抽的跑来学校厨房借炉子自个儿下厨(当然自己很久没吃到中式小吃嘴馋了也是原因之一),还顺带地要给Weasley兄弟们以及Neville(乖宝宝居然跟著点菜,被带坏了哪,我痛心疾首想)都各做上一道料理……
可悲的是,太久没下厨的我不仅做得乐在其中,甚至还不小心跟House elves讨论起食谱以及今晚大餐菜色的改进--要不是晚宴时间就快到了,双胞胎见我还没出现的跑来厨房找我,甚至就连今晚负责掌厨的House elf都忘了我也是要参加圣诞晚宴的学生之一,差点就要跟我一起把食谱和做法都讨论完才愿意放我离开。
结果我还是在House elves的崇拜(貌似我好像是学校里第一个和他们交流了许多新食谱以及烹饪手法的人)、以及愧疚(因为不小心忘记我是巫师学生,让我帮忙准备宴会食物甚至还占用了我赴宴时间)的哈腰下被送离厨房的--Fred和George本来对於我才用了短短一个下午,不仅和厨房的House elves混了个熟遍、甚至还赢得他们全体一致的尊敬崇拜感到相当讶异;不过在我解释只是和House elves研究了些我提供的食谱后就变成这样,双胞胎倒是马上就一脸理解的释怀了。
『那些House elves总是超级喜欢服侍人的--所谓奴性坚强就是这么回事。』在我们朝大厅走去的时候,Fred和George一左一右的走在我身边说,『他们对於研究怎样去服侍取悦巫师几乎有著病态的爱好,大概是因为千年以来被强迫与巫师建筑物束缚在一起,世世代代服务巫师的奴性教育遗毒吧,总之根本没救了。只要是稍微对他们友善一点,他们的服务就好得惊人--你居然还教了他们药草食谱,怪不得他们几乎只差没把你当成王来拜了。』
『不过这样也不是没好处。』George眨眨眼,拍了拍他和Fred以及我一样、现在给高级糖果塞得鼓鼓的口袋,『以后打著Harry的名义肯定能弄到更多更好的零食点心了--咱们可从来没能在House elves的手上弄来Honeydukes的假期限定版糖果呢!结果这回居然连限量发售的草莓雪宝球都弄到了整整一袋--早知道几个食谱就能换到高级的待遇,我就把老妈的私房食谱从家里摸来了。』
我只是有些无奈的微笑,赶紧把话题转开--天晓得今天下午我是花了多少心力才说服厨房那些House elves别拿「Gaea之子」的名义来给我行礼(更该死的是我到现在还是搞不清楚那些House elves到底是怎么认出那个莫名其妙身分的;不过感谢Merlin,不管是人马们还是House elves,很显然都没有让其他任何人类知道「Gaea之子」存在的打算,这才让我顺利拿这当藉口说服厨房的House elves把那些存心折我寿的跪拜给阻止了),好不容易才把双胞胎唬弄过去,打死我都不想再继续这个让我头痛又危险的话题了。
『怎么会是你们两个来找我?Neville和Ron呢?』
早晨探望过Hermione和Colin,回到交谊厅后我们玩了几场巫师棋。和Neville联手仍老是在最后关头棋差一著的饮恨败北给Ron,输得灰头土脸的我为了平复受伤的幼小心灵,便提前在近午时分到万应室拿了库存的食材、又顺便向不知道又在神秘兮兮做什么奇怪实验的双胞胎问清楚到厨房的路线,就这样一头栽入烹饪的乐趣以及食谱研究直到现在。以往类似这样不小心太过投入某件事情忘了时间,都是Ron他们来找我提醒,怎么这回变成了双胞胎他们?
『Ron他们对到厨房的路还不熟,我们来带你会比较快。』George耸肩说,『午餐时间你没来餐厅吃饭,所以不晓得Dumbledore特别通知了,今天晚上的圣诞庆宴所有老师学生幽灵都务必要准时出席。』
『Hogwarts是个大家庭,而圣诞节是属於家人的节日,为了加深大家的亲情交流,今晚任何理由都不构成缺席的藉口--这是Dumbledore的原话。』Fred的脸色突然古怪了起来,和George一样变得似笑非笑,『而且每个人今晚用餐的席位校长也特地安排好了……Ron似乎对这点有些小小的意见,所以Neville正在安抚他。』
……为什么我突然有种今晚的晚宴会很累的感觉?
对於双胞胎透漏的消息我没追问,因为我们已经来到大厅门外,Ron和Neville就站在门口,很显然是在等我们--带著非常僵硬的表情。
我只来得及跟Ron与Neville说声『嗨』,就和他们一起被双胞胎推进了大厅。被施了魔法的天花板依旧尽职的呈现城堡外的夜空,而外面此时显然非常符合圣诞节该有的气候,细小而美丽的银白雪花轻柔飞舞,与大厅满是白、红、绿、金、银五色交织的节庆布置相互辉映,显得高雅又不失温馨。
原本摆著四张学院餐桌的场地,如今只留下一张摆在中央,其他全并到左右的角落,成了专放蛋糕与饼干的甜点桌;讲台上以往的教师席也都不见,变成了摆放自动弹奏的无人乐器乐团,演奏著抒缓柔情的圣诞古典乐曲。幽灵们三三俩俩的四处交谈,几位老师也都在甜点桌旁聊著天,整体的气氛就一个和谐--不过就在我和Neville跟著Weasley兄弟进了大厅,坐在参桌上主位的Dumbledore教授一看到我们,就停下了和身边的Lockhart教授聊天,笑咪咪将我们招了过去。
『好啦,好啦,看来我们最后的同伴也都到了。』Dumbledore教授拿起汤匙,轻轻敲了下他面前的高脚杯,『女士们和先生们,大家可以入席了,美味的大餐在等著我们呢。』
直到接近餐桌,Pomfrey夫人微笑的伸手把我拉了过去,我才知道双胞胎所谓Dumbledore教授特地安排了席位是什么意思……然后囧掉都不足以形容我内心百分之一的无力。
幽灵和老师们穿插的席次暂且不表。我和Neville是单独留校过节,被搭著坐一起很正常,Sprout教授坐在Neville的另一边也没啥不妥(反正这对师生不管课堂私下互动都很不错);Percy和双胞胎、还有Ron是一家人,所以坐在一起是理所当然不过--可是、可是就算留校过节的学生就这几个,也没必要非把Slytherin的那三位往他们旁边凑吧?!就算硬要连席好了,Crabbe和Goyle随便哪个都行,要不Gryffindor这边换成Percy也比较妥当,干嘛非让Ron和Malfoy比邻而坐?那两个人的脸色简直青到比桌上的美国花菜还要翠绿了……这老狐狸校长到底在想什么?!
不过我还来不及给坐在我对面的Ron致上同情甚至安慰,Pomfrey夫人温和招呼另一位坐到我和她之间唯一空席的人士,就已经让我深深体会到所谓「自顾不暇」的真意。
--他X的恶趣味!老而不死的贼狐狸绝对是故意的!!
我表情空白的感觉浑身散著低气压的Snape教授在我身边就坐,脑子里回荡著的全是对某个欠抽老顽童无边无际的诅咒。
『真是个美好的日子,不是吗?』
Dumbledore教授从主位上站起身,拿起已经自动填装了南瓜汁的高脚杯说,『这么美丽的银色节日,属於家人们的日子,我们有幸能够坐在这里,分享彼此的存在与喜乐,这是多么的难得--』
我看了下对面一个撇嘴一个翻白眼,同样充满不屑的小狮与小蛇……与Neville暗中交换了个无奈眼神,我们不约而同默默叹了口气。
『--我相信,在如此美好和谐的气氛下(双胞胎这时候对著我猛做鬼脸,害我差点忍不住笑场),今晚的宴会一定会非常愉快。祝福各位圣诞快乐。』
『圣诞快乐。』
基於礼貌的与众人一起举杯,我轻啜了口南瓜汁。本来还以为忙了一下午的现在能立刻开动,谁知道Dumbledore教授愣是领著我们唱了四五首他喜欢的圣诞颂曲后才宣布开始用餐--不过无所谓啦,反正口袋里还有刚刚House elves给的糖果。我在Neville略带不予苟同的无奈眼神下偷偷塞了几颗蜂蜜太妃糖,然后等唱完歌和大家一起就座,Dumbledore教授宣布开始用餐,我就以秋风扫落叶之势、把出现於我面前餐盘内的众多食物在第一时间就扫荡一空。
『『Harry!!』』
『唔?』两颊鼓鼓的像是松鼠,我发出有在听的声音,一脸问号地看向合奏出不爽音调叫我的Ron和Neville。
我单纯的浅浅困惑让Ron的不悦瞪视转为略带无奈,他压了压暴青筋的额头,『你又没吃午餐?』
『有啊。』我吞下了嘴巴里的食物后才回答,一边努力切牛排,『我人就在厨房,怎么可能没吃--今天中午House elves做的义大利面和海鲜浓汤很不错,我吃得很饱呢。』
『那你现在这情况又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我咬著切好的牛排重新抬头,这才意识到包括Malfoy三人和Weasley兄弟、甚至连Neville旁边的Sprout教授都一脸震撼的空白表情呆呆看著我。
……呀啦啦居然饿昏头忘记了,现在同桌吃饭绕坐在我身边的不是自家死党,所以都不知道我有少吃一餐就会出现食量以N次方加倍的症状--看来似乎都被我惊人的食欲吓到了。
没什么愧疚或不好意思的凉凉想,我消灭了牛排后,这才正色回答面色不善的Ron,『下午我顾著做答应给你们的东西,忘记吃下午茶了。』
Ron一脸被我的答案打败的样子。
『……什么时候除了宵夜,你又多了下午茶的习惯?』
Neville无力的问,带著认命味道的顺著我目光方向,帮忙把再次重新自动填装完毕的马铃薯泥递了满满一杓放进我盘里。
『从我下午都必须打拳那时候开始。』轻点了个头表示谢意,我简单的说,顺便挖了一汤匙的马铃薯泥直接放进嘴里。
呜……洒了些磨成粉的海盐苔果然吃起来更有风味了,House elves现学现卖的手艺真不错。我不自觉微眯起眼睛幸福想。
『光动身体不动脑,怪不得会像饭桶。』
显得嘲讽的懒洋洋语调飘了过来。我回神望去,Malfoy惯有的冷笑就挂在脸上,眼神阴森的睨著我,『不过有些人也只有在学校才能享受到稍微正常点的食物了,不是吗?毕竟就连放假都只会跟贫民厮混的人,怕是很少有机会能享受仆侍做的精致餐点。』
脸色一沉,眼刀已经砍过去的Ron还没来得及开口,我已经先一步给出了回应。
『学校的House elves手艺真的非常好,能够每天都吃到这么出色又美味的营养食物,确实是很幸福的一件事。』
无视Malfoy身边那两个跟班的痴痴窃笑,我微笑的平静陈述。虽然很细微也很隐讳,可我的确感觉到Malfoy对我的嘲弄里少了很多以往的尖锐敌意……怎么说呢?有点像是又恢复到第一次在长袍店认识时,那种任性自私却不显阴沉的单纯骄纵吧。
我是不大清楚他的改变所谓何来,不过今天是难得的圣诞节,现在又是吃饭时间,只要没触及我的原则底限,美食当前不管谁说什么或做什么都是可以原谅的--更何况只是这种小学程度的孩子气挑衅,直接忽略敷衍过去也就是了--吃饭皇帝大,这是王道哪!
『但是要我说的话,House elf的手艺虽好能力也强,可他们神经质的个性还真不是普通的让人头痛。我喜欢他们做的食物却一点都不喜欢和他们打交道,认真说起来我还是比较信奉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哎呀,枫熏蜜腿剩三支而已喔?Ron你还要吗?』
『什么?』正在实践用眼神杀人能到什么程度的Ron,听到我天外飞来的问话,下意识回过头看向自己前面的银盘--经历我扫荡一次后重新自动装满的成叠鸡腿,如今就剩下两支--我们很荣幸的亲眼目击Fred取走了一个。
『你们两个!!』
果然在长期的潜移默化下,Ron在某种程度上对食物的执著也已经不下於我。眼见自己平日的最爱被自家哥哥们几乎拿空,红毛小狮炸了,『那是我最喜欢的鸡腿!你们怎么不拿自己前面的啊?!』
『别耍呆了,亲爱的小Ronny,当然是因为我们吃完啦。』
叼著鸡骨头的George笑意灿烂,毫无反省的理直气壮不说,甚至还大剌剌地在Ron反应不及的状况下,又抄走一支鸡腿,『啧啧,今晚的鸡腿做的比以往都好吃呢。』
『先抢先赢,记得吗?』Fred一派教育的口气,手也没闲著的和George一样,直接抢了最后一支枫熏蜜腿,边吃边模糊的说,『要知道餐桌也是可是如同战场的,绝对不能大意,不然一个疏忽就是--』
『浑蛋!』抓著叉子右手暴青筋,红毛小狮红眼的扑了过去,『你们赔我鸡腿来!!』
『别开玩笑了--喂喂那是我的炸虾--』
『啊啊我的小羊排--Fred你搞什么--』
『你们三个!』
Percy拿出了身为兄长的威严,严厉的试图阻止三位弟弟出於食物怨念而起的混战,『给我节制一点!就算现在是放假期间可以比较轻松,也不代表可以随便乱来!你们--』
卡壳。一把不知道是谁的银叉从Percy的餐盘上扫过,他的柠檬鲑鱼排就这样不翼而飞……然后在众人傻眼的目光下,Weasley家的食物争夺战又增加怒火中烧的斗士一名。
我看了眼Malfoy,高傲的小蛇不屑的冷哼一声,发出口型类似「没教养的贫民」之类的嘀咕后,便无视身边的混乱,举止从容优雅的开始用餐;悄悄地从桌下取出装放著六支枫熏蜜腿的小银盘,我手肘轻推了下旁边只差没举出「我不认识他们」牌子的Neville,将整盘鸡腿暗暗递了过去,示意他和旁边嘴角抽搐的Sprout教授以及Flitwick教授等人分享。
发现我递给他的是造成眼前混战的最初起因,Neville先是呆滞了三秒,然后一脸更加纠结了。
『……你是故意的。』
不是疑问而是直白的陈述,他气若游丝的低声说,还是把银盘接了过去。
我微笑,既没承认也没否认的端起南瓜汁,轻啜。
『呐,有时候想阻止矛盾的最快方式,就是直接挑起另一场更大的矛盾。』
垂眼敛目,藉著高脚杯隐去脸上算计的痕迹,我用著同样低浅的声音说,语气平淡而温和,『不过重点是,一个巴掌始终是拍不响的……你真的认为,他们会和自己兄弟认真计较吗?』
在Neville因为我的回答而怔愣思考同时,我身边也传来细微的冷哼……悄悄偏头望了一眼Snape教授刚毅漠然的侧面,如果不是因为习武练出来的敏锐五感,我还真会以为是自己听错。就在我若有所思的暗自收回视线,却不经意的对上不远处主位上的天蓝眼睛,正用著明显的赞许、以及几不可查的莫名深遂眼神,笑意吟吟的看著我。
我眨眨眼,放下南瓜汁同时,无声对Dumbledore教授说了句『圣诞节是属於家人的日子』,这才重新拿起刀叉,继续消灭今晚圣诞餐点的正职大业。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不管是纯粹寻开心还是有意试探,要想找麻烦,老狐狸你的手段还得再使高一点才成哪……
品尝著劳动了一下午后,House elves成绩斐然、等级直接提升的精致美食大餐,我望向Weasley兄弟吵嘴的打打闹闹,不由得发自内心绽出幸福而温暖的微笑。
虽然一开始的用餐气氛是带了些诡异,但是在继Weasley兄弟家的夺食大战、Hagrid蛋酒喝高了开始胡言乱语的咯咯大笑、以及Flitwick教授也有些醺意的接过无人乐团的自动指挥权,开始捣鼓起舞曲后,整个圣诞晚宴就开始进入热闹的高潮了。
先是幽灵们开始三三两两的跳起舞,Lockhart教授弄来了只魔法麦克风开始合著乐曲唱歌;然后显然也是喝了酒的Pomfrey夫人红著一张粉扑扑的脸,摇晃晃的靠到Dumbledore教授身边央求著要跳舞,甚至还说出『你不和我跳我就哭给你看』这种耍赖的撒娇话来--最惊人的还不是Dumbledore教授一脸写满「真拿你没办法」的宠溺无奈表情、牵著Pomfrey夫人滑进餐桌不远明显已经变成舞池的空地,而是摆明也喝醉了的Sprout教授一反平日的温和形象,带著女王式的高亢「喔呵呵~~」笑声,强势拖著一脸青黑煞气的Snape教授一起进舞池找她的闺友玩交换舞伴……
望著宴会上让一个个给醉酒迷得原形毕露的老师们,我又转头看了看已经被这场景震撼得呆若木鸡的诸小狮以及小蛇……
酒是穿肠毒,古人诚不欺我也。站在点心桌旁,挖著洒满巧克力粉的特制圣诞布丁,我同情中不乏好笑的想。
『哎呀,哎呀,』差点没头的Nick在小狮小蛇们受惊的三魂七魄尚未归位的时候,带著欣赏的神色飘来我们身边,咂著嘴说,『又是一群被吓坏的可怜孩子们……亲爱的修士,您家的Pomona还是一如既往的厉害,连Bloody Baron的人都敢玩哪。』
跟在Nick身后的Hufflepuff的胖修士幽灵听到这话,脸上不由得露出苦笑。
『亲爱的爵士,Bloody Baron和他的孩子就如同您一样宽容,不会和一位醉酒的热情女士认真计较的。』他看了眼舞池,轻声叹气,『不过,怎么今年大家酒会喝得那么早呢?以往几乎都是等学生们上床后才开始的……』
『大概是因为今年放假几乎没学生在,House elves没注意到,所以酒上得太早了些--这种事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
『什么?』
双胞胎不愧是神经最粗接受力也最高的Gryffindor,Fred的声音虽然还有些惊讶的粗嘎,可起码已经能够组织出语言了,『你们的意思是--他们每年都这样?!』
胖修士看向双胞胎,温和中带些无奈的微笑。
『不管是老师或是其他大人,也会有需要轻松的时候……现在是假期,而今天是圣诞节,不是吗?』
然后胖修士就给Nick拖著飘走--因为一脸阴沉冷漠的Bloody Baron在这时候靠了过来,用著绝对不容反驳的命令语气,以受到学院导师托付的名义,领著Malfoy和他那两个跟班先行离席回地窖去了。
这Slytherin的保护欲还真是……望著表情纠结的Malfoy心不干情不愿跟著驻院幽灵离开大厅的背影,我不禁咬著汤匙轻轻摇头。
『Harry,』肩头给搭上了个重量,George像是鬼火一样的声音出现在我耳边,『你早知道了?』
我偏头瞧了身边也挑眉阴森微笑等著我答案的Fred,我默然随便朝旁边的一棵圣诞树指了指,继续吃我的布丁。
双胞胎呆了下,想通我的意思后,饶是神经忒粗的他们也不禁无语了阵--其实我比双胞胎更发觑,可以的话这么八卦的事情我也不想知道,可谁让植物们能毫无障碍尽情交流思想的人类就我一个呢?
『今晚这宴会上你们看到的事情,要是够聪明就别往外传。』
看见双胞胎恢复过来以后,彼此相互交流的眼神电波,就算我不清楚实际内容,以我对他们的了解也知道绝对不是什么善良计划。基於兄弟道义,我不由得出声提醒,『学校老师们在圣诞节的时候会有自己的秘密狂欢派对,已经是延续好几百年的传统了。不过这么长的时间里也不是没有学生发现过这件事,可是却一直没有人「成功」泄漏出去……你们应该了解我的意思。』
双胞胎互望了眼,灿笑。
『放心,小Harry,我们一向有分寸。』
『什么事该不该做该不该说,我们一直都知道。』
就是因为知道才更跃跃欲试吧?看著脸上无辜眼中却流著邪气光芒的双胞胎,我叹息。这世上有些人就是不撞南墙心不死,从「记忆」里双胞胎两年后勇於挑战Dumbledore教授对火杯设下的年龄防护圈我就该知道……反正我已经仁至义尽的提醒,剩下就看他俩能听进多少了。
有了已经陷入兴奋状态的老师们带头,接下来也进入唯恐天下不乱模式的双胞胎,不知道打哪弄来了一堆魔法小烟花开始施放,弄得整大厅的天花板尽是飞窜的小火星不说,那些火星还不时跳到尚未从呆滞中完全恢复的Percy、Ron和Neville身上,不只烧得他们回神还烫得直跳脚;气急败坏的Ron为了报复,从圣诞树下拿来装饰用玩具礼炮朝双胞胎猛轰,结果流弹炸到的却是Neville和Percy。被火星烧不够,礼炮炸得他们两个一头碎纸外,还有好几只小白鼠从衣领窜进他们的长袍里,岂是一个惨字了得……所以小狮们接下来一连串你追我躲的整大厅弄起游击战来,是完全可以理解。
小狮们在魔法烟花以及玩具礼炮的玩闹混战中不是没试图拖我下水,但是踏著灵巧的八卦步法,躲过几次双胞胎的烟花攻击顺便将炮火引到Percy身边后,为了避开战区流弹,我捧著我第三盘的特制圣诞布丁溜到了Hagrid身边--憨厚的半巨人这会儿正嘎啦啦地和McGonagal教授以及Kettleburn教授喝酒聊天--毕竟再怎么嚣张大胆,小狮们也不敢闹到自家学院导师这里的。
不过,未成年孩子是不能喝酒的……这点不管是在麻瓜世界还是巫师是界都一样吧?可为什么,只是纯粹来避难然后莫名其妙加入教授们的聊天也就算了,我现在被拖著灌酒又是怎么一回事?!
捧著Hagrid不断给我添入蜂蜜蛋酒的高脚杯,我有些心虚的不时偷瞥著身边正拉著Hooch夫人、哭诉现在的学生变形学资质和用心程度有多差而唯一贴心的爱徒现在又躺在医院厢房让她好担心之类云云的自家学院导师……天保佑她老人家酒醒后不会记得我就在她身边喝酒的事吧!
拒绝不了根本已经喝晕傻笑不知道自己在做啥的半巨人热情殷勤,我小口啜著相当清甜也不辣口的蜂蜜蛋酒,听天由命的无奈暗想同时,对於Kettleburn教授大著舌头吹嘘他年轻时的陈年屠龙事迹一边不时发出「嗯、喔」之类的附和以示自己有在听。
--醉鬼,永远都是不可理喻的一群,不用妄想和他们说道理,这是定律。
虽说酒精这种东西只要进入身体里,有内功的话稍微一运就可以把酒气逼出,不怕会喝醉,可是后遗症也很明显--衣服会湿而且身上还会黏搭搭的很不舒服,我才不想顶著一身的湿气穿过寒冷的走廊回宿舍呢!可是现在的身体,又不比前辈子那时陪爷爷喝酒不知不觉练出了千杯不倒的海量……才几杯黄汤下肚就不行了……我有些晕呼呼的苦笑。
爱哭鬼Myrtle在我已经开始感觉飘飘然的时候悄悄出现在我们附近。然后在Sinistra教授感慨『呀啊啊这就是青春哪~~』、还有Hagrid呵呵呆笑的推我肩膀的情况下,我抱著半是感谢Myrtle答应协助监视密室入口的帮忙、半是想接此逃离这群喝醉了的酒鬼长辈继续试图给我灌酒的打算,答应了她害羞的邀请一起跳华尔兹--感谢上辈子超爱跳国际舞老妈,要不是为了陪她练习,我和小妹当初都不得不跟著学了男生的舞步,现在别说虚托著Myrtle在舞池里打转,能够不蠢得绊到自己的脚就是万幸了吧!
除了华尔兹,又接连跳了四、五首拉丁舞和勃鲁斯,我在Myrtle有些意犹未尽的开心笑容里坦明想休息的意愿,退出舞池的和她互道圣诞快乐后,便踏著有些虚浮的脚步晃出大厅,打算到空旷一点的地方吹点风--喝下不少酒又接著跳了不算短时间的舞曲,现在我才感觉到蜂蜜蛋酒的真正后劲……真是热得有些受不了呢。
微眯著眼睛,感受零下温度不断带走脸上的热气,随手带上身后吵杂热闹的宴会大厅木门,我舒服轻吁了声的漫步踱出走廊,踏入就在离大厅最近的天井庭园。
宴会开始之初从魔法天花板知道的飘雪天气,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下了雪花;夜空虽然还有些积云在,可多少已经能见到隐约的黑绒……看样子明天应该会有个还算不错的天气吧?不过就这温度,要想融雪大概还得再过个十天半月了。
每一口吐出的呼气都化成白白深雾,庭园路上白茫茫的一层后后积雪,在我走过的时候留下成排的足迹。心里一一回覆著四周植物给我传来愉快却略显懒散的招呼,我不自觉有些期盼著春日的来临……对於大部分的植物来说,还是那个时候才会比较有精神吧……
深入庭园的中心,预计到了这里应该就不会吸引任何人的注意,我走向一株已经让积雪冰晶取代叶子存在的高大萝榕下、贴上左手输送了些魔力和精神力的请它帮忙垂生一条枝干后,脱下长袍和套头毛衣,将之挂上枝干。
默默催动内力在体内绕了三圈,我提气轻点的跃到庭中的空地,直接打起拳来。
真的喝太多了。蜂蜜蛋酒的酒劲比我以为的还强,不把酒气逼出来,依现在的身体状况,明天肯定会因为宿醉而头痛欲烈……
……既然都得出汗了,索性也把体力一起消耗掉,今晚就直接寄宿在萝榕下吧……反正现在是假期,不用赶著早起上课……而且体力耗得越多,入梦黑魔王日记将记忆注入的程度也能越深……算了算这段时间以来注入日记里的灵魂力量,也差不多是到能引起日记里魂片和我的灵魂产生共鸣、而不被魂片意识全然排斥的时机……看看今晚,能不能藉这机会深入到找出日记里魂片的最弱点吧……就算是有意给自己的试练,在黑魔王的这本日记上我也耗去太多精力和时间……网撒那么久,也该开始回收些了……
直劈,回身,抬拳,顺著招式逐一演打同时,我将轻功步法一并融入拳术,越打越顺也越快的身型在庭中无声疾武,却几乎没在白雪覆盖的空地留下痕迹。最初的开始,我还按部就班的依家传顺序而打出招式;然而打到了一半,也不知道是出於酒意、还是真的太过忘我,一举足一抬手,某种似有所悟的空灵攸远逐渐朦罩住意识--身随意展,随心而动,在不知不觉中,那宛如与自然天地相容的辽阔宽广,深深掬获了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隐隐回到自我意识的时候,身体与心灵尽情伸展后的满足与疲惫几乎是同时淹没了我;左脚轻点落地的回到萝榕树下,抱拳,收式,我吐了口浊气,放松的背靠到巨大树干,轻轻滑坐在地。
……刚刚的感觉……似虚似实……无边却也有形……难道是爷爷以前提过的,只能自己亲身体会……只有实力和机缘条件都满足者才能触及初窥的武之意境吗……
闭著眼睛,我迷蒙的想重新回味;可身心的疲劳却逐渐侵袭我的意识,让我的试图回忆越来越困难。
……算了,不管是不是,刚刚的感觉确实很不错呢……
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呵欠,我卷起身子的斜靠著大树逐渐入眠。虽然还掌握不住方才昙花一现的意境,不过也算有点领悟了……这表示我的心境比之以前的层次又要有所突破了吧?以目前正在做的事情、以及未来要面对的各种状况……算是,一个好消息……
意识越飘越远的慢慢空白,萝榕上挂著的毛衣和长袍,因为枝干自动的下垂而滑落到我身上;毛绒绒的舒服感让我不觉抱住的蹭了蹭,直接当成了垫被的紧紧卷住。
有著植物相伴的守护,又有内力在体内流转,虽然是在露天积雪屋外,可困顿的我压根就没把这些放在心上--反正以天为被拿地当枕的事去年迄今我都没少做过,只是这回换了个地方又没化兽而已--至於Ron他们几个现在都还狂欢圣诞,玩到累疯的人只会先睡觉……说不准直到明天醒来溜回去,还是不会发现我外宿的事……根本没担心的必要……
寂静与黑暗,什么都没有--可就在我越来越接近入眠,静待随时都可能开始的深遂记忆之梦的开始,莫名的警示感应突然闯入了我意识之中--
是--萝榕和大家?!
「--殿下!!」
没来得及张开眼睛,身体下意识的反应已经先一步行动。将长袍和毛衣扔向身边出现的气息方向,直接扑上了无声靠近我的人--以自身重量压制在地,我左手扣上了对方的颈子以防万一,魔杖也早就从右臂暗袋里滑出来,直指著这破除植物们布下的防御擅自接近我的不速之客。
然后,仍然相当困倦的我好不容易才收敛好被惊扰而放出的煞气、这才勉强对好视焦想知道究竟是哪个不识相的浑蛋来扰人清梦;可就在对上那极为熟悉的冷厉、现在充斥更多的却是惊愕和的恼怒黑耀石眼睛后,我满肚子被吵醒的火气就硬生生灭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这会儿应该还在给喝醉了的Sprout教授、还有Dumbledore教授以及Pomfrey夫人绊在宴会里脱身不得的家伙,会出现在这里啊--!!!!!
内心惨嚎著不解的悲鸣,我简直想干脆直接装晕,当作自己睡昏头梦游的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Gryffindor--』
『--没有理由为了这个意外而被扣分,教授。现在是寒假,学院的计分规则在放假期间是不与计算的。』
我打断接过话同时,尽可能以最快的速度自Snape教授的身上翻下来,『对不起,教授,我很抱歉差点伤到您。我--』
尚未散尽的酒意加上不晓得打拳打了多久的疲惫,本来就已经让我的脑袋身体都相当昏沉乏力;这会儿又加上慌乱和匆忙的急著站起,脑部暂时性供血不足而导致的晕眩令我不由得视线模糊了下,迷迷茫茫的重心不稳,直接朝雪地倒了下去。
没有可以预期的冰冷和磕碰疼痛,相反出现在手腕上的力道,让我直接跌入一个厚实的温暖;在脑袋意识还没来得及重新运作前,冰冷而熟悉的嘲讽声已经自头上飘进耳里。
『Gryffindor自以为是的莽撞无礼是众所周知,可我还不知道他的小狮居然连对於气温的定义都异於常人。』
才感觉被长袍从头罩住,紧接著就是给粗鲁的拉起身,『这已经不是你第一次试图攻击师长了,那么多次的劳动服务还是没让你记取教训?』
『我从来就不曾试图攻击过任何一位老师,只是出了些意外。』我脸色苍白而疲倦的无力说,双臂上的力道上我不怀疑自己的手恐怕难逃淤青了,『我很抱歉给您添了麻烦……能请您放开手吗?我自己能站得住。』
手臂上的力道是松了些,却没有放开。
『这里是相当昏暗,但那不表示我的视力跟你一样差劲。』语气刻薄而暗讽的,他直接戳穿我,『或者对於托在你身后的的树根,你能给出其他的解释?』
我无声叹了口气,忍著脑袋隐隐发涨的不舒服,抬头对上Snape教授锐利的眼神。
『我只是请植物们在这里帮我布下了一个简单的小守护阵,教授。』我精简的解释。一来是因为真的已经没什么力气和精神,二来以Slytherin式的迂回思考,Snape教授根本不可能听不懂我的意思,『在睡觉的地方四周布下警戒,是我的习惯。』
然后很明显的一顿后,Snape教授的脸更黑了。
『Gryffindor塔终於让Weasley们给毁了?』
如果不是已经没力气了,我大概会真的当场笑喷。
『Gryffindor塔的坚实完整就如它的名字一般亘长,教授。』我低下头掩饰脸色虚弱的笑意痕迹。既然都给发现了,我也懒得掩饰的直接将重心都交给身后萝榕帮助,『是我自己的问题……我太累了,没力气走回去。』
一直抓著我上臂的大手总算松开。
『所以你就在天井里利用你的天赋胡乱布下魔法阵,完全没想过要是有人经过触动了魔法阵后的安危?』他的声音轻柔得透著危险,『这里是学校,不是你家后花园。』
『但是今天是圣诞节,教授。学校里面根本就已经没什么学生,也没有哪个学生会在这种日子和这种时间来这里。』
我拉著有下滑的长袍,悄悄的掩嘴打了个小小呵欠,『而且我布下的阵法主要也只是把人引开而已,不会对入阵者造成什么危险……除非入阵著坚持的找来我身边,而我又没及时清醒。』
Snape教授发出一声冷哼。
『如果你自大的在学校里四处游荡的凭恃是那种不稳定的本能反射动作,你的下场不会只有退学那么简单。』他的声音透著蕴怒的阴冷,『Azkaban的狱卒对於给予犯下杀人罪行的灵魂一向有独特的爱好,而Dumbledore的偏爱庇护不可能跟著你一辈子。』
……所以他果然是在记恨被我一而再的用擒拿术制住的意外吗?
『是的,教授。我明白您的意思,以后我会更小心,不会再犯下类似的错误了。』
实在累得不想辩解,我直接再次道歉。反正以后最多在寝室以外的地方睡觉时,多费点力气直接化兽让别人认不出也就是了。我忍不住又打了个呵欠,『请问,我可以离开了吗,教授?』
得到的回应是一个细微气哼……不管他是什么意思,反正已经困极的我是没心力再应付他了,我也就自动解释成同意,『晚安,教授,还有圣诞快乐。』
微微躬身的告辞后,我转身摇摇晃晃的就朝萝榕树下蹒跚而去--困死了困死了,现在就算天塌下来我也不管了,我要睡觉--
『Harry Potter!』
就在我又躺回了树下,给积雪缓去了些沉重、却不减和声音主人同样压抑火气的步伐出现在我身边,『既然Gryffindor塔依旧结实健在,你这又是在做什么?』
我把当成棉被用的长袍拉紧了些,『睡觉。』
『你--』
『我今天整下午都在厨房和House elves弄吃的,到了宴会要躲双胞胎他们拿烟花炸我。然后又给一群喝醉了的教授抓著我不放的灌酒,等到他们终於大发慈悲放过我的时候还得陪幽灵跳了快一小时的舞--我真的很累头也很痛,没有力气爬回宿舍了,教授。』
我有气无力的打断Snape教授还没开口的带刺训斥,口气近乎哀求呻吟地说,『不管您还有什么事情要交代或是要罚我劳动服务,都麻烦等我宿醉过后睡醒了再说好吗?』
然后也不管他有什么反应和想法,拉高了长袍蒙柱头,再也撑不住的我缩起身体,直接陷入昏睡。
无论出於什么原因,将自身记忆灌入另一个已经有他人记忆存在的物件里,本来就已经是非常冒险的举动--更何况我选择注入记忆的,还是用最高深黑魔法制造出来、存有黑魔王灵魂碎片的魂器。
这种把自己过去的记忆植入、将灵魂陷入近乎毫无防备行为的风险有多高、执行过程中会出现心绪脾气不稳等后遗症都姑且不表,其实当中最让我厌恶的,就是必须重新再将自己的过去借由回忆再体验一次--换句话说,就是藉由每晚入梦的方式,再重新感受一回由小屁孩开始成长的过程。
如果是正常家庭、或者是有监护人保护关心的过去也就算了;可我这辈子在到Hogwarts以前都是待在Dursley家,在那里我所受到的对待,不管身体还是心灵都不是一个小孩子能承受得了--好吧,既然我已经有前世整整二十七年的成熟心智在,其实也不是真那么不堪回首……但也绝对不是什么值得回味的过去也就是了。
所以严格说起来,这段时间以来情绪的暴躁不稳,与其说是黑魔法的影响,多少也跟每晚都在回忆那些自己几乎都已经选择遗忘到差不多的陈年烂事也某种程度的关系。
要不是为了提升自己的心境、好尽快稳定体内能力的根基,又刚好碰上密室被莫名其妙打开的麻烦事,我也不会冒险的拿黑魔王的日记试图追踪另一块魂片下落、更别提还是这种堪称精神自虐的方式来做心境修练了……真的是,非常讨厌哪。
坐在Privet街4号连屋车库旁的后门小台阶上,我用自己满是冻伤痕迹的小手捧著自己召唤出来的苹果小口啃著,耳里听著Dursley一家和Marge姑妈隔著门板也隐约听得见的愉快谈笑声……没记错的话,这个印象的梦境,好像是我八岁那年的事吧?
Marge姑妈在这一年特地来和Dursley们一起过圣诞,还把她最爱的牛头犬Ripper一起带了过来--好像是在圣诞节的前一天,我故意在Marge姑妈命令我帮她的狗开罐头饲料喂食的时候,在狗盆里扔进几颗Dudley之前吃剩的巧克力,好回报那只和它主人一样对我非常不友善的老狗总想咬我一口的恶习;结果我确实成功令Ripper在圣诞节当天早上显得极为虚弱,可也同时让心疼的Marge姑妈脾气很坏,建议了Vernon姨丈让我去打扫车库--然后我好像在这扫了一整天,因为还要整理东西以及擦车子之类的--总之我都弄完的时候,都已经很晚了,Petunia阿姨他们根本没一个来叫我回去吃晚餐,甚至就连我按门铃让我进房子都装做没听到的把电视声音开得超大……
既然都摆明做那么过分了,我也不是那种会傻傻无措待在门口挨饿受冻的呆小孩。咬完了苹果,我随手把果壳扔到花圃,起身拍拍屁股的就朝附近的社区小公园方向悠踱过去。
『……We wish you a marry X'mas, We wish you a marry X'mas, We wish you a marry X'mas, and a happy new year……』
哼著通俗的轻快圣诞歌曲,独占无人暗色小公园里的孩童游戏区,用著八岁这时还不成熟、可也远比体操员身手还敏捷的轻功,在秋千和翘翘板上荡荡跳跳,自得其乐的玩得很High--虽然现在冬天里植物们会比较沉静而没精神,可是陪我做心灵交流和听我唱歌还是能行的。
所以能够和植物沟通的我从来就不是独自一人,也从不寂寞--在Dursley家的这几年来,没有朋友独来独往的除了练功和念书,这么枯燥到近似苦行僧的日子全多亏了植物们,在它们总是不遗余力给我带来许多好笑私秘八卦的可爱陪伴下,我原就大剌剌的本性才不至於在这种表面装天真受虐儿、暗中却得小心储备计划将来保命玩心机本钱的扭曲日子里变得人格分裂(虽然好像也差不多了)--因此我真的很能体会Dumbledore教授平日总给人疯疯癫癫的印象、也能理解老校长总像个顽童似喜欢老设计四周的人不得不去做一些哭笑不得事情的恶趣味--心理压力实在太大了,不发泄一下不行哪!
心里一边感慨的决定大度原谅校长在今年圣诞晚宴上给我弄的麻烦(决不承认是自己斗不过那只老狐狸,只是懒得动脑嫌多事;更何况我一向是敬老尊贤的好孩子,欺负老人家的事咱不屑为之),我一边哼呀蹦呀地玩到单杠旁的平衡木上。
单手侧翻、花式转身、再来个空翻……我搭著轻哼的旋律在平衡木上做出连续的高难度体操动作,像只小麻雀般飞舞的灵巧--别说小公园里这会儿人们都在自个家里庆祝圣诞的四下无人,也是知道现在是在自己的记忆梦境里,即使被看见也无所谓,我也就放心大胆的尽情伸动,彻底发泄著回想起Dursley家在这一天带给自己的郁闷。
哼唱著也跳跃著,渐渐的心中气闷已然消散。我在平衡木上的伸展律动显得更为轻盈,更像是在跳舞般的柔软,目的也变成了单纯只是回馈给一直陪伴著我的植物们这些年来的谢意--虽然是在梦境之中,但是我知道陪我入梦的魔火藤一定了解我的意思,也会帮我将这段律舞转影给它的同伴们。
……就算植物们是出於创世神赋予我的能力才那么敬我、爱我,但是无论如何,大家真的为我做太多了,而我却几乎没能回报什么……
冗暗的夜空开始飘起细雪,我的律舞也随著轻哼的曲子来到结束。我静伫在平衡木上,闭上眼睛仰起头,感受六角结晶落在脸庞化作水珠的冰凉。
……真的,非常谢谢……谢谢你们,一直陪著我……谢谢……
心怀虔诚谢意的回应魔火藤转送回来、温柔得足以令人落泪的感动心情,我轻轻叹息的睁开眼睛,用著有些过长的毛夹克袖子抹去脸上的水气,轻巧的跳回地面。
不过,是地面因为飘雪的带上些许湿滑、加上刚刚胡蹦乱跳的让本来就折了好几折的裤管彻底松开,没太注意的我,就这样不小心绊了下--本来以我的反应神经,就算真摔了我也多的是不会让自己伤到的方法;可是腰上突然出现的陌生力道让我在瞬间改变主意的同时放松了身体,顺势倒入揽住我的陌生怀抱。
我抬起头,不怎么意外的看入一双前所未见、深若幽谷般灵动又迷人的星黑眼睛。
我对什么人种血统之类是没偏见,可是不能否认,基於曾经身为华夏后裔二十七载的怀念,我对於黑发黑眼的东方人一直有比较亲切的感觉--也因此我始终认为,实在很少有西方人然能够将黑色沉静优雅的神秘给予适当诠释。
可是,当我在第一眼看到这位抱著我的青年后,我不得撤回自己之前的想法。
同样是黑色眸发--Snape教授给人的印象就有如极地的冰封广洋,深不可测;而青年的感觉,却如无云夜空一样的辽阔,也高高在上。
……都是,发现了以后,很难再予忽视的特别哪……
『你没事吧?』
略带磁性的低柔嗓音轻问,让才给青年的俊秀惊艳了会儿、好不容易方回神的我又忍不住恍惚了下。
……长这么漂亮声音还迷死人……老天爷也实在太过分了吧……
『男生是不能用漂亮来形容的,小不点。』
腰间略为收紧的力道,总算让我清醒了点。虽然仍然微笑温和,可我仍然从他的语气里听出隐隐不快--我也这才查觉到自己居然不小心将心里的感叹说了出来--他又问了次,『有撞到哪吗?』
『没有。』我脸红地说,为自己居然差点给对方的好看给迷惑而暗暗反省,『谢谢你帮了我。那个……你可以放我下去了。』
腰间的力道松了开,我从青年的怀里滑下地,又再度体会了次自己八岁的时候究竟有多矮……我残念了下。
把对於身高的不满扔到脑后,一重新站好,我抬起头看向青年,咧出认真的感谢笑容,『谢谢你帮了我,先生。』
青年温温看著我,一手轻抚上我的头。
『不用客气。』他说,『这么晚了,你怎么会还在公园没回家?你爸妈呢?』
我的笑容敛了些。
『我爸爸妈妈不在了。』我小声说,『我是和我阿姨和姨丈他们住的。』
温度有些低的手掌,本来抚著我头发的动作顿了下。
『抱歉。』他声音柔了些的收回手,如果不是留意到他眼神里一闪而过的冰冷,我或许不会怀疑他这声道歉里的诚意,『那么,你怎么没有回家呢?今天是圣诞节,你应该和家人在一起的。』
我眨眨眼,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软软的反问,『那先生怎么也在这里,没有回家和家人在一起呢?』
青年愣了下。然后本来就相当俊秀的脸庞,因为加深了的微笑而更显帅气了。
『我没有家人。』
青年在我面前蹲下,和我平视地说,『我是Tom Riddle,你叫什么名字,小不点?』
『我叫Harry……Harry Potter。』
我有些讶异,也有些困惑於他的动作--从一开始给我的感觉,虽然表面上气质温和亲切,可他的谈吐间还是隐隐带著属於上位者的高傲--像他这样的傲气青年,怎么会对我这穿著松松垮垮衣服、一看就知道没什么好出身的小孩子这样慎重地介绍自己?
虽说我是本来就有打算要在进入日记梦境里的时候弄出点事情、把Tom Riddle的灵魂引出来……如今原先的计划还没用上,魂片就自动现身是省去我不少麻烦……可这魂片的反应也太奇怪了吧?!我不禁暗自揣揣,有些迟疑的问,『那个,Riddle先生--』
『Tom。』他打断我说,极为深沉的厌恶痛恨从他眼底一闪而逝。要不是早知道原因,我还真以为是自己错觉,『你可以叫我Tom,Harry--我能这样喊你吗?』
我点头,『是的,先生--Tom,』我在他挑眉的眼神下改口,『是这样的……我想……你应该不是住在这附近?』
『我确实不住这里。』他温温说,『为什么这样问?』
『因为我从没见过你。』
我偏著头说,『像Tom这么漂亮--好看--』我在他微笑越来越隐透阴森的表情下改著形容,最后实在词穷,『呃,反正就是就是外表看了心情会很舒服的人,我是不可能忘记的--可是我对Tom完全没印象。』
『所以?』
『所以你应该不会出现在我梦里呀。』我蹙著眉头露出困惑不解,『难道我不只作恶梦的症状越来越严重,连幻觉也跟著出现了?』
『你认为自己是在作梦?』我想不透的苦恼模样似乎让Riddle觉得很有趣,他伸手摸上我的脸颊,『我看起来就那么像梦里才会出现的虚影人物?』
『难道不是吗?你漂亮得根本不像人--痛!』脸颊上的手突然用力拧了我一下,我呼痛的捂脸后退了几步避开,控诉,『你干嘛捏我?』
『提醒你说话的礼貌,顺便帮你确认是不是真的在作梦。』他微笑不变的对我招手,『过来,小不点。』
我揉著泛疼的脸颊,眼神带著些许指责与防备,慢慢踱了过去。
『实话实说也不行,这本来就是我的梦嘛。』我不满嘀咕,『而且人家才不是小不点--呜哇!?』
我才靠近Riddle伸手可及的范围,就立刻被他拦腰捞住--随著他同时站起身的动作,我也突然失了重心的两脚悬空,我不由得轻呼了声,下意识抓住他胸前的夹克,好重新稳住身体。
『路边玩具店里随便一支布偶抓来都比你要大得多,还说自己不是小不点?』
Riddle语带调侃地说,让我坐到他的右前臂上、靠在他胸前的抱著,然后慢慢的走出儿童游戏区,『你也轻得不像样--你多大了?』
『十二岁--你那什么表情?』我有些不满的横了眼他明摆「你想骗谁」的质疑,语气是严重申明的,『我真的已经十二岁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梦里我又回到八岁左右的时候。』
Riddle的脚步顿了下,又接著继续朝小公园的出入口走去。
『就算是八岁,也实在太小了点。』他声音变轻了些,『你不问我要带你去哪?不怕你阿姨他们担心?』
『……我很怀疑这一点。』我含在嘴里咕哝,然后摆出无所谓的样子,『反正是在作梦,不管去哪里都没差,醒了以后还不是一样在Hog--我是说,在学校。』
Riddle轻笑出声。
『还是坚持自己在作梦?』他促狭的伸出左手拂过刚刚捏我脸颊的地方,看我反射性缩了下脖子,笑容显得更加没心没肺了,『真的只是单纯作梦的话,是不会痛的。』
『可是如果不是作梦,为什么我会一直回到Dursley--我阿姨家?』我像是反问,语气更多却是透出固执的认定,『而且我每次都记得,也知道接下来在这里会发生什么事情--甚至我在学校寝室醒来以后,都没有不舒服或受伤,最多也只是觉得没睡饱而已。』
『嗯?原来是这样……』Riddle若有所思,『这么说来,你进入这里的方式并不算完整……要说是作梦也不算错。』
看著Riddle似乎有所考量的俊秀侧面,从见面至今第N次的把对於这家伙祸水级别外貌的感慨扔到脑后,直接问道,『你说「进入这里的方式不算完整」是什么意思?难道Tom你晓得我最近一直像这样梦到以前事情的原因?』
他看了我一眼,温和微笑里多了丝轻蔑的味道。
『既然你说你已经十二岁,那表示你至少也在Hogwarts待了一年多,难道你在黑魔法防御术的课堂上什么都没学到?』
『什么话呀!我的黑魔法防御术成绩明明是全年级前五--』我顿住,讶异的望著Riddle,『你知道--你也是巫师?!』
他笑得理所当然。
『这里是存放我记忆日记里的意识空间,当然只有巫师才有进入的资格。』他的语气是淡然的陈述,却也隐隐透著高傲,『身为日记的制造者,我当然也是巫师。』
我呆呆地看著Riddle,状似是给这番话的意思搞糊涂而努力想弄清楚,实际上心里转的,却是对於这位真身实为黑魔王魂片投影的胆大城府而暗自捏汗。
正所谓说谎唬弄的最高境界,就是在七分真话里掺著三分鬼话,用事实来掩盖真实--而Riddle他,真不愧是将来会成长为人人惊恐畏惧的黑魔王。单单只是个有著最多不过十七八年记忆的魂片,不仅已经将这信条用得通熟,而且也非常了解自身外表气质的魅力,完全没有保留的将两著完美结合用在我身上--丫丫的要不是两辈子年纪加起来都奔四、也凭著「记忆」的优势清楚这家伙的老底而特别戒备,还不真的给他骗得晕头转向给卖了都不知道!
因为是第一个作出来的灵魂碎片,保有了最初年少轻狂的胆大心细同时也极度自信,根本不认为自己会有被认出来与黑魔王有关系……所以才不在乎让我知道这里是他日记空间的一部份,也是欺我年幼,想要软硬兼施的了解我对於他的可利用程度吧……只是不知道以这日记魂片目前苏醒、以及这段时间从我这里吸取生命力量的程度,是不是已经足够和Ravenclaw冠冕的那块魂片取得交流联系了呢?如果--
『呜!』
脸颊又一次的传来的捏疼让我收回思绪。反射性拍掉在我脸上施虐的手,我揉著痛处瞪向Riddle,『不要捏我的脸啦!很痛耶!』
『怎么喊都没反应,不捏你要怎么让你回神?』
在长椅上坐了下来,Riddle把我放到他的腿上,我这才发现我们已经出了小公园,来到社区口的一处候车亭,『你在想什么?居然那么专心。』
『当然是在想你刚刚说的有关记忆意识空间的事情。』
我口气有些冲地说,一付还在为自己脸颊给当成陶土揉捏而气愤中,类似在背诵自己学到的知识加以分析陈述却没在细想的单纯模样,『如果我不是在作梦,你的确是个巫师,而这里也是由你创造出来记忆日记的意识空间,那就表示我根本就是中了魔法却不自知,白白做了两三个月的恶梦而因为睡眠不足火气太大,跟教授顶嘴被罚劳动服务,还--』
我卡壳,然后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重点事情,脸色突然变得相当僵硬的空白。
『嗯?怎么不继续说?』Riddle微笑看著我,眼底闪著是不容错认、像是在瞧某种有趣玩具的兴味,『还有什么?』
我没有回答,只是默然地盯著他;眼中闪过复杂的怀疑和戒备,我的身体也逐渐透出紧绷的僵硬。
Riddle直直望进我圆旧黑框眼镜后的眼睛,轻轻地笑了出来。
『看样子除了机警度不够的有些迟钝外,你说自己黑魔法防御术方面成绩很好,显然是真的。』
他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放心吧。既然我没在一开始发现你的时候动手,那么短时间里我也没伤害你的打算。』
我并没有因为Riddle状似亲切的安抚举动而放松,反而眼中戒备更深了。
『为什么?』
没有转开与漆黑星眸的对视,我强自镇定的问,双拳不由自主的握紧。
『虽然我还没弄清楚自己是怎么进来这里的,但是对你来说,这个意识空间就等同身为记忆的你安全存在的保护魔法,任何外来的入侵不管善意恶意,对你来说都是一种极不稳定的危险,是应该不需要任何理由必须全力排除的,不是吗?』
Riddle没有立刻回答我的问题。原本拍在我头上的手,看似不经意的顺著我耳边短发滑过我颈边--在他终於收回手前,我很难不注意到他冰凉的手指刻意在我的颈动脉处停留了会儿,而这个意识也让我的身体克制不住的微微颤抖。
『如果只是一般纪录著记忆的日记,我当然会那么做。但是--』他停顿了下,似乎是在观赏著我的紧张,接著突然丢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疑问过来,『你是Gryffindor的?』
『诶?』
我呆了下。然后也没等我回答,他迳自微笑著说,『Gryffindor出身的巫师,都非常出色也勇敢……而且总是正直得相当执著,感情丰沛,几乎就像白日一样的明朗个性,非常让人羡慕呢。』
『不过,』没给我暗自揣测他突然说起这番话的意义,Riddle再次抚上我的脸,带著些强势味道的直视我的眼睛,『Gryffindor大胆和好奇冲动的缺点也和他们奔放的本性一样鲜明--可是在身为Gryffindor学生的你身上,不管是正直明朗的正面情绪,还是好奇又偶尔冲动的表现,却总是透出了些格格不入、像是带著面具似的。』
听到Riddle这话,我的瞳孔不由得收缩了下,身体也抖得更明显了。
『你现在的发抖,是因为害怕我伤害你,还是,』他故意靠到我耳边轻轻说,『是在生气自己轻易的陷入危险,没有自保脱身的能力?』
我想都没想的一拳挥了出去--然后愕然的发现,Riddle他几乎和我一样反应迅速拦下我的突袭,一手包住了我的右拳。
『看来就算只是面具,Gryffindor小狮的名衔你依旧挂得很称职。』
Riddle轻松地看著我,带著在我现在看来极其欠揍的温和神情,『不过你似乎忘了,小不点,就算是你的梦,现在你依旧是在我的记忆空间里--也就是说,我才是这个世界的真正主人,你的力量於我来说是随时可以动用的。』
抽不回被Riddle紧紧握住的手,又听到他明显是猫戏老鼠的语气,从来只有凉凉刺激敌人跳脚的份、不曾给撒野到头上的我此时是真动了气。
意随心动,我趁Riddle被凭空出现在我们上空的第一颗苹果砸中头而讶异的时候,抽回了手同时跳出他的怀抱,并用了轻功瞬步踏出候车亭--像是不用钱似的成堆苹果,现在正以倾盆大雨之势、无中生有的不断从亭子顶落下,很快就掉满了候车亭里的每个角落。
『就算你能使用我一样的力量,技巧和应用方面的反应也不见得能完全跟得上吧?』
眯起眼看著Riddle随我之后跳离候车亭的身影,毫不客气以冷语回敬他此时略显的狼狈;站在人行道上的我随意的弹了个响指,源源不绝从候车亭滚出来的满地苹果立刻消失无踪。
『力量这种东西只有亲身理解掌控了,能藉以达到真正目标,才是最适合自己的。使用投机取巧得来的东西,尤其还是用来对付原有的主人,有的时候反而会成为导致失败的弱点。』
虽说阴暗的天色让我看不清Riddle碎发流海下的表情,可我仍直觉到他射到我身上的目光,已经隐约透出类似遇上应是囊中猎物意外反击的灼热。我当机立断的倒退让自己没入路灯旁阴影,心里同时强烈的命令自己赶紧清醒,『还有一点你说错了,Tom。在这意识空间里我的力量或许是伤不了你,但是要想逃跑的话,你也不见得能把我留下。』
然后,在能感觉被Riddle冰凉的手指重新碰到以前,我的意识重新落回了黑暗之中。
转变与信任(一)
猛地睁开眼睛,第一抹映入模糊眼帘的,是我最为熟悉的四脚柱床的白金色帷幔。
气息有些不稳的轻喘,我重新闭上眼睛的翻过身,将自己埋进枕头里。
……真是,明明装小孩装了十二年,结果在年轻的黑魔王面前,我还是差点脾气失去控制而露馅……果然玩心机耍手段,我离Boss级的人士还是有些差距的--不过--
在软软的枕头上蹭了蹭,我一边眷恋著这样的舒服一边暗想。虽然最后因为憋不住骨子里碰上比自己强的人就挑衅的顽劣因子、结果一时昏头的砸了Riddle人就跑……可是这样,应该比一开始那种迷糊天真的好孩子形象更贴近真实吧?
只是,本来我最初的计画,是想利用自己过去在Dursley家的过去,引起日记里面的黑魔王魂片的好奇--确实是好奇而不是同情,要知道我亲身体验过受虐儿的日子后,所谓同情这东西我都不喜欢落在自己身上,更不用说去丢在有类似遭遇的其他人身上了;而高傲自私如黑魔王,想必心态比我更扭曲吧。
所以我根本不以为自己在日记里展现过去的遭遇,会让年轻时代的黑魔王--也就是Tom Riddle起任何同情或感同身受的认同。要知道在孤儿院成长的他,吃过的苦绝对不会比我少上哪,说不准还有过之无不及呢!所以我的目的,只是要让他知道我的特别--有著无师自通的东方武术、以及控制植物的天赋力量--现在只是个日记的自己就待在这么特别的孩子手里,已经被我刻意输入的过去记忆而逐渐苏醒的黑魔王魂片,绝对会很感兴趣。
想想,被做出来后就被封锁在器皿意识空间当中的灵魂碎片,这么多年来就只能静静待在魂器里,等著不知道什么时候主魂和身体什么时候毁了或被杀,才有机会接收来自主魂的力量,破坏封印著的魂器的保护魔法,重新找个新身体--这是多么难熬的日子--是的,就是难熬!既然有著意识,就算只是个灵魂碎片,又怎么会心甘情愿的待在魂器里?
因此过去那些曾经用了分裂灵魂试图永生的黑巫师,姑且不论最后都失败的原因除了所谓「邪不胜正」这个亘古定律(个人认为其实那是自身修为不足前就杀孽造太多自找的)外,那些黑巫师的分灵魂器最后不管怎样都会先一步给察觉找出然后被摧毁就是这原因--主魂都那么邪恶了,分裂出来的灵魂意识又哪可能安分到哪去?无论有心或无意,诱惑著的接近魂器的人、吸取别人的记忆和生命力根本就是这种不完全灵魂碎片修补自己灵魂能量的本能--而我所想利用的,正是这种属於魂片吞噬生命力量的本能。
当发现有个小鬼误打误撞闯进自己所栖息、是保护也是禁锢的意识世界,而且受到意识空间的影响开始释出自身记忆却茫然无觉--本来过的是被命令收藏起来、几乎没碰过什么可以吞噬生命的无聊日子,如今有个自己白痴到送上门当食物的小笨孩,还不完整的碎片怎么可能会不受引诱而苏醒?而且从这小鬼不自觉释出的记忆里,甚至可以看到小鬼平时只表现出符合自己年纪会有的反应,实际上却在每个夜深人静没人知道的晚上偷偷练习不知打哪知道的东方武术,还有著可以召唤植物与以控制的力量--多么奇怪的孩子不是吗?就算这小孩那时还不知道自己是巫师,可明明有特别的能力、比同龄的孩子更加聪明,却又漫不在乎待在总是只会给予少量粗食和淘汰物品的恶意亲人家里?
有著奇怪秘密与奇怪却也实用力量的聪明孩子;除了吞噬生命力以外、甚至还可以考虑拿来在破除封印后当作身体使用的容器--我不相信这样的诱惑,会引不出Tom Riddle--不管他是否和那个作祟中的冠冕取得了联系、知不知道我是曾经导致他的主魂几乎崩溃死亡的「活下去的男孩」。
所以Riddle会出现在我面前,是我刻意放出的饵诱来的,会出现是理所当然--可是引蛇出洞后,先别说逮,要怎样套出情报来才是重中之重!
本来想说反正装小屁孩已经装了十二年,这回就牺牲一点再稍微收敛点性子,把乖宝宝的天然正太形象进行到底,看能不能顺利混到些情报什么的--结果我实在把自己的脾气想太好、也把少年魔王想测得有些容易应付了;搞得第一次面对什么都没旁敲出来不说,我甚至还砸了人就落跑--
我弄出来用意识渗入魔王日记的黑魔法,可是每晚都会入梦的哪!要说少年魔王不记恨我对他做出让他那么防备失利、甚至还跑得那么干净的这事,打死我都不信!!
只是,依刚刚短暂接触时的感觉,Riddle他大概不会马上来找我吧?如果已经打上侵占我身体的的主意、甚至要是Ravenclaw冠冕里的魂片和他取得了联系而知道我就是「活下去的男孩」--不管是出於哪种打算,暂时躲在暗处继续监视观察我一段时间、给我增加心理压力和惶恐……这才是他的风格吧?
看来,今后再入了梦的那段时间里,不会只有单单被迫回忆Dursley家时的难受了。起码除了原先的表面受虐儿暗地刻苦恬静的孤僻小孩形象外,我还多了个可以不时恍神透出神经戒备的古怪行径可以在梦里打发时间、好减轻重新感受阿姨他们一家对自己态度时的那种失落了--嗯,这么想来,也许我砸了人就跑的事也不见得干得全没好处?
我轻轻叹了口气,嘴角忍不住浮出略为纠结的冰冷苦笑。
算了,反正蠢事做都做了,想那么多也没用。我无奈的打了个呵欠爬起身,掀开棉被滑出给放下帷幔的四脚柱床,拿起我在床头的眼镜戴上,如假期的每个早上一样在交谊厅清出来的空地打好拳,又到Gryffindor塔的公共浴室冲了个澡,在才神清气爽的回到交谊厅的温暖炉火以及舒适扶手椅上,翻阅著Ron送我的《与炮弹一起飞翔》,一边安静等待Neville和Weasley们起床,好一起去吃早餐。
然而就在我已经读了快半本的章节、学校早餐的供应时间就要结束,可我还是没等到半个人……有些不对劲哪。
我蹙起眉的将视线从书页上拉起,转向始终安静的寝室楼梯。
这些个少年男孩们的活动力向来不比我少,所以也很少会在餐厅缺席--更别提像现在这样,还是集体都没出现--难道昨晚的宴会真闹得那么凶,连他们都给喝醉了的老师们拖下水疯过头?
我放下书,起身朝寝室的方向走去。
Hogwarts其他学院的宿舍寝室规划我不大清楚,可Gryffindor的寝室分配除了以年级区分,另外还有给Prefect以及Quidditch队长专用的寝室--我敲了Fred和George他们的寝室门老半天没回应、自己进去找人也无果,自然也就转向了Percy他在用的Prefect寝室去。
一样是没有回应的房门,我也就做了一样的事自己开门走进里面。在发现这间虽然小了点、可相对装潢和家俱用品都比较高级的寝室内唯一四脚大床上,确实不容错认躺了个卷著被子的红发背影,我心里从刚刚就莫名有些怪异不安的感觉稍微冲淡了些。
既然老是自恃年长的责任感、一天到晚摆著兄长权威Percy都有回到宿舍房间,那表示昨晚大家没真的闹得太凶,应该是都有回来才对;那么刚刚没发现人,该不会是玩太累所以跑错寝室睡吧?
抱著这样的猜测,想说既然人还在睡就不勉强叫醒去吃饭,我放清了动作的正想退出去关上门:可就在我暗自考虑是要继续去找不知道倒在哪边休息的Neville以及其他Weasley兄弟、还是要先上大厅吃早餐时,脚边不小心磕碰到的小东西让我不经意的瞥了一眼--也就这一眼,让我已经几乎就要离开房间的动作全停了下来。
那是--我自己做的小水晶瓶!?
我想都没想的弯下身,捡起地毯上刚被踢到滚撞上门板、又给反作用力弹回来我脚边的透明茶色小水晶瓶,仔细的看了下。
没错,这确实是我的瓶子--因为我做的药实在越来越多,不管是要收藏或是要放身上,用来盛装药剂的瓶子不管是质量还是尺寸都不尽相同;抱著顺便练习炼金术基础操作的想法,从去年的下学期开始,我自己做出来的药物全都是放在自制的水晶瓶--而这一瓶是--
我拔开瓶盖,伸手在瓶口上轻挥了下。这魔药的味道--是吐真剂!?
脸色凝变,我立刻转身走到床边,摇了摇沉睡中的Percy--除了打了几个比较响的呼声外根本没反应!於是我又探出手的给他把了下脉,拨开他额前的浏海观察了下他的脸色。
很好。我阴沉的想,除了吐真剂外还用了一饮活死水,双胞胎--或是Ron和Neville--也可能四个都有份--他们到底在搞什么?居然给自己的哥哥下药!?
不用怀疑我是怎么得出这种结论的--我做的瓶子除了随身携带的几个,其他的都让我锁在万应室里实验区的器材柜;更别提不管是一饮活死水还是吐真剂,也都被我藏在那里的药柜里,除了我的死党和Weasley们根本没人知道!而原本应该是在我柜子里的东西,如今却出现在给下了药的Percy以及他的房间里--
说不清楚心口腾上来的火苗,是对於他们把我的药物滥用在自家兄弟身上的不爽、还是因为几个做出这种事的嫌疑犯到现在还下落不明而担心;总之在确认Percy除了一饮活死水药效未退因此昏睡外没有其他问题后,我便离开了他的房间,开始在整个Gryffindor塔找人。
没有,没有,都没有--除了女生寝室的区域进不去外,Gryffindor塔几乎被我翻了个遍,而越找我脸色也越阴。
很显然的,现在学院宿舍里就只有我和Percy两个--认知到这一点,我连御寒斗篷都没拿的,直接爬出Gryffindor塔。
一边疾行著前往大厅、一边和附近能够取得联系的植物们帮忙找人,我不断的猜想著双胞胎他们几个(不管是谁)这么做的原因--我不相信他们仅仅会为了恶作剧,就偷一饮活死水和吐真剂去给Percy吃--我这才想到Prefect的专用寝室,应该就和学生宿舍入口以及教师办公室一样,是有通关密语的;可是我刚刚进Percy的房间并没有上锁,也因此没受到阻拦……也就是说他们几个给Percy下药昏睡,除了是要去做些不能让自家哥哥发现的事情外,也有想要知道Percy寝室的通关密语,所以才用上吐真剂?不,他们目的不可能那么单纯,肯定也是有必须用到Prefect才知道的事情,所以他们才那么做--可是从水晶瓶里剩下的剂量看来,如果只是用在Percy身上根本不会需要那么多--也就是说,他们想用上(或已经用上)吐真剂的人,并不是只有一个人而已?!
脚步赫然停下,我给自己的猜测震得脸更黑了。
只有Prefect最清楚非自身学院院区里的教室宿舍之类的建筑空间规划--为了学生会的事务和各老师联系以及日常巡逻之便--而现在学校里的学生除了我们,也只剩下Malfoy和他两个保镳--靠他丫丫的!!
忍不住心里秽语连篇的,我拐了个弯转入另一条捷径密道,加快脚步转上通往Slytherin院区方向。
那几个家伙该不会真的、冲动到跑去找Malfoy套问Slytherin传人的事情了吧?!虽然现在因为放假学校里没什么人,要想堵人套话确实比较简单--可是--
『呜!』
一出了密道我立刻跑向楼梯,三步并两步的直冲下楼。只是我顾著分心询问附近的植物昨晚有没有看到Ron他们朝Slytherin院区,一个没注意就在转角的地方直接撞上了人!反弹的力道让我跌坐在地,我捂著不只被撞还外加给眼镜顺带一压的鼻子,痛得差点掉泪。
『对不起!』我的声音因为鼻子受创而闷闷,可急著找人的我没去在意这点。一手扶著墙壁爬了起来,我连对方都没看一眼的直接鞠躬,『非常抱歉撞上了你,可是我有急事必须先走,对不起--』
『站住。』
我的脚才刚抬起的还没跑出去,就给这冷愠的声音惊得僵在原地。
Merlin哪!这是什么见鬼的运气--学校明明那么大--现在是放假又那么空旷--谁不好撞为什么偏偏是--
心里哀嚎到想哭,我站稳身体的抬头,看向头顶上那熟悉而此时却有些苍白的冷硬脸色。
『Snape教授。』我干巴巴的小心开口,『早安。』
Snape教授哼了声。
『你真的非常应该庆幸,现在是放假时期,Potter先生。』他口气就和他的脸色一样冷硬,『不过就算对学校的走道陷阱再熟悉,在公共场合禁止奔跑喧哗仍然是常识,还是Gryffindor的狮子们从来没被教育过这一点?』
『对不起,教授,我会注意的。』我不做争辩的垂首再次道歉,『我先走了。』
『我还没允许你离开,Potter先生。』他不善地说,『你还没解释你在楼梯间横冲直撞的原因。』
……这家伙是住海边的吗?管得有够宽!
再一次硬生生收回欲动的脚,我按耐下差点脱口的顶撞以及找人的急切,免得暴露更多怀疑--我可没忘记自家几头还处於失踪状态的小狮子很可能还在眼前这位仁兄的地头上--死前拉人垫背也许是我的风格,但是在确定没救以前,我可没出卖自家兄弟的习惯。
『我今早睡迟了,还没吃早餐,教授。』我声音无波的挑了个相对安全的回答--以目前的时间和我处的地点而言,『所以我才想在早餐时间结束以前到大厅,看看能不能拿点面包或什么的。』
『是吗?』Snape教授冷哼了声,『我还以为仁厚慈心的Harry Potter会这么著急,是又想跑去医院厢房给他的朋友展示他自以为高明的神秘医术了。』
我闻言一愣,猛的抬起头。
『医院厢房?』我紧张的追问,不自觉的拉住了Snape教授的袍袖,『出了什么事?是谁受伤了?现在怎样了?要不要紧?』
Snape教授眼神危险的眯起,看向我拉住他的手。
『我以为你应该很清楚,你的朋友们究竟做了什么好事。』
『我找了他们一个早上!怎么可能--』我顿住,现在根本不是和这阴沉家伙吵架的时候,『算了,我自己去看。』
我转过身才走上一步,后领传来给揪住的拉力不只迫我停下,也让被倏地勒住的我不由得呛咳起来。
『我说了,我还没准你离开。』无视我的难受,他就这样拎著我踏入前往地窖范围的楼梯,『比起浪费力气去关心正在奖杯室享受打扫工作的Weasley们,你还是先担心自己的问题。』
『我哪有什么问题--』我的挣扎停住,他的意思是,『Ron他们没事?』
Snape教授不只步伐加大,就连拎著我领子的力道似乎也加重了些。
『以一群才花了一个晚上,就把学校一半以上的地窖全弄成了冰沼的学生们而言,』虽然出於姿势的角度问题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可从这明显是从齿缝吐出来的低嘶,我也猜得到Snape教授此时脸色肯定超级难看,『我必须说我非常遗憾他们依旧四肢健全。』
冰--冰沼!?而且是一半地窖的区域?!
我张大了嘴,短暂的失神不仅是因为听到Slytherin院区居然被毁了起码3/4区域的惊讶,也是因为给拎著走而造成的轻微缺氧。
『可、可是,您刚刚说,医院厢房--』我有些结巴的卡壳。等等,Snape教授只说到Ron和他的哥哥们,『那Neville呢?是他受伤了?』
Snape教授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加快了行进的脚步。
『教授!』得不到答案的我又开始挣扎,『拜托您,就算不让我去医院厢房,至少也请告诉我Neville的状况啊!他到底是--』
『安静!』
显然是被我吵烦了,Snape教授低斥的口气明显火气极盛,『收起你泛滥的愚蠢同情心。既然Longbottom能够在每堂魔药课上的种种融釜炸锅意外当中存活至今,医院厢房对他来说绝对美好安全得像天堂--梦痕水晶!』
在一幅远古黄金巨龙画像前停下,Snape教授说了种矿石名字后,画像里伏卧闭目的巨龙貌似喷了个鼻音便缓缓滑开,露出一个可以进出的拱门。我一路给拎著的进了这好像全是塞满图书书柜的偌大房间,然后我再次感觉到后领传来的施力,紧接著就给丢到了壁炉前的地毯上。
『待在原地不许离开,』在我还没来得及从地毯上爬起以前,Snape教授匆匆撂下话,『也不要把你狮子的好奇心用在这里的任何地方,Potter先生。所有你的手能构到的东西,通通不准碰--以任何方式。』
丢下警告后,Snape教授直接打开房间另一个角落的木门便跨了出去;我几乎是在他关上门以后就冲到了门边。
『--该死!』
试过房间里唯二的两扇门,确定都给锁了起来,我忍不住咒骂出声。
那个浑蛋!把我拎著横过城堡好几条长廊,结果却是把我锁在陌生的地方还不准我离开--那家伙绝对是故意的!那样跟我提起Ron他们和Neville的事情却又语焉不详的,明明知道我很担心还不让我去找他们--那个可恶的大蝙蝠--
「有回覆了,殿下。」
魔火藤在我生闷气的瞪著橡木房门,认真考虑到底要不要抽出魔杖直接把门轰飞的时候,传来让我稍微放心的消息。
「笨笨先生,还有殿下的四号哥哥和五号哥哥都在擦黄色的大杯子。虽然看起来样子很累很生气,可是都没有受伤的样子。」
「是吗?」
黄色大杯子?是指奖杯吧……不管怎么说,没事就好。我不觉吁了口气,「那Neville呢?医院厢房那--」
「呆呆先生好像也没事,不过呆呆先生被帘子藏起来了,所以同伴们都看不到呆呆先生的样子。」魔火藤的语气有些无奈,「不过恶人掌妹妹很难过,一直哭著说呆呆先生变成鸦鸦先生了。」
「啥?!」我有些傻眼,「变成鸦鸦?什么意思?」
然后魔火藤给我传来植物们搜集而来的讯息……有些混乱,可多少仍帮我了解些许来龙去脉。
简单的说,就是双胞胎和Ron他们四个在昨夜的圣诞晚宴进行到一半,就偷偷摸摸的溜出大厅打算前往Slytherin院区,结果却被Percy发现;在跟了自家哥哥一起回宿舍没多久后,四个人又跑了出来(应该是给Percy下药后才成功溜出)--然后一到了Slytherin院区他们就分成行动,双胞胎四处埋放他们的恶作剧产品,而Ron和Neville则是朝Slytherin的交谊厅方向而去(听起来像是打算声东击西?)--反正也不知道他们究竟在那里做了些什么,总之当他们四个会合的时候,恶作剧产品已经开始发挥作用引起不小骚动,理所当然也惊动了身为Slytherin院长的Snape教授--本来他们似乎是可以逃得掉(至少不会被抓个现行),但是Neville不知道之前吃了什么的开始浑身不舒服,不但再也跑不动,甚至长出羽毛变成了带著乌鸦头的半人半鸟--结果当然还是发现自己学院地窖一半以上给弄成了冰沼而愤怒不已的Snape教授逮个正著……
就算还是有很多细节原因还不清楚,但是已经知道点状况的我,在听了植物们的回报后虽然好气好笑又无奈,可至少一直悬著的心算是落了地。Weasley兄弟们都没事,Neville的状况听起来有些糟,可既然已经到了医院厢房,以Pomfrey夫人的医术一定有办法治好他……不管怎么说,没有我忧心出现什么危及生命的危险情况出现,那就够了。
既然安了心,焦急的火气自然也跟著降下。我收起魔杖放弃了差点破门的企图,重新踱回正烧著暖暖柴火的壁炉前--刚刚急著找人,根本没留意自己只套著件毛衣就跑出宿舍四处乱窜;虽说有内力护体而没有失温的疑虑,可冷静下来后我也才后知后觉的感到身体的冰冷--在银绒的地毯上席地而坐,烤著火的感觉温暖了些,我直到这时候才有了打量自己所在房间的闲心。
绿色和银色的基调,是Slytherin院区的一大共通特点;而这间明显是书房室的布置风格中,除了优雅的清冷外,放著诸多书卷的玻门书柜却是飘著稀微幽香的深紫凤凰木,连角落的一张大书桌以及附近的一组扶手沙发也是深墨色。整体的感觉简单大方也悠闲雅致,可也隐隐透出一种冷漠的沉静。
……这里,该不会是Snape教授的书房吧?
和魔药学办公室有著异曲同工风格、却似乎更为私人的布置,让我闪过这样的猜测同时也不由得微微皱眉,某种像是失慎越界的不安令我有些揣揣--不过随即想到是某人自己把我抓来扔在这,心里浮出的那点小小不安就立刻被我扔到爪哇国去了。
如果是在其他的陌生环境,要我安分的静静发呆其实也不是什么问题;可是基於对书籍的爱好只仅次於医学和植物,在这明显放著许多图书的地方我根本就坐不住。我看了下依旧紧闭的两扇房门,最后还是禁不住诱惑的起身,朝最近的一架书柜移了过去。
--反正,Snape教授只说不准碰,可没说不能用看的不是吗?
毫无愧疚的这样想,我开始隔著玻璃浏览柜子里究竟有哪些书籍--而当我的视线划过一本本的封面书名,有好些只在以前某些作者曾在自己著作里稍微提过、实际上现在已经绝版甚至学校图书馆和市面上都找不到的珍贵古籍,如今就安放在我眼前的凤凰木柜里……要不是理智提醒我,这里是Snape教授的地盘、而这些书极有可能也是他的,我差点就要冲动的把这些书通通卷走!
实在不能怪我萌生行窃打劫的冲动,谁让除了我听闻过却收购或借阅不到的,这里还有好些我连听都没听过的古书呢?而且还不只魔药的书卷,药草、符咒、古代文字--甚至连探讨禁术程度的古书也不少--真是太扯了!居然连我一直找不到的妖精段造术概论探讨的相关书籍也有?!
随著一柜柜的书名越见越多,我心里那个激动和瞪眼程度也越来越大--这些书,简直和Pince夫人珍藏在图书馆最里边小房室,里面收藏那些孤本书卷的珍贵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要是加上收藏数量以及年代,搞不好还更稀珍!怪不得这里的书柜会全部都用极为稀少又能够趋虫防潮的凤凰木和磨成玻璃门的水晶来保存,不这么做的话简直就是在折损这些书卷的寿命--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点是为什么要让我发现这些书的存在却又不准我碰!?我好想看哪~~
欲望和理智强烈拔河著,最后还是千疮百孔的可怜理智惨胜一筹--谁叫除了这些书籍的持有人,十有八九就是那个把我扔在这里却自己消失良久的某蝙蝠外,这里的书柜也传出极为隐讳细微的高明保护咒?虽然我有破解的本事、甚至要在不破坏保护咒的前提下把书拿出来也没问题;可是一个才十二岁的未成年巫师能发现有保护咒存在就非常了不起了,要是破解了的话还不把我有强大魔力以及控制能力的事暴露出来!而且就算要打偷看这些书的主意……起码也得等自己有不在场证明才能行动,现在可不是什么好时机。
至於我为什么只会打著偷书看的主意而不光明正大借的原因--姑且不论这些书的主人是什么个性、还有同意出借给我的可能性--这里的书起码有3/4以上都是属於禁书范围,也就是说除了柜子的保护咒外,书卷本身八成也附有一定程度的麻烦恶咒;虽说我常常搞出三更半夜半夜不睡觉、披著隐形斗篷逛禁书区对Dumbledore教授来说已经不是秘密,可我敢确定就连校长也只知道我在里边偷偷看书,却不会知道我能取阅的禁忌书籍程度已经远远不止四五年级学生的课程延伸了--虽然我是不介意老狐狸对我过去或未来的人生的诸多设计和安排,可是我也无意让他或其他任何人知道我真正的实力;之前透漏了些自己在多处魔法方面的兴趣涉猎是不小心,可基於先前就有考量准备的前提下倒也没多大妨碍,同时也算给我自己的未来行事铺了些底子……总归一个结论,在彻底解决黑魔王以前,我的实力在努力累积同时还是尽量守密的好,不管对谁都一样。
残念著短时间里没有取阅这些书籍可能性的遗憾,我还是继续浏览著这些被分门别类归架又保护得十分良好的古书--就算碰不得,把那些没听过的书名和作者记下然后先去探查该书的相关讯息也是可以的,说不定到时在查找过程中还会有什么意外收获呢……
砰!
就在我才暂时压下了打这里书籍的歪主意、潜心默记著一本又一本的古卷书名作者,房门没预警给撞了开的声音让我吓一跳的转过身。
Snape教授抱著一只暗色的木箱出现在门口,看到我就站在书柜前,眼睛微微眯起。
『教授。』
我站直刚刚为了细看放在柜子下层的书名而微弯的身子,有些紧张的退离了步,『那个……我什么都没动。』
刚脱口而出我就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靠,我在说什么呀?!虽然是事实,可这种讲法分明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
果然,Snape教授本来就已经是冰山级的脸色,在听到我的话以后又冷上了三分。狠狠瞪了我一眼,橡木房门在他踏进房间后自动滑上,他直接走到璧炉前,抽出了魔杖。
虽然我已经很小心地压下差点也要跟著抽出魔杖的自卫反射,但是我右手手指弯曲了下的动作,仍惹来了Snape教授更为严厉的瞥视;不过他依旧一语未发,只是挥了下魔杖,位在房间另一边的茶几和两张扶手椅沙发就这样自动滑到璧炉前。
『过来。』Snape教授冷冷说。将木箱放到了几上,他在其中一张沙发上落座,打开了木盒后就把视线摆在盒子里边,没再对我瞧上一眼。
我带著小心的安静无声轻移接近茶几,在不失礼的安全距离处停了下来。随著接近我很难不注意到那看似朴素的木盒,其实是个被施了空间魔法的小魔药箱--分层别类、类似迷你阶梯般的箱层中不止放著各种美丽色泽的不知名药水,还有除了魔药教室和万应室外、我仅见最齐全的调配器材……
呜,真的是个很漂亮又实用方便的携带型药箱呢!看来我真的要加快我空间魔法方面的修行了。不止行李和书籍,我做的药和商品占据的位置也是越来越多……万应室虽然是个藏东西和做实验的好秘密基地,可毕竟依旧属於Hogwarts,懂得使用它的永远不会只有我一个,不能太过依赖呢--
『我不是让你来这里发呆的,Potter。』
冷冷的语气让我从思绪不小心飘远的走神中回复过来 。我不意对上那深沉冷漠的黑耀石目光,『还是,高贵的Gryffindor黄金男孩需要人用请的,才会懂得自己坐下?』
『对不起。』
在听到Snape教授这种挖苦的讽刺语气后道歉几乎已成习惯反射。我有些尴尬的下意识拉紧自己略大的毛衣袖口,拘谨地在他旁边的另一张扶手椅坐下。
Snape教授见我坐下,什么也没说的继续他手边的工作--茶几上已经放了好几瓶的药水,而他仍然流畅而迅速的从药箱里量测出不同剂量的药水放到桌上,开始调和其中的几种--而我几乎是立刻就给Snape教授不同於平往在课堂上使用的调药手法给吸引了去。
不同於爷爷教我的方式,这种手法对於药水使用次数大於药粉的配方时,显然更为精密--不过好像,只适合冷却型态下进行调配的步骤?如果把手腕的动作再改一下,配合龙皮手套或是钳夹……好像可行?嗯,下次做药的时候可以顺便实验看看好了……
一边暗自打著小盘算,一边努力记下这种看起来也是有相当年岁的古老调药手法,我没忘记顺便分析空气中飘散的药味成分--这种一心三用的行径,从前世最初的血泪交织训练、到现在已经习以为常的长年经验下,早已驾轻就熟的成为我近似本能的学习方式--不过话说回来,Snape教授正在调制的这药到底是做什么用的?我已经闻到至少六种不曾闻过的陌生材料了。
『……都记住了?』
『是,手法和调配顺序记住了。』正皱眉著回忆步骤默记的我听到冷不妨的询问,反射性就立刻回答,『但是有三个地方加放的八种药水我闻不出是什么--』
意识到自己在说些什么,我不由得卡壳的闭上嘴,尴尬又无措的回望面无表情的Snape教授。
喔~我恨职业病--!!
给沉到读不出任何情绪的黑耀石眼睛盯得发毛,我苦哈哈的想,神情更显无辜了。
『这个配方没有记住的必要。』
在我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到快要冒冷汗前,Snape教授总算移开了他那冷沉到足以把人冰冻三尺的诡异打量--不过他接下来说的话并没有让我有丝毫松口气的感觉,反而还让我呼吸一滞,『你只需要把药喝下去。』
嘴角抽了下,我黑线的看著桌上那杯Snape教授现做、已经推到我前面的美丽橙金色药水,嘴巴再一次不受控制。
『可不可以不要--』我磕磕巴巴的问,然后在他眼精眯起的危险目光下,我很没骨气地抓起杯子,『呃、当我没问。』
好吧,我承认比起Dumbledore教授,我更是拿Snape教授没辄--可是谁叫我那么清楚眼前这位,为妈妈、为我做了那么多的事?而且他的魔药能力真的比我厉害,我又一向对专业领域的前辈起不了太多反骨--不过这些都已经不是现在的重点--就算我一天到晚跟药物为伍,并不代表我就喜欢药物用在自己身上哪!天知道我前辈子吃的药已经够多得吓死人;来到Hogwarts后我给Pomfrey夫人盯著喝下的药水次数,也远比我入学以前的十年总合加起来高上三倍有余!!我真的、真的一点都不喜欢喝药的感觉呀~~~
可是,不喝的话--
脑子里也不过才闪过这样几字的假设,身体就几乎是同步感觉到连旁边炉火都驱不走的寒气。
哎,好吧,至少这杯不会是能够毒死人的东西。我沉重纠结的瞪著手中这杯橙金色药水,自我安慰想。亲爱的妈咪,您这位青梅竹马对您的深爱到底赢不赢得过对父亲大人的痛恨,您唯一亲亲可爱的宝贝儿子就要以身实验了,您在天之灵一定、一定要保佑啊……
然后,抱著豁出去祈求母上大人英灵护佑的壮士断腕决心,我眼睛一闭,举杯打算一口气灌下。
可是,当这杯闻不出任何味道的橙金色药水才滑进嘴里,我就后悔了。
--我的天哪这是什么见鬼的味道--!!!
『不准吐。』集合黏腻腥辣等一切难以形容的诡谲刺激口感才在嘴里泛开,Snape教授的命令就已经出现在耳边,『全部喝掉,一滴都不准剩。』
问题是就算我想吐也办不到呀……
也不知道是这杯魔药原本的效果之一还是味道真的太震撼,总之我的食道和吞咽肌肉几乎是在药水入口后立刻失灵;地心引力非常尽职的让药水全流进胃里,丝毫没给我反悔的机会,於是这恶心的味道就正样占据了我整个肌肉麻痹的消化道,连吐都吐不出来。
不过,比起这股绝对不属於人类能够消受的强烈味道,真正让我眼前发黑、连著拿不稳的杯子一起滑落到地毯上的真正难受,却是这杯魔药已经开始生效的药力。
好冷--而且,好痛--
--不只身体,而是从灵魂深源的,消融、撕裂、再愈合--
--该死的,我怎么会忘记以前看过的--没有味道的魔药几乎都是相当古老的、属於影响灵魂方面的配方--金色属於光明净化--我给自己下的前世灵魂封印--
『……不要……别碰我!』
无力的靠在扶手椅边,我双手环著自己身体,强自压抑著尖叫哀嚎的冲动,低吟嘶哑的阻止似乎也不知道会引发我身体这么激烈反应、而愕然的想检视我状况的Snape教授。
『……不想……让魔火藤毁掉这……就别碰……』
苍白修长的指尖在离我只有几公分的地方停下……我虚弱地闭上已经相当模糊的眼睛。
……这里的书籍果然不止珍贵还很有用……连看都还没有机会就帮上大忙了呢……
忍受著灵魂和身体的双重痛楚,以及眼睁睁体验明显逐渐浮现、却是当初我和创世神订立针对我强大魔力和控制力被发现后予以压制的神契,在我心脏一圈又一圈的绕上封印符文--除了茫然失落外,我居然还能有这种阿Q想法浮现,看来这阵子给自己弄心境提升训练是真的没白费工夫吧?我苦涩的自嘲想。
……不过……真的好痛……这种用来净化被黑魔法污染的灵魂用魔药……把黑魔法力量逼出身体的过程真是……千刀万剐的感觉也不过如此吧……
「--殿下--」
「……别乱来……」
感觉到魔火藤忧急呼唤与蠢蠢欲动,我不得不在忍耐净化魔药引起胫□的时候分心的安抚,「我不要紧,这点程度我还受得住……所以等等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给我安分点……威胁归威胁……我可没真烧掉这些古籍的打算……」
「可是--殿下的灵魂里面也包括了坏人的碎片哪!」魔火藤近乎哭泣的说,「这种状况下强制的净化排除黑暗--这样下去您的灵魂会坏掉的--」
「……才没那么夸张,你把这药的效力看得太强了。」这种灵魂净化魔药虽然古老,可毕竟不是上古年代的那种原版药方,而是几经失传又给复现的药剂--也就是效力应该是有时间性--虽然不大清楚会多久,可估计只要撑过这段时间也就行了,「现在,安静点好吗……我很快就会没事……只是这段时间已经没什么力气顾到你……」
又一波强烈的冰冷和痛楚袭来,我咽下差点呻吟的呜咽,没有心力去注意到魔火藤这回意外的听话。
「……对不起,殿下。」
魔火藤喊我的语气,几乎都是娇气中带著任性的;然而这次除了忧心的难过,甚至还带著令我惊觉不安的决绝,「在下可能无法继续保护您了,请您务必保重。」
什么意思--!?
「……停下!」
缠在我胸腹之间做护心甲的魔火藤,突然冒出无数细小的触手深扎进我的皮肤;察觉它意图的我虽然试著阻止,可净化魔药造成的疼痛虚弱、还有神契形成吸收消耗著我的内力和精神力,无一不让我想制止魔火藤的行动失败,「快停下!你这笨蛋--就算同属暗系又有地狱腐火,黑魔王的灵魂碎片也不是你这种程度的植物元灵可以伤害--」
「不能伤害或摧毁,但是可以吞噬融合的,殿下。」
魔火藤说得轻巧,而随著它扎进我身体、变得与我更加贴近的灵魂血契,我感觉到体内给我和母亲一同封印的灵魂碎片,正在净化药水的催化排挤下从我灵魂当中逐渐撕扯剥离、甚至受到魔火藤本身黑暗气息的引诱转而流向它的本体,「这刚好是个好机会,不是吗?这块魂片这么黑暗,对您来说一直是个负担;但是对在下来说却不一样,这魂片里蕴藏的黑暗力量,足够让在下大大进化,甚至成为所有暗系植物的王--」
「--或是让你直接爆体魂飞魄散!你这疯子……」忍耐著净化魔药造成的痛楚和神契逐渐成型的虚弱,无力阻止魔火藤的疯狂举动,我只能用心灵讯息企图说服,「别闹了,快停下来!这不是吸收幽灵玫瑰或是黑暗魔气的小小消化不良意外,你很可能会死--」
「--要不就是真的变成王,可以帮上殿下更多的忙。」魔火藤的语气异常平静,就好像说的并不是自己的消逝,「这是我们每个同伴最高的荣誉,殿下。只要能帮助您,陪伴您,任何代价和机会都值得我们付出冒险……不只是因为您是上苍赐予我们存在意义的殿下,也是因为您是您……」
我没有机会在说些什么,封印神契恰在此时初成也吸收完我所有力量;堪堪勉强的凭著最后意志阻档著灵魂净化魔药的药力误伤到魔火藤,我彻底晕厥过去。
我是在Pomfrey夫人的咆哮声中醒过来的。
不陌生的米白挑高天花板,让我很清楚知道自己就躺在医院厢房的病床上。
身为一校的护士长,以Pomfrey夫人的专业素养,应该是不会犯在病人休养的地方大吵大闹这种低级错误--所以要嘛她是真的气到失去理智,要不就是隔音咒的效果压根制止不了她狂怒下发出的高分贝音量--不过不管是哪个原因,都不是我所关心的。
有些吃力,不过我还是堪称顺利的从床上坐起;休息了下恢复些力气,我滑下床,赤著脚的踩在冰凉地板上,慢慢扶著柜子和墙壁,走向这间单人病房里唯一的一只衣柜前。
我拉开柜子的门,钳在门板上的半身镜子一映照出我的影像,立刻发出『亲爱的你脸色好苍白呀还是回床上待著』之类的叨絮;我听而未闻的看著镜子里面、那最熟悉却也有些陌生变化的自己,空洞的悲哀一览无疑。
创世神的神契,取代了进Hogwarts前我给自己下的封印,只留下这些年来我自己修炼增长的魔力……现在的我,真的最多也只有到约莫一般六年级学生左右的魔力了;神契的成型过程中几乎吸收掉我每一种力量,不过好像,也成为我体内三种力量新平衡支点;而且神契完成后,把最初从我这吸收掉的力量,又靠著当时在帮我净化灵魂的魔药一起相融还给了我,意外改造了我的体质吧……
感觉这段时间累积在身体和灵魂当中的秽魔之气一扫而空,内力运转行经的筋脉肌肉更是被拓宽强化,甚至就连从小就相当模糊的视力,现在不用带眼镜也能看得透彻……以前因为上了小学给保健室老师的要求、Petunia阿姨才不得不帮我买的便宜眼镜,以后应该是再也用不著了。
我伸手解著睡衣上的钮扣,以我目前手指冰冷颤抖程度执行这样的工作是有些困难,可也没到妨碍的地步;而随著衣服的揭开,从脖子,锁骨,一直到胸膛,镜子里显出彷若魔纹般的紫黑细蔓,明明血肉相连的深扎在我皮肤上,却没有丝毫疼痛的感觉。
顺著颈部的细藤,我轻轻抚著,手指划过锁骨和前胸,最后来到心脏的位置,一抹金红色的六角雪状图形,宛若刺青般落印在我本来连疤痕都没有的光裸胸膛上。
封印我魔力的,神之契。
而魔火藤的本体,也盘成了冠状的,紧紧围著雪印神契。
……即使,失去意识进入赌上性命和灵魂的破阶进化休眠状态,也要给我留下最后的保护吗……
右手按上心口的藤蔓和神契,我闭上眼睛。
『Harry?!』
不知不觉中病房外的声音静了下来,我却完全没注意到;直至房门滑了开,门口传来带些讶异的试探呼唤,我才转头看向门口的三人。
『Pomfrey夫人。』
浅浅微笑,软声问候,我如同过去面对这位总是非常关心我身体的长辈时一样,有礼而乖巧,『不好意思,我好像又来麻烦您了呢。』
Pomfrey夫人似乎恍神了下,可随即出现在她脸上的厉色、以及带著担心味道的训斥,已经随著她迅速走来的步伐朝我直扑,让我认定应该是自己看错,『既然知道麻烦就应该好好照顾自己!我是很欢迎你经常带著下午茶点来请教我药理,可那不表示我会很乐意看到我把跟你提过的医术用在你身上--还有你现在根本就不该离开床!精神耗竭又魔力干枯,灵魂又才刚给净化过一遍,你现在根本就该好好待在床上好好静养而不是拖著身体四处乱跑!』
『我没有乱跑,夫人。』我有些无奈的辩解,一边赶紧给自己重新扣好睡衣扣子,『而且我觉得自己很好--』
『是呀,当然好,灵魂差点就给净化得「一.干.二.净」的清爽了,怎么可能会不好。』一语双关咬牙说,Pomfrey夫人冷笑,身上冒出的冷气团毫不犹豫的就朝门口那两人席卷而去;不过就算我现在不是她发泄怒火的目标,给她搭著肩的我仍忍不住为她的气势抖了下,『现在,立刻,给我躺回床上去!在我同意以前你都不许再离开那张床了,知道吗?』
『是。』愤怒中的女人是不需要再增加刺激的,所以我很乖巧(也是明哲保身)的回答;不过在顺从的随著她轻推我的肩回到床边时,我仍忍不住问了句,『那个,夫人,请问Neville是不是也还在医院厢房呢?还有我昏了多久?』
如果这时抬起头,我肯定会看到Pomfrey夫人眼中闪过的一丝心疼、以及回头又瞪了门口一眼的举动;不过既然我正在爬上床的试图让刚刚被我推开的厚重棉被重新铺好,那么当然什么都不知道。
『不用担心Longbottom先生,亲爱的,他的情况是有些棘手,可和你比起来绝对不值一提,说不定还能比你早出院呢。』Pomfrey夫人一边说,一边帮我整理被子,『你也没昏多久,大概也就两三个小时。你会这么快醒来真的非常让我讶异,考虑到你喝下的东西和你刚被送来时的身体状况,我本来还估计你会昏迷至少四天--你该躺下再睡一会儿,Harry。睡眠是恢复魔力和精神最快的方式--』
『可是,我睡不著,而且我真的觉得自己现在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我轻声说,坚持的把枕头摆靠在床头,『拜托,夫人,我保证我不会下床,只要累了就会躺下,所以就先让我坐著好吗?』
Pomfrey夫人皱眉瞪著我。
『Poppy,既然Harry都这么说了,就让他坐著看看窗外的风景也不坏--』
『外头就雪茫茫的一片白,有什么好看的!』
硬梆梆的把话堵了回去,Pomfrey夫人转过头怒视已经走到床边的Dumbledore教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Albus。这孩子差点就让你们害死了,就算他现在不是那么需要休息,也不需要和你们任何一个人说话或是共处一室--』
顿住,Pomfrey夫人低头看向拉住她袍袖的我。
『请让我,和他们谈谈好吗,夫人?不管怎么说,我相信校长大人做出任何决定都是有他的理由,会发生这样的意外也不是他乐见的。』我温温而清澈的望著Pomfrey夫人,『有些事情,早点说清楚对每个人都好……这回的意外我也不是完全没责任。所以,让我亲自说清楚吧,好吗?』
Pomfrey夫人盯著我一会儿,要不是经验丰富,她惊人的眼神锐利绝对足以让任何人吓得巴不得当场晕厥。
『半个小时。』确认我的棉被绝对够暖和,还怕不够的她又在我床底点了个小火炉,这才回过身对著Dumbledore教授阴沉说,『最多半个小时。我还需要给这孩子做很多检查,有很多器材和药需要准备,所以最多只给你们半小时,一秒钟都不许多!』
然后Pomfrey夫人捧起我床头柜上一堆空了的玻璃瓶罐,踏著明显火气的走出病房--要不是这里是医院厢房,我想她绝对很乐意用甩门来发泄怒气吧?
无声的轻轻叹了口气,收起拂逆了Pomfrey夫人关心的些许歉意,我终於在清醒后直到现在,第一次正眼看向Dumbledore教授、还有在他身后不远的Snape教授。
『请随意坐吧。』我挂著疏离微笑,轻轻的开口,『两位也听到了,我被严厉禁止离开这张床呢。所以要是招待不周有什么失礼的地方,还请见谅。』
Dumbledore教授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在我来得及解读以前,他在我床脚位置的床缘坐了下来。
『虽然没有立场……但我不得不庆幸看到你没事。』Dumbledore教授停顿了下,望著我的温和眼神透出愧疚,『只是……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果然知道了吗……那时候Snape教授果然不是单独回到书房的。我脸上闪过一丝无奈,左腕一翻,向Dumbledore教授递出一颗苹果。
『除了那些我不喜欢的人,我不大习惯有人称我Potter,教授。』我淡定的重复了去年曾经说过的话,微笑的看著老者,『虽然我从没法真心喜欢您,但是我也无法否认您一直是我敬佩也敬重的人之一,所以您还是继续叫我Harry吧。』
Dumbledore教授看著我手上的苹果,惯有的浅浅温和沉稳又重新回到他的脸上,不过我仍从他眼中读出了些类似释然、还有更多的歉意与欣慰。
『没办法喜欢吗?那可真是遗憾。』他接过苹果,语气是完全听不出有任何难过的轻快,『我一直认为,你是个非常可爱的孩子呢。』
我嘴角忍不住抽了下,微笑差点挂不住。
『……我该是该把这话的意思,解读为能受到本世纪最伟大的巫师青睐,是我无上的荣幸?』笑咪咪,笑咪咪,我很直接的回敬,『还是该暗自警惕,自己貌似成了某位连设计自家老师都不遗余力的无良狐狸校长,吃饱了没事撑著拿来排遣无聊的小玩具?』
--放眼这世上能够让老狐狸露出被噎到的卡壳神色应该没几人,所以就算不到0.1秒,我也可以自豪了吧?
眼睛微眯的暗暗回味Dumbledore教授那瞬间流露的无奈与黯然,打从我醒来后一直憋在肚子里的窝火,这时总算聊胜於无的微微降了个几度。
『真是……毫不客气的说法哪。』Dumbledore教授近似叹息的微微苦笑,神态间染上了一丝若有似无的苍老悔意,『不过,这次的确是我的错。就像Poppy说的,是我考虑太欠周详,我很抱歉,Harry。』
本来隐约有些心软动摇的郁郁,在听到Dumbledore教授这么干脆俐落的道歉后,我已经略降的火气又这么给刺激腾到近乎临界点。
微微偏著头,我脸上的微笑亦发灿烂了。
『不明白呢,校长大人为什么要道歉?』
温雅的清和声线,澄澈单纯的表情,几乎完美演译著天真的不解--只除了泄漏真实心情的,我这双现在已经不需要圆黑厚雾眼镜帮助的翡翠湖绿眼睛,『您只是,做了您身为保护学生的校长所该做的事,不是吗?』
『Harry--』
『还是,是我想错了吗?』
没给Dumbledore教授开口的机会,我用著风淡云清的口气,微笑依旧。
『难道校长您,不是因为Halloween那天Voldemort企图吞噬我灵魂失败了,所以怀疑起我已经被不死心的Voldemort下了暗示,在无意识的状况下开启密室控制著蛇妖?』
我无视Dumbledore教授、和突然转过头来正眼看我的Snape教授他们两人闪过讶异的神情,继续反问。
『或者您从没有因为我身上总是带著像魔火藤这类的暗系植物,没有因为我对於各种知识的吸收和渴求来者不拒,没有因为我总是在半夜偷偷在禁书区看书,所以疑心过我是否受到黑魔法的诱惑?』
『因此您也没因为查不出在我进入Hogwarts前是谁教了我麻瓜武术和医术,没能找到用Legilimency在我脑袋里看到的爷爷,没有让您怀疑是某个黑巫师利用了某个老麻瓜接近我?而爷爷他教导我的,那些无情又冷血的行事作风、那些近似杀人如麻的佣兵或杀手的自卫本能以及本质属於吞噬型态的邪派武功,从来就没让你担心过我的心智或许早就已经被黑暗侵蚀而不自知?』
『所以说,分类帽先生其实根本没告诉过您,如果不是我自己的要求以及不小心的冒犯令它气昏头,我本来应该是在Slytherin的?因为我根本不在乎所谓正义或邪恶,只要能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的价值观,还有灵魂深处那份属於Salazar Slytherin的力量,可以和蛇沟通进而控制的力量--那种和Voldemort一模一样的力量--它当初坚持著想把我丢进Slytherin的原因--这所有的一切--』
我目不斜视的直直看著老者,一字一句的轻轻陈述著那些一直被我潜意识忽略、不愿去深思去解决、放任著直到导致这一切发生的怀疑种子,『您真的,从来就没有因为这样而怀疑,对我做出各种试探吗?不是因为怀疑我,所以安排我进入魔药社,让Snape教授观察我的力量成长,监视我对黑魔法的态度和学习程度?不是因为发现了其实对什么都不在乎的我,真正在意的人只有Ron他们几个,而单凭他们的心智和能力根本不可能在我被黑暗吞噬的时候以足够的力量把我拉回来,所以才让Snape教授收我为徒,想用我对Snape教授的尊敬这点和师徒之间的魔法羁绊,加深我心灵上对所谓光明的依恋?』
病房里的气氛是诡异的。我可以感觉到Snape教授混著惊异的锐利审视投注在我身上,但是怒火中烧的我却没心思予以理会,而是直勾勾的瞪著眼前的老者。
我知道自己的态度和质问是相当尖锐、也全然不符我年纪该有的城府心思--但是既然都有人不要脸到利用我对Snape教授的信任、在我不知情的状况下对我进行灵魂净化,甚至在我不得不释放全部魔力来稳定自己前世记忆封印被破坏的反嗜的时候,趁机窥探了我那二十多年的生活点滴--罐子都摔破了我又干嘛在这老狐狸面前装嫩打太极?
当然,我也明白事情演变成这样不能全怪Dumbledore教授。我身上的秘密确实太多,会让他起疑心防备也是理所当然,也因此在无法给出合理解释以前,对於他的试探和安排我才会一直消极面对的见招拆招……可是这次真的太过分了!如果只是泄漏了我有前世记忆和害我魔力被封印,我还不至於这么愤怒;但是他却利用了Snape教授,甚至还害得魔火藤为了救我,陷入生死未卜的境地……
即使知道自己也摆脱不了演变成这种状况的责任--可就当是我迁怒好了,这口气,我真的咽不下去。
Dumbledore教授轻叹。
『真的是,非常敏锐的思维。』他语气无奈,『考虑到你的年纪,我实在不应该忽略那个可能性--』
『所以您的意思是,就算我真的只是个普通十二岁小巫师,您就可以这样设计我的情感?任意窥探我的脑袋?』我冷笑的打断他,再也不掩饰我的挖苦和讽刺,『当然,我不否认如果不是因为有那二十七年的过去和经历,我就不会懂得医术和武术,就不会因此有著令您忧心的秘密,更不会有现在的我。可是那不代表--』
『慢著,Potter。』Snape教授倏地开口,『什么二十七年?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我才没胡说八道!』我没好气的应了回去,『你自己问问校长大人,在我喝了灵魂净化药剂半昏半醒的时候,他用Legilimency在我脑袋里看到什么。』
我顶撞味道极浓的不善口气不意外招来瞪视,可一肚子火的我哪里理会--个人造业个人担,既然有能耐设计人,那老狐狸也该有承受东窗事发的怒气准备,我何必浪费自己的口水多事解释!
撇过头看向窗外,我冷著脸的选择沉默。
『Harry有著出生以前整整二十多年,那时身为另一个人的记忆,Severus。』
Dumbledore教授在我摆明赌气的撇过头时,缓缓开口。
『每个人--无论巫师或麻瓜--在迈向死亡的灵魂旅程当中,都会抛却过去的记忆,重新展开不同的生命,这是研究过灵魂魔法的巫师所公认的。但是在这段只属於灵魂的旅程当中,有时也会出现因为不知名的神秘因素,导致没能抛却过往而带著死前的记忆又一次的重生为人的状况……不过不管是巫师或麻瓜,这类人都是极其稀少的,也许好几百年才可能出现一个,这些人一率都被称为「Metempsychosiser」。』他有些无奈地说,『而就目前状况……Harry他显然是个「Metempsychosiser」。』
没有回应的声音,一种近似窒息的安静在病房里蔓延开来;我依旧沉默的看著窗外,除了愤怒,像是破了个洞的哀伤也渐渐从心底悄悄渗出。
『……你早就知道了?』
轻轻的打破沉默,Snape教授的声音沉得听不出任何情绪和温度。
『这件事我知道的就和你一样多,Severus。』Dumbledore教授温温的说,『不过我确实早就知道有「Metempsychosiser」这种人存在,但--』
『身为魂净药剂的制作者,我也知道什么是「Metempsychosiser」。』Snape教授的声音多了丝紧绷,『在你告诉我,Harry很有可能受到黑魔王灵魂侵蚀,需要用上魂净药剂的时候,你应该告诉我这件事--可是你没有,你从头到尾都瞒著我。』
『Severus,你也知道「Metempsychosiser」出现的可能性有多低--』
『不要告诉我,在你找不到那个老麻瓜消息的时候,你完全没重新考虑过这种可能性!』
厉声打断的,Snape教授从墙边向前跨了一步,『魂净药剂是多么危险又精密的一种魔药,我不相信你会不知道这一点!服用者的精神和年纪与魂净药剂的使用剂量必须受到绝对控制,一丁点小小错误都可能让这药反而成为伤害灵魂的致命毒药!既然你有怀疑Harry是「Metempsychosiser」,为什么还坚持要让他喝这种东西?』
『因为我有理由相信,Voldemort在十多年前溃败逃亡的那天晚上,他在Harry的身体留下的不只伤疤和与蛇沟通的力量,很可能还有一部分他的灵魂碎片。』
这下不只Snape教授,连我都讶异的看向Dumbledore教授。
--天要下红雨了还是太阳要打西边出来?老狐狸也会有说真话的一天!?
虽然我有前世记忆的事情不再是秘密,但我也晓得单凭封印崩溃的那段时间,Legilimency能探到的记忆层次肯定相当混乱,最多的绝对就是当初我和家人朋友相处的点点滴滴(毕竟是整整二十七年多的记忆同时涌出,片段最深的绝对是我最怀念的时光),所以我并不担心会被发现自己灵魂并非单纯转世而是来自另一个与这边时空类似的秘密(更别说我还知道这里的一些「过去」和「未来」的事、还有与创世神的约定)--不过就算这样,无论是从以前的二维层面、还是这一年多来接触的认识,Dumbledore教授明明都不该会是这么老实的人--就像那位我还没机会见过的Aberforth Dumbledore所言,我也认为Dumbledore教授是那种习惯保持秘密直到认定一切都在控制中的人。
可是现在,Dumbledore教授居然会直接挑明了黑魔王魂片的事,而且还是在我这当事人的面前--整整比我「记忆」里提早四年多--
『我承认,我提议让Harry服用魂净药剂的目的确实不只是担心黑魔王灵魂在Halloween那天留下的影响,』
Dumbledore教授看著我,神情是严肃也是歉然。
『我先前也确实因为你始终保守著你祖父的秘密、还有和Voldemort之间有太多共通的地方而怀疑著你。但是请你相信,Harry,我绝对没有执意要深究你过去、甚至伤害你的意思。只是就像你说的,不管是对学校、还是在对付Voldemort的事情上,我都有我的立场和职责所在--』他黯然的顿了下,『不管怎么说,在这件事情上对你造成的伤害已经发生,之前我对你做的安排我也不否认……我真的很抱歉,Harry。』
望著Dumbledore教授诚心的歉意,我眼中的空洞更深了。
『……您说您有理由相信,Voldemort失败溃逃的那晚,在我身上留下了他的灵魂碎片。』我微微垂首,盯著棉被上自己紧握的双拳,『那是什么意思?』
Dumbledore教授顿了下。
『与蛇沟通的力量,是属於Salazar Slytherin和他后裔的天赋,Harry。』他轻轻说,『我花了很长的时间调查,而且我确信Voldemort是Slytherin最后一个后裔。这种天赋力量的传承,除了血脉以外只有透过灵魂紧密接触的魔法仪式……或是某种强大黑魔法造成的意外,才有继承的可能。』
--真是好解释。
『那么,』我敛目,声音有些沙哑,『我身体里真的有Voldemort的灵魂碎片吗?』
『……没有。』Dumbledore教授歉疚地说,『你能够与蛇沟通的力量,确实只是那场不幸的遗憾中造成的,而你的灵魂也一直都是属於你自己,是我误会了。』
误会……吗?
就单凭这样轻巧似真的解释……一句误会和道歉……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吗?就算我也隐瞒了许多,可我确实真心付出这么久的回应……
我只手覆上眼睛,轻轻笑了起来。
『误会呢,这些怀疑……哈哈……』我越笑越大声,『只是误会,因为怀疑……利用我对您的信任,对Snape教授的信任……结果这就是我得到的……哈哈……只有几句抱歉……』
『Harry--』
『哪,我果然,真的没办法打心底喜欢您呢,校长大人。』
我抹去眼角笑到溢出的泪珠,笑容满面的望向Dumbledore教授,眼底承载的却是如何也掩饰不了的悲哀。
『就算可以理解您必须做的事,也能够接受您所做的安排,可是就算原谅了,有些破碎了的东西,却是永远都好不了。因为离去的,失去的,即使再回来,也已经不是原来的最初……』
我轻轻低下眼,右手抚上胸前,按住睡衣下魔火藤留下的痕迹。
『您知道吗?我在意的人之所以不多,不止因为真心对我好的人很少,也是因为我的心很小。所以我从来不在乎正义或邪恶,这两种东西对我来说只是名词而已……光明的美好可以向往,黑暗的温柔更是种享受……无论您相不相信,力量之於我,一直只是用来达到目的的手段和工具,从来就不是追求的目标……我真正想要的,一直只有我在乎的人,希望能够守住他们的幸福,让他们能快乐无忧的活著而已。』
我再次看向老者,平静的说。
『因此我能理解您的立场和做法,我也可以接受您的道歉,校长大人。不管过去,现在,或是未来,您都是我敬重的长者,这点不会因为任何事改变,我也愿意对您付出忠诚--这是我的承诺,而时间会为我证明。』
『Harry--』
『我累了,校长大人。』温和的微笑,疏离的口气,我打断的提醒,『半个小时的时间也快到了,我相信您和我一样,都不会想面对Pomfrey夫人的怒气吧?』
Dumbledore教授看著我,我也只是静静的、不带任何波澜涟漪回视半月型眼镜后的天蓝色眼睛;然后,他缓缓起身。
『那么,』他声音有些沙哑的说,『请好好休息,Harry。』
我望著老者上偻步出房门的背影,无视Snape教授跟著离去前复杂的眼神,始终挂著浅浅疏离的礼貌微笑。
直到房门阖上,一滴不受控制的泪珠,才自眼角滑落在棉被上。
『……会痛就哭出来。Gryffindor平时勇敢的地方已经够多了,这种时候不用憋著一声不哼也不会显得软弱到哪去。』
趴卧在床上,正因为后背传来的疼痛而微微冒著冷汗的我,听到这隐讳的关怀,心里不由得温暖了些。
『我也没刻意忍著,这种程度的疼痛本来就还好……』我装傻的多嘴问了句,『不过,夫人您该不会是因为想听我喊疼,所以才故意弄出效果和刺激度成正比的药膏吧--呜!』
我把头压进枕头里闷哼了声。这就是身体还在别人手里就嘴贱找抽的报应哪!一下子给抹上大片面积的刺激性药膏,烧得我背后那个痛喔--
『你以为我很空闲吗?会想用魔法纹身的巫师本来就不多,纹身时会用上的药膏药水配方也就那么几种。学校里会敢来找我纹身的学生更是从没出现过,你认为我会花多少心思在改良这种魔药上?』
Pomfrey夫人没好气的叨念,帮我敷匀背上药膏的力气却更轻柔了,『再说魔火藤本来就是暗系植物,就算你亲近植物的体质再特殊,要把它以纹身的方式完全融成你身体的一部份,这个过程当然会特别不好受……其实明明只要喷点除创药水就能无痛无疤的除去这些枯萎藤蔓,你却坚持一定要把它们用这种方式留在身上……真不明白你到底在想什么,这么细致漂亮的腰背皮肤就这样给纹身毁了……』
Pomfrey夫人几乎是跟在Dumbledore教授他们离开后的第一时间,就推著一抬放满瓶瓶罐罐和检验器材的推车走进我的病房;没给我感伤和反思深索的机会,一连串的精密检查和喝到快吐(不管是味道亦或份量)的药水就这样一直把我折腾到近黄昏。等到护士长大人终於大发慈悲地确认我各方面状况还在令她可以接受处理的范围内,她才终於停止调配一堆药水给我喝的举动,转而想对付那些融缠在我上半身、已经紫中泛黑逐渐萎顿了的魔火藤触手。
我当然不可能让Pomfrey夫人除掉魔火藤的身体--就算无论我怎么呼唤也得不到回音、就算缠在我身上的这些藤蔓也没了任何生命迹象,可是我仍然感觉得到我和魔火藤之间的共生契约依旧存在--虽然很模糊、很微弱,可是那种分享了生命的共通联系仍然存在,没有断绝--只是太过虚弱而已。
魔火藤没有放弃活下去的希望,我也不会放弃它。
所以我会等,等著它恢复、等著它醒来--不管会花多久时间--而在这之前,我所能做的就是保护好它的身体。
化为魔法纹印,用我的血肉直接为它供给养分。
选择这种方式,在抹上魔法纹身的药水催促相容性的时候当然很痛、很不舒服;而我也不是没有其他方式可以保存魔火藤的躯体--但是就当是对它忏悔好了,因为我始终抱持驼鸟心态的疏忽和纵容,结果导致了它为我深陷险境;而我不但帮不上它任何忙,甚至还为了往后的计画,不得不继续向Dumbledore教授妥协……
也算是,对自己的惩罚吧--用这痛,这纹印,来提醒自己究竟犯下了什么错误,不要遗忘。
『毁了就毁了呗,反正衣服套著又看不到。再说男孩子不用漂亮,有著纹身反而比较酷不是吗?』
在枕头里忍下呻吟的冲动,我故做轻松地说。不想多做解释,我转开话题继续不怕死的贫嘴,『但是,夫人您刚刚那话的意思,不会是在坦白您真的有在「改良」我们这些学生常会喝到的魔药药剂口味吧--呜哇哇哇您下手轻一点,不要因为我问到重点就恼羞成怒呀--』
『安静!你这不知感恩的小鬼,「良药苦口」这词汇还是你告诉我的,而且现在医院厢房里的改良伤药有不少还是参考你的点子,你好意思说我--』
『所以我也不过是随便问问--而且是您说会痛就喊出来的,怎么又要我安静--』
『不要挑语病!还有身体放松也别再刺激我,要不我手滑的话--』
『呃、别,我安静,我绝对安静,您千万把小刀拿紧,别划到不该划的地方哪--』
在我半夸大半真实的耍宝哼咍下,Pomfrey夫人虽然好气又好笑,不过最终还是完成了帮我抹药刻型的魔法纹身工作。稍微收拾了下器具和我身边的瓶瓶罐罐,她随手挥了下,两片类似全身镜子的冰晶就凭空出现在病床前。
『行了,下来看看自己现在的新样子吧。』她语气还是不掩遗憾,『不过就算不满意也没办法了,我可不是专门的纹身师傅,你又要求尽量保持藤蔓的完整,结果也只能做到这样……真的很可惜哪,明明是那么漂亮的肌理和皮肤……』
对於这已经听了不下十来遍的抱怨,我已经无奈得不想提出任何回应;忍著药效未退的刺痛滑下床,我站到冰晶镜子前,望著里面映出的模样。
不久前类似咬附在皮肤上、略显狰狞的魔火藤,如今已成了全然的紫黑纹印的贴应在我的肌肤上;与麻瓜刺青的不同,这宛如魔纹般的藤蔓印记却是活的,会随著我的举动,也许前一秒还盘著我的肩膀,下一秒却顽皮移到后腰和其他的触手交缠去了--就像以前魔火藤还醒著的时候,总藏在衣服下作为我的护心甲时类似的举动。
--精神和灵魂不在了,可身体的本能还是相同吗?
看著成为纹身的刺青、得到我血肉提供的生命力后恢复活泼生机的魔火藤,依然选择将本体绕在我心脏处的神契附近,我鼻头有种酸酸的感觉。
『不喜欢?』瞥见我冰镜里阴涩的眼神,Pomfrey夫人问。
『单纯以艺术层面来看,是杰作。』我轻松地说,扯了扯嘴角漾出一个游离微笑,『至於是喜欢还是讨厌……我不予置评。』
Pomfrey夫人深深看了我一眼,把上衣递给了我。
『骄傲又倔强的孩子。』她说,再次摆了下手的让冰镜消失,『没问题就赶紧穿上吧。你的身体已经够受折腾了,不需要再加上一层感冒来锦上添花。』
我轻声道谢的接过衣服,可是在想穿上的时候却遇到了点困难;上半身像是爬满蚂蚁啮啃的刺痛越来越深,动作稍微大一点更是感觉越鲜明……我有些求救眼神的看向Pomfrey夫人。
『我说了,就算你亲近植物的体质再特殊,暗系植物融进身体的过程绝对不好受。』看出我的难过,她口吻是无能为力的遗憾,可脸上却是明显挂著「你自找的」没好气表情,『这过程起码要持续十二个小时,你就忍著点吧。』
十二个小时?!
我的微笑瞬间崩溃。很好的非常好--这表示我今晚不用睡了吧?
叹气,我认命的以龟速套上衣服。
『那,我能申请外出……只是想从宿舍拿本书……抱歉,请当我没问。』我在Pomfrey夫人挑眉的危险脸色下软弱的换了个要求,『要不,让我看看Neville一下?他应该醒著吧?』
『Longbottom先生中的是某种不完全的复合变形魔法,就连体内的脏器也受到一定程度的影响,所以需要喝下的魔药比你还多,那些药水的叠加效果足以让他熟睡到后天了。』Pomfrey夫人直接戳破了我本来打算找同是天涯沦落人聊天以度漫漫长夜的企图,伸手弹了下我的额头,『给我乖乖的呆在床上安静休息,不许乱跑知道吗?我会来查房的。』
然后看不过去我慢吞吞的穿衣速度,Pomfrey夫人接手帮我扣好扣子、监视我爬上床躺好了,又叮咛了几句不许下床地要到我的保证,这才满意的推著叠满医疗器材药物的手推车离开病房。
我在Pomfrey夫人一离开房间、关上门后就立刻跳起来--不离开床也不代表我有答应躺著,尤其是我上半身又麻又痛的现在,不管是侧卧著还是趴著都是种挠到骨子去的酷刑哪!
跪坐在床上,我双掌押在棉被上,缓缓释出一些魔力移动著床铺靠向窗边;虽然一切安静又顺利,可我的额头已经渗出一层薄汗--果然控制力也相对下降了呢!来到窗台旁后,我收回力量抹汗的无奈想。以后也要把魔力的冥想修炼增加才行了,这点距离的无杖魔法移动就让我比以前还要多费上四成的力量,差距也未免太大了些……
算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轻轻叹息,伸手推开窗户。再感慨也改变不了已经发生的事实,与其懊恼后悔还不如多花点力气在改善现状和想法子补救计画上……就算是能让我利用的「未来」讯息也是有限的,要在剩下的五年多里救人、还要解决Voldemort,根本不够时间让我哭泣哀悼。
月亮已经攀升的雪色冬夜,美丽同时也是冰冷的,但是这样的气温却稍稍纾解了我皮肤上的灼热啮疼;缓缓运著内力避免寒气入体,我不禁斜身半靠在窗台上享受这相对舒服了些的低温。
没有书又睡不著,想找的聊天对象不说还昏睡的,即使Ron他们做完了劳动服务就来找我,有九成的机率也会被挡在门外吧!瞧Pomfrey夫人的架式,我看不到过了年的开学,她是不会放我出院了。毕竟我的身体虽然看上去没事,可灵魂受到的冲击却不小;而且仔细略略扫了下这房间里布下的魔法阵,全都是用来恢复修补和稳定灵魂的聚魔阵法……如果我现在的感觉良好是因为这里空气间比城堡其他地方浓度要高上至少五倍的魔力因子,看来我确实还是先听话安分一阵子的好。
不过,真的很无聊呢。
只手伸出窗外,我接著飘到手里的细小雪花,很是无奈的想。这样什么事情都没得做的日子要一直持续到开学前,光是想到就觉得可怕--不过除了平时的基础修炼外,我现在的灵魂受损情况用不著Pomfrey夫人叮嘱,我暂时也不敢给自己多加什么额外训练--这样发呆无聊到开学我肯定会疯,就算要不到书起码也要个纸笔来设计新饰品的样式好了,浪费时间不只是浪费生命,同时也是在浪费金钱哪--
『Harry Potter!』
神游中的我让这毫无预警出现的怒斥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收手就要坐直,可没注意到下了雪的融化湿气让窗台已经变得滑溜,结果原本大半重心攀依在窗台上的我在慌张中不够留神,半边身子就这样歪出了窗外。
--要糟!
掉出窗外第一个念头闪过是Pomfrey夫人的怒气,绝对不想承受女巫怒火的我反射性就出手抓向朝我伸来的黑影--只是我的指尖不过才刚碰到,这片黑影已经先行缠上了我的腰背--下一秒,我的脸狠狠撞进了一个坚实胸膛。
『呜……』
我忍不住低吟的泪眼汪汪捂著鼻子。痛死人了!我是撞上石头了吗?扁掉了啦……
『你以为你在做什么?』冷得绝对阴蛰的熟悉嗓音在我头上飘,我同时听到窗户给砰然关上的声音,『在下雪的时候开著窗户玩雪--你对成为冰雕就这么有著强烈执著爱好吗,Potter先生?』
我继续捂著鼻子,低头不语。
『你--』
Snape教授顿然。我大概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噤了声--因为控制不了的,我的眼泪不小心落在他用斗篷卷住我的手背上。
『……对不起。』
除了鼻子,我另一手也压上了眼睛,闷闷的解释,『对不起,我只是……身体很热很痛……Pomfrey夫人说是药效的影响……所以我才开窗……对不起……』
我模糊的道歉著,低著头却是努力的想让眼泪停下--真是的,虽然刚刚没防备给撞得是惨了些,可明明鼻子已经不痛了,为什么眼中的酸涩感还是挥之不去?!
压著眼睛的手加了些力道,掌心却还是越来越湿--可恶!我明明不想--
然后,一道温暖的手臂圈住了我。
愕然得忘记抹泪,想抬头,可是圈在后背的力量,却让我办不到……
因为体温而又开始发热发痛的纹印,不断提醒我不是作梦、不是错觉--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是现在--为什么偏偏是这时候--为什么要出现--
眼前彻底模糊,有些颤抖的,我轻轻拉住了那总是漆黑的长袍,放纵自己靠进那第一次为自己敞开的清冷怀抱。
『……对不起……』我哽咽的不断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因为我的过去和目标,我欺骗了好多人--
对不起,不管是魔火藤还是你,我都隐瞒了太多--
对不起,我明明应该可以注意到的,却还是为了那小小的希望和任性,自大得以为不会有事,却害得你们被利用被伤害--
对不起,我只能选择妥协,为了救更多重要的人,为了结束这一切的危险,所以就算什么都知道也不能做太多--
『……对不起……』
……我还是什么都不能说……我还是只能利用那些已知的「未来」……
……因为这是现在的我……已经不再有强大力量的我……所能找到最保险做法了……
『……对不起……』
理论上来说,当心理不舒坦的时候,宣泄情绪的手段有很多种。
前辈子嘛,不高兴的时候我就喜欢找老妈,直接上街去疯狂败家;要不就是拉上老妹狂吃一顿,然后再找老弟到家里后院狂打一架--虽然事后我的荷包都会至少扁上一个月(尤其后院武场的整修,绝对是大花销……抵得上我两件当季的香奈儿哪),可不得不说绝对是非常有用的泄郁法子。
至於这辈子,大概是因为转世重生异空间这种鸟事都碰上了(而且还是非自愿),也可能是因为知道「未来」所以有了心理准备--总之我以前算是挺张扬的任性脾气确实收敛了很多,也很少会有真正动气的时候;就算少有气到抓狂的那几次,不是刚好都有人转移了我注意的灭了火(被处罚)、要不就是整治罪魁祸首后自己也趴下(好比之前面对Voldemort的那两次)……反正严格说来我真的觉得自己比起以前真的看开了很多东西也豁达了很多。
一言以蔽之,也就是我连自己都不大记得上一次难过到不能控制、赖在别人身上哭得乱七八糟是猴年马月的事了……貌似、好像、也就这辈子刚出生没多久,给我那白痴新手爸爸丢在小浴缸玩水结果感冒的那回吧?因为严重发烧吃药恶心,我也不大清楚自己到底是抓著妈妈还是爸爸的闹了几天……
不过……这些现在都不是重点……
--我到底是脑袋抽了什么风的会在这家伙怀里哭到不能自己呀啊啊~~~??!!!
理智终於回笼的,眼眶红红的我僵硬著不敢乱动,心里哀嚎到达前所未有的新高点。
不行--我要冷静我一定要冷静--Voldemort都被我当面呛声甚至连少年黑魔王都被我用苹果砸过这个状况根本不算什么--
脑袋混乱的我死命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没错就是这样--而且以前练功累趴的时候也都是爷爷把我捡回去--再说也是这只蝙蝠先抱住我我才会忍不住--等等慢著--倒带一下--
我脑子空白了三秒。
不对啊既然是这家伙先抱住我的我还紧张愧疚个什么鬼--
『你……』
头上才飘出一个字,下一秒我已经整个人弹到床角去了。
尴尬!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后我更想挖坑填了自己。
我到底在搞什么?!为什么每次碰到和Snape教授有关的事我就状况百出?!该死的反射神经--该死的Merlin是?在诅咒我吗?就算爸爸真的欠了这家伙很多所以父债子偿天经地义,可也没必要这样玩我吧--
『对不起。』我几乎是把头埋在胸前的说,真是丢脸丢到家了,『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咕噜--
卡壳,黑线,嘴角一抽,我呻吟的拢著斗篷抱著头直接缩趴在窗台上装驼鸟了。
……我错了……这世界上没有最丢脸只有更丢脸……耍小孩脾气、哭得唏哩哗啦还不够,连肚子饿都挑这时候凑热闹……那个谁来帮个忙来道雷直接劈死我吧!!我不想见人了!!!
满脑子除了「让我死了吧」没其他念头,所以我根本没察觉到床铺有人起身离开;等到我因为闷太久而开始有些缺氧头晕,下意识从斗篷里透出一点,我才迷迷糊糊的看到自己趴著的窗台旁,一只装著小碟熏鸡三明治、一小盘糖果和一杯南瓜汁的托盘,就静静摆在我手边。
还有一瓶小小的紫色魔药。
『在你决定要闷死还是饿死以前,先把药喝掉。』
淡漠的语调从房间另一边传来。我下意识看了过去,Snape教授正坐在扶手椅里,头也没抬的看著他膝上的厚实书籍,『或许你比较偏好第三种死法--让Poppy亲自解决你。不过基於避免被迁怒的可能性,如果你不想让我代理动手,你还有三分钟的时间可以喝下它。』
……我从没囧得这么彻底过。
这、这声音,还有、这种带讽的用词谴句--确实是Snape教授没错--可是、可是--
刚刚那是调侃吗?!是调侃吧!!而且还是不含厌恶的嘲弄、只单纯的戏谑那种--就像双胞胎捉弄Ron的时候那种感觉--类似家人的--是我见鬼了还是这世界真的疯狂了?这人真的是Snape教授而不是哪个喝了变身水的不要命家伙乔装的?!
『……还有一分钟。』
不意对上离开了书页的冰冷黑曜石目光,搭著那付熟悉无比的阴沉嗓音,无比纠结的我总算回神,不觉抖了抖的缩下脖子。
好吧刚刚果然是错觉……说不清是庆幸还是遗憾的,我悄悄松了口气。不管怎样的确是本人没错……不过,什么东西一分钟--?
窗台上放在餐盘边的小小紫色魔药瓶开始自己抖动,发出叩叩声的引起我注意;除了抖动外,魔药瓶身也开始透出冰冷的寒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正在结霜中。
这药--给我的,而且正在结冰中--也就是有时效性--Snape教授说是Poppy--也就是Pomfrey夫人让我喝的!?
已经被一连串堪称脱序的意外弄得脑筋运作缓,不过仍然堪堪得出结论,我总算赶在药瓶整个冻结前拔掉瓶塞,将已经带有细微碎冰的魔药吞下。
开玩笑,就算明天就是世界末日我也不想因为拂逆善意去得罪一位女巫--特别还是医术精湛的那一种!
不过这药真是--好呛--而且好冷!
我轻咳著,不觉哆嗦的把斗篷拉紧了些。
然而,虽然喝下后立马从头到脚冷进血骨的寒意实在诡异又难受,可在运起内力以后那种透心凉的不舒服很快就被我压了下去;而且上半身刚刚因为刺青而灼热啮痛的皮肤,也因为喝了这药而得到纾解,比起刚刚吹著雪夜北风的时候好上很多,之前因为疼痛而多少紧绷著的肌肉也很快就跟著得到放松许多……我不由得舒服的轻吁了口气。
身体舒坦了,脑袋自然跟著清醒了点,思维运作也勉强堪堪运行……可是盯著手上刚被我喝光的药瓶,我又开始纠结了。
Pomfrey夫人刚刚的意思,明明是要我自己忍著点……可这药很显然是帮我抑制身上的灼痛来的……而且还没有Pomfrey夫人那种习惯改变口味的特殊手法……
偷偷觑了眼仍然坐在扶手椅上,不动如山看著书的男人,我觉得自己的胃抽得更厉害了。
……不行了,肚子饿得能量供应不足,耗能最大的脑袋也跟著冒烟,再想下去我肯定又不知道会做出什么蠢事--还是先吃完东西再思考吧。
摸起了块三明治咬著,虽然肚子确实很饿可吃起来却像嚼腊;虽说吃饭皇帝大,可心事重重的时候果然还是会影响胃口的吧……
想归这样想我还是吃掉了不少三明治--Hogwarts的House elves可是非常尽职的,我甚至在想他们是不是把每个学生和老师的日常口味和餐量都劳牢记住了,要不怎么总懂得适时添加刚好的份量--用完了三明治,我捧著南瓜汁有一口没一口的啜著,心神越来越恍惚。
在明明待了两个清醒人士的前提下,病房里显得异常安静;除了我使用餐具时可以忽略不计的细微磕碰外,就只有Snape教授偶尔翻动书页的声音。然而房间里这种其实可以堪称相当古怪的气氛都没人在意--Snape教授在某方面来说其实非常自我、也不会去理会这种小事;至於还在神游的我就更不用说,能够不忘了手中还有饮料的存在别打翻在床就已是万幸。
『……我是知道学校的House elves对圣人Potter非常崇拜,可我不认为在用餐器皿上留下你的牙印会让他们为你更疯狂。』冷淡的声音飘了过来,『还是除了磨药条羹外,你又有了破坏餐具的新嗜好?看样子你会和对熔掉钳锅有特殊爱好的Longbottom会混在一起不是没有原因。』
『Neville又不是故意熔掉钳锅,要不是--』我反射性的放下杯子回答到一半,这才想到自己是和谁在说话,卡壳的看向扶手椅方向。
Snape教授正用那双犹如深渊隧道漆黑眼睛望著我。
『……要不是什么?』
清冷的语调让我有种牙酸的瑟缩(应该也和我下意识咬杯口咬了很久有关),不过我还是鼓起勇气的把话说完,『要不是你老是在我们后面神出鬼没游走,Neville也不会紧张得老是出错。他平常和我一起练习魔药的时候就从来没熔掉任何东西。』
Snape教授冷哼了声。
『对於朋友的宽厚纵容也该有个限度,Potter。你们这一届的小狮子在调配魔药这方面的天赋和学习能力究竟糟到什么境界,身为一天到晚把作业借给他们抄的你应该看得比我还清楚。』Snape教授低头继续翻阅他的书,『必须在后面盯著那些粗劣又愚蠢至极的调药手法一点都不是什么赏心悦目的事情--事实上要不是地窖里有太多前人留下的珍贵药材和标本,Poppy也不喜欢有人增加她的工作量,我一点都不在意教室究竟被炸掉几间还是炸飞了多少人。』
我哽了下。把事实坦白到这地步了,要想反驳也实在很无力……而且为什么会扯到这方面的话题来呢?
我不由得郁郁的低下头,盯著手中银制高脚杯里还没喝完的南瓜汁。
--我不行了,越想还是越纠结,而且还越来越有钻牛角尖的趋势,不弄清楚的话我根本静不下心--可是要怎么探出来?这家伙那么别扭,用迂回的方式肯定试不出什么东西,劳心劳力不说搞不好在知道答案前我会先气死;找他信任的人探听?先别说Slytherin那一票的人都和我是彼此敌对或忽视立场,Slytherin的护短程度比之他们的八卦天性更加难缠,看Pomfrey夫人就知道,先别说帮我,能不顾左右言他就不错了--找Dumbledore教授?这荏的帐都还没跟他算完呢!而且就算这些破事发生和他无关,我也不会自动送上门让老狐狸玩,又不是吃饱了撑著--
蓦地,一股力量抽走了我捧在手里咬著的银杯,将之控制著的飞回了窗台托盘上。
『想磨牙就自己弄出萝卜,别发声音,吵死人了。』
黑线。我不满的瞪向扶手椅上头也没抬的男人,感觉更郁闷了--我会这么纠结到底是谁害的呀?居然还叫我用能力召唤萝卜?!我又不是兔子!!
气结的,我想都没想就召出一颗苹果扔过去。
『Potter!』
正中目标的结果就是挑衅成功,Snape教授捏著那颗打到他脑袋的苹果,起身阴狠狠瞪著我,『你在发什么神经--』
『我发神经?真正发神经的是你吧!?』
丫丫的!被只老狐狸阴了一把的火气都没消完呢,这家伙还挑这种时机做出这些举动来折磨我的脑细胞,是嫌我不够烦吗?
纠结到最后已经进入脑袋短路状态的抓狂模式,我口气不善的顶撞回去,『先是莫名其妙出现在我病房里,然后又是食物又是药水的塞给我,接著又什么都不说的自己看著书--这算什么?因为我喝下你做的净魂魔药的愧疚补偿?还是因为知道我不只是Potter,也是另一个人所以才改变态度?』
似乎有某种莫名的情绪从Snape教授眼中闪过,快得让我来不及捕捉;但是不管如何,他因为我的话收敛了身上散发的阴冷怒气却是不争事实--感觉更闷的同时,心沉的疲惫也让我像是给兜了头冷水的瞬间冷静下来。
『抱歉,你说得对,我是在发神经。』
我闷闷的抓过棉被,躺下蒙住。人的欲望哪,得到后总是会不由自主想要更多,要求也会不由自主得更高--我还能再奢求什么?反正最糟的当时都过去了,现在……也不过是这样而已,『谢谢您的药和晚餐,不打扰您了,您请自便。』
真是笨蛋。
我皱著鼻子,缩在被子里眨眼睛。明明希望被正视……不是因为爸爸的儿子,也不是因为妈妈留下来的延续……可是我也不希望是因为前世的过去才受到宽容呀!虽然那也是我……但是,也已经不算是我了……
前世的过去是我的一部分,不管遗憾的还是快乐的,是我不可割舍也骄傲的一部分……可也只是一部分而已。
我是前世的白雪,也是现在的Harry Potter,只有这两个在一起,才是真正的我。
去年的Erised镜已经让我彻底的认知到这一点,也接受了这一点--所以我才一直希望自己身边的人看到的是「Harry」--不是有著救世主虚名的Potter、也不是前世那个任性骄纵的雪儿--而是确确实实,已经活在这个世界的「我」。
只是……想被自己在乎的人认同……为什么总是那么困难呢?
『……如果真要考虑你的「灵魂」年纪,你的心态和行为很显然都名不符实。』
清冷的声音透过棉被传了进来而显的更沉。我顿了下,扁嘴。
--好吧,我就是幼稚又怎样?反正我的任性孩子气也不全这辈子才刻意--
『--胡闹、任性、冲动又鲁莽--』
--是啦是啦,反正我就是跟爸爸一个样,碰到朋友的事情就脑袋犯抽--
『--无视纪律、顽固恶劣--』
--研究制作违法物品也不是全然有意,我要挣钱还要保护同伴,我容易吗?可是要说顽固恶劣,谁及得上您这位祖师爷--
『--傲慢自大,自以为是,永远听不进别人的规劝--』
『我哪有!』简直越说越过分,我掀被坐了起来,『我才没--』
『--不过总的来说,至少还没堕落到故意去欺负弱者的地步。』
我闭上嘴,皱眉。最后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世界上没有同样的两个人,就是Weasley家那对惹祸精也只有一个老是不死心的会在假期作业报告里面卷藏违禁品,企图毁了我的办公室。』
Snape教授坐回了扶手椅,把书本放回膝上翻回方才中断阅读的那页,『Gryffindor的毛病之一就是脑细胞向来少得异常可怜,身为少数几个稍微有点脑子的稀有狮子之一,与其浪费在胡思乱想些无聊事上,你还不如多考虑一下自己剩下的假期要怎么安排。』
安排?什么意思--?!
还在努力思索这段跳跃式的对话是怎么回事,然而突然自己滑到窗边病床、在我左手边位置靠上墙的小矮柜,在定位后上头突然现出了五本厚重、一律被Ron通称为砖头书种的古代符文以及炼金学书籍,就这样赫然映入了我处手可及的视线范围。
『校长大人明言,从下个学期开始,你晚上没课的时间不用去他办公室。』Snape教授语气冷淡平板的说,『不过你的课后学习还是必须继续,而那些是你下学期结束前必须交出阅读报告的书籍。一个月一份报告,在月底的最后一次魔药社上课后交给我,对你来说应该不成问题。』
呆呆望著那叠加起来绝对高过我膝盖的书本好一会儿,又回想了下刚刚那段话……我转头看了下那个仍然坐在扶手椅上的男人,鼻头酸涩的感觉差点压不回去。
『Pomfrey夫人不会允许我熬夜看书,教授。』
『……你的听力出问题了吗,Potter?』
『可是我睡不著的话,当然只能晚上看书打发时间--啊!我开玩笑的,您别把书收回去--』
『闭嘴!在病房里必须保持安静的基本礼仪你都忘了吗?还有那本书交出来,然后滚回你的床上去!』
『是的,教授--呃、我保证我不会看过头的,只是先翻一点而已--』
『你的话根本没有信用可言--交出来,要不地窖书库你就别想再踏进一步。』
『……地窖书库?啊!原来那里不是您的书房而是学校的书库?!那--』
『想都别想找Pince夫人帮你。Hogwarts除了图书馆外,四个学院内也都有分属自己的独立藏书库,那是连学校图书管理员都无从过问的学院财产--现在,把书交出来,然后上床睡觉。不要再挑战我的耐性,Potter!』
『……』
--明明转变了,有些东西却又完全没变……幸福这种东西,有时候其实简单得,只要抬起头,伸出手,就可以触摸得到呢--
躺在医院厢房洁白暖暖的药味被窝里,望著那坐在扶手椅靠著壁炉火光继续阅读的漆黑身影,虽然是抱著暂时没能看成书的遗憾被赶上床,可在我陷入睡眠的拥抱前,唇边始终抹不去小小的、也是满足的孩子气微笑。
番外.Severus Snape(二)
「……不对喔,Sev.,小孩子们从来就不是吵人闹心的麻烦,而是一群货真价实的小恶魔。」
火焰般的长发温顺披在肩上,轻拍的哄著怀里因发烧不适而哭闹的小婴儿,清丽女子湖水碧绿的深遂双眸当中漾著心疼疲惫之外,更多却是悠绵的爱怜;她有些无奈却也不掩幸福的对身边一脸绝对厌恶烦闷、手里却还是小心翼翼调配著婴儿退烧魔药的削瘦男子说,「不过就算这样,只要换个角度留点心观察,其实也能发现,小孩子同时也是--」
※ ※ ※ ※ ※ ※ ※ ※ ※ ※ ※ ※ ※ ※ ※ ※ ※ ※ ※ ※ ※
--也是--什么呢?
早晨刚醒的Snape躺在床上,有些迷蒙的想;而当他足够清楚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阴沉的神色也同时浮现。
明明,这么多年来即使在睡眠中也已经很习惯放空思绪--为什么现在又该死的会作梦了?
而且,还是那个时候的过去--
阴著脸的,Snape烦躁的揉了揉鼻梁,从床上起身的给自己进行晨间梳洗去。
不管再怎么心情不好,他现在毕竟是Hogwarts里唯一个魔药学教授,也就是说整整七个年级的课程,早就占满了他一星期五天教学日的每个早上--即使再怎么厌恶这份教职、再怎么看那些压根把魔药当馊水煮的愚蠢小鬼们不顺眼,迟到也绝对不是他的习惯。
但是当Snape看到寝室角落书桌上那些昨天晚上刚重新整理完、属於一年级小巫师的基本教材大纲后,他的脸色已经从阴沉开始有了迈向结霜的倾向。
是了,今天早上是他要给今年新生第一次上魔药课的日子,而且还是Slytherin和Gryffindor的并堂--也就是说,今天早上他要面对的,不只是一群对魔药的概念别说基础、只要不呈现负值智商他就该赞叹Merlin慈悲的愚蠢小鬼,甚至这群小鬼还是出自从千百年来便彼此敌视的两个学院!
这种组合,根本就不是能够一加一就可以将之计算的麻烦……Snape忍不住伸手揉了下隐引发涨的太阳穴。
虽然自己也是在Hogwarts就学毕业的,可是就算已经从当年清涩幼稚的小巫师成了如今魔药学方面的权威大师、甚至回到母校做了魔药教授的现在,他还是不能理解Hogwarts的传统里,为何总是将变形和魔药这两种最高深困难的魔法课程,在分班教学的时候坚持把冲动粗鲁的Gryffindor和冷静自持的Slytherin并堂上课--姑且不论这两学院的对立敌视状况,像这两种都是需要极大耐心以及专注精准的复杂魔法,将这两群从本质个性上就完全相反的学生们放在一起,压根就是在制造麻烦--别说什么就是因为彼此个性本质全然相反才要接此机会互相学习优点云云之类的鬼话,在他看来变形和魔药课程上的并堂,根本就是给这两学院的小狮小蛇们揭开并且看透彼此本质差异、以及加深彼此未来七年矛盾对立情结的催化手段。
--当然,在Snape的观点,也是增加他和McGonagal身兼蛇院和狮院导师、永远都处理不完彼此两院在各自课堂上衍生出来那些「额外日常工作量」的根本原因之一。
不过,传统就是传统,加上他只是个人微言轻的教授,并不是握有更改学校运作决策大权的校长--所以就算再怎么不满,Snape还是得在自己教学课堂上,绷紧神经的注意别让Gryffindor那群白痴小狮子把自己炸飞或是更糟的、将Slytherin里也是相当少有魔药天赋的小鬼吓得对魔药学产生恐惧,导致未来又少了几份让他批改起来比较不会加重他兴起下毒念头的魔药报告。
唯一庆幸的是,除了Slytherin和Gryffindor这组合是棘手的麻烦外,Ravenclaw和Hufflepuff的组合迄今还不至於让Snape起过索性下毒还给这世界祥和清静的冲动--如果无视Hufflepuff老是必须花上更多次讲解外加不知变通的驽钝温吞、以及Ravenclaw总是为了偷懒省步骤而搞出的小花招等诸如这些绝对让人爆青筋的层出不穷状况。
小孩子,就是麻烦的等意词。Snape阴郁的再次下结论,一边确认著今天会用上的教材部分,一边沉忿的想。那些Gryffindor和Slytherin的新进小白痴,最好别在第一堂课就给他弄出麻烦,不然就算他们是连Lily都认同的小恶魔,他也不--
翻著教材确认的动作顿了下,Snape又一次揉的下貌似更涨的太阳穴。
Gryffindor--还是一年级新生--天杀的,难怪昨晚他会梦见Lily还整个早上有意无意想起她。
Potter的儿子--他怎么会忘了,那个光是在开学的简单分类仪式上就弄到了个「Gryffindor Boy」新外号、和他父亲一样不出风头不甘心的小鬼也会来上他的课?
不对,与其说忘记,还不如说是刻意忽略过了头才会变成这样--Snape忿忿的想。要不是某个嗜甜的老疯子从开学至今,在每一顿吃饭时间的教职员餐桌上总是明问暗探、将话题绕到圣人Potter的课堂表现上,引得几位已经教过Potter的同事大加赞赏与热烈谈论,他也不会因为听不下去那些夸张的歌功颂德、又不想为了这种无聊小事和同事们浪费力气起口角,这才在这短短不到一个礼拜的时间里,重新犯了以前听到有人又用崇拜语气谈起Potter时就自动屏闭忽略的幼稚坏习惯--
啪!
轻轻的闪爆声出现在书桌旁,警醒了差点不小心沉进愠怒之中差点不可自拔的Snape。他冷厉的眼神扫向突然随小闪爆出现的House elf,对上那双带著明显惊讶的黄褐大玻璃眼珠。
『尊敬的先生,』House elf赶紧深深鞠躬,语带恐惧的,『伟大的教授先生--Grapey真是太失礼了--Grapey以为您已经出门了--Grapey没想到--』
『安静。』
Snape轻声说,不怒自威的沉冷音调让House elf瞬间闭嘴,『做你该做的事去。』
『是的--先生--Grapey非常抱歉--』
不在理会拼命道歉的House elf,Snape大步的跨出寝室。
教职员专用的寝室都有专门的House elf在打扫,而这些House elves一向懂得挑房间主人不在的时候进行他们的工作--姑且不论今天负责打扫他寝室House elf会犯下迷糊到没发现他还在就闯进来,House elf的出现也提醒了他,平常这时早就该到地窖教室等著小鬼们来上课的自己显然已经迟到了。
该死!就知道只要碰上和Potter有关的,永远都不会有好事!!
加大前往地窖教室的步伐,乌黑袍摆在Snape身后翻出怒意勃勃的弧线。
※ ※ ※ ※ ※ ※ ※ ※ ※ ※ ※ ※ ※ ※ ※ ※ ※ ※ ※ ※ ※
还没接近教室,隔著门板也听得见里头的吱喳--小孩子就是会吵,一刻都安静不下来。
Snape直接释出魔力省掉开门的动作,如烈风般大步跨入教室,直接走到讲台上,完全无视下面一片被他惊人魔力以及出场方式震摄到的小狮和小蛇们。
『除了课本文具和材料大釜,我不要看到其他任何与魔药无关的东西--包括魔杖。』继续无视底下迅速收东西的声音,Snape淡淡的说,拿起讲桌上的点名簿,『点到名的应声。Brown--』
只是一个年级两个学院而已,算小班教学的型态点名自然不会太慢。藉著点名顺便将名字和学生的样子对上号,很快就到了P字母--
『Parkinson?』
『是。』
『Patil?』
『是。』
『……Potter?』
『是。』
Snape冰冷而空洞的目光没有在听到回答之后回到点名簿上,而是落在那坐在最前排靠墙角落的小小男孩。
除了陈旧的大圆眼镜,乱糟糟的标记头发和样子明明都一样,可是那双碧绿又清澈洒脱的眼睛--
『Potter,』Snape不自觉沉下了脸和声音,『Harry James Potter?』
四周的同学们已经隐隐察觉有些问题,可男孩的神色如常,平静的眨了下眼。
『是的,教授。』
Snape的目光回到了点名簿上。
『当然……』他轻轻的说,随手在出席的地方用羽毛笔画了个勾,『Harry Potter。我们这儿的新--名人,不是吗?』
相对於Slytherin学生们发出吃吃的窃笑,Gryffindor的学生们则是不约而同略有不满的微微皱眉。很显然的,这位魔药学教授在提到「活下来的男孩」时的语气,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让人归类在友好、甚至中立方面。
无论如何点名依旧继续;在确认完上课学生的名单,Snape默然环视了整教室的学生一眼。
然后原本还在偷笑的,立刻安静下来;皱眉的,有些坐立不安--没有任何一个学生躲开Snape评审的幽深目光,但是每个学生同样都感觉到自己在那一眼的瞬间,有了好像穿著泳装却被丢进西伯利亚冰川的错觉。
冷得可怕--又似乎被洞悉了一切却无能为力。
所以不管是谁,都一付大气也不敢喘的小心翼翼。
Snape很满意这样的效果。
比起浪费口舌的说出一大堆规矩,还不如从心灵和实力上直接给予压力,既简单又收效迅速--魔药可不是其他失败了还能补救重来的魔法,绝对需要高度集中的战兢精神;要不浪费了一锅材料事小,把自己和别人炸上了天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在看到了角落那无动於衷,完全没有露出丝毫忐忑神色、甚至坦率清澈到近似信任的目光……
Snape脸上的阴冷又重了两分。
『你们会出现在这里,是为了学习调配魔药的精密准确以及正确技术。』
声音平稳而低沉,不含丝毫情绪起伏,可不仅不会呆板,反而还有种冰冷的独有优雅;明明是近似耳语的低喃,但是每个字偏偏又清清楚楚的飘进所有人的听觉范围,容不得忽略又极富威仪。
『在魔药学里,很少会让你们有去傻呼呼挥舞魔杖的机会。所以大部分的人,一直不大能理解魔药这种东西怎么能算得上是魔法--我当然也不期望你们明白,一锅真正细火慢炖、冒著破灭泡沫声与独特药味的大釜给青烟白雾围绕著的当下那种独特神秘美感;甚至是爬进血管后,那种能够混乱心智、迷惑感官、接触灵魂的魔药所引发的魔力效果究竟有多么美妙迷人,我也完全不奢望你们会懂得欣赏--』
他缓缓走下讲台,轻轻拢起长袍的双手环胸,慢慢走近那在他点完名后就低下头去,望著魔药学课本封面明显恍神中的黑发男孩。
『--我可以教导你们如何粹取名声,烹煮荣耀,甚至阻止死亡--前提是,你们不像我常常碰到的蠢蛋学生那么愚昧不堪。』
Snape在男孩的桌前站定,无视黑发男孩附近只隔了只手臂远位置上,一脸迫不及待想有所表现的Granger、以及有些苍白担心直望著这边的Weasley--不过看样子,恍神中的某只似乎仍然没意识到自己桌前不仅已经给一片漆黑的高大身影笼罩,就连附近已经明显降低了的温度也毫无所觉。
『Potter!』
Snape突然加大了音量,黑发男孩小小身体的细微一震并未减少他的怒气--教书教了这么久,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学生敢在他说话时不专心--而且还是完全的走神!?
『如果我把水仙球根的粉末倒入苦艾汁,会产生什么效果?』这是属於一年级期中范围的课程问题--不过既然有人胆大包天的在第一堂课就给他堂堂正正发呆,那么小小的刁难也不算太过分。
『以不同的比例配置水仙球根的粉末和苦艾汁,会产生不同程度但是效果都是安眠成分的药水,教授。』Potter站了起,有些偏软的童声中规中矩的礼貌回答,神态更是不卑不亢的坦荡,『那是俗称「一饮活死水」的安眠剂。』
不得不承认心里是有些讶异的,但是更多却是没成功让Potter得到教训不悦。
『那么,』Snape开口,学年的期末问题,他却问得理所当然,『如果我要你拿一颗毛糞石我,你会上哪去找?』
『有山羊的地方,教授。』Potter不假思索回答,『那是长在他们胃里的东西。』
『功效呢?』
『强效的解毒材料,一般的毒性可以在服用后很快消除,即便是剧毒也可以达到暂时压抑毒性的效果。』Potter稍稍顿了下,『不过服用后的二十四小时内会昏睡不醒,醒来后也会有三至七天不等的末梢神经失调症状--也就是无法行走还有魔力衰退的情况,同时这段时间如果使用其他魔药也完全没有效果。』
Snape默了下。前面的部分他可以理解为这小鬼已经把课本看得差不多--但后面男孩回答的解释应该是属於医理书籍才会提到的补充--才十一岁的小鬼会对这种书起兴趣?而且还是那个学校魔药成绩永远平庸无奇的Potter的儿子?
「……Harry不只是James的孩子,也是Lily的……」
白胡老疯子的话蓦然闪过,Snape的脸色更阴。
『最后一个问题,Potter。』他的声音僵硬,『附子和牛扁的差异?』
『没有差异,教授。』Potter回答得就如先前一样毫不迟疑,『它们都是同一种植物,同时还有另一个名字叫「乌头」。』
Snape瞪著那颗又重新低下头去盯课本书皮的黑色小小脑袋,莫名的郁气绕上了胸口。
『坐下,Potter。』他厉声说,『虽然那些问题你都知道答案,但不表示你可以不做笔记,把你的笔记本拿出来!你们也是!』
转头看向那些摆明一付事不关己己不关心、自以为没事的其他小鬼,他气不打一处来,『把我刚刚问的问题和答案都写下,你们的期末作业之一就是你们整学期的课堂笔记,不要忘了。』
然后随之响起的一片慌乱找纸拿笔声,让Snape更郁闷了。
愚蠢也就算了,可要蠢到连学习上进的精神都没有,就真的该死--可这年头的小鬼,甚至连做笔记的基本意识习惯都没有--他们的家长在家里的时候,究竟都教了些什么东西呀……
美妙的情人节(一)
就如估计的,我剩下的寒假全在医院厢房度过。
我灵魂方面因为误服净魂魔药、加上黑魔王的魂片被强行剥离而受到的伤势,其实远比我自己以为的还严重。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我的身体完全给Pomfrey夫人的三好手段(吃好、喝好和睡好)给照顾得宛如小猪生活;可实际上我之所以可以表现得和正常人一样行动如常,全是多亏病房里繁复精密的疗魂聚灵魔法阵在支撑我的灵魂和身体--也就是说除了不是躺在床上又全身插满管子仪器没有意识外,我的状况其实和麻瓜医院里那些住在隔离加护病房的患者没啥两样。
也因为我的伤势必须像这样待在魔法阵里进行强制隔离的治疗静养,我的病房根本不被允许有人随意探视--至少对自己的魔力控制还不成熟的未成年巫师是不被允许的。因为我病房里的精密魔法阵,让空气里的魔力因子远远高於外界,就连成年巫师在这种魔法阵里都不被允许使用魔杖(如果不想把自己炸死),更别提未成年巫师了……除了像我这样虚弱到灵魂会疯狂吸收魔力能量来修补自身的「重症」伤患外,一般小巫师进来了先别说能不能控制好自身魔力别暴冲,光是适应这高密度的魔力威压、别脸色发白呼吸困难都有问题。
所以直到假期结束开学的前一天,我根本没机会见到Ron和Neville他们--也不被允许。
不过就算见不到面,透过Pomfrey夫人给我送药和检查身体复原状况的时候,帮我捎来他们的问候和信件还是可以的--虽然依照一天三餐的频率充当我暂时的送信使者,让护士长大人实在不大明白我们几个男孩哪来那么多事情能聊,更不大高兴我除了看书之外、还将精力浪费在读信写信上而不是多睡觉休息;但是看在我确实有乖乖喝药也很配合疗程的没有吵闹、而且还有Snape教授在一旁盯著没让我做出没有午睡甚至熬夜的不良行为,Pomfrey夫人除了例常的在每回帮我检查身体时碎碎念了几句外,倒也没有给出任何禁令之类。
『所以,』Ron听完我交代了自己住院原因以及这段日子以来的琐碎,一脸惊吓的望著我,『你的意思是--整个剩下的假期,你其实一直都和Snape在一起?!』
虽然赶在开学的前一天被准许出院,可等到Pomfrey夫人帮我做完最后一次身体检查,也已经是下午了。我在一踏出医院厢房,就给Ron和Neville一起给拉到了万应室,和在那里等著我们的双胞胎、Ginny 和Luna会合,举办著属於我们自己的小小聚会(用著告别寒假和庆祝出院的名义)--当然这个提议,还是出自喜欢热闹的双胞胎就是了。
『是啊。』圣诞节后,学校House elves的手艺真是进步得越来越明显了……我一脸幸福品尝著双胞胎从厨房弄来的黑森林蛋糕想著,一边漫不经心的回答,『因为这一次状况比较特别,我服用的药水必须一边喝一边依照身体状况做调整。为了确保不会出问题,所以Pomfrey夫人才要求Snape教授帮忙注意我的治疗过程……你们那是什么表情?』
我这才注意到几乎所有人都是一付囧到不行的吓坏样子。
『你要体谅他们,亲爱的小Harry。』
把一包水果泡泡蜂蜜球扔给了George,Fred在我身边的沙发空位坐下,给自己倒了杯奶油啤酒,拍了拍我的肩膀说,『要知道对所有人来说,Snape会去照顾一个病人根本就是无法想像的事情。』
『更别提那个病人还是Gryffindor的。』George一边拆著糖果包装一边补充。
『而照顾你的确实是那群毒蛇的头子,那个向来最厌恶狮子的老蝙蝠。』Fred轻轻皱起眉。
『不仅帮你做药,还找书给你看--』George嘴角微抽。
『甚至陪你下Gobstones,给你守夜--』Fred像是在忍耐什么的闭起眼。
『光是用听的,就像蛇发女妖突然出现在Hogwarts大厅跳艳舞一样的吓死人。』双胞胎合奏总结,顺便一起打了个冷颤。
双胞胎的一搭一唱让我略为僵硬的咬著叉子--刚刚,我有交代的那么仔细吗?
呃、好像、貌似、大概,刚刚因为手上的蛋糕太好吃了点,所以似乎真的心不在焉回答了不少……我有些心虚的瞥了眼手上的甜食,心里汗了一个。我嗜甜的症状已经严重到能够用来套话的程度了吗?有点危险哪!
『哪有那么夸张。再怎么说我也是他的学徒,就算对我要求再高,也不可能一天到晚针锋相对吧?你们的反应也太夸张了。』
既然说都说了,也不认为自己和Snape教授的关系有所缓和有什么好隐瞒,我也没继续在意这种小事--全然忘记我住院那时看书看厌又不想盯著正在修订下学期教学纲要进度的Snape教授发呆、随口提议玩Gobstones又没被反对的时候,我讶异得差点掉下床的表现也没比几个好友好上哪,『而且你们两个就没被吓到不是吗?』
『那是因为我们见识广博,小Harry。』George咬著糖说。
『要想和毒蛇们做生意,冷静眼光和处变不惊的头脑都是不可或缺的。』Fred耸肩的补充。
『继续扯吧,你们两个。』
第一位堪堪从打击中缓过气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从小受到双胞胎荼毒--喔不,是「关爱」最多的Ron。只见他毫不犹豫地给两位哥哥吐槽,『我看你们分明就是前几天才给McGonagal教授和Sprout教授「约谈」过,所以才不觉得惊讶吧。』
『约谈?』
原谅我的好奇挑眉,因为双胞胎居然会不由自主的僵硬了下……虽然只有短短不到一秒的瞬间,可这反应也够让人玩味了。
『好像是……』Neville也终於回神,带著犹豫中混杂好奇的望著双胞胎,顺便帮我解惑,『为了圣诞晚宴那晚的事……不过我们也不大清楚两位老师和他们谈了些什么。』
圣诞晚宴?我大概有谱了。
不过我还来不及问些什么,也已经陆续回神的Ginny和Luna同时浮现疑惑的眼神,『圣诞晚宴?是学校的圣诞晚宴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诡异的沉默降临在我们之间。这下显然让两位女孩更好奇了,除了狐疑盯住双胞胎的Ginny,就连Luna向来飘忽的神色也透出了三分专注望著不大自在的Ron和Neville。
我忍不住轻笑出声。
『Harry先生?』
『抱歉,我不能说。』我憋笑的清了清喉咙,对Luna她们眨眼,『不是「不想说」,而是「不能说」……不过如果你们真的想知道,以后的圣诞节可以留校过节试试。运气好的话--』
『『Harry!!』』
惊恐、警告、哀求、无奈……男孩们异口同声的合奏简直复杂得令人莞尔;我顺从民意的闭上嘴,却也毫不掩饰满脸的促黠笑意。
心情极好的我笑兮兮的继续吃蛋糕顺带欣赏男孩们的纠结窘状,没发现Ginny和Luna互觑一眼后同时转过头的细微脸红。
『所以究竟是怎么回事?』Ginny转过头的盯著Ron,『学校的圣诞晚宴--』
『我什么都不晓得。』Ron迅速又果决的说,如果不是神色当中掩饰失败的忍耐紧绷,这番否认应该说服力挺大的,『有什么问题去问Percy,他应该知道。』
『只不过他也是「不能说」。』
我微笑直接打破Ron想把皮球踢给自家Prefect哥哥的主意,转向了双胞胎,『我现在比较好奇的是,Fred,George,你们两个到底是利用那晚的事情试图策划什么东西被发现了?McGonagal教授和Sprout教授又和你们谈了什么?』
双胞胎默契极佳的站起身。
『可爱的小Luna,你昨天才刚回来学校,行李一定还没整理完是吧?』George一手轻轻搭上Luna的肩膀,温柔的问。
『嗯?』Luna还在迷茫中,Fred已经走到Ginny身边。
『善良的小Ginny,小Luna是你最好的朋友不是吗?既然这样你一定会要帮她的是吧?』
『诶?』同样没反应过来,Ginny已经给自家哥哥拉起身。
『既然这样可不能浪费时间。明天就要开学了,东西没准备好怎么行?』揽著Luna的肩,George笑容满面走向万应室大门,『咱们可是用功向上的好学生呢!』
『也是体贴绅士的好哥哥,所以就让我们护送两位妹妹前往Ravenclaw塔吧!』微笑灿烂的Fred也勾著Ginny紧跟在后,『身为Gryffindor的勇士之狮,护卫淑女是咱们的荣幸哪~~』
『什、什么?』莫名其妙给拖著走的Ginny总算反应过来,可惜挣扎无用,『等、等一下--Fred!George!你们--』
房门给砰然关上……我第一次体会到万应室的隔音效果还真是不错。
『……这算是在逃避吗?』Neville望著房门,有些呆呆的问。
『……好像是。』Ron也恍惚,毕竟自家这对哥哥神经之强悍,身为小弟的他最有感触;这样明显装傻反应的双胞胎他也是第一次看见。
我们三个默然相对,最后也不知道谁先开始,就这样抓著抱枕的一起笑趴在沙发上了。
『天哪……差点笑死我……』
Ron揉著肚子,『我还是第一次看到Fred和George有这种反应……就连妈以前被气得用整厨房的锅子敲得他们四处跑,我也没看过他们有这种反应……我一定要写信跟Bill他们说,实在太好笑了……』
『不过、Harry这么问……』Neville也是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都出来了。他揉著眼说,『加上他们的反应……害我更好奇两位教授到底跟他们说了什么了……』
继续趴在沙发上,我伸手把George留下的水果泡泡蜂蜜球拿来,塞了一颗含著,『你们确定真的想知道?』
我微笑的反问让还咧著嘴的两人瞬间安静,只留下缓气中的呼吸声。
『……还是算了。』笑意还残留在Ron嘴角,可他眼神却是完全的敬谢不敏,『会让Fred和George这两个人间恶梦都不想说的东西,肯定非常恐怖,我还是别知道得好。』
人间恶梦?Ron对两位哥哥的评语还真是贴切得令人发觑。我和Neville再次笑翻。
『对了,』Neville趴在地毯上,『Harry你刚刚那么问……难道你已经知道教授们到底跟Fred和George说了什么吗?』
『怎么可能。』我微笑说,爬起身的给自己又切了块蛋糕,『不过要想知道的话也不是办不到,我请植物们帮忙就行了。』
『也是喔。』Ron恍然,咂著嘴的咬了口蓝梅派,摇头晃脑的感慨,『你这能力还真不是普通的好用,只要有花花草草的地方就等於有你的眼线,想知道什么让它们帮你探听就行了。而且还可以用来护身或攻击,真是万能--呜、咳咳咳--』
Ron被Neville踢了一脚的闷哼了声,给嘴里的派噎到。Neville有些无奈的瞥了眼Ron,补救的递过去一杯奶油啤酒,这才转过来看向笑意淡下了些的我。
『那个,Harry。』他语气小心地选著措词,『我们不是有意--呃,我是说--』
『没关系,你们不用那么介意。』我一边吃著蛋糕一边说,神情还是相当轻松,『魔火藤进化的危险确实是大了点,不过它是我认可的伙伴,没那么脆弱的。』
Neville顿了下,有些牵强的微笑,『嗯,我知道了。』
虽然我在住院那段时间用通信的方式一五一十交代了我住院的原因,可关於我和Dumbledore教授之间发生的嫌隙、我有前世记忆的事情、还有魔火藤其实是吞融了我灵魂中的黑魔王魂片才陷入进阶休眠状态的事情,我却都隐瞒了下来;只用是我自己调配新魔药的时候出了意外,魔火藤吸收我身体暴冲的能量太多才会进化休眠、也间接导致和它签有契约的我灵魂受到一定程度伤害做藉口含糊敷衍过去……幸好这几个男孩都没有Hermione的精明,所以都信了我的说辞而没有太多怀疑。不过我知道,Neville这几天已经和恶人掌签好了共生契约,所以从已经能够感应恶人掌情绪反应后了解到的,Neville绝对很清楚我这番话的自我安慰程度有多大,而他心里又有多忧心--凡是魔法生物藉著灵魂共享契约化为巫师的妖灵伙伴后,进化对於契约妖灵来说绝对是一道槛、而且还是进阶越大越危险的那种。跨过了,巫师与契约妖灵的实力都会大幅增加;跨不过,妖灵死亡不说,巫师灵魂受到契约反嗜的重创就算如果不死,魔力尽失成为哑炮也不是不可能……
『我是说真的,不用担心。我的直觉告诉我魔火藤会回来,我也相信它,所以一定不会有事的。』
我塞了口蛋糕,回以信心的笑容强调同时,也转开了话题,『对了,之前在医院厢房的时候写信实在很不方便,所以我才一直没问。你们圣诞晚宴后到底计划了些什么事情?为什么最后会弄得你和Ron都一起住院了?』
我的问题不只让Neville僵了下,连咳嗽好不容易缓了些的Ron又再次呛到。
『嗯,那个……』
Neville眼神飘忽的游移著,甚至对Ron发出求救的讯息;不过后者在呛咳停下来后也是心虚著不敢看我和Neville。最后在我一脸认真等著解释的神情下,Neville认命的叹了口气。
『好吧,其实,是我和Ron的主意啦。』他垂下头低声说,『你也知道,密室的事情,我们在怀疑Malfoy……』
如我先前所料的,Neville和Ron、还有双胞胎在圣诞晚宴后弄出的事情,目的果然是想要调查Malfoy;Hermione被石化这事给他们四个的刺激比我预想的还要大,我给他们坦明密室怪物是蛇妖虽然遏止了他们夜游狩猎的冲动,可却没丝毫减低他们抓凶手复仇的积极性。所以偶然在万应室发现了我不小心遗留的那本《超强魔药》,正是记有变身水处方却让他们搜寻未果的禁书后,加上又探听到Malfoy确实会留校过节,他们四个就决定继续计画制作变身水、以及潜入Slytherin交谊厅的行动。
『原来我一直找不到的书是被你们拿走了。』我无奈的压压额角,『那么把地窖给变成了冰沼,是Fred和George为了掩护你们弄出来的?』
两人汗颜的点头。
『我们找Slytherin交谊厅还是花了点时间。呃,你知道,虽然我们从Percy那里问出了确实地点,也逮住Crabbe和Goyle的弄晕了他们弄到衣服和头发,可是学校地窖是在很像迷宫,我们还是花了点时间才找到。』Ron呐呐解释,『然后我们发现药效快退跑出Slytherin交谊厅和Fred他们会合的时候,又碰上Bloody Baron……为了躲他的追捕……所以……』
我默了下。就算Ron没说完,当时的场景我也想像得到。
『不管怎么说,其他人也就算了,你们实在不该对Percy下药……他毕竟是你哥哥,Ron。』我语气沉重的说,这点才是让我最在意的。不过看到他们两个脸上明显的反省悔意,我也不忍心再多说什么--更何况我有感觉,下手让Percy睡死的八成是双胞胎,『那你们两个弄得自己住院又是怎么回事?别告诉我是变身水熬煮出了问题。Fred和George的魔药调配能力并不弱,有他们两个和你们一起做,应该不至於出问题才对呀。』
『药是George做的,过程确实是没问题……只是……』Neville弱弱的说,『George后来才说,因为学生药柜的斑点老鹳草用完了,所以他就从你在万应室的药柜里拿了一点……』
黑线罩顶也不过如此。
『……我应该告诉过你们,我放在万应室药柜里的药草,几乎都是我召唤出来做实验用的吧?』
我漾起微笑却煞气暗升的模样让两人吞了吞口水,小小的点头。
『我也应该特别提醒过,』我的语气极为平静,『我召唤出来的植物,因为有奇怪的作用在,所以是不能随便当成材料入药的吧?』
两小狮颤了下,再次虚弱点头。
『很好。』我斯文的放下了还没吃完的蛋糕,『非常好。』
『Ha、Harry?』Neville结结巴巴的和Ron惊恐看著我优雅起身,『你、你打算--?』
『喔,不用在意。』我回头一笑,脚步没停的朝大门走去,『我只是要去Ravenclaw塔看看双胞胎把人送到了没有。』
Ron几乎是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
『Harry,他们是我哥!』他跟在我后面慌乱的说,『虽然我有时候也很想杀了他们,可是--』
『亲爱的Ron,我当然知道Fred和George是谁。』我停下脚步,伸手拍了拍Ron的肩,微笑灿烂,『放心,明天你绝对还是可以看到完好无损又活蹦乱跳的双胞胎,我向你保证。』
然后我彻底无视Ron的无措、还有Neville紧张兮兮的叫唤,踏出万应室房门就直冲密道的堵人去。
丫丫的简直就是欠教训!饭可以乱吃,可药水是能随便乱调的吗!?Fred和George分明是故意的!!
实在不能怪我怒火上扬,毕竟之前我早就千叮咛万交代的我药柜里的植物绝对不能乱入药,结果双胞胎居然在做变身水这种高阶魔药的时候随便抓来当材料!!虽然我也晓得双胞胎肯定知道我放在药柜里的那些召唤植物都是已经确认过副作用弄不出人命残疾来的,可是他们俩这种设计别人的时候连自家兄弟也不忘兜进去的做法真的让我很难不恼火--明明从「过去」的印象里,双胞胎不该是这样有失分寸、对自家兄弟会闹出这么大恶作剧的人--给Percy下药、还让Neville以及Ron喝下特殊的变身水--
『耶?Potter?』
疾行在回廊上,突然有人喊了我的名字,我停下脚步,看向出声的人。
『Davies学长。』我点头回应的打招呼。
『好久不见,假期还好吗?』Davies朝我走来,『怎么跑来Ravenclaw院区了?是来找Luna吗?』
『假期还不错,谢谢学长关心。』我礼貌微笑,『我不是来找Luna的,而是找Fred--Weasley双胞胎。请问学长有看到他们吗?』
『没有--嗯?』Davies突然顿了下,指向我背后,『我想我现在看到了,你--』
『谢谢。』我猛的旋过身,丢下了句道谢赶紧朝那对消失在转角的身影追上,『不好意思我有急事,下回再和学长聊天,Bye。』
滑垒的跑过回廊弯角,又拐了条走道,终於看到双胞胎的我立刻鼓足了气大喊,顺手召了两条木棍一起甩了出去。
『Fred!George!』
双胞胎闻声回头,看到两道黑影分别朝自己飞来;反应俐落的跳开同时,我扔出的棍子也砸到了他们身前。
--还不错嘛!看来之前教给他们的武术都没落下。
我不再掩饰浑身煞气,又召出了根木棍,直指著正挑眉疑问望著我的双胞胎。
『捡起来,然后带路找个安静的地方。』我冷笑的直奔重点,『圣诞节的事情,我想我们需要好好「谈谈」。』
由於少有人能陪著练手,再加上情绪实在激昂了点,所以我真差点收不住的让双胞胎险些在开学第一天就缺席。
基於对Ron的承诺,我最后还是在双胞胎已经双双趴下的时候,收手把他们俩拖回万应室--我承认我是故意不用符咒、而一手一个拖得他们磕磕碰碰哼哼咍咍。谁叫我们「沟通」了那么久,这两家伙就是死活不肯坦白他们到底在闹什么别扭的要找自家兄弟以及Neville麻烦?不过看在他们最后保证不会再做出这么过分的事情、也会找机会道歉的份上,我还是用内力帮他们梳理了一下过劳的筋骨和瘀血,又给他们敷了些味道奇重的跌打损伤膏药,免得隔天因为肌肉酸痛继续动弹不得。
至於双胞胎身上那股持续了整整三天都摆脱不掉的药膏味、间接导致他们身边的人在这段时间全退避三尺不愿靠近的状况,就不是我担心的问题了。
因为已经占据我脑袋的烦恼是,关於Riddle的日记。
净魂魔药不愧是上古流传下来的净化灵魂药剂。这回误服药水给我灵魂带来的冲击,除了导致我泄漏了自己有著前世记忆、还有自身强大魔力而启动制约神契外,我先前施展和黑魔王日记建立联系的黑魔法,也因为灵魂给洗净了一回、外加体内的黑魔王魂片给魔火藤吞融而功亏一溃--也就是说,我现在晚上睡觉的时候别说是入梦无门,就是要想要再重新和日记建立联系,也因为魂片现在已经和我的灵魂彻底脱离而少了最重要的共鸣通道,变得相当有困难度。
我不是没试过用「记忆」里的老办法,靠著书写的方式企图重新引起日记里Riddle的回应;可是就在我默写了一整页的「幽灵玫瑰」配方,也没出现什么墨水被吸干羊皮纸干亮如新之类的状况,我就发现事情恐怕已经变得比我想像还要来得棘手--而在我用了一系列的魔法检查、加上重新仔细检验了我之前夹在日记里当媒介的本命南瓜血藤,我终於不得不挫败的承认,这本日记上承载并保护灵魂碎片的黑魔法防护措施依旧运转正常,可里面早就没有哪怕是一丁点属於Tom Riddle的思绪残渣反应,就好像完全消失了一样!反之是我当初做出来的分身血藤,上面绕著一圈又一圈、白中带紫的细致游丝……而我很难不注意到,除了那圈圈紫丝中穿绕的,还有颗细小有如黑钻的黝黑珠子一起纠缠著外,那宛如蜘蛛丝一样纤细飘移的紫色细丝甚至融进了整本日记的书页当中,怎么剥也剥不掉。
对於Riddle日记这种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也查不出原因的诡谲异变,除了头痛万分我同时也相当忧心。再重新审视分析我原先施展注入记忆共鸣的黑魔法,又凭著这血藤是我的分身替偶这点,我还是只推测得出这个异变的出现和我受到神契制约、以及魔火藤吞融了我体内黑魔王魂片有著绝对关系(毕竟时间太过巧合),但是日记这种异变是好是坏,我却是一点底子都没有!加之无论用了什么刺探方式都感觉不出灵魂碎片的反应……
要不是日记上面的黑魔法防护封印措施,就和最初我刚取得时一样精密未受破坏,让我肯定黑魔王的灵魂碎片肯定还在日记里、只是因为未知原因而没有反应(也许和我魔力被封印锐减有关?也不是不可能……),所以我才暂时排除了魂片出逃寄生在某生物身上的可能性而稍微放心点。不过就算这样,现在要怎么处理这本日记,也成了令我头痛的问题。
先不说我用来修炼心境的自我锻炼计画就此腰斩,不能入梦,也就等於不能拐人……呃、拐小鬼……算了反正意思一样……总之就是探不到线索,想靠日记逮犯人的这条路就等於是断了;既然这样,这本日记留著也没有意义,要是不小心弄丢或是突然抽风吸引来什么奇怪的东西反而麻烦--也就是说,只有销毁是最干净保险的做法--可是要想这么做,除了手边没摧毁工具(没蛇妖的毒牙,现在的我更是压根控制不了地狱之火)外,最恼人的是,我的本命南瓜血藤正给那奇怪的莫名白紫游丝缠绕在日记上,目前完全找不到将之分离的方法!这也等於现在要是动手毁了这日记,我的身心包含灵魂,也会受到相当程度的伤害……
丫丫的--所谓自作聪明作茧自缚也就这么回事吧?我头痛万分的懊恼想。
在查到可以把我的分身血藤和日记分离以前,除万不得已这本破簿子暂时毁不得;可要继续把日记放在寝室里,现在已经没了过人魔力、单凭精神力和植物们构成的防御监视小型结界,不管放在寝室还是万应室都无法让我安心--毕竟日记异变成这样,后续何时会发生什么变化实在很难说,我没把握能在出问题的时候能立刻感到日记所在处处理状况--所以结论是,我只能暂时贴身带著日记就近监视?
--麻烦。
不管我怎样给日记的事情闹得纠心,日子还是得照过。学生生活的日子还是那么忙碌,从一开学除了正规的课程外,社团活动也开始进行。Wood在正式上课的第一天晚上就召集了整球队的队员们,讨论(个人认为其实是又一场催眠演说)他在假期当中安排出来的新战术以及训练计画的调整--要不是后来George带著假惺惺的专注表情坐到了Wood身边,让咱们热血沸腾的队长大人在浓厚中药味的「薰陶」下最终不得不长话短说的结束这场训练开始前的集会,我早就像Angelina她们几个互偎著「钓鱼」一样,差点也靠在Fred的肩膀留下一大摊的口水了。
幸好催眠的纸上谈兵只存在第一晚的集会,后续正式开始的球队训练就没那么无聊了。虽然刚开学的离Quidditch离球季还有段时间,可对於Wood这位Quidditch狂热份子来说,再也没什么比取得学院Quidditch杯冠军更重要的了--照他的原话来说,既然最扎手的Slytherin已经给我们解决,这学期只要在和Hufflepuff以及Ravenclaw的赛程中各拿下高出对手至少三百分,今年Quidditch杯上刻的就会是我们Gryffindor的名字--所以基於对球员们阵容技术无比的信心、加之去年因为不可抗拒的意外人祸导致与冠军擦身而过的憾恨,让咱家队长大人像发了疯似的操练我们绝对是情有可原……不过就算这样,也阻挡不了我们在每晚训练后总得互相搀扶回到寝室时一路对他的诅咒。
魔药社的活动一如继往的严肃单调。虽然Snape教授和我之间的关系经过这个假期后和缓了很多,但那并不表示对於他对於Slytherin的偏心特权会延续到我身上;上课前整理药材,纪录课堂中社员们的制作状况以及火侯,课后的收拾整理依旧是我在魔药社上课时候的主要活动。要说这学期有什么不同,大概就是Draco Malfoy也终於得到允许的进了魔药社吧。
和去年我加入时受到的待遇不一样,Malfoy在魔药社用「如鱼得水」来形容都不足以表现出Slytherin社员对於这位小学弟的照顾关爱。小从磨具钳锅摆放和基础药水的添加、大到制作过程的提醒解说,让同社团的Ravenclaw和Hufflepuff学长学姊都忍不住私底下议论纷纷,是八卦也是为我不平的说一点都弄不清楚Malfoy究竟是来游玩参观还是真要学习。对於几位来自非蛇院学长们的关心,我心存感谢之余也只有微笑表示不在意的用其他事情或话题揭过,
要不,难不成我还要跟一群小鬼头的幼稚摆显计较?先不说我早过了那种小孩子间无聊攀比的心理年纪,Slytherin社员对Malfoy那种近似宠上天的举动除了是因为家世的奉承外,更大部分的原因,怕是出自对我这明明是Gryffindor的小狮子,却能得到他们蛇院魔药大师的学院院长破例允许在一年级就加入魔药社、甚至还给收为门生学徒的忌妒,所以才故意想藉由这种方式挑起我对於自己在社团内待遇的不满同时,顺便也把身为Snape教授教子的Malfoy推出浪尖,和我这个「学徒」来个继承人之间的明争暗斗吧?
我该佩服会想出这种方式、以及相当配合来刺激我的Malfoy他们不愧是Slytherin,年纪小小就这么擅长使阴?还是该无奈不管哪个世界,下绊子埋嫌隙挑争端的手法就那么几样?以前跟在爷爷身边、在让师门中的兄弟姊妹彻底服气我的继承人地位前,当时碰上的问题和麻烦都比现下这些迂回又隐晦多了……我忍不住有些怀念的感慨。
比起其他陷入忙碌课业的同学们好一点的是,这学期我下午不用上课的「病假」依旧得以延续,加上没了入梦黑魔王日记时造成的疲惫、到Dumbledore教授那里的「课后辅导」也跟著解除,虽说还得扣掉给自己增加冥想修炼魔力的时间,可设计商品和做秘密研究实验的那些计画还是又能够顺利继续了。而且现在除了图书馆,我还知道了学校四个学院有分属自己独立藏书库的这事儿,要我不去把这四个书库的地点都找出来「观光」一下,实在是个很难克制的欲望。
不管怎么说,开学后的忙碌似乎都让大家转移了心思,放假前的忧心不安在这假期回来以后都放松了许多--当然这跟攻击事件平静了有段时间、还有老师们都没表现出太多紧张的态度有关吧!加上Sprout教授宣布了,魔苹果现在已经变得多愁善感又神秘兮兮,Pomfrey夫人也说现在就等魔苹果脸上的青春痘消失好换盆,然后再过阵子就可以完成复苏药剂的熬制--换言之,距离Hermione他们清醒过来的时间也不远了,就算有些比较担心的人,听到这个好消息也会变得轻松许多。
雪溶化了,春天也就来了。
我本来就一直在想,寒假过后城堡走到上那些个冰晶魔法要用啥名义保留下来;结果发现到原本随著装饰冰晶的檞寄生,逐渐换成了各种颜色玫瑰、百合、蝴蝶兰和郁金香……我沉默了。
Dumbledore教授您果然很强……「记忆」里唯一出现的一回校方情人节活动,原来也可以这样利用……姜果然是老的辣,我对於某心机重的老狐狸当年为何不是进蛇窝而是选了狮子园再也没疑问了……果然也只有猫科动物的好奇惹祸性子才能安全不受侧目模糊掩藏住狐狸的真正狡诈目的哪。
不过话说回来,这种小事还够不上让我纠结的程度--而且,老狐狸的这种做法也莫名给了我一些灵感,让我从圣诞节收到母亲过去笔记的匿名礼物后,一直在考虑要怎样回覆「感谢」才不至於太失礼的小小烦恼有了个解决的方向。
……咪哼哼……看在老狐狸意外带给我的好点子,这些冰晶魔法上的花朵们我就顺便照料一下延长点花期和香味,也不去计较他这回又算计我能力的小花招……反正我也乐得增加眼线哪,就当是互利互惠的交易了……
午睡醒来刚打完拳的,拎起方才脱下放在一旁的长袍,我脚步轻盈的离开无人的天井花园,朝厨房找House elves帮我采买食材去。
由於二月十三号晚上Quidditch球队的训练结束得迟了些,之后去了趟厨房、又到万应室捣鼓得很晚,所以当我披著隐形斗篷回到寝室,已经是深夜时分了。
生理时钟让我在平日天未亮的同样时间醒来。例行的打拳晨练结束,我去了猫头鹰屋麻烦Hedwig记得喝下变型药水后再帮我送信,这才打著呵欠回到寝室换下因为练拳而有些汗湿的衣服。而眼看时间还早,一时忍不住我难得爬回床睡了趟回笼觉……忘记调闹钟的下场,就是当我再次醒来,其实是相当匆忙的才赶上大厅的早餐时间。
其实光看城堡里走道不同往年几乎处处可见盛开花卉的小盆栽或花圈,稍微有心的人就应该猜到今年的情人节似乎不同於过往那样、只属於学生私底下俩俩约会独处的情侣节日;不过学校会把这个日子搬到台面上光明正大的庆祝,想必绝大部分的学生连想都没想过--毕竟学校教授们虽然不会刻意干涉学生们的感情私生活,但也绝对不完全赞成还未成年就有过於亲密的交往对象--看教授们时常三更半夜寻找查看校园里的幽会圣地就知道,那些个被逮到的小情侣除了扣分和劳动服务,也总是没逃过被送往Pomfrey夫人那儿进行健康教育的特别课程。
所以了,当学生们一早踏出宿舍准备享用早餐,看到平日算是相当庄严的大厅,如今却是给布置了各种粉红色花卉作为基调、充满甜腻腻的「拉普拉普」气息……说实话,在一开始的震惊过后,女孩子像是突然智商降低的咯咯直笑或一脸梦幻脸红、男孩们更是一头黑线或是僵硬不自在的诸多精采反应,绝对是完全能够理解的。
……起码完全知道是怎么回事的我,在眼睛适应了这一大片粉红背景带来的震撼后,还必须拍拍脸颊的提醒自己千万别笑场,这才空白著一著莫名其妙的脸色踏进大厅,步向Gryffindor餐桌。
『早安。』如同之前每早的习惯,我在Ron和Neville帮我预留的空位坐下,同时给他俩以及对面的双胞胎打著招呼,『这是怎么回事?』
Ron和Neville一个满脸厌恶一个黑线僵硬,却都是同样的说不出话来。结果还是双胞胎朝我勉强的扯扯嘴角,语气干涩的回应我。
『早安,Harry。』Fred问,『你今天比较晚?』
『嗯,』我点头,拨开餐盘上从天花板不停飘落的五彩心型剪纸碎花,给自己夹了几片火腿和荷包蛋,『昨晚累了点,今天早上打完拳我又小睡了一下,忘记拨闹钟了,所以才差点迟到。』
『难怪。』Fred虚弱的苦笑,『所以你没看到公布栏?』
『其实不用看也知道,还不就是在庆祝情人节。』George又扯了扯嘴角,『我比较想知道的是,学校今年怎么会这么愿意大张旗鼓庆祝。以前教授们不会在宵禁以前去Hogsmeade逮翘课约会的人就不错了,更不用说--』
George没机会把话说完,因为每早的送信时间已经到了;而今天涌进大厅的猫头鹰显然比往日都要稍微多了些--尤其是那些往我直扑而来的猫头鹰群,不只我傻掉,就连双胞胎和Ron他们都瞪大了眼睛。
『这……这是……什么?』
我声音不自觉的有些抖,死死瞪著那些猫头鹰们扔在我面前桌上就飞走、起码有二十来份信件和礼包的小山堆,『不要告诉我--』
『是情人节礼物。』
Fred语气有些怪异,似笑非笑的。可由於我实在太过震惊,所以不仅没留意到双胞胎身上骤变的气息,就连自己桌子上这夸张的礼物堆除了已经引来整Gryffindor的视线外、甚至其他学院桌的学生也都看往这里都全没知觉,『看样子你真的很受欢迎呢,亲爱的小Harry。』
『可、可是,』实在不能怪我惊得结结巴巴,如果我还是前辈子的白雪,身为美女一枚我还能理解这状况--但问题是我现在是男的!长得顶多是五官端正而已,更不用说我才十二岁,甚至还是全校最矮的男生!『我、我不明白--』
『有什么好不明白的,』George拿起其中一张粉蓝信件挥了下,帮我拆开,『你是Harry Potter耶。』
『那又怎样?』还是理解不能,而且感觉自己太阳穴隐隐抽著,我声音不觉挑高了些,『去年又没发生这种事--』
『不比以前了嘛!除了陈年名气外,你忘了去年你又给了自己多添了笔守住魔法石的功绩吗?』Fred也自动自发的拿了一封打开,『而且这学期你的眼镜拿掉以后,谈论你的女孩子也多了起来--匿名的。』
『我手上这两封也是匿名。』George勾起玩味的微笑,『可我敢赌十Galleons,这是男生的笔迹。』
『『什么!!!???』』
我身边的Neville和Ron爆出吃惊的抽气;至於我,已经彻底石化了。
『还、还有男的、』Ron的脸色已经变得和缺氧金鱼一样了,『给Harry写这个、这个--』
『情书。』George轻轻叹气的重新折好信,给了Ron一瞥「孺子不可教也」的眼神, 『有必要那么吃惊吗?暑假的时候我也说过啦,要不是Harry是男的,我绝对非他不娶。』
『没错,』Fred认同的点头,完全无视Neville和Ron同样一脸遭受严重打击的摇摇欲坠,『有烧得一手好菜的厨艺,又会打理家务,细心温顺,善解人意,完全是理想妻子必备的美德--』
『能力和天份远远超过同样是未成年的巫师,视朋友如手足般亲切义气又忠诚,理智公正同时也果敢坚强,对待女性更是极为温柔绅士。』George也跟著一一细数,『所谓骑士王子的风范也不过如此--』
『简直就是完美情人的典范,男女通杀哪。』异口同声的做出总结,双胞胎甚至还夸张的重重叹息。
『够了!』堪堪从石化状态勉强恢复,我涨红了脸的对双胞胎低吼,『闭嘴!我才不--』
『好啦,好啦,打扰各位愉快的用餐时间一下。』
教师桌的方向传来轻盈的声音,打断我炸毛的就要扑过去修理故意闹我的双胞胎的企图。Lockhart教授一袭和大厅布置相辉映的粉红长袍看了就让人无言,不过当事人似乎毫不认为自己的打扮有多么招惹侧目,仍然一脸兴奋地望著所有学生。
--好吧,如果教师席上除了老狐狸以外,每个老师都是一脸纠结又冒著扭曲气息、而Lockhart教授本人却迟钝至斯的依旧神采飞扬,那么他当然也不会认为自己一身应节应景的打扮有多怪异了,是不?
满腔的羞恼怒火让Lockhart教授刺激到我审美观的打扮给意外浇灭,我食欲全无的推开礼物堆趴到桌上,把自己埋进手臂里,决定做只装死的鸵鸟,眼不见为净。
『相信大家已经知道了,今天是个可爱的好日子,美妙的情人节。』Lockhart教授愉快的说,『首先呢,我要感谢我们英明开放的伟大校长,赞同了我的提议来庆祝这个直得纪念的美丽节日--』
……不愧是道行高深的老狐狸,坐在怨气冲天的漩涡中间,还能悠然自得的一派轻松。
虽然继续埋在手臂里,可我仍忍不住偷觑著教师袭其他人。看到Dumbledore教授微笑朝Lockhart教授微微举杯示意、对於手下员工幽怨的眼神攻击彻底无视……我彻底拜服。
『另外,我还要谢谢已经送给我卡片的四十五位迷人小姐,能够得到你们的欣赏是在下无比的荣幸。』
爱情无罪也没道理爱情无罪也没道理……我努力的脑子里面提醒自己,不要对那四十五位智商一时降低的女孩产生惋惜。
『不管怎么说,在这么个美丽的日子里面能够得到庆祝和祝福真是太好了,不是吗?所以今天呢,除了这些美丽的花朵可以任人摘采、蕾苞当中有厨房热心供应的糖果外,大家也可以问问你们的老师有什么感情方面的秘诀能传授呀!我相信Snape教授一定很乐意指导各位爱情魅药的熬制方法,而且就我所知,Flitwick教授年轻的时候甚至很擅长媚术符咒--』
杀气!这绝对是赤裸裸的杀气哪!
我汗颜的觑了眼那悲鸣一声后跟我同样把自己埋起来的符咒学教授,再瞄了下魔力狂飙、摆明就是一付「谁来问就灌毒药」狰狞相的Snape教授--对於Lockhart教授居然能迟钝无畏至斯,我已经找不到任何形容词了。
『当然,还不只这些而已喔。为了让大家充分体会到今天是多棒的一天,我还特地请来了一群贴心的小伙伴来服务大家--』
一队捧著竖琴、穿著带有翅膀短袍、长像绝对属於凶恶一类的小矮人,从教师席旁边的小门走了进来。
『--我友善的卡片小爱神!他们今天都会在校园里四处走动,为大家传递无法亲自说出口的心意哟!所以--』
Lockhart教授没能把话说完,因为一道傲然清厉的强力长啸,就在这时由远至近的荡进了城堡大厅。
不只学生们讶异好奇於这特别的鸟啸而抬头四处张望,就连老师们也受到吸引而看向接近天花板窗口外那越来越大的黑影。
『--好……好大!那是鹰吧?』
『--是矛隼!可我没听说过那么大只的--』『--但是很帅哪!一定是鹰王吧--』在学生们的惊呼讨论声中,银黑色的大型海东青穿过了窗户,威然也优雅的滑进了大厅。我不觉也直起了身子,抬头看向在天花板上盘旋的大鹰,微眯的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这丫头,难得一次让它化身巨鹰,倒是乐得摆起显来了,我略带宠溺的想。望著那状似不耐寻人实际是在展示自己变型后流畅身段和飞行技巧的Hedwig,暗暗考虑以后是不是再给它研究些化身除了鸟类以外生物的变形药水。
不知道是终於玩够了还是感觉到我在打它的主意,Hedwig又一声戾啸,俯身滑向了教师席。接著在大家诧异的目光下,一封镶著金边的雪白信件,在大鹰的释放下轻轻飘落,弧线优美的自空中滑到收信人面前桌上。
大厅一片死寂。
刚刚还在欣赏或艳羡Hedwig化型大鹰身段的众人,连它是什么时候飞离的无心留意了。所有人--呃,起码所有学生,包括Slytherin的--都是带著近似世界末日的震惊望著脸色铁青狰狞的Snape教授。
--不是吧--绝对不会是那样吧--不可能真的有吧--虽然是张大了嘴的没有半点声音,可我也能清楚感觉到大家喉咙深处没有嘶吼出来的无尽呐喊--我不由得低下头稍稍反省了下。毕竟我的本意只是想回报某人让我做了一年多无用功的查找与纠结,没打算连大家都吓成这样的……果然我还是低估了某人平日深植人心的恐怖印象吗?
『哎呀呀~真是令人愉快的惊喜不是吗?没想到送卡小爱神还没出动,就有人和我以及Potter先生一样已经收到祝福了呢!真不愧是我们最出色的魔药大师不是吗?哈、哈哈……』
由於整大厅的学生都给Snape教授在这种早上收到疑似情书信件的事实、以及他持续狂飙中的魔压给震成了石化状态,所以基本上来说,现在大厅里就算是掉下了一根针也都能够听得见,更别说是这种没有刻意压低的普通对话音量了--不过,感谢上帝,Lockhart教授完全不懂看人脸色的白痴调侃终於在没人反应、以及Snape教授缓缓转过去盯著的嗜杀眼神下转为干笑,没再说出什么讨打的话来--而我不仅没有丝毫的同情,甚至还有些遗憾。
丫丫的白目家伙!自己骚包爱现还扯我下水,用魔力威压实在太便宜他了--直接下毒不是可以让这世界更清爽吗?我阴沉的惋惜想。
Snape教授在某个白痴终於懂得识相闭嘴,又缓缓转回头去瞪著桌上的信件,脸色铁青僵硬的程度根本无法言喻;然后他取出了魔杖,冰冷的指向信件--『亲爱的Severus,不管怎么说,连拆阅都不做就把信烧掉,对写信的人来说也未免太失礼了。』
在Snape教授的魔杖尖端触碰到信件以前,Dumbledore教授温和的开口,『而且说不定,这信并不如你所想的那样……若是重要的事--』『如果真的是重要的事,』Snape教授冰冷的语气中带著一丝阴狠,『那么那位寄信的白痴,肯定会再跟我联络。』
一丝寒气从脊髓爬了上来,我不觉抖了下,把自己瘦小的身躯更小心地藏在和所有人一样处於震惊石化脑袋空白状态的Ron身后--我毫不怀疑Snape教授没说出口的潜台词是,他已经把那寄信者视为绝对乐於亲手送葬的死人了。
魔杖尖端不再停顿的,敲上了雪白信件。
缩在Ron身后也仍然继续悄悄望著教师席,看到这一幕时,虽说早有心理准备,可胸口泛起的气闷仍让我隐隐堵得慌;我不觉轻咬下唇,敛起眼的直接甩掉今早寄出信后的些许不安,更不再有任何怀有歉意的想法。
--既然连看都不看就要烧掉,即使不知情也不可原谅!那么就别怪我用这种手段让您收下了--亮红火焰的吞噬了雪白信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焦黑而扭曲、进而化为灰烬;然而就在Snape教授收回魔杖、所有师生在混著难以置信的茫然以及少数好奇惋惜的所有视线通通转回身边的时候,异变再起。
成了灰烬的信件,原本越来越小到逐渐熄灭的火光,在燃尽的瞬间突然一个小小轻爆,再次烧起了巴掌大的火焰--不同的是,这回的火光并非先前的焰红色,而是闪耀著明亮又圣洁的灿烂金红--甚至,荡出一道嘹亮得不似人间的轻鸣。
不只全大厅的学生,所有老师们也都讶异的看向那团火焰--就连Dumbledore教授也不掩意外的神色;而我毫不怀疑他们为何会感到惊奇--那声音,只要是常出入校长室的人都清楚,是属於凤凰的叫声。
异变持续,随著凤凰的轻吟声,包覆著灰烬的小火团冉冉上升,并且亦发明亮--直到接近了高空天花板的时候,那金红的光芒已经刺眼到几乎无法直视--然后,炸开。
天花板原本五彩的心型碎花剪纸,让白金色的六角雪片结晶所取代;在凤凰圣洁依旧、却是转为低吟似哼的旋律之中,金红火团包覆著一团毛茸茸的黑影逐渐下降到学生餐桌以及教师席之间的空地。
就在快要接近地面的时候,原本火焰里缩成球状的黑影伸展了开,在大厅不少女学生发出惊呼的轻叹声里,尾巴几乎比身子还要蓬长的小黑狐从火焰中一个轻跃,灵巧的落到地上。
『好可爱……』
除了自家餐桌,隔壁的Ravenclaw席也传来几道绝对是那种飘著心花的轻呼;我心有同感的瞥了那边一眼,刚好对上无意中也望来我这方向的一位东方女孩的视线。那女孩楞了下的,脸上微微染起薄薰,却依旧大方的对我嫣笑,又转回头用著欣赏著迷的眼光望著前方空地上的小黑狐--而后者正用尾巴轻轻拍著地板,翠绿狐媚兽瞳眨也不眨地看向一脸愕然的Snape教授。
没有多想的,我的视线也回到了小黑狐的方向。仍然飘在小黑狐后边没多远的空中,金红火焰闪动了几下,接著便开始扭曲拉长;直到隐隐化为一道修长人型后,金红的光芒这才逐渐变淡、甚至渐化为珍珠白的,显出人影的装扮和轮廓。
一名垂辫及腰,带著银制假面,身披银灰斗篷的白袍少年。
好吧,至少我坚持是少年--我昨晚可是在万应室里计算了好久,好不容易才调出能让我暂时变成十六七岁左右年纪的增龄药水--唯一败笔显然就是那头及腰的波浪黑发了!不管我剪几次,总是不到十秒内又长回到腰际的长度。要不是昨晚实在练球练得太累,我肯定会把这个药水会影响头发长度的缺陷改善后再喝;不过由於这增龄药水只打算用上这么一次,实在懒得再重新算计药材的份量,所以我也就这么将就的喝了。
不过,我本来还以为把头发编成了辫子,就不会像直接披散的时候那么娘气--只是现在看起来,虽然没有给误认为女子的疑虑,可还是太过中性秀逸了呀……
眯起眼睛看向自己劳动了一晚造出的虚影,我严苛的做出评断同时,也彻底掐灭了想同前辈子那样留长发的心思--我现在可是男生,就算喜欢打扮的习惯还是留了下来,可那也不代表我想听到自己给视为人妖或娘娘腔之类的评语--太过女气的东西,还是敬谢不敏了。
虚影比之幽灵还要凝实些的少年,始终低垂的头在身上金红火光完全化为珍珠白的星柔芒色后,终於抬起来的轻轻扫视了教师席一圈--然后少年微微俯身的伸出左手,让小巧的黑狐顺著手臂跃进了他的怀里,这才抱著小黑狐的漾出浅浅微笑重新站直了身子,平静的望向尚未完全从愕然中恢复过来、可表情已经有些空白的Snape教授。
始终没有停过轻吟的凤凰鸣声,在这时候开始转透出似有若无的旋律--宛如共鸣般,四周飘落的雪片开始发出柔淡的金色光芒,同时位在大厅角落的巨大钢琴,也伴著凤凰的啼声开始无人自行弹奏起来。
抱著黑狐的少年,开口。
※ ※ ※ ※ ※ ※ ※ ※ ※ ※ ※ ※ ※ ※ ※ ※ ※ ※ ※ ※ ※Love in your eyes(你眼中带著爱怜)Sitting silent by my side(静静坐在我身旁)Going on Holding hands(始终交握的手)Walking through the nights(度过慢慢长夜)Hold me up Hold me tight(抱起我 抱紧我)Lift me up to touch the sky(让我能触碰天际)Teaching me to love with heart(教会了我用心去爱)Helping me open my mind(帮我打开了心扉)I can fly(我会飞了)I'm proud that I can fly (我终於能自豪飞翔)To give the best of mine(展现最棒的自我)Till the end of the time(直到时光的最末)Believe me I can fly(相信我真的能够飞翔)I'm proud that I can fly (真的能自豪飞翔)To give the best of mine(展现最棒的自我)The heaven in the sky(畅扬在天空中的乐园)※ ※ ※ ※ ※ ※ ※ ※ ※ ※ ※ ※ ※ ※ ※ ※ ※ ※ ※ ※ ※略低的磁性中性嗓音,悠悠昂然的荡漾在整个大厅。所有人都几乎是屏息而沉醉於这天使般的歌声中,就连我自己也不例外--不过灵台仍然保持清明的我也难以不暗自感到心惊。没想到我左持魔杖时的凤鸣,搭上我运著内力唱歌,竟然已经到了堪比媚惑幻境魔法的程度了--这,算不算是一种可以加以研究的新型魔法?音攻类型的?
※ ※ ※ ※ ※ ※ ※ ※ ※ ※ ※ ※ ※ ※ ※ ※ ※ ※ ※ ※ ※Stars in the sky(天上的繁星哪)Wishing once upon a time(期望著终有一天)Give me love Make me smile(爱会降临 微笑相随)Till the end of life(直到生命的尽头)Hold me up Hold me tight(抱起我 抱紧我)Lift me up to touch the sky(让我能触碰天际)Teaching me to love with heart (教会了我用心去爱)Helping me open my mind(帮我打开了心扉)I can fly (我会飞了)I'm proud that I can fly(我终於能自豪飞翔)To give the best of mine(展现最棒的自我)Till the end of the time(直到时光的最末)Believe me I can fly(相信我真的能够飞翔)I'm proud that I can fly(真的能自豪飞翔)To give the best of mine(展现最棒的自我)The heaven in the sky(畅扬在天空中的乐园)※ ※ ※ ※ ※ ※ ※ ※ ※ ※ ※ ※ ※ ※ ※ ※ ※ ※ ※ ※ ※我一边听著歌、一边暗暗思考著这种融合内力的音乐魔法研究可行性时,少年已经轻轻放开了怀里的小黑狐;半举著手的,小黑狐在柔和的银光围绕下,慢慢飘到了Snape教授面前的桌上,乖巧的坐著。
狐媚的碧绿兽瞳微微眯著,小小脑袋和尾巴随著旋律轻轻摇摆拍打;小黑狐可爱模样落入了所有人眼里,歌声持续。
※ ※ ※ ※ ※ ※ ※ ※ ※ ※ ※ ※ ※ ※ ※ ※ ※ ※ ※ ※ ※Can't you believe that you light up my way(你不会相信自己是如何照亮了我的道路)No matter how that ease my path(路途如何对我而言已不再重要)I'll never lose my faith(我绝不会失去信心)See me fly(看我飞吧)I'm proud to fly up high(我能自豪高飞)Show you the best of mine(请看著这最棒的我)Till the end of the time(直到时光的最末)Believe me I can fly(相信我真的能够飞翔)I'm singing in the sky(并高歌於天空之中)Show you the best of mine (请看著这最棒的我)The heaven in the sky(畅扬在这天空中的乐园)Nothing can stop me(什么也不能阻挡我)Spread my wings (舒展翅膀)So wide(自由翱翔)※ ※ ※ ※ ※ ※ ※ ※ ※ ※ ※ ※ ※ ※ ※ ※ ※ ※ ※ ※ ※声落琴停,少年慢慢收回半举的手,在胸前交叉,如同一种礼仪;接著又是一声轻爆,环著浅浅银光的小黑狐消失,一套摺叠整齐的黑色斗篷取代了小黑狐原本坐著的位置。而在斗篷之上,还摆著个夹有卡片的片状银色包装礼物、以及一只通体翠绿的碧玉盒。
『之前很长的一段时间,承蒙照顾,不胜感激。』
少年磁性的嗓音,随著又恢复成低吟的凤凰鸣声,轻轻飘进了大厅所有人耳中;同时随著这声温润的致谢,少年诚恳的朝Snape教授鞠躬。
『其实……比起那些……不管怎样表示,都是微不足道的吧?』
行完礼的少年站直了身子,微笑中带了些涩然,轻轻的垂下头。
『……所以,我也只能这样的,将东西送还给您……也附上一点小小的心意,希望您会喜欢……不过刚好碰上这种日子,想必您一定会不高兴吧?说不定连看都不看就放火烧了……所以……』
少年深呼吸了口气,重新抬起头时,笑容里已经是全然的轻快。
『所以,为了不让您白白糟蹋了我好不容易搜罗来的上古魔药以及配方,我只好在信上动一点小手脚了。』语带些许的笑意,少年耸肩的说,『如果您真的连看都不看就烧了我的信,那么想必您现在并不是「看」到这番话,同时也「听」到了吧?弄不好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哎、希望不会真的那么惨,我真的一点都不想得罪魔药大师的,毕竟随时要提防给下毒的滋味一点都不好受--嗯,回到重点。如果您还是坚持要毁掉这份礼物的话,那么恐怕要麻烦您先吃掉那个银色包装里的白巧克力才能动手了。因为我已经弄了点小咒语在这些东西上面,除了您以外的人是碰不得也毁不得的,除非用上一定程度的黑魔法--如果是您本人要动手销毁的话,吃掉那东西以后再烧就没问题了。不过那时候既然都已经吃了我做的巧克力,那么想必再花个几秒钟,看一下小卡片里面我辛苦找来的魔药配方清单应该也无所谓了吧?如果看过以后您还是要烧掉……那好吧,我无话可说了,您尽管放手烧吧……我相信葬送在一代魔药大师手里,这些孤本魔药配方也算是死得其所了无遗憾了……』
少年说著说著头又低了下去,我也跟著低头。
--喵丫我昨晚一定是累昏困极了,不然怎么会发抽的连这段话都录了进去?!我不是已经洗掉重改了吗!?要死了要死了--好可怕的杀气丫--我欲哭无泪的不敢再看向教师席上脸色已经变得和衣服一样黑的Snape教授,乖乖的继续缩著身子躲在Ron背后;而少年的声音以及型影随著凤凰越来越小声的鸣啼,也越来越飘忽。
『……不管怎么说,大概就这样了吧?虽然是这样的任性,但我还是真心希望,您能愿意收下这小小的礼物。』少年又一次的双手抚胸,行仪,『真的,非常谢谢您--无论过去,现在,还是未来--真的,谢谢。』
随著凤凰鸣声与少年虚影的消失,天花板不停飘落的淡金光芒的六角结晶又变回了五彩心型碎花。
大厅一片安静无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声轻咳打破了大厅的死寂气氛。Dumbledore教授笑意吟吟望著他的员工们,温温开口。
『上课时间好像快到了。』他善意的提醒,『我想大家,应该赶紧前往各自的教室了吧?』
所有人都有些恍惚看向Dumbledore教授,然后也几乎同时的感觉到Snape教授散发出来、明显破表了而且还是以等比级数急速倍增中的嗜毒杀气。
『当然--』McGonagal教授第一个脸色微变的起身,赶紧步向我们Gryffindor桌,『你们--还坐著干嘛?第一堂课就要开始了,还不赶紧去你们的教室?想被扣分吗?』
其他老师也纷纷起身离席赶往自己自己教室或办公室,而Ravenclaw和Hufflepuff的学院导师也加入了催促学生们离开大厅的举动--Slytherin的学生倒是不用任何老师催促就已经率先走得一干二净--趋吉避凶的本能小蛇们称第三也很少碰上敢抢榜的,更何况这回明显最大的危险源正是自家导师--而为了好奇八卦而去赴死是炮灰级的猫科动物才会做出来的蠢事。身为纤细的冷血动物,只要慢慢等著炮灰们都炸光了,再从它们的尸块去拼凑出事实就好。
於是整大厅的人潮净空速度绝对是我进Hogwarts以来生平仅见--当然这大概要归功於大部分的学生不是还在恍惚状态、就是已经给某人杀意四溢的彪悍魔力威压吓得巴不得跑得越远越好--不过,幸好几乎所有人都很配合的赶紧离开了大厅--尤其是,靠著双胞胎和Ron他们几个身材的遮掩、身为最后一批步出大厅的学生群,在我不小心听到Flitwick教授轻声询问能不能麻烦Snape教授介绍一下,让那位歌声精湛的少年在假期来和他的魔法合唱部来个音乐交流之类的……
总之,当我们上午两堂药草学结束后,中午空著肚子走到大厅,迎接我们的不是已经摆满热腾腾食物的餐桌,而是大门深锁。
--门上钉著羊皮纸的通告明明白白的告诉所有人,因为大厅需要整修,所以今天的情人节,不管午餐还是晚餐,都得在自家的交谊厅或是办公室自行度过了。
出师未捷的告白(上)
『Merlin的裤子--』
『还有Medusa的裙子。』
『真是太可怕了--』
『确实比恶梦还恐怖。』
『我真不敢相信--』
『可你最好相信。』
『居然发生了--』
『而且就活生生在你面前。』
『那个Snape居然真的有人对他唱情歌--还有闭嘴滚边去,Lee!平常有一对Weasley已经很够了,你不要挑这种时候做旁白!!』
『我只是想帮你接受现实,Oliver。毕竟就算你把牛排都切烂了,也改变不了那只油腻腻的老蝙蝠有仰慕者、而你直到都吃午餐的现在仍然没拿到半张情人节卡片的事实。』
『……Fred,George,你们介意下一场Quidditch比赛的时候,咱们球队没有实况播报员吗?』
『完全不介意,亲爱的队长大人。反正咱们的播报员从来就没弄清楚我和George到底谁是谁。』
『不过麻烦请留他一口气,队长大人。要知道像他这么好玩又忠诚的实验品试用者是很少见的。』
『--没.问.题!』
『喔不不不~~我只是在开玩笑--Weasley你们这两个没义气的浑蛋--哇阿啊啊啊啊--』
早上的事件理所当然延续发烧著。尤其在亲眼目击了Hogwarts教师Boss榜上永远都是阴毒指数无敌第一的蛇院导师,竟然也收到了情人节巧克力,这不仅让平常没什么人气也还未有情人的男生们燃起不小希望,浮现类似以上这种攀比心态最后演变成追杀打闹的状况更是不胜枚举;而女孩们今天的话题内容,更是没有意外的全绕在早上的狐狸以及假面少年上。
『--真的好可爱!那个大大的尾巴配上小小身体,我从来没看过那么可爱的小狐狸!』
『就是就是!尤其是它随著音乐摇尾巴晃脑袋的样子,可爱到不行哪!!我真的好想抱一下--不,摸一下也好哪!』
『确实很可爱。但是比起那小狐狸,你们不认为那个男孩也很帅吗?』
『带著面具谁看得出来?不过他的歌声真的没话说。真是浪漫呢,要是有人像他那样对我唱情歌,我一定嫁给他。』
『喔喔~原来Angelina看上他啦?我还以为你--』
『少乱说!我只是欣赏而已!别说你和Lavender还有Parvati不喜欢他唱的歌,要不是我提醒的推了你们一把,McGonagal教授来赶人的时候你们还在发呆呢!』
『Angelina!你和Alicia可不可以别扯上我们两个?我们只是喜欢那小狐狸--』
『乖~我理解的,不过两位就稍微体谅一下大姊姊吧。要知道还没有男朋友的少女,在这样的日子是特别容易春心荡漾--』
『Katie!!』
由此可见,想像力是基础,八卦是天性,而接受神经强悍程度媲美远古巨龙更是Gryffindor群狮最大的特色……干巴巴的嚼著德国腊肠,坐在角落的扶手沙发里吃著午餐,耳里听的是交谊厅内人多口杂的打闹闲聊,我心里是异常的纠结。
明明只是封道谢信,为什么人们就是有本事把它扭曲掉呢?好吧,我承认这回挑选回礼的时间是刻意的,会得到这种结果也算意料之内,只是我真的没想到大家的反应居然会这么轰动……只是这些人,难道就没一个脑子理智点的吗?算了也许是我要求过头了,理智分析这种东西是小鸟院的本质,我不该对一群狮子期望太高--不过话说回来那些给我的礼物和卡片到底要怎么处理?才过了一个早上居然又多了六个……
我头痛的闷声消灭著午餐,脑子里转的全是要怎样处理那堆礼物--经过了之前十来年在Dursley家的遭遇,让我对只要出发点没什么太大恶意的礼物一向就很尊重;所以像这种传达心意的东西,要我销毁是绝对不可能,可是收了后(基本上想退也难,好些个貌似都是匿名的)要怎样处置也是个麻烦……我还是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给我送情人节礼物?难道这就是小妹以前跟我提过的正太控!?而且就像双胞胎说的,卡片礼物里男生给的起码也占了三分之一以上……Merlin在上,就算我清楚自己的性向也不代表收到表白信我会高兴好不好!先不说没有找伴侣的打算,我对染指小孩子更是一点兴趣都没有呀……
整个早上至今脑袋抽丫抽的,我根本没注意到平日几乎都同进同出的Ron和Neville也都异常沉默。
『我吃饱了。』把空餐盘随手摆到一旁的茶几上,我突然有些无奈的意识到,自从开学以后好像用餐几乎都成了补充身体能量的例行作业,挂在心上的事情让我都快忘了悠闲享受美食是什么滋味了,『我想去湖边走走散步,一起吗?』
『不了。』Ron放下了刀叉,给自己倒了杯南瓜汁,『我的药草学报告还差了两英寸,Neville要帮我一起去图书馆找点补充的资料。还是等等我们弄完了再去找你?』
『那就这样吧。我今天下午应该都会在湖边……要找我的话问问Neville的恶人掌,它知道的。』我打了个呵欠起身,走向交谊厅的出入口,『Bye。』
随意摇了摇手的道别后,爬出了画像洞口,我悠悠晃出城堡,踏上了给太阳和清风吹晒得极为舒服的草皮。
不得不说,今天的气候真的是风和日丽清爽宜人得适合约会。从城堡里一路走出来,先不谈走廊和天井里几乎都是一对对躲在角落的小情侣,光是从我知道通往校外的秘道出入的学生,就比往常多了三五倍有--Filch四处奔波逮人的身影更是频繁得好像随时会出现在转角;要不是早知道他是个哑炮,我还真会误以为他有什么独门秘技可以在城堡里现影消影的。
……所以,连湖边这会儿也成了约会圣地了?
看到平日这时候几乎没什么人的湖畔,今个散步的时候每隔一段距离就可以偶然瞥见树干后和草丛里露出长袍衣角之类……我不由得无声叹息的摇摇头,失了散步的难得兴致不说,连原本想找个地方打拳后小睡下的计划也完全放弃。
这种日子的校园春色气氛哪,真的非常让单身的人特别感觉格格不入呢。我有些沧桑的好笑想著,转了步伐的朝城堡走回去,改变主意的打算在万应室里消磨掉直到晚餐前的时间。
『……谢谢你的心意。但是,我不能……』
回到城堡后,想说抄近路到万应室的走进秘道,我却在出了秘道口的第一个弯角就听到旁边空教室里传出断断续续、可绝对是类似告白被拒绝的台词--我下意识的顿了顿脚步,正想回身离开转到别条走道,空教室的门却已经滑了开,一名女孩子冲了出来,正好和我撞上。
『呃、你--』
闪避不及的,我和女孩双双跌坐在地--更正确的说是我成了那女孩的垫子--在我反应迅速的护著下,我是很确定那女孩没受伤。然而当我才刚开口,话都还没说出来的,那个女孩已经动作迅速的爬起身,自行默默跑走了。
我也没有再喊人或阻拦之类的,女孩遗落在我胸前的泪珠,已经明确的传达出悲伤和难过,显然完全不会想要有人多管闲事;再说那个女孩子我根本不认识--嗯,好吧,也许我大概知道是谁。今天早上那位和我偶然一度眼神相接的Ravenclaw东方女孩……应该是Cho Change吧?Hogwarts里也只有她一个是华裔学生。
也是,「未来」里那个我的初恋对象哪……
从地上爬起身,我不觉有些在意的看了下女孩奔离消失的方向,轻轻蹙眉。
『Harry?』
耳熟的声音,我回过头去,心里的讶异绝对不小於那位站在门边微愣望著我的俊逸少年,『Cedric?!』
什么呀,原来刚刚开口拒绝让女主告白失败的要角是这位--呃、慢著!我没记错的话这小子在「未来」里应该和Cho Change是一对的吧!?怎么这会儿反而--
『好久不见了。』Cedric礼貌的朝我点头招呼,步出教室的随手把门拉上,『你怎么会来Hufflepuff院区了?有什么事情吗?』
『没有,我只是抄近路经过而已。』压下心里的不平静,我也礼貌的回答著眼前脸色有些苍白却强自镇定的Diggory,『那么,我先走一步,不打扰你了。』
『Harry。』
Diggory叫住了转身就要离去的我,『如果你没事的话,可以陪我去球场飞几圈吗?』
我回头看了下Diggory。
『我以为,你会比较想和朋友去Hogsmeade的酒吧喝一杯。』
Diggory愣了下,嘴角的微笑显得更苦涩了。
『Hogsmeade没有一家店会供应酒类给未成年学生,再说我的朋友们几乎都已经和他们的女朋友去那里玩了。』Diggory来到我身边拍了拍我的头,『陪学长飞个几圈,应该不是什么会让本来就喜欢飞行的学弟为难的事情吧?』
『我是不为难,』我耸肩的说,朝楼梯的方向走去,『但是拉著学弟翘课应该不是Prefect会做的事吧?』
『就算是Prefect也会有想喘口气的时候。更何况你今年下午一直都「病假」的不是吗?』
我扁扁嘴的没搭话,安静地走在Diggory身边,重新踏出城堡朝Quidditch球场走去。
我不大清楚Diggory一付受到打击的低落模样是怎么回事,不过我很清楚他现在需要的不是关心而是发泄--碰巧我自己也需要做点什么来分散心里的郁闷,所以我什么也没反对的就这样陪他来球具室借了Bludger和短棍,然后带著学校扫帚的劲道球场上了天。
--天杀的蝴蝶效应!可是如果连Ravenclaw冠冕都能取代日记兴风作浪,我又成了Snape教授的门生,Diggory和Cho Change没有成为男女朋友也是能发生的吧?
不过,说不定从一开始就没在一起,对他们俩人比较好。毕竟「未来」里,Diggory的死劫……现在的我,没有把握届时一定能够保得住他哪。
想到这一点,我用短棍将Bludger击出的力道加重了些。
和那晚用快浮练习比赛不一样,由於Bludger的本能是把飞在球场上的人通通撞下去,所以我们这一回的飞行显得惊险许多,耗费的力气和精神专注也更高--才一个多小时,回到地面以后我们两个全都汗流浃背的喘著气,右手更是累得发酸。
『真厉害!』
见我是直接用脚、把两颗在我们落地后仍不死心想偷袭的Bludger踹回箱子里锁死,Diggory愣了下后笑了出来,『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把Bludger收回去的方式--你不怕受伤吗?』
『天上飞的时候都没本事把我打下来了,这种速度在地上要还能打到我,我的武术就算白练了。』
扣好了锁,我丢下还在剧烈震动的箱子,看了眼总算没有先前那种强挤出来难看到家笑容的Diggory,我学他的样子大字躺在草皮上。
『武术……那是麻瓜的东西吧?』Diggory的笑容淡了些,『听说是东方麻瓜一种保护自己的格斗技术?』
『嗯。』我轻轻回了声,眯起眼睛望著无云蓝空,『今天的天气,真的好得不像样呢。』
『确实是。』轻轻附和,类似叹息。
不算短的一段时间,我们都没再开口。在徐风的吹拂下,舒服得让我有了些睡意。
闭上眼睛有些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旁边传来翻身的声音。
『Harry?』
『嗯……』我应了声,懒洋洋又细微的。
『睡著了?』
『……快了。』我打了个呵欠,还是没张开眼睛。
貌似又安静了下,然后我感觉到有什么在戳我的头,我下意识的拍掉,这才睁开眼睛。
『又怎么了?』我眯著眼睛。不是因为被弄清醒儿不高兴,而是在适应晴天的光线。
『想睡就回城堡吧,真的在这里睡觉会生病的。』
『不打球了?』我揉著眼睛坐起来,『我还以为你会想打到脱力再让我把你送回去。』
Diggory顿了下,突然轻笑出声。
『就像这学期开学前一天,你把Weasley双胞胎拖著走的方式?』
我揉眼的动作停下,有些讶异的看向坐在我身边含笑的Diggory。
『你怎么知道的?』我们三个明明是在很偏僻的地方动手的--而且我还让植物们帮忙守住附近别让人偷看窥视的!
『你们打架的那个天井,从天文塔上的教室窗口可以看得很清楚。』Diggory耸肩的解释,『我和Roger几个同学有点天文学的作业需要去那里模拟星图做最后确认--不过我们发现的时候,你们好像已经打得差不多了。』
我有些黑线的揉了揉鼻梁,『……谢谢你们没跟老师说。』
Diggory轻笑。
『其实不是我们不说,我们发现的时候,几乎都看呆了。』他耸肩,『你们打架的方式……很惊人,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说出去大概也没人相信。』
『好吧,我想我大概可以把你这话当成是赞美。』我扯出个假笑后,伸了个懒腰。
『那么,你和Weasley双胞胎打架,真的是因为他们两个约了Luna出去吃饭,所以你嫉妒了?』
我差点闪到腰的仰倒在地。
『见鬼!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喔,该死的!』我诅咒著爬起身,『别告诉我Ravenclaw和Hufflepuff都在传这事!』
『好。』Diggory嘴角微笑透著促黠,『我们没在传。』
我嘴巴含糊的蠕动,就算声音不清楚也绝对不是什么好字眼。
『好啦,别生气了。谣言这种东西向来是这样,不用太放上心。重要的是,你的朋友都了解不是吗?』Diggory伸手拍了拍我的头,『所以,你和Luna--』
『就像你和Chang一样清白。』气头上的我没好气的脱口,放在头上的手掌顿了下,我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对不起,Cedric。我不是--』
Diggory略施力道的折磨了下我本来就很乱的头发,也让我一时之间看不清他的表情。
『没关系的。』他总算放过我的头,『我和Cho……Change,确实没什么。』
我抿著嘴的暗斥自己嘴快,一碰到有人谈论Luna就忍不住维护她的冲动。不用抬头,我也能想像得到Diggory现在肯定又在强颜欢笑。
『……再一场。』
『嗯?』
『再飞一场。』我抬头,拉住了Diggory的袖子,认真的说,『反正课都翘了,休息也休息够了,咱们再来飞一场。』
虽然我不晓得这个明明是自己甩了别人的家伙到底在难过什么,不过既然没办法借酒浇愁,那干脆就让自己累到不能多想吧!这种经验我可是多到能出书了。
『等等,Harry--』
『我刚刚可是陪你飞了一阵,这次换你陪我吧。』我一边起身一边顺便想拉起Diggory,『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上回的直角转弯是怎么办到的吗,我--呜!』
不小心踩到袍子的没站稳,歪向一旁的我给拉进了个暖暖的怀抱,磕到鼻子的我忍不住轻哼了声。
倒楣!为什么每次跌倒我的鼻子老是第一个遭殃?揉著很有扁掉疑虑的鼻子,我无奈的想。
『没事吧?』
『没事,谢谢你,Cedric。』头顶传来关心的询问,我放下手咽回差点脱口的叹气,闷闷的回答,抬头,『你可以放开--』
我和Diggory同时怔住。
--刚刚、那个刷过嘴唇的、不会是--
砰。
物品坠地的声音,让我从怔愣中回神。我望向声音传来的球场入口旁看台楼梯处。
『Luna--Ginny?!』
我有些讶异的看著突然出现的两个女孩。很明显,她们应该是有特别装扮过的;卸下了朴素的制服,水蓝和鹅黄色休闲长袍很贴切的将两个小女孩清甜气质勾勒而出。Ginny甚至松开了她总是扎垂在肩的两条辫子,只用著鹅黄发箍轻轻固定著火红波浪长发--如果不是Ginny的脸色苍白到似乎随时会晕厥过去,我应该会忍不住赞美她们的可爱。
Ginny摇晃的退了步,转身。
『Ginny!』
『Ginny小姐!』
我和Luna不约而同喊了出来,然而Ginny仍然恍若未闻,直直的朝城堡跑了回去。
Luna仓促朝我点了下头后转身追上去;我没心思多想Luna离去前那匆匆一瞥的视线里包含了什么复杂,我只担心著刚刚跑掉的Ginny。
空气中的魔法因子波动无不透出Ginny的魔力似乎有不受控制的暴冲迹象--要是她真的失控伤人、或是更糟的,伤到自己--
我踏出步伐。可是不过两步,我的手就给拉住了。
『Cedric?』
我讶异的回头,而Diggory也认真的回视我。
『别去。』他轻声说,隐隐带著紧张。但是正心烦挂意著Ginny的我却没注意到。
『可是--』
『那天晚上,你已经和她说清楚了,不是吗?那时候你放她一个人,现在你要是又追上去,你之前想让她死心的打算不就都前功尽弃?』Diggory温和的提醒我,『城堡里的守护魔法比城外多得多,Lovegood也已经去陪她,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Diggory的话让我瞬间冷静下来。
的确。寒假前我已经明确拒绝了Ginny的心意,然而刚刚的意外,也很明显的显露出我本以为经过一个假期的沉淀、Ginny已经淡却了思慕,不过是她在刻意自欺欺人--第一个喜欢上的人,对女孩子来说绝对是最难忘怀的;更何况她本来就是听著那些和我有关的传说故事长大的小女巫,我又是她哥哥的死党--这一连串的零总原因,随便一个都足以让她难以断绝对我的思念……
就算可以理智的分析而且理解,但就是没办法很快察觉并给予回应--我果然,是个迟钝又冷漠的感情白痴哪。
不自觉的,我握紧双拳。
明明不想伤害的,不只因为她是Ron的妹妹,也因为Ginny确实是个值得珍惜呵护的好女孩--可是现在我却什么都不能做,不能伸出手--因为,能给她未来幸福的人,不是我--
突然,我的手给牵了起来。一只有著湖绿包装、附著小卡片的小礼物放到了我的手心。
『掉在楼梯那里。』Diggory轻轻的说,『我想,应该是Weasley和Lovegood要给你的。』
我低头看著小卡片上,简单写著「情人节快乐」,还有Luna与Ginny共同的署名。
可我分得出来,这其实是红发女孩的笔迹。
『我看得出来,你真的很喜欢她。』Diggory的声音很温柔,『如果--』
『没有如果。』
手心上的礼物明明是那样的小巧,可我却觉得有千金般沉重。然而我知道,我不能、也不会心软后悔。
『Ginny是个好女孩,她值得有人全心宠爱,真心呵护。』我低声说,『她就像位善良又坚强的公主,只有同样耿直忠诚的王子或是骑士才能给她幸福--我不适合她。』
不只因为我选择了灵魂永生的修行道路,也因为我从来就不是王子--背负著父母的性命、甚至将来可能还有更多冤魂会死在我冷眼旁观下,这样的我,连骑士之名都不配。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想。可是我认为王子之名,你当之无愧的,Harry。』
我抬头,对上同样是天蓝色、却更加清澈温柔的眼睛。
『你很特别……不是因为那些关於你过去的事迹,而是你自己本身的个性。就像Weasley双胞胎说的,你本身的强大聪颖以及温和坚毅,就算什么也没做,也很容易吸引人想要留在你身边。』Diggory微笑的看著我,『那是种,属於正直仁慈的贵族、真正的王者才会有的气质。所以学校里才会有那么多同学会倾慕你,Harry,尤其是只要听过你的事迹,又和你接触交往过以后,很难会有人不喜欢你。就连我--』
『Harry Potter!』
毫无预警出现而且绝对是充满阴狠戾怒的叫唤,硬生生打断了不说,也让我们两个都吓了一跳。
回过头,身后背景绝对是杀气实体化的Snape教授一脸黑煞的站在球场入口不说,眼神更是如索命恶鬼般直直瞪著我。
意外再现(一)
地窖里的魔药学办公室我也来过不少回了,但是从来不曾像这次一样,让我必须运上近七成魔力,才有办法抗衡这屋子里的盛怒威压。
而造出办公室里充斥如此庞大魔威的释放源,Snape教授的脸色有多难看心情有多恶劣完全不用说--若非残存的理智弱弱提醒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刚刚在球场上我第一个动作肯定是跳上扫帚、用上向光速看齐的麻利飞离现场!而不是连气都不敢吭一声的,乖乖跟著活动中的人间厉鬼、在一路充满惊恐和默哀的送葬眼神下,乖乖来到这个办公室--天晓得我情愿现在就面对全盛时期的黑魔王,也好过和这只已经对我放了快半小时的魔力杀气、却连半个字也没吐一声的大蝙蝠共处一室哪!!
……如果不是早上已经毁掉了城堡大厅,外加这办公室里珍贵的标本不在少数而且禁不起太大折腾,想必我现在面对的,不会是只有这种程度的魔威了吧……
僵硬低头的杵在办公桌前,由於持续性的释出魔力抵抗著威压,已经有些脸色发白冒著冷汗的我,忍不住无奈的想。
『……还不招吗?』
绝对是冰到掉渣的声音,在终於打破了办公室里凝窒的安静后,我又突然有点希望他继续保持沉默了--没头没脑的要我招啥呀?虽然我是有些底啦,可是先不提真的招供以后的后果,单是现在这种光是威压就几乎要耗掉我大部分力气的状况,真开了口我还不得内伤!?
应该是终於发现我有些摇摇欲坠的惨澹脸色,意识到这种情况下我根本法开口,庞大魔威总算是收势了些。还是大得很吓人,可码已经不再让我难受得像是有块千斤重石压在胸口。
『说!』
我暗暗运起内力调息了下,这才略带迟疑的干涩问,『……说什么?』
然后,在我有一半是装的可怜兮兮困惑下,大蝙蝠以几乎是现影的速度,袍边滚滚的离开了办公桌后方的舒适扶手沙发,直接到我面前制造出一片罩顶阴影。
『不要在我面前炫耀你那粗糙低劣的Gryffindor式演技,那只会让本来就已经够蠢的你看起来更白痴!』Snape教授咬牙低嘶著,指向桌上一只已经敞开了的眼熟碧玉盒,『解释!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我当然知道那是什么--自己亲手放进去的东西我还认不出来?不过已经打定主意绝对不认帐,我当然还是继续维持我「粗糙低劣的Gryffindor式演技形成的白痴样」,小心翼翼的瞥向桌上的碧玉盒。
『是魔药,教授。』我强自镇定的说,吞了吞口水的继续小声补充,『而且看起来相当珍贵。』
然后我继续低著头,小心掩饰掉因为得知Snape教授已经吃了我做的白巧克力、而衍生的轻轻喜悦(嘿嘿~如果没吃掉这个盒子是绝对开不了的。虽然魔力大不如前,可咱结合了符咒和魔法阵的复合魔法还是很到位的。我小小得意了一把同时,也有些可惜自己实在没胆子问他好不好吃。)--毕竟现在绝对不是表现出任何好心情的恰当时机,我还不想那么早就去和Merlin喝下午茶。
眼角瞥见某人扭动的手指,我毫不怀疑那是在忍耐--至於忍的是拔魔杖的冲动、还是亲手掐断我脖子的巨大诱惑,我就不得而知了。
『我.说.不.要.跟.我.装.傻!!』
随著冰雹般的低吼敲向我的,还有一张拍到我脸上的羊皮纸,『在我下咒把你变成一只青蛙直接飞路到南极以前,我要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我把那张已经给蹂躏到接近残破的羊皮纸从脸上抓了下来。虽然墨水已经变得有些模糊,可我还是认得出来是我昨晚写的--我就说自己明明记得已经把今早大厅上最后那段录话改掉了,原来是施法过程里不小心把留言放错了阵心,怪不得没修正到--再次暗暗反省的决定以后想睡觉时不再弄复合魔法一类的制作,我皱眉的看著那张洋洋洒洒纪录著我昨天辛苦一夜唱歌和留言的破烂羊皮纸,心里不得不沉重的认同自己这信写得有多双关,怪不得那些不知情的外人和幽灵画像全都误会是情书……
垂首的我收好感慨的心思,小心翼翼的弱弱说,『看起来是封文情并茂的感谢信--』
我一时卡壳,因为Snape教授身上放射的魔威又上升了些。
『这纸上面写字的墨水是自制的!』Snape教授咬牙低嘶,『而我碰巧知道自己的学生里,只有一个该死的小鬼,每次上缴的作业写字用的都是这款墨水!需要我把那小鬼的名字说给你听吗?伟大的Gryffindor黄金男孩?』
我拿著信纸的手细微抖了下。当初写信的时候只记得要用左手写免得留下笔迹给认出,我却忘了平时写字的油墨都是自己调配的--虽然我做的墨水和外面卖的色泽相差无几,可对一个魔药大师来说若有心要分析出不同处,虽然步骤琐碎了些可也绝对是小菜一碟--丫丫的见鬼!这只蝙蝠没事抽什么风的去研究我用什么墨水写作业--呃、难道是我去年给Quirrell下毒利用的就是写作业的墨水,所以连带让Snape教授起了警惕?!
没有时间哀悼自作自受,我脑筋飞快的转著要怎样撇清这层嫌疑,可一时之间只能想出一个连我自己都觉得拙劣的藉口。
『我写字时用的墨水确实都是我自己调的。』我承认了这一点(反正否认无用),『不过我的墨水也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在用,我的朋友和其他同学偶尔也会借用我的墨水瓶,而且上学期我才弄丢了一瓶墨水--』
『所以你是在告诉我,写这信的如果不是你的同学,就是刚好捡到过你的墨水瓶?』
啧,就知道这家伙会这样反问。
我揉了下鼻梁--自从不需要眼镜、更不需要老是矫正那个破东西在我脸上的位置以后,这个动作已经成了我急速思考时的新习惯。
『既然您不相信,那么,教授您到底希望我说什么?』我总算抬起头,望向那居高临下带给我相当大压迫感的盛怒男人,『难不成您大老远的把我从球场抓到这里,为的就是想听我承认今天早上、还有这些东西是我的杰作?』
『难道不是吗?!』
Snape教授脸色黑到了极点,对我劈头大吼,『炼制高阶魔药、融合魔法阵和符咒、非法改造魔法物品,整个Hogwarts除了你,还有谁办得到这些还天才到不要命得把那么危险的复合魔法用在莫名其妙的地方恶作剧?!甚至那头狐狸--』
咆哮乍顿,一道诡异的扭曲神色融进了他狰狞的盛怒脸色,他瞪著我的目光更危险了。
『……狐狸……黑色的……绿色眼睛……』他眯起眼睛,声音低柔得像是自问,可是却又明显冷得宛如来自极幽黑暗,『……瘦小……还有前额的银毛……有什么不可能?那个该下地狱的浑蛋以前就是这方面……我早该猜到……』
Snape教授盯在我身上的目光到最后已经不能用危险来形容了。我努力的维持住镇定和不明就理的轻微困惑,掩饰好心里的紧张和莫名心虚。
『……教授?』我不得不先虚弱的开口试探。不只是因为办公室里的魔威又逼近临界点,Snape教授像是准备要把我肢解分尸的眼神也盯得我直发毛。
『是你,对不对?』
『诶?』我才疑惑的冒了个声,迈步逼近而来的高大威胁逼得我不得不后退。
『那只狐狸,』他咬牙切齿,『是你--化兽型态--』
退呀退的,我终於撞上了墙壁。
『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教授。』我白著脸的镇定说,『我--』
『Animagus!别告诉我你没听过这魔法!你那该死的父亲当年就是McGonagal最偏爱的学生,我不相信你会没有遗传到他半点变形天赋!』Snape教授双手压在我旁边的墙上,把我笼罩在他身高的阴影下同时,也让我完全体会到至高魔威的直接压吓,『说!那只狐狸是不是你?!』
用魔力抗衡威压同时,我运著内力调息。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教授。』
我维持著我的口供。「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虽然不知道是那位先人的高解,但是在面对Snape教授的时候,我还是很信奉的,『今天早上的事情,还有现在这些指责--』
『Potter!!』
『--如果是因为这份匿名礼物您不满意,所以您就非得找个替死鬼,请恕我不奉陪。』
我抬头直直的望进那双因为盛怒而不再显得空洞死寂的黑曜石眼睛,语气加重的说。
『要知道我今天收到的匿名礼物也多得让我头痛。更别提这两年「圣诞节」我还收到两份贵重到不行的礼物,直到现在我也还没找到那位「送礼者」呢!说起这件事情,我甚至在考虑要不要再向校长大人问一下,之前送了我一套秘银银针、后来又把我母亲在学时期最宝贝的自学研究笔记都给了我的慷慨善心人士究竟是谁。』我嘴角微勾,似笑非笑的回视脸色突然开始忽黑忽青极为精采的Snape教授,『之前收到银针的时候校长大人只要我好好珍惜运用这份礼物,没让我多问--您认为,要是我再告诉校长大人,在继银针后我又收到一份属於我母亲的遗物,他老人家会不会改变主意的不再坚持回避我的问题,对我透露一些有关那位亲切送礼者的内幕呢,教授?』
说到最后,我已经不掩饰自己的阴冷微笑。
哼哼~让你逼我呀!想从我这里套答案,可以,完全没问题,我很公平的,你肯招的话我也招。反正这种拐弯手段我只是嫌懒嫌麻烦,不过您老要想玩的话我也绝对奉陪到底!
於是,脸色狰狞的Snape教授就这样死死瞪著我,我也维持著一付「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倒是你还欠我一些解释吧」的理直气壮回瞪他。办公室里的气氛在紧绷之余又夹杂了些诡异的对峙,直到--
『Snape教授!!』
壁炉里忽然冒出熊熊烈焰,Flitwick教授的头颅随著他高亢又著急的声音出现在火堆当中。
『出事了--有学生受到攻击--』他喘著气尖叫,我和Snape教授同时变脸,因为我也同时收到了植物们朝我涌来的无助求救讯息,『在图书馆外的走廊--』
在Snape教授反应过来以前,我已经钻出了禁箍我在他和墙壁之中的狭小空间,运起轻功跑出了办公室。
快一点--再快一点--
在接到植物们传来的求救,我巴不得生出翅膀--可我更想诅咒的却是Hogwarts里不得使用消影现形的规矩!虽然我知道这层保护也是为了城堡内部安全,可是这种时候--
『不要!!』
一赶到事发地点,入目所及的一片针林走廊还没来得及让我讶异,Lockhart教授放出魔法的动作就让我心脏提到了嗓子口;我抽气的大声阻止已是不及,红色的魔光直接射向针林中最大的一棵茎块,而就在快要打上以前,魔光像是碰上了某种魔法屏障,空气当中产生了一片扭曲,魔光直接给反射的飞了回来,速度比之先前还要更快、也更强大地冲向了一旁的Sprout教授和McGonagal教授。
一切不过发生在短短不到三秒内,以我的距离根本来不及帮忙。
可就在退避在其他角落没有疏散的学生群里,两道冲出来的影子迅速档到了Sprout教授和McGonagal教授的面前--同样的透明护盾及时出现,只是这回魔光没有再反射回去,而是在撞上护盾以后直接炸开。
『Fred!!George!!』
『Weasley!』
『教授!』
『Minerva!』
『Sprout教授!』
爆炸的力道将四个人弹飞,一旁Flitwick教授及时的符咒气垫缓和了他们落势,可看到这一幕的众人仍不觉惊叫。除了老师,几个年纪比较大、反应比较快的学生也赶紧过去帮助他们四个。
『Ron!』我喊著,同时甩去从腰带扯下的两罐水晶瓶,『打碎它们!!』
才赶到两位哥哥身边的Ron还来不及拨开围著自家兄弟的人群,听到我的大吼急速转身,反射性的拔出魔杖没经考虑就把我扔给他的水晶瓶打飞--感谢我们暑假在Burrow后山玩Quidditch练出来的默契,这种状况下体现出来的好处简直太及时了!
『什么东西--』
Ron抽气的退了两步。被他在空中打破的水晶瓶炸开了一团白粉和蓝色药水,两者在交混同时形成了一道水蓝稠状的透明墙,刚好挡住了从针林飞出来的无数细锥针叶。我也终於赶到他们身边。
『你们没事吧?』我没有回头的直接问,视线不离眼前的蓝墙同时,两手也没闲著的又从腰带扯下四罐水晶瓶,拔开软塞洒向蓝墙,洒完就换另一罐。
『我没事。』我听到Sprout教授喘息的声音,『Minerva,Weasley--』
『我也没事--不用扶我,去看看Weasley们--』
『我们还活著啦,教授--』
『只是骨头差点散掉--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是恶人掌。』我声音冷板的说,『Neville被石化,所以他的恶人掌失控暴冲了。』
『『『什么--!!??』』』
我没理会身后的尖叫和抽气声,把四罐药剂都补上洒完后,双手贴上了胶软状的蓝墙。本来还有些透明的蓝墙现在另一边是一片黑,手心传来轻微的震动无不说明了针叶还不断释放攻击著……心灵传讯也没回应,只有无尽的愤怒和自责……已经神智涣散了吗?不好办哪--
『有办法安抚下来吗?』
Dumbledore教授的声音出现在我背后,不再温和,而是极为严肃的。我还是没有回头。
『可以,但是我必须接触恶人掌本体。』我直接给予肯定的答案,『这道墙必须撤掉,所以大家不能留在这条走道上--恶人掌的攻击伤不到我,但是在它安静下来以前,我不能保证其他人的安全。』
『知道了。』Dumbledore教授说,『Severus和我留下。Minerva,Pomona,你们和其他老师把学生疏散掉,随时注意状况--别让任何人踏进这疗走廊。』
校长的话就是权威,我后面啦啦杂杂的惊恐低语在一片离开的脚步声后,很快就变得安静许多。我的手在蓝色胶墙上缓缓挪移著,而一直未曾停下心灵传讯的企图仍旧得不到回音。
我轻轻叹了口气。
『麻烦后退一点。』我说,同时自己也退了几步,『我要撤墙了--请小心。』
然后我闭上眼睛,直接运起了精神力。
柔和的银白光芒从我全身散出,长袍底下半身魔法刺青游移的感觉如此清晰,不用看我也知道不只身体和四肢,脸上肯定也出现了不少魔纹--不过这些都不是我需要注意的。我的专注,都摆在目前出现在我右手掌心上摇曳的幽绿色小火苗。
地狱腐火--第一次不是由魔火藤辅佐、而是我亲自主导控制这种黑暗火焰--有些紧张,不过却没有丝毫应付不来的感觉。看来除了身体,魔火藤也把暗系能量的控制力都留给了我……
我睁开眼睛,将手中的幽绿火苗拖高了些,然后送到蓝胶软墙上。
与其说是融化,还不如用湮灭无痕来形容;总之蓝墙的迅速消融,让针林般的走道重新暴露在我们眼前--同时,和我身上银白光芒呼应的光罩,自动出现在我面前,吞噬掉朝我飞射而来暴雨针叶。
『恶人掌!』
我开口,无视那些针叶射不到我、连毒汁都喷射过来的攻击,在光罩的护卫下朗声说,『没有恶意和攻击,只有诚心的友善。请冷静下来,我的朋友,也请相信我真心所言,我愿以自然与大地之名起誓。』
我最后的一句话就像是某种束缚咒语,所有的攻击立刻停了下来--看来,用上从人马那模仿学来的话是赌对了。
『是的,自然和大地,为我见证。』
松了口气的,我放柔了声音,身前的光罩也逐渐转淡,『没有恶意和攻击,只有诚心的友善。你的忠诚,我看见了,你的呼救,我也听见,所以,我来到这里。』
缓缓的,我迈开步伐,朝针林走了进去。
『……悲伤……愤怒……还有,自责……』
我柔柔低吟,随著一步又一步轻轻无声的深入,我深前的光罩消失,走道墙壁和天花板密布的巨茎针叶也逐渐萎缩退去。顺利的,我越来越靠近中央那深绿巨大到塞至天花板、又生满针叶和毒液的茎块。
『你的心情……心痛……我感觉得到……看得见……但是,你并不孤单……我在这里……我们都在……你的求救,我们都听见了……所以,让我们帮助你,好吗?』
巨大的茎块开始透出莹莹绿光,我停下脚步。
『请,相信我们。』我伸出手,慢慢的,也小心的摸上其中一根针叶,『相信我,让我帮你。』
绿光开始逐渐增强,走道上所有恶人掌的分支通通消失,只剩下持续散著光辉的巨大茎块。
「……殿……殿下……」
心灵感应突然有了回覆,我呼吸一滞,顾不得可能受伤的,两只手贴上了茎块。
『是我,恶人掌!』我急促的说,『是我--你终於清醒了--你还好吗?Neville呢?』
「……对……对不起……」心灵感应极为虚弱的,而且痛苦,「……在下……没能……没完成您的期望……保护主人……对不起--」
『别说了!』我同时接收到恶人掌传来先前出事的状况,眼眶不由得一红,『不要道歉--你已经做得很好--已经够了,剩下就交给我,我不会让他们两个有事--』
「……对不起……殿下……在下无能--」
『我说够了!不要再道歉!』
我有些失控的吼了出来,身上的白光猛然一灿,整个覆上巨茎的将之完全包围,『不准擅作主张做蠢事!我不会让你的主人死的!所以现在立刻恢复你本体型态,回到Neville的身体里!在他清醒以前,你给我乖乖守著他,除了休息养伤什么事情都不许做!这是命令!』
一声轻爆,巨茎迅速枯槁的碎成了好几块。碎散的恶人掌残骸落满地上同时,Neville和Luna僵硬躺地的身躯也映入我眼中。
白光消失,我也脱力的昏厥过去。
我一直知道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也很清楚能力越大责任越重是怎么回事。所以当初在向创世神讨了控制植物的能力以后,我也有早晚要付出相应代价的心理准备--可是我怎样也想不到,我这能力的代价居然会这么重。
什么是「植物」?生物学上的大体区分是有细胞壁的都可以称之「植物」;一般人看来能行光合作用的称之「植物」;小孩子一看到相配绿色又不会动的称之「植物」……
总之,覆盖在一颗星球上的生物,也许能四处趴趴走的很少或甚至没有,但是「植物」不出现的机率,大概就跟创世神那个浑蛋哪天转性变得认真尽职、不再随便抓人弄到另一个时空帮他办事一样无限趋近於零。
所以「植物」普遍以来,不管在哪个生命文明都与「大地」、「生命」、「自然」之类的信仰挂勾这点,完全不难理解;同时也因为这个缘故,这个世界--起码在这个空间里的魔法世界,巫师有著自己信仰的「Merlin」,魔法生物们也有自身信仰的「Gaea」。
一个追求「公正与力量」,一个顺应「诞生与死亡」。
而比起人类巫师藉由彼此钻研竞争的飞快进步,始终遵循天性信奉顺其自然的魔法生物,在经过岁月的洗礼,从上古当时作为人类的生命导师,与巫师平起平坐,演变至今在历史当中沦为巫师的附庸,不得不说和魔法生物种类太多、生活习惯文化风俗都迥异,都难以和人类强大学习力以及适应力有绝对关系--事实上要不是靠著有相同信仰,这些魔法生物在紧要关头还是会互助合作,几千年前这些灵智魔法生物早就湮灭得连渣都没影。
不过从现今的状况来看,这些灵智魔法生物也早就剩没几个种族了--就算有,不是隐居起来就是相当排斥人类,根本就生活在自己的驻地家园不想与巫师接触。
骄傲於先组的荣耀,却又死守传统食古不化的顽固--要我说的话,那些魔法生物种族最后会覆灭,根本就是物竞天择下的必然结果,没什么好值得同情。
不过,一个世界可以有相对较为强大的种族存在,可要是让某个种族绝对称霸,那么离世界崩坏与毁灭也没多远了--所以在后世传说中,为了所谓的「世界平衡」,自然之神「Gaea」(其实不管Merlin还是Gaea,其实全是创世神创造一个空间后留下来运转「世界法则」的灵识。也就是某种程度上而言,这两位神灵也算那个杀千刀的浑蛋身外化身……去他丫的!)留下了一个「孩子」来引导这些不与人争的魔法生物们不再受到迫害,能够过著自身选择的宁静生活。
因此这位传说中的神明孩子,「Gaea之子」,千百年来无一不例外的总是出生在灵智魔法生物的种族当中--不一定强大,却绝对相当聪明而仁慈,毕生默默守护著魔法生物们生衍消长的平衡,不受外界侵犯也不去侵犯他人,直到生命尽头,才会有新的继承人出现--而魔法生物们认定为「Gaea之子」的最大特徵,就是与植物沟通和控制的特殊能力。
至此,真相终於大白--让人马很纠结我是个人类,也让我很纠结总被植物称为殿下、甚至House elves喜欢跪著拜的「Gaea之子」身分,就是这样莫名其妙给套上的。
不过严格说起来,关於「Gaea之子」的能力和使命,通常只有愿意回应魔法生物的求救、以Gaea的名义起誓并用上能力帮助魔法生物为完整神契条件,这个身分才会真正落实、而且受到这个信仰Gaea的所有魔法生物认同--换句话说,虽然之前我的植物控制能力一直存在,可由於我始终没把这项力量用在救助哪个魔法生物上面,因此虽然挂著名义可也还不算上是真正的「Gaea之子」,毕竟我根本还没真正继承前几代「Gaea之子」的真正智慧。
结果这回为了安抚暴冲的恶人掌,糊里糊涂的用上了自然大地见证的誓言,「Gaea之子」的身分就这样真正给触发资格落实下来不说,连带为了消化历代「Gaea之子」必须承袭的所有魔法智慧种族的长古知识,一下子让精神力耗费太大,我也就这样直接脱力昏死过去。
在医院厢房的病床上悠悠转醒,我没有马上张开眼睛。因为幽长到直接用万年做单位的各种魔法生物种族历史以及技术文化现在全数塞在脑袋里感觉,简直就像明明已经爆仓还继续有东西在里边卷呀卷的--总之比宿醉还要难受就是。
所以,实在不能怪我脑袋开始能够进行简单运作后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诅咒创世神那那杀千刀的--死丫的家伙实在他X的够懒又抠门!不仅强迫中奖的逼人上工,居然连给个自保能力都还要顺便压榨--我是医生耶!不是警察、不是法官、更不是褓母!他X的让我来当这个空间与魔王搏命的勇者就已经够让我吐血的了,现在还扔了这么个守护魔法生物的额外差事给我--很好的非常好,本来梁子之大已经不是让我揍上一顿就能解气的,这下我更是肯定要不把创世神这浑蛋彻底生拆,他X的先别说对不起前辈子白家恩怨分明的传统,我那没什么缘分的James老爸也肯定会从坟墓里爬出来笑死我!!
唯一庆幸的,大概就是那些智慧魔法生物也没什么需要去操心的--撇去早隐居起来的不说,现在这年头还有和巫师接触的就那几个种族,而且也算是自保有余没什么需要「Gaea之子」去花力气伤脑筋的大活;所以总地来讲,「Gaea之子」现在除了必须确保各种族的智慧技术文化有传承下去(而那些知识现在通通都在我的脑子里刚消化完)以外,倒也没有什么需要真正动用这层身份的地方。
勉强算是位高权重责任轻吧?我讽刺地撇撇嘴翻个身,把自己埋进棉被里。
不管了,我自己和亲友的小命能不能保得全现阶段都还成问题呢!而且当初创世神是要我创造新未来和稳定这个空间,可没说让我真当个救世主,我也没那种博爱的心胸气度--给魔法生物当成的移动储书馆就算了,路见不平偶尔踩一踩也还行,真要叫我为魔法生物奔走做事的话,那就谢谢再联络了--反正我是人类嘛!自私任性是通病也是正常,老祖宗也说过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不是吗?
想通以后,我也就不再纠结「Gaea之子」的事了。那些魔法生物爱做什么爱说什么都随他们去了,总之我就是我,照顾好我的亲朋好友才是我重生到这个世界后最重要的目标--我绝对,绝对不想再失去任何一个重要的人了!
啪。
小小又细微的轻爆,如果不是病房里此时只有我自己绵长稳定的呼吸声存在,肯定很难给察觉到;我棉被拉下了点,忍著晕涨感睁开迷蒙的眼睛,看向声音来处。
首先入目的铜铃大眼和蝙蝠大耳让我愣了下。
『Dobby?』我撑著身体坐起来,看著那面对我、眼泪随著尖长鼻子流下来的House elf。
『殿下还是回到了学校。』站在我床边不远,Dobby悲伤的小声说,『Dobby不断的警告殿下,可是殿下还是坚持回来Hogwarts……虽然Gaea之子终於是真正的殿下了,可是这样也比以前更危险了呀!Gaea之子……殿下……为什么殿下就是不肯听Dobby的劝告呢?那时候在车站,为什么殿下一定要闯过坏掉的路障?甚至……甚至Dobby还让Bludger帮忙,希望让殿下能够有足够的受伤理由离开Hogwarts……殿下为什么就是不肯离开?殿下为什么一定要让自己待在危险里?』
我看著轻轻抽泣的House elf,无声低叹。
『过来,Dobby。』我对他招手,拍了拍床缘,『我头还晕著,没有太大说话的力气,到我身边坐著说吧。』
『殿下--』
『还是叫我名字吧,我实在不习惯那种敬称。而且你们也都不想让人类知道「Gaea之子」的存在,不是吗?』我温和的轻轻说,『来我身边,坐著吧。』
本来就长得不怎样的House elf,抽抽噎噎的模样更加难看了。Dobby慢慢的走到床边,眼泪也一路滴了过来。
『上来,我有那么可怕吗?』因为头晕发涨,虽然声音还是柔和的,我的措辞仍变得犀利了些,『还是需要我亲自抱你上来?』
『不--』像是给掐住脖子的惊恐低嘶,House elf手忙脚乱的爬上了床尾,『殿下--Harry Potter--Dobby不敢--Dobby--』
『好了,我还不舒服著呢,别弄出那么大的声音。』我懒懒的扶起了枕头放到背后靠上,不管这只House elf这回怎么如此迅速配合的用手捂住嘴,总之耳朵又清静了些的感觉真好,『我说,Dobby,你应该不是专程来看我,顺便自首上学期我在火车站碰到的小麻烦,还有比赛时碰到的疯Bludger都是你搞的鬼吧?那些事情我几乎都忘了。』
Dobby仍然抽噎著,眼泪哗啦啦的继续流,滴到了给他当成衣服的破旧枕套上。
『对不起……Dobby真的很对不起……Harry Potter……Harry Potter是伟大仁慈的巫师……没有计较Dobby的冒犯……Dobby真的知道Dobby错了……但是Dobby不后悔……』
Dobby抽噎得浑身发抖,『Dobby……记得Harry Potte不准Dobby随便惩罚自己……Dobby记得……所以Dobby来找Harry Potte……虽然……大家都知道Harry Potter是殿下了……可是Harry Potter是那样仁慈谦虚……一定不希望大家来打扰……但是Dobby一定要来,Dobby必须恳求Harry Potter离开Hogwarts……太危险了呀……真的太危险了呀……我们不能失去殿下,绝对不能--』
『Dobby。』我叹气打断越来越激动的House elf,『我说过了,Hogwarts是我的家,我重要的人几乎都在这里,所以我不会轻易离开的。特别是现在这种状况--』
『可是Harry Potter必须离开学校!Harry Potter一定得离开!』House elf失控哭叫,『Harry Potter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多危险,Dobby的主人--』
声音辄止,Dobby突然充满恐惧的望著我,开始浑身抽搐。
『Dobby!』
顾不得不适,我倾身捉住了House elf的手,『不要说!听到了没有?不要说--我不听,也不想知道你主人的打算,所以别说--这是命令!』
Dobby混身猛然一抽,接著软趴趴地倒在我的被单上大大喘气。我知道这是魔法誓约反嗜停止下来的反应--这House elf刚刚肯定是想违背他主人的命令,将他主人的计划泄漏给我--我叹息的,轻轻拍上又开始啜泣的Dobby。
『Dobby是坏elf……坏elf……居然想背叛主人……Dobby坏透了……可是Dobby不后悔……Dobby回去一定会惩罚自己的……但是Dobby不后悔……坏Dobby……坏Dobby……』
对於Dobby的自厌和忏悔,我保持沉默。即便是本性再纯良的House elf,一旦主人给予了命令,就算是再恶毒再危险的指示都必须完成……这样一个悲哀的种族,沦为巫师的奴隶已经太长太久,久到就如双胞胎说的,附庸服侍巫师已经成为刻入他们骨血和精神的本能;一旦脱离了主人,脱离了巫师,这样的他们根本就没有活下去的意志--既然如此,又有谁能帮得了他们?
除非,他们自己先有坚强脱离的觉悟--不过,有这样想法的House elf在自己族里简直就是异类到离经叛道,实在太少了。
自助而后天助……既然Dobby在得知Lucius Malfoy的阴谋下,还愿意冒著背叛主人而被奴隶誓约反噬的风险来帮我(虽然是好心办坏事),那么没道理我不给这位House elf一点达到愿望的小小机会,不是吗?再说我对「未来」的计画里,还有不少地方会需要他的帮忙呢。
『好了,Dobby。』
我轻轻的说,敛去眼中一闪而逝的算计与决定,轻轻拍抚著伏在被单上已经哭出一片水渍的House elf后背。
『别哭了,我了解你的立场,也知道你的好意,我不怪你,所以你也别再为我做些让自己为难甚至冒险的事情了。先回你的主人身边吧,离开太久你会有麻烦的。』才说完我便轻轻皱眉,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好像被自己疏忽了,『Hogwarts出的这些事情我心里已经有数,我不会让自己陷入解决不了的致命危险的。再说学校里有这么多老师,Dumbledore教授也在--』
『不不不--Harry Potter根本不明白--』House elf大哭著,『伟大的Dumbledore巫师大人也要不在了呀--Hogwarts已经连最后的守护者都要失去了呀--』
我安慰拍著Dobby后背的手猛然一顿。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猛然记起「未来」里Lucius Malfoy威胁了学校理事会成员的事,『难道--』
我还没来的及开口询问,病房门外逐渐接近的脚步声已经传入我灵敏的耳中;Dobby显然也听到了,突然坐起了身子的拉住我的手腕。
『对不起--Harry Potter--Dobby真的非常对不起--』House elf哭著说,『可是Dobby非这么做不可--我们绝对不可以失去Harry Potter--绝对不可以--』
我没有开口的机会,一片天旋地转,我知道自己已经消失在医院厢房中。
……喵喵的……
我是知道House elves的法力很强大,很多巫师办不到的事情对他们来说轻而易举。甚至连在Hogwarts这种有著无数强力保护结界之中玩消影现形都简单到在弹指间--可是我没想到,Dobby的能力居然连把我传送出城堡都那么轻松迅速。
可是就算这样,才刚传承完属於上古智慧魔法种族无数文化记忆的我,精神魔力都还没完全恢复就经历这种属於高阶空间魔法的瞬间移动,对身体来说根本就是一种折磨。
所以当我感觉自己摔在还算柔软的草地上时,我根本没能立刻爬起来的力气。严重的头晕和恶心让我的胃严重紧缩,我趴在地上干呕不止。
虚弱的恍惚中似乎有人靠近;由於没有敌意和杀气,所以我也只隐隐维持著最低的警戒,在一双粗大的手轻轻把我抱起的时候略为僵硬了下,我接受了这似乎是想帮助我的好意。
昏昏沉沉的感觉,持续到某种难以形容的清香飘进我的鼻中。我勉强睁开眼睛,一片大叶托著的乳白液体在我眼前模糊晃动。
『请喝一点,殿下。』粗沉的声音轻轻哄著说,将叶子移到我的唇边,『您现在太虚弱了,这千叶水能够帮您尽快恢复。』
虽然迷迷糊湖的,可我还是感觉到身边有无数植物存在,而且也都传递著关切与善意,所以我并没有推却这声音有些熟悉之人的喂食。
和清甜雅香相融的甘味液体顺利滑进胃里,一直不舒服的恶心立刻给压了下去。我阖上眼睛,静静感受这含有强大魔力的神奇液体在我里内流转的舒服气息同时,内力也下意识的顺著这股魔力一并运转起来。
『好些了吗,殿下?』
我轻轻吐了口浊气,这才睁开眼睛。
『Firenze?』
虽然老用敬称的语气让我知道这会儿帮助自己的是某位魔法生物,可看到这位曾经短短接触过的人马,仍让我小小讶异了下。我在他的帮助下坐起身子,『谢谢你,Firenze……请问我是在禁忌森林吗?』
奶油色的人马幽幽看著我。
『是的,殿下。』他回答,『这里是我们族里的驻地……Gaea之境。』
正凭藉著微弱月光打量这块有著小拥泉的林间小空地,听到他的介绍我不由得呆了下,『Gaea之境?』
『旦凡信仰自然恩赐的种族,驻地里都有著Gaea女神的圣域,也是Gaea之子才得进入歇息的圣所,一律通称Gaea之境。殿下不知道吗?』
『……现在想起来了。』我不由得伸手揉了揉额角,说穿了就是Gaea之子停留在魔法生物驻地时的客居嘛,『脑子里东西太多了,我才刚接收完没多久,一时反应不过来。』
Firenze点头表示了解。
『千万年的历史记忆传承不是一件简单好受的感觉,只花不到一天的时间就从岁月长河洗礼中清醒,在历代的Gaea之子当中简直前所未闻。』他轻叹,也不知是欢喜还是忧伤,『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您的灵魂绝对是历代Gaea之子里至今最为纯粹坚强的,殿下。这么一来,再也不会有谁质疑Gaea女神的意志了。』
质疑?没有质疑声才怪异吧?我一个人类却成了Gaea女神在人间的代言、信仰自然大地的魔法生物们唯一殿下,这对千万年来始终和人类有著相当程度隔阂的魔法生物是多么讽刺--已经继承了这些信仰Gaea的灵智魔法生物的历史,更深入了解到他们现今的处境之后,我更是忍不住腹诽。
虽然现今的人类巫师普遍瞧不起魔法生物族群,但如今的现况,也不过是千万年前的立场彼此对调而已--当中的千丝万缕前因后果略过不表,结论还不就是风水轮流转。而至今这些仍然死守著传统骄傲的魔法生物、不但不知追求进步变通的顽固还妄想取回远古荣耀,才害得自己和人类巫师的关系越见紧绷--简直白痴到家!嚷著众生平等却又排斥人类,这些魔法生物也好意思说自己是崇拜「自然」的信徒?当然也不能不说人类确实也是缺点多多,可是仍然老话一句--物竞天择,咎由自取。
不过,早就决定都与我无干了不是吗?我敛起瞬闪而过的讽刺念头,继续打量四周,『是你送我进来Gaea之境?』
『是。』
『这么说来,人马一族决定的护卫就是你了?』依照传承来的习俗,信奉Gaea的种族在Gaea之子确立后,都会推派一位所谓的「护卫」,当Gaea之子在该族的驻地活动时负责守护和陪侍,同时也只有护卫,才能自由进入有经年累月下来魔法结界守卫的Gaea之境而不受阻拦--至於另一个能自由出入的当然就是Gaea之子了,『不会因为你是第一个和我接触的人马,所以大家才推派你出来吧?』
『只是原因之一。』Firenze平静望著我,『殿下要走了?』
『第一次来到人马驻地和Gaea之境,我是很想留下参观一会儿。』默默感应完植物们传递给我的关心以及一些重要讯息,我收回观察四周的视线,尝试著自己起身。嗯,虽然还有些虚浮感,可在内力流转下行动是不成问题了,『不过,我恐怕没太多时间。这份荣幸还是等以后正式拜访的时候吧。』
原本屈坐在地上的Firenze起身一半,前肢依旧靠在草地上。
『那么,让我送殿下一程吧。』
我皱眉,『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没有人会比人马更熟悉黑夜中的森林,殿下。』Firenze说,『而且,殿下也急著与您的朋友会合,不是吗?』
我眯眼盯著Firenze,几秒后放弃了客气的矜持,爬上他奶油色的身躯。毕竟Firenze说的对,论禁忌森林里的熟悉度我确实不如把这当家的人马,再说我身体这会儿还虚著,要是找人找到一半脱力就成笑话了。
『还是叫我名字吧,我实在不习惯这些敬语。』我小心扶著Firenze的肩膀问,『你是怎么知道我要去找朋友?』
『Hogwarts这一带附近,从您成为真正的殿下后就很不平静。若非城堡的防御结界极为强大,大家也不愿让人类知道殿下的存在,各族恐怕光是前来恭贺您的同伴就足以让Hogwarts里的人类陷入恐慌了。』
Firenze淡淡的说,而坐在他身后的我无比庆幸自己现在一头黑线的纠结脸色没被看见,『虽然森林和大湖目前很热闹,但出於喜悦的庆祝还是争执,人马还是分得清的。巨蛛的老巢我们不喜欢接近却也不排斥,若他们是为了生活而捕食也不会有非议--可今晚他们倾巢而出,为的却是猎杀四位人类幼驹,甚至闹腾到独角兽的栖息地,惊扰了小独角兽们,所以我们不得不去驱逐巨蛛。』
Firenze的解释让我心揪了下。虽然语带保留,可我也听得出来,是我刚好在这时间点完整继承了Gaea之子的记忆,Ron他们在逃离巨蛛的时候又凑巧闯进独角兽栖息地让人马们认出是我朋友,这些巧合碰在一起才是让人马愿意出手帮忙的真正原因--真的是,非常惊险的运气哪!而且要不是我给他们几人做的护符魔法阵眼用的是我召唤出来、属於他们生日的本命植物,留有我精神力气息让森林植物们主动帮忙掩护、拖延了巨蛛追击,恐怕在人马们赶到救人以前,Ron他们兄妹四个就真的要栽在这里了。
『谢谢你们,Firenze。』
虽然人马们出手的绝大部分原因是为了Gaea之子以及独角兽,可他们救了Weasley兄妹们却是事实,『麻烦你帮我向其他人马转达我的谢意……你知道的,以我目前的状况,恐怕在短时间内还无法正式拜访你们亲自道谢。』
『殿下客气了。对我们来说,那不过是履行义务而已,不过我一定会确实转达殿下的心意。』Firenze轻声说,『只是,殿下的行动有些过躁。您才自历史长河的承袭中苏醒,却又立刻使用了消影现形来到我族,您仍是幼驹,这么乱来的行动对您的身体负荷太大了。』
『我明白,可是你误会了,用上消影现形来这里绝不是我的本意,是有人担心我继续留在学校会出事,所以擅自送我过来的。』感觉得出Firenze平淡责备语气后的关心,我无奈的扯了下嘴角,『虽然有点气愤他的擅作主张,不过这也算是误打误撞吧,就当我是来接朋友回城堡了。』
Firenze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我也为了保存体力选择了安静。
於是默默行在幽暗林间的小径之中,除了人马隐匿的轻微蹄音与风吹树梢和虫鸣之外,只有远方传来的狼嚎、以及不少断续又难以分辨的奇怪声音。
人马们在救下了Ron他们兄妹后,很好心送了他们回到Hagrid的小屋。由於人马驻地位於禁忌森林深处,Firenze终於把我带出森林后,清朗的星空已经从深深蓝黑之绒,变得隐隐靛蓝。
一出了森林边缘,远远看到Hagrid小屋的影子,我就迫不及待的从Firenze身上跳下,在他来的及阻止前运起了轻功跑过去。
『谁!?』
『Bane--不要!都住手!!』
才刚踏进Hagrid,一道凌厉的破空声就朝我直射而来。我下意识头一偏,右手扫袖的卷住了某种长枝--应该是箭,可是没心情去理会。顺手又把从不同方向紧迫而来的另外几只箭也卷进袖子,我直接加速的瞬步来到守在Hagrid屋前阶梯的红色人马前。
『好久不见,Ronan,愿自然的眷顾与你长在。』我向有些呆滞的人马打了个招呼,顺便把箭都塞到他手里,『不好意思,我想先看看我朋友的状况,这个麻烦帮我还给你的同伴。我先进屋了,有空再聊。』
然后我也没理会那些随后从暗处现身的三五位人马,直接踏上阶梯开门而入--反正Firenze只比我晚了几步,马上就能安抚好他的族人们,我还是先看看Ron和双胞胎他们的状况比较重要。
Hagrid的小屋里烛光昏暗,才推开门我就看到窝在角落的Fang用可怜兮兮的眼睛望著我。我轻轻拍了下它朝我蹭来的大头,反手关上门的搜寻屋里--其实也不用搜寻,屋子里的摆设简单到让我几乎马上就看到我关心的人--Ron和双胞胎都躺在Hagrid的木板床上,而Ginny则是极为苍白的坐在床边。我进门的声响让她有些受惊的转过头,看到是我先愣了下,然后一双布满血私的红肿双眼开始滑出眼泪。
『……Harry?』
我点头走了过去,『你--』
还没靠近床边,Ginny已经跌跌撞撞的扑了过来,『Harry--Fred和George--Ron--』
我抱住伏到我身上哭泣的红发女孩,安慰的轻拍她的背,『好了,没事的,你们已经很安全,都过去了。』
Ginny只是继续哭泣,像是抓到浮木一般,紧紧环著我的腰背。
『Harry Potter。』
我回头,奶油色人马带著拘谨的神色站在滑开的木门外。
『Firenze。』我轻轻点头,依旧安抚著情绪的Ginny,『你的族人?』
『天色快亮了,我们不想被巫师发现,所以先行回去。』Firenze语带忧伤说,『Harry Potter,我想您应该需要知道,您的朋友们中了巨蛛的毒,虽然我们已经先行趋毒治疗过了,但是在他们清醒前还是不宜移动。同时今晚的森林实在不平静,我们不想在这么混乱的状况下和巫师有所接触,这才没让这位唯一没受伤的小幼驹立刻回城堡报信,希望您谅解。』
『我明白。』
我友善的对Firenze报以微笑,引著Ginny回到床边坐下,轻声半哄的说,『听我说,Ginny,我送一下这位好心帮助了我们的人马,很快就回来好吗?』感觉腰上拉著长袍的手紧了些,我连忙补充,『只是在门口而已,马上回来的,我保证。』
我在轻哄同时温柔拍著Ginny的背,暗中将一丝混著精神力的内息渡进她身体里。果然用这种方法安定心神还算有用,Ginny虽然眼泪还是止不住的哽咽著,可起码已经能够听进我的话,暂时放开了我。
『我马上回来。』我摸摸低头掩面啜泣的Ginny火红头发,又一次保证后才走出小屋门外。
『不好意思,Firenze。我刚刚太心急了些,对你们有些失礼了。』
我在门口矮阶上,抢在Firenze之前轻声说,『请帮我向Ronan还有其他人马转达我的歉意和感谢,真的很谢谢你们救了我的朋友。还有今晚,也谢谢你一路保护我送我回来。』
Firenze带著深遂的眼神看著我。
『这没什么,Harry Potter。我们人马一向只做自己该做的事……只是有时候脾气也暴躁了些,请您别介意。』他柔声问,『我想,您应该不会希望我陪您回城堡吧?』
『……Firenze,我还是学生,而Hogwarts可以说是正个魔法世界最安全的地方。』我有些无奈的隐晦婉拒。我当然知道他的意思,Hogwarts这一带最大的两灵智魔法族群就是人马和人鱼,依照过往Gaea之子不能单独行动的惯例,这两族至少要有一位代表护卫随侍在侧--可我是巫师哪!而且还是个学生,怎么可能让哪个人马或人鱼随时跟在身边,『而且我只是看起来瘦小了点,身手还是过得去,自保绝对没问题的。』
『从您刚刚不经意展现出来的能力,我们绝对相信这一点。』Firenze幽幽的说,显得有些欲言又止,『可在House elf选择将您送到我们族里后,我们实在很难确认人类城堡是否真还有哪么安全……尤其是在人类现今最强大巫师已经离开的这时。』
我抿了抿嘴,一时很难找到反驳的辞语。
『不管如何,请您务必小心,Harry Potter。』Firenze倾身在我耳边说,『天蝎星宫的象位开始异动,土星与冥王星的角度也呈现交错,沉睡的王者即将苏醒,带来是毁灭亦是新生。』
我愣了下,Firenze后退了几步,对我行了一个仪。
『信任即是力量,也是希望。当您在遇上选择的时候,只要冷静倾听心中的声音,您会知道自己该怎么做。』Firenze望著我的眼睛,语气平静,『我的建议只有这些。但下回见面的时候,我和我的同伴会让自己更有资格站在您身边--请保重,Harry Potter,自然的眷顾与您长在。』
我看著Firenze留下莫名其妙的占星后转身没入森林的身影,没有开口挽留。
虽然不是全然明白,可人马的能力和建言是不容忽视的--起码私以为比我们城堡里那位只有十来年才会偶尔RP爆发一下的占卜教授更可靠一点--不过,既是天蝎座又是土星冥王星的,怎么都是些负面大於正面意义的星相哪?
『信任和倾听……这才是最难办的吧?』我喃喃自语,有些苦涩的摇头,转身回到小屋。
番外.Severus Snape(三)
磅!!
被释出的魔力威压给撞得几乎箝进墙壁,校长办公室橡木门在摇摇欲坠地自动关上以前,发出的呻吟简直是令闻者心惊的鼻酸--不过鉴於办公室里目前的两位在场人士,除了施暴的凶手外,这间办公室的主人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偏属没心没肺的人种,所以门板的哀鸣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重视。
『喔,是你呀,亲爱的Severus。』
正在给放在圆形办公室窗户旁鸟架上的凤凰喂食,Dumbledore听到有人进门的声音转过头,愉快的打著招呼,『真是稀客,你居然会愿意自己来找我--用过午餐了吗?要不要来点饮料?Rosmerta夫人昨晚才送了一些新酿的雪蜂蜜露来--』
『没兴趣。』
Snape教授几乎是咬牙说,他站在办公桌前狠狠盯著Dumbledore,『解释。』
Dumbledore仍是笑咪咪继续和他的凤凰培养感情,只是语气带上不解,『什么解释?』
『少跟我装傻。』Snape口气开始有些火药味,『这几天你一直在探听Potter的事,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你说Harry?』Dumbledore的手顿了下,『他怎么了吗?』
『他在我的课堂上--』意识到自己反应似乎过剧的Snape猛然收口,可脸色没有稍缓,只是更为阴怒的瞪著Dumbledore。
『Harry在你的课堂上做了什么吗?』
Snape没有回答。
『……Severus,』终於喂食完凤凰的Dumbledore转过身,慢步走向一旁沙发茶几,『如果你不说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又要怎么帮你处理呢?』
和善询问得到的仍是怒气未降的狠瞪。
『来吧,Severus。』Dumbledore在沙发落坐,取出魔杖指挥著一瓶水晶壶和两只银制高脚杯自旁边的柜子飘出,『坐下来谈--我相信学校里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能用沟通解决的,你说是吗?』
如果不是碍於十多年前的承诺,Snape根本就不想理会这个心机超重的老疯子;可现实就是,他现在不得不站在这里和这谁都猜不透到底在想些什么的老狐狸周旋,而且还是为了他生命中最痛恨的Potter。Snape铁著一张脸的走到沙发处的空位坐下。
『一杯雪蜂蜜露?』
Snape凌厉的横了Dumbledore一眼。而后者恍若未觉办公室里始终居高不降的魔力威压,仍然是带著温和的笑意,直接斟了两杯饮料。
『他在我的课堂上用了种诡异的药材整理技术。』没有心情和老狐狸闲耗,Snape直奔重点的硬梆梆说。
『诡异?真难得听到你会用上这形容词。』
Dumbledore语带玩味,将装了七分满的雪蜂蜜露银杯推到Snape面前,『你的意思是,Harry用来整理药材的手法,是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我们巫师世界?还是不应该出现他这年纪的小巫师身上?』
这个老疯子,他果然知道了些什么!Snape毫不客气的又给了Dumbledore一记眼刀。
『看来你的意思是两者皆是了。』Dumbledore轻笑,拿起自己那杯雪蜂蜜露啜著。
『我要解释,Dumbledore。』Snape咬牙低嘶,『你早就知道Potter他会那种特殊手法了是吗?那种源自东方的古老理药技术?』
『不,我不知道。』看著Snape压根不信的冷瞪,Dumbledore温和说,『我只是有些怀疑而已--因为开学宴会过后的那天晚上,我在睡前和分类帽稍微小聊了一下。』
Snape眼角几不可见的抽了下,沉默的继续瞪著Dumbledore。
『分类帽除了唱歌外,从来都没有在分类仪式上说话的兴致。』Dumbledore微笑说,『当然,和正在分类中的孩子一点小小谈心偶尔还是会的,但是除此之外,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它都不曾公开说话,更别说是公然的大发脾气了。』
Snape冷哼了声,『所以?』
『所以,你不认为这很有趣吗?』Dumbledore心情很好地轻晃著手中的银杯,『分类帽在Harry头上待了那么长的时间,最后居然是生气的把他赶去Gryffindor--』
『我只认为,那完全是突显Potter本质上的傲慢无礼以及冲动愚昧。』Snape冷冷说,摆明不想听老疯子的废话连篇,『那顶破帽子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啊啊……连优雅的Slytherin也堕落了吗……』
一旁柜子上,老旧又充满补丁的分类帽发出哀怨的感叹,引得附近画像里的人物忍俊不住,『这年头呀,孩子们都越来越不懂得敬老尊贤了……』
『可事实上你真的很破呀!』诸多画像人物当中相对较为年轻的一位女巫咯咯笑著,『而且年纪越大还越活越回去了,像个孩子似的为老不尊,你想怨谁?』
『喔,闭嘴!Morgana,没人问你意见--』
分类帽和画像越来越不像样的斗嘴内容让Snape额角的青筋浮动;如果说他讨厌校长室的第一个原因是出於对眼前这位吭死人不偿命老狐狸的厌恶,另一个原因就绝对是受不了这些老不死的古物叽叽喳喳。幸好Dumbledore也知道凡事适可而止(不过更可能的是他清楚知道玩得太过火以后就没得玩),所以在Snape已经在隐隐纽著手指压抑拔魔杖冲动的时候,Dumbledore总算又开尊口。
『分类帽告诉我,其实他一开始对Harry是很有好感的。他有著柔和相当温和安静的个性,还有一种让植物特别喜欢亲近而且交流的特殊天赋魔法--是的,天赋魔法,Severus,就是那种透过灵魂或是血缘才有可能传承拥有的独特魔法。』Dumbledore对闪过讶异之色的Snape微笑说,『这种和植物亲近的天赋魔法不只是我,就连活了千余年的分类帽也前所未闻,这让分类帽里一向崇尚自然又温婉的Hufflepuff很喜爱他;但是Ravenclaw也同时极为欣赏Harry,因为他对学问的渴求也远远墙过任何一个孩子。分类帽在Harry脑子里看到许多才华--虽然都是麻瓜的,可不管是科学、历史、绘画、音乐--』
『停住!Dumbledore,我不是来听你对Potter的欣赏喜爱--』
『--甚至是武技和医术,Harry在麻瓜学识方面的渊博不亚於任何一个成年麻瓜,Severus。』Dumbledore没有在意Snape的打断,平静的说完。
Snape眼睛危险的微微眯起。
『Evans……她姊姊一直非常厌恶魔法。』Snape缓缓开口,语气是极为压抑的。
『是这样没错。』
办公室里的空气温度又降了许些。
『那么,现在是怎么回事?』Snape阴沉的咬牙问,『你是想告诉我,Evans的姊姊终於放弃了她那愚蠢的歧视,愿意承认巫师远比麻瓜还要优秀,所以转了性的好心给Potter做了兴趣培养的才艺补习?』
Dumbledore轻叹,『Severus--』
『够了!我不想听你那些老套的大道理。』Snape倏地起身,在房里踱步同时,浑身也罩著不稳定的魔威,『我们的交易--我信任你--所以我从来没过问--』
『Harry一直都很安全,Severus。Lily和James留下的保护魔法非常完整强大,我也布了所有我知道的防御措施--』
『可事实上还是有人接近了他!』Snape愤怒的转过身,对著Dumbledore吼了出来,『有个该死的危险家伙接近了他!你知道他今天在课堂上用的手法是什么吗?那不只是单纯整理药材的手法,更是整理毒物的技巧!而且还是非常熟练的那一种!你到底知不知道这代表了什么!?』
『这表示除了我们,还有其他人也在看顾Harry,』Dumbledore平静的说,『而且做得比我们、甚至是他的亲人还要尽职。』
『看顾?把制毒的手法教给一个小孩子,你叫这「看顾」?』Snape扭曲的冷笑,『那么请你告诉我,Dumbledore,是什么样的「看顾」方式,可以让一个小孩子有那么熟练的制毒手法?就连巫师要学习到那种程度的熟练也至少要和毒药为伍好几年的时间--需要我再向你说明这种学习随时都会中毒的机会有多高吗?』
『我知道你说的这些,Severus,我都知道。』Dumbledore的语气仍然很是平静。他看著高脚杯里,翠绿液体反映出自己的半月眼镜,『你说的这些,分类帽都告诉我了。甚至分类帽也分析出Harry学习的武技,其实是种可以近身取人性命的麻瓜暗杀技术--你先冷静点,Severus--』
『冷静?你要我怎么冷静!?』
Snape大步走回沙发处,『说要保护Potter的人是你,说能够把他藏得很安全的人也是你--现在你却告诉我,有个莫名其妙的不知名家伙在你眼皮底下把Lily的孩子教成了个麻瓜杀手--』
『Severus!』
Dumbledore严肃的抬头,看向已经处於暴怒状态的Snape。
『冷静,听我说完好吗?』他沉声说,『我会说Harry是受到某个不知名人士的看顾,自然有我的原因--你先冷静下来,好吗?』
Snape狠狠用眼神凌迟了Dumbledore好一会儿,这才在沙发重新落坐。
『我想,我们必须重新审视我们当初给的保护--或者该说,我布下的防护。』
Dumbledore轻叹,顶著Snape嗜人的瞪视,慢慢的说,『那个时候,我只考虑到要如何让Harry避开Voldemort余党的追杀,给他一个不受名气影响的安稳环境成长。所以我才会决定将Harry送给他仅剩的血亲,他唯一的阿姨抚养--因为藉由血亲关系的紧密强化,Lily和James留给他的保护魔法力量才会发挥到最大。而且Harry的阿姨是位麻瓜,还是个不喜欢魔法的麻瓜,既然这样,她一定会尽可能的隐瞒Harry是个巫师的事情,可以让Harry在不受名气的影响,单纯又平静的长大,直到他可以理智的接受这一切--我是这么考虑的,也以为这样绝对万无一失--』
Snape讽刺的哼了声。
『是的,Severus,我现在已经知道自己疏忽了什么。』Dumbledore微微苦笑,『我只考虑到我们这些会千方百计用尽可能手段和机会接近Harry的巫师--无论善意或恶意--Harry在我们世界太出名了,所有巫师都想与他接触,所以我的一切考量和防御方式都是针对巫师而设立。毕竟在麻瓜世界,没有人认识他,也不会有人会刻意费尽心思接近他--这就是我的疏忽,Severus,我忽略了麻瓜里面其实也有许多能人异士。那些属於麻瓜当中的佼佼者或许不了解我们的世界,也不知道Harry在我们巫师世界里有多重要的意义--我也不清楚是刻意或是巧合,可由於我对Harry布下的防护是针对巫师,对於麻瓜并没有太特别的限制,所以在不含恶意的状况下,显然有位在麻瓜当中相当出色的人士很欣赏Harry,所以在我们所有人都没有发现的情况下,教给了Harry许多惊人的东西。』
『是啊,的确惊人。』Snape讽刺的挖苦,『一个十岁出头的孩子却有著能够神不知鬼不觉下毒杀人的能力--比他那只会恃强凌弱的父亲更堕落--』
『Severus,我们现在讨论的是Harry,不是James。』
『在我看来都是Potter!』
『但是Harry的本质却更贴近Lily。』Dumbledore说,『至少从分类帽那里透出来的感觉是如此--Harry非常的聪明,Severus。姑且不论他身为巫师的魔法潜力,单是能够吸收并且学会那么多麻瓜才艺,就已经表现出他有著过人的学习能力--也许那位我们都不知道身份的麻瓜异士就是偶然发现这一点,才会特别教导了Harry许多东西--而且显然的,Harry他也很清楚知道自己学的某些麻瓜技术非常危险。但就连分类帽也看得出来,Harry只是单纯的学习了解,从来就不曾使用过那些伤人的能力。』
『可你能保证Potter一辈子都不会使用吗?』Snape冷声问,『而且你又是怎么肯定那个接近Potter的麻瓜绝对没有恶意?教一个小孩子那么危险的技术,在我看来和放任一个婴儿挥舞刀子根本没有什么区别--』
『所以我会查清楚的,究竟是谁在没有任何人察觉的情况下接近了Harry。不过我还是能够肯定,那位麻瓜确实对Harry没有恶意--至少绝对没有伤害他的念头,我确定这点。毕竟Lily留下的保护力量太强大了,特别是Harry待在他血亲的身边时,任何对他怀有丝毫杀意的麻瓜和巫师都不可能安然无恙。』
Dumbledore轻叹,『不过现在,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那么先不管那位教导Harry这么多特殊才能的麻瓜究竟是谁、又有什么目的,至少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做好我们身为做师长该做的事--尽量去引导Harry把他的能力用在好的地方--相信那应该不算困难,虽然我还没机会和Harry接触过,但是远远见过几回他和朋友相处时的样子,感觉得出来他还是心性相当单纯的好孩子--而且你也会帮忙的,是吗,Severus?』
Snape恶狠狠瞪了Dumbledore一眼。
『你要宠爱Potter是你的问题,我们的协议里面可没有要我去做褓母!』他忿忿起身,大步迈向房门,『还有不管你在打Potter什么主意,都别想我帮你--我不可能给Potter任何特别待遇!』
『那就很足够了。』Dumbledore浮出欣慰的微笑,『对了,Severus。除了Harry的事情外,可以的话,麻烦你也帮忙注意一下Quirrell。』
Snape正要开门的手顿了下。
『Quirrell?』
『他最近有些行为举止,让我有点在意。』Dumbledore平静的说,『你也知道我们学校里今年藏了个非常不得了的东西……希望是我多心吧。』
一道冷芒自Snape闪过,他拉开门走了出去。
『知道了,我会监视那家伙的。』
前进密室(上)
Hogwarts是一所魔法学校,整个西方魔法世界里三大魔法学校里,历史最悠久、出身许多声名显赫巫师的第一校府,它绝对实至名归。
这样的一所学校,虽然它的校长现今是整魔法世界公认的第一人,Albus Percival Wulfric Brian Dumbledore担任,但这并不表示整个学校都属於Dumbledore教授。当然,身为学校的校长,学校里的一切人事相关事务以他马首是瞻,可学校理事会才是有权决定校长人选的行政组织--换句话说,虽然平时这个组织的人几乎不管事,可要是理事会成员认为校长不适任他的职位,是有权力撤换校长的。
好比像是发生这回的状况--学校有学生一再发生极度危险甚至差点丧命的意外,至今却无法解决。
当然,以Dumbledore教授的威信和能力,发生了这种事情如果连他都处理不来的话,就真的没有巫师办得到了;理事会里的董事不可能没想过这一点,但是在人脉手段都最大的校董Lucius Malfoy利诱威逼下,他们还是签下了让Dumbledore教授退位的指令书。
一群没节操的老头……不过也不能全怪他们,毕竟论家世背景和能力,能和Malfoy家族抗衡的确实少之又少。所以最该诅咒的还是Lucius Malfoy!这个家伙,Neville和Luna才刚出事不到半天,让Dumbledore教授退位的指令书、以及魔法部因为Hagrid前科未清要来抓他调查的行动就一起出现了,说不是早预谋好了鬼都不信!!
於是,Hagrid给魔法部部长带来的人押走、Dumbledore教授被迫停职离开的混乱状况,就这样给稍早来拜访Hagrid而来不及离开、躲在床板下的Weasley兄妹四人看得一清二楚。
至於Weasley兄妹会来找Hagrid的原因,自然是想来探听有没有什么线索的--Hermione出事前曾经从资料房找出一些可疑的学生纪录里,查出了大约五十年前曾经有一位学生死亡;而上回给Snape教授处罚在奖杯室清理奖杯,也发现了「Tom Riddle」在五十前获得了学校特殊贡献奖的事情。本来单凭这些他们是没做出什么太多联想的。可是Neville和Luna出事、我又跟著脱力昏迷,让再也无法克制猎杀蛇妖冲动的四兄妹在查不出更多线索前,只好先找Hagrid想去探听些什么--其实Weasley们早就发现Hagrid似乎在密室开启、Dumbledore教授暗中吩咐他要照顾好学校林园里的雄鸡时已经心事重重好一段时间,只是在我总是若有似无的转移注意下没机会去探听什么。这回我的昏迷,加上没有新线索,四兄妹就把主意打到Hagrid身上,认为他在学校里待了那么长一段时间,应该曾经听闻过关於上回密室被开启时有些什么特别状况,包不准还和他的心事有关呢!
结果就因为这样的想法和行动,不只让Weasley兄妹目击到Lucius Malfoy的阴谋行动,也让他们被Hagrid被带走前留下意义不明的「蜘蛛」线索,引到了禁忌森林深处。
我一边听著Ginny把他们为什么来找Hagrid、又为什么会跑到禁忌森林里的原因抽抽噎噎地说了一遍,另一边则是给仍在昏迷的双胞胎以及Ron确认伤势以及把脉了解体内毒物的消退状况--巨蛛的毒哪!虽然因为天生猎食习惯而为偏向急性麻痹性较高的毒素,可是沾上了身体也是损害不小的,更何况为了保护Ginny,他们三个身上除了毒伤外,擦伤和穿刺伤之类的狰狞伤口也不少。虽然人马的解毒和包扎手法都挺不错的,可以确定他们都没有生命危险了;不过光是他们身上破烂又血迹斑斑的样子、还有苍白的脸色,都无不显示他们正严重贫血中。
『……他们……?』Ginny的眼睛因为哭太久而红肿,她声音嘶哑的问,带著浓浓鼻音。
『没事,毒已经都解了,身上的伤口也都受到妥善处理,没有大碍的。只是失血太多贫血严重,身体太虚弱又太累所以才会到现在还没醒过来。』我轻声解释,把腰带上装著浓缩补血剂的水晶瓶取下,小心的抬起他们的头各喂了两口,『不用担心,他们很快就会好的。等下我编几个藤架出来,等他们状况和呼吸再稳定些就把他们三个台回去。Pomfrey夫人医术很好,一定会让他们恢复得比之前还健康的。』
听到我的安慰,并没有让Ginny好受一点,反而又开始蓄起泪水。
『都是我……』Ginny呜咽,『都是为了保护我……如果不是我偷偷跟在他们后面,他们应该是跑得掉的……是我拖累了他们……都是我……』
确认双胞胎和Ron有把药水喝下,让他们重新躺好,我这才坐到了Ginny身边,伸手轻轻环住她。
『别哭,他们已经都没事了。』我顺著她身后的红发柔声安慰,『身为哥哥姊姊,保护弟弟妹妹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所以你不需要自责的。而且要是他们醒来,看到你哭成这样肯定会很难过,要知道他们那么努力保护你,可不是要让心目中的小公主变成小兔子的。』
被我抱住的Ginny本来有些僵硬,在听到我的安慰后发出一声似哭似笑的哽咽,慢慢的把头靠到我的肩上,湿润逐渐透到我的衣服下。今晚在禁忌森林给巨蛛追杀的经历,肯定让这一直给家人保护得很好的小丫头吓坏了……就让她发些一下也好……
我无声安慰著,继续顺著Ginny的发丝。房间里昏暗的烛光下,又是如此近的距离,我不免留意到她镶著碎水晶的鹅黄发箍上也沾了些血迹--其实不只这样,应该说她原本刻意的打扮如今根本都一团糟--哎,总之这真是个糟透了的情人节,不管对谁来说都一样--
『……呜……』
床上传来的轻呻引走了我的注意。我放开了Ginny转过头,刚好看到Ron正悠悠转醒。
『Ron!』Ginny比我快一步的靠过去,『Ron?你觉得怎样?还好吗?有哪里会痛吗?』
Ron的视线茫然失焦了一会儿,『Ginny?』
『是、是我,Ron--』
『Ginny!』Ron猛然弹坐起来,『你没--嘶--』
太大的动作牵扯到伤口,Ron痛得没能说完话的抽著凉气。我连忙爬上床,到他身边把手覆上他腰恻用纱布缠住的裂口,点了附近止血的穴道,又轻轻渡出些内力。
『别乱动。』我口气有些严肃,『你们之前失血过多,人马虽然帮你们疗伤止血,不过因为用的是药草,效果没魔药迅速,就算你已经喝了补血剂,可要是伤口再拉伤,还是会因为失血太多再晕过去的。』
因为疼痛而气息不稳,弯著身体的Ron过了一会儿才有余力的抬头看我,『……Harry……你没事?』
『我当然没事,之前也只是一时脱力而已。至於Ginny也很平安,一点伤都没有,不用担心。』我才说著,躺在Ron身边的双胞胎之一也动了下,『Fred?』
『……我是George。』他干涩说,一边吃力的想撑起身体。Ginny连忙爬过去帮忙,『谢了……你们都没事吧?』
『我确定大家都没事。还有不要一醒来就玩换身分,Fred,那不会突显你的幽默而是会让人想再把你打昏。』我没好气说。从腰带取下两瓶黄色魔药,将其中一瓶交给Ginny,我自己则旋开另一瓶的软塞让Ron喝下,顺便在他背后塞了个枕头让他能靠在墙上坐得舒服些,『这是补充体力的,应该可以减轻你们的虚弱感。Ginny,他们三个麻烦你看顾一下,我来编担架。』
Fred在Ginny的帮助下喝掉了药水,皱著眉的脸色还是很苍白。
『恶,真难喝。』他咂著嘴有虚弱说,半倚在自家小妹身上,『话说回来我一直很想知道,Harry你到底怎么知道我不是George的?为什么你从来就没把我们弄混过?』
『直觉。』
我白了他一眼。居然为了这种蒜皮小事在刚醒来的时候就玩人,这对双胞胎的脑袋构造到底是怎么搭的?爬下床的我开始唤出藤蔓进行编架,『有心思为那种小事闹人,还不如闭上嘴多休息。没有生命危险不代表已经康复,你们要是再扯动伤口加重伤势,我敢说Pomfrey夫人绝对会让你们在医院厢房躺上至少半个月。』
Ginny学我的方式也在Fred身后塞枕头,让他靠在墙壁上,『你们两个都醒了……那George他……?』
『他的伤势是你们当中最严重的,晚一点清醒也正常。』我一边控制著藤蔓一边说,『不用担心,我保证他不会有事。』
『对啦,Ginny,放心吧。Harry的医术连Dumbledore教授都承认了,George一定很快就会醒来的。』还抱著肚子的Ron虚弱开口安慰著一脸欲哭的Ginny,顺便转开话题,『不过,Harry,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我昏过去以前,只记得我们给大蜘蛛包围了。』
感觉到Fred抛来同样等答案的视线,我轻叹。
『找到你们还救了你们的不是我,是人马和独角兽。』我手上的编藤控制没停,把Firenze和Ginny刚刚和我说的整理了下,告诉他们,『你们在逃离巨蛛的时候,跑进了独角兽的栖息地……』
在Ginny的协助补充下解释了他们被救、还有回到Hagrid小屋的过程时,三个可以抬人的藤制担架也给我编了出来。已经清醒的Ron和Fred还好办,意识清醒的他们只要有我搀扶一下就能自己躺上担架;可仍然昏迷中的George就需要Ginny的帮忙了,而且还要格外注意别去扯到他的伤口,所以多耗了点时间。
借助了藤蔓和飘符咒的双重帮助,我们几个顶著已经有些鱼肚白的天色穿过草地回城堡的途中还算顺利,我也将自己醒来后的事情稍微交代了下--当然是撇去了Gaea之子的内幕。至於其他的也没什么好隐瞒,反正House elf的神经兮兮大家都不陌生;不过听到我居然被莫名其妙消影现形到禁忌森林里,Ron和Fred还是忍不住气愤的低咒了几句。
『该死的Malfoy,那家子浑蛋,就连House elf也是疯子!』Fred脸色惨白,嘴上仍然骂咧咧的,『居然把你扔去禁忌森林--Merlin才知道那里面除了蜘蛛外还有多少可怕的东西!要不是刚好掉在人马的领地里,你可能比我们更危险!』
『就是!看这样子我根本不觉得他是想帮你。』Ron也是难掩气愤的虚弱,『又是Bludger又是消影现形到森林,如果不是你运气够好,换做其他人早就死几百次了。』
『嗯,事实证明我运气确实一直很好不是吗?』我没放在心上的轻声说。指挥著藤蔓把担架撑高了些,踏上城堡的阶梯,我提醒他们,『先说到这,其他稍后在谈。我可不想在到医院厢房找Pomfrey夫人前碰到其他人--Ginny,可以麻烦你帮我先大门推条缝,看看有没有什么动静好吗?』
也许是因为接近天明的缘故,我们进了城堡一路到医院厢房,别说巡逻的老师,就连有属於义工性质守夜的幽灵也没遇见半只,顺利得让我有些许不安的惶惶;可急著想让Pomfrey夫人赶紧治疗Ron他们的我却没细想太多,在到了医院厢房门口后,我连敲门都省了的直接推门而入,直接指挥著担架走进偌大又摆满空病床的房间其中一个角洛,将他们连同担架放到床上,我直接解除召唤来的藤蔓。
『Pomfrey夫人好像不在……』Ginny有些紧张的说。她在我安置Ron他们三个的时候已经先跑到就在门口旁另一隔间的办公室,探看了一圈后担忧的走了回来,『现在怎么办?』
『不要紧啦,反正我们现在已经好很多,等Pomfrey夫人回来就是了。』Fred懒懒地摆了摆手,靠坐在床头说,『倒是我们现在该想个藉口解释自己这身乱七八糟的伤。虽然Pomfrey夫人一向不会多问,可是--Harry?』
Fred注意到我脸色骤变的瞪向Pomfrey夫人办公室,『怎么了?你--』
『出事了。』我凝重的说,一边开始运起精神力联系附近的植物给我传递消息,『Pomfrey夫人办公室里的盆栽说她急匆匆用壁炉去了教职员休息室。』
『什么?!』Ron抽了口气,和Fred一样从床上坐了起来,『蛇妖又行动了!?是谁出事?』
『还不知道,我正在--』我一顿,直接到一旁把隔帘拉上,将我们都围在隔帘里,『老师们朝这来了。』
『什么?!』
没时间解释,接到植物们通知我在隔帘拉好以后立刻抽出魔杖开始施出水镜魔法,在隔帘、天花板和附近的墙壁迅速布阵,利用镜子折射造成视觉上的迷惑来达到隐身躲藏目的--临时从麻瓜魔术手法上借用的方式,第一次用也不知道可不可行,只能赌一把--对了,还得用上消音咒以及隐藏气息才行,还有施过魔法的魔力波动必须消除--
随著想法,除了水镜魔阵外我也同时召唤了不少可以隐蔽气息和稳定魔力波动的小魔法植物出来。Ron他们也看出我的急切,很配合的暂时压下满腔疑惑没打扰我施法;而就在我才布好魔法阵和植物,医院厢房的门几乎是同时给撞了开来。
四个学院的导师全都来到了医院厢房,甚至就连Hooch夫人和Sinistra教授也在。身上还穿著睡衣只披著斗篷他们随著Pomfrey夫人走进房间,脸上都带著紧张甚至是惊恐的表情。
『--就是这里。』
我第一次听到Pomfrey夫人声音如此颤抖,还带著哽咽。她领著其他老师,走向我们躲藏的这布帘隔间对面病房,用魔杖敲著门把开门,『我处理好其他事情后,进行例行的巡房,结果却发现Harry的床空了--我以为是他醒来后擅自离开病房跑去看他的朋友,所以我去查看了其他被石化的孩子,结果--』
我悄悄拉开布帘一条缝隙同时,对面病房的门也滑了开来。
老师们占据了门口,所以看不见房里的情景;但是那猩红的莹色字迹却是醒目的书画在高高的墙壁上,让人想不注意到都不行。
我瞳孔在对上那排文字后急剧收缩;而我身边的Ginny,则是紧紧的捂著嘴,摇摇晃晃的滑坐在我脚边。
『Merlin--』
Flitwick教授尖叫一声,呼吸剧烈的;McGonagal教授的身体晃了下,Hooch夫人和Sinistra教授连忙扶住她,不过从她们也发抖著的身体,可以看出她们也受到很大的打击。Snape教授背对著门外的身躯没有丝毫反应,但是从他身上不稳的魔力波动,不难想见他此时的脸色究竟有多冰冷。
活下来的男孩,蛇卫的大门已为你重启。
天亮之后,你最怜惜的珍珠,将永远尘封密室。
『……珍珠?』McGonagal教授很快就稳住了心神,只是声音相当沙哑,『Poppy,难道--』
『是的,』Pomfrey夫人带了些哭音说,『失踪的还有另一个孩子,Luna Lovegood。』
这回Flitwick教授连尖叫都省了,直接砰声倒地,Sprout教授连忙蹲下扶起他。
Snape教授双手紧握的回过身,『McGonagal,Dumbledore人呢?』
『校长他--』
医院厢房的门又突然给打开,所有人的视线都转向那披著星星蓝袍、出现在门口的Lockhart教授。
『刚巡逻的时候,有个骑士画像说大家都来这集合了。』他神态轻松地走了进来,『我错过什么了吗?』
『不,你没错过什么。』
冷狞的扭曲微笑在Snape教授的脸上浮现,他语气阴蛰的瞪著Lockhart教授,『事实上你来的正好--密室的传人又有行动了。』
『什么?!』
无视Lockhart教授的惊愕,McGonagal教授看向黑魔法防御术老师的表情也是一派厌恶。
『没错,有两个学生失踪了。』McGonagal教授冷冷的说,『Harry Potter和Luna lovegood,他们两个被带去密室--晚餐的时侯,你不是还在说,你早就看出Hagrid是犯人,只是想给他机会先找他谈谈,所以没先告诉大家吗?现在Hagrid被魔法部长带走了,犯人却还是在行动,你要怎么解释?』
『这、这个--』在场老师们的视线,盯得Lockhart教授开始结巴,『也许、应该是--他有共犯--』
『共犯?』Snape教授的口气已经完全像只亮出獠牙的毒蛇般低嘶著,『既然这样,身为黑魔法防御术教授的你,是不是该有所行动?』
『行、行动?』
『对啊!你应该行动啊!黑魔法防御术是你的专长,你要做些什么吧!?』Flitwick教授尖声叫著,在Sprout教授扶著下,他脸色苍白透著悲愤,『我的学生失踪了!被带走了!难道做为黑魔法防御术教授的你不能做些什么吗?!』
『那个、那个--』Lockhart教授终於被他冷漠的同事们给逼得冷汗涔涔,『行动--呃--行动--当然--我会去--』
『既然这样,这事就交给你了。』McGonagal教授果断地说,『你之前不是一直念著,这件事情要是早让你处理,也不会有那么多学生陆续出事吗?现在我们就把这件事情交给你想办法,没问题吧?』
『当然不会有问题,Minerva。Lockhart可是我们学校有史以来「最出色」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他一定处理得来。』Sprout教授轻轻拍著过於激动而有些喘不过气来的Flitwick教授后背,淡淡的说,『你说是吗,Merlin勋章第三级巫师的Lockhart教授?』
Lockhart教授脸色苍白无措地看了下他那些眼神冰冷的同事们。
『我、我知道了--』他结结巴巴的虚弱说,有些摇晃的走出医院厢房,『我会把他们两个找回来--我会--我想我需要些准备--我去一下我的办公室先--』
没有人理会Lockhart教授的离去。
『好了,现在连碍事的家伙都没了,我们要做的事情应该可以进行得更顺利。』
McGonagal教授冷冷的开口,『Dumbledore几个小时以前,刚被Malfoy代表的学校理事会暂时解除校长一职,我还没来的及知会大家--他在离校以前把代理职权交给我,要我尽可能的维持校内秩序以及学程的正常--不过现在这情况,看来是不可能了。学生的安全比起任何事情更为重要,所以我决定,Hogwarts必须暂时关闭,直到我们确定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
听到这样的消息没有人感到意外难过--或者该说,有两个学生生死未卜的状况比起任何事情都来得更让人沉重。
『所以我必须要求学院导师,回到各自学院去向学生们宣布关校的事情,也请协助学生们打包行李以及通知家长,我会让人尽快安排好返家的火车,在这之前严禁学生以任何离由离开各自的宿舍。』McGonagal教授迅速的下著指令,『至於其他老师--Hooch夫人,Sinistra教授,麻烦你们立刻通知其他所有教职员,请以三个人为一组,马上搜寻学校里每个地方--不管秘道还是房间,通通不许遗漏,无论如何都要找到Potter和Lovegood--暂时先这样,天就快亮了,赶紧把学校关闭的事情通知学生们,早餐我会吩咐House elf送到各学院交谊厅,大家行动吧。』
所有老师们陆续的离开医院厢房,Pomfrey夫人用手帕抹去眼泪走向她的办公室。
我们所在的布帘隔间从头到尾都没被发现--不管是因为事态太过惊人没受到注意还是我的魔法真的成功瞒过所有人,都不重要了。
那个留言--分明,是在对我挑衅--他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我!
Voldemort!!
『不要!』
在我一把拉开布帘以前,Ginny摇晃的爬起身,从背后抱住了我。
『不要--不要去--』她哭著说,『这是陷阱,不要去--我们去告诉老师--你不要--』
我将她抱在我腰上的手拉开,转身看著她。
『抱歉,Ginny。』我看进她布著血丝和泪水的蜜棕大眼,坚定的说,『我必须把Luna带回来。』
『是我们。』两位清醒的Weasley都滑下床,Ron甚至把他腹部的绷带多打了一个节,『我们不会让你一个人去面对犯人和蛇妖。』
『拯救落难公主是王子的义务,可护卫王子就是骑士的职责了。George醒来要是知道我放你自己一个去找蛇妖决斗,他一定会杀了我。』Fred的魔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抽出来的在他指间转著,『说吧,Harry,那个留言既然是冲著你来的,那你应该已经知道密室在什么地方了吧?』
我欲言又止的看了下脸色苍白却坚定的兄弟,还有嘤嘤泣泣却紧紧拉著我袍子不放的Ginny。
『是的,』我轻叹,『我已经知道密室的入口在哪了。』
『那还等什么?我们--』Ron正要走到我身边,却在一半被迫止步,『Harry?!』
我没有回答,只是面无表情的继续操纵凭空出现疯狂生长的藤蔓,缠上他们三人的身躯。
『对不起。』
我放了个消音咒,控制著藤蔓小心的将被我捆成一团的Ron和Fred放上床。抱起同样被我藤蔓束缚的Ginny,我将她安置到三兄弟旁的另一张空床上。
『我很抱歉,但是我不能让你们去。』我抹去Ginny脸上的泪痕,对著无声哭泣猛摇著头的她、还有不放弃无功挣扎的Ron和Fred说,『蛇妖的眼睛是致命的,你们不像我还能够听音辩位--我不能让你们去冒这么大的危险,所以,对不起。』
我转过身,不在理会身后的无声大吼以及哭泣。从帘缝钻出后我猫著身子溜出了医院厢房,没有惊动办公室里的Pomfrey夫人,一到了走廊立刻运起内力轻功,朝Myrtle的洗手间急奔而去。
火把同样摇曳昏暗,漫漫走道上也是相同水泽一片;不同的是,这回墙上没有血字,作为灯火的把炬上更没有吊著石化僵硬的任何一种生物--取而代之的,是漂浮在离厕所门口不远角落的两道黑烟雾影。
Myrtle和Nick两位幽灵,就这样没有反应的、带著愕然恐惧表情望著厕所入口--Nick那仅仅在脖子上连著小细皮的头颅,甚至是吊挂在胸前的惊悚。
我的指甲深入掌心,却没有为这一幕的情景耽搁太久。召出了两朵紫莲放在他们脚下、最后看了眼从莲根衍生的蔓根上攀吸附到Myrtle和Nick身上,我用藤蔓推开厕所的后走了进去。
脚底下净是漫流的水,我冷漠的扫了所有不受控制冲著水柱的管线,走向厕所中央圆柱洗手台处唯一个没有喷水的水龙头。
我伸手摸著水龙头上粗糙又不起眼的蛇型雕刻。
【打开。】
不同於前年在动物园那次、甚至是之前来这里试图溜进密室时候,感觉模糊又不大肯定的嘶声;这一次我不仅清楚意识到蛇语和英语之间的不同,甚至感觉到一种阴蛰气息在我开口时从身上刺青传出了共鸣。
原来我现在说的,才是真正的「蛇语」--必须怀有残辣之心,才能真正发挥蛇语中的言灵之力吗?
果然是,属於邪暗的诅咒天赋哪--
我摸了摸心口的魔火藤本体,将戾气越来越重的阴蛰之力安抚下来、同时默念家传清心诀法稳住自己也险些控制不住的杀意后,这才向前跨了步,直接跳入机关入口终於开启、类似溜滑梯的巨大水管。
不算漫长也绝对不是短时间的扭曲下滑方向速度,让我只能模糊判定这里不仅是地底深处、甚至很可能离大湖非常近--这是我从空气里越来越湿润的感觉推测的--不管在哪里,总之当我感觉自己随著力学原理给抛出水管、下意识调整姿势的蹲落在地,我能百分百肯定的是,这里绝对是个很大的坑道。
我将早就握在手中的魔杖平举身前,『Lumos。』
用了照明咒语,看清楚自己掉落的地方后,我差点再次熄掉光源。
丫的这是什么恶心的地方!居然整片地面铺满白骨!!怪不得刚刚落地的时候总感觉自己好像踩碎了什么--不过好在,这里的骨头似乎都是动物,没有什么人状的;可是就算这样,这里还是让人看了就毛骨悚然哪!喵的!这里该不会是千年蛇妖丢弃吃剩食物的地方吧?!
一边忍受脆弱白骨因为我的前进、在脚底粉碎的诡异声音和足感,我一边黑线纠结的猜想。可是没记错的话,一般蛇类不都是把猎物整只吞进去直接全部消化吗?那--
隐约的坠地声以及大骂声,在我摸索著这个阴湿又满是骨骸的甬道中前进时,从身后刚走过的方向传来;我因为那耳熟的声音脸色一变,急旋过身的跑了回去。
『--狗娘养的!你他X的不只是骗子还无耻卑鄙!放开我妹妹!!』
Ron暴怒粗口的声音越来越清晰,我加快步伐。
『开什么玩笑--放开?是你们这些小鬼自己找上门的,还想攻击我,我怎么可能放开她!』Lockhart咻咻喘气,『不过,也多亏你们,居然真的发现密室--这下子只要修改掉你们的记忆,把你们带回去告诉大家你们受到惊吓,所以得了失心疯就行了--』
『你浑蛋!』Fred也大骂著,『劫持自己的学生,你这算什么教授!?Harry和Luna还不知道状况怎样,你满脑子想的却是给自己弄不属於你的功绩--』
『你们这些小鬼懂什么!?没有功绩,哪来得名誉和荣耀,哪来的权势地位--是了,我差点忘了你们Weasley也是贵族,当然不在乎这些--就算说再多你们也不可能明白没有背景的巫师生活有多辛苦--不过无所谓,反正你们几个也不需要知道这些了--哈、哈哈--』Lockhart发出刺耳的笑声,『只要改掉你们的记忆就好了,这些你们都不会记得,也不用担心--光是发现这个密室还有把你们安全带离这里就已经是大功一件,至於搜索的部分让其他老师进行就可以了--等到你们醒来以后就可以见到你们的朋友了,不管是尸体还是呀啊啊啊----』
『『Ginny!!』』
『Obliviate!!』
我赶到的时候,正好看到Lockhart把狠狠咬住他手臂的Ginny甩出,直接撞到甬道墙壁上;Ron和Fred吼著冲了过去,而Lockhart已经疯狂朝他们打出一道遗忘咒--
透明无形的屏障再次出现,把射向Ron和Fred的白光球反射回去--Lockhart的其他咒术魔法或许不怎么样,但是遗忘咒看来不只是他最熟练、也是威力最大的法术;因为就在光球反射让他自食恶果的撞上墙壁同时,屏障破碎炸裂的威力也把Ron和Fred弹到一边。整个空间因为这强大的魔法冲击剧烈晃动著,千年的老旧甬道终於承受不住的开始崩塌,落下无数碎石。
我只来得及扑到离我最近的Ginny身边,在魔火藤自动护主甩著藤鞭的帮助下、抱著她滚离如暴雨般不断掉落的碎石。
『Ginny?』
坍塌终於停下,我护著Ginny在尘土飞扬的碎石堆中摇晃爬起身。轻轻晃著怀里没有反应的女孩,我紧张的又是探著鼻息又是把脉检查,确定她只是刚刚受到太大冲击才一时昏迷,其实没有大碍,这才放下一半悬著的心。
我起身,抱著Ginny到几步外较为坚固的墙边,清理掉骨骸和碎石弄出相对干净的位置。将她安放好后,在她身边布下了几个防御保护的魔法结界,我这才回到已经整个已给落石堵死、成了个小丘斜坡的土墙边,开始往上爬。
『Ron、Fred--』
我才叫了一声,头顶上又开始有碎块掉落--靠!已经脆弱到连音波都快承受不了了吗?
心里又急又气,不敢再发出太大声音或是用魔法引起波动造成二次坍塌,爬到接近顶端后我驱使魔火藤缠上手掌的变成替代手套,用起内力开始用力挖掘。
『……Harry?』
小到近乎虚弱的声音,在我挖到一半时从土墙另一边模糊传过来,我急忙回应,『Ron--』
又是碎石掉下敲到我的头,我赶紧压低声音,『Ron--是我--听得到吗?你和Fred要不要紧吧?』
『Harry!』我听到他兴奋的哽咽,『太好了--刚刚果然是你--你怎么样?Ginny呢?她--』
『Ginny被刚刚的撞击弄晕过去了,不过没受什么伤,我也没事。』我急忙反问,『你和Fred呢?要不要紧?你们本来就带著伤--』
『我没事,可是Fred帮我挡了些落石,脚被压断了,现在躺在下面动不了。他叫我上来看能不能挖出的通道--』他停顿了下,声音开始变得生起气来,『你这浑蛋!居然把我们绑起来自己跑来逞英雄,你知不知道我们为了挣脱你那些该死的藤蔓还用上老爸教我们的无杖魔法!?Ginny甚至不等我和Fred就自己冲去找Lockhart那浑蛋--』
『行了,我知道你对我很不爽,不过要修理我的话晚点再说。』
终於给我和Ron挖通大概手臂可以相通的小狗洞出来,可我也感觉到自己耗去不少力气;考虑到还要去对付蛇妖以及Voldemort,我不得不停下,『听我说,Ron,Luna现在的状况很危急,我必须赶快找到她--』
『天杀的!你别想--』
『Ron!拜托!』我厉声低嘶,『我必须去!我去了至少Luna还有一线生机,否则她绝对死定了!而且就因为我是真心把她当成自己亲妹妹,我要是不过去,Voldemort一定会凌虐她直到她断气!!』
Ron大声喘气,『可是--』
『我已经把Ginny放在这一边不远的墙角下,在她身边放了所有我会的防御魔法。』我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迅速交代同时,也召唤了颗种子从小洞递过去,『这个甬道现在承受不了太大的声音和魔法波动,所以只能用人力挖--把这种子丢到Fred脚上,可以固定他的脚伤。还有注意Lockhart,如果他没被压死,要小心不要让他醒过来有机会再攻击你们--』
Ron用力的抓住我的手。
『……不准死,听到没有?』我听到他哽哑地说,『这里,一挖通我们就过去--老师们已经在四处找你,肯定很快会发现这--你绝对要撑住--』
『会的。』我回握了下,才把手轻轻抽回,『我和Luna,都会没事的。』
密室对决(一)
开出自己都不敢肯定的空头支票,我把Weasley兄妹都留在后面,自己一个人继续手持点著照明咒的魔杖、戒备的深入甬道寻找真正的密室所在--现在这里,顶多也只算是密室门前的路径而已。
--只是,他X的Slytherin这个老变态没事造了这个密室让子孙玩暗杀、还把这弄得像地下迷宫是在搞啥鬼?!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舔手指感应湿气和风向猜测选择路口的前进路线,我很是不爽的暗暗问候蛇院祖宗十八代同时,想要调查Slytherin老坟地点去开棺鞭尸的冲动打算也越来越强烈--我可是急著找Luna哪!结果却在这里转哪绕呀的也不知道还得走多久--要不是记得自己主要是来救人,同时路上也不时出现蛇的蜕皮痕迹、还有空气里一股越来越明显的淡淡腥气,让我知道自己方向无误的离蛇妖巢穴越来越近,我差点忍不住想干脆召唤地狱腐火烧毁这迷宫般的地下甬道,直接让我头顶上的大湖把这淹得一干二净算了。
就在我给这迷宫甬道弄得累积一肚子越来越烈的窝火,转过一个弯到后,我终於看见除了选择路口外的东西--有道门、而且还是刻著九头蛇的圆形大门!知道自己终於找到Slytherin密室,我加快脚步跑了过去。
【打开!】
一回生二回熟,已经抓到诀窍,我直接放出融合了魔火藤阴邪之力的杀气说。门上的九头蛇雕刻立刻活了过来,一条咬住另一条尾巴的启动开锁机关;不过几秒的时间,轻轻「喀」的一声,铜门慢慢敞了开来。
没有犹豫,我警戒的踏入门后一片黑暗。
『Nox。』
一踏进密室里,墙上的火炬就如骨牌效应般一接一的迅速亮起;我因为突然出现的强光微微眯起眼睛,随即很干脆的熄掉照明咒。学校里有些走廊上也这种会自动感应的火炬,不过只有有人经过的时候才会点燃一下子……所以这里是原本就设计成有人进入自动亮起、还是这里的主人在欢迎我呢?
我下意识摸了摸腰间想平下有些太过紧绷的心情,这才又记起今天凌晨醒来后一连出了这么多事情,自己直到这会儿穿的还是医院厢房病人用长袍,我的特制皮带还有上头那些瓶瓶罐罐自是都还在病房床头柜上呢!於是我只好有些无奈的换成召些弹珠大小的种子果实在手心暗暗转玩,顺便打量这这间至少塞进十个学校大厅都绰绰有余的巨大空间。
空间大到两旁都摆满了二十来座百米高的雕像还绰绰有余,从入口这里直到房间另一端对底的那座主要石像,更是起码有一百五十米高吧?加上每座石像前面都有座小水池还彼此有沟相连,以及各种雕刻精美的蛇型石柱一起撑场面,不得不说这里的摆设设计还真有种典雅又肃穆的神殿味道--当然,这是不考虑知道这地方真正底细作为前提。
握紧魔杖,我状似懒散随意的轻松欣赏四周的石像以及浮雕柱,一边慢慢朝里面走了进去。
没有最熟悉的药在身上,幸好还有魔杖在……要不是自从有了魔杖以后,我就强迫自己一定要养成睡觉前把魔杖摆枕头下、清醒的第一动作确认自己魔杖这两个习惯,怕是这回Dobby突然出现把我扔到禁忌森林里别说没魔杖傍身,等会儿要真对上蛇妖的话也得赤手空拳上了--只是就我目前的魔力状况,与其用咒语攻击说不准还没拳头的破坏力大呢!
啧,这样看来,如果蛇妖真的出现,还是得想办法把校长室里那头老睡大觉的火鸟叫醒一下了。有它帮忙把分类帽带来,那么我应该就有剑可以--呃、应该会有啦,如果真的到那一步的话,就算那破帽子里的Gryffindor意识不怎么认同我这只披著狮子皮招摇撞骗的小狐狸,应该还是会把剑借给我救命吧?虽然我也相当怀疑西方这里的剑适不适用我那被爷爷定义为无药可救的破剑法……
一边胡思乱想,我随意轻松的行举虽然看似毫无防备,但身上的气息和肌肉随著我轻巧的漫步速度深入密室,已经重新调整到最佳战斗状态,警戒的注意力实际也是凝聚到随时都能做出防御反击的应对--毕竟以武者的直觉,我早察觉自己一进了密室就已经给在暗处的狩猎目光紧紧盯住。
只是,想把我当成猎物,也得惦惦本事够不够呢。
将越来越浓的战意冰沉眼底,我依旧是边走边欣赏、也是观察四周的景物状况;而就在我终於来到密室中央左右,正对面最大尊、端座如一名王者的石像前,密室里最大的水池中央一块圆形石板上,那静静躺著的小巧身影一映入我的眼中,我所有的写意轻松都不复存在。
Luna!
想都没想的,我直接用上轻功瞬步,一来到水池边就跳上了石板。
在Luna身边蹲下,我伸手探测她的脉息,又稍微查看了下,确定她没有任何皮肉伤势,我这才放下了一半的担心,转而开始查看她昏迷不醒的原因--因为很明显的,现在的Luna怎么看都不像有被石化。
体内的魔力之源没有受损的迹象,精神上也没有受到诅咒或魔法伤害。这么说来……
我放出精神力缓缓在Luna身上流了一圈,查探她的灵魂状况--没有带药又刚从千年历史的长河继承中醒来,为了保存力量以备等会儿大概会发生的恶战,我才没用上这最后的底牌力量;不过这会儿要救治人,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只是,当我确认好收回Luna身上的精神力后,我实在再也忍不住眼底越来越厚的霜意,就连嘴角也忍不住漾出浅浅、却绝对嗜血的微笑。
吸食生命力和灵魂本源的连结魔契--很好,非常好--不愧是Voldemort的魂片,真的是,就和主魂一样很懂如何将我底线踩得很欢呢--
喀、喀--
轻细却透著规律的脚步声从我身后传来;我敛去眼中的冰冷,将给Luna把脉时就一直握著的小手轻轻放回她身边。在站起身的转向声音来处后,我脸上的淡淡嗜血微笑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看似漫不经心的淡然。
在摇曳的火光下,一名英俊挺拔的黑发青年自密室另一边角落阴影之中踏了出来,踩著傲气自信又不失优雅的步伐,走到我所处石板的水池边。
『好久不见,Harry。』
在池边停下,隔著池水与石板上的我对望,青年在过了好一会儿后轻轻开口,表情是斯文又和善亲切中带著些微失落,『自从圣诞节后你就避不见面……我有点伤心呢。』
『这样哪?那还真不好意思。』我无辜偏著头,『圣诞节那天我和我朋友出了些意外,所以到医院厢房住院去了。后来开学以后我很忙呢,也就时间串门了。』
『这么说来是我误会了。』青年微笑点头,眼神高深莫测,『我还以为,Harry你是故意避著我呢。』
『哪会,像Tom这么出色又和善的人,有谁会不想亲近?』
虽然报以微笑,可实在没有和这家伙继续假惺惺虚与委蛇的兴致,我直接挑明了说,『更何况,这几个月来我的朋友花费了大把精力在调查Slytherin密室的事情,好巧不巧的我认识了Tom,在还没弄清楚你和密室传人究竟是什么关系以前,我实在很难轻易放弃和你接触的机会呢。』
Riddle的温和神态淡去,望著我的眼神亦发深遂近乎空洞。
『为什么,Harry你会认为我和Slytherin密室传人有关系?』他轻声问,『虽然我们只在你的梦里见过一面,可自始至终,我应该都没有和你提过密室的事情吧?』
『确实没有,可你出现在我梦里的时间实在太巧合了。』我平静的说,『就在学校所有人给密室的事情弄得人心惶惶的时候,你出现在我梦里,还让我知道自己是误闯到你的记忆里,你要我怎么不怀疑?虽然我的父母都是巫师,可我母亲是麻瓜家庭出身,严格说起来我也是混血,可以算是密室怪物攻击的对象范围内--更何况在Halloween的时候,你已经用黑魔法幻术攻击过我一次。』
『Halloween的时候我攻击过你?』Riddle有些无辜的望著我,『你怎么能肯定是我?既然是幻境的话,你也可能认错人不是吗?』
『确实如此,我的确有可能认错--如果攻击我的是其他人。』我淡淡说,『可是很不巧,这世界上有那么一个人,就算化成灰我也认得出来--那个杀了我父母的凶手,我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认错。』
Riddle挑眉。
『你说,我是杀了你父母的凶手?』
『当然不是现在的你,Tom Marvolo Riddle--』我随意的半举魔杖,在身前喷出一条银色的光线,交织出Riddle的全名,『至少不是这样的你--而是你这年纪以后的未来--』
我轻挥了下魔杖,银光的字母立刻重新排列,『没错吧?Voldemort?』
--果然,虽然是靠著穿越的优势作弊,但是能够让敌人、而且还是长得比自己帅气的敌人在自己面前瞬间变脸,那种畅快感绝对不是一个「爽」字可以形容呀!!
看著Riddle表情僵硬死死瞪著我排出来的「I am lord Voldemort」银字,我不由得微笑灿烂。
『那么,』秉持著将「对敌人绝对蔑视」的家训进行到底,我故意摆出懒洋洋的态度,开始一个字母接一个的用魔杖依序把银字戳散,『你确定还要继续用这个模样和我聊天吗,Riddle先生?当然我是不介意啦,毕竟你这邻家哥哥形象真的很俊秀养眼,而我一向对於美丽的事物挺宽容的。』
Riddle面无表情到透出隐隐危险的味道,落在我身上的眼神更是像在看死人一般的空洞;可我还是一付懒散的无害神态,微笑戳玩著身前的银字,整一个自得其乐的无所谓。
然后,也不知道是不是给我刺激过头了,Riddle开始大笑。甚至笑到弯腰,整间密室回荡的全是他放肆而张狂的笑声。
『非常聪明,Harry Potter。真的,非常聪明。』
笑声逐渐停下,当Riddle再次直起身,他已经不是那俊秀中略带稚气的尔雅青年,而是已经有了岁月成熟的魅力俊逸,邪肆又带著霸气的伟岸男子。
『不管智慧还是胆识,你的表现实在远远凌驾在成年巫师之上。』
不再是黑黝如墨的星瞳,妖异而邪狂的血眼完全不掩如同见到猎物般热切,Riddle直直望著我,『单凭你现在这份冷静的洞察力,还有临危不乱又狂傲的气魄,我在你这年纪的时候甚至远远不及--特别是,除此之外你还有著极为出色的魔药才华,以及独一无二的天赋植物魔法,你让我讶异的地方实在太多了,Harry Potter,我对你真的越来越感兴趣。』
我冷哼了声。
『那可真抱歉,你的欣赏在我来说只是麻烦。』相对於脸上的虚假微笑,我眼中的寒意也越来越盛,『而且撇去我和你之前的旧怨先不谈,你拿Luna威胁我过来这事,我对你就有很大的意见。』
『但是不这么做,你根本不会来找我。』Riddle理所当然的说,『你的身边实在有太多人在护著你,如果不把你引到这里来,我们根本没有像这样,能够一对一好好谈谈的机会。』
『我跟你之间没什么好谈的。』语气平淡却也断然,我举起魔杖对著Riddle,『现在,回答我,Tom Riddle。你是要自己解开Luna身上的生命吸食诅咒然后自己了断,还是要我直接轰飞你?』
Riddle挑眉,『那有什么差别?』
『前一个选择可以省掉我很多麻烦和力气,这就是差别。』我不耐烦的说,『你到底决定怎样?我的时间可是用Galleon计算的,你要是下不了决定,我就亲自动手了。』
能够让黑魔王露出无言的神色,就算只有短短不到一秒,也是种壮举了。没心情和这厮继续玩客套游戏,我开始凝聚魔力。
『耐心是种美德,Harry Potter。』察觉到我的举动,Riddle状似随意的挥了下手,我却是更加戒备。因为不信任,也是我察觉到他这动作里面似乎是放了某种细微的魔咒,『而且你应该要搞清楚,现在是我「要」和你谈话,而你没有拒绝的权利。』
『有没有权利不是你说了算。』
我手腕一扭,刚形成的魔咒正要甩出,可出现在Riddle身后不远石柱下的小巧身影,让我不得不强制散掉魔力;本来就冷凝眼底的寒气,这下又更添三分。
我倏然停下施咒、以及一时控制不住外放了些的杀气,让Riddle的微笑更加邪肆。他朝那小巧的身影伸出左手。
『看起来,以目前状况的确是我说了算。』
Riddle举止相当绅士地轻轻握住那放到他掌心的小手,『容我介绍一下,这位是帮助我请你过来的Ginevra Weasley小姐--不过我想,你们应该早就很熟悉彼此了是吗,Harry Potter?』
我面无表情的看著让Riddle乖乖牵著的Ginny。那双总是灵黠又带著羞涩的蜜棕大眼,如今却是神采全无的空洞,像尊无生命的娃娃般与我对视。
『你对Ginny做了什么?』
Riddle轻笑出声。
『我哪能做什么?』Riddle愉悦的轻叹,修长的手指在Ginny头上轻抚而过,鹅黄的素雅发箍立刻转化为晶莹剔透的水晶冠冕,『小Ginny可是Ravenclaw冠冕的持有者,我目前的主人,除了全力完成她的愿望外,我可不能乱来呢。』
『主人?愿望?』我眼睛微微眯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Riddle只是看了我仍然举著的魔杖一眼。
『用魔杖指著人实在不是件很有礼貌的事情。』他微笑平淡地说,打了个响指,『聊天的时候,实在用不上这东西,不是吗?』
一股无形拉力将我的魔杖抽飞出去,落到了Riddle伸出的右手上,可我却不能阻止他取走我唯一的武器--Ginny还在Riddle的手里,在没弄清楚她的状况以前,我不敢贸然出手。
『嗯?』Riddle在拿到我的魔杖时,发出饶有兴致的好奇,『你的魔杖蕊心也是凤凰尾羽做的?这样我和你,似乎又多了个共通点。』
『那对我来说只是不幸的巧合。』我硬梆梆说,冷冷瞪著Riddle,『你到底,对Ginny做了什么?』
『我刚刚已经说了不是吗?』Riddle在拿到我的魔杖后,注意力有一半左右都放在那上面。他有趣的把玩著魔杖,『我什么也没做,只是在完成她的愿望--』
『放屁!』我终於忍不住一肚子火的粗口,『你当我是没眼睛的白痴吗?你要什么都没做,她的灵魂怎么会这么虚弱?!』
Riddle对我投来有趣的一眼。
『你当然不是白痴,相反的,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巫师。才一眼就看穿她的灵魂出了问题,你的才智已经远远超出令我惊奇的程度了。』Riddle继续把玩著我的魔杖,让它在指间流转,另一手则是轻轻拍著Ginny的头,『其实没什么好担心的,这只是完成她愿望的代价而已。』
我握紧双拳,『所以我说那该死的是什么意思--』
『一个契约,交换物件的魔法契约。』Riddle微笑的平静说,『我给予Ravenclaw冠冕的智慧,让她能有和你匹配的聪颖,协助她实现和你在一起的愿望。而小Ginny唯一付出的,就是每天一滴凝聚了她对你思念的魔力而已。』
我脸色难看到有些发白。
『一滴魔力?每天?』
『看来你很清楚那代表了什么。』Riddle微笑,又拍了拍Ginny的头,『所以,别乱来喔,亲爱的Harry。现在的我,可是完全依赖小Ginny的灵魂共生。要是你对我做了什么,小Ginny的灵魂也会受到相同伤害的。』
紧敏著唇,我冷冷的瞪著Riddle,脑子不断思索自己目前暗中研究过这类和灵魂有关的魔法契约理论--如果Riddle说的是真,现在的他确实是依靠Ginny的魔力以及感情喂养出来的,那我现在确实不能对他出手,否则Ginny很有可能魂飞魄散,从此成了个活死人--真他X的该死!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不用想了,就算你再怎么聪明,这种程度的灵魂魔法也不是任何人能轻易解开--就连Dumbledore也办不到。』
Riddle挂著得逞的邪肆笑意看著我,『所以现在,你是不是愿意和我聊聊了呢,Harry?你要知道,从我知道了你的事情以后,我等这个机会已经等了很久。』
我依旧是面无表情的冷硬。
『我和你没什么好聊的。』
『怎么会没得聊?我们之间明明有那么多相同的地方,甚至我的「未来」,和你之间还有那么特别的关系--』我冰冷的杀人视线让Riddle轻笑,可他却是毫不在意的摆了下手,『别那样看我,你很清楚杀了你父母的人不是我--至少不是这个只有一部份能力和记忆的「我」,要不然早在刚刚第一眼见到我的时候,你就直接出手杀我了。』
我不予置评的轻哼。
『是的,我当然知道其实你之所以没动手,真正的原因还是为了你脚边那女孩。』
Riddle毫不在意我的冷漠,带著些隐隐惋惜的眼神瞥了仍昏迷著的Luna一眼。
『Luna Lovegood,有著深海人鱼血统的女孩,完整的承袭了特别的控水天赋魔法,同时也非常聪明敏锐。不但一眼就认出把我封印沉睡的器皿就是失落数百年的Ravenclaw冠冕,甚至没多久便察觉了我的存在,当机立断的想把我重新扔回那个暗无天日的房间角落--要不是在我醒来后使用过冠冕的不只有Luna一个,Ginny甚至比她还要更依赖Ravenclaw冠冕带来的脑袋清晰感觉,我差点就如Luna所愿的又必须重新沉睡。』
『可惜。』
我冷冷说,就是白痴也听得出来我可惜的是什么;不过Riddle显然也学了我刚刚应付他的那套无赖,闪著戏谑的眼神看向我。
『确实很可惜。要知道比起Ginny,Luna的灵魂和魔力都精纯得多--不过也没关系,Ginny对你的迷恋心意完全能弥补这点小缺憾,甚至,还能让我现在的身体更加接近真实。』
Riddle有意无意地轻轻抚摸著Ginny红焰的长发,那刺眼举动不断撩拨著我想砍掉他的手的冲动,『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只是暂时借用一下她们两个丫头的生命力和灵魂而已,不是真的想弄死她们--我知道你有多重视这两个女孩,也知道你的底限在哪--Luna和Ginny,她们告诉我太多关於你的事情了。不管是你小时后的传奇,还是你在学校的表现,巨细靡遗到让我实在很难不注意你,不对你产生兴趣。』
『我还是同样一句话,你的欣赏对我而言是不幸的麻烦。』
我不再掩饰厌恶以及杀气,不带丝毫温度地看著他。
『既然你已经知道你的「未来」杀了我父母,那你也该清楚你所谓的「传奇」对我造成的影响有多大。你也犯不著一再提醒我你手里正捏著Ginny和Luna的小命做人质。』阴毒的光芒从我眼中闪过,『我已经说过了,我和你之间,没什么好谈的。』
Riddle挑眉,『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不在乎她们的性命?』
『我的在乎与否根本不是重点。』我淡淡的说,『重点是,你想怎么做。』
Riddle高深莫测的看著我好一会儿。
『很好。』他轻轻说,『非常好。』
Riddle放开了对Ginny牵握的手,而后者随即阖眼晕厥、给用了飘符咒的送到我脚边和Luna相伴--整个过程我冷眼看著不置一词,毕竟眼下的状况还不到让我冒险相救的地步。
更何况对付冷血的疯子,只有比之更狂更无情才有胜算。
这是赌注--赌Riddle对我的莫名诡异执著,是不是真如他自己所言,有到不轻易取Ginny和Luna性命的地步。
『这算是,对你的一点小奖励。』Riddle微笑看著我,『你很聪明……才这么一下子就明白自己对我的重要性,即使你似乎还不清楚我对你的价值定位。』
我依旧选择沉默。
『你的天赋,胆识,甚至是才智和能力,一考虑到你的年纪,简直出色得令人难以置信。这样的你,我不相信你没有考虑过自己的未来和目标。』
『……我的目标一直是灭了你。』
『为父母报仇,当然。』Riddle理解点头,『但是你不是那种会沉溺仇恨的懦夫。你很理智,除了报仇外,你还有其他的追求。』
『所以呢?』我露出讽刺的冷笑,『你到底想说什么?别告诉我你看上我的能力,想招揽我当手下。』
『当然不是手下--不,你太聪明了,不是那种有用却也随时可以丢弃的东西。』
Riddle定定看著我,话锋一转,『你对现在的巫师界,有什么看法?』
『什么?』
无视我的怔愣,Riddle问著,『明明是个巫师,却在麻瓜世界长大--回到巫师世界的你,你觉得现在的巫师世界,对你而言是什么意义?』
『……什么意思?』
『麻瓜,麻种,混血,纯血,贵族和平民--』他眼神深遂,『对於这些巫师世界当中的身分地位,你有什么看法?』
『没有看法。』我皱眉,这家伙突然问这些到底想干嘛?
『是真的没看法,还是无心在意?』Riddle问,『再怎么说,你也有著准侯爵的名衔,你真的没想过这些事?』
『没有。』我回得不假思索。这家伙以为我很闲吗?!光是要储备实力打倒他那些破碎的魂片,就已经够我劳心劳力的,谁还里那些狗屁倒灶的破事!更何况正常人会问一个才十二岁的小鬼这种深奥问题吗?
显然Riddle看出了我的想法,他轻笑。
『才智和能力不见得和年纪有关。尤其是你,要是因为年龄就看轻你,绝对会出乎意料。』Riddle平静的说,『我不相信一个婴儿真能够打倒实力正站在颠峰的黑魔王,也不相信一个才十一岁的孩子能单独面对强大的黑巫师甚至成功守住魔法石--就算是运气也不可能。』
『可事实上我凭恃的就是我的运气。』我耸肩,既然不清楚这家伙到底想做什么,那就先拖时间吧。不管是等援军还是我现在从脚底默默催化中的东西,『或者更正确来说,是那些保护我的贵人--例如我的母亲,例如Dumbledore教授。』
『当然,我知道一个母亲在拼死保护自己孩子的时候会发挥多大的力量。最古老也最纯粹的心灵魔法--心甘情愿以自身生命为祭品的守护,我曾经听闻过却从来不曾放在眼里……因为这样的大意而失败,我能了解。』Riddle语气就像是在谈论天气一样的轻松,彷佛他在说的人不是他自己,『但是在那之后呢?你说Dumbledore在保护你--可是在Hogwarts,去年整整一年,当未来的我的仆人在企图偷窃魔法时并暗杀你的时候,Dumbledore在做什么?把你丢给你父亲的仇人后不闻不问,就像过去把你交给那些厌恶你甚至虐待你的麻瓜抚养时一样。甚至把你作为守卫魔法时最后一道关卡的关键--你确定这是保护,不是利用?』
我不由得默然,也不得不佩服Riddle的工於心计--这家伙真的很懂得掀人弱处。
『其实你很清楚,Dumbledore并不信任你。那些名义上的保护,说穿了更像一种监视--因为你的才华和能力太过出色强大,再加上你的年纪那么小,实在太容易受到诱惑--』
『例如你现在正在做的?』
『跟你说这些,我不会称之为诱惑--当然,如果你要那样解读我也无话可说。』
Riddle完全没有被我的讽刺影响,『但事实上,我只是在提供你用另一种不同的角度思考你自己的定位。Dumbledore容不下比他更睿智也更出色的人--虽然表面上他志不在魔法部,看起来就是安然於一所小小的学校,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的名声威望、还有人脉以及影响力,巫师世界中没有任何一个首相比得上他。你的横空出世,在强褓之中就造成了一代黑暗君王的溃败,这样崇高到近似救世主的声名,落到了小小年纪的你身上,你认为Dumbledore会怎么想?』
『所以你想表达什么?』我面无表情看著Riddle,『如果你以为跟我说这些,就想挑拨我对Dumbledore的信任--』
『真的是我在挑拨,还是你自己也真的有这种感觉呢?』Riddle的每一个几乎都重重敲到我的心上,『你的聪明才智和敏锐洞察,远远超越了大部分的成年巫师;但是相对的,你的缺点也很明显。你对自己认定的人实在太过宽容,甚至宽容到就算明知到对方只是在利用你,你也会为对方找出上百种理由还说服自己视而不见--这一点单从我苏醒至今,在你身边的人心中潜伏至今你都没察觉异状就可以得到证明。相对於你总是能够敏感事先察觉身边的人受到哪些伤害,你对於认定的人毫不设防的程度简直足以让你死上千百次--你知道自己这段时间和这两丫头相处的时候,我有多少机会可以对你下毒手?』
『可你没有那么做。』我眯起眼睛瞪著他,『至少在Halloween过后,你攻击的总是我身边的人。先是Hermione和Colin,然后是Neville--我一直以为你的目标是那些麻瓜出身或是混血统的人,而不是纯血--』
『你错了,不是我要攻击你的朋友。而是你的朋友--特别是那个麻种女孩,实在太聪明了,逼我不得不出手。她在图书馆里不只翻出了五十年前我在学校时期的表现,把当初死掉的麻种以及半巨人被退学的事情和我联想在一起,甚至还发现了蛇妖能在城堡里神出鬼没移动,全是依靠输水管线系统。而且那麻种女孩敏锐的观察力几乎不下於你,如果不解决她,她迟早会发现Luna和Ginny的不对劲;反正我只需要她暂时从你身边消失一阵子,直到我恢复足够的力气能够在次和你谈话,她身上又有你做给她的护身符,我自然就让蛇妖去石化她。至於另一个麻种男孩,我只能说他实在不幸也很幸运,居然刚好撞上了我让蛇妖动手的时候--如果不是你做的护身符足够力量,我实在相当乐见蛇妖获得一顿美味的晚餐。』
『至於那个Longbottom,那是他自己太多管闲事。』Riddle淡淡的说,『我本来没打算石化Luna,毕竟她是第一个发现冠冕还唤醒我的人,我需要她和Ginny一起提供我能量,所以我一直没有对她出手,只是让Ginny修她的记忆。可后来我发现Ginny下的记忆咒已经有些排斥现象发生,Luna已经有点想起关於我、关於冠免的事--刚好我的力量已经恢复得差不多,所以我才想让蛇妖去接她,好引你前来密室。只是没想到那个Longbottom一直陪在Luna身边,甚至妄想带Luna逃去向人示警,我只好让他安静下来。』
我冷冷瞪著Riddle。
『所以你真正的目标一直是我。』我的声音相当压抑,『可到底为什么,你改变主意不杀我,反而那么执著要见我?你明明知道我和之间只有不死不休的下场,没有第二种可能--』
『我可不会那么肯定这一点。』
Riddle绽出相当邪肆的笑意,一本相当眼熟的深咖啡色书本赫然出现在他手上。我脸色一变。
『虽然不大清楚为什么我学生时代的日记会流落到你手上,但是这样的意外其实还挺让人愉快的。』
『我可一点都不觉得有哪里愉快。』我狠狠瞪著他手上的日记,心里飞快盘算从这里用轻功过去把东西抢回的成功机率有多高,『那本书为什么会在你手上?』
『当然是小Ginny趁著你从医院厢房失踪,帮我把Luna带来时一并还给我的。』Riddle有趣的看著我,『你很紧张这本日记……是因为这上面的南瓜藤吧?』
Riddle带著细微魔力的手指抚过书皮上殷红的藤蔓,我必须用极大的意志力才能勉强压下身体差点失控的轻颤--X的!这该死的浑蛋--
『古印欧的本命分身植物傀儡,你能运用得这么精细出色,应该是出於你天赋魔法的本能吧?』Riddle微笑看著我因为隐忍而咬破下唇,『很不好受?这也难怪,毕竟越是精致的傀儡分身,和主体的联系就越强。为了查出攻击你朋友的犯人,为了确认我的身分,你还真是什么都不顾了,是吧?』
猛然一个蹬地,运起轻功的我身影如箭弹射而出,直扑Riddle而去;可就在我只差不到一个手臂的距离就要抢到日记,一股强风从左侧倏地袭来,让我不得不放弃的收臂挡住那突然冒出的攻击--只是档下归挡下,那强大的力道还是让我飞了出去,滑了好几尺以后才堪堪停住。
『真是的。』Riddle的语气是带著懒洋的无奈,『明明已经给了我关於你八年多的记忆,难道那时候在公园说过,关於你的能力和我相通的事情你都忘了吗?』
我有些摇晃地重新站起来。
『忘是没忘,我只是没想到现在已经实体化的你,居然还保留这样的能力。』
我调息的缓缓引导内力流过双臂,这才缓和了Riddle刚刚那一脚造成的巨痛;果然体型上带来的力道差距还是有影响,要不是有内力护体,我这双手刚刚肯定被踢断,『不过,我那时候也有说过,使用投机取巧得来的东西,尤其还是用来对付原有的主人,有时候反而会成为导致失败的弱点。』
『什--!?』
Riddle的身型晃了下,优雅的从容从他脸上退去同时,也带走不少血色。
『你做了什么?』他几乎是咬牙问,站立的重心这会儿都放在左脚上。
『你脚骨断裂是自找的,谁叫你用上我家的腿法。没有相应的内力和长期锻炼,只是骨折而已算你运气。』我阴笑说,『你也不用费心去调动Ginny她们的生命力和灵魂能量来疗伤了,现在的你,和她们的契约联系应该已经断了吧。』
Riddle转头看向水池中央石版。原本灰黑的地上,如今已经出现了冒著幽绿地狱腐火的魔火藤,勾勒著极为复杂的魔法图阵将Ginny以及Luna圈护在内--地狱腐火的破坏力好歹也在黑暗魔焰当中排行第三,只要辅以适当的魔法阵,要暂时切断魔法契约联结的力量根本是小菜一碟。
『真的很聪明,居然能想到用这种方法,我还是太小看你了……』回过头来望著我的Riddle虽然脸上看起来不动声色,可血眸里一闪而逝的阴毒还是让我捕捉到。他的手再次放到日记本的血藤上,『不过你似乎忘了,你的分体傀儡还在我手上。』
我脸色又白了些,可胸有成竹的淡然神态却是丝毫未减。
『的确,那日记上的血藤要是出了问题,我会受到很大伤害。』我平静说,『可是相对的,由於血藤已经和那日记紧紧相连,血藤一旦出事,你受到的魔法反嗜也不会比我轻。再考虑到你现在还只是能量凝聚体,要是你不怕自己魂飞魄散,就尽管动手好了。』
再次占了上风的感觉真是舒坦……我看著Riddle盯著我的神态再也不掩怨毒狰狞,嘴角浅浅的笑意不由得深刻了些。
就这样恶狠狠瞪著我好一会儿,Riddle突然放声大笑。
『没想到,真没想到,我居然也会有被一个小鬼逼到这种程度的一天。』
从愤恨狰狞突然变脸成笑容满面,就算我早知道这家伙是不能以常理度之的疯子,也忍不住下意识轻抖了下,『真的,不愧是我看上的人。虽然我还是不明白,未来的我执意要杀掉当时还是婴儿的你究竟是出於什么原因,但是我现在已经很清楚,如果得不到你,那么绝对不能让你活著。』
他把魔杖指向我。
『我只问这么一次,Harry。你,愿不愿意追随我?帮我取得身体,恢复力量,改革这个已经腐朽堕落的巫师世界?』
声音温和却隐隐带著不容忽略的霸气,Riddle看著我的神情决然,『我不用你杀人,也可以允许你庇护那些你喜欢的麻瓜和麻种,甚至给你和我平起平坐的地位--而我唯一要的,只是你的忠诚和才智。』
我对上那双血色的红瞳,本来一直是冰冷又充满死亡气息的眼睛,如今却莫名的透著浅浅温度,一种懵懵的哀伤令我恍惚了下;要不是胸口的魔火藤本体刺青突地猛然一紧,我差点就要在失神的状况下点头应允。
『我向往白日的阳光,也同样沉醉於黑夜的幽静。』
双手紧握,我没有挪开与Riddle的对视,也没有迷惑,『我曾和Dumbledore教授说过,我的心很小,在意的人也很少,所以你们那些政治或是理念上的冲突,我根本就不在乎。然而我在意的人,很不巧都是些在你眼中低等的存在。而且你的理想和抱负,即使我能理解,可你的手段和作风却不是我能接受的——更何况,我最重要的父母,是死在你手上。』
『所以,』他轻声问,『你选择拒绝了?』
『不是我选择拒绝。是你从一开始就没有给我选择权利的夺去我父母生命,把我推向Dumbledore教授身边。』我摇头说,『虽然我不喜欢他,但至少他是真心庇护著我和我爱的人们。不论Dumbledore教授对我抱持什么目的或心思,单凭这一点,他就足以得到我全心的尊敬和忠诚。』
我的话才刚说完,一股莫名的热气突然从我眉心涌现,直接流向我的四肢百骸;同时并不陌生的悚然神圣啼音在密室的上空赫然荡出。我和Riddle不约而同看向密室的入口大门。
披著宛如星屑的火焰,有著红中带金羽色的美丽凤凰吟啸著飞了过来。一团黑抹抹的东西随著凤凰越飞越近,在接近我的时候直接从它两爪上松了开,顺著抛物线的落体原理直接落到我胸前。
我随意的抓著那团黑物的一个尖处摊开--不出所料,果然是那顶又大又破满是补丁的分类帽。
然后左肩微微一沉,我抬头看向那站在我肩上,尾羽全披在我背后的凤凰。
『哈罗,小火鸟--呜!』不用怀疑,这是我被凤凰Fawkes直接在眉心啄了一口的闷哼。
之前去校长室补习的那段时间,刚好碰上Fawkes刚浴火重生没多久,才巴掌大又毛膨膨的,像团小火球同时也肉乎乎得很可爱,所以看书看腻了的休息时间,我总忍不住靠过去戳个几下逗弄著;结果就是当Fawkes长大了些后,某次再也忍无可忍的爆发,我得到了一手啄伤和烤鸟窝头一颗,从此我就下定决心不喊它名字了--谁叫我这辈子虽然因为遗传没能有个自然的好发型,可在怎么说头发也是门面之一吧?!就这么俐落的把我头发烤了,实在让人很难不记恨哪。
『很痛耶。』我揉了揉眉心,有意无意的嘀咕,『我又没叫错,明明就是成天冒著火的小鸟一只--喂喂,你好歹也挂著凤凰的皮囊,拜托一下不要做出啄木鸟的行为好不好?』
我很是无奈的抓著分类帽想把Fawkes从我肩上拍开--这火鸟实在越来越嚣张了,居然干脆直接开始啄咬我的脑门;要不是我现在一直维持催动内力流转全身戒备著,脑袋瓜八成已经布满血洞脑浆四喷了。
『所以,这就是你付出忠心后得到的?』
头顶的敲啄停了下来,我看向Riddle。他眼神有些危险的扫过Fawkes和我手里的分类帽,『一只小鸟和一顶破帽子,在你状况未明失踪时,就只派了这么两个微不足道的东西来找你……看来你决定追随的主人,对你可不怎么大方。』
我嘴角似笑非笑的抽了下。
『你似乎弄错了什么。我虽然把尊敬和忠诚给了Dumbledore教授,可也仅仅如此而已。我Harry Potter永远只属於我自己,不会追随任何人、甚至奉为主人。』我淡淡说,轻叹,『还有,言多必失,你自求多福吧。』
Riddle还没反应来我眼底那抹「你保重」意味浓厚是什么意思,我肩上的Fawkes已经连吭声都没的一张嘴,直接就是五颗拳头大小的火球朝他轰去。
凤凰是传说中圣洁高贵的生物--由於没接触过其他凤凰,所以我不敢多做评论;但是在我看来Fawkes唯一可以和那形容搭上关系的时候,也只有它在睡觉当下有那么一点神圣的味道存在。至於其他时间(起码是在我看到它的时候),Fawkes高傲凶恶的眼神和三不五时咬人喷火的行径简直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比较贴切,我只能说对於校长室里所有大小物件都给上了防火防炸符咒的做法,我完全能够理解。
再套句校长室画像里那位名叫Morgana的女校长私下透漏给我的,能大剌剌从不叫Fawkes名字、只喊著火鸟小鸟而且至今被烤咬过还死不改口的,貌似就我一个。
一言以蔽之,Fawkes不仅是只非常厌恶有人将它归於鸟类的凤凰,更是一只脾气坏到不能再坏的凤凰。
所以当Riddle用小鸟来形容Fawkes、还附送了轻视的眼神,我就知道Fawkes绝对不可能忍得住;不过五颗火球连弹……我不得不庆幸自己给Luna她们做的防护魔法阵够结实,虽然给爆炸的余波荡得晃了晃,但至少还是运作正常。
在Fawkes张嘴的时候就用轻功瞬步躲到石柱后,我看著没被石柱挡住的飞沙从我两侧直喷而过的汹涌架势,不由得撇了下嘴。
真是火气旺盛的暴力小鸟,也不考虑这密室上方还顶了个大湖泊,就不怕这里塌了大家一起当水鬼吗?
不过想归想我也没阻止的打算;要是换做外面那些甬道我或许还会担心,可这里毕竟是Slytherin亲手打造的密室,想必这里的结构还不至於那般脆弱--更何况要是不闹得凶一点,我又怎么能混水摸鱼的把日记抢回来?
趁著飞沙走石弥漫做掩护,我潜进了那正在狂放火球冰箭像是不用钱的一人一鸟战场,屏住气息的试图悄悄接近Riddle--不过就算是对付火力强大的凤凰,虽然看似聚精会神但Riddle的警戒仍然相当高。我的接近虽然在藤蔓帮助下把日记成功卷回,但是本来想顺便暗下辣手的偷袭却是没有成功--我忘了这家伙还没有真正的实体,就算看起来再拟真,也是可以在千钧一发之际把自己幽灵化!
靠!物理攻击免疫,没有魔杖、魔力被封泰半让我的无杖攻击魔法也跟著用不了,这架该怎么打?!
不过还来不及考虑这些,日记被我从手中抢走的暴怒,让Riddle的魔力猛然一涨,四周水池也跟著波涛汹涌的凝成一条条的水蛇,毫不客气朝我直扑而来。我提气急退的冲到Fawkes身边,同时甩出一节节附有地狱腐火火种的小藤枝;而它也足够机灵的用翅膀挥出火羽,速度就和我的藤枝同时撞上了水蛇波幕--三者相撞爆炸的威力不只让我退了十来步,连Fawkes也在空中滚了几圈的掉进我怀里。
细长的凤目在短暂晕眩后恢复清澈,然后接著就是充满恼怒的咬了我左耳一口,才重新拍翅飞到我头顶上;虽然耳朵痛得半死我却没时间和Fawkes计较,因为Riddle那庞大的魔威依旧释放著,而且还是血腥越来越重的黑暗气息。
随著尘埃逐渐落定,Riddle的身型也渐渐显出。用铁青来形容他现在的脸色简直算客气。
『胆敢从黑魔王身后行窃刺杀,你是第一个。』他声音轻柔,却也冷得毫无温度,『Gryffindor的骑士精神居然堕落到这种地步--Dumbledore就是这么教导他宠爱的学生?像个偷偷摸摸的盗贼?』
『拿这种话来挤兑我是没用的,Riddle。』我手掌一翻,藤蔓从宽大的袖口收回同时,也把日记藏到了身上,『先礼后兵可以是种礼节,可对战当中只要能确实打击对手,不管什么手段都无所谓。这点基本常识还需要我来告诉你吗?』
Riddle阴冷的目光更加狠毒了。
『不择手段?』他举高了魔杖,顶端发出紫黑色的光球,『那好,就来看看是谁的手段高吧。』
凤凰戾啸,又一次扑向Riddle,似乎是想阻止他正要施放的魔法;可Riddle动作不慢,紫黑色光球朝王座石像眉心的烟水晶射去同时,两道月牙状的红光也劈向我和Fawkes。没有硬碰硬的本钱,我当然再次跳开的躲到一旁石柱后面,然后黑线的看著月牙红光直接如刀碰豆腐般毫无阻碍的切进石墙里。
化魔力为光刃,被劈到绝对只有分家的下场,可见这家伙已经动真格了。这么说来--
王座石像开始晃动,被胡须掩盖大半的嘴巴张开,一股浓厚的腥风和嘶嘶声传了出来。我赶紧摊开帽子套到头上,直接拉到底的盖住眼睛。
『哟,顽劣的臭小子,好久不见了。』一道懒洋洋的细碎低音在我耳边响起,我默了下。
『嗯?怎么不打招呼?』分类帽继续说,『该不会才一年多没见,你连装乖的客套都懒了吧?还是在记恨分类仪式上我让你本性毕露的事儿?对了,我说小娃娃哪--』
『安静。』我没好气的低嘶,继续凝神感应附近的动静--Riddle和Fawkes彻底杠上,打得活像拆房子的轰隆声以及混乱带尘气流绝对是他们造成;声势真是有够浩大的!可是这样一来要感觉出现的蛇妖实在也些困难。而这帽子又有碎碎念害我分心的趋势,『没看见我正在忙--!?』
身边气流的动向有点不对,心头一凛,我踏著八卦步瞬闪的飘出三米,然后我听到自己刚刚前一秒所在位置,发出石块辗碎的声音。
『我正想告诉你,那条又粗又恐怖的蛇已经爬过来了,打算吞你呢。』分类帽的口气还是那懒懒到超欠扁的声音,『真是好险哪,幸好你闪得快。机灵的娃儿身手挺不错的嘛--对对,就是那里,左边--小心尾巴--喔喔,现在从十一点方向来罗,小心牙--』
『我说闭嘴!』
释放出精神力感应四周地形以及状况,我和Fawkes一样挑著避开Luna她们所在位置的方向,引敌人到相对空旷的地方才放手猛攻--嗯,好吧,猛攻得战况激烈是Fawkes和Riddle他们那边,我这里基本上根本就是我给蛇妖追得上窜下跳苦不堪言--更惨的是耳边还有一个聒噪的老头子在放马后炮的呱呱乱叫,『我需要专心!没了眼睛很不方便你知不知道?!再吵我就把你扔进蛇妖嘴里当点心!!』
从身后追杀的攻击更猛烈的状况来看,我气急败坏的斥声还没让分类帽有所收敛,倒是先让蛇妖更不爽了。
『啧,你想扔也得看那大蛇吃不吃吧?我这点身板连塞它牙缝都塞不满。再说没了视线你能闪躲到这程度也是极限了,要把我丢进蛇嘴里你有那准头吗?』分类帽语气很是油滑的说,『所以我说小娃娃要懂得敬老尊贤些,再怎么说我是来帮忙的,你至少也心存感激的客气点。要知道我其实一年才应该工作那么一次而已,这回要不是看在Dumbledore那小子拜托我的份上--哇啊啊你这臭小鬼想做咕噜噜噜~~~~』
顺著蛇尾扫荡的风压,我藉势跳沉入其中一个水池。说是水池,可这里其实根本就是水道,所以一进水里我立刻就在精神力的探测下随便游向其中一个管道。从没多久后面就涌来的强大水流,显然蛇妖也下了水,只是碍於这底下相通的诸多水道分支一时不知道往哪追;我可不管那么多,现在最重要的是再拖延些时间--我和Riddle都对峙那么久了,到现在还没感觉有老师来帮忙,看来并不是老师们还没发现我这边的情形,而是密室外那迷宫甬道把大家难住了。也是,密室从学校创始至今都没给发现,足见Slytherin对这里下了多大的心思,那个迷宫甬道又怎么会简单?!看来要不是我偶然继承了部分Slytherin力量从而得到密室的冥冥引路,单是外头那甬道也会让我很头痛--不过现在并不是分析这些的时候。既然老师们还赶不过来,那么现在就只能靠自己了。
我给Luna和Ginny布的结界是纯用精神力,也就是说除非我昏迷失去意识或是有比我更加庞大的精神力,否则暂时是不用担心她们安危;Riddle那里现在有Fawkes缠住,一时半会儿是分不开身的。所以我暂时可以专心对付这条蛇,只要--
『咕噜噜噜~~~~』
……还是先找个透气的地方好了。虽然内力支持下我闭气半小时都没问题,可我头上这顶帽子似乎适应不良--呃、分类帽应该是淹不死的吧?
继续深入水道,最后似乎来到又一个类似水池的地方。我悄然浮了上去,用精神力大概确认这里似乎是密室里的另一个独立房间、而且蛇妖还没找过来,我这才爬上地板的缓口气,顺便把帽子抓下来拧干。
不过就在我拿下分类帽,偶然瞥见这房间里的景象,我直接抽了口凉气。
这房间很大,比不上外头那压根是广场的空间,可也有学校大厅的大小了;而这满屋子摆满的全是一颗颗巨大的透明水晶。
如果这样还不至於让我惊愕,我傻眼的是,这里的每一颗水晶里面,都封存著一位背生蝙蝠翅的奇特人种。
--我喵!为什么这里的水晶会封印著上古血族?!根据信奉Gaea的生物历史中,这些现代吸血鬼的始祖不是应该在Merlin时代就已经和上古精灵族交战、两败俱伤先后绝迹了吗?!现在这一片至少近半百位被封在水晶里的血族又是怎么回事??!!
不过,手里抽动了下的分类帽让我很快就回神。现在并不是探查这些封印血族的好时机,还有一条千年蛇妖以及黑魔王分灵体等著我去对付--真他丫的,为什么「记忆」里没有出现过的乱七八糟古怪鸟事总会让我遇上!?
第一千零一默哀已经令我彻底无言的运气同时,我手上也进行著将分类帽拧干的动作。
『呜呃……咳咳咳……』
我才扭了分类帽几圈,帽子就裂出了一道口子自行吐水。又咳了几声,分类帽似乎是恢复了一些力气。
『Merlin在上!差点被你这小鬼害死……你不知道我超级讨厌水的吗?!』
『不知道。』我很干脆的说,又不是猫,一顶帽子厌什么水?『反正你又淹不死。』
『淹不死不代表我不难过!你这没心没肺的浑小子,枉费我好心来帮忙——』
『如果你所谓的帮忙只是在我耳边罗哩八唆,那就免了。』我没好气的说,『要对付蛇妖就不能和它的眼睛对上,我的听觉变得额外重要,你一直聒聒叫的让我怎么对付它?』
『你——』
我们后方的水池突然传出破水声,我脸色一变的再次抓起帽子套上,运起轻功跳离原地,动作是一气喝成的流畅。
果然前脚才跳开,我立刻就听到地面被重砸的声音,『喔喔,这蛇还真是紧追不舍哪!看来它肯定饿坏了打定主意吃掉你,要不怎么都用嘴巴来攻击——』
『吵死人了!』几个轻跃我跳到最近的一颗水晶上,再藉著施力点飘上墙,『臭老头,你不知道身为物品,安静是最高品质吗?』
『不许叫我臭老头!更不准拿我和一般物品相提并论!我可是Hogwarts创校以来第一个有独立思想物品,最聪明的帽子——』
『也是最罗唆的。』我在墙上直奔了一小段,在蛇妖朝我所在的方向扑来时,再次用力一蹬,不逃反迎的朝蛇妖跳过去。
『你说谁罗唆!?没礼貌的死小孩——哇啊那里是蛇的嘴巴你就算想死也别找我陪葬丫啊啊啊~~~~~~』
我错了,这顶帽子不但是最罗唆、同时也是最爱鬼叫的。
忍受著耳边的尖叫,一只长木棍已经在我蹬离墙上的时候出现在我手上。朝蛇妖张著恐怖獠牙大口掉下,我的木棍在我落入蛇口前先行戳穿了蛇信和下巴,在蛇妖痛鸣仰直了头的时候顺著棍子在空中扭腰转身,落到它的长躯上——当然藉著落势,我也没客气的鼓足内劲顺便用力给了蛇妖的身体一拳。虽然巨大的蛇妖痛得惨嚎翻滚开始甩著尾巴无差别攻击,可没有恋战,我又一次带著不断突破分贝纪录的分类帽跳入水池。
刚刚那一拳虽然可以打痛蛇妖,但是光它表面那层防御超高的蛇鳞就把我的力道挡了七七八八,根本造不了什么实质伤害;倒是方才把木棍插进蛇妖嘴里,却证明了蛇妖内腔柔软程度和它的鳞片成严重反比。也就是说若能把地狱腐火送进它嘴里,应该可以造成严重伤害;只是蛇妖的黑魔法抗性也很强,最好还是能直接从弱点重创它——但是弱点哪,不知道蛇妖和普通的蛇是否一样对七寸之处敏感--可就算七寸之处真的是弱点,不能破开蛇鳞防御也没用——
碰!
脑门处突然一个重击,不只让我眼冒金星,更让我吃了几口水的少了些氧气。
分类帽歪歪斜斜的从我头上滑向水道底,我忍著痛死人的晕眩堪堪抓住帽缘,但是另一个发亮的长条物却是直直掉了下去。
那是——Gryffindor宝剑?!
我踢著水的朝宝剑游去,心里却是腹诽著招呼也不打一声就直接把剑砸到我头上的恶劣分类帽——丫的也不过是让你喝了几口水,至於那么用力的用剑柄敲我头吗?真是小心眼!
才捞起宝剑,我就感觉后方的水流不对。显然缓过气的蛇妖已经追了上来,我赶紧加快游速——我是不晓得蛇妖在水里的攻击能力如何,可我的武术是以灵巧为主,水的阻力绝对会妨碍到我身手施展,所以能不在水里打还是尽量避免的好。
只是还没游到密室那个巨大的广场,轰隆的爆破声以及凤凰戾啸却已经和庞大魔威一起荡进了水里——丫的!上头那两个家伙也打得太凶了吧?!
不过我没有关心Fawkes和Riddle战况的余力、出了水池以后更没感慨四周已经千疮百孔的机会,因为蛇妖就在我刚爬上地板,也紧跟著破水而出,喷著腥风的直直朝我咬来。
我靠!还真是连喘口气的机会都不给。
狼狈的在地上翻了几圈堪堪躲过咬来的蛇口,我手忙脚乱爬起来又开始运起轻功玩你追我逃,顺便把分类帽重新套上头——反正我现在浑身上下也没一处是干的,所以对於帽子十有八九是故意把水都吐在我身上的行为,我也就不去计较了。
『咳咳——我说臭小子——咳咳——你在搞什么鬼?』总算把水吐完的分类帽气息咻咻的说,『我都给了你一把武器了,你不杀蛇还这样乱跑个什么劲——』
『你以为我很爱跑吗?』躲过蛇妖的甩尾却还是给一些飞石砸到,我反跃时顺手砍了长躯一记,没意外的听到刺耳金属擦声,『明白了吧?这家伙鳞片厚硬得根本砍不进去,我杀个屁!』
『那就从嘴巴——』
『它刚刚才吃过亏,没那么蠢。要不然你以为它现在做啥都用尾巴甩?』活了千年的蛇妖要是连这点学习能力都没有,之前都白活了。
『那蛇语的控制力量?』
『能命令的话我早命令了还用你说!』
同样是蛇语的言灵之力,可就算是虚体的Riddle,这点运用方式以及魔力都比现在的我强,蛇妖根本不可能听从我,『你也不用问地狱腐火的事了,那东西暂时没用。』我现在能控制的腐焰几乎都用在支撑Luna它们的保护隔绝结界上,除此之外仅剩能用的也只有一个指节大小,除非直击蛇妖的弱点然后引爆,否则对它根本不痛不痒。
『那现在怎么办?』我第一次听到分类帽发出近似无力的声音,『难道你在这里跳呀跳的,就能把蛇妖跳晕?唉,早知道你这小鬼这么不牢靠,我就不该答应来帮忙,这下可好,说不准连自己都要搭进去——』
对於这聒噪帽子我已经开始学会听而不闻,把全部心力放在和蛇妖游斗上——好吧,更正确来说,是我继续四处跑来跑去、然后趁它抽我的空隙回砍它一两记。
这样你追不上我我也拿你没辄的僵持持续不算短时间,虽说表面上平手可我却是有苦自知。我的体力本来就不怎样,已经追追跑跑这么长的时间早就就开始力不从心,能撑到现在全是依靠体内没有停下流转的内力。打持久战对我来说是极为不利的,可是在暂时抓不住蛇妖破绽的情况下我也只能继续耗下去。Riddle和Ginny她们之间的联系已经暂时被我切断,也就是说只要让Riddle的力量消磨一定程度——我是不敢奢望变得比我弱,可只要和我差不多的话,配合精神力我要抢到蛇妖的控制权机率就很大了!这样一来,要对付Riddle就非常简单,只要我命令蛇妖咬碎冠冕、再让Fawkes用净化火焰帮忙,就算这家伙和日记本有莫名其妙的联结,在这样的情况下就算还不魂飞魄散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掀不起大浪。然后我只要赶紧找到让我的本命藤脱离日记的方法,就可以毫无顾忌让这本魂器彻底消失。
其实要是我能突破蛇妖的防御杀了它,拿到它的毒牙毁掉冠冕,以上的后续动作仍然可以顺利进行;对於手上就剩蛇妖这张王牌的Riddle来说,他肯定也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所以对於Fawkes的猛烈强攻,Riddle的反击对抗都是选择消耗最小的战术——换句话说Riddle也是在拖,如果我比他还要更早倒下,那么失去我精神力支撑的结界就再也保护不了Ginny和Luna,彻底吸食了两人生命的他绝对不是才刚重生尚未成年的凤凰能够轻易阻挡,从Hogwarts逃走根本是极为简单的事。
真是……果然准备不足的行动就是束手束脚,尤其要对付幽体灵魂以及强大的黑暗蛇妖,我能操纵的植物更是没半个派得上用厂……喵的这关要是挺过去,关於灵魂的魔法研究已定要加快脚步才行!不然要是再碰上这种状况,就算不死也绝对掉层皮,实在太亏了。
一边打带跑的一边算计,好不容易大致推衍出蛇妖的七寸心脏可能位置,我试图用剑也用拳的打了几次,虽然确定那里确实是弱点之一,可在破不了防的状况下,也只是打痛了蛇妖然后换来它更加暴怒的攻击。
我这边是巨大蛇妖疯狂的物理破坏,Fawkes和Riddle那厢的魔法碰撞威力更是惊人。就算还未成年,可天生就是火焰化身的凤凰玩起火来简直就像呼吸一样自然;更别提一旦让凤凰进入全力以赴的战斗心态,单凭那种焚天灭地的气势,就是再强大的巫师也会忌惮三分——当然才刚重生的Fawkes还没成长到那种摄人的程度,加上Riddle从头到尾用的都是和火焰相克的水系和冰系法术,所以他们的战况激烈归激烈,说穿了也是和我这边差不多,属於都拿对方没辄的僵持状态。
虽然对付蛇妖让我疲於奔命,没有余心余力援手另一边的战局;但是在精神力的运作下,要稍微留意一下还是可行的。其实就跟我这边的情况相当类似,表面上看起来势均力敌,但是面对凤凰源源不绝的强大攻击,就算Riddle对於魔法的控制力再如何细致的压低魔力消耗,没有实体的他实际上还是比较吃亏的——也因为如此,我在和蛇妖缠斗之余,也越来越留心Riddle的状况。
毕竟,猛兽的反扑非常可怕,而背水一战的魔王更是凶险异常。
果然如我所料,在接连回击了几次Fawkes的火羽攻势后,Riddle他们的战场已经巧妙地挪移到我和蛇妖附近——很明显的,他想藉著这样和蛇妖配合之余,也趁机攻击没有魔杖的我吧。
啧!既然这样这样,只能赌一把了。
Fawkes和我的配合毕竟还是比不上Riddle和蛇妖之间的主仆感应,虽说在凤凰以攻为守的掩护下,我堪堪能躲过大部分的魔法攻击,但是有了Riddle指挥的蛇妖也变得更加灵敏难缠。在这样除了蛇妖狂暴的大力攻击又要加上随时都会从刁钻角度袭来的魔法冰箭,我的体能内力消耗大增,行动破绽和身上伤口也越来越多。
不过我不好受,蛇妖也没好上哪去。凤凰发出的魔法火焰可是相当纯净,先不说气息尚的压克,单是被流弹的小火球烧到也足以让蛇妖相当痛苦;更何况只要有机会,我完全是专挑它七寸之处鼓足内力出手狂欧,就算蛇妖的防御再强,心脉不断受到攻击也是不小的内伤——要没意外这样的打击只要再多个十几下,蛇妖心脉破碎只是早晚的事。
只是这样的算计,在我内力和精神力消耗越来越大的状态下亦发困难;而在堪堪躲过Riddle又一波的袭击,最后仍被一道角度刁钻的水箭射穿了左小腿、从一尊已经毁得七七八八的石像巨足残垣直接掉进下方的石块堆里,这目标更是变为无法达成的希望。
这样一个击杀我的大好机会,Riddle自然不会放过;接二连三的汹涌水蛇幕浪直接卷向Fawkes,阻止凤凰飞来援救我同时,也挡下它朝蛇妖煽去的漫天火羽--Riddle很清楚我能在蛇妖的疯狂攻势下支撑到现在,除了武术,最大的凭藉还是我这身飘灵的轻功;如今我的脚受了伤,要想再依靠如风的速度是不可能--所以他才毫不犹豫地一口气释放诸多魔法攻击缠住了凤凰同时,也命令了蛇妖立刻对我进行格杀。
事实上Riddle的判断完全正确。脚伤成这样又直接从高空掉下来,我现在不只全身又痛又晕,还几乎动弹不得!因此当蛇妖兴奋而疯狂朝我咬来的时候,才刚勉强扶著断柱爬起半跪著的我根本无力闪躲,只能毫无血色的感觉那腥臭的血盆大口朝我落下,粗大也尖锐的獠牙深深刺进右肩。
然后,我听到Fawkes的令人心颤的凤啸、以及Riddle大吼,神智陷入了一种似梦非梦的恍惚。
肩膀给外物硬生生刺入,连肩骨也断了,这样的巨痛让人昏迷都不为过。
但实际上,在獠牙刺进我皮肤瞬间,一道阴寒的冷流也同时滑进我体内。刺刺麻麻的,却没有丝毫痛楚--是蛇妖的毒液,我知道,只是有点意外,这样理应强烈的巨毒,竟是这样冰冷又不给痛楚。
我没有时间多想——事实上也是不能,蛇毒扩散的速度比任何人想像中还要来的迅速,那种毫不真实的迷茫感觉完全掬获我的神智,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或还能做什么——所以当蛇妖毒牙才刺进我的肩膀、却又赫然停下动作,我的脑袋甚至是空白一片。
分类帽早在我掉进石堆里的时候就已经歪到一边,当蛇妖腥臭的喷息吹到我身上,更是直接落到一边的积水当中。在迷糊之间这才第一次看到了蛇妖嘴侧的鳞色是幽绿中带著青黑,而嘴巴内腔的腥红道是与一般生物差别不大;而我左手一直拿著的银剑,如今却是整柄没入蛇腔——只是不知道是否穿过整个头颅了呢?
我恍惚看著那唯一露在外面的剑柄上,镶嵌的鲜艳红宝石散著悠悠红光,不断吸收著我手上不知何时出现的刺青魔纹上、疯狂吐散的幽紫雾气。
紫黑雾气出现得快也消失迅速,不知道是不是全给剑上的红宝石吸完,总之本来只是萤火般的红光,却在紫雾消失后变得如同火焰闪烁;鬼使神差的,我轻轻吐了个『爆』字,一股不弱的颤抖从剑柄传到我手上,而蛇妖的头就这样整个无声炸开。
砰声巨响,蛇妖无头尸体摊倒的大动作,把我所在的石块堆几乎都压成了石粉;给蛇妖的血骨喷了一身,已经失去所有力气的我摊靠在断柱上,Gryffindor宝剑也滚落在脚边。
没有痛,却能感觉到某种东西从身体里一点一点的流失……冰冷和僵硬渐渐从四肢的末梢攀延……视线里的所有东西都是摇晃著……模糊……声音也好远……
……原来接近死亡,是这么安静……
闭上眼睛,我陷入黑暗。
战后余波(一)
当一个人从意识不清的状态下醒来的,结果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人怀里、而且那人还把头埋在自己颈间,请问应该要有什么反应?
别人我是不清楚,不过私以为,我一拳轰出去绝对算是很客气了。
可是,因为内力彻底空荡,我只听到对方闷哼了声,仅仅缩下被我击中的胸腹却没放开我;而我因为突然动作又晕眩了下,酸痛又虚软的感觉更是同时涌了出来。
『该死。』我皱眉忍不住低咒,开始挣扎,『放开——』
『殿下……』
我停下动作。不只是因为太过虚弱而没有力气,也更因为那曾经在我脑中出现过无数次、与温温波长一模一样的声音,让我惊愕得不知该做何反应。
『……魔火藤?』
我声音虚弱而干涩。抱著我的双臂似乎僵了下,旋即收紧。
『对不起,殿下……对不起……』他声音闷闷的,近似哽咽,『只差一点……都是我不好……如果我再早一点醒来……对不起……对不起……』
『等、等一下——』震惊过后我又开始挣扎著想推开他,『你是魔火藤?可是你怎么变成——』
非自愿消音,因为在我还搞不清楚状况的时候,就被一张放大还貌似很眼熟的脸给吻住了。
——这这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我呆滞的还没反应过来,一股带著草叶味道的甜甜汁液已经渡进了嘴里,连吞咽都不必的直接化散;体内原本几近枯竭的精神力和内力几乎是同时像是逢霖般的开始有复苏的迹象--若有所悟,我闭上眼睛,默默运转薄弱的力量吸收这股甜汁。
虽然不清楚魔火藤给我喝的是什么,但是肯定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我的内力和精神力以前所未有的惊人速度飞快恢复。甚至提运的控制程度都比过去提高许多不说,连没什么消耗到的魔力,也跟著受惠精纯许多--这该算是因祸得福还是破而后立?不管如何,反正实力提高了总是好事。
感觉力量恢复了七、八成后,我继续催动著三股纯化了的能量,在体内绕行了几圈适应后,这才从冥想状态中醒过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魔火藤已经放开了我,但是仍将我放在他脚上轻柔的环著;一张开眼睛,我就看见他那和我极为相似却又不尽相同的晶绿双瞳直直盯著我,俊逸的脸上满是忧心的焦急。
『您觉得好多了吗,殿下?』
我先是呆呆看著他一会儿,然后有些困惑的皱起眉。
『殿下?』
我不说话又困扰的模样让他更加担心,正想问些什么,我唯一还能动的左手已经轻轻抚上他的脸。
怪了,为什么这张脸越看越眼熟,总觉得好像在哪见过?
没理会魔火藤的紧张,我手指轻轻划过那挺拔的鼻梁、还有微薄却温暖的唇瓣,努力回想自己到底是在哪看过--没道理这么漂亮的人我见过还有印象却想不起来--呃、等等,漂亮?!
『殿--呜!!』
魔火藤才又开口,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我强迫消音--用的当然不是刚刚他占我便宜的方式,而是被我狠狠掐住脸颊。
『你以为眼睛变绿色头发变银紫色我就认不出来了吗?』我语气不善脸色更难看,『给我说清楚!能化做人型也就算了,为什么偏偏还挑少年魔王的样子?你不知道我和这家伙有血海深仇吗!?变成他的样子你是存心想气死我是不是!?』
魔火藤无奈的先把我施暴的手从他脸上拔开,然后苦笑看著我不死心又孩子气的抓起他的手忿忿咬住。
『殿下,我能变成人型是因为我进化成功,现在已经是王阶的魔法植物了。』轻轻扯了几下看我还是不松口,他也只好放弃的随我咬著,『至於变成人型是什么模样,并不是我能控制的。不过我想,这大概是我吞融黑魔王三个魂片越级进阶的后遗症之一吧。』
『后遗症?!』一听到这个象徵隐忧后患的形容词,顾不得耍脾气,我立刻松嘴,『你说这只是其中之一?那还有哪里有问题?要不要紧?』
『不用担心的,殿下。』他有些迟疑,眼中也有些莫名的忧虑,『我成王的融合进阶过程很顺利,不是您以为的精神身体或能力方面问题。只是……』
『只是什么?』不是身体或精神的问题?那么难道是--
『只是,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看到我眼中闪过了悟的光芒,魔火藤脸上显得苦涩,『我也算是另一个黑魔王了。』
……猜测归猜测,亲耳听到承认的震撼程度果然还是有差哪。
我沉著脸低下头。
『融合的时候,你连黑魔王的能力和记忆都一并接收了?』
『……是。』
诡异又透著紧绷的沉默落在我们之间,我盯著自己握紧的左手好一会儿。
『那么,』我抬头,看进那双透著淡淡绝望、更多像是平静等著判决的绿色眼睛,心中一软,『你还是我的魔火藤吗?』
原本有些空洞的绿眸在愣了下后,瞬间涌出狂喜的神采简直璀璨动人;我又一次被紧紧抱住。
『永远都是,殿下。』他埋首在我颈间,『魔火藤永远都是您的仆从,殿下。永远都是。』
我略为僵硬的伸手拍了拍紧紧抱著我、却也小心避开我伤口的魔火藤背后,心里微微叹息。
不否认刚刚有一瞬间,我确实动了抹去魔火藤的杀心;可不管怎么说,魔火藤现在会成为黑魔王的重生体,我也必须负上一部份责任。毕竟要不是为了救我,他也不会冒著魂飞魄散的危险强迫自己进化;如今不但成了王、还能保有自己的灵智,想来如果不是黑魔王魂片的记忆以及求生本能帮助,魔火藤也不可能这么快又毫发无伤的成功进阶。
也罢,至少就目前的情况看起来,魔火藤的人格还是由他自己做主导,融合的魂片从他身上也感觉不出有什么异动……应该,暂时不会有什么问题,就先这样了吧。
『好了,先别玩,我还有事情要问你呢。』我拍掉那抱呀抱的最后却企图滑进我衣服里的作怪双手,顺便把魔火藤推开了些,『你说你融合了三个黑魔王魂片,那意思是,除了我身体里的还有日记的,冠冕那块也被你解决了?』
『是,不过更正确来说,我真正融合的只有您体内的魂片以及日记里的那块而已。』魔火藤顺从的放开我,不过双手还是环在我腰上,一脸愉悦的他在说到后面的时候,语气有种天真的残酷,『至於那个冠冕的魂片,因为最后居然差点害死您,所以我在清醒后的第一时间就把他吞噬掉了——呜!』
『才醒来就乱吃东西,你还真是死性不改。』
我再次捏住他的脸颊,心里好笑感动同时也有些生气。我知道是因为我性命垂危,魔火藤因为我和他之间共生契约的联系受到刺激,这才提前清醒的出现救了我。不过这小子也实在太乱来了,才刚幸运的顺利融合完两块魂片的能量成功进阶,马上又吞掉一块黑魔王魂片,他也不怕能量撑爆,『怪不得有人说饿死胆小撑死胆大的。老是这样乱来,要是哪天出事了我绝对不救你!笨蛋!』
『殿下放心,我现在可不是以前的小藤妖了。对於王阶魔物来说,虽然进食已经不是必要,而这种程度的黑暗魂片所蕴含能量,只会是我修练力量上的补品,却不会造成再强行进化或是什么负面影响的。』
魔火藤把我的手拉下来握著,微笑向我解释,『而且那块魂片,其实在之前就已经被消耗了不少力量,最后还被那只拼了命的凤凰打成重伤。我也是因为他以为战斗结束了而放松警惕,这样才抓到空隙把他彻底吞噬,所以实际上这块魂片,能量方面连原本在您体内那块的一半都还不到呢。』
『就算能量不到一半,也闹得够人仰马翻的了。』我不由得苦笑摇头,突然想到一件事,『对了,你刚刚说小火鸟——我是指那只凤凰——你说它拼命了是怎么回事?要不要紧?』
魔火藤摇摇头。
『其实我也不清楚真正原因是什么,但是我想大概是您的气息有那么瞬间完全死绝,所以它才受到刺激的连自己的生命之火都用上,重伤了冠冕魂片。』他伸手指向一边,『不过他也没真的用上所有生命之火,在最后一刻它还是保留了一小部份重新化卵。虽然这样代表它放弃了从诞生至今无数次重生的一切修为,我也不敢说它完全没事,但可以肯定它至少是保住自己性命了。』
我顺著他指的方向看去,这才意识到我和魔火藤现在还在密室之中。一颗至少有篮球大小、有著火红魔纹的巨蛋就安静待在仍躺在石板上的Ginny和Luna附近——看来我先前临时做出来的魔法阵结界效果还不错,起码在这一片断垣残壁的废墟中,那里倒是完整干净得极为醒目。
一看到她们两个,我想都没想就直接从魔火藤身上滑下来,就打算朝那边跑去;但是才踏到地板来不及站直,脚上传来的巨痛就让我差点扑地。腰上一紧,我又重新回到魔火藤的怀里。
『别那么急躁,殿下。我虽然已经除去您体内的剧毒,力量也协助您恢复得差不多,但是您身上的伤口和骨折却不是我会治疗的,我只能给您止血固定。要是您又动作太大,是会加重伤势的。』
『可是--』
我话还没说完,两脚就突然腾空——魔火藤已经托著我身体的将我抱起。
『两位小姐没事的。』魔火藤抱著我绕过蛇妖尸体,跳下碎石堆的朝石板走去,『我吞噬掉黑魔王魂片后,两位小姐和魂片之间的灵魂契约自是解除,灵魂当然也就返回她们身上。只是两位小姐的灵魂之前和黑魔王太过亲密,多少染上一些黑暗气息,虽然对身体和灵魂来说并无妨碍,不过很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才能重新接纳适应灵魂的回归,这才看起来有些虚弱而且尚未清醒。』
『嗯,我知道了。』
虽然知道魔火藤不会骗我,可是在来到石板后,我还是让他把我放了下来,又好好的检查了一下她们俩个的身体状况。直到确认和他说的状况一样,Ginny和Luna除了有些虚弱而昏睡著外没有大碍,我这才彻底放下心,将注意力转向她们身边的凤凰蛋。
『哪,你确定小火鸟真的没问题吗?』我有些苦恼的盯著凤凰蛋,『舍弃全数修为重新化卵,对魔法生物来说很危险,要重新孵化更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吧?』
『风险是一定有,但是在当时的情况下,这点风险比起魂飞魄散来说,算是小事一桩了。』魔火藤耸肩,『当然,除非您想接收这只凤凰,不然重新孵化的问题其实是它主人才要烦恼的事情。』
我没好气的瞪向魔火藤。
『这只凤凰可是Dumbledore教授的宝贝宠物,我疯了才会接收它。』
我不否认拥有一只凤凰的这个诱惑很吸引我,毕竟凤凰全身上下的珍贵程度,就和龙以及独角兽一样不分上下。但是考虑到小火鸟和老狐狸校长之间的关系,我情愿放弃这诱人的贪念免得让老狐狸给惦记——虽说打从十多年前,黑魔王为了个破预言杀我全家而溃败逃亡后我就给老狐狸惦念至今,但是能少分关注我还是很乐意的。更何况小火鸟再怎么说也是为了救我才搞成这付德性,趁人之危解除它和Dumbledore教授之间的魔宠契约转而和我签定,这种事情我可不屑为之。
『算了,反正就像你说的,重新孵化小火鸟会遇上的麻烦是它主人才要考虑的事情,我何必多事。』就当是给老狐狸先前算计我和Snape教授的一点回礼好了,最多等小火鸟重新孵化出来后,我再找些可以帮它提升修为的材料调配魔药给它做补偿就是。
既然已经决定把麻烦抛去给老狐狸自己伤脑筋,我的心思当然就转到了造成这一切混乱的分灵魂器上。我取下了Ginny头上原本光彩夺目、如今却变为灰涩黯淡的水晶冠冕,心情极为复杂的拿在手上把玩。
真是的,就因为这么一个小小的头饰,搞得整学校惊天动地人心惶惶不说,还差点害死了我身边几个兄弟姊妹——这个黑魔王哪,还真是一点空隙都不能留给他钻,实在太难缠了。
『要毁了它吗,殿下?』
『毁掉是一定要的。虽然这里面已经没了魂片,可姑且不说这东西上面布满的危险黑魔法,光是晚点向大人们解释这一切时要能说得过去,这个冠冕就非毁不可。』我心里盘算著到时的说辞,一边似笑非笑的睨了魔火藤一眼,『怎么,对於自己做出来的东西要被毁掉,心疼了吗?』
魔火藤倒是摇头摇的很干脆。
『不管是Tom Riddle还是Voldemort,以魂片的立场来说,待在魂器里的感觉一点都不好受。这也是为什么自古以来所有作为魂片的总是那么努力引诱四周生物贡献自己的生命力,用尽所有手段想吸收足够力量冲破封印,然后杀掉主魂取而代之。』魔火藤的语气很平静,可我还是不免留意到他眼中闪过的一抹冷残,『而且,先不提以前待在那里面时的感觉和记忆,光是会造成殿下阻碍、甚至会伤害殿下的东西,就没有留在世间的资格。』
『……真是霸道的说辞。』我轻叹。融合了魂片果然还是有影响,魔火藤以前的性子虽然也有些无情,可也没这么又傲又绝的,『不过当初我要是有你一半的干脆和冷酷,事情也不会闹成现在这样才算完。』
『殿下除了自身立场的考量,要兼顾的事情也太多了。其实若非殿下最初的选择,不会有现在的我不说,说不定还会发生更让人遗憾的事情。』他认真的说,『所以,殿下只要照著自己的心意行动就好。反正我已经是暗系植物的王,要保护殿下的安全绝对不成问题,殿下尽管放手去做您想做的事情就是,我一定不会再拖累您、让您担心了。』
『你要能少吸收点太过危险诡异的能量或毒物,我就谢天拜地了。』我摇摇头,对於这个贪吃到了极点魔火藤已经不抱什么改变他的希望,『帮我取一颗蛇妖的獠牙过来,我要动手了。』
在魔火藤前去石堆里翻找著不知道给炸飞到哪去的蛇牙,我取出了一直放在怀里的日记本。上头原本嵌附的南瓜血藤,如今已经转成了拜灰之色--看来我先前的伤势真的重到近乎死亡,是这个半身血藤把生命能量全数返回到我身上,才帮我争取到时间撑到魔火藤苏醒为我趋毒疗伤吧?没想到这个和黑魔王魂器紧紧依附连结的半身本来还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结果却意外在关键时刻救了我一命……我真的不得不感慨自己在这世界的运气,所谓的主角命果然够小强。
我很是阿Q的在心里侃了自己一把同时,也拿著日记和冠冕相互比较著上面附著的黑魔法;既然里面已经没了黑魔王魂片,那么我自然也就放心大胆释放精神力去试探临摹的进行记忆。於是当魔火藤抱著好几颗蛇牙和一对石球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浑身散著淡淡银白光芒的我正盯著手上两个魂器发呆。
『殿下?』似乎是怕打扰到我,魔火藤的声音很轻。不过早在感觉到他走过来的脚步时,我就已经逐渐收回了精神力。
『回来啦?』我回头一看,见到魔火藤抱了那么一堆牙齿,不由得呆了下,也就没发现他瞬间轻微的恍神,『你拿那么多做什么?只要一颗蛇牙就够了。』
『我知道,不过殿下不是一直都很想要蛇妖来做炼金和魔药材料吗?所以我才顺便收拾了下。』魔火藤微笑说,在我身边蹲下,把其中一颗长得几乎像弯月匕首的蛇牙递给坐在地上的我,『可惜高级空间魔法是皇阶魔物才能领悟掌握的,要不那尸体我就可以直接收掉了。』
我差点忍不住翻白眼。
『连王阶修为都还没巩固好,你又在想些什么?大部分妖灵可能修炼个几百年都灵智没能全开,而你出生不到一年就从刚开灵智的小藤妖成了王,已经是走了超大狗屎运了!再没把你的王阶技能都熟练到成为本能以前,我可不准你再想进化的事。』
虽然只是随口说说,可和魔火藤的共生契约的特殊魔法连结,让我很容易就听出他心底的轻微向往,我不由得口气有些凝重。不管武技也好、魔法也罢,万事万物的修炼殊归同途,最重要的就是基础要扎实;有梦想目标是好事,但是路要一步一步走,饭也要一口一口吃,躁进绝对是大忌!当初的Tom Riddle也是光追求强大的力量和权势、却忘了心境修为与基础同样重要,这才走岔了路化为魔王;如今Tom Riddle的既然已经和我的魔火藤合二为一重为新生,我当然不能再让他走上丧心病狂老路子--我是不忌讳魔火藤走上杀戮血炼的修行之路,但是杀掉一名背负生命罪恶之人的邪修和直接抹去无辜性命存在的魔修却是两种不同的方向--不过现在谈论这些都还尚早,在让他重新考虑自己以后要走的修炼之路以前,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让他熟悉基础以及掌握心境修炼才行。
既然我能听出魔火藤对力量的渴望,他当然也能感受到我状似严厉的凝重语气下真实关心。不管是不是真的了解我的深意,至少他明白我会这么要求对他来说绝对只好无坏,『我知道了,殿下。那么,蛇妖的尸体?』
『反正这里很阴凉,魔物的尸体也不会腐败那么快,过一阵子再回来收拾就是。』想到这密室里居然还有个隔间放了一堆封印血族,我更是打定主意这回风波结束后,期末返家以前再回来转一圈探索下,说不准还有其他让我惊喜的东西。我接过蛇牙,『你手上那堆东西都先收好,顺便弄点容器收些新鲜的蛇血--如果你想先喝点也行,不过不准喝过头了又给我搞沉睡,听到没?』
说到最后我几乎是用喊的--魔火藤这小子一听到我准他喝蛇妖毒血,居然乐到跑得比什么都飞快。
我略带好笑的摇摇头,将日记和冠冕放到了地上;稍微观察了下手中的蛇妖獠牙,我又看了眼两个魂器,只有稍微的迟疑,我旋即运起内劲,用蛇牙直接穿过灰败枯死的南瓜藤,深深刺入日记。
如我预想的。南瓜藤给对穿的瞬间,某种连结彻底断绝同时我胸口一震,腥甜的味道直接涌了上来,我闷声轻咳,一口紫黑的污血吐了出来,却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在此同时日记也流出了大量黑色墨水,冠冕更是直接对裂成两半--看样子我的运气还真不是普通的好,日记和冠冕之间的连结比我之前猜想得还要深刻,这样一来我想的解释就更有说服力,就是老狐狸再精明应该也找不出太大破绽了吧?
我的喀血当然没能避免的让魔火藤察觉。虽然玩性挺重,但是实力刚飞升苏醒、化为魔纹刺青本体也还在我身上,怎么可能没发现我又受伤?只是他才刚退回我身边,两道在我听来不算陌生的脚步声已经出现从密室口飘了过来。在我轻轻摇头表示自己没事的坚持眼神下,魔火藤只得带著担忧的不甘化回银紫薄雾,窜回我的身上。
然后?
当然是先把碎成两半的冠冕丢回Ginny和Luna身边,然后趴在地上装出一付半昏半醒的虚弱样子--其实才刚喀了口血,我的脸色已经够苍白了,根本不需要刻意。
总之,接下来就是一场我那些真假参半说辞的演技大考验就对了。
说来也够巧的,我才刚趴下装重伤,Ginny和Luna刚好就悠悠转醒--不过说实在,我更怀疑她们是给吓醒的。
Sprout教授的尖叫声,还真不是普通的高分贝--简直和Fat Lady以及分类帽有得一拼。
真是太强了……我皱著眉头痛苦想,随眯著的眼角余光看到两个惊吓坐起的女孩、茫然又惊恐的瞪著不远前一片废墟和无头巨蛇尸体没有反应,心里实在超想叹气。
我是知道一般正常的女人,碰到蛇呀虫的第一个反应通常是尖叫--十几年前也是身为看到会飞的蟑螂就叫声掀顶的女性一员,真的,我完全能理解那种不全是害怕更多是厌恶的恶心、所以需要用尖叫来发泄的行为。
但是Sprout教授!您好歹也是见多识广的强大女巫了,学校那间生人止步的十三号实验温室里随便弄盆植物出来都比这无头蛇妖的卖相还难看,您究竟在鬼叫个什么呀……
无奈啊无奈。才刚结束恶战,就得准备面对包括老狐狸在内的一干大人已经够我头痛的了,偏偏第一个找来密室的还是位尖叫女王--怎么老狐狸身边能来帮忙我的,至少都有个具备折腾耳膜之类的高深功力?
我难受的垂著脸,无力地试图从地上爬起。
不过,我的起身动作不仅让注意到的Sprout教授叫得更尖锐大声,就连Ginny和Luna也跟著有尖叫的趋势--两位女孩在看到我一身的血污狼狈,在抽了口气后眼眶立马红了不说,离我最近的Luna甚至就要扑过来。
『Harry先生--』
『别过来!』
再次开口我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又变得沙哑起来。我的低声制止让Luna顿住了动作,也给了我后挪的足够时间;只是不小心在避开Luna的时候不小心压到脚伤,让我的脸又苍白几分冒出冷汗不说,微乱的呼吸也牵动刚刚断绝血藤半身契约的魔法反噬内伤,一股腥味又在嘴里荡开,『别碰我--我身上都是蛇血,有毒--』
『Harry!』
Ginny也爬了过来,看到我话还没说完又开始喀血,她和Luna一样想接近我,却也同样在知道我现在全身沾满剧毒后变得不知所措,眼泪扑窣窣直掉,『Harry--』
Luna呜咽了声。她抽出耳后的折式魔杖一抖,不用咒语,偌大的蓝色水球直接凭空出现在我头上浇了下来。这近乎一大盆的水显然有某种疗效,魔法反噬内伤造成的郁气隐约舒缓了些,至少让我不再喉头发痒的直想咳;见到自己的疗愈水球似乎让我脸色少了几分苍白,Luna想都没想的又召唤了一颗。只是就在一连给了我两颗水球,又想召唤第三颗时,Sprout教授已经来到她身后制止了她。
『够了,别再浪费魔力了。蛇妖血毒不是小小水疗术可以解除的。』
『可是--』
Luna的话没说完,一道黑影就直接笼到我上方。才止住咳嗽的我一抬头,看到的就是一件斗篷往我彻底盖住,然后就是感觉身子腾空,整个人被抱了起来。
『Sprout,』没什么温度的磁性嗓音、还有不陌生的药味,不容我错认现在抱著我的是谁,『这边交给你处理。』
『交给我?!可是--』
在斗篷的披盖下我什么也看不到,但从Sprout教授连话都没说完的无奈,我不难猜到Snape教授一定又是立刻转身的留下大步流星般背影。
隔著斗篷传来的温度、还有略为匆促却坚定的心跳,让我有种说不出的酸意在眼中蔓延。
『我没事,教授。』我轻轻说,从斗篷下伸出手,拉住他的袍袖,『真的,魔火藤已经吸收掉我身体里的剧毒,我只是因为魔法反噬才--』
『闭嘴。』声音是毫无起伏的平淡,可就算不从斗篷里探出头,我也可以完全感觉到他现在全身压抑的狂怒,『如果你不懂安静代表的意思,我不介意现在就让你永远跟这个字作伴。』
我缩了缩脖子的不再开口。Snape教授绝对是说真的,直觉告诉我现在要是再吐一个音,我肯定会被他立刻用最强大的夺声诅咒弄得一辈子当哑吧--看来这回他是真的气炸了。不过想想也难怪,先是在大厅弄出那么大风波的感谢信事件,还没跟我算完帐的我就牵扯进Neville被石化的事情而脱力住院;这还嫌不够,刚清醒就从医院厢房闹失踪,在密室里被找到的时候还全身毒血淋漓……
换做是我的话,先不说捣蛋的部分,发现自己使尽手段也要保护的孩子居然在自己眼皮下,弄成这付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绝对也会抓狂的!更何况还是脾气本来就不怎么好的Snape教授?他没当场直接将我一把捏死解气,已经算是心性修养进步的表现了。
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现在是绝对承受不起Snape教授暴怒状态下的魔威,我也只得安分的靠在他怀里,让他抱著我到医院厢房--想来想去,也只有那里才有足够的药物和器材有办法把我身上弄干净。毕竟蛇妖血的毒素可不是一般清水或是刚刚那种有疗伤功用的魔法水球可以简单清理掉的。有魔火藤在我是没有中毒之虞,但我身边的人当中可没几个有百毒不侵的本事。
选择了不挣扎的安静,在药香包围温暖的斗篷底下很容易就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安心;我无声叹息的闭上眼睛,默默催动起内力开始自我疗伤。
「……前一刻还放著伤势不管扮虚弱,才这么一会儿就改变主意,殿下真是偏心。」魔火藤不满的心灵讯息在我脑中出现,「Snape对您来说就那么重要?让您连暴露实力的风险都不在乎了?」
「他是我老师,是我在这世界上最亲密的家人之一。」魔火藤类似小孩子玩具被抢的吃醋口吻让我不禁嘴角稍稍上扬,好在有斗篷盖著,要不让Snape教授发现还得了——不过话说回来,现在他走得那么急,应该也没心思去注意我的状况,「如果只是因为这点小事就不喜欢他而生气,几个月后我教父就要回来,你不就更不开心了?要知道我教父可是个通缉犯,以后多的是显露我底牌的地方。」
「那不一样。Snape是Death Eater,他——」
「--身在黑暗一方,我知道。」我无声轻吁,「我知道有了Voldemort记忆的你在担心什么,我也可以老实告诉你,我比你还要清楚他的选择和立场。但是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情,我都要你记住,魔火藤,就像他无论是什么身分都会不计代价保护我一样,在这世界上也只有他一个是我不会犹豫把性命交付出去的人。」
「……知道了,殿下。」
魔火藤顺从的回应,但是我仍然可以感觉到他心里的不甘。虽然才刚相处没多久,可我已经大概察觉到魔火藤这回苏醒了以后,最大的改变就是对我的保护欲更加强烈了;而且我猜应该是共生契约的影响,总之黑魔王对我恨到骨子里去的杀意,居然在和魔火藤融合后,变成了对於他认定会伤害到的任何人事物第一反应就是要进行清除的暴虐——好比刚刚Snape教授抱起我的时候,虽然只有短短一瞬就立刻消失,但我确实感觉到身体刺青差点就要放出恶魔之火。
所以,就算再暴露一些实力也无所谓,只有藉这机会,一定让魔火藤先彻底清楚明白Snape教授对我的重要性才行。要不以后难保他不会在我没注意到的时候对Snape教授做些什么手脚——光是对付Voldemort的致命阴谋、又要应付Dumbledore教授的多疑已经够让我心力交瘁的,如果连最信任的共生伙伴也要提防,那我离精神崩溃也没多远了。
「对了,既然已经成了王也有人型,总不好一直都叫你魔火藤。」半是想安抚他的不悦,我转移话题,「你有特别想要的名字吗?」
「没有。」停顿了下,魔火藤传来平静的心灵讯息,「只要不是以前那些名字,都无所谓。」
「前尘事前尘了,既然已经重生了,当然不用以前的名字。」我想了下,「就叫Cthugha,好吗?克苏鲁的传说神话中,力量强大的炎之邪神--我觉得这名字很适合已经掌握所有黑暗火焰的你。」
「……殿下喜欢就行。」
--最好是我喜欢就行。要是没给你一个气派点或涵义好些的,随便小火小魔的叫,就不知道你会怎样闹腾我呢!
感觉皮肤底下的刺青有些触手游移到背后缠著,我就知道魔火藤--嗯,现在是Cthugha了--这小子说不在意、其实还是挺喜欢的,要不也不会连开心时候的下意识小动作都出来了。我微笑的悄悄打了个呵欠,沉下心思,专注起给自己继续疗治内伤。
当再次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是泡在一池茶色温水的木制浴桶里,我不由得叹了口气。
对於老是在Snape教授的地盘或是在他身边不小心很容易就熟睡的毛病,在屡改不掉的状况下我虽然已经认命,可还是有种难以摆脱的无力感--真他丫的该死!?什么那家伙身上还有待的地方老是那种充满药味或草木香气的地方呢?我对这两种味道存在的地方向来防备意志很薄弱哪……
「Cthugha,」我挪动了下身子,让自己完全沉入药水里,「我睡了多久?」
「不到半小时,殿下。」身上的刺青缓缓移动著,「Snape先生把你抱来医院厢房,结果护士长看到你的状况后脸色臭得跟什么似的。把你带来这个房间,弄了这桶药水把你放进来驱毒以后,就出去先查看两位小姐的状况了。」
不到半小时吗?也是,Luna和Ginny失踪那么长时间,虽然我肯定她们身体没事,可还是得让专业人士检查过,大人们才会放心。而且她们也需要喝些安稳心神的药剂平复惊吓才好。
由於右肩和左小腿的伤势直到现在仍然是用藤蔓和药草叶在固定著,从浴桶爬出来到套上病服袍,如果不是有Cthugha的帮忙,我还真不知道会弄多久。不过就算这样,当我穿好衣服后也听到从不远门缝下传来一些争执和匆促的脚步声。有些在意的我,连打量一下这间除了浴桶外还有其他魔法医疗设备房间的心思都没有,扶著墙壁和一些柜子,我慢慢朝房间里仅有的一扇门走去。
才刚碰到门把,突然打开的门、和走进来的人差点联合把我撞飞--人小的吃亏点就是在这里。不起眼不说,就连和人擦撞都比较容易弹出去--虽然下意识的运动神经反射让我避免踉跄跌倒的尴尬,不过一时忘记左脚伤势而在闪避时稍为用力了点,脚上传来的强烈痛楚仍让我脸色发白,无力的直接滑到地上。
『Harry?!』Pomfrey夫人惊呼,『喔,真抱歉,我没想到你会那么快醒--你怎么自己出来了?你身上的毒--』
『都已经解得差不多了,我是确认都弄干净了才出桶子的。』脚上一阵阵抽痛让我冒出薄汗,『对不起,夫人,让您担心了--』
『你这句道歉我听了几十次,有哪回你事后会记得教训别再乱来?』Pomfrey夫人骂了句,扶著我从地上起来,『还能走吗?』
我流转内力舒缓了下疼痛,『可以--』
我话还没说完,腰上突然出现的力道让我腾空起来。我反射性拉住出现在眼前的黑色袍子好稳住重心,有些惊讶的对上一双明显压抑著怒气的黑曜石眼睛。
『先送他到那里,Severus,我要看一下他的脚和肩膀。』Pomfrey夫人指著门外一张无人的急救病床,『Harry,把你身上固定的藤蔓松开,我要确认伤口状况才能配药。』
我闻言不由得僵了下,下意识的往黑袍怀里缩去,呐呐的说,『那个,不用那么麻烦的,夫人,我已经自己处理好了。只是骨折--』
『骨折还「只是」?』Pomfrey夫人眼睛微眯,跟在 Snape教授身边的她语气透出危险的味道,『还有你当我的鼻子是装饰品吗?你藤蔓底下透出来的分明有止血草味道--现在你是伤患我是护士,你是要乖乖配合我,还是让我亲自动手?』
哪敢劳驾呀……我无奈的垮下脸,实在很想干脆装晕算了。
Snape教授在把我放到Pomfrey夫人指定的床上后并没有走开--事实上他想走开的话似乎也有点技术上的困难——Pomfrey夫人拉上病床布帘后立刻靠过来拉开我的病袍,虎视眈眈瞪著我右肩,目光之危险程度,害得我没受伤的左手在无意识下抓紧了Snape教授的袍袖都不知道。
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一刀,自知斗不过Pomfrey夫人坚持,我还是只好认命的乖乖解除了肩膀上的藤蔓——然后毫不意外听到倒抽一大口凉气的声音。
『Harry Potter!!』
『冷静!冷静,夫人,请冷静——』
就是晓得她会抓狂,所以我才不想让Pomfrey夫人知道--只是虽然已经有心理准备,可Pomfrey夫人的肺活量之大还是让我抖了下,『这个,真的没很严重,只是看起来有点恐怖而已——』
『实际上是非常恐怖也非常严重!你以为自己是皮厚肉硬神经粗的巨龙吗?这个洞再深个几公分就可以戳穿你的肺!更别说主动脉就在附近,你没流血而死根本是运气!!』Pomfrey夫人愤怒的抽出魔杖挥了下,装满医疗器材和药品的推车自己滑进这个布帘隔间。她动作飞速的取出一只量杯放在小三脚架上,然后拿了一堆令我看了都胆颤心惊的药粉和药水往里倒。
『所以我已经用暗系药草先驱毒治疗止血了,伤口才会看起来比较可怕,但实际上真的已经没大碍--那个,苦艾能不能别加那么多?和芙萝水掺在一起很臭的--』
『就是要臭死你!我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去找蛇妖打架。』我欲哭无泪的看著Pomfrey夫人故意的又多加两杓苦艾,然后用魔杖召了颗蓝色小火球放到三脚架下给量杯加热,『还有脚,伸出来给我看。』
说得好像我很喜欢找蛇妖打架似的。明明那种生物就是大部分人一辈子都不可能碰到呢!要不是学校里偏偏住了一头、还要死不死被人控制出来捣乱诱拐学妹,你以为我很想去找那只千年蛇妖干架吗?
想归这么想我可没胆子说,尤其在见到Pomfrey夫人看过我的脚伤后的狰狞脸色……我情愿再去和蛇妖打一场。
『这又是怎么回事?!肩上一个洞嫌不够漂亮,所以又直接在脚上开了个对穿的!?』
『这是意外。』我小小声的解释毫无底气可言,『我是闭著眼睛给蛇妖追的,一时没注意到有人偷放水箭——』
『意外!?你要是不自己去找蛇妖单挑,把这事交给老师们处理,现在身上哪会有这么多「意外」!?』
一句话直接堵死,我沉重的看著那又被加了料的量杯原本还算能见人的蓝紫色液体,如今开始往稠状物迈进;而Pomfrey夫人完全无视我可怜兮兮的眼光,取出药膏和绷带开始帮我上药同时,也没放过我的耳朵开始进行可怕的疲劳轰炸,『做事这么莽莽撞撞的,千年蛇妖是一个才二年级的小鬼能应付得来的吗?两处穿刺伤外加骨折,还有这些擦伤跟割伤,甚至连魔法反噬都有--Merlin!除了跟蛇妖打架你到底还做了什么?你身上的皮肤和内脏根本没一个是完好的--』
帮我固定好骨折伤处后她理所当然检查起我的身体,而我身上那些当初给堪称冰火二重天的强大魔法对决流弹、以及爆炸重击飞沙走石波及的小伤口当然也没逃过她的魔杖探测。而在Pomfrey夫人查探得差不多,那量杯里的东西也已经变成了土绿色的稠浆。
『那是外敷药膏?』我几乎绝望地看著Pomfrey夫人收起魔杖,从量杯里舀出三杓甩进高脚杯--我敢发誓那绝对是甩!天哪,那鬼东西居然还有大块颗粒和黏性--
Pomfrey夫人连看我一眼都嫌懒,直接把那杯我不会称为魔药的东西交给就在我床边的Snape教授。
『让他喝下去,一滴都不准剩。』把杯子塞到Snape教授手上后,Pomfrey夫人立刻转身推著她的医疗推车离开,『在我准备好医疗病房回来以前盯紧他,Severus,绝对不准他离开那张床,不然我唯你是问!』
Snape教授一脸黑气的瞪著手上被硬塞得高脚杯,然后危险的看向害他一起给Pomfrey夫人威胁的罪魁祸首本人我;只是同样瞪著杯子、脸色苍白又抗拒的我根本没注意这点,脑子里现在转的全是要怎样才能不动声色的把这杯鬼东西暗地处理掉。
可惜,我还没来得及找出合适方案,那杯不只没有卖相就连味道都很抱歉的东西已经抵到我鼻子下。
『一个礼拜。』从我刚刚醒来后一直没说话、只是一直全身散著不祥气息的某人好不容易出声,结果却是给我雪上加霜来的。
虽然没头没尾,可我绝对不会弄错Snape教授的「一个礼拜」指的是什么--那是不准我进入Slytherin地下书库的时间!而且要是我不把这鬼东西乖乖喝掉,禁足时间绝对会加倍的意思。
--连一点余地都不留,全是些就会掐我死穴的浑蛋哪!
我一脸就义的苍白接过杯子,眼中写满哀怨和不忿,『Slytherin通通不是好人!』
在憋著气一口灌下以前我直接说,也不管会不会被因此扣分了--密室里的是用魔法和蛇妖打击我,而这里的两个则是用这完全颠覆魔药美学、看起来像泥浆味道比巨怪气味还恐怖的可怕东西来折磨我不说,甚至还禁我足的不准我去书库看书--明明知道我除了魔法反嗜的内伤和骨折外其他都好得七七八八了,居然还这样欺压我这伤患,天道不公哪……
『那和Gryffindor的自大鲁莽是一样的道理。』Snape教授冷冷说,并没有阻止因为恶心而不断咳嗽的我召唤出蕃茄咬著,『有事就去找Poppy,Dumbledore。等你得到她同意再来找这个男孩。』
我轻咳著抬头,这才发现Dumbledore教授已经出现在布帘略开的一角,正带著温暖的微笑眼神望著我。
『现在要找Harry不是我,』他轻轻说,将布帘拉开了些,『而且我相信,Poppy不会拒绝让Harry知道他的朋友有多么关心和感谢他。』
除了McGonagal教授和Flitwick教授外,Ron和双胞胎也跟我一样就待坐在隔壁的急救病床上,Ginny就站在Weasley夫妇的旁边,连Luna也给一位陌生金发男巫紧紧抱著--那应该是她父亲吧?
只是我还来不及把嘴里的蕃茄吞下或做出其他反应,眼眶里还带著泪水的Weasley太太已经冲过来的把我抱住;虽然没碰到我右肩的伤,可力气之大也差点让我窒息。
『你救了她--救了Ginny--还有Luna--我还以为你们--我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们--』
Weasley太太湿热的泪水直接掉在我后颈,我伸出左手回抱她。
『不会看不到的,Ginny和Luna是我最重要的妹妹,我不会让她们出事。』我轻轻说,『而且以后不会再有蛇妖来抓她们,我们现在都很安全了。』
Weasley太太哽咽了声,然后我很无奈的感觉自己脖子上的水灾更严重不说,就连环抱也更紧了--我果然不是安慰人的料。
『不管怎么说,要不是你冒险救了Luna和Ginny,我们大概会永远失去她们。』Lovegood先生抱著和Ginny一样默默哭泣不敢看我的女儿,感激的望著我,『真的非常谢谢你,Potter先生,谢谢你把她们平安带回来,这个奇迹……这份恩情,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真的……』
『的确是个奇迹,』Flitwick教授用手帕大力的擤著鼻子,『我们几乎都绝望了--你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Weasley太太终於放开了我,不只是她,所有人的视线都是带著期待答案的落在我身上。
『我相信我们所有人都有相同的疑问。』Dumbledore教授看向Snape教授,『只是让Harry帮我们解除点疑惑,Severus,在他的精神允许下--我认为Harry也希望能让他的朋友们安心休息,尤其在他们也都帮助了Harry一起救出两位小姐后。』
我抬头看向身边的Snape教授,他脸色难看的程度几乎是想杀人了--而我也不知道是哪根筋突然抽风,居然莫名其妙伸手去拉住他的袖子。
『呃、那个,』我在Snape教授的杀人视线转移到我身上时,不自觉朝背后的枕头堆里缩了点,弱弱的说,『我只是想问一下,Fawkes——我是说凤凰蛋,还有日记跟冠冕,剑,分类帽,是不是都从密室带回来了?』
『有的,Pomona在将Weasley小姐和Lovegood小姐领回来时,也把那些都带回来了。』Dumbledore教授示意了下双胞胎病床旁边没多远的小桌柜,『如果不是三位学院导师都很担心自己出事的院生,而其他学生和老师也需要有人去通知他们学校戒严关闭的指令已经解除,我想她应该也很想知道你是怎么找到密室,又是怎么带著两位小姐平安归来的——尤其还是在和一只至少二十米长的巨大蛇妖搏斗之后。』
除了Snape教授和Luna她们俩,其他没见过密室那只蛇妖尸体的人都倒抽一口凉气外,Flitwick教授还差点晕过去。
『二二二--二十米!!!???』Ron结结巴巴的惊恐看著我,似乎是想听到我否认的回答,『可是蛇妖应该没那么大吧--Hermione的书--』
『书上纪录那些被发现的蛇妖,没有任何一只活得比学校密室里藏的这一只还久。千年的岁月,只有这样的大小,其实还是营养不良呢。』本来是想让气氛轻松点的,不过看大家的脸色、还有两个父亲都不觉把自己的女儿抱得更紧些的下意识动作,就知道我的话根本没效果,『不过,现在那只传说里的怪兽已经确实死掉,再也不会威胁到任何人了,你们不需要那么紧张的。』
『那不是重点好不好!』Fred看著他母亲又开始心疼掉泪,很是无力的瞥了我一眼,『你实在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
『那就省下说我的力气多休息,你们可不像我,有恢复力很强的体质呢。』我给了双胞胎一个有些无赖的虚弱微笑后,轻轻叹气,『不过说真的,如果不是Fred和George你们,还有Ron、Neville和Hermione都给了我那么多线索,我一个人要想找到密室的入口,还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我不知道Snape教授为什么会纵容我继续拉著他的袍袖,不过在我从双胞胎和Ron带回来Hermione被石化以前调查的那些资料开始坦白、一直到他们为了证明Hagrid清白以及确认线索闯入禁忌森林这些事情的倾诉过程中,能够感觉到还是有个愿意不过问太多的人陪在身边,这让仍然选择性深埋著许多秘密的我心理上轻松许多--即使这个什么都不问的人,一直是处於极度压抑的愤怒状态。
『非常好,』McGonagal教授一手抓著自己胸口前的苏格兰呢披肩,一脸快要昏厥的轻喘著,『所以--你们冒充Prefect到图书馆的资料室查到了Tom Riddle这个名字--袭击同学还破坏了Slytherin院区取得了Malfoy先生和这件事情有关的口供--甚至跑到了禁忌森林里和巨蛛证实Hagrid的无辜--你们起码犯了一百多条校规!我必须说,你们真是太藐视规矩了,甚至差点成了巨蛛的食物--可是Harry,你又是怎么把这一切串在一起,知道密室的入口是在二楼的女生厕所呢?』
『因为时间点。Dumbledore教授跟我提过密室在多年前曾被打开,也告诉我Voldemort是Salazar Slytherin存在这世界上最后的一位后裔。』我无视大家听到黑魔王名字时的打颤,继续平静陈述,『Halloween那时候我受到攻击,就已经肯定这件事情是Voldemort在主导,只要稍微推算一下他的年纪,不难查出五十年前正是他还在学校里念书的时间。加上曾经有学生死亡,Hagrid被退学,Tom Riddle得到学效特殊贡献奖通通都都是在这个时期,这些线索的时间点都是在五十年前--然后Fred他们又亲自向巨蛛证实了,当初那个不幸死亡的学生就死在女生厕所--而我在圣诞节的学校晚会上和Moaning Myrtle跳舞,告别的时候她曾经对我脱口说过,自从她死了五十年以来,从来不曾玩的那么开心过--既然已经有那么多巧合了,我为什么就不能假定二楼女生厕所就是密室入口所在呢?更何况Norris太太也是在那里被石化的,除去前后五十年的时间落差,一个地方因为同一个传说出现了两次攻击事件发生地,用巧合来形容也未免有些牵强。』
从大家混杂著惊异和佩服的眼神,我知道自己这一串用诸多小线索编排拼凑出来所谓的「真相」,截至目前为止是没有破绽又合情合理;只是对於我一个才十二岁的小孩,居然可以把这所有看起来明明几乎无关又容易忽略的微小细节统合汇整、甚至分析推敲到这种程度,一时之间感觉有些消化不来,这才安静了好一段时间。
『后来呢?』看样子因为和相处比较久,对我脑袋运作模式已经有一定了解和体会,双胞胎和Ron显然是最先回神的。尤其从禁忌森林一游后就缺席的George,更是比他的兄弟更想知道后面的状况,『从Hagrid家回来城堡后又出了什么事?你怎么会自己一个和蛇妖打起来的?』
我顿了下。
『后来,我和你们一起到医院厢房来,却没看到Pomfrey夫人。所以我问了下这里办公室的盆栽夫人去哪了,才知道她在我们到医院厢房来的不久前,很紧张的跑出去找老师们。那时候我觉得奇怪,接著听到很多脚步声往这里来,直觉就是想先把你们都藏起来听听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接下来的叙述就比较麻烦了。因为不想让大家太过苛责Ginny和Luna,所以之前我一直避免提到冠冕诱惑了她们两个的事情;所以我也只是交代自己终於走出地下迷宫到了密室大厅,找到了Luna后Riddle的出现,他是怎样用Ginny威胁我交出魔杖,后来凤凰带著分类帽出现之类……
『--所以我们就这样打起来了。Fawkes的火焰魔法很厉害,所以一直都是它在帮我牵制Riddle的攻击。而蛇妖的鳞片很粗厚,力量又强大,还有一双可以杀人的死亡视线,所以我是选择闭著眼睛让它追的。结果大概是看我一直逃实在太丢脸了,一直帮我遮著视线的分类帽就吐了一把剑给我--』
『吐?』Ron对我的形容词感到迷惑,不由得问。
『就是吐。』我点头以示自己没说错。一想到当时剑柄敲上脑门的力道,我似乎又能感觉当时的晕眩,『那时候我戴著它在躲蛇妖的搜索,结果脑袋突然被敲了一下,差点直接晕过去。等到头痛稍微好一点,我才发现帽子掉下来了,而且还有一柄剑从帽子里露出来--就是桌上那一把。』
我看了眼桌上那把沾的干涸黑血的剑,『可是就算有了剑,我还是没能给蛇妖造成多大伤害。它的鳞片实在太厚了,我用最大的力气也只能勉强划伤一点,除了惹它更生气以外好像没什么用。然后大概是打太久,Riddle真的生气了吧,他开始和蛇妖配合起来对付我和Fawkes。虽然Fawkes有心帮我,但是我之前被蛇妖追得消耗太多力气。结果速度稍微慢了一点没躲过Riddle的偷袭,脚一受伤我跑不了,蛇妖没也放过我的扑过来咬我,我脚和肩膀的伤就是这样来的。』
我说的轻巧,可听的人显然都不认为有那么简单--特别是在Dumbledore教授提过那只蛇妖有二十米长后,当时状况的激烈程度光用猜想的也非常可怕;更别说见识丰富比较多的大人了。光是一只凤凰认真战斗的攻击,绝对是不下於龙的强大--单是我在Riddle跟凤凰对决当中还要应付蛇妖追击,就算知道我有著如风一样的灵敏身手,当时的惊险程度也绝对骇人。
『蛇妖牙的毒性,比蛇血剧烈,发作更快。』Snape教授轻问,『你身上的毒怎么解的?』
我抬头看向Snape教授。虽然还是很阴沉,但是比起刚刚压抑著狂暴怒气的状况比起来,他身上魔力波动此时已经勉强堪称稳定了。
『魔火藤。』我轻声说,衣服底下的刺青开始异动,魔纹从我的胸前开始蔓延,直到爬到了手背和脸颊才停下,『我今年在图书馆发现了一种古老的魔兽契约,好奇之下,我用了自己对植物的沟通天赋和魔火藤签订契约。在圣诞节那时候我误服了魔药时,魔火藤为了救我吸收了大部分的药性,让我以为它死了,难过之下我请Pomfrey夫人帮我把它最后留下的藤蔓融纹在身上,让它能用另一種形式继续陪著我……』
我低下头掩去回想到当时失去的心痛,继续平静的说,『只是我不知道,我那时候签的不是一般的魔兽契约,同样也是一种共生契约。加上因为魔火藤不是动物而是植物,当时这份共生契约就已经产生了某种程度的异变。所以魔火藤那时候其实并没有死,只是陷入了极为深沉的进化休眠。』
淡淡的紫光从魔纹散出,很快的,皮肤底下的魔纹浮了出来,化成真正的藤蔓。
『我被蛇妖咬到的时候,除了疼痛以外也感觉到头晕,我知道自己中毒,也差点以为自己这回真的完了。就在这个时候刺青自己动了起来,变得像现在这样。可是那时候我还没意识到魔火藤已经醒过来正在帮我吸收蛇毒,唯一的念头就是就算死也要拉个垫背的,所以我直接就一剑刺进蛇妖的嘴巴里,把全部的魔力一口气输过去,蛇妖的头就这样直接被我炸掉了。』
『然后……』我皱起眉,『接下来的事情,我记得比较模糊了。蛇妖倒下的时候我也没有力气,头脑很晕,可能有昏过去一段时间,我有听到Fawkes和Riddle继续攻击的声音,只是很模糊,却不清楚到底怎样了。等到我脑袋清醒一点,恢复了一些力气的时候,我已经躺在一开始我临时布下来保护Ginny和Luna的魔法阵里面,Fawkes则变成了一颗蛋。我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可是那时候坐在离我们不远的Riddle他看起来虽然虚弱,却不像很糟的样子,他一看到我醒来就朝我走过来。我试著爬起来的时候,一直藏在身上的日记就在这时候掉了出来,接著又想到蛇妖牙上的巨毒,刚好那时候炸掉蛇妖头的时候它的牙齿还留在我肩膀上,我就直接拔下来刺进日记里面,Riddle他立刻变得很痛苦,最后就化成烟不见了。』
房间里安静了一阵。
『不见了?』Snape教授问,『你是说,他就这样消失?因为你毁掉一本日记?』
我轻轻点头,然后感觉到身边的魔法因子流动又开始骚动起来。
『那么,』Snape教授深阴很轻,轻到任谁都感觉得到当中的危险,『请你解释一下,Potter先生,为什么,你身上会有一本和黑魔王幻影有著直接联系的日记?』
我不安的松开了Snape教授的袖子,往身后的枕头堆缩进去一些。
『那个,』我小心地选著措词,『关於那个日记的问题,其实解释起来有点复杂——』
『那就挑重点说。』不用抬头,也可以感觉到Snape教授的眼神现在有多可怕,『还是圣人Potter有勇气去挑战蛇怪,却没勇气面对自己犯的错误?』
『我才没犯错!我只是——』急著辩解的对上那双黑曜石眼睛,我的理直气壮直接萎了下去,呐呐地垂著头,『我只是,自己研究了一些幻境魔法,然后找了一本附有黑魔法的书,来进行心智修练。』
从眼角余光,我可以看到几乎所有大人脸色都变了。
『说清楚点!』McGonagal教授脸色极为难看。她是知道我一直很聪明,也晓得我常和双胞胎混在一起做些稀奇古怪的实验,更清楚我已经有设计复杂魔法阵和魔法饰品的能力;但是她没想到我居然还研究起精神类的幻境魔法,甚至胆大包天找来黑魔法物品来做辅助,用在自己身上,『你用幻境魔法来修练什么?』
『修练心智,我自己的心智。』
我看著自己放在棉被上的手,轻轻的说。
『我在Halloween那天受到Voldemort的幻影攻击后,除了发现自己身体因为修行太过急切出了问题比较容易受到受到反噬外,我也察觉到自己的心智程度跟不上自己的能力。我的心神太软弱,因为我不敢去面对自己的过去--对,不是不在乎,而是下意识的不去想,不去听,以为这样就可以不难过。可是事实上我错了,就因为我的懦弱,所以那时候Voldemort他才会那么轻易就侵入了我的心灵,试图夺取我的身体。』
『那个时候,我很害怕。』眼前有些模糊,可是我仍然继续说著,承认自己当初的怯懦,『很难过……非常难过……不只是因为抗拒著身体里变得暴动乱窜的力量,更让我觉得痛苦和害怕的,是我清楚知道,如果我失败,就那样死掉,我的身体会被怎样控制,以后去做出多少可怕的事情……我害怕死亡,可是一直到那时我才真正发现到,比起死亡,我更怕的是,自己的身体被利用去伤害自己在乎的人。』
『所以后来我醒了,出院了以后我并没有再继续急著提升自己的力量。我想起爷爷以前一直叮咛我的,单是追求力量是不够的,只有足够坚强的心智,才能支配和驾驭真正强大的力量,也才能守住自己重要的东西。我想变强,真正的变强,我不想再失去任何一个亲人和朋友,我不要只能躲在后面然后看著别人为了我倒下却无能为力,我不要--』
『够了!』Weasley太太叫著,扑过来抱住我,『够了,不要再说了!Harry--』
『--顶著「活下来的男孩」这种表面光荣,可是实际上却是用我爸妈生命换来的名字,我不要。』
我的声音还是很平静,只是在Weasley太太的哭泣声中,显得异常苦涩而空洞。我轻轻推开她的怀抱,伸手抹去她脸上的泪水。
『我想要,能够保护自己的力量,也能够保护我重要的人的力量。所以我必须变强,不止身体,就连心智也是。只有这样我才能驾驭真正的力量,也才不会再给任何人有机会入侵我的心灵去试图控制我,去伤害我身边的人。』
『所以我开始研究幻境魔法。既然幻境魔法能够引导出人们内心最脆弱或是最深的欲望,那么除了攻击以外,又为什么不能拿来锻炼自己的心智呢?我的软弱在於我不敢面对自己过去和亲人,那么要解决这个弱点最彻底的方法,就是真正面对,也彻底接受这个事实。』
我转头看向桌柜上那本仍然插著蛇妖牙的日记,『而那本日记,是我当时能够找到唯带有黑魔法气息,可以让我借用来对自己施展心灵幻境魔法的东西。我是在暑假的时候得到那本日记的。暑假那时我们去Flourish and Blotts买书,碰到Malfoy先生,他那时从Ginny的大釜里拿出旧书在讽刺Weasley先生的时候,我注意到那本日记从他的袖子里滑出来,掉进了大釜里。』
『什么!?』
Weasley先生和他的太太儿子们都抽了口气,就连Ginny都捂嘴轻咽了声,『你是说,那本日记是Lucius Malfoy偷偷塞给Ginny的?!你怎么没跟我们说!那家伙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他--』
『很可能有特别目的,我知道。特别是他用那么隐密的方式把这东西混到Ginny的大釜里,我马上就觉得奇怪,所以就立刻偷偷把日记取出来,想知道他究竟打算做什么。只是不管我怎么翻那日记,除了上面附有淡淡的黑魔法气息外,我并没有查到其他的东西;加上我怀疑那位暑假来我阿姨家警告我学校会出事的House elf和Malfoy家有关,我直觉这本日记不简单,本来想再确认一下的,可是后来我被Hermione缠著教她古代符文,这本日记就被我丢到行李箱里一时忘记了。等到我想起来的时候,已经是Halloween出事以后了。』
『那么,』Dumbledore教授温温开口,『你用的是记忆幻境魔法了?』
我回头看向老者。半月型眼镜后方的眼神,是透著理解的慈蔼,也有著深沉的忧虑。
『是。』我点头,『利用夜晚睡眠时作梦的方式,回忆自己的过去,再重新经历一次那些……本来应该是很顺利的,除了白天精神会有些差外,我并没有遇到其他问题。直到Hermione出了事情,我知道了Tom Riddle的存在。』
『因为那本日记,曾经是属於Voldemort……当他还在学校,还用著Tom Riddle这个名字。』Dumbledore教授叹了口气,在其他人都露出震惊神色的时候,凝重的看著我,『你知道自己那不成熟的幻境魔法,差点害得自己再一次面临被Voldemort吞噬灵魂的危险吗?而且还是在我们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时候?』
『我知道,是我疏忽了。』我低下头,『所以在我意识到Riddle很有可能就是Voldemort的时候,我立刻想终止这个幻境魔法。只是我想切断这份联系的时候出了些问题,我没办法单方面的断绝联系。所以我只好用本命藤的印欧封印魔法,暂时封印这本日记。』
『很聪明的魔法。你这么做确实阻断了日记里属於Voldemort意识的那部份对你心绪精神的影响和蚕食,但是同样也把你自己的一半魔力和日记绑在一起。』Dumbledore教授摸了摸胡子,微微眯起眼睛,『而且你后来还是没有把日记交出来。』
『因为您说过,密室会再度被开启,是因为有人受到Voldemort的引诱。』我再次看向Dumbledore教授,『我知道,只要我交出日记,老师们一定有办法帮我解除这个日记和我之间的联系,不再受到黑魔法侵蚀。但是我同样也知道这是个机会,和这本日记有联系的不只有我,还有Voldemort。即使被暂时封印,但是只要带在身上,当和Voldemort有关系的人接近时,我仍然有机会感觉到--』
『所以自以为是救世主的Potter先生,就这样每天带著黑魔王的日记到处跑?』
我连转头都不必就知道说这话的是谁,『那是比较好听的说法。当然了,我也不介意您可以说我是个怕死的胆小鬼,所以不得不把已经悬著我半条小命的日记本随身带著保护好,免得哪位好奇心破表的小狮子不小心晃到我寝室逛街,又不小心翻到这本上面缠著藤蔓的奇怪本子,随便戳呀戳的把我戳到吐血。』
我故意用稍微压低可还是足够让有心人听得清楚的小小音量嘀咕,扁嘴低头。说我任性也好,反正只要听到Snape教授每次用著那种音冷讽刺的语调叫著我的姓氏,我就有股莫名火直往心头冒--以前是因为他还把我当成父亲的替身,看在母亲的面子上我也就认了当作耳边风;可现在我已经知道这家伙分明只是别扭心态在作祟,故意拿针对父亲的态度来对付我,我怎么可能还继续忍得下去?!
我也不指望能够改掉蛇类不管做什么都弯弯曲曲的天性,可是至少,直接叫名字也没那么困难吧?我好歹都已经是他的学徒了,居然到现在也只有上回他在医院厢房里失控那回喊过我名字一次……我那个残念哪……
所以,既然有人在我都已经伤成这样历劫归来、那别扭到了极点的烂个性还是那么坚持的话,就别怪我耍病人的坏脾气去踩底线了--反正这会儿有在场这么多大人罩著、隔壁还有师祖级的夫人在呢,我小命绝对稳稳。
我没注意到自己偏过头的赌气模样,因为落进Dumbledore教授眼里而引起那天蓝眼睛的哀伤微笑;在Snape教授爆发以前,他继续问我,『因为魔法失败的异变,确实有可能造成日记能够感应到原施法者,不过那份感应应该非常微弱才对。尤其在我目前所有得到的消息都明确指出,Voldemort现在还躲在阿尔巴尼亚森林的深处潜伏,以他如此虚弱的状态下,他还能够蛊惑Weasley小姐以及Lovegood小姐开启密室攻击学生已经是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你又是什么时候察觉两位小姐的不对劲呢?』
所谓丢炸弹也不过如此。
『您--您说什么?!』
Lovegood先生和Ron兄弟是完全吓呆了,Weasley太太更是和她先生一样满脸惊恐,『蛊--蛊惑?!可是怎么会--她们怎么可能--是真的吗?!』
McGonagal教授和Flitwick教授已经虚弱的坐到一旁的床上了,这一连串消息对没什么心理准备的他们来说,实在不是什么能让心脏简单负荷的故事;然而Dumbledore教授并没有理会在自己员工和两家人里造成的混乱、也似乎无意给他所谓的「明确消息来源」做出任何解释,只是温和又带著坚持的,回视我因为他如此直白而望去的气闷眼神。
『每个人都必须为自己的行为负责,Harry。』Dumbledore教授轻轻说,『无心的过失可以被原谅,但那并不能做为庇护的藉口。她们也必须了解自己错误在哪里,并且学习更加谨慎。』
我当然理解Dumbledore教授的意思。虽然我也没指望能在校长面前完全掩盖这个事实,可至少让Luna她们能少些来自家人师长的苛责也不为过吧?但是这老狐狸居然这么干脆直白的点破,那我之前那么努力辛苦想那些藉口根本就白费了嘛!
『只要有心,Voldemort可以蛊惑任何一个他想蛊惑的人。』我心有不甘的闷闷提醒,『就算有所防备也没用。』
『确实如此。』
Dumbledore教授摸了摸他的胡子轻叹,眼中带了些怀念的感慨,『他在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当Voldemort还未舍弃Tom Riddle这个身份以前,他是个非常英俊迷人、又礼貌温文的天才,所有认识他的人都很难不喜欢他。而即使他后来变成了人人恐惧的黑巫师,甚至就算已经溃败躲藏的现今,他依旧有著令人义无反顾追岁的魅力。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实在很难相信他还是有著那么多疯狂的拥护者。』
『所以我并不意外Voldemort的拥护者们会为了让他重新取回力量而做出任何事情。如果我的猜测没错,那本属於黑魔王年轻时代的日记,应该就是为了打开深藏学校千年、却一直无人能得知真正所在的Slytherin密室,重新藉著吸取纯真鲜血来恢复力量--只是这个想藉著日记闹事的行动,在还没开始前就意外被Harry阻止了。』
『只不过,说是阻止也不完全正确。我想,在Harry拿到那本日记,自己翻查问题的时候,已经引起存在日记里Voldemort幻影的注意了--毕竟不是每个才十二岁的孩子,就懂得许多探测黑魔法的方式。』
『您就直说我的好奇心和自做主张不但没让Voldemort放弃,反而让他改变主义把目标放到我身上不就得了?』我吁了口气的撇嘴,感觉摊在枕头堆里的身体有些无力,『我那时候实在应该直接让魔火藤烧了那日记的。』
『Voldemort亲手做的东西不是那么好破坏的。而且我想,就算当时Harry你把东西交给了任何一个大人并告诉了这件事情,也不见得一定可以查出这是什么。』Dumbledore教授轻叹,『当然,我不是在质疑你或你同事的专业,Arthur。只是Voldemort……Tom Riddle是个天才,不管在哪方面都是,就算是我,也无法在毫无所知的状况下分辨出Voldemort的阴谋和东西。』
『不管怎么说,你确实是在这之前就已经让Weasley小姐避免被卷进一场我们只能猜测、却不能肯定的可怕阴谋,Harry--只是相对的,你也让自己暴露到Voldemort的眼下--你的聪颖敏锐,独特的天赋能力,这些想必都让Voldemort极为上心,要不然曾经流入Voldemort手中受他掌握的Hogwarts创始人遗物,也不会因此受到共鸣而苏醒,试图接近持有日记的你。』
『Hogwarts创始人的遗物?』McGonagal教授喃喃重复,『难道--Albus,你的意思是--这一切的事情--但是这怎么可能呢?那只是个传说--持有四学院创始人遗物的人就能成为Hogwarts的真正主人,掌握学校真正的秘密--从来没人成功--』
『Slytherin密室也是个传说,Minerva,而五十年前Tom Riddle就已经证明了密室的存在。既然他能找到密室,又为什么不能找到创始人的遗物?』Dumbledore教授说,『不过他也确实没成功就是了……身为Slytherin后裔的Tom Riddle本身就持有Slytherin遗物没什么好意外,不过要想找到其他三件失落的创始人遗物就不简单了。只是就算困难重重,至少就目前看来,Ravenclaw的冠冕不仅让Tom Riddle找到,确实也和那本日记一样,被他改造过了。』
『Ravenclaw冠冕?!』Flitwick教授发出一种像是给掐住脖子快断气的声音,『是那个--智慧女神赐予人类的智慧宝藏--Rowena公妃的冠冕?!可那已经遗失好几世纪--和Ravenclaw公主一起消失了--怎么还会出现在学校!?』
『是我……』
一直躲在父亲怀里默默掉泪的Luna,哽咽著小声开口,『是我……找到的……打开密室的……也是我……可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
『Luna!』Lovegood先生惊恐地放开自己啜泣的小女儿,像是哀求的抓著她肩膀,『不会的--你那么聪明--怎么还会--』
『不是!不是这样的!』
Ginny突然叫了出来,摇摇晃晃的走到Luna身边抱住她,『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我应该听你的--如果我不是那么贪心它的能力--我应该把那个头冠丢掉的--对不起--对不起--』
『Ginny……』Weasley先生就和Lovegood先生一样无措地只能看著两个小女孩哭成一团;事情说开到这种地步,就算再怎么难以接受,也不得不相信她们两个确实弄出了这一串差点捅破天的大篓子。
大人们花了一点时间才重新安抚好Ginny和Luna的情绪。在温声引导下,她们两个才哽咽的说出被Ravenclaw冠冕蛊惑的前因后果。
Luna的家族向来都是Ravenclaw学院出身的,对於自家学院的传说,Luna在父亲从小耳濡目染下本来就特别熟悉;而Luna的特立独行的言行举止注定让她很难交到知心朋友,所以在自己学院里大多独来独往的她反而和一些有思想的物品以及幽灵更为熟悉--也因为如此,她很快就得到了自家学院常驻幽灵的友谊,也得知了Grey Lady就是Ravenclaw公主的事情。
只是虽然得到Grey Lady的信赖,但是Luna并没有特别为此去深入打探什么;她是个了解伤痛的温柔女孩,也足够聪明知道每个阴浑不散的幽灵、其实都各自背负了不为人知的深沉悲哀。而和Luna走得最近的Ginny自然也是一同知道了Grey Lady的真正身分,不同的是,她对Ravenclaw冠冕却起了一丝向往。
传说中只要戴上就会变得聪明,Rowena公妃最喜欢的冠冕--两个女孩都没有刻意去探听,但都不觉对这物品在内心埋下了渴望的种子。
而在知道了万应室的特殊之处,加上被近距离的日记影响而苏醒的冠冕魂器若有似无吸引,两个女孩就这样在大家不清楚、自己也以为是巧合的状况下,发现了Ravenclaw冠冕。
与传说中的能力有些差距,虽然没有变得博学,可戴上冠冕后那种头脑清晰思路敏捷、学起课业来极为上手事半功倍的感觉,让两个女孩都非常喜欢这个宝物,也忽略了取下冠冕后会感觉特别嗜睡的情况——更正确来说Luna是有些察觉的,只是除此外并没有其他身体不适的奇怪状况,所以她也没非常介意;但是当后来这种状况越来越明显,而且有时候连戴著冠冕也会在轻微恍神的下一秒发现自己出现在陌生的走廊自己却完全没记忆,Luna就开始有点不安了。
Luna把自己的怀疑和Ginny讨论,但是完全著迷在藉由Ravenclaw冠冕而在课业方面开始获得自信和虚荣的Ginny根本听不进去,反而还劝慰的说Ravenclaw创始人遗物不会是什么坏东西,要Luna放心别胡思乱想。Luna在好朋友的安慰下虽然稍微好过一点,但是心头隐隐的惦记仍让她暗中决定别再那么依赖冠冕。
不过这个决定下得有点晚了,特别是在Halloween那一整天她都没有记忆、随后在第二天早上听说了Norris太太和我出了事,Luna的不安再次爆发、甚至请求Ginny和她一起帮忙把冠冕处理掉;只是没想到她提出这个提议后,就受到Ginny的攻击——威力不弱的遗忘咒修改了Luna的记忆,让她完全忘了这件事情。
在不知不觉间给冠冕控制住的,不是只有Luna而已。
当然,由於年纪还小而且能借用冠冕的力量有限,所以每隔一段时间Ginny都会再给Luna补充施展心的遗忘咒,并且更常和Luna同进同出——反正才十一岁的小女孩,喜欢和最好的朋友粘在一起很正常,而Luna的言行举止本来在大家眼中就相当怪异,加上Ginny在一旁监视掩饰的状况下,包含我在内完全没人注意到她们有任何不自然的地方。
接下来学校里一连串的事件,也就这样陆续发生——直到现在。
听完了女孩们哽咽断续的自白,在场的大人们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更别提Ron他们兄弟了——自家妹妹惹出这么大的问题,就算是无辜被控制,但是也绝对摆脱不了部分责任。毕竟要不是一开始贪心偷用了不属於自己的宝物,也不会有后续这些状况发生。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看向Dumbledore教授。
『纯真和智慧,是人类最珍贵的财富。没有任何一个Ravenclaw能够抗拒取得学识的机会,也很少有任何一个Gryffindor能够拒绝纯粹美丽的诱惑。我相信经过这些事情,Weasley小姐和Lovegood小姐已经明白了不受控制的欲望有多可怕,也学会了谨言慎行。我认为就算是任何一个成年巫师,在面对Voldemort的阴谋时也不会有比两位小姐更好的结果。对我们所有人、特别是两位小姐来说,这都是一场艰苦又危险的试炼,她们也不该再受到任何责备了。因此,我以为,在现在事情已经全部厘清而且没有人真正遭受无法挽回的遗憾下,两位小姐最需要的是喝上一杯温暖的热可可或牛奶,好好的睡上一觉。』
Dumbledore教授对McGonagal教授和Flitwick教授说,『所以能够麻烦两位,带Weasley小姐和Lovegood小姐、以及她们的家人先回各自的学院吗?这一夜对大家来说都太漫长了,他们也一定很想陪著自己的孩子,好好休息一下。』
本来Dumbledore教授这个提议应该是没有人会反对的,但是医院厢房的大门在下一秒被撞了开,出现在门口的Lucius Malfoy让所有人一怔,也旋即反应过来的拉下脸。
『Lucius Malfoy!』Weasley先生是所有人里面脸色最黑的一个。也难怪,本来宿怨就够多的了,刚刚才知道自己女儿闯祸差点没命的前因后果,这会儿元凶之一就出现在自己面前,新仇旧恨涌上心头的狂怒下他没立刻拔魔杖轰飞这家伙绝对不是因为忍耐力强或是修养好,而是因为他还抱著Ginny、而且妻子也在身边拉住他,『你到这来想干嘛!?』
『同样的话我原封不动奉还,Arthur Weasley。』
Malfoy先生脚步从容的走了进来,身后跟著弯身卑微的Dobby。
『身为学校董事会的主委,我来这里关心一下被密室妖怪攻击的学生识理所当然。到是你和Dumbledore在这里做什么?难道魔法部没给你加班费,所以你跑来做Dumbledore的保镳当兼差了?还有你也是,Dumbledore先生,我记得几小时以前我才刚给了你董事会暂停校长职权的指令书,你现在还留在学校里做什么?』
Dumbledore教授还没开口,一旁的McGonagal教授却先站了出来。
『是我请Albus留下来的。』口气是公事公办,可从McGonagal教授推了下眼镜的掩饰动作,我可以感觉到她的火气其实不下Weasley先生,『今天凌晨又发生一起怪物攻击事件,三个学生在当时失踪了。身为代理校长,我有权请求强大的巫师给予协助。至於Weasley先生她们,是失踪孩子们的家长,会来学校关心状况并不为过。请问有什么问题吗?Malfoy先生?』
『又有攻击事件发生?这真是太遗憾了。』Malfoy先生一脸的震惊,如果不是他的呼吸实在稍嫌平稳又清楚底细,我都忍不住要为他的演技鼓掌了,『这样看来,恐怕Hogwarts真的得关闭一阵子,先把这件事情解决抓到犯人才行。现在有什么事情我可以帮上忙的吗?』
『谢谢你的好意,Lucius。不过这件事情已经全部解决了。』
Dumbledore教授在Lovegood先生以及Flitwick教授一脸写满「怎么有人可以虚伪到这种程度」的不可思议、还有脾气跟他们头发颜色一样火爆的Weasley一家抓狂前,率先开口的微笑说,『凌晨失踪的三位学生在刚刚都已经脱险了,而且我们已经确定从上个学期引起这一连串攻击事件的犯人是谁,也彻底解决了那只攻击学生的怪物,学校不会再有人受到袭击了,我们在场所有人都可以担保这一点。』
Malfoy先生呼吸一窒。
『都解决了?』他问,脸色变得有些苍白。而关切的表情下,眼神也微微闪烁,『犯人是谁?』
『和五十年前开启密室的犯人是同一个,Lucius。』Dumbledore教授淡淡的说,眼光放到了一旁桌柜上毁坏的日记和冠冕,『五十年前,Tom Riddle--也就是Voldemort,亲自打开了密室。而五十年后的现在,他再一次开启密室,用的是透过那本日记,唤醒埋藏在校园里被他改造过的黑魔法物品,去操纵无辜的孩子攻击其他同学。』
Malfoy先生脸上越来越空白,就像是戴上了一层面具;而他身后的House elf却一手偷偷指指日记,又指向自己主人的对我拼命眨眼,另一手猛敲著自己的头,动作显得极为诡异又扭曲。
『你要知道,这是个非常隐密又完美的计画。』Dumbledore教授回过头来深深望著Malfoy先生,缓缓而平静的诉说著,『非常细致而出色的计谋,要不是Harry--』Malfoy先生的眼神立刻锐利得杀向我,『还有他的朋友Neville和Hermione的帮忙,以及Weasley兄弟们的配合无间,发现了日记和冠冕的秘密,恐怕Ginny Weasley小姐和Luna Lovegood小姐两位,就必须负担起这一连串的攻击罪名,而没有人能够证明,两位小姐是受到黑魔法蛊惑控制,完全身不由己。』
『再仔细想想,』Dumbledore教授继续说,『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呢……Weasley是我们巫师当中最杰出的纯血贵族世家之一,Lovegood家虽然没有任何世袭爵位,可也是颇有年代的纯血家族。想想,两个纯血家族的孩子,居然在学校攻击了麻瓜后代的同学,这在我们的世界会造成多大的轰动?特别是他们一个是以睿智平和出名的Lovegood,一个是致力推动保护麻瓜的Weasley……这些会造成多大的影响?Harry他们能够发现日记和冠冕的秘密,并且阻止了这一切,实在是非常幸运的一件事情。』
『……的确。』Malfoy先生充满暗潮的银灰眼睛终於离开了我身上,转向Dumbledore教授,『真的是……非常幸运。』
我朝Dobby轻轻点头,看著House elf躲到角落去开始扯起自己的耳朵,一抹淡淡的玩世不恭微笑在我嘴角勾起。
『那么,Malfoy先生知道Ginny她是怎么拿到日记的吗?』我淡淡开口,不意外又接收到Malfoy先生阴冷的视线。
『我怎么可能知道那个白痴丫头究竟是怎么拿到那种东西的!』
Malfoy先生有些冲的口气令我加深了脸上的微笑。
『别那么激动,Malfoy先生,我又没在暗示什么,您何必那么紧张呢?』我眼睛微眯,灿烂的微笑和我眼中的冰冷成了巨大的反差,『我只是想哪,既然您是那么关心我们这些学生的安危,那么想必也会很想知道日记真正的来源不是吗?我可是好心想为您解惑呢!要知道我可是亲眼看到了喔,在Flourish and Blotts,有个身手非常出色的人,用光明正大的理由将手放进了Ginny的大釜,让日记从袍袖滑了进去,如果不是练习Quidditch抓Golden Snitch培养出了好眼力,我说不定就不会看见了那让我非常佩服的身手呢!要知道那样的手法,实在是个当扒手的好苗子哪……』
看著Malfoy先生没有表情的面具崩裂,手指在那里弯丫弯的克制拔魔杖的冲动,我这学期以来给密室事件憋的一肚子鸟气、还有刚和Voldemort干完架又得立刻面对一群大人的审问疲惫,总算找到一个发泄管道的觉得舒坦了些。
--小样,就你那点气度还想学Snape教授的极冻眼神来吓唬我?回去再练个十年八载吧。
『原来如此。』Malfoy先生也扬起了充满虚假的斯文微笑,『那么Potter先生,想必也知道究竟是谁做了那么可怕的事情。不过除了你以外,还有谁或什么东西能证明你的说辞呢?』
『现在是没有证据。』Weasley先生冷冷的说,把Ginny交给了妻子后,朝Malfoy先生跨了一步,『日记和冠冕现在都已经毁坏了,从上面残留的黑魔法暂时还查不出太多东西。但是我可以告诉你,Lucius Malfoy,不要再让我听到或知道有什么和黑魔法、甚至是和黑魔王有关的东西是从你手里流出来,要不我还真的不介意加班和Auror抢些调查工作来逮捕你。』
Malfoy先生眼中一凛,庞大魔威同时从他和Weasley先生身上猛然爆发,瞬间涌向医院厢房四处;身体虚弱下反射性的就要放出精神力予以抗衡,可是在那之前,另一股魔威已经先一步从我身边放了出来,而且明显的将我保护进去。
愣了下的,我转头看向身边的Snape教授;而后者正黑著一张脸的瞪著Weasley先生。
不过,其他大人们才下意识张开魔威的保护我们这些孩子,还没来得及开口制止对峙中的Weasley先生和Malfoy先生,一道白色的身影已经先从隔壁病房里冲了出来。
『是谁!?谁在医院厢房给我乱飙魔压?!』风风火火的Pomfrey夫人一脸怒气,虽然在她出现以后两股对峙的魔力源就不约而同消失,但是已经看到Malfoy先生和Weasley先生的Pomfrey夫人却还是猜到了怎么回事,而且立刻大步走向他们,『Lucius Malfoy!Arthur Weasley!又是你们两个!!都已经几年了,医院厢房里面必须保持魔法因子稳定的规矩还是进不了你们的脑袋吗--』
「又是」?
Pomfrey夫人的话让我嘴角抽了下,看样子这两位用飙魔压对峙的状况还真的是老习惯了--不过更让我无语也令Ron和双胞胎纠结的是,我们接下来居然亲眼看到Malfoy先生推说要和学校理事开会、立马用手杖敲著Dobby的头跨步离开,还有Weasley先生慌乱的催促McGonagal教授,说要赶紧带著妻子和女儿回Gryffindor休息……
『……果然,Pomfrey夫人很厉害呢……』
我在Flitwick教授也带著Luna和她父亲回学院休息、Pomfrey夫人带著碎碎念又回到病房继续忙著未完成的医疗魔法阵时,忍不住真诚又带著崇拜的感慨著。无视病房里朝我投来的数道无奈低气压视线,眼神落到了桌柜上摆著的破损日记,『不过,好可惜……Malfoy先生实在走太快了,我还来不及回报他呢……』
『回报?』Ron愣了下,和我一样看向日记,显然是想试图弄清楚我的意思。
『对呀。』我漫不经心的说,心里正惋惜著自己的身体现在根本处於脱力状态几乎动不了,要不然就可以像「记忆」里一样,追上去解放某House elf了,『害我们出了那么多状况,不让Malfoy先生付点代价实在太便宜他了。尤其是Dobby也算帮过我,要是能帮他脱离Malfoy家,应该能给Malfoy先生造成一点小小不便,可惜--呜耶?!』
我话还没说完,就给Snape教授抱离了病床,朝Pomfrey夫人正在准备的病房走去,『Gryffindor扣十分,因为对长辈不敬。』
我瞪眼,『长辈?!』
『Lucius也是Poppy的学生。』
……靠!!也就是从辈分上来说Lucius Malfoy算是我师伯?!为什么我一点都不觉得吃惊!?
『还有,「那里」禁止进入的时间改成一个月。』
『什么!!?』我不由得呻吟,『不是吧?!你派给我的论文还有没完成的耶--』
没能完成抗议的垂死挣扎,在我给抱入病房进了Pomfrey夫人的视线范围后,彻底无力消散於空中--因为接下来,光是要应付护士长大人的重新检查和治疗,就几乎花去我残存无多的心神和体力。
《密室篇.完》
十三岁的生日
处理完Petunia阿姨交给我的例行家事,我没有去打扰还在客厅看电视的姨丈一家人,安静回到了自己在二楼的小房间。
长达两个月的暑假,我当然得回来Dursley家。今年待在这的状况,比起去年他们直接把我当场犯人那样锁起来的情形好多了--我猜他们是不想再因为把我监禁然后又引来他们嘴里的「怪胎」弄出大动静,又要花费一大堆力气绞尽脑汁和邻居解释那些奇怪状况,所以才没又一次把我锁在房间--不过就算这样,Dursley们还是没一个给过我好脸色。把我的学校行李和扫帚全塞到我以前住的楼梯下壁柜锁著不说,甚至不准我踏出屋子花园以外的地方一步,还把所有家务事通通给了我,让我再一次成了这个家软禁的免费奴仆。
不过这种事情还真的是习惯就好--至少他们已经有点脑子,知道不能让我真的和朋友断了通讯(除非他们想再给其他「怪胎」找上门骚扰),而且也因为我会和朋友们保持联系,他们也不敢真的再让我饿到之类的虐待我--所以就算白天我还是因为做不完的家事而忙得团团转,但是晚上十点一过,Dursley他们也不敢真的不放我回房间休息。
所以每天晚上十点过后,直到早上六点Petunia阿姨起床叫我弄早餐以前,都算是我的自由时间。
把我的行李锁在壁柜也不过是Dursley一家人的自我安慰;回到这个家的第一个半夜,我甚至不用召唤植物帮忙,一根铁丝就直接就把锁解开,趁著姨丈他们都在睡觉的时候把东西通通偷渡回我的小房间--所以我根本不用担心不能写作业、或是不能给我的邮购商店设计修改新首饰样式和新味道保养品的配方。
不过就算这样,也不代表我在Dursley家写作业和忙商品的工作就完全不受打扰。
『啊啊啊--好无聊好无聊--我好无聊----』
Cthugha躺在我的单人小床上,抱著我唯一个枕头在上面滚了几圈,眼看我还是坐在书桌前继续用工具画我的设计图都不理他,便以一种绝非优雅而且完全破坏他斯文形象的姿势摊在床上鬼叫著。
我还是无动於衷--反正这房间在我从学校回来后,又用了几种新学会的魔法阵让植物们帮我布置,不管是隔音还是其他的隐僻效果都是基本而且效果奇好,就是Cthugha在这里用了魔法我也不怕给Dursley家发现或是再收到魔法部的警告信,更何况还是这种随便嚷嚷的小问题?
我在草图上备注了几种应该可以引动魔法阵出现不同功能的宝石种类,顺便写下一些制作上的注意事项,继续无视Cthugha。
『殿下……』
见闹脾气耍赖无用,Cthugha遂改变主意的用哀兵之策,滑下床的来到我后面圈著我肩膀,直接靠在我头顶上磨蹭著,声音可怜兮兮,『殿下……』
『别闹,这东西我说好月底前寄给双胞胎的,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你别害我交不了差。』我直接拿矩尺敲向在我顶上蹭著作怪、害我没办法好好换算金属搭配比例的头,继续写,『无聊的话学学Hedwig,自己出去找乐子,我可没阻著你。』
『不要。』没理会我在他头上的敲打,Cthugha继续他白痴至极的幼稚撒娇举动,『我要保护殿下……』
『拜托,我在这里甚至比在Hogwarts、甚至是森林里还安全。』有爸妈的生命血缘守护咒语在,全世界再也找不到比Dursley家对我更无害的地方了--当然这个无害的前提是不把心灵上的受创可能性纳入,『真的那么无聊就去办正事。Slytherin密室里的东西,还有那些血族都安置好了吗?』
整个二年级弄得我闹心许久的密室事件总算在二月中旬彻底落幕,在接下来直到学期末的四个月里,我总算过了个正常而平静(以巫师标准来说)的在校生活。不过这并不代表我就将当初还要再暗中逛一趟密室的打算忘掉--只是鉴於事件结束后,我和Ron他们几个又大大出了次名,走到哪都有眼睛黏在身上,让我不得不把这件事情交给了已经可以在植物型态以及人类型态自由转换的魔火藤Cthugha去办。
而结果也没让我失望,除了那条浑身是宝的蛇妖尸体、被我偶然发现的六七十个封印血族的厅堂外,Cthugha甚至又另外找到了十二个类似的地方,而每一个都堆满了冰封的种子药材,以及珍贵的宝石矿物和书卷!!天知道当Cthugha回来跟我报告,我交给他那个可以塞满一个学校大厅的储物空间袋不够用的时候,我差点昏过去--要知道爸妈留给我那些还躺在Gringotts发霉的遗产,全部加起来也塞不满这一个空间袋哪!结果密室里那些居然让我不得不再多做两个让Cthugha去把东西装……我总算知道这世界上哪来那么多盗墓贼了。死人钱真的很好赚,只要运气够好挖到一个,就可以十辈子都不愁吃穿。
不过空间袋也是有缺点的--不能装活的生物。那些冰封著的种子问题还不大,只要动员其他植物们帮我偷渡出去暂时帮忙代为保管就行;反正就算那些冰封中的种子有些珍贵程度只要吃了都能增进这些魔法植物的修为,也没有任何一个徵召来帮忙的植物敢私吞--先不说那些都是我这Gaea之子的东西,还有一个已经成王的魔火藤在盯著呢!就算不怕我这向来没什么脾气又没架子的殿下生气,能够使用地狱之火的暗黑藤王可没那种仁慈手软的心肠。殿下委托保管的东西少了一个?自己先了结还能少受点罪。
种子的问题好解决,可那些封印血族就不好处理了。稍微翻过从密室里那些古卷,我很幸运的找到这些封印血族的部份资料,也才知道这些个被封印起来的血族根本不是我以为的那个上古种族--更正确来说,他们全是上古精灵族和血族的直系混血,还是父母其中一个是血族另一个是精灵的那一种!!
从古卷上知道了他们的来历后我差点没抽死--我继承的Gaea历史记忆里无不显示这两个种族根本就是不死不休的死敌,可是现在这些被封印的生物确实除了蝙蝠般的巨大肉翅外,耳朵也有精灵的特徵(这是Cthugha帮我查看证实的)--既然是死敌,那怎么还会有这么多两族「爱的结晶」?!难道罗密欧与茱丽叶的爱情故事在Merlin时代就已经普遍到不值钱了??!!
可又继续查了下那些古卷的残编,我才知道自己实在想太多。
实际上这些混血儿,他们根本就没什么爱得死去活来的父母。以这两族敌对的状态,根本就是碰上了就是只有杀掉或掳回去做奴隶--而他们,就是那些奴隶所生下来的,不被两族族人承认共同遗弃的生命。
在那个年代里,女性一但怀有孩子就会被视为神灵恩赐生命,即使是不想要的孩子,也是必须生下来再丢弃或杀掉,不然就会被视为对神灵不敬,所以根本没有堕胎这种观念--这些大水晶里被封印的,就是当初出生在精灵族里的两族混血。
精灵族毕竟是比较手软,即使是他们不喜欢的生命,也只是封印起来;换做是血族那里出生的混血,八成都是直接杀掉了吧?要不也不会用上这种永眠封印,更别说还让Salazar Slytherin找到,成为他的收藏品了。
只是这些同时有著精灵族和血族两种上古血脉的生物,在让Salazar Slytherin找到以后,为什么没有解开他们的封印还是继续让他们沉睡?这问题非常让我困惑,而且古卷里也找不到解答,所以我就让Gringotts先试著解除其中一颗水晶;而在封印解除后里面的生物也跟著在醒来后迅速老化、接著成骨成灰连点灵魂渣都没,我总算知道了答案--这种永眠封印只是减缓了水晶里生物的成长速度,一但破除了封印,留在水晶上的时间也就一骨脑涌进生物身体里;换句话说都过了数千年了,就算这两个种族本身是那种没受严重诅咒或致命伤就能永生的体质,也禁不起一下子就是数千年的猛烈成长--怪不得Salazar Slytherin会把他们收起来却没解除封印,这种情况下在我看来这些被封印了的生物就算还有气也跟死亡也没什么差别,Salazar Slytherin没把他们处理掉八成是想让后代子孙延续他的研究,帮这些混血儿解除封印收为己用吧。毕竟上古血族和精灵的混血呢!这两个种族不管哪个都有著不凡的力量,想必同时继承了两种血统的生物也不会差到哪去。
可惜别说是这些封印生物,就是Slytherin留在密室的其他宝贝,他的后代也没一个够争气能找得到;就是找到了的也从没去好好探索,只顾著和蛇妖联络感情去杀麻瓜学生,结果倒是便宜了我这个外人--不过就算这样,我也没兴趣、更没时间去研究怎么解放这些个混血儿。我不相信这样多的沉眠水晶在Salazar Slytherin得到以前会完全没人研究过如何破解封印,更不相信这样的封印水晶只有Salazar Slytherin拥有,而且如果连Hogwarts创始人之一都研究不出一点头绪,迄今也没有听闻有人成功,那我去研究又得花上多久时间?
要知道我现在魔力被神契封印泰半,导致我很多私下的研究学习进行都被迫停止,连一些预定的救人计画也通通没了用处,所以我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重新拟定计画和准备对付黑魔王的时间!自己身边的人都快顾不来了,我哪还理会得了这些上古弃儿?所以说我冷血也好,既然帮不了,让他们继续沉睡在水晶里也是活受罪,那就干脆直接送他们一程算了--所以我也就让Gringotts召出地狱之火,直接烧掉这些水晶。
反正横竖都是魂飞魄散,被地狱之火一口气烧掉起码比被时间活生生磨死来得少痛苦。
谁知道就在我下令把他们烧掉,那些个巨大水晶的永眠封印反而因此发生异变--水晶是成功烧掉了,那些生物也被烧了,可是除了翅膀被烧掉外他们连根头发都没事,而且还都从三四十岁的模样缩水成六七岁!!??这样的异变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比较好了。
『我已经在Gringotts里给您新开了一个保险库,将东西都放进去了。』Cthugha一边说,一边玩著我的头发,『至於那些小血精灵,我直接在Hogsmeade百里外的一个麻瓜小镇买下了一幢很大的老屋子,也雇了镇上的一些妇女给那七十二个孩子暂时看著。而且这一两天就会有其他人正式去接手照顾他们了,根本不需要我再出面。』
血精灵……
听到Cthugha这样叫,想到他们的父母,虽然挺贴切,可我还是有些纠结。血精灵血精灵……我又不是穿越到了World of Warcraft!!为什么在这个九O年代的巫师世界里我还会听到这个名词而且还是从黑魔王的转生体嘴里说出来?更惨的是为什么我会觉得就算以后真的再冒出个从来都没见过的新种族叫德莱尼自己也不会太惊讶??
……到底是我的适应力太强还是这个世界变化太快?就算是稳定这个空间创造新未来,但是这种隐藏变数也未免太--
『殿下。』
『嗯?』还在胡思乱想没完全回神,听到叫唤的反射性抬头,Cthugha放大的脸已经靠上,连带著熟悉草叶味道的甜汁,已经从他贴来的唇渡进我嘴里。
这小子又来……
还来不及抗拒,身体里的内力便自行开始流转起来,吸收起这股蕴含莫名能量的液体,陷入类似冥想的状态。
自从密室那回我受到重伤、让Cthugha从魔火藤进化成王的沉睡中醒来后,这小子每天都打著治疗内伤的名义喂我喝这种甜甜类似果汁的东西。只是喝就喝吧,偏偏这小子每次都用这种方式,就连我伤都好了,Pomfrey夫人放我出院后他还是继续!甚至无视我不准他在学校里人化的命令,趁我睡觉时偷偷让我喝下,让我每天早上都是从冥想状态醒来--就算被我念了好几次也都给我当成耳边风,尤其是回来Dursley家后他更变本加厉,说什么都不肯变回藤蔓的硬是要以人型待在我房里,连晚上打地铺都无所谓,喂我喝这种莫名水液也从一天一回的次数增加到和三餐同等--虽说我身体里三种力量当中最弱的内力因此而有些许的成长,但是Cthugha这种近似强迫中奖的行为还是很让我生气哪!
就如过去这五个月以来、每从冥想的入定中清醒一样,我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Cthugha明明带著关心却让我很想打下去的斯文微笑。
而事实上我也真的挥拳了--只可惜这小子的学习力实在很高。除了最初还没出院的那段时间,现在的Cthugha对於怎样闪掉或卸除我毫无预警的攻击显然已经很有心得。
好比现在,Cthugha只是微微侧了下头就让我的右拳落空,还顺便藉势的揽住我倒到床上,『生日快乐,殿下。』
生日?!
正想踹人的动作停住,我下意识的转头看向旁边矮柜上的旧闹钟--上面的时间确实显示著已经十二点过半了。
我对上Cthugha那玻璃般清冷晶绿、此时却透著淡淡温暖的眼睛,『……谢谢。』
Cthugha脸上笑得更开心了,『我是第一个呢。』
『啥?』什么东西第一个?
『没什么,殿下的个性好可爱呢。』我一脸茫然的样子令Cthugha轻笑,他埋到我颈间蹭著,『不过殿下的体质却一点都不可爱。我明明让殿下喝了那么多千叶水,结果还是没什么改善。』
忍住被说可爱而涌出的黑线揍人冲动,我推开脖子旁边的银紫头颅,『你一直让我喝的是千叶水?Gaea之境里面的那种泉水?』
『对。』Cthugha翻到我旁边侧躺,却还是抱我。幸好入学后这两年我虽然长高了几公分却还算娇小,Cthugha也是那种修长却偏纤细的精瘦体型,所以这张单人床躺著我们两个还不至於显得拥挤,『千叶水是种凝聚了我们所有魔法植物的一小滴力量,每天小心翼翼汇聚而成的生命之水。因为这种泉水是最纯粹的木系生命力,所以除了天生有著能和我们沟通交流力量的殿下您能够吸收其中的力量外,其他生物根本喝不了,也不能喝。』
『因为木系力量太过纯粹,所以对其他生物来说,喝了反而会因为打乱体内生命能量的平衡而有害处?』Cthugha轻轻点头,我疑惑,『那为什么之前不管我怎么问你不肯跟我透露千叶水的事情,现在却主动告诉我?而且在我的记忆里,千叶水不是应该在Gaea之境才能凝聚的吗?』
『千叶水之所以会在Gaea之境汇聚,是因为历代的Gaea之子通常都居住在里面,魔法植物们当然会把力量自动的输送去那里,而且也只有Gaea之境才有足够的承受力为Gaea之子收好这么纯粹的木系力量。但是殿下您和以往的Gaea之子不一样,你并不居住在Gaea之境,而且依您的意愿以后也少有机会涉足Gaea之境;加上和您缔结的共生契约的我已经是暗系植物的王,已经有足够的能力可以承受如此纯粹的能量,所以大家才会把力量都传送给我。至於之前不和您说这件事情的原因……殿下您其实一点都不喜欢吃药的,是吧?』
废话!谁会没事喜欢吃那种东西。
『但是已经正式继承Gaea之子力量和记忆的您,如今却每天都必须饮用千叶水的。』Cthugha看出了我脸上的不忿,微笑浅浅,『千叶水对您来说不仅是在受伤时修补身体机能和恢复力量的灵药而已。Gaea之子所承袭的千古记忆实在太庞大,除了真正的神明,那些冗长的历史不是任何一个生物能够负担得起。如果没有千叶水提供的能量,历代的Gaea之子很快就会因为那份千古历史的力量而耗尽生命力,您也不会例外。』
……我喵!就知道天上没有白掉馅饼的好事。继承了那些个千年记忆居然还有这层副作用!?该死的创世神,我真的、真的跟你没完!!
『也就是说,以前的Gaea之子都是因为这样,才不得不住在Gaea之境?』
我郁郁的问,然后看到Cthugha的点头后更闷了,『什么跟什么……除了活动图书馆外,搞了老半天我还差点变成被魔法生物软禁的小孩,真是太过分了……』
『别介意了,殿下现在不是有我了吗?所以不会受限於Gaea之境了。』Cthugha安慰的摸著我的头发,『只是,殿下的身体还是很令人担心。您体内有种力量总是会吞噬掉千叶水的能量,而且那力量在您身体从上回密室受伤复原以后,吞噬千叶水的能量便越来越多,导致您的身体到现在还是没有成长--』
『成长?』
『继承了那么庞大的历史记忆力量,当然也要有足够坚强的身体。千叶水应该是能提供您能量成长到足以继承记忆的年纪才对,但是您到现在却还是原来的模样,实在很让人担心。』
我眼角抽了下,『所以你才从每天让我喝一次千叶水,改成一天三次?』
『是--呜!』
冷不防的一脚成功将Cthugha踹下床,看到他吃痛的样子,我心里的郁闷总算舒坦了些。
『笨蛋!我自己的身体我还会不清楚?既然没有动静,当然就是表示我现在的身体已经足够承受千年记忆!你自做主张让我喝那么多千叶水,害我内力又莫名其妙增强,你知不知道每天晚上都要冥想重新调和三种力量是件很累人的事情!?』要不是前阵子我的心境修为上升了好大一阶,这五个月来我三种力量的调整磨合速度,绝对够让先前的我走火入魔了,『以后不准再随便让我喝千叶水了知道吗?我身体里的其中一种力量就是吞噬,吞噬外界的能量然后壮大,你的那些千叶水别说帮到我,根本全都是喂它去了。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的精神力和魔力一般来说应该是足够应付Gaea的记忆力量,要不然我也不会到现在都没事。』
『真是这样?』
『我说是就是,哪来那么多怀疑。』我横了重新爬上床的Cthugha一眼,要不是知道这小子只是纯粹担心我的身体,我才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对了,你说这两天会有人正式接手照顾那些小血精灵?你找了谁?』
『当然是对殿下绝对忠心,嘴巴牢靠也有能力的。』Cthugha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阴冷,『虽然有点麻烦,不过相当值得……殿下您一定会很满意他的。』
一丝不祥的感觉飘过心头,我正想开口问清楚Cthugha到底找了谁,窗户传来拍翅声、旋即飞了进来的猫头鹰群让我不得不暂时放下这个问题,先解开猫头鹰们脚上给我的信件和包裹,好让它们能回去交差;而后来这些来自朋友们给的生日礼物和学校新学期通知单,则又直接让我暂时忘了继续追问。
--也幸好我暂时忘了问。要不一年一次的生日,却知道了Cthugha为了找人照顾小血精灵而做了那种事情,我绝对会纠结到直接把他飞路去南极陪企鹅作伴。
第一次的见面(上)
碰!
一脚踹开Dursley家的大门,没理会给我踹得只剩一个螺丝和轮轴支撑著没倒下的门板、更对身后一连串惊慌失措的怒吼尖叫听若未闻,我阴著脸的踏入只有路灯的夜色街道。
随著一开始的疾步逐渐减缓速度,我胸口的火气也逐渐下降。虽说是早有心理准备,也本来就有打算要藉著和Marge姑妈起冲突的事情弄到去Diagon Alley渡过剩下暑假的机会--要不是她不止看不起爸爸、最后居然还无视Petunia阿姨的苍白脸色污辱了妈妈,我一开始真的只打算做出负气离家出走的样子,没准备把她变成汽球的。
不过现在……
我停下脚步,抬头眯眼的看了看上面那个在星空中相当模糊的黑点,我没有丝毫愧疚的决定让魔法部的意外矫正巫师们去处理那个嘴巴不干净的女人。
深吸了口气,把Marge姑妈暂时抛到脑后,我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三条街外的小公园附近。
摇下头的再次迈开步伐,我走进了小公园后,直接步向秋千的方向。
真是……环境果然很能影响人,和狮子们待久了,我的自制力虽然没变差,可是明显也没长进多少。明明是顺势的做出不高兴和顶嘴,结果最后还是给挑起心火来……我的心境修为果然还是差强人意呢……
我坐在秋千上轻轻摇著。在无人的公园里,铁炼磨擦的嘎吱声显得特别响亮。
不过那个时候……Petunia阿姨好像想说些什么……
脑中闪过在我火大的引动魔力将Marge姑妈充气前、那张平时总是瘦长又苛刻的脸色,在那瞬间闪过苍白的薄怒和迷茫--我忍不住轻轻叹气。
那一家人……尤其是Petunia阿姨,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他们好受些。每次的每次,我的隐忍只会让他们当作理所当然的无视,抗拒了,他们眼中的恐惧又让我难受--为什么,明明只是多了种力量而已,就这样的给硬生生会分为两个世界?
明明,也是能够感觉到那种血缘羁绊的哪……
身后的矮灌突然在无风的情况下微微自晃,我回过神,跳下了秋千的转过身去。
我微眉的看向矮灌的方向。要不是习武的直觉让我敢肯定自己方才没感应错误,那里毫无气息的反应根本不会让我注意到;我眯起眼睛放出些许精神力,在得到矮灌的回覆后我不由得一愣,旋即握紧双拳的,几乎必须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勉强压抑下内心的激动。
「殿下?出了什么事?」Cthugha的心灵感应有些紧张的传了过来,「您不要紧吧?您的心神好乱--植物们都感觉到了--」
「没事。」我这才发现自己不自觉的释放太多精神力,这一带的植物大概都被我突然涌出的复杂狂喜和愧疚感情给吓到,「我没事--只是突然知道我教父在附近,一时失控--抱歉--」
「教父?」Cthugha似乎也愣了下,「是您之前提过的,那位被诬陷的通缉犯?」
「对。」我一边回应著Cthugha,一边慢慢朝树丛走去,「帮我向大家道歉,Cthugha。我刚刚,实在控制不住太激动--害大家吓到--」
「没关系,大家能理解的。」Cthugha说,「那么,殿下请小心。我这里可能要多花一点时间才能过去……太多人来了……那些巫师……」
「嗯。」
Cthugha最后似乎是在抱怨Dursley家那些现影来帮忙救助玛姬姑妈的巫师效率和能力很差、影响他偷运我的行李离开之类云云;不过现在的我根本没心思去听那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我的脚步已经小心而紧张地来到矮灌边,两手正微微发抖的,轻轻拨开有些浓密的树丛。
然后,我对上一双有些混浊的灰金色兽瞳。
一条很大的黑狗--如果人立起来,至少会有两个现在的我那么高吧。
可是,这么大的一条狗,却是全身毛发都打著结、还沾满泥巴和不知道是口香糖或是垃圾的残屑……可从头到尾脏兮兮还不算什么,那只剩皮包骨的四肢透出严重营养不良的身体状况,才是让我感觉整个胃像是给灌了铅的难受。
鼻头酸酸的,我在大狗面前跪坐下来。
『哪,』我掬著手的,捧著一把召唤出来的小蕃茄,小心的递到眼中闪过若有似无讶异的大狗面前,『我身上现在没其他吃的东西,这些可以吗?』
空洞的兽瞳在我脸上逗留了会儿,这才靠过来的闻了闻我的手,张嘴咬了几颗。
不能哭--我拼命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能哭--不能让他发现--现在还不是时候--在还没有能力还他清白以前--我不能--
耗费了极大的力气,我才勉强控制住心情,让自己的表情和眼神别在一边啃咬蕃茄一边望著我的黑狗前泄漏太多情绪。在它就快吃完以前又继续召唤出蕃茄,我腾出右手,小心翼翼的靠近它的背,轻轻摸上。
黑狗似乎僵硬了下,但是心神还在压抑的激动状态,我根本没发现;我在那粗糙又打著结的背毛上顺了几下。
『前面有水龙头。』我一边摸著黑狗一边轻轻说,『等等吃完了,我们过去把你弄干净好不好?你应该,很漂亮的。』
然后我听到一个不大正常的吞咽咕噜声,黑狗猛然咳了起来。
『啊,没事吧?』我赶紧轻拍著帮它顺气,『你不用吃那么快,这种小蕃茄或是水果我多的很,没人跟你抢的,慢慢吃。』
如果不是太紧张,我肯定能看见灰金色兽瞳里的空洞越来越浅,逐渐让一些相当人性化的情绪填入--好比此刻的哭笑不得。
『不要了?』我看著停下呛咳后就对蕃茄兴趣缺缺的大黑狗,『真的不要?那还是要吃其他的?苹果?草莓?』
黑狗打了个喷嚏,眯著眼睛转过头拱了拱我在它背上的手。
『好吧。』看样子水果对教父来说不是很吸引他的食物,肚子饱了就不碰。我站了起来,『那,我们去把你洗干净--不准拒绝喔!你现在看起来实在太糟了,明明应该很漂亮的--』
由於小公园里的路灯还是稍嫌昏暗,所以我没留意到黑狗因为我的话后脚拐了下,眼底的无奈更明显了。
两辈子做人我都不曾有养狗经验,更别提帮狗洗澡了--不过我虽然不知道清洗其他狗困不困难,至少我知道把我面前这只伪大狗洗干净绝对是件大工程!这不是说它配合度不高会乱跑乱躲什么,实在是黑狗身上的毛打结地方多,大大小小黏的脏东西更是不胜数。我不得不得不在把脏东西都从它身上处理掉后,再用上我的植物天赋从旁边的大树催生出类似木梳状的树枝来,然后一点一点慢慢的帮它把打结的地方梳开。
在我专注的小心梳理著黑狗时,它的灰金兽瞳也是深遂地放在我身上。如果我抬头,一定可以看见那双眼睛里面完全是人类的复杂、炙热又浓烈的怜惜和愧疚--但是我不敢看,即使我感觉得到它一直望著我,我也只能装做没发现的专心在手上的梳理动作。我怕,怕自己再看到那双眼睛以后,会不顾一切地和Sirius相认。
可是,现在绝对不是时候--至少在揭发那只老鼠、可以真正证明Sirius无辜以前,我不能认他、也没资格认他。
整整十二年的牢狱之灾,整整十二年的污名,就因为我是个孩子,即使用了「Metempsychosiser」作为理由的说自己记得小时后的一切,也不会有人相信我的说辞--即使我知道事实,也已经有能力庇护他,可我还没有办法还他清白,没办法让他光明正大的呼吸自由空气。
我欠他太多了。
除了水龙头的水仍然小股流著的声音,我和黑狗一个专心要打理干净、一个则是傻傻盯著半神游去了,因此当有著脚步声出现而且还貌似是往这个方向接近,我们几乎是立刻就察觉了。
『没事。』我迅速的伸手抱住下意识就想跑掉的黑狗,『别紧张,我认得这声音--是我朋友。』
黑狗被我突来的一抱弄得愣住,还没反应过来,脚步声的主人已经拖著行李出现在我视线里。
『Cthugha。』我抱著黑狗的对Cthugha打招呼。由於它体型实在很大,所以看起来有点像是我整个人赖在它身上,『怎么那么晚才来?那些巫师很难甩掉?』
『谁让您弄出了那么大的动静。』Cthugha一脸无奈的走到我身边,撇了眼正警戒盯著它的黑狗,『几乎整社区的人都听到您亲戚的尖叫,也看到您姑妈在天上飞的样子了。』
『她活该!那样污辱我爸妈,我没把她变成一条猪已经很客气了。』我哼了声,『既然她那么自以为高高在上,我不介意让她好好体会上面的空气有多新鲜。』
黑狗打了个喷嚏,而Cthugha的嘴角也露出似笑非笑的忍耐表情。
Cthugha掩嘴轻咳了声,『那些巫师把她放下来后,会顺便修改她的记忆,她什么也不会记得。』
『无所谓,反正至少我心里舒坦些了。』我撇嘴,放开了对黑狗的环抱,继续用小木梳帮它顺毛,『那些意外矫正处的巫师已经把她放下来了?』
『人是放下来了,不过四周邻居的记忆还没搞定,所以能来找您的人暂时不多。』Cthugha问,『接下来您打算怎么办?不会真的想露宿街头直到开学吧?』
『我像是那种会毫无计划就冲动离家出走虐待自己的笨蛋吗?』我睨了Cthugha一眼,『先去伦敦,然后在Leaky Cauldron订个房间就能渡过剩下这半个多月的暑假了,那里的食物还不错。当然,得先让Hedwig帮我先给Neville他们报平安--对了,Hedwig呢?我怎么没看到它?』
『我刚刚就已经让它给Granger小姐他们送信去了--用您的笔迹和名义。』Cthugha一边说,一边继续和黑狗玩大眼瞪小眼,『既然您已经有决定,我们也差不多该出发了,殿下。那些巫师大概很快就会找来的--如果您不想让他们先找到的话。』
『也对……我的行李先给我。』我放开了黑狗站起来,转身开始打开Cthugha推给我的行李箱翻出一条毛巾,顺便拉出一件灰斗篷和一只银色假面面具,扔给了Cthugha,『记得戴上,我可不想因为你那张祸水脸惹来什么麻烦。』
黑狗又打了个喷嚏,而Cthugha的斯文则是直接僵在脸上。
『殿下,』拿著我丢给他的斗篷和假面,Cthugha很是无奈,『男性是不能用祸水来形容的。』
『意思到了就好,何必太计较。』我拿著毛巾开始给黑狗擦干,『嗯,干净以后就好看多了,果然是很漂亮的大狗狗。』
我捧著黑狗的大头打量,结果听到我的话,它头突然歪了下,而在我身后正套上斗篷的Cthugha更是发出细不可闻的闷笑;不过我可没心思去在意他们的异样,我正忙著从我行李当中挖出一颗箝咬著黑水晶的狮头银坠,召唤出柔软渡足够的小细藤。
当作没发现黑狗惊奇的眼神,我催促著小细藤绕上坠子,编成一个不是很显眼的朴素项圈。完成以后我拉了拉,确认弹性和舒适度应该不至於让黑狗不舒服,我拿著项圈蹲下,环上它的脖子。
『你现在的体质很虚弱,很容易生病,这个黑水晶里面的能量可以慢慢调养你的身体。』我帮黑狗戴上项圈后,重新顺了顺它脖子的毛,好把项圈调整得能够整个盖住,『你愿意先跟著我的朋友Cthugha,让他照顾你吗?我还要上学,而且也已经有了Hedwig,所以不能带你去学校--但是Cthugha最近刚买了间房子,离学校挺近的。刚好我今年三年级,开始可以在周末的时候去Hogsmeade玩,Cthugha一定会很乐意带你来和我聚聚的,可以吗?』
黑狗还没做出表示,倒是Cthugha在一旁听到却先反对了,『殿下!您明知道那房子我没什么机会住的。而且那里还有--』
『Cthugha,』我抬头看向Cthugha,『重点在於,我喜欢Snuffles,也希望它能有个安稳的家,不用再流浪。而且你现在是想告诉我,你打算把那七十二个孩子扔给你找来的褓母就都不管了吗?』
『明明您也不想管他们……』Cthugha嘀咕,看到我有些危险的挑起眉,他立刻换上诚恳的语气,『当然,遵从您的意志,我一定会照顾好那些孩子的。那么这个--呃,您要叫它Snuffles?』
『怎么,有问题?』
『不,』Cthugha看了眼貌似很享受我在它脖子上轻轻搔著的黑狗,『只是以为殿下您会取个更好听的名字而已。』
『反正名字只是个称呼,知道是在叫谁就好。』我勾起一抹假笑,『其实,当初我本来也没打算叫你Cthugha的……想知道我那时候第一个帮你想到的名字是什么吗?』
Cthugha脸色又僵了次,随手戴上面具,『殿下要出发了吗?』
『嗯,这就走。』没在意Cthugha的转移话题,我站了起来,从行李箱里拿出学校的素黑斗篷披上,『叫骑士公车吧,那车子应该可以直接开到Leaky Cauldron。』
骑士公车的旅程
除去那绝对会让人心脏无力的飙车方式、还有对於所谓F=ma的力学完全没有任何安全防护措施的席位以外,骑士公车的服务和车内环境其实相当不错。
--当然了,如果没有二楼车位那里、不知道哪位仁兄吐得稀哩哗啦的声音和异味,我相信这趟车程应该会让我更满意才是。
不过关於这一点小遗憾,在Cthugha放出他的某种藤蔓手下、在我的床铺上绕了一圈弄出隔音隔味的小魔法阵后,就完全不是困扰了。
是的不用怀疑,确实是「床铺」而不是「席位」;因为是帮巫师服务,由於短距离的路程用Floo powder或是消影现形就能到,所以会搭乘骑士公车肯定都是些会花上不少时间的路程,所以骑士公车里面给乘客准备的全是床铺(当然了,这车里还有用上空间魔法的,要不五十来张床根本塞不进来)。所以在付了六Galleon十四Knut后,我们两人一狗终於在靠近车尾的地方有了个附近都没其他乘客的安静床位。
『真是疯了!』上车不到五分钟,就发生两次差点给骑士公车的彪悍车速以及甩尾弄飞出去的Cthugha,气得学我一样弄出了藤蔓,把自己固定在床位上,『那家伙到底是怎么开车的?这么乱来的驾车方式,居然还招得到乘客?!』
『我们不就是被他招呼到的乘客了吗?再说我不觉得这样的开车方式有什么不好,挺刺激的不是吗?』我抱著Snuffles靠坐在床头,有些好笑的看著Cthugha气呼呼中有些苍白的脸色,『可别告诉我,你会怕这种车速喔。』
堂堂前巫师族黑魔王的转生体、现今植物界当中的暗系王者,居然会晕车?!看在Merlin和Gaea的份上,这真是--
『开玩笑!我还想知道这世界上有什么东西能让我害怕的。』Cthugha板著脸,『我只是讨厌这种旅行方式。』
Snuffles发出打喷嚏的声音,引来Cthugha忿忿的一眼。
我笑了笑的没说什么,把视线投向窗外。以骑士公车这种飙起来没把人吓死、停下也会把人甩飞的诡异行车方式,根本没所谓欣赏沿路风景这回事;更何况现在是晚上,除了偶尔不知道是路灯车灯还是家灯的光芒闪划而过,外面根本就是乌漆抹黑的一片,所以我也只是看著窗外在想事情罢了。
已经要三年级了,而从今年开始,很多事情也会越来越复杂;更别说我已经打算好要做的事情,有很多东西都必须亲自前往Knockturn Alley搜购,这也是我为什么要计划离家出走的原因--Weasley一家中了大奖所以前往埃及旅游,连带也捎上了Neville还有他的奶奶一同去玩,我也只有趁这时候找藉口翘家才不会被他们带回去收留--我需要从Knockturn Alley弄到的东西绝对不可能一天就全找得到,只有在Leaky Cauldron多停留几天,才方便我在晚上找机会溜进那个地方。
不过就算这样,我也不敢确定自己能找全需要的东西。比较有把握品质和数量的,大概就只有委托老Borgin的那批货了……但愿他不要让我失望才好,要不然--
『殿下?』Cthugha略带困惑的担心轻唤让我回神,我回头看向他。
『在担心魔法部的惩处令?』
我轻轻摇头。
『不。』我转回去继续看著窗外,『魔法部现在正乱著,不会有那份闲情逸致来苛责我破坏未成年巫师不得在校外使用魔法条令。』要不我也不会那么大胆的让Marge姑妈当断线气球去了。
『也是,Azkaban出了那么大的纰漏,光是要把那逃掉的犯人抓回来肯定就让他们头大。而且听说那个逃犯越狱的目的,就是要来找殿下您--这样一来魔法部就更不可能为了您在校外使用魔法的事情做出惩戒了,反而还必须全力保护您了。』Cthugha认真的点点头,忽然想到,『那么,该不会晚点到了伦敦,很可能就会有魔法部的官员找上来?』
『要不你以为我为什么要你戴面具?』我轻轻顺著Snuffles身体略显僵硬的背毛,睨向他的眼神隐含警告。这小子分明就是故意在教父面前故意把话挑的这么明,『我正烦著要是躲不掉魔法部官员的话怎么解释你身分,还有要怎样应付教授的怒气呢。』
『教授?』Cthugha愣了下,恍然,『您是指Snape先生?』
唰!原本一直乖乖趴卧在我大腿上的Snuffles忽然立起头来。
『Snuffles?』我心里汗了下,为了Snuffles因为听到Snape教授的名字而突然展现的反射神经和锐利眼神,表面上却不得不做出困惑的样子,『怎么了?』
灰金色的兽瞳在对上我关心的疑惑后恢复了单纯的澄明,彷佛先前一闪而逝的惊讶和厌恶都是错觉。它把头靠到我肩上开始磨蹭,我也因为他毛发扎在耳后的轻刺而缩了缩脖子。
『呵呵……好痒……』我轻笑著抱住Snuffles的头,暗中却给Cthugha发去严重警告--还不到时候呢,别玩得太过分给我添乱,要不第一个就先收拾你!
接收到我阴森的威胁,轻抖了下的Cthugha这才完全敛去眼底若隐若现的恶作剧光芒,掩嘴咳了声,『其实,我认为殿下多虑了。您说的这两件事情都很好处理的。』
『好处理?』我继续环抱著Snuffles,轻抚它的背,挑眉的看向Cthugha,『我可不觉得这两个麻烦有哪里好处理。』
没错,以目前的形势,我离家出走的事情一定会让魔法部大张旗鼓找人。如果能躲到开学以后还好,至少到了学校有Pomfrey夫人和Dumbledore教授在前头挡著,我多少还有点在可以想见的毒舌谩骂、可怕的劳动服务以及永无止境罚写的折磨中活下来的信心;可要是在这之前我就给找到,以我身为学徒继承人的身分,我肯定会被送去Snape教授家--这样一来先别说买到我需要的魔法材料了,光是能不能活著回到Hogwarts都是个严重的问题哪!!
所以,为了那些还在Knockturn Alley尚未买回来的宝贝、更为了能从怒火滔天的大蝙蝠手里逃过此劫,我实在不躲到开学那天不行--魔法部的各位大爷,为了我可爱的狐狸皮不被剥掉做成围巾,您们就牺牲大我成全小我一次吧!反正您们也有加班费可拿的不是吗?
『殿下会这么认为,是因为您还不知道一件事。』Cthugha温和的微笑,眼中闪过某种得逞的阴冷快意,『要是您有留意这两天的Daily Prophet,就会知道Snape先生现在非常忙碌,根本没时间关心您的问题。』
愣了下地,我旋即放开了Snuffles坐直了身子,『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瞬间拉下的脸色让Snuffles呆住,连直接滑回我脚上也仍然继续深莫的望著我;可我现在却无心去在意它的反应,Cthugha的话以及他方才的眼神无不让我心生警报--很忙?而且还上了报纸?!
Cthugha很清楚我的底限,所以我并不担心他会做出伤害Snape教授的事--但我也同样知道不去伤害,不代表不弄出麻烦来让人头痛--更何况我早知道因为Snape教授是Death Eater这身分,Cthugha一直非常的不喜欢他。
『你做了什么?』我严肃问。现在不只是安逸了十来年的魔法部进入非常时期,我许多计划也是面临巨大变动和调整状态,跟本一丝一毫都疏忽不得,这小子居然还挑在这时候给我捣蛋、甚至是弄到上报纸的混乱?!『说清楚点!为什么教授会很忙?你难道不晓得自己的身分很敏感吗?居然还在外面晃到惹事?!』
『我没惹事--』我的眼睛危险的轻眯,Cthugha立刻换成了更为小心的语气,『我是说,我在外面的时候从没让任何人看到我样子的,所以不会有人知道--而且我刚开始也不是针对Snape先生才去做那件事--我是为了殿下和那些孩子,所以……』
我眉头皱得更深,『说清楚点,这和那些孩子有什么关系?你到底做了什么?』
然后,在Cthugha的解释下,不只Snuffles越听兽瞳瞪得越大,我也是傻眼了好一阵子,差点一路恍惚直到伦敦。
原来不只我嫌照顾小孩子麻烦,只想待在我身边守卫的Cthugha更是不愿让一群小萝卜头占据他的时间和精神;所以得了我命令,必须找个安全隐蔽的地方安顿好这些小血精灵的Cthugha,只得开始动起脑筋,努力想个既能够让这些小孩子能得到妥善照顾、又能够不用操心会绊住他待在我身边的办法出来。
安全又隐蔽的地方不难找,但是为了以防万一,Cthugha还是挑了个离Hogwarts比较近的地方,这样我在学校上学期间的时候要是临时需要去看看,他在来回上也比较方便;只是住的地方解决了,照顾饮食起居却又是一大问题--整整七十二个才七、八岁大的孩子,可不是那么简单好应付的。
於是,Cthugha就把主意打到最会照顾人、也最喜欢服侍人的House elves身上。
然而要弄到一只House elf却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这种悠久又卑微的生物,永远只会出现在古老的建筑里,他们的一生与其说是和老巫师家族绑在一起,更明确而言真正束缚他们的奴隶誓约,其实就是房屋本身--所以说他们是恋家恋到了种极度变态的生物也不为过,他们一生几乎都只想待在一个家里,也只想服侍一个家族。
所以,要想弄到一个House elf并不是很简单--即使Cthugha买的那幢又老又大的房子,已经足够年纪让他对一只抓来的House elf下咒绑在一起,但是那只被迫抓来的House elf忠心度也会有问题--即便世上古两大种族的弃儿,小血精灵的身分对目前这个世界的巫师来说仍然太尊贵也太敏感,要是被发现绝对是场大风波;所以就算这些小血精灵现在的相貌就和正常人一般无异,但是只要相处久了仍然不免会发现他们奇怪的地方(好比日夜颠倒的生活习惯、动作速度灵巧至极、食物只要水果但喝的东西一定要是新鲜血液之类……),因此找来的这个小精灵一定要是心甘情愿的才行,要不弄出了任何一点阳奉阴违的举动,让这些小血精灵存在的秘密泄漏出去,绝对是场超级大麻烦。
也就基於以上考量,Cthugha把照顾小血精灵的目标人选放到了Dobby身上。
从去年Dobby的表现来看,对我的尊敬和忠心绝对无庸置疑--连我的意愿都敢顶撞的坚持把我送到人马族里,更是表现出他比一般唯唯懦懦的House elf有更强的意志决心以及力量--所以很理所当然的,Cthugha就这样决定了把Dobby弄来帮忙照顾那些小血精灵。
於是,身为Dobby的主人Malfoy家就这样倒楣了。
要解除一只House elf的契约,不是只有主人赐予衣服这方式而已。因为House elf是和房子绑在一起的,如果强制性的彻底把房子毁掉,House elf的契约也是会因此解除--可想而知Cthugha当然没机会也没时间去设计Malfoy先生自愿给Dobby衣服,所以他很爽快的,直接就选择了第二种方案。
『所以……你现在是在告诉我……』我声音有些颤抖的,『你毁掉了Malfoy家的房子?』
『是。』Cthugha小心的望著我,连忙补充说,『但是我很小心的,恶魔之火虽然把房子烧得很干净彻底,可绝对没有伤到任何一个居住在庄园里的人类或是生物--呜!』
这是Cthugha被我又快又猛的上勾拳打翻的闷哼。
『浑蛋!你脑袋到底是在想什么?!』为了一个House elf,居然去放火烧人房子?!『你以为自己是强盗吗!?这种事情你也干得出来--』
『可是,』Cthugha揉著下巴龇著牙的爬坐起来,『如果不烧掉房子解除契约,根本没办法请到Dobby--』
『狡辩!』我怒气冲冲的斥著,手里也不忘朝他的脑袋猛敲。幸好我们的床位是在最不起眼的车尾,加上那隔味也隔音的小魔法阵效果,这才没人注意到我们这里的动静,我也可以放心骂人痛揍,『不说其他地方,光是Hogwarts里面就有上百位House elves,只要好好拜托,我不相信你连一位都请不动--』
『我当然请得到--但是--』听到他的话我更生气,下手当然更为用力;见我真的上了火的不想听解释,躲不掉我拳头的Cthugha只好抓住我手腕用力一拉,直接把我锁到他怀里,『难道殿下您想要一个House elf做仆人吗?』
我闻言顿住。多一个仆人?
『确实,只要提出您的名号,Hogwarts里任何一个House elf都会非常乐意前去照顾那些孩子。但是殿下,每一个House elf都是自出生就与房子绑定了契约的,而对於House elf来说,没有与房子主人缔结契约存在,是非常丢脸的一件事情,他们是宁死也不愿这样--也就是说,不管我请来哪一位House elf,他们会都坚持与那些孩子住的房子绑定契约。』Cthugha轻叹,『殿下您别忘了,那些孩子住的房子虽然是用我的名字买下,可我是您的共生守护使,我的一切都属於您。要是真有哪个House elf和那房子签绑契约,那么--』
『别说了。』
我一脸头痛的抽回手,使劲的压了压鼻梁,『好吧--我知道你意思--可是就算Dobby的个性一直想要自由,也愿意在不签契约的状况下帮忙照顾那些孩子,但是你也不应该去烧了Malfoy庄园!就算关系再差他也是我同学,更何况他们家族的人脉在明理暗地都很大,你闹出这种事,不是明摆著要人家重金悬赏你吗?』
『前提是他们要查得到是谁动的手。』Cthugha见我还是一脸郁闷,轻轻摸著我的头安慰著,『殿下也别放在心上了,Malfoy家做过的事,就算我把他们名下的房子通通烧掉都算不了什么。想想他们去年计划的事情吧,虽然那本黑魔王日记没流到Weasley小姐手上,可却也间接诱惑了Weasley小姐和Lovegood小姐做出那么多可怕的事情,甚至差点害您丧命--只毁掉Malfoy家一座庄园已经很是客气了。您要知道,Hogwarts湖底那支人鱼部落的女王,为了Malfoy做的这事儿,可是气得差点就要亲自动身杀掉Malfoy一家。』
杀掉--
『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又扯上人鱼族女王?!』头真的很痛,为什么应该早就已经结束的密室事件还会翻出这么多浪花来?
『您知道Lovegood小姐有人鱼血统的,殿下。我从湖里的水草们那探听到的,Lovegood小姐的外婆,似乎就是Hogwarts湖底那位人鱼女王的女儿。』Cthugha说,『不过您不用担心,在其他人鱼和人马一族的劝说下,女王已经打消报复了。只是现在所有水中族群的生物都已经得到知会,巫师Malfoy将永世得不到人鱼的友谊。』
『……』
我真的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不管是淡水深洋,人鱼一族都是其中的万年霸主;被放话没了人鱼的友谊,这不是摆明了只要有水的地方,连水中温和的魔法生物都会给予排斥反应吗?!幸好人类巫师向来对水里的世界不感兴趣,想来这份来自人鱼的诅咒应该对Malfoy们影响不大吧……就算有影响我也没办法,谁叫那位人鱼女王貌似很护短,居然连这种近百年出现过的古老麻烦诅咒都用上了。
『……有多少?』深呼吸了几口气,总算让头痛舒缓了些,我冷冷开口。
Cthugha愣了下,『什么?』
『少跟我装傻!』这小子,真以为我不够了解他的性子吗?『Malfoy家的私藏品!我才不信你这小子会只有放火烧掉人家屋子而已!给我说清楚,你到底拿了多少?』
Cthugha开始左顾右盼,『那个……其实……』
『Cthugha!』
『我不知道,』Cthugha缩了下脖子,在我又要发火以前赶紧澄清的招供说,『真的!我只知道那些在地底和墙壁间找到的东西没有装满您给我的那只空间袋,而且我把它们全都放进给您新开的银行保险库里面了!』
我仅差没挂满黑线Orz了……很好的非常好,这小子自己做了土匪强盗不打紧,还把我给拖下水……
『你这大笨蛋!居然把赃物往我的保险库放,你是嫌我不够出名还想让全世界知道我是烧了Malfoy家的嫌疑犯吗?!你--』
『不会发现的啦,新的保险库我是用「Snow White」的名义--』
『那更糟!外头有一大堆女巫都知道我的邮购商店标签就是一片白雪,「Snow White」这名字被怀疑的话要循迹调查了,邮购商店曝光的机率绝对大增,你这么做和暴露我的身分底细有什么差别?!』
我气得一脚把Cthugha踹到床角去,『到了伦敦后,立刻去把Malfoy家的东西从Gringotts拿出来!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总之那些东西通通给我脱手一件都不许留!还有,保险库里的所有物品我要一份清单,你去给我一条条详细列出来--不准找任何人手帮忙,你给我亲自清点!我要在圣诞节以前看到这份清单明细,听清楚没有?!』
『您是要我一个人点?!』Cthugha发出哀鸣,『不要吧!那些东西一个人点,就算不吃不睡点到明年也点不完--』
『那你就给我不吃不睡点到明年!』
恶狠狠的撂下话,抱住从头到尾陷入呆滞状态的Snuffles,我拉来薄被披著躺下,『你就是吃饱了太闲没事干才会去给我当强盗--既然你不想照顾那些孩子,就给我乖乖的管帐去!』
住在Leaky Cauldron的假期(一)
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这,大概就是我和Cthugha到了伦敦、住进Leaky Cauldron后的日子以来,最贴切的诠释了。
当然,数钱数到手抽筋的是Cthugha。这小子被我交代了点帐大业,每个白天都被迫泡在保险库里进行枯燥乏味单调的清点动作,算到都快哭了--不过那也是他自找的!谁让他撑饱了没事去放火抢劫,要不给他一点印象深刻的教训,记清楚我和Snape教授身边的人不能乱动,这小子以后难保还不弄出捅天的篓子来。
至於睡眠充足舒服的自是我了。没了Dursley家那堆做不完的家事,学校作业全数完成,邮购商店的事物也在几个月前逐渐移交到双胞胎手上,现在只负责草图设计和保养品配方调校的我早完成了自己答应给双胞胎的东西,所以现在正无事一身轻--才怪。
把Marge姑妈当成汽球放到空中、怒气冲冲离家出走的来到伦敦,我才在Leaky Cauldron门前刚下了骑士公车,就立刻碰上了站在门口的魔法部长Fudge。由於在公车上就已经知道Malfoy家出了事,以Snape教授和那一家子交情肯定是要帮他们处理一些善后事宜暂时顾不到我,所以我也就改变之前的打算,没刻意躲藏的顺势给Fudge「找到」--反正只要能住在Leaky Cauldron,就算Fudge让整Diagon Alley的人帮忙看照著我,只要回到留宿房间,一点简单的小小化妆易容变声技巧就能躲过所有眼线溜去我想去的地方;既然如此,我又何必躲躲藏藏到开学徒惹大家担心、又让某些人累积更多火气?
Fudge的态度也确实让我顺利达到住在Leaky Cauldron的目的。对他来说,我能在外头有个把目标放在我身上的杀人疯子逃犯、以及强大到能摧毁整Malfoy庄园却没留下任何追踪痕迹的神秘黑巫师正在游荡的时候,平安没事的待在他的眼皮下别再闹失踪就成--至於我在校外用了魔法还把姑妈弄成汽球的「小事」,很自然的就被他随便带过了。
当然,我身边多了Cthugha的存在自是引来了Fudge好一阵关心。不过我也只是把「小时后认了个东方爷爷和他的家人,因为太久没联系,所以派了家族的人来找我」、「Dumbledore教授知道那东方家族的事情,有什么疑问请问他」这两个重点掰成藉口,顺便把皮球踢给了Dumbledore教授--反正那老狐狸已经知道我有前世记忆的事,至於是哪个年代哪个空间虽然他不见得清楚;但是我都这么说了,就算他怀疑Cthugha的真正身分,也晓得Cthugha已经是我认定的同伴,因此他不但不会向Fudge拆穿还会帮著圆谎。毕竟,一个身体里面栖息著四十年灵魂的十三岁少年--已经认知到这点的Dumbledore教授,自然不能、也不会再用过去对待孩子的态度来寸度我。而经过上学期一连串的事情,他更是很清楚了我的立场和底限,只要不是用太激烈的手段触及我在乎的那几人,我还是个相当好说话而且不会动摇对付Voldemort立场的盟友。
只是Fudge这里虽然成功的忽悠敷衍过去,Snape教授那边就没那么简单了。对於我居然幼稚到在这种敏感时刻把亲戚弄成了汽球放飞还离家出走,弄得大家鸡飞狗跳担心自己安危这件事情他是极度的不高兴--总结Snape教授洋洋洒洒写了两张羊皮纸来的内容,不外乎就是魔法部一个晚上就给他寄了十来只猫头鹰探听消息闹得不得安宁,他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只是由於他现在暂时收留了Malfoy一家没空处理我的事,所以要我把皮绷紧的乖乖待在Leaky Cauldron看完他寄来的三本医疗魔药与符咒书籍,然后在开学的时候交出每一本的读后心得以及复合魔药论文报告,等到了学校再通知我劳动服务的内容。
要不是理亏知道自己这回离家出走的事情确实闹腾得一堆人手忙脚乱,我实在很想回信提醒Snape教授,放假期间的事情实在不应该再开学了以后还计较;不过再看了下这两张有好几处让划破又重新修补好的痕迹,我还是决定不要再自讨没趣挑战Snape教授的耐性程度--天晓得我要真那么做了,他搞不好会理智断线改寄咆哮信过来!我可不想闹得整酒吧和Diagon Alley的人都晓得「活下来的男孩」正翘家住在Leaky Cauldron、而且还给他老师臭骂了一顿之类云云。
所以自从在Leaky Cauldron住下,白天的时候我都会在Snuffles的陪伴下,用过早餐后到魔法花草店和药店绕一圈,瞧瞧有没有什么新货同时也和一些小植物朋友们暗中打招呼,接著到Flourish and Blotts找有没有什么有趣的新书、或是能用在Snape教授额外派发那些论文上的资料文献之类。单是Diagon Alley里的这三个地方,往往就能消磨掉我整早上的时间;而回到酒吧用过午餐,我拎著装满书籍和文具的背包到了露天冰淇淋店,点上一杯榛果巧克力圣代或是全口味豆漂浮奶昔,总是能在这里消磨掉下午的光阴同时、也完成一部份的复合魔药论文。
而到了晚上,理所当然就是进行一些隐密事情的时间。
面具、斗篷和变声叶,加上微弱的幽灵玫瑰香精以及释放一点若隐若现的精神力气息,简单的装扮却足以让我气质大变。还记得在决定前去Knockturn Alley的第一个晚上,Snuffles亲眼看到我从一个清秀少年、靠著几样小道具转变为神秘女孩Snow White的过程后,眼里那股震惊实在是让我暗中闷笑不已--其实不只这些,经过这几天相处下来,我在外人眼里是乖巧聪慧、温文有礼的少年形象,可是私底下和Cthugha讨论小血精灵们教育问题以及住处的魔法防御措施设计、以及密室里那些意外之财如何处理规划时展现的超龄成熟思虑和果断领导气质,无不让它老不小心忘了自己还是只大狗、常常陷入呆滞的当机状态--要不是我和Cthugha都很有默契的当作没看见或是状似无意的引导提醒,Snuffles过於人性化的举动都不晓得泄密多少次了!
所以说,演戏很累,但是再怎么累也累不过还要帮忙掩饰同时装傻得自然无痕--我想要是巫师界也有类似奥斯卡金像奖之类的玩意儿,我应该都能搬好几座回家了。
不过震惊归震惊,在听到了我和Cthugha的对话知道我是要去Knockturn Alley,Snuffles当然是表现出一付绝对要跟到底的样子--只是白天它和我同进同出的样子已经让很多人看见,要是去Knockturn Alley又带上它,认谁都会轻易怀疑到我和Snow White关系匪浅,那我化装隐藏身分还有什么意义?所以最后我还是将Snuffles留在酒吧客房,带上Cthugha的悄悄离开Leaky Cauldron,进行我第一次晚间拜访Knockturn Alley之行。
由於当初到了伦敦Leaky Cauldron的时候已经是凌晨时分,除了魔法部长和酒吧老板外,没人看见Cthugha和我同行;加上白天的时候他总是被我早早打发去Gringotts算帐、要不就是处理小血精灵们住所的防护措施问题,所以几乎没人知道我的客房里不只有我一个房客,自然我也就不怕要是有了万一给人发现Cthugha出现在Knockturn Alley,会被怀疑和我会有什么关联--不过为了更保险些,我还是在出发前把他那头显眼的银紫短发染成了黑色,也让他戴著和我一样的银制假面就是。
『殿下,后面……』
在Borgin的店里取走去年订购的东西、顺便又完成一些新物品的交换协议,我和Cthugha才踏出店门的想再这附近的店家,没多久就发现身后多了几道锁定我们的陌生气息。
『嗯,我知道。』去年白天的时候来,就已经发现这里普遍人们的恶念相当鲜明,只是那时候盯上我的都是些有贼心没贼胆的家伙,最后只眼巴巴看著我走回Diagon Alley没出手;不过这回来的时间在晚上,在暗夜的掩盖下,不止恶念的味道更浓重,蠢蠢欲动的也更多了,『随便他们跟,回程的时候再把尾巴甩掉就是--不过要是有不长眼的,留口气就行了。』
於是乎,第一个Knockturn Alley之行的晚上回到Leaky Cauldron客房,我们不止收获不错,连「饭后运动」也做得又足又顺畅;此后每格一两天的晚上逛街,虽然最后总是以收拾那些不开眼来找麻烦的地痞作为结束,不过我的收购过程也堪称顺利--而Snuffles也从我第一天逛Knockturn Alley后回来的格外沉默、三更半夜不睡偷偷盯著我和Cthugha沉思,到后来我们回来就看到一只肚皮朝天霸著Cthugha的床流满一枕头口水的夸张睡姿……这些转变我是看在眼里好笑之余,也有著淡淡温暖的窝心。
我知道,连Azkaban都留不住教父,只是小小的酒吧客房又怎么可能关得住Snuffles?我和Cthugha去了Knockturn Alley的时候,他也是悄悄跟著的--被Cthugha一手灵活的幽冥火鞭甩到可不单是皮肉伤,连灵魂也会痛得半死;而自以为聪明来攻击我的,除了被我卸掉四肢关节外起码也要付出断掉三跟肋骨的代价--要不是接连几次的跟踪、困惑却还是知道了我有自保之力而且还有个实力深而不露的保镳同行,他也不会从一开始的担心到后来真正的等门……这几天从Knockturn Alley买完东西回来后,总能看到Cthugha额暴青筋的抓著湿漉漉枕头满房间追杀Snuffles,我实在很难不在一旁笑得没心没肺。
两个礼拜的时间,就这样在抱著各自小秘密、有些小混乱却又不乏开心的眨眼过去--距离开学,也就剩下不到十天了。
暑假开始进入倒数的日子,我的夜访Knockturn Alley之行也跟著告一段落。毕竟该买的和能买的都已经弄到手,剩下几样材料也只能等Borgin那老家伙通知,就算再去了也不见得能弄到什么好东西,也徒多些人肉沙包来暖身的机会--说到这我就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那些个地痞们总是学不乖,明知道我和Cthugha都是他们咬不下的硬点子,怎么还是一波接一波的来,而且老的打不赢连小的女的都派来?
『是在利用我们训练手下。』这样的状况被我发现,想了两天未果,我在自言自语琢磨的时候,Cthugha给我解释,『能在Knockturn Alley立足住下,都是凭实力说话,在那里争斗被杀的事情虽然不见得每天都有,可一个月下来总会发生个几件,更别提受伤失踪的。像我们这样被抢了不但不怕还不停出入,肯定早就受到里面的几股势力注意了,偏偏殿下您又不给下重手,最多就是让他们暂时失去行动能力,那些混混的首领当然也就更大胆了,就算抢劫不到也可以从我们身上多学些近身攻击的方式--要知道住在那里的巫师可不见得每个都买得起或弄得到魔杖,把魔力融合到自己的拳脚里是在这里讨生活的基本能力,也只有从实战中才能提升这种在种地方混出些名声和地盘的能力。』
『原来是这样。』没想到Knockturn Alley里的巫师生活状况那么复杂,更没想到自己居然在无意间成了那些混混头儿的练兵对象,看来我对巫师世界的认识还是很浅薄……不过将魔力融进格斗技巧里?我倒是没想过还能这么做,而且似乎和我内力的使用方式有异曲同工的地方,『嗯?可是我之前和那些混混打架的时候,除了力道大点速度快些,并没有感觉到和麻瓜们的攻击有什么差别呀?』
Cthugha默了下。
『那是因为殿下您在那些人一进身,就立刻打趴他们卸掉四肢关节了,他们根本没什么展现的机会。』他有些无奈地看著我,『再说,以殿下目前的实力,只要一用上您那叫「内力」的奇怪能量,速度和力道根本就不能以人类常识来计算,那种连成年山怪都能轻易放倒的速度和力量就算他们真的用上那种攻击方式,对您来说也是不痛不痒。』
……好吧,我知道自己的内力现在确实精进到一个对常人来说不大能理解的境界,可我也不过是前天晚上在解决几个搞远程偷袭的混混时直接一拳轰塌了他们躲藏的石屋--不过无论换了谁,只要打掉支撑点都可以简单弄垮一栋建筑的好不好!再说我也不过在打掉房子的时候忘了先提醒你撤出来不小心连你一起埋了而已。反正你本体都还在我身上当著纹身,就算压也压不死,至於记恨到现在、还用山怪来衡量我吗?真是小心眼!
不管怎么说,Knockturn Alley的交易行动目标算是成功达到了。开学将近,我也该收收心认真把Snape教授交代的读书心得报告和论文写完,准备好学期用品才是--更何况,Weasley和Longbottom这两家人都从埃及回来了,Hermione也来信说要到Leaky Cauldron和我度过暑假最后一个礼拜,也就是说我们四个从学校放假分开各自回家后,终於又要碰头了。
『……《拨开命运的迷雾》,《与麻瓜同居的生活》?』
拿著我的学期用品清单,Cthugha帮我从这个暑假买的一大叠图书里挑出我需要的教科书时,有些不解的问,『您选修了奇兽饲育学我还能理解,毕竟Hagrid先生现在是那门课程的新老师。但是殿下您都已经和麻瓜生活了那么久,麻瓜研究学还需要学吗?而且人马族的占卜知识比起人类的要精准多了,您要真有深入研究的兴趣,人马一族会很乐意教导您的,您何必要选择巫师那种纯碰运气的卜算方式?』
『不管是什么知识,能发展成学科而且传授下去,就表示它有存在的价值和意义。』每天喝牛奶还是有些用处的,随著衣袖和袍缘长度短了些,我心情很好的给自己添加了不少尺寸变动了的新衣服和新长袍,这会儿正在努力分类摺好的放进行李箱,『更何况同一件事物都有不同层面的看法,即使都是人类,巫师看待事物的方式和麻瓜也有所不同,这就是我选择这些科目的原因。』
『但是您连算命和古代符文都选修了,课程也太满了些。』Cthugha皱眉,『您还有社团活动,甚至是自己的私人修行研究计划,这样的学校课程会让您忙碌到连睡眠时间都影响吧?』
『没那么严重的,再说课程方面太满的问题,学校既然接受了我的选修要求,自然有办法帮忙解决。』事实上就是因为这样,我才和Hermione一样选了所有新课程--时光调节器,我可是等著那东西等很久了,『嗯?是谁来了?』
房门传来的敲门声让我有些困惑,就算是打扫的客房服务也该是早上来问吧?现在都下午了说。
Cthugha看了门口一眼,微笑,『看来,殿下的朋友们似乎比约定的时间要提早到了。』
我愣了下,旋即跳下床跑去把门打开。
『Harry!』我才拉开门,一个身影就扑了上来,『惊喜!!』
『Hermione!』我退了两步,这才稳住了重心抱好跳到我身上的褐发女孩,『你怎么提早来了?』
『我爸妈临时有事情要来伦敦,所以提早一天送我过来了。』Hermione笑吟吟放开我以前,在我脸颊上亲了记,『怎么,早点见到我不高兴吗?』
『哪会,你都说是惊喜了不是吗?』惊喜惊喜,自然是先惊后喜。我也开心的回吻她脸颊,『啊!Ron、Neville?!你们也来了?!』
『听说你住在Leaky Cauldron,反正回程有经过,我拜托奶奶先把其他行李带回家,就顺便留下了。Ron也是这样。』
『本来Fred和George也要学我们这样,不过他们俩个在埃及把Percy关在金字塔里,害大家一顿好找,所以被爸妈暂时禁足了。』Ron搓了搓鼻子,和Neville一起给了我一个熊抱,『今天晚上要麻烦你暂时收留我们三个了,爸妈他们要明天才会过来。』
『是收留你们两个!』Hermione笑嗔著说,『我可是早就在隔壁定好房间了,谁要跟你们一大群臭男生挤呀!』
『是,是,』Ron翻了个白眼,『我们是流著汗水顶著太阳帮蛀书虫小姐搬书提购物袋的臭男生,当然不敢劳驾您于尊降贵的和我们挤房间--』
『Ron--』
『好啦、好啦,才刚见面呢,你们也别那么急著就开始吵架了。』我笑兮兮一手一个的把这对冤家拉进房间,『都别站在门口了,先进来坐吧。不过有点乱就是了,我正在整理学期用品和行李--』
『不是吧?你怎么老和Hermione一个样,她也是刚刚就买了学期用品--』Ron才抱怨著,突然看到房里还有其他人在而愣了下,『呃、你有客人?』
『是我朋友,Cthugha White,叫他Cthugha就行。还有那是我在Dursley家附近捡到的狗,现在暂时拜托Cthugha帮我照顾,叫Snuffles。』我在Neville也进来后关上门,帮他们介绍,『他们是我朋友,Hermione Granger,Ron Weasley和Neville Longbottom。』
『嗨。』显然有陌生人在,他们三个就拘谨多了,『很高兴认识你。』
『日安,Cthugha见过三位大人。』Cthugha起身从沙发上站起,朝Ron他们三个行了个古礼,『能正式认识三位大人,是在下的荣幸。』
不只Ron他们三个囧掉,就连趴在我床上的Snuffles也傻眼了。
『Cthugha!』我不由得抹脸,这小子又在玩了,『你给我正经点!』
『我是很正经啊。』他声音极为无辜,可我敢说他面具底下的脸肯定笑得正欢,『既然殿下您的朋友已经到了,那么先不打扰您们相聚。我去准备一些东西,今晚就回雪屋。』
『雪屋?』我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他是指小血精灵们住的地方,『不是吧……那里连房子的名字都取好了?』
『是布置得差不多,就剩您这主人连一步都还没踏足来看过。』Cthugha轻笑,走向门口,『那么,晚餐过后我再来接Snuffles,这先告辞了。』
『Harry~~』
Cthugha才刚离开的关上门,Ron他们就像冒了鬼火一样的朝我靠过来,眼神是阴森又纠结。
『你们别用那么可怕的脸色瞪著我行不行?我又没说我不交代。』我汗了个的退几步,转身去取茶壶和杯子,『我泡水果茶……你们要喝什么口味的?』
『苹果的就行了。』Hermione替大家下了决定,在Cthugha原本坐的沙发落坐,难得地对旁边位置堆的好几叠书籍连看一眼都没,『你是什么时候认识那个Cthugha White的?怎么之前都没听你提过他?』
『就是!而且他那措词和举止--』Ron摇摇头,和Neville一起在Cthugha这几天睡的床边坐下,『简直比Luna还要优雅夸张--他们该不会是亲戚吧?』
由於背对著他们,我没发现Neville的视线不时转向已经关上的房门,显得若有所思。
『Luna和Cthugha绝对没半点血缘关系,我可以和你们保证。』我一边将泡好茶的分杯装好一边说,『我以前和你们提过,教了我麻瓜武术和医术的爷爷姓白。』
『你是说过,』Hermione点头,接过我递给她的苹果茶,『你还说那个姓氏换成了英文,就是White--等等,难道说--』
『他是你那位厉害爷爷的亲人?!』Ron睁大了眼,语气有些兴奋--从我这里多少听闻了不少爷爷的事迹、又非常清楚我的武术和医术的厉害程度,对於我一直非常怀念尊敬的爷爷,Ron多少也有些向往。所以以为了Cthugha和爷爷有关系,他会流露出这样的表情我没太意外。
『那是对外的说法。』可惜我不得不泼冷水的说。把苹果茶给了Ron和Neville,我端著两个杯子到Snuffles身边坐下,把其中一杯放到它面前,『至少我是这么跟Fudge说的,除了你们以外,就算Dumbledore教授来问我,我也会这么说。』
Ron先是张大了嘴又闭上,和Hermione交换了个眼神,又转回来望著我。
『如果你们想知道Cthugha的真正身分,你们必须保证,在离开了这个房间以后,不会再向除了我们之中以外的人提起。』我很难得的陈脸,极为慎重的说,『不是我不信任你们,而是Cthugha的身分太匪夷所思,我不希望他因此受到外界的注意、追捕甚至猎杀--不是担心他的性命,而是我不想有为了利益而不要命的白痴死在他手上。』
Hermione清丽的眸子不由得睁大了看著我,『有这么严重?』
『是。』我捧著苹果茶轻啜了口。
Hermione和Ron再次交换眼神,异口同声,『我答应。』
我点点头,看向一直没出声的Neville。
『我答应。』Neville也承诺,旋即露出一丝苦笑,『不答应也不行,谁让我跟你一样,也签了那个契约。』
『契约?』Ron狐疑的问,和Hermione一样,困惑的望著我们两个。
『去年我在万应室里翻找出来的,那份四学院创始人研究出来的守护使共生契约。』我简单的说,继续看著Neville,『刚刚恶人掌和你说了?』
『嗯,我的恶人掌在暑假没多久就进化成妖兽了,我们的心灵感应强化了很多。她刚刚告诉我,她从Cthugha身上感觉到同是植物一族的王者气息。』Neville点头,『所以,Cthugha真的就是你的魔火藤?』
『对--』
『什么!?』我才刚承认,Ron就第一个吃惊的叫了出来,苹果茶也因为他跳起来的动作洒了半杯,『Cthugha是魔火藤?!怎么可能!!』
Hermione也是一脸震惊的样子。
『是真的。』我左手一挥,一条藤蔓凭空出现的卷起了不远桌子上的水壶,递到了Ron身边重新帮他装满茶,『Cthugha确实是魔火藤。去年出了密室的问题,把蛇妖解决了以后,我不是说过Cthugha从进化中苏醒了吗?只不过他是跨阶进化,直接从幼生妖灵跳过化型妖兽状态,现在已经是暗系植物的王者,自然也就有了化成人类的能力。』
『等等,等等--』Hermione扶著额头,一脸努力运转脑袋试图理解,『让我先重新整理想一下--你的意思是,由於魔火藤和你签了共生契约,因为进化了所以现在是人类?』
『就是这样。』
『可是,他是植物呀!』Hermione显然还是理解不能,和一旁重新倒坐回床上的Ron一样,都有受到严重惊吓后的崩溃倾向,『我是说--就算是魔法植物,我也从来没有听说过,植物也能变成人类的--』
『没听说过,不代表没有吧。』
我有些无奈的笑了笑,看了下同样也是不掩惊异但明显接受度高得多的Neville--是因为同样也和植物签了共生契约,能够沟通交流又相处久了,所以才没那么难以接受吧。
轻轻摸著身边也是呈现呆滞状态的Snuffles背毛,我心里不禁反省自己做事的方式还有和表现出来的植物天赋影响程度,是不是真的太惊世骇俗了些?好像,才相处了半个月而已,教父他已经被我身边人事物给吓到不少次了--虽然小血精灵的事情他还不知道,不过一旦随Cthugha回雪屋住,这个秘密应该也瞒不了多久吧?
唉,希望教父的心脏承受得住才好--不过应该是我多虑了,基本上能在Azkaban待上十二年还没疯掉,心里素质应该是很强悍的;要不这些天来我和Cthugha的能力以及弄出来的事情他都看在眼里,震惊过后他也不会继续吃好睡好、甚至还不遗余力的找尽机会惹怒Cthugha--不过话说回来了,为什么教父他会那么喜欢逗弄Cthugha的挑战他的耐性极限呢?
心里一边抱著这些小小想法和疑惑,我重新向Ron他们几个解释了关於共生契约的异变、还有去年密室事件后,我针对魔火藤的变化去研究推测这个契约会异变的原因,都详细和他们说了次--当然,Cthugha融合了Voldemort魂片这事我还是没告诉他们。毕竟光是要接受一株植物变成人,已经是大大颠覆他们的思维了--即使是西方的传说里,能够人化的高智慧生命也全是动物,而东方世界里不管万事万物只要有一定机缘就能修练成妖的观念貌似并没有普及到巫师世界来。不过对於这点,要是再想到东方巫术魔法学习修行体系和西方不尽相同、也因此甚少交流,似乎也就没那么令我难以理解了。
花了一番功夫才解释完,苹果茶也让我喝完了两杯,他们几个看起来总算是比较心平气和的接受了Cthugha的身分--虽然还是明显觉得很不可思议,但是起码没了之前那种吓到不行的样子了。
『不过要是你都不说,我想还真没人会怀疑他不是人类。』Ron喝掉最后一口茶,有些感慨的说,『他看起来明明就完全就是个正常人--呃、当然,就是那活像古代跑出来的言行举止实在是--』
『那是他故意在闹你们,别理他就是。』我苦笑的说,『就算变成了人类还看起来比我们大了六、七岁,可Cthugha实际上从有了完整灵智到现在也不过才一年多一点,孩子气还很重,脾气很任性又顽皮。他刚刚会那样就是因为之前看过你们对Luna谈吐的反应,觉得很好玩才会突然这样做,你们别放在心上。』
Hermione听了我的话,也忍不住轻叹。
『看起来是二十岁左右的成年巫师,可实际上是才一岁多的魔火藤?我真的不晓得该怎么形容现在的感觉了……不过我倒是有些能理解,为什么你会要我们别向任何人说出他身分了。』Hermione啜了口茶,轻轻摇头,『能够变成人类的植物,这个事情要是传了出去,绝对足以引来很多视线。如果只是好奇也就算了,可是一定会有很多不安好心的巫师会把主意打到Cthugha身上,甚至连你也很可能会一起遭殃。』
『我知道,所以我才会请你们一定要保密。』我无奈的说,『光是那些名声惹来的注意和麻烦就已经够多了,我实在不想在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再继续出名。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不想让Cthugha因为不是人类就受到歧视……你们也知道,就是我们巫师里面对於血统问题的偏见还是很重,更别提大部分人对於魔法生物的看待方式了。同样都是生命,也该受到一样的尊重才对,而且巫师们以前也曾经受过麻瓜的迫害,应该更能了解被歧视的伤痛才对,可是……』
我摇了摇头,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这种观念上的不同和偏见,不是一时半刻就能解决的。』Neville语带安慰,『不管怎么说,至少我们现在生活的年代还是比较开明,实际上也有越来越多巫师意识到这点,要不然现在的魔法部也不会设立了魔法生物交流局不是吗?』
『也许吧。』
我无奈的扯扯嘴角,不想提醒Neville那个魔法生物交流局在我看来根本就和麻瓜人工制品滥用局差不多,分明就是魔法部掌权官员用来下放那些不受重视或讨厌的政敌用的。要不然在分部门方面,魔法生物交流局也不会被纳入奇兽管控部的门下了--明摆著就是在歧视灵智魔法生物嘛!怪不得人马和人鱼压根不甩魔法生物交流局里面设立的人马联络司或是人鱼联络司的官员或是通知,以他们身为古老种族的骄傲,要不是历代的Gaea之子都是和平主义者,尽可能的劝说人马和人鱼二族,他们老早就集结起来去踏平魔法部这两个办公处了。也就只有那些眼睛长在头顶上却没多少脑容量的白痴还以为他们真的怕了巫师所以才隐居起来--真是无知。
不想纠结在这种很可能万年无解的沉重话题,我转开话题,『对了,Hermione,刚刚Ron说你已经买完学期用品了?难道你早上就到了?』
『没错。不过我早上来敲过门,可是你不在。我问了酒吧老板,他才跟我说你早上都很早出门,白天几乎都待在Diagon Alley的。』Hermione说,『所以我才会先去Diagon Alley买东西,顺便看看能不能碰到你。结果没碰到你倒是先遇见他们两个了。』
『喂喂,我说好歹我和Neville也顶著大太阳的陪你买东西还帮忙拿那堆高到吓死人的书,你别用那种遗憾的语气行不行?』Ron撇著嘴,『真是的,就算真的比较喜欢Harry好了,你的差别待遇也未免太明显了。』
『我哪有!』Hermione的脸颊飘上红云,『笨蛋Ron!我又不是那个意思--』
『不然是什么意思?』
『你--』
眼看这两个又陷入了吵嘴模式,我和Neville不约而同摇头,看到彼此的动作又不由得无声轻笑出来。
『所以,你今天早上也去了Diagon Alley?』Neville轻轻的问,和我一样选择了暂时忽略那对冤家。反正就像我以前说的,那两个就像火柴一样,只要烧光了就会自动熄火;而前两年的经验下来更是让他知道卷进了他俩的「炮火式沟通」只有活脱一层皮的下场,所以早就学会了和我一样做壁上观,『我们几乎逛完了每家店,可都没看到你。』
『我们肯定是错过了,Diagon Alley这两天人特别多。』毕竟接近开学了,很多父母都陪著孩子来采买学期用品,这两天出门我已经碰到不少认识的学长和学弟妹。
Neville理解的点头,随后像是想起什么,『对了,我们今天早上也有碰到Luna和她父亲,她要我们碰到你的时候向你问好。本来她也有想要来找你的,不过看样子你们也都没机会碰上。她回家时的样子看起来有点失落呢。』
听到Luna的消息和问候让我心中一软,但是我可不敢在脸上透出太多温和。Neville虽然看起来是正经的代为转话,可眼底那抹淡淡的暧昧戏谑却是骗不了人。这小子哪,跟著我和双胞胎混得熟了,也学会看戏和捉弄人了。尤其自从发现我对各种流言都能不痛不痒、却唯独碰到和几个亲近的人被传出什么莫须有消息(特别是和感情有关)时总会气到炸毛,他就更常拿这方面的事情来逗弄我了,还美齐名曰纠正我的保守老旧思想--鬼知道我的思想哪里保守老旧了!我也不过是没有找伴侣的打算外加不想让我是为重要姊妹的几个女孩名声受损而已,这样也有错吗?!到底是谁对Neville灌输了这方面一些乱七八糟东西来的?我好怀念一年级时那个单纯的天真小Neville啊……
『我会写信跟她联络的。对了,埃及好玩吗?你们除了我生日的时候给我寄信和礼物来,我都没收到什么其他消息呢。』我转移话题的问,『那里很热吧?我看你和Ron都黑了不少。』
『喔,埃及的确热的,不过也只是气温高,可是因为很干燥,所以也不会很难受。还有,你也知道Bill在埃及工作的,他这次还特地请假带我们玩了不少地方……』
Neville开始跟我聊起他们的埃及旅行趣事,和Hermione吵了差不多的Ron也加进来一起说,两个人相互补充的叙事显得更加生动。尤其提到双胞胎把Percy关在金字塔里被诅咒木乃伊石室里有惊无险的逗趣经过,他俩唱做俱佳的表现更是让我直接笑趴在Snuffles身上。Hermione也是笑得双颊通红,可还是忍不住抱怨了几句双胞胎的不知轻重--只是底气配上她此刻的神态实在严重不足。
『呵呵……真好,去旅游果然可以碰到许多有趣的事情。』我半卧在Snuffles身上,蹭著它身上因为这阵子吃好睡好也跟著柔顺饱满起来的乌亮黑毛;嗯,触感真不错,这才是我小时候印象里那狗狗抱枕给我的感觉嘛,『出趟远门玩,不仅散心还能增加见识见闻,确实很棒的事情呢……』
听出我语气里的羡慕,Ron笑著看我的话里也是相当惋惜的,『其实你应该和我们一起去的,Harry。妈和Bill一路上都有谈到你,你拒绝去埃及玩这事让他们很遗憾呢。』
『嗯,不过Dursley不会同意的。』我轻轻叹气,『他们甚至不肯在允许我周末出校逛Hogsmeade的同意书上签名呢。』
『什么?!』三个人同时发出惊呼。
『不是吧?』Ron不敢相信的看著我,『他们怎么会不同意?!Hogsmeade可是--』
『全英国唯一没有麻瓜居住的巫师村镇,里面还有许多著名商店以及传说风景建筑,我知道。』我轻叹,『但是,Dursley本来就不了解,也不想了解。加上我又放飞了Marge姑妈,他们不希望我明年暑假前出现,我就直接过来这住了,根本没再见到他们。』
『所以你真的把你姑妈变成了气球?』Hermione挑眉看著我,『我还以为那只是有人在乱造谣。』
『拜托!那是我爸的同事告诉他,他才跟我们说的,哪会有假。』Ron没好气说,不过对著我的时候他倒是竖起了大拇指,『不过做得好!未成年在校外用魔法,放飞了自己姑妈离家出走,居然完全没受到魔法部的警告和惩处,你绝对是有史以来第一个!』
『Ron!』Hermione不由得拔高了声音,『这可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丰功伟业!』
『没错。』Neville也点头附和,顺便打了个颤,『起码我完全不敢想像,我要是把我哪个亲戚变成了气球,我会怎样被我奶奶杀了。』
『哎,那是当然的,我也不敢想像自己要是做了这种事情以后会有什么下场--不过我至少敢肯定在魔法部派人来抓我以前,他们大概要先把我的尸体从我妈的花埔里挖出来。』Ron挥了挥手,『不过换做我们做了这种事情会很惨,但是Harry不会呀!他可是Harry Potter,我们英国巫师少数的伯爵之一、更是未来唯一的侯爵,魔法部才不会为了这种小事情处罚他的。』
『胡说!』Hermione拉下脸,毫不掩饰她的忧虑和困惑,『就算Harry的名声再显赫,魔法部也不会因为这样就不调查或处罚,要不然以后他们有什么立场说自己公正无私而且顺利执行法律?要晓得Harry这回把他姑妈弄成了气球、还让那么多麻瓜看见,这算是相当严重的伤害麻瓜案件,可是这个消息却完全被魔法部压下,Daily Prophet完全没有报导这件事情,也就是说魔法部并不愿意让Harry受到任何处罚--难道你们不觉得这很奇怪吗?』
『难道这样不好吗?』Neville有些愣愣的问,结果惹来Hermione的瞪视。
『这不是好不好的问题!去年Harry才因为一只House elf跑到他阿姨家用魔法砸烂一盘蛋糕而被魔法部警告,而今年他把他姑妈变成了汽球却没人过问?!这种巨大的反差未免太奇怪了!难道你们都不会动脑子稍微想想这里面不对劲的地方?』
Ron与Neville相视一眼,异口同声,『分析东西那种力气活不是一向都是你的工作吗?』
Hermione一脸差点窒息的气结;而我则是埋头到Snuffles脖子当中痴痴闷笑。
我看戏的幸灾乐祸立刻得到报应。
『Harry!』Hermione气愤的甩来沙发上的抱枕,虽然给Snuffles反射性的一掌拍掉,不过也够让我清楚小兔公主炸毛了,『你以为我现在是在考虑谁的事?笑笑笑,那两个笨蛋都被你带坏得一点危机意识都没了!你还笑得出来?!』
『抱歉,我知道的,Hermione,我不是在取笑你。』我赶紧坐直了身子,脸上虽然已经换成了正经的神态,可眼中笑意却是怎样也退不下,『不过我要申诉,带坏他们两个这种沉重的罪名我可负担不起。再说,你真的认为Ron与Neville什么都没注意到吗?』
Hermione愣了下,皱著眉的怀疑眼神投向了Ron他们俩。
Ron讪讪地搓了下鼻子,『你怎么知道我和Neville发现了些东西?』
我回了他一计「你在问废话」的眼神,刻意加重咬字地说,『你和Neville眉目传情得太明显了。』
Ron与Neville一脸被我的话雷到的恶寒,Hermione脸颊抽了下,猛然转过头去的双肩抖动著。
『白痴!你在说什么鬼话!?』Ron想都没想的就朝我扔来一个枕头,『去学好你的文法措词!你那是什么见鬼的形容啊!!』
『反正意思传达到了就好,何必计较那么多。』我侧身躲过Ron的枕头攻击,『再说你和Neville刚刚本来就是在眉来眼去--喔!Neville你怎么也偷袭--』
『谁叫你乱说?!欠揍!!』
於是一场枕头大战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开打了。不只我们三个男生,一旁的Hermione和Snuffles没多久也跟著被我们拖下水。尖叫、大笑和犬吠声闹哄哄的,我们满屋子追打跑跳蹦到枕头都破了的让羽毛满天飞;直到闹腾得气喘吁吁,我们才笑摊在地板上。
不过笑闹完后,就该我哭了。
『喔不--』眼见房间里面四处一片凌乱,又突然看到自己整理到一半的学期用品也难逃被羽毛覆盖的惨剧,我不由得呻吟,『我的行李--现在乱成这样我今天哪整理得完呀--』
『活该。』Hermione脸蛋因为刚刚的玩闹而透著嫣红,和我们一样躺在地上缓著气,听到我的哀嚎后,她噗吃一笑,『谁让你要挑起这场枕头战来的?』
『又不是我先打人……』我哀怨的趴在Snuffles背上,它正轻轻甩尾巴的拍著我的脚意图安慰;不过听到躺在我旁边的Ron与Neville两个居然也背著我偷偷闷笑的声音,我还是忍不住出脚踹了他们两个一记。
『不要以为你们两个能置身事外!』看到他们吃痛的捂著屁股,我心情总算舒坦了一点,『别忘了你们今晚也是要住这里的,等等没弄干净,你们今晚也别想睡!』
『哪有这样的--』
『就是呀!我们现在又不能用魔法--』
『不能用魔法,当然是自己动手。』我认命的爬起身,『你们又没手残,还用得著说吗?』
『那你让植物帮忙算什么?』Ron和Neville鄙视地看著我叫出了藤蔓帮忙抖掉新长袍上面的羽毛,自己却跑到矮柜旁重新泡茶,『你好意思说这叫自己动手?』
『我这是人尽其才物尽其用,』我回答得理所当然理直气壮,端著新泡好的水果茶来到刚起身坐到我床上、听到我的说辞后又笑倒的Hermione身边,『再说你们以为请出植物就不需要花费精神力吗?我这当然也算自己动手。』
『『你就吹吧!!』』
抬杠归抬杠,Ron与Neville还是帮忙的开始打扫房间里的羽毛,Hermione也帮忙和我一起把衣服和书本用具都放进被我用空间魔法改造过的行李箱。对於我能把比三个手推车还要多的东西通通塞进一个行李箱中,Hermione简直羡慕极了!除了让我帮她改造一个这种超大空间容量的行李箱外,更是无论如何都要我把这个魔法教给她;结果答应Hermione的下场就是Ron与Neville也眼巴巴望著我,我只好也同意把他们两个行李箱也一并改了--当然,这都是回学校后的事情了。
『所以,你们到底是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在我的东西都已经差不多全进了行李箱,我把几本关於空间魔法的书籍和我自己之前做的笔记给了Hermione后,她就立刻迫不及待的翻阅起来,不过也重新想到我们玩闹之前谈到的事情,『Ron和Neville今天早上明明都和我在一块……难道Harry你之前已经和他们讨论过这件事?』
『没有,我才不会和你们在信里讨论这种事。』我正拿著塔罗牌和冥思卡考虑著,届时要用哪个来应付占卜学下半学期的卡片研究报告,最后我还是把两个都一起丢进行李,『我也想知道Ron你们是发现了什么?』
『那个啊,』Ron有些笨拙的拿著刚到楼下和酒吧老板借来的扫把,努力试图把地上的羽毛扫成一堆,『我们只是在今天早上陪Hermione买东西的时候,发现有人跟踪而已。』
『跟踪?!』我挑眉地看向他们两,Hermione则是讶异的放下手上的书。
『对,就是跟踪。今天早上进了Diagon Alley后,我一直觉得好像有人在注意我,我本来还以为是错觉,可是Neville跟我说,他的恶人掌也察觉我们身后一直有两个巫师在跟著。』Ron点点头,继续扫地工作,『结果我和Neville偷偷商量了下,故意在Diagon Alley多绕几家店,终於让我们发现跟踪我们的巫师长什么样子--我是两个都不认识,可Neville知道其中一个是Auror。』
『是我爸以前还是Auror的时候的同事,小时候我曾经见过他几次,有点印象。』Neville见我们看向他,简略的解释。
Hermione讶异又生气的瞪著他们。
『那你们刚刚怎么都没跟我说有这事?』她质问,『而且你们太乱来了,知道有陌生人跟踪居然还不赶紧找大人帮忙,反而还自己偷偷调查?!要是出了意外怎么办!?』
『拜托!早上Diagon Alley那么多人,只要不是故意跑到偏僻的地方,还能出什么事情?』Ron翻了个白眼,明显就是觉得Hermione太紧张了,『再说了,我们才刚知道那两个人是Auror,就在书店里碰到你,马上被你抓去当搬书提袋子的苦力了,哪还有机会力气跟你说这些?』
『Neville有恶人掌帮忙,会发现有人跟踪不算奇怪。』我在Hermione红了脸的爆发以前先问,『倒是Ron,什么时候你的感觉那么灵敏了?要知道Auror可是接受过专门训练,很多大人也很难察觉他们有心的跟踪。』
没想到不问不打紧,我这一问反而引起Ron突然冒出无比哀怨的鬼火。
『你还敢问,这不都是因为你!』
Ron的扫地停了下来,一脸悲愤的瞪著我,『你没事教Fred和George武术也就算了,干嘛还同意他们可以出师教人?!你知不知道那两个家伙这回去埃及的时候跟Bill炫耀了一把身手,让Bill赞叹得也跟著学了那套武术?结果说什么找不到程度差不多可以陪练的,硬是把我拖去也跟著学--结果压根是把我当沙包!!每天早上天还没亮就被那三个疯子踢下床陪他们打架,我到现在身上还是一堆淤青--Neville你不要笑!我还没说你呢!最没义气的就是你这家伙!不帮我说话就算了,居然还听Fred和George的鬼话用恶人掌来整我和Bill!说什么训练其实根本就是在搞谋杀!!』
真是突如其来又沉重的血泪控诉哪。不过依照双胞胎的性格,我还真不意外他们的确会弄出这种事来。我看向忍笑却又被些许愧疚包围而一脸纠结中的Neville,『你的恶人掌该不会就是因为做了他们四个的教学陪练,所以才顺利提前完成进阶的吧?』
在Ron的忿忿眼神下,Neville连点头都不敢,只得红著脸的闷闷用力扫地。
得,这下别说是我,Hermione更是忍不住笑了出来,『喔,好了Ron,这又不是什么坏事。至少你的感官现在也像Harry还有双胞胎一样比较敏感了不是吗?连Auror都能发现呢。』
不过Ron显然还是没怎么看开。
『可是这也表示以后Fred和George心情不爽的时候,随时都能用陪练的名义把我抓出去!』终於把满地的羽毛通通扫到角落,他闷闷不乐的随意搁下扫把,摊倒回另一张床,『当初我就是不想被他们当沙包,所以我才打死不跟Harry学的。』
我就说当初教双胞胎武术的时候,Ron的眼中明明闪动著渴望却又坚持不学的样子很奇怪,原来是这么回事,『要不以后早上我练功的时候我也叫上你,我当你陪练好了。只要坚持一年,我保证你身手会比Fred和George还厉害。』
『不要!我情愿给他们两个抓去当沙包也不要跟你打。』Ron义正辞严又铿锵有力的拒绝,『我又不是没看过他们和你对打以后完全动弹不得的样子。如果他们两个是活动凶器,你完全就是恶梦!我脑筋不正常了才会跟你打。』
『哪有那么夸张。』我摸了摸鼻子嘀咕,『我下手明明很有分寸……』
『是很有分寸,只是刚好会让人全身肌肉酸痛上三天三夜。』Ron毫不客气的吐嘈我。
『好啦,反正学都学了,这种算是身体反应的技术也不可能忘得掉,Ron你就别再抱怨了。』Hermione带著微笑的打圆场,顺边安慰的拍拍一脸郁闷的我肩膀,『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会有Auror要暗中跟著你们两个?难道你们做了什么吗?』
『怎么可能!我们一没偷二没抢的,再说除了那两个Auror,Leaky Cauldron酒吧里面和附近也有好几个类似他们同伴的人。』Ron轻哼了声的爬坐起来,指了指来到他旁边的Neville,『不信你问Neville,他的恶人掌可是很清楚的都一五一十报告了。』
Hermione皱眉的视线才扫过去,Neville就立刻乖乖点头,『是真的,而且恶人掌还说,那些人虽然不见得每天都会出现,但是感觉像是在轮班执行任务,所以才守在这里。』
『轮班看守?』Hermione眉头皱得更紧了。她转头看向我,『既然恶人掌都能发现,你应该也早知道了吧,Harry?』
我阖上整理告一段落的行李箱,倒到旁边Snuffles的身上趴著。
『那些是在看守我的Auror,我想应该是Fudge派的。』我一边漫不经心摸著Snuffles脖子上的黑水晶,一边淡淡的说,『至於今天那两个Auror,应该是因为知道你们是我朋友,所以也一并看住了吧。毕竟从我住进Leaky Cauldron开始,每天出门身后至少都会跟著四、五个Auror。』
虽然隐约就已经有些模糊的怀疑概念,但是听到我肯定了的回答,Ron他们还是都露出讶异和凝重的表情。
『可这是为什么?』Neville皱著一张脸,『就算把你姑妈变成汽球这件事情确实很严重,但也没必要是这种阵仗吧?魔法部不是不追究这件事了吗?』
『不对,这种方式简直就像在跟监。』Hermione沉思,『而且还出动这么多Auror在轮班--可是这没道理。Harry除了放飞了他姑妈以外什么都没做,而且最近Sirius Black从Azkaban逃出来还有Malfoy庄园被黑巫师烧掉的事情闹得整英国沸沸扬扬,连麻瓜新闻都有含蓄把他们报导成重刑犯越狱和不知名纵火犯的事件!魔法部长应该不会在这种时候还派了这么多Auror看著一个未成年巫师,除非--』
『魔法部的人认为,那两个犯人和你有关系?』Ron语出惊人的大胆假设,让另外两人都严重皱眉。
『Ron,』Neville脸色有些发白,『这可不是开玩笑--』
『确实不是开玩笑,』我轻轻叹气,懒洋洋的蹭著Snuffles,『不管是直觉还是什么,Ron的推理有时候很能切入重点呢。』
这下连Hermione都变脸了。
『Harry,你的意思是?』
『嗯,』我平静的丢出炸弹,『魔法部的人,似乎认为Sirius Black是为了来杀我才越狱的。』
被恶咒轰飞的脸色也不过如是。
不过,好歹是从一年级陪我一起学习冒险至今的同伴,更何况每回出现在我身边的事件几乎都和黑魔王沾上边,就算再不想习惯,他们的心理素质也早就被迫磨练得相当高了。
毕竟,要是连最可怕的黑魔王都已经莽莽撞撞对上不少次,那么其他黑巫师也不可能再糟了,不是吗?
『好吧--既然你还能那么冷静--你应该已经有自己的想法和应对了吧?请解释,Harry。』Hermione揉著额角,顺便对脚步虚浮飘到矮柜旁边拿起茶壶直接就要灌的Ron说了句,『不要全部喝掉,Ron,我和Neville也需要喝一杯。』
Ron嘀咕了几个没人听得懂的字眼,最后还是用起茶杯。
『Sirius Black,出身最古老贵族纯血家族之一。Black世家曾是巫师世界无论政治和教育界都极富权威的家族,有著许多能力强大又出色的子弟和追随者,而Sirius Black,就是当时这个富裕又强盛的家族第一继承人。』
身下Snuffles呼吸有些轻浅而急促,我一边顺著它的颈毛,一边平静诉说著从自己正式踏入巫师世界这两年来所查到关於教父的一切讯息。Ron他们没有打断我的陈述,因为他们很清楚我不会在这么严肃的事情上胡说废话;所以即使他们已经知道了一部份这些众所周知的事情,却还是静静的听著,也顺便平复一下因为刚刚那有些过於刺激的消息而有些无力的心跳。
『就像大部分的贵族一样,Black家非常重视血统,而且由於他们家族确实净出些能力强大的人才,这也导致他们的个性几乎都很骄傲自负而且固执。所以这家人非常看不起混血统,而对於麻瓜出身的巫师甚至是麻瓜,他们的态度更是可想而知--再说得更白一点,除了血统外,这家人里里外外的思想观念几乎和Ron你家完全相反,每一个去了Hogwarts念书的人,都会进Slytherin。』
『听起来就是Malfoy家的翻版。』Ron喃喃说了句,狠狠灌了口茶,这才拿著茶壶走回来坐下。
『Malfoy的母亲在结婚以前旧姓Black,是Sirius Black的堂妹。』我淡淡的说,结果却让正继续灌茶的Ron直接一口喷出,猛烈的咳嗽著。
『我之前在学校图书馆查过一些历史文献,巫师纯血贵族之间通常是相互联姻的。』Hermione理解的点头,看了眼正在帮Ron拍背缓气的Neville,起身伸手接过茶壶帮自己三人都倒了杯茶,『只是到了近代,纯血的巫师家族越来越少,所以现在的巫师贵族之间多少都有亲戚关系,倒是没什么好意外。』
『确实是如此。』我同意的说,『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的巫师贵族,年代越是悠久的就越自傲,也越是重视所谓的血统。这从Black一家嫁娶的全是纯血巫师就可以看得出来。不过也因为这样,Black家族虽然声明显赫也实力强盛,也和大部分的纯血贵族一样面临了继承人有限的问题--当时的Black家族老族长声望很大,但是他的儿子却没那么争气。所以他们整家族的希望都放在Sirius Black身上。』
『不过很可惜,虽然Black很重视他们的继承人,但是他们的继承人却不是个合格的Black。也许是因为Sirius Black太过聪明了吧,总之他不只有主见,个性明显也很叛逆,一点都不喜欢家族里那些无聊的家训和对非纯血统的歧视。所以在进了Hogwarts念书的时候,他不像他的祖先以及所有亲戚一样去了Slytherin,反而被分类帽送去了Gryffindor。』
『Gry--Gryffindor?!』Neville和Ron以及Hermione一样,都睁大了眼睛,『他是Gryffindor的?!』
『所以你们应该不难想像,总是追随Slytherin的信念,崇尚实力的Black家族继承人,纯血的Sirius Black,却进了总是提倡自由平等的Gryffindor,这对一直有著强大实力又崇尚纯血的Black是多响亮的一巴掌,当时在巫师贵族圈里又是造成多大的骚动。』
我没有在意三人的惊讶,仍然趴在Snuffles身上,我的视线却投向了一边的窗外,看著飘有浮云的天空悠悠继续说,『可是,就算Black家族再怎么震惊反对,学院一旦确定了就不可能更改,於是Sirius Black给剥夺了家族继承权,Black家的新继承人变成了他弟弟Regulus Black,一个没有Sirius Black出色、却也相当聪明而且后来也确实对家族十分忠心的巫师。』
『被剥夺了家族继承人身分的Sirius Black等於就此被家族除名,整个家族几乎没人收留他,只除了他一个在国外游历的叔父--当然后来他那个叔父也跟著被踢出家族。不过在他那个叔父在知道这件事情收养他以前,Sirius Black一直是寄宿在Potter家的--对,就是我家。Sirius Black不只是我爸的同学,还是他最好的朋友之一。』
三个人的呼吸一滞。
『你--你确定?!』Hermione的声音有些虚弱,我知道她和Ron以及Neville,已经联想到Sirius入狱的原因,『可是你怎么知道--』
『不是只有你们溜去奖杯室和学生资料室查消息过。从我知道我爸妈都曾经在Hogwarts念书,我进了学校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调查他们的过去--当然,我大部分的调查重点还是摆在Voldemort以及他那些党羽上。』
我离开了Snuffles的背上坐了起来,看向已经讶异到彻底无语的三人。
『James Potter,Sirius Black,Remus Lupin,Peter Pettigrew。他们四个在学校的时候是最要好的朋友。不管是课业还是社团活动,他们四个一直是Gryffindor、甚至是Hogwarts最风云的人物。除了我从资料室查到的、加上我这两年从Hagrid那里旁敲出来的一些琐碎小事,我大概可以推断出他们四个的友谊,绝对是那种一起学习也一起闯祸的死党--就跟我们一样。』
『可是,如果他们真的是那么好的朋友,Sirius Black又是那么讨厌自己的家族,』Neville皱著眉,小声的问,『他后来又怎么会去投靠「那个人」,甚至杀了十三个麻瓜和Peter Pettigrew?』
『这也是我想知道,而且也一直在思索的问题。』
我起身走向窗户推开,夏日傍晚的微风仍带了些热度,随著街上的人潮声音一起飘了进来。我靠著窗台,视线落到外面坐在人行道的公共板凳上一位正在看报纸的路人。
『从我找得到的所有旧报纸和消息里,每个人都认为他Sirius Black疯了。他辜负了Dumbledore教授的信任,他背叛了他的朋友,是Voldemort的奸细--因为无法接受黑魔王溃败的事实,所以他杀了自己的好朋友,也炸掉一整条街杀了十三个麻瓜--但是,这真的就是事实吗?如果他真的疯了,真的是因为Voldemort失败而愤怒--那么那天晚上,他为什么没有杀我,而是把我交给Hagrid呢?』
『什么?!』
惊得跳起来的不只Ron他们三个,Snuffles也猛然直起了半身,扭头看著我--幸好Ron他们现在的注意都放在我身上。
『把、把你交给Hagrid?!』Ron有些结巴,『你是说--是那天晚上--』
『对。』我继续看著窗外,心里叹息更深。Fudge真的是很大手笔哪,不只Diagon Alley,居然连麻瓜街道也有监视我的人,『你们不是早知道,我一直都有我家出事那天晚上的记忆吗?既然我还记得杀了我爸妈的人是什么鬼样子,我当然也记得是谁把我抱离废墟,是谁把我送去Dursley家……只是这个部分的记忆有点模糊,因为那时候我感觉太累,后来睡著了。』
房间里安静了一阵子。
『Harry,』Hermione轻轻的问,『你确定,你没记错?』
『我相信自己的记忆,Hermione。从我知道自己是个巫师开始,我知道自己每晚都会梦到的那片绿光并不是我的幻想,而是真实。』
我回过头,看著他们三个苍白的脸。
『我记得,那时候Hagrid才刚把我从坏掉的房子里挖出来没多久,Sirius Black就出现了,甚至还向Hagrid说要照顾我,要求要带我走。只是Hagrid当初坚持要先把我交给Dumbledore教授,所以他才给了Hagrid他的飞天摩托车,然后自己一个人离开--你们说,如果他真的是Voldemort的手下,真的因为Voldemort失败了而愤怒疯狂,那么他那时候为什么没有动手杀我?既然他有著炸毁一条街杀掉十三个麻瓜和一个巫师的实力和魄力,那么他为什么不直接动手杀了当时连魔杖都没有的Hagrid和只是婴儿的我,甚至还把摩托车给了Hagrid让我们能快点离开?』
『也许,』Neville怯怯的说,『他不忍心向小孩下手?』
『然后在隔了几个小时后,马上就一口气杀了十四个人,接著毫不反抗地让Auror逮捕他?』Hermione下意识反问,揉著额角跌坐了回去,『我的天……Harry,你知道要是你查的那些,还有你的记忆真的没出错的话,这当中真的很可能有大问题?』
『能有什么大问题?』Ron皱著眉,『事实上他就是为了杀人炸了一整条街,魔法部在逮捕他的时候也确认过他的魔杖,那是他放的黑魔法,所有人都知道。』
『没错,这点的官方检查纪录在当初是公开的,所以没什么好质疑。』我双手环胸淡淡的说,『可是除了当初不杀我这个疑点外,为什么Sirius Black反而会立刻跑去和Peter Pettigrew起冲突、甚至杀了他?又为什么Sirius Black在杀了人以后不逃,反而乖乖束手就擒?』
『还有,既然他当初没有对Harry出手,为什么又在十多年后今天才逃离Azkaban,来刺杀Harry?』Hermione也提出了她认为不合理的疑点,『要知道我们的巫师监狱全是让Dementor在看守,所有巫师在那里只会越待越虚弱,神智也会越来越涣散--』
『等一下,等一下--』Ron抬起手打断,『你知道你们现在是在说什么吗?这听起来简直就像是在替Sirius Black辩护!你们两个是在想什么?!尤其是你,Harry,那可是要来杀你的疯子--』
『是魔法部以为要来杀我的疯子。』我耸肩的纠正。
『Harry!』
『好,好,他是个疯子--如果你坚持要这么说,也可以,反正在我看来天才和疯子向来没什么区别。』我摊手说,『但是你别忘了,Ron,我们现在讨论的这个疯子,是有史以来第一个用自己的力量从几百个Dementor看守下逃出来的巫师--听清楚,是「几百个Dementor」。从小生活在巫师世界,你应该比我和Hermione还清楚,那种连生物都称不上的半死灵妖怪有多可怕。至少光从书上得到的介绍,换做是我去面对那种东西我可是一点把握都没有,但是Sirius Black却做到了。待在那种地方,他不仅在这十多年当中始终保持著足够清醒的意识,甚至还有能力躲过对生灵最敏感的Dementor守卫以及追踪--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代表著他想杀你的执念深过一切!』
Ron脱口说,现在的他已经毫不掩饰心中的气急。
『没错,你说的对,我当然很清楚Dementor是什么东西!那是能把一个人所有希望和快乐全部吞噬的可怕怪物!爸他曾经为了审问一个犯人而去过Azkaban,结果他在里面待不到三个小时就被同事抬回家--我亲眼看过他那时候的状况有多糟,也清楚他对Azkaban和那些妖怪狱卒的印象又有多差,所以我才更知道能从那里逃出来的Sirius Black有多可怕!他可不像Snape那个油腻老蝙蝠一样只会给人扣分关禁闭,而是货真价实的一个杀人疯子!你--』
『可是,我们以前也误会,Snape教授想杀掉Harry……』
有些虚弱迟疑的解释飘来,不只插入了我和Ron已经隐有势头的争辩中,更让我们两个不约而同回头看向开口的Neville。
『难道,不是这样吗?我的意思是--』Neville被我挑眉以及Ron有些凶恶的眼神吓得顿了下,但是还算镇定的继续,『我们一年级的时候,只有Harry怀疑Quirrell才是「那个人」的手下。去年二年级的时候,也只有Harry从头到尾都在防备Lockhart,连Lockhart的课都不去上,事实也证明他后来差点用记忆咒伤害到你和Fred--我是说,比起我们大部分的人,Harry他看到的人事物,往往都还要更接近真实和真相……不对吗?』
Neville最后的声音是不大肯定的含在嘴里,因为Ron 的脸色的确臭得有些吓人;Hermione伸手拍了拍Neville的手臂安慰他坐下,这才转头看向Ron。
『我也同意Neville说的,Ron。事实上,Harry他在面对事情以及看人这方面,确实比你我都要来的强。像去年,我也确实觉得Lockhart人还不错,可结果他竟然是个只会用记忆咒去篡夺别人功绩的浑蛋骗子。还有Snape教授,他的刻薄和无理刁难让我们所有人都讨厌他,我们一年级的时候还以为他想抢魔法石杀Harry呢!可结果呢?所有人都看得出来Snape教授是真的打心底讨厌我们Gryffindor,对Harry更是严格得要命,但是每次要是Harry真的出事的时候,所有老师里最担心Harry也最先行动的同样是他,甚至还因为Harry在魔药方面的超高天赋收了Harry做学徒--』
框当!
杯子打碎的声音打断了Hermione,我们转过头去,刚好看到黑色大狗跌下床。
『Snuffles!』我连忙走过去,顺手召出藤蔓把茶杯碎片清掉,自己则是在Snuffles身边蹲下,『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灰金色的兽瞳中混著震惊和慌乱一闪而逝,它轻呜了声,大头靠到我的肩上。
『反正,我是认为Harry提出来的问题是有些道理。当然,就目前的状况来说,这些疑点也不能代表太多。』Hermione一边看著我干脆的抱著Snuffles在床边席地坐下,一边继续说,『毕竟我们知道得太少了,这些事情又隔了十几年,要想把疑点厘清,大概也只有找到Sirius Black本人吧--不过那也得Auror抓得到他才行。』
『不,如果是被Auror抓到,他就死定了。』
我环著Snuffles脖子,轻轻的说,『当初他们抓到Sirius Black的时候,完全不给他审判辩解的机会,就直接把他丢进了Azkaban。而现在他又逃狱,我敢说以魔法部这种阵仗,一旦抓到Sirius Black,他们肯定直接给他「Dementor Kiss」,同样也是一点辩解机会都不给。那样的话,那些不合理的疑点就真的石沉大海了。』
『你是说当初他是没有审判就直接入狱!?』Hermione瞪大了眼睛,『怎么会?!就是罪行再重大,一旦被逮捕了也应该开堂审查,不管麻瓜或巫师的法律都应该如此--』
『你说的是我们这种和平年代。我爸说当初「那个人」势力正大的时候,魔法部的官员们光是处理攻击事件都快弄疯了,哪还有时间开什么审判会议。那个时候的Auror们甚至还有权直接击毙黑巫师而不用受到任何刑责呢!』
Ron扒了下头发,有些无奈的坐了回去,『好吧,反正你这家伙一天到晚往危险里面钻也不是一两次了,就算你真的决定自己追捕Black也不是太意外的事--所以你的意思是想怎么办?就算我们分析出来当年的事情恨可能有问题,但是这些都还只是我们自己猜测,根本代表不了什么。就算要证实,时间隔了这么久也都几乎没线索,难道你真的要去抓Black然后逼供?』
『怎么可能!就算我想那么做,现在外面是我走到哪哪就有Auror跟著,而我敢说就算回Hogwarts,Fudge一定也会派人来看守学校。现在可以说全世界的人都让魔法部弄得知道Sirius Black要杀我,就我这种被严密监视保护的状况,先不说要有私下调查很困难,就是有什么行动之前也很难甩掉这些跟监的。所以去找Sirius Black根本就不切实际,而且还很可能让魔法部的人先我一步抓到他。』
『所以说,』Neville问,『我们还是要先重查十几年前的报章杂志和魔法部公告里有没有新线索了?』
『也只能先这么办,要不然暂时也没其他方法,我们三个更不可能代替Harry去设计抓人。先不说魔法部似乎也因为我们和Harry比较熟,所以也一并纳入保护跟监,重点是我们根本还没Harry那么好的头脑和身手水平,已经能碰上黑巫师还有办法保证自己全身而退--别忘了有关Sirius Black那些疑点还只是我们自己的推论,说不定他真的只是个反覆无常的疯子呢!如果真是那样,能够从Azkaban逃出来的他对我们来说就极度危险,那我们三个加上Harry一起对上他,就算好运没死也肯定重伤。』Hermione轻叹,『对了,Harry,刚刚你不是说,你父亲有三个好朋友吗?那么,那位Remus Lupin说不定知道些什么事情,可以给我们解开些疑问或提供线索也说不定。你有没试著联系过他?』
说到这我就忍不住叹气。
『从我进了学校知道有Remus Lupin这个人以后,我就一直试图找他的下落,但是一直找不到。』不得不说我这位狼人叔叔真的很会流浪,这些年来我的精神力足够让植物们帮我打探到的,也只能确定他不在英国境内,『不过我想,说不定最近会有他的消息吧。毕竟Sirius Black越狱的事情闹得这么轰动,如果Remus Lupin和我父亲以前真的很要好,那么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不可能没有动静。』
『是啊,说不定还会亲自去追捕Sirius Black呢。』Ron摇摇头,起身,『先不说这些,我可是已经饿了。要我顺便从楼下带点吃的上来吗?』
『还是一起下去吃好了,反正离晚餐时间也剩没多久。』我也放开Snuffles站了起来,示意它跟上。
『你还真喜欢Snuffles。』
出了房间下楼用餐去,Hermione看著我和Snuffles的互动,也发现我给Snuffles藏在颈毛下的项圈,『居然还做了个跟我们身上差不多的饰品项圈给它?你还真是越来越奢侈了。你该不会连Hedwig也给了它一个吧?』
『这个只是颗有些灵气的黑水晶,最多就调养身体的气场能量而已,没你想的那么贵重,和你们身上的那几个护身饰品完全没有可比性。』我笑笑的一语带过,没说的是自己早用精神力在水晶里面刻了个能够感应生命力多寡的隐古阵法,配合我用植物编织出来的藤链,这个项圈只要感受到佩带者的生命能量有熄灭威胁,就会立刻发动消影现形到我设定的安全地点,『不过你还真说对了,Hedwig身上也有一个。』
『你早晚宠坏它们。』Hermione轻声说,声音很快就因为我们到了楼下的酒吧店里而给里面的吵杂淹没;我也乐得装做没听到。
Snuffles和Hedwig一个是我教父化身一个是我朋友,能力所及中给予保护在我看来是天经地义--而且要我说的话,真正对自己宠物偏爱到不行的,还不晓得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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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小塔这迷糊性~昨天加班回家直接挂睡都忘了同人志可以开始预购XD
这次能够推出同人志~最大的功臣绝对是PRE!(<繁星/冥界>作者)小塔除了整理已经写好的文还有向维维(<百年>作者)坳了张橘子树妖本尊图外啥都没做(欧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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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肥皂I&II>全是第一年的故事,如果这回圣诞首卖成功,后续第二年第三年也会推出的比较快~当然还有番外部分(不只教授而已~小塔会写其它人的~笑~)
当然~也请各位亲们多多支持我们【曼德拉草田】的其它作者喔!!大家的支持就是我们这群妖孽创作的动力哟XD←被草田作者群联合PIA飞!
火车上,新教授
对於这世界命运的轨迹,让我这只蝴蝶翅膀扇呀扇的在偏离了后又绕回来也不是第一次;所以我们四个碰面后的第二天早上,明明在猫头鹰商场已经挑了只和Hedwig一样的雪枭Elrond,Hermione最后还是在巫师宠物店买下了扁脸猫Crookshanks这件事情并没有太大的感慨。
再说,还有个Ron在旁边闹著呢,我就算想感慨也都给他们吵没了。
『你把那只猫买回来就算了,可学校只允许学生带一只宠物,为什么你非选它而不是猫头鹰?』Ron咬牙切齿瞪著那只舒服趴在主人膝盖上、打著呼噜声诏告世人它现在很舒服的扁脸大猫,『你到底知不知道它刚刚在宠物店差点杀了Scabbers?!而你居然还要把它带去学校!!』
对,Scabbers--那只在学校寝室的Ron床上窝了整整两年也害我每晚忍杀意忍到差点内伤的伪耗子,从跟著Ron去了趟埃及回来后就彻底病了。本来圆得像颗球变得瘦得皮包骨不说,还开始掉毛的精神不振。
所以在来到Diagon Alley后,Ron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带著它到巫师宠物店去看病。而由於Scabbers的生病症状实在很奇怪也挺严重,那个女店长说最好留一个晚上让她好好观察下状况,隔天再来带回去。
在知道了为什么Ron和Neville一起跟Hermione来找我的时候没带著Scabbers的原因后,我不禁暗叹自己的失策--小心地算记那么多步骤,我却忘了那只耗子虽然真身是个巫师,但是维持著老鼠型态那么多年,它早就和真正的老鼠们有著特殊的友谊!我带著Snuffles在Leaky Cauldron住了半个礼拜不算是秘密,我可以防住有人认出Snuffles是Animagus,却隐瞒不了本来就知道Snuffles真实身份的Scabbers。被居住在Diagon Alley的老鼠们通风报信后,本来就因为听说Sirius Black逃狱而忧心忡忡的它自然更是吓得半死!为了不撞见教父,它当然只能先装病避掉这危险的久违碰面机会。
至於Scabbers为何不干脆逃跑?当然是因为没那能耐。
自从我的精神力和植物控制天赋越来越强,我很早以前就在不经意的时候,让那只耗子吃下过被我加了料的糖果--那种料是无毒无害、却包含了我微弱精神力的寄生孢子。只要那孢子在它的身体里,除非它有本事跑到完全没有植物存在的地方,不然被我掌握行踪、甚至藉以发出讯息让附近的植物偷偷给它下绊子都是简简单单的事情--所以在它开始有意溜走的时候,附近总会那么碰巧得有东西「砸」到它的逃跑路线上困住,让它被发现然后回到身为Ron宠物该待的地方。
不过,Scabbers在到了Diagon Alley后的逃跑企图,从Snuffles当晚被Cthugha带回雪屋后,便暂时缓和下来--才送Cthugha和Snuffles他们两个到Leaky Cauldron侧门暗巷搭骑士公车离去,刚回到房间就听到植物们传来帮我监视Scabbers动静的这个消息,我腹诽那只死耗子的警觉心之余也暗自心惊--没想到老鼠们之间的讯息交流方式和速度竟然和植物们差距没多少;看来以后对於动物昆虫之类存在的对待,我在计划行动的时候都必须更加小心应对才行。
『别傻了,Ron。Elrond可以往返我家帮我送信,平时更能住在Cthugha那间离学校不远的雪屋里,可Crookshanks并不能时常往返那么长的距离,当然是得跟著我住。』Hermione一边摸著Crookshanks的背一边看著《基础空间魔法的二十四种规则运用》,她漫不经心的说,『再说了,Hogwarts又不会只有我一个学生会带猫。之前两年你的Scabbers也都一直很安全,没给任何一只猫吞掉不是吗?Crookshanks很聪明,它只是在逗Scabbers玩而已。』
『把Scabbers除了尾巴外的部分都吞进嘴里了,这也叫逗它玩?!』Ron无法接受的瞪著她,『我把Scabbers从那只猫嘴里挖出来的时候,它不只浑身口水还已经完全吓晕了!!』
『喔,好吧,我知道Crookshanks是热情了一点,但是它完全没恶意的,这只是个小意外。』Hermione搔了下Crookshanks的下巴,『没错吧,漂亮的小宝贝?』
Crookshanks抬高了脖子让自家主人能搔得更顺手,眯著眼睛的它舒服得喵了声,呼噜得更响了。
一人一猫悠哉又和乐的样子,全然没把旁边正抱著刚洗干净却依旧昏迷中的Scabbers、以及其差点气歪鼻子的主人所有抗议听进耳里--这,才是真正偏爱自家宠物的榜样哪!
吃完了午餐,我和Neville忍笑的咬著冰棒坐在酒吧角落桌子下巫师棋,当作没听到身边这对冤家的争执--毕竟我们都已经学会在Hermione和Ron吵嘴的时候尽量置身事外,免得无辜扫到台风尾;更何况,扯到自家宠物的时候,大部分人通常都没什么理智可言--这个论点在一年级Hagrid偷养了那条龙的当时,我和Neville可是有著切身之感,而如今也不过是再次验证而已。
Weasley一家子和Longbottom奶奶在我和Neville正於棋盘上互掐得七零八落的关键时候珊珊来迟,不过好在也赶上了在Hermione和Ron越斗嘴越上火的爆发前出现,暂时移转掉他俩的注意力。於是在Weasley先生忙著先办住宿的手续和分配其他人房间时,我们四个也给Longbottom奶奶和Weasley太太抓了过去聊天--当然大部分话题是绕在我身上,两位夫人在一番嘘寒问暖和了解我这几天在Leaky Cauldron的生活后,这才暂时放过的让我们去找双胞胎和Ginny打招呼,顺便结伙的上Diagon Alley去采买一部分学期用品。
接下来直到开学前的日子,我们这些个未成年小巫师聚在一起无非就是逛街和聊天;好在Snape交代给我的读书心得已经完成,就剩复合魔药论文还有最后一小段,所以只花了两个晚上的时间就完全搞定,终於可以放心的和大家一起玩。不过就是在第一天的晚餐后,我告诉双胞胎要花点时间写报告,所以当晚不能和他们聊天太久,大家听说后对於我在离开学没剩几天居然还有作业剩下,都是一付很不可思议的表情;然后双胞胎居然夸张到跑来抱著我,感动的说我终於懂得身为学生就是要把作业留到最后时刻再处理的真正美好--结果无疑是下一秒就给Weasley夫人揪著耳朵拉到一旁进行再教育;后来听我解释我要写的并不是作业而是Snape教授给的处罚报告,除了Hermione还算正常外、其他几个同处在忍受Snape式麻辣教育阶段的人,没有一个不是脸露纠结的……
真是,不都早知道我是Snape教授的学徒了?学徒闯了祸做老师的给出惩处是天经地义,再说在时限里看书写报告这种处罚对我来说除了累了点外根本不痛不痒还能增加学识。我都没意见了他们几个是还在不平什么哪?
『怎么叹气了?』
坐在前往火车站的Weasley家汽车上,听到我看著窗外的小小轻吁,身边的Ron小声问。我回过头来朝他微笑的摇了摇头。
『没事,我只是突然感觉暑假过真快,竟然一下子就要开学了。』我淡然说,『不过,没想到魔法部的人那么好心呢。居然愿意那么慷慨的借车给我们、还热心帮忙开车送我们去车站。』
虽然看不到前方驾驶座上负责开车的Weasley先生表情,不过看到就坐在驾驶副座的Weasley太太飞快瞥了自己丈夫一眼,心知肚明的我也没再多说什么;倒是同坐在后座的双胞胎也若有所思地交换眼神。
『对啊,真是幸好有人帮忙,不然我们这么多人还那么多行李,能不能塞进这车子还真是问题。』Fred认同的开口,『爸,那个来帮忙的巫师是你同事吗?』
『呃、对,不过不是同部门的。』Weasley先生的语气稍嫌轻快,『我的部门在安排进行突击检查的时候,偶尔会和Kingsley一起合作。他的确是个热心的好家伙……』
『喔?可我们怎么没见过你约这位Kingsley大叔来家里吃饭?』George问,『老爸你不是一向都很好客?』
『Arthur当然请他来家里吃过饭,不过那时你们都在学校,所以才没见过。』Weasley太太接话,『对了。我说你们两个,没成为Prefect也就算了,记得今年去了学校给我安分点知道吗?禁忌森林可不是家里的后花园,能让你们悠哉乱逛的!要是再让我知道你们给我溜进去、甚至连Ginny和Ron也带去的让Harry四处找你们--』
『不会了啦!妈,去年那是意外!你已经念了我们一个暑假--』
我们这一车是Weasley家温暖的唠叨;而透过精神力的心灵传讯,在恶人掌的帮忙下,我也接收到后面车里的Neville无奈可怜兮兮。因为Longbottom奶奶也正在发挥她的碎碎念功力,教训著自己又把火车票弄丢的孙子--这两年来虽然在我、Ron和Hermione的潜移默化和有意无意帮助下,无论是课业成绩或能力应对都不比任何人差,这也让他和刚与我们认识时的爱哭和怯怯相比,要来得更有自信也更加坚强;不过就算这样,他丢三落四的毛病还是没多大改进,一天到晚遗失物品仍然是家常便饭。Ron更是曾经说过要想哪天没看Neville忙乱四处找东西,大概就跟我一整天不吃糖果的机率一样低--当然某人事后因为祸从口出而被我俩卷掉所有饭后甜点、整整一星期碰不到任何点心甜食的哀怨暂且不表,不过结论就是有些人的迷糊健忘确实是与生俱来,那绝不是单凭努力就能简单改变的。
人多东西也多,我们一票人到了送往迎来的热闹喧嚣车站,即使穿得再平凡普通,我们行李上挂著的鸟笼猫篮还是难免引来不少侧目(猫咪还好,但养著猫头鹰还提著四处走的人可不多见;再说不是我自夸,我家Hedwig在每天吃我特别调配的药丸调理下,一身雪白不沾尘的样子本来就很空灵,而它乖巧安静带在鸟笼里、眼珠却是活灵活现四处打良的可爱样子更是可爱到不行)。所以在这种情况下,要想不惊动麻瓜人士进入九又四分之三月台还真不是件易事--不过还好,这点小问题对Weasley先生和Weasley太太还不算麻烦,在他们两位的指点和掩护下,我们几个孩子都顺利避开了麻瓜的耳目,通过了路障进入了月台。
『爸找你说了什么?』
准备上火车前,Weasley先生要Ron帮忙把我的行李先拿上火车,趁著其他同伴都还在搬行李或是给两位夫人拉著做最后叮咛,便带我到无人的柱子旁说了些事情。直到时间快到的时候Weasley先生才放我上火车,而我和Longbottom奶奶以及Weasley太太拥别后刚踏上阶梯,就碰到了在车厢走廊上等我的Ron三人。
『这里人多,不是说话的好地方。』我轻轻说,和Neville一起隔著火车门玻璃对外面的长辈们挥手道别,『回包厢再说。』
『也对,』Hermione和Ron也一起挥手,不过她的脸上却透著奇异的微薰光彩,『回包厢去--而且那里还有个小惊喜呢!』
小惊喜?我挑眉看了下Ron和Neville,结果他们什么也没说。在火车开动滑出月台,他们推著我,一起到列车的最尾一个包厢--也是我前两年坐火车上Hogwarts时待的老位置。
『其他包厢都满了,所以我们才找来这。』Hermione一边说,一边拉开包厢门,『结果没想到,里面竟然也有人坐。』
听到Hermione这么说,虽然已经有底,但是在看到那个削瘦又苍白、盖著补丁斗篷靠在车窗台上熟睡的男子,我还是忍不住心里泛开了浅浅喜悦。
『是我们的新教授吧。』我轻轻走进包厢,小声的说,『Lockhart因为记忆咒的反弹把自己整成了白痴住院去,黑魔法防御术教授的位置空了出来--他应该就是校长帮我们找的新教授了。』
『Hermione也是这么说。』Neville也跟我一样小声说,在进了包厢后挑了男子对面的位置坐下,『因为除了学生和随车的工作人员,也只有学校相关的教职员能上这个火车了--不过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有老师会和学生一起搭火车的,基本上学校的老师通常都有自己的交通工具或方式前往Hogwarts的说。』
『大概是因为搭火车比较省力也比较省钱吧。』
我直言不讳的说。虽然Ron他们几个都听得出我只是陈述事实没有任何影射,不过在看见男子的打扮再听到我这么直白的话,跟著我一起在位置落坐的Ron和Hermione动作都微微一顿,Neville嘴角更是抖了下--不过相对来说,他们也知道我现在的心情要不是极坏就是极好,因为我大部分也只有这种时候才会开始在说话的时候用上一些不经大脑的欠抽用词。
不过我可没理会他们的表情。魔杖从右袖滑出,我轻轻念了几句晦涩的咒文,轻柔的蓝光从我魔杖尖顶朝外泛开了下旋即消失。接著我对上对座三人的疑问视线。
『只是放低了我们谈话时发出的音量,不是隔音咒。』我收起魔杖,『他看起来挺累的。而我们等下聊天的时候,说不定会不小心吵醒他。』
Hermione眨眨眼,『我还以为你会巴不得赶快和他谈话。』
『那也要看情况,又不是非常急的事情。』我微笑说,但是转头看向身边依旧熟睡中的男子,我的脸色又沉静下来,『不只气色,他的身体似乎还有很多问题……』
『你已经知道他是谁了?』听到Hermione和我的一问一答,Neville脱口问。
『Remus·J·Lupin,几个字就刻在他的行李箱上面呢。』我朝放著我们行李的角落丢过去一眼,唯一一只我没看过的黑色老旧大皮箱正和我们的行李摆一起,『看来Dumbledore教授很信任Lupin先生,要不然也不会在这种时期,请他来当我们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
『你的眼睛还真尖,』Ron瞥了下嘴,『连说法都和Hermione一模一样。』
我和Hermione相视一笑,她旋即问,『所以,Weasley先生找你,是为了跟你说Sirius Black的事情?』
我点点头,看了下他们三个的神色,『你们已经知道了?』
『昨晚Ron和Percy又吵架了,他气得不想和Percy睡一间,所以来找我。』Neville嘴角扬起一抹古怪的笑意,『好像是Ron不小心打翻了茶杯,结果泼到Percy的皮夹,弄湿了皮夹里Clearwater学姊的照片,所以很生气的骂人呢。』
『本来就是他太夸张,又不全是我的错!既然那照片那么重要,他就该跟皮夹一起收好而不是乱丢在茶柜上。更何况我又不是没道歉,他还一直骂。』Ron提起这事脸就拉了下来,『不说他了。反正就是昨晚我去找Neville的时候,不小心听到爸妈在楼下和Kingsley讨论要不要把Sirius Black追杀你的事情跟你说。因为那时候楼下都没什么人,我也不想被爸妈发现,所以只能在楼梯间听到一些,不是很多。』
『原来是这样。』我放松身体的靠进软软椅背,『那么说来,他们昨晚八成还吵了一架吧?』
『差不多。妈和Kingsley都不赞成让你知道,可是爸认为你太聪明了,如果不和你说清楚,你肯定会自己查,然后又找上麻烦的一头栽进危险里。』
看著另外两个居然还跟著Ron的话点头,我不禁无语了阵。我也不过是连著两年和黑魔王以及他的手下对上了两次,至於直接把我归类为冲动莽撞纯靠运气的天然小鬼吗?我承认自己有时候火上心头的时候是热血冲脑了点,可大部分的时候我还是很冷静的。
『我才没找麻烦的兴趣,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每次都是麻烦自己找上我。』我闷闷的瞥了个嘴,自从接受了在这个世界活下去的现实,对於所谓的「主角命」我也已经彻底认份,可是听到自己被说成那样我还是忍不住辩驳,『我也讨厌麻烦,可是麻烦找上来的时候逃跑又解决不了问题。就像这一回的事情好了,Sirius Black越狱要来杀我的话也都是魔法部的人在说,搞得整暑假我都是在一堆Auror的监视下过日子,你们以为那很好玩吗?』
虽然理智上早在决定不缩头缩尾躲到假期结束、乖乖给人跟监到开学,但是心情上的不爽还是有的;当然我也不是在迁怒或什么,口气除了郁闷外也是平稳不算凶恶,不过他们三个还是能明白我的不高兴--其实换做谁都一样,不管是出於什么原因走到哪做什么都有人监视,生气是绝对必然的。
『喔,好啦,Harry,我们确实明白的,只是我们还是会担心。』Hermione略带安抚的说,『不管如何,至少大人们已经决定不再把事情瞒著我们了不是吗?之前大家可是连这一点都不说的。不过现在Weasley先生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我们,也是希望我们自己多小心吧?毕竟Auror可不能跟进学校里,要看守的话肯定是在城堡外围--』
『不,除了这一点,还有另一个原因。』我打插的说,『Weasley先生刚刚在月台的时候,要我向他保证,不管我在学校听说了什么事情,都不能主动去查找Sirius Black的下落。』
三个人闻言一呆。
『我爸真的这么说?』
我点头。看著他们三个因为我的话脸色变得有些沉重而且深思起来,我知道自己的提点已经起了作用。之前我们讨论的那些疑点当中,我一直没提过Sirius其实是我的教父,就是因为我「现在」还没查到这个消息--Hagrid的口风是不紧,但是晓得这些事儿的他却从来没跟我说过Sirius这人;先前跟Ron他们说的套出来那些,还是趁著Hagrid几次在小屋里偷喝酒喝醉了的时候问的--看来那忠厚的老实人也是和Ron同一型的,对於背叛者不仅特别厌恶还连提都不想提。
不过就算Hagrid不说,Sirius是我教父这消息早晚也会从学生堆或老师那里流出来的--毕竟老爸可是他们那年代风头最健的人物,他身边的三个朋友当然也都不是泛泛之辈。Sirius不只是老爸的朋友,还是老爸老妈婚礼上的伴郎、我的教父、甚至是家园的守密人,这些在老爸的同学、也就是我现在同学的父母以及老师之间压根就不是什么秘密,早晚都会有人跟自己的孩子提--起码Malfoy那边绝对会知道,说不定届时还会用这做藉口来怂恿我主动去找Sirius复仇呢。
『Harry,』Hermione因为深思而转变了多次的脸色,最后因为忧虑而显得苍白,『你有答应Weasley先生的,对吧?你真的不会为了一时冲动去找他的,对不对?』
我深深看了Hermione一眼。这女孩,思维的聪颖真的已经不下於我、甚至比我还细心了呢,『不,我没有答应他,Hermione。你知道我们之前讨论过我在怀疑的那些,Weasley先生为我的要求无疑更是佐证了我的猜测--既然如此,我更必须找出真相。』
『可是那太危险了!拜托,Harry,你明知道那都只是猜测!』Hermione的语气越来越急,『而且你仔细想想,Hagrid对Dumbledore教授是那么忠心,如果你的记忆没错,Hagrid一定对Dumbledore教授说过这些。既然这样,Dumbledore教授不可能也不怀疑的!可是教授他并没有帮Sirius Black--』
『是没有,还是不能?』有些讶异,更多却是暖暖的欣慰,我敛下心神淡淡的说,『Dumbledore教授确实威望很高,他的身分也的确能影响许多人--就像一面精神标竿的旗帜,大家会因为崇拜他的成就和实力而受影响,可很多事情他本人还是不能真正做主,魔法部才是实际上握有法决实权的人。尤其是当初那种事态,只要绝大部分的线索都将矛头指向了Sirius Black,那么在广大的舆论压力下,就算还有些疑点无法厘清也会被完全忽略,根本不可能改变事实--而且不可讳言,当初的状况就是比起Sirius Black的事情,收拾Voldemort溃败后的余党和重建巫师界秩序这些事情要来得更加重要。Dumbledore教授身为对抗Voldemort的主领导者,这些重担根本避无可避,又怎么有多余的心力去重查那些疑点。』
更何况,老狐狸从一开始就知道Voldemort还没死,那个破预言已经让Voldemort亲手标记了我,也就是说我已经成了真正灭掉黑魔王的希望--那么在黑魔王重新复出以前,老狐狸还得针对我部署和安排太多东西了。
当然,最后那些话我不能说;不过单凭之前的那些,也够让Hermione和其他两个人再次变脸的重新思考了。虽然以他们才十三岁年龄,引导他们去思索政治和舆论的黑暗面似乎是太早了点;但以他们的心理素质、还有将来要跟著我面对Voldemort以及黑巫师并与之周旋,这些都是他们绝对避不开的部分--尤其没意外的话,从明年开始,所谓的「舆论」和「政治」介入Hogwarts的状况只会越来越明显。十多年的休养生息,早已经魔法部高层那帮子脑袋里只有权势的家伙伤疤好了忘了痛!以为Voldemort确实不会再回来,自然也就不会再甘心让Dumbledore教授这个名声威望比他们高的人压在上头……政治和商场上都是一样的,只有利益没有朋友。当初魔法部坚持让Dementor负责看守Azkaban、今年应该也会让它们来守卫学校就是这么回事。
『那……』Neville弱弱的问,『Harry你……你早就怀疑Sirius Black当初被逮捕,也和你家出事有关了?』
虽说平常大部分的时候,我们当中动脑和理解速度最快的是Hermione,可那并不代表Ron和Neville就脑子不好使,正确来说他们在这方面和我有点像,只要有人能代劳就不会去多花耐心去思索;加上都已经是那么铁的死党了,他们当然我的脾气,也清楚我也只有在扯到亲朋好友事情的时候才会真正动怒而且几乎不计代价的行动--而我父母,更是我最明显也最大的痛穴。
『他是我爸最好的朋友。我家出事的时候,他也是除了Hagrid外最早到来的人。』我轻轻说,『而且,魔法部的人坚信他要来杀我,Weasley先生更要求我不管听说了什么都不要去找他--把这些状况联想在一起,你们说,我还能不怀疑他和我爸妈的死有关系吗?』
Ron嘴巴嚅了嚅却没有说话,Hermione和Neville也是一附欲言又止。我知道他们的意思,无非是想开口劝我又说不出来--我的底线他们比谁的清楚,一旦我下了决心要做的事,就是找来十头龙来也挡不了我的行动。
『好了,你们也别太担心。我之前就说了,我怀疑Sirius Black被抓的原因不单纯,而且他当年没杀我、现在却又说他逃狱是为了杀我而来的这点状况太过奇怪,所以在把事实真相挖出来以前,我不会真的莽莽撞撞自己去找他。』我语带安抚的平静说,『真正杀了我爸妈的人是Voldemort,我一直累积实力要对付的人也是他和他的党羽。对现在的我来说,Sirius Black和我爸妈的死有无关联确实重要,但是更重要的是确认他究竟是站在谁的一边--我是绝对不可能放过任何黑巫师的,尤其是那些真正追随Voldemort的黑巫师--只要时机成熟,我绝对会亲手送他们下地狱。』
淡淡杀气从我的话语和身上飘散出来,Hermione他们三个毫不怀疑我是认真的--虽然平时我总是嘻嘻哈哈、甚至让他们欺负玩闹到头上也总是逆来顺受的没怎么上心;可是我那些暗中努力默默的付出和准备,他们也都看在眼里,知道我纵容他们打打闹闹同时也是在放松自己--实际上我一直储备著力量、也做好了随时都会踏入黑暗。这条从我一出生就没得选择的路是一定得走下去,而Ron他们从一开始也许还没认知得很清楚,可陪著我直到现在,他们似乎也都没什么想退的心思了。
Ron有些躁意的扒了扒头发,深呼吸了一口气。
『好吧,反正都那么久了,我也差不多习惯这种提心吊胆的刺激日子。不过我还有个问题,你要老实回答我,Harry。』
他撇了下嘴说,认真的望著我,『对於Sirius Black,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到底是为什么,你会那么坚持的怀疑魔法部的判断,认定那个杀人疯子逃出Azkaban不是要来杀你?』
我看著另外两人也是挂著一样疑问的小脸,什么也没说的起身,走向放著我行李箱的角落。
『这本相簿,是Hagrid在我一年级学期末住院那次,送给我的慰问礼物。』
回到位子,我把那本里面全是纪录著爸妈年轻学生时代、婚礼的热闹、甚至是只有少数两张抱著刚出生的我合照的相簿,递给了Ron他们。
『那里面,全是我爸妈他们的照片。是Hagrid写信去给他知道的、所有认识我爸妈的人要来,收集来送给我的。』
我轻轻的说著,眼神也跟著落在被他们翻开相簿后,那一张张活动著的巫师相片上。
『我不知道,你们看著这些相片的时候有什么想法。但是我知道,这些相片里边,不管是我爸妈、还是他们身边的人,看起来都很开心,很快乐,而且也是真的很喜欢著他们……Sirius Black,Remus Lupin,Peter Pettigrew他们更是出现在这些相片里最多的……甚至是在他们的婚礼上,Sirius Black还是他们的伴郎,带著所有人一起玩闹……即使只是透过相片,我也能从他的眼睛看得出来,他是真心祝福他们,也是真心爱著我爸妈的人。』
『一个人的眼睛,总是可以透露出很多讯息。不管是邪恶也好,善良也好,就算所谓的大脑封闭术真的可以隐藏一个人再多的阴谋诡计,但是只有一种感情,是所有魔法都不可能掩饰得了的--那是守护,一种以爱为出发点,完全真心的守护--我看得出来。』
『我看得出,Petunia阿姨对我的守护--即使她完全没有意识到,她以为自己厌恶著我母亲,也厌恶著我,只是不得不碍於面子收留我。但是实际上她心底总有一个地方是爱著母亲也爱著我,要不然Dumbledore教授也不会把我交给她,母亲在我身上遗留的血缘保护魔法也不会完整强大到让所有Voldemort的余党都无法找到我阿姨家的位置、更别说是触碰到我的身体。』
『还有Snape教授也是--他痛恨著我父亲,对於我父亲的深深厌恶甚至让我时常在怀疑,就算我爸当初没有为了保护我妈和我而死,说不定后来也会有一天死在Snape教授的手上。所以从一开始Snape教授才会那么讨厌和爸爸长得一模一样的我--但是不管怎么说,Snape教授还是选择了保护我,因为他心里一直有个最重要的人,那个让Snape教授就算舍弃所有也要守护的人,希望我能活下去。所以Snape教授才会放下对我的厌恶,接受我的存在,把他知道能够增加自保能力的知识教给我。』
『所以,你们应该能明白,我会那么坚持著怀疑魔法部的判断。』
我看著Ron他们,坚定的说。
『我不相信,有著那样真实的守护之心,总是用著那样温暖眼神看著我爸妈的人,会是和我爸妈死亡有关的杀人凶手。我不相信,在那个晚上不带我走,甚至还抱了我一下才转身离开的男人,会在十多年后才决定越狱跑来杀我--这就是为什么就算所有证据线索都指向Sirius Black是个叛徒,我越是无法不怀疑另有真相的真正原因!都已经隔了十多年,我母亲留给我身上这层针对Voldemort和他手下的守护诅咒就连Quirrell都因为触碰了我而化为灰烬,那么当初那个曾经抱过我的Sirius Black,如果他真的因为Voldemort的溃败而发了狂,为什么他当初可以碰我却一点事都没有?』
Ron低著头,在他脚上的相本正翻到了爸妈婚礼上的那几页--其中的一张照片,是Sirius大笑著跑给满身蛋糕奶油的愤怒新郎官追杀、还不时回头对笑到必须给Remus扶著的新娘抛飞吻。
『……你相信他。』
『我相信有著和你们相同眼神的人,Ron。』我淡定说,『所以,我一定要查出真相。』
包厢里安静了一阵。
『那么,我想我们没有其他选择了不是吗?』
Hermione吁了口气,从相簿移开视线的抬起头时,脸上带著没有犹豫的微笑。
『回学校以后,找个时间我们再去一次学生资料室和旧报室,把你爸妈念书那段时间的学生纪录、和你家出事前后的资料都翻出来重查一次,说不定还会有线索。』她说,顺便对仍然靠著窗台熟睡的Remus轻轻点头,『还有Lupin教授,我想他应该会愿意和我们谈谈的。』
看著三张支持望著我的小脸,我回以暖暖浅笑。
我们的包厢门在这时响起一阵轻敲后滑开,推著装满糖果和食物推车的随车女巫来到我们包厢问著我们要不要买午餐;Hermione在试图叫醒Remus未果后也跟我和Ron他们到门口走道买吃的。只是就在我们买完午餐正要回包厢,一道速度宛如炮弹的矫捷黄色影子在我也有些愣住的情况下直接撞翻了Ron,还很兴奋的在他胸口跳呀跳--刚好就是那只伪耗子在Ron身上睡的位置。
结果自是可想而知--虽然Ron是立刻将那攻击他的黄色炮弹、也就是Crookshanks从身上抓下来,不过Scabbers也已经受惊的跳了出去直接跑得无影无踪。於是理所当然导致了Ron又再一次愤怒的和Hermione吵了起来,最后在Neville用也要去找Trevor的藉口拉著Ron先暂时离开去找那只伪耗子,这才让走道上其他包厢给他俩吵架声引出来的探头探脑都一一缩了回去。
『对不起,Hermione,』Ginny来到抱著爱猫一脸余怒未消的Hermione身边,小声道歉,『Crookshanks醒了以后就一直吵著要离开我们包厢,所以我和Luna才抱著它来找你。我没想到……』
『没关系,不是你的错,是Ron那家伙太大惊小怪了。』Hermione脸色还是有些难看,不过也没迁怒的习惯;再说她上车前把睡著的Crookshanks拜托给Ginny暂时照顾的时候,也说过要是Crookshanks醒了再通知她去把猫抱回来。她轻抚著现在又乖乖待在她怀里的Crookshanks,一边对Luna和Ginny发出邀请,『你们也还没用午餐吧?要不要一起吃?』
『就一起吧。』我微笑的对两位有些迟疑看向我的女孩说,顺便指挥著从袖口滑出来的藤蔓帮忙开包厢门;我现在手里可是捧满了包括离去的Ron他们在内整整四人份的食物呢,『不过,我们的包厢里面还有其他人在,希望你们别介意。』
『其他人?』Luna来到我身边帮我接过一些食物,跟著我一起进了包厢,『Remus Lupin先生?』
『嗯?』我有些好奇的挑眉看向她,『你认识?』
Luna轻轻摇头,『行李箱。』
我笑了笑。这丫头不愧是Ravenclaw的,细心度比之Hermione毫不逊色,『其实我们应该称呼教授。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我们的新魔法防御术老师。』
『新老师?』
最后一个进门的Ginny帮忙关上门,有些好奇的打量著仍靠在窗台上闭目的Remus,微微皱起眉,小声的嘀咕,『希望他比我们去年那位好一点。Merlin才知道,我们去年的黑魔法防御术除了知道洗发精也加进人鱼祝福过的珍珠贝粉能增加头色光则外,到底还学了什么东西。』
这下不只是我 ,就连抱著Crookshanks回到位置的Hermione,都忍不住息了怒的喷笑出声。
『喔,好啦,至少你们还是有学到些挺实用的美容方式不是吗?』她脸上有些薄晕,拉著Ginny坐到她身边,『放心吧,我们今年的黑魔法防御术老师肯定肚子里有些本事的,只是还不知道个性如何而已。』
Luna和我一起把食物都放到我和Remus中间的位子上,这才拿著我塞给她的枫糖馅饼到Ginny身边坐下。
『Hermione小姐的意思,好像已经认识Lupin教授?』
『那倒没有,不过Harry认识。』Hermione对我眨眼,『对吧?』
『只是知道而已,哪谈得上认识。』看到两女孩对我投来的询问视线,我一边解释一边给Hermione和Ginny递去大釜蛋糕,自己也拿起一个鲔鱼三明治开始拆包装,『Lupin教授是我爸以前的同学,不过我也是今天第一次才见到他。而且从我们上车的时候他一直在睡,都还没打过招呼呢。』
『原来是这样。既然是Harry先生父亲的朋友,想必也是很厉害了。』Luna清澈的大眼留在Remus身上,微微偏头,『那么,是不是应该请他醒来吃午餐呢?他看起来很需要吃点东西。』
『我刚刚就叫过了,可是叫不醒。不过我想应该没关系吧,如果他醒了想吃东西,最前面列车包厢那里应该还是能找到车掌先生或小姐买到的。』Hermione剥了些自己的蛋糕给膝盖上的Crookshanks,问起了一旁的Ginny,『Crookshanks刚刚没给你们弄出什么麻烦吧?』
是真的没醒吗……我有所思的瞥了眼仍然靠著窗台动也不动的Remus,安静的咬了口三明治。
也罢,十几年前被颠覆一次信任,好不容易才接受了事实却又听到我刚刚的话,再怎么说也是需要重新思考的时间,没反应是正常--不过不得不说这家伙假寐功夫还真好,呼吸缓而平稳,要不是刚刚我和Ron她们说话的时候感觉到他的气息微微晃了下,我还真以为他睡死了--Remus他该不会对假睡偷听别人说话这种事情很有经验吧?
我只是一边咬著三明治胡思乱想,一边听三个女孩凑在一起闲聊,却没加进她们的聊天之中。经过去年密室事件的洗礼,Ginny和Luna的个性明显除了活泼了些外,举手投足间的感觉也少了青涩,更加落落大方;尤其改变最多的就是Ginny了,虽然有的时候看著我的眼神还是不自觉会带些迷离,但是比起以前在我面前说没几句话就动不动脸红、甚至还会害羞到跑得不见影的情况,已经能够和我同处一室还正常说笑的她显得更加可爱了。
看来,时间果真是最能淡化迷恋情伤的药剂--从隔了个暑假Hermione和Ginny就有从女孩蜕变成少女气质的大转变,我实在很难不感慨不管在哪个年代,女性果然都是最早熟的神奇生物;尤其听到她们的话题居然更是莫名其妙转到了爱情魔药上,完全忘了还有我这么个大男生就坐在她们对座,直接谈论起学校里面到底哪个学长能力最好长得最帅个性最体贴绅士--我再次肯定我的感慨。
窗外的田园风景随著行车速度不断朝后飞掠,在我没察觉的时候,原本一直都很好的晴朗天气已经转变得灰朦,甚至带了点小雨。已经吃饱了的我喝著橙汁,除了偶尔搭个几句附意的语助词外没加入女孩间的话题外,我已经在考虑要不要出去找一直没回来的Ron和Neville--我刚买的糖果除了巧克力外都已经吃得差不多却还没解馋,实在有点想连他们的份也吃掉一些呢。他们两个到底是找宠物找到哪个包厢去了?到现在还不见影--
磕咚!
火车在一个明显的卡顿后开始减速。Hermione她们停下了谈话,困惑得彼此对望了一眼。
『怎么回事?』Ginny看了看窗外,『我们还没到学校,火车怎么要停下来了?』
把喝空了的果汁瓶随手扔到角落的垃圾袋,我的魔杖滑出了袖口。
『Harry先生?』注意到我变得冷凝的脸色,她有些不安地看著我的戒备动作。
『我去找Ron他们,顺便问问怎么回事。』我淡淡的说,起身,『你们待在这里别乱跑,小心点,我马上回来。』
『我和你一起--』Hermione话还没说完,我就给人拉住了手腕止住才跨出去的脚步。
我回过头,正好对上一双透著沧桑的清亮茶色眼睛。
『有大人在的时候,你应该多试著信任大人的能力。』温沉而柔和的嗓音,Remus稍微用了点劲,在我还有些讶异於不符合他削瘦身板有的力道时,把我拉回了座位,『坚强独立很好,但是偶尔依赖一下别人也不是什么坏事--这是你爸跟我说过的,现在我把这话送给你。』
老爸?!我愣了下,还没反应过来,包厢里的灯火已经随著火车停下也跟著全灭,陷入一片昏暗。
『Lupin教授--』我才开口,一只大手已经在我头上安抚了拍了拍,同时一道光芒也跟著出现。
『都安静待在座位上别动。』他举著有照明咒的魔杖,明明是苍白又灰败的脸色,却意外透出坚毅。他起身走向包厢门,『我去看看--』
Remus话还没说完,一股耸然阴冷气息很是突然的降临整个包厢。
我呼吸一滞,像是突然掉进冰桶里的僵硬感包覆了全身。魔杖再也握不住的滑落地板,撞在地面的声音似乎被无限放大,却又好像离我好远好远……
……眼前的阴暗和光芒、Hermione她们惊慌失措的小脸、所有呼唤和怒斥……扭曲在一起的如同漩涡……好冷……好痛……为什么……记忆的封印……
无力的从座位滑落,我彻底失去知觉。
往日之殇[VIP]
「……医者的慈手仁心是用在治疗上,对待敌人的时候要是不想死,就把那套给我收起来……」
……这……是什么……?
「……很痛苦?你就是哭死了陪葬她也不可活过来。真的不甘心,就变强吧,强到可以掌握这些技术能力,强到可以做我的继承人!记清楚她是怎么死的,记清楚妇人之仁的后果。不是你重视的人都像你一样能自保,就算有操纵局势和给予庇护的智能实力,斩草除根仍是必须……」
……是……记忆……谁的……?
「……对不起,小雪……我不能不照顾她……是我的错,我对不起你……」
「……不!不是这样的!是我不好,小雪你别走!求你,他是爱你的,是我不好,该走的应该是我──」
……那是……我?是我的……记忆?
「──是他!他来了!快带Harry走!走──」
「不!不要!James──」
「快走!我来拖住他──」
……这些……又是谁?也是我的吗?可是为什么……
「滚开!你这愚蠢的小妞──把他交出来!」
「不!求求你,求求你发发慈悲──他还只是个孩子──让我替代他──让我替代他──求求你──」
……不要……
「我说滚开!Avada──」
──不要──!!
璀璨的绿光后,是一片空旷的黑暗天空。
……明明,星星一直都在……
……可是为什么伸出手……什么都抓不到……
……什么都没有……我到底是谁……
『……Harry……』
※ ※ ※ ※ ※ ※ ※
『……Harry?』
我眨了眨眼睛,对焦后映入视线的是Pomfrey夫人担忧的脸庞。
『Harry,你听得到我说话吗?』感觉到一条手巾在我脸上擦拭,她轻问,『认得我吗?』
我试图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想还是让他先喝点这个,夫人。』一个不算陌生的温沉嗓音说,仍然迷迷糊糊的我隐约看见一只杯子被递给Pomfrey夫人,『热可可比不上黑巧克力有效,但是多少应该能让他先维持住体温。』
『希望吧,我以前见过那么多跟Dementor接触过的人里,都没有谁的状况比这这孩子糟。听你的意思,Dementor甚至才刚接近,他就已经受不了的失去意识,这是得有多糟的过去才──』Pomfrey夫人叹气摇头,『帮我扶他起来,Remus,我想他现在大概也只能喝下一点……』
甜中带苦的温热饮料,Pomfrey夫人小心喂食下滑入了我的食道。暖暖的气息很快从我的胃扩散开来,不只喉咙舒服了点,就连脑袋也跟著清醒三分。
『……谢谢……』
在小口喝掉了半杯热可可,Pomfrey夫人正准备要扶著我躺回去,我虚弱的说。声音嘶哑得几乎连我自己都认不出来。
『Harry?!』我的出声让Pomfrey夫人停下动作,声音带了些松口气的喜悦,『你清醒了!?』
……貌似,我刚刚就醒了吧?
虽然困惑,我还是轻轻点了下头──不过我随即被无力的昏旋感冲刷了下,不得不皱眉的闭上眼睛。
『先别乱动,你现在身体糟透了──Remus──』
我睁开眼睛,才下意识开口的想说什么,Pomfrey夫人已经把一块带著厚可可味道的黑巧克力塞进我嘴里。
『先吃掉巧克力再说话,这东西现在对你来说比体力补剂有用多了。』Pomfrey夫人一边把大片巧克力剥成小块往我嘴里塞,一边开始叨絮,『我真搞不懂理事会那些老疯子在想什么──还有校长大人也是──他们怎么可以允许那种可怕又危险的东西进来学校?学生还没到学校就先出了事──』
『我相信Dumbledore教授事先已经严重抗议过了,夫人。只是魔法部这次的态度非常强硬,毕竟大家还是希望能更有保障些……您应该明白,虽然 Hogwarts过去一直很安全,但是从前两年的纪录来看,学校里还是有不少可以让人有机可趁的死角。』Remus平静的提醒Pomfrey夫人,『还有,夫人,我想Harry应该已经可以自己进食了。也许您可以把剩下的巧克力给他,让他自己吃完?』
Pomfrey夫人看了下已经恢复了点血色、两颊却给硬塞的巧克力弄得鼓鼓如松鼠的我,抿了抿嘴,『喔,好吧──也好,我这去调制些驱寒和无梦药剂, Harry今晚绝对用得上──Remus,麻烦你帮我盯著他吃完那些巧克力。如果等等他的温度还是没回到正常的话,再从抽屉里拿些给他吃。』
在得到Remus 的允诺后,Pomfrey夫人把剩下的巧克力放在我脚上的被单,这才稍微放心的急促离开病房;而我在她转身离开的时候,朝Remus投去感激的一瞥--天知道我这位师祖奶奶怎么照顾昏迷和照顾清醒的人差别待遇那么大,刚刚差点没被她塞巧克力塞到噎死!
接收到我感激的目光,Remus轻笑著坐到了我病床的床缘;而我则是继续尽量努力的嚼嚼嚼,争取赶紧把嘴巴里的巧克力通通吞下--Pomfrey夫人说得没错,我现在的身体确实冷到不行,就连内力也是薄弱得可怜,只有赶紧多吃些巧克力才有办法驱逐阴寒并恢复我流失的生命力。
其实,那些Dementor其实并不是我从书上描述以为的那种半死灵生物,它们吞噬的也不单只有快乐和灵魂而已;事实上它们根本就是生灵和死灵的终结者,以虚无和怨念为原力吞掉一切属于正面的美好同时,只留下空虚和愤怒,直到将之同化成和它们一样的同类。
要我说的话,Dementor完全就不是生物,也不是死灵--根本就是除了同化和吞噬美好外没有其他欲望、已经彻底实体化的心魔魔首!!真是夭寿到无以附加喔--虽然我不是什么坚持除魔卫道的正义之士,但就算再低能也该知道这种东西是留不得的吧?!为什么不但没人消灭它们还有人自以为能够控制这种魔物,甚至拿它们来看守监狱!?怪不得那些关在Azkaban的人最后都是发疯而虚弱致死。因为人类躯体根本承受不了那么强大的负面怨念,最后当然只有死亡一途,重生为新的Dementor。
不过,为什么那些介绍到Dementor的书都没有写到这一点,反而全都把它归类为半死灵生物呢?害我错估了Dementor的影响力,以为准备好守护神咒就没事--结果就是我记忆深处还没完全根除的心魔受到Dementor吸引而暴动,冲破我用精神力自我催眠的那些回忆,害我的魂魄在前世今生的意识海中茫然迷失!要不是之前继承Gaea之子记忆的时候,已经有在时间洪流浮沉的类似经验、勉强还能坚持住本心元神,我转世重生的两世经历差点就让我因为这次Dementor的出现给弄得人格分裂!!
真是惨毙了--果然书中的东西也不能尽信,实践出真知,我这回算是亲身用小命体验了这个教训。Dementor这种心魔对西方巫师来说可能仅仅用守护神咒就能应付,但是对我这种体之武术、心之魔法和灵之精神三者兼修的修练者而言,心魔的影响力绝对不是1X3倍那么简单;再加上我之前两辈子的经历加成,我这回几乎可以说是又到鬼门关前晃了一圈!看来今年我仍然摆脱不了要学习抵抗Dementor的方法--当然不是学守护神咒,而是要学著适应心魔的侵扰,在那种状况下守住本心元神不昏厥同时还要有反击馀力才行。
只是这样一来我计划中的时间更加缩紧了--好在上学期末就计划好了和Hermione学一样的全部课程弄来个时光器,要不这会儿我还不著急郁闷死。
三方会晤?[VIP]
『在想什么?』
温温嗓音让我从飞远的恍惚中回神,我这才意识到自己不晓得什么时候已经吞完了嘴里的巧克力,已经不自觉地咬起剩下的巧克力片。看向带著单纯关心望著我的Remus,我放下手里的糖果,坦白的说。
『我在想,Dementor会对我影响那么大的原因。』我问,声音仍然哑哑的,但是比起刚刚已经清晰顺畅多了,『Ginny和Luna,她们两个还好吗?』
Remus深深看著我。
『你怎么会问起她们两位小姐?』
『因为,我的朋友里面,只有她们两个曾经承受过不愉快的黑魔法伤害,而且就在不久前。』我轻轻说,『她们应该没事吧?』
『Weasley小姐还好,那时候只是发抖得很厉害。Lovegood小姐和你一样晕过去了,不过在火车重新启动行驶到学校以前,她就已经清醒。 Pomfrey夫人不久前已经给她们两位检查过,确定都不要紧,所以也就没有留院观察。』Remus回答,『反而是你的状况最糟。虽然你也醒了过来,但是一直没有任何意识和行为反应,就像个木头娃娃一样。Pomfrey夫人认为你是因为灵魂和精神受到严重刺激,暂时自我保护封闭了心神,所以才布置了这间复灵阵的病房给你。』
原来是这样……但是,没事就好。『那,开学宴会已经结束了?』
『才刚结束没多久。』Remus问,『你想吃点其他东西?』
我摇头,然后又因为有点晕而停下,『不用。这些巧克力够我吃了,不过我可以再要点刚刚的热可可吗?』
Remus起身帮我去矮茶柜倒了杯热可可,这才又回到我床边坐下。我忙著继续慢慢咬著巧克力、偶尔啜口热可可的暗自运转正逐渐复苏的内力帮忙修复身体;而Remus似乎本身也不是多话或是很会找话题的人,所以一时之间,房间里就这样只有我默默进食、而Remus用著回忆眼神望著我的安静。
『你……很像Lily。』
咕噜。
差点被巧克力噎到,我狠狠灌了口热可可,轻咳了下的带著怀疑看向Remus。
『大家都说我像爸爸。』我不解的问,『为什么你这么说?』
『当然,只要认识James,第一眼看到你的人自然会那么说。除了眼睛,你完全是James的翻版。』Remus的微笑里,有著落寞,也是温暖的怀念,『但是只要和你接触过,都可以轻易感觉到你的本质——在你身上,Lily纯粹坚毅的心性气质才是最明显的。』
我默了下。妈妈以前给别人的感觉是这样吗?我印象里的她,总是耐心温柔(照顾我时)又相当聪明干练(修理老爸时)的说。
『Lily她,是我见过最聪明睿智、也最有主见的女巫,事实上以她的聪慧敏锐和学习精神,我曾经有一度相当好奇她怎么会没去Ravenclaw……我听说,你对阅读和做实验也非常有兴趣,是吗?』
我点点头,没有怀疑他「听说」的消息管道;Remus笑容深刻了些,『Lily她当年也是这样,不只符咒,在奇兽研究和黑魔法防御术方面,她也是个完全的天才。如果她不是一毕业就被James娶回家,Lily她或许会成为Gringotts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首席解咒师。』
解咒师?!那个除了每天都要面对希哩古怪的高危险恶咒、跟不同智能种族进行交易时有时还要保护交易物、甚至三不五时得去其他地区国家巫师银行分行出差支持的,和Bill Weasley目前一样的刺激职业!!??
……娘亲哪……原来您表面温柔婉约形象下是如此的热爱挑战冒险……我居然还以为您从前那偶尔的小小失控爆发,是给父亲的白痴举动刺激出来的……原来是怎么回事……怪不得您会嫁给父亲……怪不得您以前会给分到Gryffindor……原来是这么回事……
虽然乍听之下有些讶异,不过一想到母亲年轻时代那么率真又不畏强权的耿直个性,其实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理解她会对解咒师这职业感兴趣。我想要不是自己沉浸医药领域已久、转世来到这个世界又背负了这么多东西,以我的个性说不定也会在魔法学有小成后去做个几年的解咒师玩玩——话说回来这个职业也是少数几个和政治牵扯较少、能力自由发挥度比较高的一种;不过在那个Voldemort横行的年代,作为解咒师也同时成了会面对更多危险的职业之一。以老爸那种爱人至上的个性,铁定不会让母亲出去冒险,难怪他会手脚那么快的把母亲娶回家藏到凤凰会里;一来杜绝那些老是觊觎母亲美色的苍蝇蚊子、二来也才有藉口以丈夫的身分说服母亲放弃这个职业将她保护起来,三来更是让母亲的才能能在凤凰会里不受拘束发挥到最大——简直一举数得。
不过我的讶然虽然是一闪而过的想通释怀了,Remus却还是看到我那短暂的意外。
『你不知道Lily以前的目标是解咒师吗?』他若有所思望著我,『我以为,既然Severus让你成了他的学徒,那么应该会告诉你不少关于Lily的事情。』
我微愣了下。
『我从没听先生(Sir)提过……不管父亲还是母亲的事情。』我平静的说,『我知道关于爸妈的过去,都是从别人听来的。』
『你称呼他「先生」?』这下愣了会儿的换成了Remus。
『只是私底下。』有什么不对吗?这可是我上学期为了让Snape教授直呼我名字,交涉好久才换来的——话说回来我居然必须带伤向Pomfrey夫人耍赖抱怨外加闹著要在公共场合直呼他Severus、最后才勉强换来Snape教授同意直呼我名字,而我却还是只能用「先生」称呼他(而且还是私底下才能这么叫)这点实在感觉非常不爽——不过我还能说什么呢?情人节那时弄出来的风波还让Snape教授他严重怀疑著我已经是个Animagus,而我又不想在 Snape教授承认就是送了我两年圣诞礼物的神秘好人前,就让他抓到能证实这一点的把柄,所以自然也就只能适可而止些,不能逼得太紧了,『他是我的老师,称呼他先生很正常吧?』
『这么说没错……』Remus眼中有著某种莫名思绪一闪而过,快得让我来不及分析思考,他转移话题,『你还要吃点巧克力吗?』
我看了看被单上不知不觉已经被吃光糖果的剩馀包装纸,轻轻摇头,『我觉得已经好很多,这样已经够了。谢——』
病房的木门在这时轻轻滑开,发出的细微声响让我和Remus同时回过头——而此刻出现在门口的人,却让我有种胃又沉下去的感觉。
我没能来的及注意到Snape教授出现在门口时,Remus是什么样的表情;但我却是在看到Snape教授在见到病房里除了我以外还有其他人时,瞬间的惊讶僵硬后、是满脸毫不掩饰的憎恶——那甚至是比两年前我刚进学校见到我的那晚、还要更加赤裸深沉的恨意——我觉得自己的胃又更重了。
『晚安,Severus。』Remus看了眼Snape教授手上的托盘,『你是帮Pomfrey夫人送药来给Harry的?』
『个人认为我们没有熟到直呼彼此名字的地步,Lupin。』Snape教授黑著一张脸的走进病房,『你不回办公室去收拾你带来的那些破烂东西,在这里做什么?』
『Pomfrey夫人想了解一下Harry今天在火车上昏过去的明细,还有他在之后的一些身体状况,好帮Harry调整一些更适当的治疗程序,因此找我来问点问题。』似乎完全没注意到Snape教授的恶声恶气,Remus维持著他和我说话时一贯的温和,丝毫不受影响,『而我也想多看几眼老朋友的孩子,所以也就没有推辞Pomfrey夫人要我暂时看照Harry把巧克力吃完,顺便陪Harry聊了几句。』
Snape教授绕开了Remus来到我病床的另一边,把托盘放到床头柜上的动作,大到连托盘上的药瓶和空杯都蹦了跳。
『既然没什么事,那你现在可以走了。』Snape教授不客气的下著逐客令,『无梦药剂会让人毫无知觉睡上六个钟头。还是说,你还打算继续留著怀念你那共寝七年的「老朋友」睡著的样子?』
我脸颊抽了下。是原本扔到爪哇国的前辈子老妹灌输腐思想突然飞路回来作祟还是怎地?我怎么觉得老师您的形容词真是让人浮想……我突然有点理解Ron他们被我的话雷到时的心情了。
『时间确实相当晚了,我也该回去整理一下明天的教材。』比起Snape教授黑著张脸的说话夹枪带棍,Remus还是神态未变的和善以应,他起身说,『那么,Harry就麻烦你照顾了,Severus。』
啪叽。
这种时候就会有点遗憾自己耳力没事那么好做什么,居然亲耳听见杯子出现裂痕的声音!我混著一半崇拜佩服一半担心紧张的不安看向Remus,而后者只是给了个我解读为「放心没事」的温和微笑,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
『好好休息,争取早点出院,才刚开学就缺席太久可不是什么好事。』Remus说,『晚安,Harry。』
『您也晚安,Lupin教授。』我有些乾哑的说。看著那施施然离开的背影,我很难不感慨那已故老爸身边的人,不管是敌对还是同伴,果然没一个是省油的灯哪。
只是我还没能继续佩服下去,一杯冒著白烟的紫色魔药已经抵到我的鼻子下。Snape教授脸色难看至极的瞪著我,似乎巴不得能用眼神在我身上烧出两个洞来。
『喝完后,躺下睡觉--不许问问题。』Snape教授在我接过杯子正要开口前,先一步的咬牙切齿说,『你要敢多说一个字--我保证就算Poppy和Dumbledore一起来了也救不了你。』
我瘪瘪嘴没说什么;反正目前Remus和Snape教授的面对情况,看起来既然没朝我预测的最糟情形发展,我就已经相当知足了,早就已经略略知道他们过去的我当然也没那么大的好奇心非要打探不可。我憋著气的一口气灌光有些呛味的魔药,乖乖的躺下滑进棉被里。
我安静的半眯著眼睛,看著Snape教授在我喝完药后,收了空杯直接掉头就走,轻轻开口。
『晚安,先生。』
Snape教授脚步顿了下,房门才重新悄然滑上。
没回应……不过这也算在意料之中,再说也只是没回应而并非没反应哪……
我打了个喝欠,在棉被底下露出出事以后的第一抹小小微笑。
有点糟糕的开学,可起码来说也不全是倒楣的事情--至少开学前挺担心给某人用一大堆古魔药收拾得连渣不剩的悲惨结局并没有出现,不是吗?
放纵自己沉入药效的发挥中安睡前,我抱著小小的侥幸想。
住院插曲[VIP]
给Pomfrey夫人留在医院厢房三天,新学期的新课程自然也跟著缺席了几节。住院的日子真的很是无聊,尤其我这种布满高阶魔法阵的病房又是禁止访客的,换做其他巫师除了数指头发呆外还真的没什么事做;不过我的无聊就在住院的第二天稍微有了纾解--医院厢房里面除了我外又多了个让护士长忙翻了的对象,因为Malfoy在Hagrid的奇兽饲育课上给鹰头马身有翼兽抓伤了手臂。
对了,还有这荏……
应该躺在床上可时在无聊又没书可看的我,坐在窗台上看风景顺便听外面的植物们聊八卦时,感觉到病房外小混乱,在窃听了下前因后果,我这才想起来今年还有Hagrid那只Buckbeak惹出来的风波……除了些大事件和重要讯息外,其他旁支的「未来」不是没上心就是已经被我忘得差不多,我果然是除了自己在乎的人以外其他都不怎么在乎的哪。
话说回来,Malfoy究竟是想利用伤势报复做点文章,还是不想事后领教Pomfrey夫人的去疤技术,所以才只肯用药膏包扎而不接受恢复咒呢?我在 Pomfrey夫人处理好Malfoy回办公室后,靠在门边望著对面病床上喝了补血药剂后便陷入沉睡的苍白少年,有些玩味的想。
『殿下,您又想上哪去?』
才感觉到身后的空间一阵扭曲,我就给拦腰抱起的悬空了脚。收回差点打出去的肘拐,我扶住突然出现的Cthugha肩膀稳好重心,对上他隐含责备的眼神。
『没要上哪去,只是刚听说了某人受伤,基于道义稍微看了眼而已。』我连问他怎么能在Hogwarts消影现形都懒,任他阖上门的抱著我走回病床,『Pomfrey夫人已经给这个阵法房间下了禁制,我要是踏离病房就算一个脚指头她都会立刻知道,完全没了人身自由……不说这了。你怎么会来?雪屋那里出了问题?』
『没什么问题,只是殿下已经隔绝了联系两天,我实在不放心所以来看看。』Cthugha把我放回床上,轻轻叹气,『您真是一点都不让人省心,才没多久就又受了伤。您在火车上的那时为何拒绝让我出来?Dementor根本影响不了我。』
同样是暗魔属性,一个只是魔首一个已经是魔王,我当然知道Dementor对Cthugha而言根本入不了眼。问题是现在还不到完全暴露 Cthugha实力的时机;更何况自己的战斗就该自己面对,一旦退缩或是依赖了外力,要想再进步就会格外困难,这可是修心修行的武者之道哪!
『我错估Dementor的实际状况,结果当然要我自己承担。再说了,那种时候让你出来,除了添乱和暴露实力外我还真不知道能有多大的帮助。反正我也没事,这点小事你就放到心上。』我打了个呵欠,有些懒懒的靠坐上Cthugha帮我铺高的枕头,『对了,Sirius他还好吗?雪屋那里他住不住得惯?』
Cthugha抿了抿嘴。
『应该还行吧,因为您交代别主动点破Black先生的身分,所以我也就让他自己在房子里逛,随他爱待哪个房间。小血精灵们也挺喜欢他的,常和他一起闹上一整天。』说到那七十二个小鬼,Cthugha立刻露出一脸头痛的样子,『还有,小血精灵们精力实在很旺盛,我已经照您交代,把精灵和血族留下的那些相关技艺安排给他们学习了。可是就算这样,他们还是有多馀的心力去玩雪屋的保护机制,还说是挑战……殿下您要不要再给他们多派些功课和学习目标?那些小鬼实在太聪明,连Dobby都快给他们玩哭了。』
听到Cthugha抱怨小血精灵闯的祸,我忍不住轻笑。
『好吧,我知道你是辛苦了点。既然那些孩子学的快,那你和Dobby不妨也加快教学进度,不必那么死守我给他们安排的学习计画,只要确保除了麻瓜和巫师世界的通识,他们也要把祖上的东西学到也学精了就行;至于其他的部分,还是等他们学有所成后再说。毕竟饮水思源,虽然他们是两族的弃儿,但是怎么说血脉是不可能改变的,你在教给他们祖上的历史时不用避讳这一点,但是也别忘了和他们强调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重要的是怎么将祖宗留下来的东西去芜存菁,而不是拘泥于不满怨恨而排斥。等到他们都学好了自己的传承文化,只要有深研的兴趣,随时都能来找我学其他种族的技艺。』
『知道了。还有件事情,殿下。』Cthugha问,『Black先生似乎已经注意到小血精灵不是人类,您的意思是……』
『他想知道的话,不用阻止他查。』我会让Sirius去雪屋住,本来就没打算要向他隐瞒什么。他和父亲是一样的,虽然忠于凤凰会、忠于 Dumbledore教授,不过仍然懂得保有些自己的小秘密和底牌,他们是非法的Animagus这点从没上报就是这么回事--所以我并不担心以后 Sirius重新被凤凰会接纳会把我的事情通通供出去。再怎么说我也是他教子,而且我可不相信,Dumbledore这十多年来明知道有问题却又对他不闻不问的举动不会在他心里留下任何疙瘩,『一直当只狗躲躲藏藏的肯定很憋屈,Sirius的个性又不是那种坐得住的人。在我能把他无辜的证据都翻出来安排好以前,让他有点事情分分心也好。只是雪屋离Hogwarts这里不算远,我有点担心他要是闲不住随便跑来猎杀Pettigrew却给发现,那才真的糟糕…… 要知道现在学校周围起码有上百只的Dementor绕著,魔法部也绝对不介意收到的是Sirius的尸体。』
『那么……需要弄点小阵法让Black先生留在雪屋吗?在您安排好以前?』
『那只会引起Sirius多馀的怀疑和戒心,再说以他的实力,就算用上高级的禁制阵法他也有能耐冲破的。』我摇头,而且我也需要Snuffles偶尔来逛逛,给那只伪耗子一点精神刺激、露出破绽我也才有借题发挥的理由。更何况我给Snuffles那颗黑水晶也不是给假的,只要碰上的不是索命咒攻击,危险时自动消影现形转移佩带者的阵法绝对运作正常,『通知植物们帮我留意一下Sirius的行踪,在他离开雪屋的时候支会我一声,让我心里有底就行。喔,还有件事--上回我让你处理掉你从Malfoy庄园里拿的东西,你办的怎样了?』
Cthugha脸色突然变得有些僵
『呃、其实还有几样没脱手……』Cthugha看见我挑眉,赶紧解释,『因为那几样东西实用价值还不错,可是愿意出价的人比较难找,所以我--』
『没关系,卖不出去正好。』我挥了下手表示自己不在意,『我打算和Malfoy家族稍微接触一下,那些东西刚好可以拿来做顺水人情。』只不是缺德了点,暗里抢人家东西又用光明正大的送礼方式还回去。
『接触?殿下的意思是?』
『我从报纸上的一些消息看得出来,Malfoy庄园被烧掉的事情,除了造成他们财务方面暂时的损失外,其实并没有其他多大影响。』我手指在被单上轻敲著说,『之前是因为我对巫师世界还不太熟悉,又没有可以足够信任和出面的人,所以有些事情想做的话总是比较束手束脚……可是现在我有了你,你有足够的能力可以代替我出面,那么我想有些想法,应该可以试试看。』
Cthugha稍微想了下,立刻明白我的意思,『殿下是打算透过和Malfoy家结交,旁敲去取得比较深入的黑巫师相关情报?』
『是这样没错,不过这也只是其中一个好处而已。Malfoy家是个年代悠久的贵族世家,认识的人脉自然也广,如果真能长期结交,等小血精灵们长大后,要是他们想融入巫师世界生活也比较方便。』既然已经收养了就要负责,我没时间和精力照顾那些孩子,但是至少也得给他们生活下去的能力和机会,『只不过, Malfoy家身为巫师纯血贵族世家,绝对是高傲非常。这次你烧了Malfoy庄园的事情虽然太乱来,但是也弄出一个能够和他们接触的藉口--当然,这个接触者身分也必须至少是个纯血世家的人才行,要不也很难和他们攀上关系。』
『殿下是指--用White的名义?』
『对西方文化产生兴趣,所以派了一些子弟前来学习了解的东方隐士家族。反正中国那么大,只要这么说,谁能查到是真是假?』我勾起淡淡的算计微笑,『而且去年「Snow White」已经和Lucius Malfoy见过面,还给了枚家族金币做信物。只要你拿著那硬币,加上几瓶「幽灵玫瑰」去拜访Malfoy家主,只要不太躁进热情,他不会太怀疑拒绝。』
Cthugha理解的点头,『不过,这可不是个简单的差事。Lucius Malfoy和他的妻子都很深沉,要取得他们的信任并不容易。』
『所以就更需要由你去了。再怎么说你可是Lucius Malfoy以前的主子,他和他老婆那点能耐和小心思的尺度拿捏还有谁比你更清楚?反正这种事情本来就急不得,而且我预计在Voldemort回来前,你还有至少两年的时间可以去让他们夫妻信任你。』我摆手说,『那么,事情就这么定了。我想Malfoy家的思藏品流落黑市的事情应该已经有人在调查,你自己小心点别留了尾巴,还没脱手的那部分记得放出风声说已经有东方人买了,这样才能更增加些可信度。我想我这两天应该就能出院,到时我会把Malfoy家的信物和一些香精魔药以及续骨生肌香膏寄给你,就麻烦你用我的名义去和Malfoy家接触了。』
Cthugha允了下来,随后又有点怀疑的看了我一下,『续骨生肌的香膏?殿下您不会是给外面那小家伙准备的吧?』
我没有否认的笑了笑。
『美人鱼的永世诅咒已经够让Malfoy家吃亏的了,再说还有Weasley家在盯著他们,得饶人触且饶人吧。』
又交代了些琐事,Cthugha最后才在Pomfrey夫人来查房做例行检查前消影离开。在这点小插曲后我又继续著和植物们听八卦闲聊天外无事可做的养猪、呃,是养伤生活;直到隔了天的经过一上午精密确认,Pomfrey夫人才甘心的放我离开,时间正好巧巧的让我去McGonagal教授报到后刚好赶上午餐时间。
午餐交流(上)[VIP]
『Harry!』
才刚走出通往大厅的阶梯,我便遇上了从另一个方向出现、正和几个Ravenclaw学生走在一块的Hermione。她快速地向她们道别,然后加快脚步的来到我身边。
『你终于出院了。』带著薄薰的开心笑意,Hermione关心问我,『身体应该都没事了吧?你那时候突然昏倒,吓死我们了。』
『我已经好了。真是抱歉,让你们担心,我也没想到Dementor对我的影响居然那么大。』我歉然的说,一边和她往大厅继续移动,『你怎么和Parvati的妹妹走一起?Ron和Neville呢?』
『她和我一样是古代文字学的学生,我们才刚结束我们这学期的第一次上课。』Hermione朝我神秘的眨眨眼,『你今年不是选了和我一样的课程?难道McGonagal教授还没找你?』
『喔……我明白了。我是今天早上刚出院就给叫去的,才从McGonagal教授那里谈完出来呢。』我点头的表示了解,露出一个略带狡黠的微笑,『那东西好玩吗?』
『那才不是用来玩的呢!』嗔了我一眼,Hermione努力摆出正经的表情,『是用来学习的,学习!Harry你呀--』
『Hermione--Harry?!』
我才刚循声回头,Ron已经勾住我脖子的靠到我肩上,『你总算出院了!Pomfrey夫人都不许我们去看你--你现在没事了吧?』
『除了肚子饿得要命外,好得很呢!』我笑著说,也对一旁的Neville打招呼,『嗨,Neville。』
『哈罗,Harry。』Neville也对我笑了笑,只是看起来明显是强打著精神的样子,『恭喜你出院了。』
『谢谢。你--』
『我也觉得自己现在能吃下一头牛!你不知道我们今天早上的药草学给一堆打人柳幼苗挖土换盆弄得有多辛苦。』
我还没来得及问他是怎么了,就已经给喊饿喊得比我大声的Ron加快脚步半拖著进大厅,『对了,Hermione你是怎么办到的?你刚刚前一秒还在我们后面呢,怎么才过个转角,你已经和Harry走在一起?难道你已经学会消影现形?』
『别傻了,Ron。就算我真的天才到已经学会消影现形,也不可能在Hogwarts里用得出来。』
『可是--』
被他们边吵嘴边走的拖到了Gryffindor桌后,我有些受宠若惊的发现自己陷入了不只同学、还外加诸多学长学姊们的热情关心。在客气的应付完所有慰问,我也吃了大概有八分饱,这才又留意到Neville的心不在焉。
『你已经快把牛排切成肉屑了,Neville。』我提醒他,『发生了什么事吗?怎么魂不守舍的?』
听到我的问话,Ron他们也注意到Neville的异状。
『不是吧,Neville,』Hermione微微促眉,『难道你到现在还在在意前天占卜学课堂上的事?McGonagal教授都说那是开玩笑的了。』
『拜托!那哪是玩笑?!』Ron瞪向Hermione,『魅魔的窥探,那已经和狗灵缠身没什么差别了耶!』
占卜学课的玩笑?魅魔窥探?
我的疑惑并没有持续太久,来自Ron的解释很快就让我弄清楚了状况--原来是我们那位总是一付半梦半醒样子的Trelawney教授,照惯例的给三年级占卜学堂新生们做了死亡占卜--而我们这一届的「死亡」同学,很荣幸由Neville中了头彩。
这,也算是蝴蝶效应吗?因为我没出席第一堂课,所以「未来」中本来被预言狗灵缠身的我,变成了Neville给断言会被魅魔勾失魂魄--不过话说回来,Trelawney教授眼睛也算是够毒了。Neville的恶人掌也不过才妖气初酝,都还没进化成人型就被能被视为魅魔?!只是恶人掌若知道自己才刚能妖化居然就有这么高的评价,究竟会做何感觉?
边听Ron的解说边喝掉最后一口南瓜汁,我玩味的暗想。
『所以说,就因为Trelawney教授给Neville卜出个灵魂会被勾走的卦象「魅魔窥探」,所以大家认为他死定了?』我挑眉问。
Hermione几乎是立刻反驳。
『别把我划分进去,我可是从头到尾都不觉得那有什么可信度。』她没好气说,『McGonagal教授后来给我们上课时也说了,Trelawney教授每年都会卜出一个学生死亡,而那些学生甚至直到现在都活得很好很健康!』
『可是,Trelawney教授在课堂上说的几乎都应验了。』Neville有些阴影的呐呐说,『她希望我用粉红色的杯子做茶叶占卜,因为她比较喜欢蓝色的,不希望我打破它们,结果我真的不小心摔破杯子。还有我奶奶,Trelawney教授特地向我问候,认为我奶奶会有事,结果我叔公今天早上就写信给我,说奶奶膝盖的风湿痛又犯病——』
『那些只是巧合。』Hermione的语气已经有些不耐烦,『你一紧张就会手忙脚乱的毛病大家都知道,说不定Trelawney教授就是再哪就听说过了所以才刻意提醒你。还有她会问候你奶奶,说不定是因为她们认识呀!而且你奶奶年纪那么大了,身上总会有些小毛病不时犯犯的吧?难道在这之前你奶奶的风湿真的很久没疼过了?』
Neville给堵得说不出话,倒是Ron忍不住轻哼了声。
『反正不管怎么说,你就是不相信就对了。』Ron似笑非笑的看向Hermione,『就因为Trelawney教授说,这门课其实没有任何书籍能够产生帮助……』
Hermione的额角已经有抽动的迹象。
『那么你能说说看,占卜学的课本里面到底有什么地方可以指出,Neville当时的茶杯里茶叶渣显示的就一定是魅魔?』
『可也没证据显示不是吧?再说了,那只茶杯可是Trelawney教授亲自卜算的——』
『McGonagal教授也说了,Trelawney教授每年都会对三年级新生来这一套——』
又开始了。
直接无视那两个又开始「交流感情」的小冤家,我直接转向因为自责成为两个朋友吵嘴导火线、却试图开口插嘴无果,而且显然还是很惦念在意Trelawney教授占卜结果的Neville,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表以安慰。
『既然你那么在意,我也来帮你卜算一次吧。』我对听了我的话而面露讶异的Neville说,『用薰烧占卜来试算看看,如何?』
『薰烧占卜?』
我微笑,取来一只空盘同时也把面前装上的空高脚杯都拉进了些。我左手在杯口上绕了十三圈同时,一根从Neville肩上取到的发丝,随著数种不同的小草叶一起落进高脚杯里。
砰!
一边吃饭一边练习小魔法技巧的学生向来不少,所以我们这角落小小的闪爆没有惊扰到太多人;不过吵嘴中的Ron和Hermione却留意到我的举动。很少见我在用餐时间魔法的两人因为还不是很清楚我的意图,本来的争执就这样暂时停火,一同看著我的动作。
我没理会两人的疑问视线,捧起高脚杯,闭上眼睛的在额头上轻轻一碰,这才小心地把杯子里焦黑卷曲的百叶以顺时针的方向慢慢洒到空盘上。把残叶都倒出后,我放下杯子,这才带著沉静肃穆的神色,转头看向正带些紧张忐忑望著我的Neville,开口。
『占卜费。』
轻巧的的几个字不只让Neville愣了下,连旁边的Ron和Hermione也都睁圆了眼睛。
『占卜费??』
『等价交换,这是规矩。』我微笑对Neville伸出右手,『卦象一个,五颗奶油太妃糖,谢谢。』
明明是正经八百的脸色和语气,说到最后却莫名给人感到啼笑皆非。Neville无言一阵,最后无奈笑笑,在口袋里掏来掏去的总算凑足糖果,放到我伸出的手心上。
我也没客气,剥开其中一颗太妃糖的包装纸塞进嘴里,把剩下的糖都收进口袋,『五分钟以内,会有人把Neville今天早上失落的东西送回来。』
『五分钟?』
『失落的东西?』
被卜算的当事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倒是已经猜到我在卜卦的Ron和Hermione已经先狐疑轻呼。
『Harry,你这么果断会不会太扯了一点?』Hermione完全是那种不信任的语气,『Trelawney教授的讲法已经够夸张了--』
Ron直接转头问Neville,『你今天早上弄丢了什么?』
Neville的脸上是一片迟疑的茫然。
『我没弄丢东西……我是说,应该没有吧?』Neville也不是很肯定的回想著,『今天早上我是找不到笔袋,可是后来已经有个一年级的学弟在交谊厅回给我了……我不知道--』
『哈罗,Harry。』
一个相当精神的温和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我转过头,Diggory正自大厅口朝我们餐桌方向走了过来。
『嗨,Cedric。』我微笑以应,『好久不见了,暑假过得好吗?』
『还行吧。倒是你,我听说你这几天住院去了?』来到我身边,朝我身边几个朋友的打招呼点头回应,Diggory伸手揉著我的头,『你又惹了什么麻烦?』
这是什么话?为什么一个两个都把我定义为爱惹事的麻烦小子?
『我才没惹麻烦,那是意外。』我郁闷的拍开他把我头发弄得更乱的手,『你也别老摸我的头。我已经不是小孩了,别害我长不高。』
『会迷信那种乡间的骗小孩说辞,不是小孩子是什么?』Diggory不在意的笑著改揉为拍,可也识时务地在我眼睛微眯开始露出危险讯号的时候收了手,『对了。Longbottom,这是你的吧?』
Diggory把一直拿在手上的药草学课本,递给了脸露讶异的Neville。
『Sprout教授刚刚在收拾第三温室的时候找到的。因为我刚好下课经过那被她逮到,她要我来大厅用餐的时候顺便拿来还你--怎么了?』Diggory发现除了有些发傻的Neville,Ron和Hermione更是一脸见鬼的表情瞪著他,『有什么问题吗?』
『Cedric,Roger好像在找你。』我指了下正从Ravenclaw桌对我们这方向挥手的Davies,提醒的说。
『喔,我们有些变形学作业说好今天中午要一起边吃边讨论,我差点忘了。』Diggory回了个立刻过去的手势,又拍了拍我的头,『有空在聊了,注意身体,别又把自己弄得比赛弃权--我和Roger一直没能在Quidditch学院杯赛事里和你正式碰上,感觉很差呢。』
也难怪Diggory会这么说。我已经连著两年总是在最后一场赛事里缺席(一年级的时候不用说,去年因为身中蛇毒又受到黑魔法反噬、加上 Cthugha的觉醒以及继承Gaea之子记忆一堆拉拉杂杂的状况,让我身体和灵魂精神都必须静养调整。所以直到学期期末,我完全就是让Pomfrey夫人给盯哨似的留在医院厢房里--至于Quidditch比赛?我能给通融的出席期末考试还有晚宴就不错了!
『放心,今年一定会有碰上的机会。』我摆摆手说,自信一笑,『倒是Cedric,你和Roger届时可别因为我们拿下Quidditch学院杯冠军而哭鼻子喔。』
Diggory轻笑,又用了点力的狠狠在我头上拍了两下。
『嚣张的小鬼。』他笑说,『我拭目以待,可别又让我们失望了。』
送走了Diggory,几乎是这位Hufflepuff学长前脚才离开,Ron他们三个混著惊愕、不敢置信和佩服的复杂视线,立刻刷刷地扫到我身上。
『Harry你--你是怎么办到的?!』
最震惊的就属Hermione了。虽说才刚接触占卜学这门学科没多久,但是Trelawney教授的上课方式、还有那些与占卜有关的课本和书籍,没有一个不是和她实事求是的严谨科学方式产生了观念上的冲突;可是现在我却弄出了个相当精准的占卜结果出来--而照我的个性,她很清楚不管是哪种技能魔法,要是我没真的掌握了解,根本不会随便弄出来。
『你也看到了,占卜罗。』我微笑,『Hermione还是不太相信吧?那就再来一次,这次换做帮你卜卦吧。』
然后我也没等他们反应,又取了只空盘放到面前,如法炮制了一次。
『怎样?』
Ron看我倒出残叶后,盯著盘子没说话,忍不住开口小声问。
我眨了眨眼睛,看向Hermione。
『Hermione,你……』
『什么?』毕竟只是十三岁的少女,就算是个女巫,也是很容易被卜算未来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给影响的。她有些忐忑问。
『你的背包肩带,』我指了指她放在身边空位的包包,『已经裂了,下午继续用的话,会断喔。』
Hermione愣了下,立刻抓起包包查看。然后在得到证实后,傻住。
看到Hermione的反应,不用问也知道又被我说中。Ron和Neville看著我的眼神已经带入崇拜了。
『怎么,觉得我算得很准,很厉害?』
Ron和Neville的回应是点头如捣蒜。
『可是,我算是作弊呢。』我继续笑咪咪,『刚刚我就注意到Hermione的背包肩带有点脱线了。』
喔喔~真是可爱的反应哪~~
看著三张被我的话弄得呆掉的小脸,我愉快的想。
『Harry--』
最先回神的自然是本来就最理智的Hermione。不过她还没爆发质问,就被我抬手给打断了。
『这是「占卜」,Hermione。』我敛起笑意,淡淡解释说,『既然是占卜,就是运用一定的道具,呈现卦象,然后解读。在一定的程度上,这种东西本来就是依靠占卜者身边的资源去做了解和推测,概略得出相应的最可能结果--只是「最可能」,而并非「一定」,你们了解我的意思吗?』
Ron和Neville还在思索我的话,Hermione却已经挑眉,『所以说,占卜这种魔法根本就不实际也不可靠。对吧?』
『不管信或不信,占卜的卦象只是一种象徵,当有人去试图解读的时候,它的作用和冥冥引导就会开始发酵,端看个人如何去看待。』我平静的说,『当然,我也不能否认占卜的确是所有魔法当中最虚幻的一门学科,不但没有清楚的深入学习方式,就连最粗浅的占卜入门顺序给了以后,就只能凭个人经验和想像力去推测…… 用麻瓜点的方式来形容,这门学科确实是很不科学又没系统。』
Hermione点头,旋即带了点示威的得意眼神瞥了下Ron和Neville,『看吧,我就说Trelawney教授的占卜不可信--』
『但是我认为,她的占卜推算在某种程度还是有一定依据在的。』我打插的说,『不管怎么说,Trelawney教授也是近代最伟大的预言师,也就是先知Cassandra Trelawney的玄孙女,她还是有一定程度的预言实力。要不Dumbledore教授也不会聘任她作为这门学科的指导教授了。』
『可是McGonagal教授说--』
『我相信McGonagal教授说的,是她个人对占卜这门学科的感观想法,而我也相信只要是讲求严谨求知的人,都会同意她的看法。但是我认为占卜这门学科既然能自古传流至今,肯定有它的意义和必要性。要知道这世界上还是有很多神奇而未知的不解之谜存在,用客观和包容的态度去小心接触,才能让我们了解还学习更多。而且在我看来,占卜只是预言的入门而已,相较之下会显得浮夸粗浅也是理所当然。』
『占卜只是预言的入门?』这下不只是Hermione,Ron和Neville也露出困惑的表情,『那两个不是一样的东西吗?』
我轻轻摇头。
『在我看来,这两者不能说不一样,也不能说一样。虽然这两者都是推测了未来,但是占卜在很大的程度上,还是很容易发生改变并且造成不一样的结果。毕竟人心是这个世界上最难推测的变量,要真正洞悉未来,就连能够看破最多命运的人马也曾经对卦象解读错误过。而且一名真正的先知实在太稀少了,甚至终其一生,先知也可能只能做出一个预言而已。』
『一生只能做出一个预言?』Ron一脸不可思议的看著我,『那样也能称为先知?』
『以自身的安危或是一生健康寿命做代价,说出了足以改变大局、甚至是整世界走向的预言,就算只有一个,难道这还不够被尊称为先知吗?』我以反问作为回答,『我刚刚说了那么多,就是希望你们能了解,要看破真正的未来是极为困难的一件事情,而一个真正的预言又是有多么的难得。强大的魔力、占卜者与受占者相互共鸣的气场、外加两者能够付出的代价,除了这三种主要因素对于一个预言的形成缺一不可外,其他任何一点小小的因素都有可能影响到预言的清晰以及准确度--总而言之,真正的未来预言是非常稀少就是了。』
我随手把Ron的南瓜汁拿来喝了一口当补充水分。没想到才刚出院,我这连占卜学都还没正式上过课的半调子,竟然就先给自己的死党交换起自学的想法了--希望Trelawney教授在这学校里的眼线不会太多吧!我可不想某些有的没的言论给加油添醋传进她耳里--虽然我也不是很在乎就是。
『我明白了。』Hermione轻吁了口气,以做结论的口吻说,『总之占卜也好,预言也好,反正最重要的就是做好自己认为该做的事情。就算事先知道是坏事,也不过是趋吉避凶就好了,Harry你是这个意思吧?』
我对Hermione微笑,虽然还不见得抓住所有重点,但是起码已经很接近我的本意了。回头看向Neville,他也是还带著若有所思,但是最初的那种提心吊胆已经通通消失了。
『那,Neville,』我朝他说,『其实刚刚的占卜,我也只是提出最近的一种解读喔。你想不想再听听其他事情的推算呢?例如--关于Trelawney教授给你的死亡预兆?』
Neville愣了下,随即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
『还是不用了。我想我已经受够其他人评论我的死期和死法。再说,』他扁著嘴说,『一个课本找回来的小卜卦就要走我五颗糖果,再知道其他大点的事情,就算把我一整年的零用钱都给你大概也不够吧?』
相视一眼,我们四个一起笑了出来。
一如既往不平静的魔药课[VIP]
基本上从一年级就跟著我一起进行了那么多冒险,Ron他们早也已经跟我一样,是学校里无人不知的风云学生之一,也习惯成为别人谈论的话题人物;所以像这回Trelawney教授给了死亡预兆的事情,在想通以后,Neville也已经不大在乎旁人给他的眼光了--只是他恢复豁然开朗的心情也顶多维持短短不到两小时的午餐时间而已。
因为我们今天下午的课程,要上的就是Neville向来最感苦手的魔药课。
身为魔药学的唯一授课教师Snape教授本身的刻薄偏心,早就让性子大咧咧的小狮们在这门特别复杂精密的科目上学得磕磕绊绊又如履薄冰;偏偏不知怎地, Snape教授今年在课堂上的刁钻比之往年又更为变本加厉!而这自然是导致本来就一直对Snape教授敬畏到连呼吸都不敢发出声音、又老是状况百出的 Neville,直接再次陷入另一波倍感身心煎熬的试炼地狱。
还童水,也就是缩龄药剂,算是中阶魔药里调配方式比较简单的一种;对于上个学期才为了回礼才刚做过增灵药水的我来说,这种算是逆向操作的魔药做起来当然更是驾轻就熟--不过我弄起来轻松,不代表其他同学也跟我一样制作顺利。姑且不管其他人,总是借我笔记又偶尔会帮我打下手地调配些药的Ron,在魔药调煮技巧方面也算同龄里中上程度了,在做还童水的时候仍然不免发生类似太早把材料丢进去的小瑕疵,那Neville的状况就更不用说了,基本上还是多亏这款药剂算是温和、以及同桌的Ron在一旁帮忙留意提醒,我们这堂课才算安然无恙的没发生什么大釜熔解或是爆炸之类的可怕意外。
不过就算这样,当Snape教授袍尾飘飘地在教室里绕完一圈、又刻意来Gryffindor的实验桌挑了几人药水的毛病后,就站在Neville的大釜前至少沉默不语整整一分钟,身边的魔力因子越来越压抑扭曲……是个人的都知道Neville又要倒大霉了。
『……橘色。』
在全班同学的注视下从大釜里舀起药水,Snape教授高举起杓子,原本应该是翠绿、可如今却是呈现偏红橘色的魔药慢慢细流回去。
『橘色,Longbottom。』
明明是轻柔的低沉嗓音,却没有人会质疑当中的危险。Snape教授将药杓挂回大釜把手,空幽如黑廊的眼睛紧紧盯著身子如风中般瑟瑟发抖、脸色更是白到像是随是会晕厥的Neville,神情阴影到说是厉鬼都没人会怀疑。
『我记得,在我宣布开始熬煮材料前,我已经提醒了大家只需要放进一颗海鼠胰脏。黑板上的步骤第十四条,我更是格外把只能放进两滴水蛭汁的重点特别强调地框记起来。』他双手环胸的拢起长袍,『请你告诉我,Neville Longbottom先生,在我都已经把你们通通当成从没接触过魔药的白痴新生,那样一步一步的领著你们熬制药水,而你仍然可以把应该是绿色的还童水煮成这锅连圣甲虫都可以放倒的毒药后,我到底应该怎么做,才能让你那比山怪还要更草包的豆渣脑袋,能够记清楚魔药最基本的制作流程和注意事项?』
Neville已经不只是白著脸的发抖而已,湿润的水气更是已经在他低著头的眼眶里明显浮现;而他身边的Ron虽然很勇敢的反瞪Snape教授,可从他额头上也冒著细薄的汗珠来看,显然在面对以及抵抗成年巫师愤怒魔威方面,显然还是居于劣势。
『那个,教授,』和Ron他们共用一桌的Hermione举起手开口,精神可嘉的试图帮Neville说情,『拜托,请再给Neville一点时间好吗?他的还童水还不算完全失败,我可以帮忙他把颜色调整回来--』
『魔药确实是种艺术,但是那不代表它就和绘画一样,只要把颜色调对就可以表现出完成品的意义和用处。』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Hermione也算是帮到了Neville,分掉了炮火的攻击目标--只可惜防御不足,错估学校三大Boss的冷辣无情程度,于是也壮烈成为毒舌下的残兵一枚,『还有,我知道全校所有老师都很清楚Granger小姐你有多聪明博学,可我并没有要你在这种时候卖弄你那堪称万事通的小脑袋。Gryffindor因为你的爱现扣五分。』
给刺激得涨红了脸又眼角挂上泪花的Hermione在大釜后面死命揪住Ron的袍子,略带哽咽的低语『忍耐』『别再被扣分』之类的词阻止Ron去撞枪口;Snape教授也没理会他们的小动作,魔杖从他袖子里滑了出来,直指向教室的角落;一团土绿的影子迅速飞到Snape教授的讲桌上。
『Trevor!』
Neville惊呼了声,我也眼角抽畜的望著那似乎给隐形牢笼局限在讲桌一角的两栖类生物。这是怎么回事?那只蟾蜍不是向来最喜欢和他主人玩躲猫猫的吗?怎么今天反常的跟著逛大街逛到地窖来了?!
『多么感人呢,一只忠心跟著主人的小蟾蜍。』
Snape教授语气柔和的说,Slytherin的学生没有一个不窃笑的,『但是过了今天下午,我们就可以知道这只蟾蜍还有没有机会继续展现它的忠诚了。我再给你一个机会,Longbottom,这堂课结束的时候,我们来试试给你的宠物喝这锅药水--是的,不要怀疑就是你煮的这一锅。』他直视著 Neville因为惊恐而更加放大的水气瞳孔,『我们会喂它几滴你亲手做的魔药,看看它会有什么变化。希望这样能多少激励你在学习调配魔药这方面的专心和斗志,Longbottom--当然了,如果你自认你那只蟾蜍的抗毒性有高过圣甲虫的话,我也不反对你直接拿这锅东西当作你开学以来的第一个魔药作业成绩。』
无视Neville绝望得当场石化,Snape教授迳自转身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看向Hermione。
『对了,为了确保Longbottom独立思考的安静和积极性,我想应该稍微拆散一下你们这个梦幻组合。』他对Hermione冷冷的下令说,『Granger,收拾你的东西到前面的实验桌去。Parkinson小姐和Greengrass小姐会很欢迎你。』
这算确保哪门子独立思考的安静和积极性?连救命稻草都抽掉,摆明就是要整死他……皱眉望著脸色灰败的Neville,带著风中残烛的凄凉站在大釜前目送Hermione歉疚换位子离去,我轻轻叹气。
『怎么,在担心那个白痴?』懒洋洋的讽刺语气从我旁边传来,『自己的魔药都还没搞定,你可真有闲情逸致哪,Potter。』
我淡漠的瞥了眼Malfoy没说话,取过我自己那份才刚整理好的药材,没有答话地默默开始制作起我的那份还童水。
没错,今天魔药课和我同桌的是Malfoy而不是Hermione--当然我会和这位大少爷共桌,绝对不是什么他突破了学院歧视我认可了他同为继承人竞争实力之类的恶寒理由;只是因为Malfoy愣是带著伤来上课,又拿这个理由向Snape教授请求援手。于是我就这样毫无玄念成了Malfoy少爷这堂魔药课的打杂小厮,直到他的还童水材料都准备好上了轨道、只剩熬煮搅拌他可以自行动手,我这才能开始切理自己的那份药材。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从上课至今无论他说什么我都是一付波澜不惊的冷淡态度,Malfoy跟我说话的措词语气也越来越犀利--所以我才说自己虽然不讨厌可也没办法喜欢这位被惯坏的大少爷。瞧瞧他这是什么态度?明明自知没实力还喜欢在我面前姿态摆那么高,这不是存心碍我的眼嘛!要不是看在他是Snape 教授的教子份上,丫的我早抽飞他了--要知道除了Dursley们,这辈子没能耐还嚣张到我面前,没有一个不被我暗中整治过的说。
『看来这回Longbottom的蟾蜍是难逃一死了。』Malfoy见我还是安静地自顾做著手边的事情,完全把在魔药社应付Slytherin学长刁难那套(也就是只做事不回应)的木头娃娃态度进行到底,守在自己大釜旁边顾火侯的大少爷还是不甘示弱,继续自顾用著隔壁桌小蛇小狮们都能听到的音量说,『那个没用的白痴,每次煮药能不把自己和别人炸飞就是Merlin保佑了。要不是魔药课上有Granger那个泥巴种在他耳边碎碎念报答案--』
啪!
我手上正在捣药的刚玉条羹硬生生断成两节,其中上半段好死不死的从Malfoy耳边擦飞而过,削断了他两根发丝后直接箝入墙壁里。
Slytherin低声窃笑和Gryffindor咬牙切齿发出来的声音瞬间消失,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看著我。
『对不起。』
我在Snape教授铁青著脸的冷怒目光注视中低下头,语气真诚的无辜且愧疚不安,『我没控制好磨药的力道,一时手滑了,真的很抱歉。』
骗人----!!!!!
全班同学没有一个不是脸露扭曲的纠结。Gryffindor们是死劲憋笑,而Slytherin们是敢怒不敢言--我是Hogwarts有史以来唯一个在Slytherin院区光明正大出入了整整两年且没有被任何机关(无论是校园本身防御机制还是人为恶作剧)给刁难住的Gryffindor学生,早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而Slytherin学生或明或暗给我下的绊子,而最后不是别人中陷阱就是设计者受到反噬、弄得最后高年级Slytherin学长都纷纷放弃暗中欺负我的念头更是校内公开的秘密。虽然我长期以来到现在都不曾主动去对哪个学生挑衅设陷阱恶作剧,但是光凭上面这点成就便已经足以泄漏我的实力;而作为学院球队代表之一还连著两年和Hermione一起稳坐学年榜首,更是显示我不管身手还是脑袋都绝对不简单!加上去年我在魔药课上「不小心」把一条刚玉条羹捏碎、如今又「不小心」让刚玉条羹断成两节的钉到墙壁上……
--蛇鳞厚度是有限的,而小蛇的道行明显还承受不起披著怪力小狮皮的某不明生物随意一爪。沉默是金,明哲保身,为了不要哪天突然没预警的有什么奇怪物品朝自己脑袋瓜飞来,还是别为了逞一时之气、让危险指数不明但绝对只高不低的某不明生物惦记住比较保险。
『Gryffindor扣二十分!』
Snape教授脸色泛黑的走到墙壁边,用魔杖在上头敲了两下,半截条羹立刻从墙壁里飞了出来,掉进角落的垃圾桶。他咬牙切齿瞪著我低嘶,『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Potter先生--还童水和老化药的熬制顺序手法分析报告十尺,还有劳动服务--希望这能让你记得不要在我的课堂上破坏学校公物!』
呃、只是不要在「你」的课堂上破坏而已吗?
微愣了下,我赶紧敛目的把头垂得更低,『真的很抱歉,教授,我会小心的。』
我在Snape教授冷哼的转身回讲桌后才重新抬头,刚好对上隔壁桌的Hermione视线。我朝她顽皮的眨眨眼,才在她投来「别再害我们被扣分,要不晚点收拾你」的好气又好笑威胁眼神下,清理完弄坏条羹的残局,并继续专心进行我调配还童水的实践课程。
至于其他小狮和小蛇们难得有志一同的古怪纠结表情,还有包含Malfoy脸色苍白愤恨、却又复杂深沉到无以附加的眼神在内诸多诡异目光?名人当久了,只要是直觉没有威胁性的视线,基本上我已经很习惯给它华丽丽的直接忽略。
意见的分歧[VIP]
Trevor最后还是喝下了它主人熬的东西--幸好,那锅在下课前五分钟终于成功转绿但是稀到不行的魔药,并没有给它带来任何实质上的伤害,更正确来说,它很成功的退回年纪变回了蝌蚪。但是面对这一个结果,让所有本来等著看好戏的小蛇们相当失望不说,也让Snape教授很是不悦。
『Gryffindor扣五分。』Snape教授冷冷的说,让在为Neville的成功而欢呼的小狮们立刻萎了声音,『我说过你要独立完成的,Longbottom。』
『他是自己完成的啊!』Ron气愤的说,『我们根本没人帮他!』
『不要以为你们四个暗中联系的本事都没人知道,Weasley。还有Gryffindor再扣五分,因为你对师长的语气不够尊重。』Snape教授毫无感情的空洞黑眼瞪向我,『现在通通下课。Potter,你留下。』
小蛇们在自家院长给了Gryffindor扣分的做法下心情平复许多,带著对小狮们的嘲笑眼神走出教室;在包含给Hermione和Neville联手捂嘴架住的Ron在内也随著忿忿难平的狮院同学们一起鱼贯离开后,我也收拾好实验桌上摊著的笔记和课本文具,这才挂著背包的踱向讲桌。
『……不解释?』
我望著那仍在收拾自己教材的黑色背影,有些无所谓的撇撇嘴。
『您问的是哪个?』明知道他的意思,我仍然装傻反问,『破坏公物的原因还是Neville的事情?』
Snape教授回过头来瞪了我一眼,顺便把一堆卷起的羊皮纸塞到我手里后,拿著一堆光看色泽就知道肯定是学生作业成品的玻璃罐子朝教室门口走去,『Longbottom的药水果然是你搞得鬼!』
不算手忙脚乱、却也著时费了点功夫才阻止了上方几卷不稳的羊皮纸卷掉落,我抱著这叠也包括我的在内所有学生暑假作业报告,跟上了Snape教授的脚步。
『我只是让他知道有哪些材料可以补救而已,剩下是他自己弄的。』
我也不想搞得像作弊一样用心灵联系恶人掌传达帮忙,可我总不能眼睁睁看著那只蟾蜍真的被自己主人下毒吧?虽然我晓得Snape教授不会真的毒死 Trevor,但是在它被解毒恢复以前Neville绝对会先愧疚到哭死。我走在Snape教授左方仅仅落后一步的距离,小声的帮好友辩护,『Neville的魔药能力其实没那么糟,他只是在您的课堂上太紧张了,先生。』
『你这是在指责我的教学方式?』
『当然不是,先生。』我立刻说,『只不过,不是每个学生都和我一样能够很快适应那么严肃的学习气氛。其实只要给Neville多一点时间,他也是能进入状况而且做得不错。』
Snape教授给经过他身边时向他致意的一群Slytherin学生轻轻点头回应,『我说过了,你对你的朋友太纵容。』
这哪里算纵容了?比起我记得的「未来」,Ron他们三个的能力和心理素质早就在我的引导下少拐了许多修行弯路,法力提升得可不只一星半点,在未成年巫师里面已经是实力卓越的佼佼者,就算真的有黑巫师对上他们也会好一番头疼;才十三岁就有这么出色的能力,我甚至相信,就算我爸妈和他们那几个天才朋友在我们同样的年纪,也不见得能比我们更利害了——只是就算这样,Snape教授不管是对我、还是对Ron他们仍有诸多意见,尤其挑剔著他们几个的毛病时更是不下于指导我魔药时的严峻。
说实话,就算我和Snape教授的关系已经缓和了很多,但我到现在还是不明白他对我们几个的能力评判标准是在哪里……该不会是以他自己的水平做标准依据的吧?我已经不只一次这样想,可每回这样猜测我还是有同样冷拔拔的心凉。要知道Snape教授那身本事可是Boss层级的哪!就算Ron他们几个拼命修练,能够在成年前到达他程度的八成(这还是不包含实战经验的算法)就很不得了了--不过那也是不要命的修行才有可能达到的目标。要晓得我们才十三岁, Ron他们也不像我前世已经享受过童年和青春的恣意,太过强求的让他们少了小孩子该有的玩闹,反而会让他们的心性在往后受到束缚的机率大增——揠苗助长的例子我前辈子也看得多了,这也是我总是放任他们玩到我头上来也偶尔和他们一起疯的原因之一。
不管是Hermione、Neville、Luna还是Ron他们几兄妹都一样,放牛吃草才不会真正局限到他们身上的可塑性;再说了,是谁认定玩闹就不能玩出实力增加来?不说平时的追打跑跳蹦里,大家的魔法攻击和防御身手都有所增加(特别是在万应室里玩闹的时候,好胜心强的那几位引发出来的符咒纷飞效果暂且掠过不表,光是我熬制恢复体力魔药、以及调配治疗小伤口和淤青药膏的速度和熟练度疯狂增强,就不难想见这几位「玩」起来的本事有多强), Weasley双胞胎从我这学去魔法阵刻画和鍊金手法更绝对不只让他们只能做做魔法首饰和恶作剧商品赚些小钱而已。现在就连我在面对Fred和 George送我新产品试用时也要格外小心,虽然截至目前我就算真著了道也不是应付不来,但是光是Weasley双胞胎在炼金阵法这些方面的举一反三天份,我也真的不得不承认我是远远不及他们……照这样的进步速度,最多两年后反而是我要向双胞胎讨教炼金的学术心得了呢!
不过想归这样想,我却没有开口向Snape教授辩驳的意思。以Dumbledore教授为首的凤凰会成员都知道Voldemort还活著的事,而自从我回到魔法世界念书学习后,所有来自黑魔王和他手下的阴谋无不从暗处开始骚动浮现;不管是为了复仇还是夺回力量,潜伏了十多年的黑巫师们已经恢复了一些实力也终于按耐不住渴望的想要毁掉我--挂著双面谍的身分,他绝对比任何人都要了解两阵营在台面下的暗潮汹涌程度;而对于我的实力Snape教授也许只了解了六成左右,但是我的弱点他绝对知道得很清楚。亲人和朋友绝对是我最大的死穴,偏偏我重视的那些人又几乎全是热血冲动的Gryffindor,做事情就算欠考虑了我也不会阻止、反而还会一起搅和进去--在这种表面堪称平和可是实际处处敏感的时机,我又明显是黑巫师们行动的首要目标,也难怪对于我和Ron他们几个的能力提升方面,Snape教授会如此极度苛求了。
Slytherin式的关心……真的是很迂回的隐讳呢!异地而处的换做是我,如果不是知道也已经掌握「未来」的一些关键线索,想必我会比Snape教授更加著急甚至更加严苛也说不定--不过就算这样,我也没悠哉到哪里去就是了。知道的事情多了要准备的东西也更多,要不是现在多了Cthugha这个帮手,说不准我压力更重呢!蝴蝶翅膀的煽动已经开始,就是不知道今年的风向煽往何处……
跟在Snape教授身后,完全没对那些经过身边时又多看了我几眼的Slytherin学生留意,走在地窖回廊里的我思绪逐渐越想越远;直到撞上前面差点蹦倒,我这才回过神地赶紧稳住身子和手上的一堆暑假作业。
几条藤蔓下意识的从袖口窜出帮忙,成功解除作业掉落一地的危机,我这才松了口气的抬头,想看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故意档在走到上当路障--不过就在对上Snape教授面无表的情的阴冷眼神,我缩了下脖子,后知后觉发现原来我们已经走到他的办公室前。
『我先进去放东西。』无辜的装傻笑了下,我在Snape教授眯起眼睛的时候从他身边的空隙钻了过去,先一步溜进木门滑开的办公室。
真是要命……我的警戒心在Snape教授身边竟然已经低到会随便神游的程度了吗?
抱著作业堆来到办公桌前一一摆好,我有些沉重的想著,没注意到后面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是不悦也是若有所思。
『把你的复合魔药论文和心得报告放到桌上,然后去整理角落那桌子上的药材。』
没给我太多反省时间,来到办公桌前的Snape教授立刻指使的说,『你的劳动服务--在晚餐前把那些材料处理好。该特殊处理的注意重点桌上有字条,自己看著办。』
顺著Snape教授指示的方向望去,我才发现角落确实多了张实验桌。从背包拿出了我暑假的额外作业摆到办公桌,我没有多问的安静过去整理药材。
只是看来这个劳动服务不过是藉口,就算我什么事情都没做也会被叫来整理这些材料--来到实验桌边先扫过一眼,发现桌上绝大部分都是相当高级稀有的材料后,我有些无奈的想。虽然不想承认,但是现在放眼整个Hogwarts,能够熟练的在保持药性下处理好这么多高阶魔药原料的学生确实貌似只有我一个;加上这个早就准备好的整理注意事项,说Snape教授不是早有预谋鬼都不信--虽然能学习和实践整理不同的魔药原料以及手法,这点确实让我不排斥;可老是用扣分和劳动服务当藉口把我找来,就算明知道这是变相的实习机会还是让人感觉挺不爽的哪!
『你和Draco是怎么回事?』
正抓著字条默背著注意重点,我根本没多想的回答,『没什么呀,还不是跟以前一样。他看我不顺眼,我也懒得理他。』
『你差点在我的课堂上杀了他,这还叫懒得理?』
『我对前去魔法部或是Azkaban喝茶都兴趣缺缺。』我漫不经心答道。柯尔蜥蜴的鳞片要泡无垠水,海狮幼牙要剥掉神经后灌满月桂汁腊封……这些材料和处理的方式怎么好像越看越眼熟?我微微皱眉回想,『要不是Malfoy用那个字眼说Hermione,谁会去理那个幼稚小鬼。』
『Draco和你同年。』
『所以我才说他幼稚。就连Ron都已经知道在私底下批评一位淑女是相当不厚道的事,可Malfoy明知道Hermione是我朋友,还故意在我面前用那名词喊她,我只削断他几根头发已经很客气了。』我轻哼了声。葛修卡蝎囊,罗格血莲叶,这两种都是属于火属毒物,难道是毒药配方?也不对,那应该用不上圣甲虫壳和闪金天牛的触角,那可是能压抑和牵制毒性--等等,压抑和牵制--火属性克制阴毒--难道--
『狼毒药剂?』
想通的我忍不住轻轻嘀咕了声,又重看了遍桌上的材料。果然除了六种必须在煮药当下才能研磨加入的果皮类材料外,其他都在这了。
『你是从哪知道配方的?』
我这才注意到Snape教授的声音其实离我相当近。抬头,果然面色不善的蛇院导师正双手环胸,站在实验桌旁审视我。
『Dumbledore教授去年借了我一本《超强魔药》打发时间,这个配方是那本书里收录的其中一种。』我回得心安理得。至于老狐狸当初为什么会把应该至少五年级才能翻阅的禁书拿给我当消遣读物,Snape教授若有意见就是它们的问题了,『有什么问题吗,先生?』
不得不说即使没有用上魔力威压,Snape教授那双深遂到彷佛能看穿一切的黑曜石眼睛紧紧盯在一个人身上的时候,也绝对足以给予相当大的心理压力--当然,这个前提是闲著没事去和他玩大眼瞪小眼。而基于摆在当下还有三十几种魔药材料等著我在晚餐前处理完毕,不想超时导致今晚必须溜出宿舍前往厨房拜访 House elves帮我做宵夜,我在和他对视十秒后没得到任何回应,也就放弃的开始动手处理起实验桌上的材料。
『……离他远一点。』
什么?
我困惑的抬头,重新看向脸色阴沉的Snape教授。
『Lupin。』他声音压抑,不过我仍听得出咬牙的恨意,『离他远一点,Harry。』
我必须说自己是有些意外的。虽然我是知道Snape教授和父亲几个朋友之间的关系非常差,而且是差到他绝口不提甚至光听到名字也有一定机率暴走的程度;但是我没想到他居然会这么直接的开口要求我。至少我以为,Snape教授应该明白就算我从来不曾对他开口问过,并不代表我想知道父母过去的心情就不存在--而且我早就知道他们之间处得并不好,就算Snape教授认为Remus会说些他的坏话,他应该也知道我不会认真听进去的--姑且不提其他学院,光是 Gryffindor学生对他的咒骂和贬损我每天就起码听上三百句,两年下来我也没因为这样改变任何态度和想法不是吗?
『为什么?』既然想不通,我也就直接问了,『是因为他是我爸的朋友,还是因为他是个狼人?』
Snape教授立刻变得相当严厉。
『是谁告诉你Lupin是个狼人?』
『我自己看出来的。』当然不能说我早知道,我只得把我丛书上看过的狼人辨别说出来--反正今年的黑魔法防御术课本上也有介绍,『在来学校的火车上我们是同一个包厢,我看他不太舒服得一直睡,所以稍微多看了几眼,也就注意到他的耳朵和手指和常人不大一样。』
Snape教授的神色依旧相当冷厉,『既然已经知道他是个狼人,你更该和他保持距离。』
『就算是狼人,可Dumbledore教授还是请他来教我们黑魔法防御术,这就这表示他是可以信任的不是吗?而且这个狼毒药剂是您要帮他做的吧?这就表示他很安全--』
『你对安全的定义比所有Gryffindor白痴狮子认定的加起来还要更宽松!』Snape教授没好气的说,『校长大人的眼光并不是绝对公正,而且年纪越大越老眼昏花,难道你前两年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还没让你学够教训吗?』
『我相信如果不是外面风传Hogwarts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这个职位,曾经因为年轻时代的Voldemort求职被拒而受到诅咒的流言喧嚣甚土, Dumbledore教授不会被迫从一大堆来应徵的烂苹果里,挑出起码能见人的来做为我们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我认真说,『不过我觉得今年不一样。我知道Lupin教授以前还在念书的时候成绩很优秀,几天前在火车上的时候,我听Pomfrey说他对于Dementor突然出现的处置行动和后续协助都做得很好,我想这应该可以表示我们这些学生能期待他教给我们一些有用的东西。而且他是我父亲信任的朋友--』
『Potter从来就没信任过对的人!要不然也不会让那家伙--』
声音辄止。
『很抱歉,先生,我无法答应您。只要Lupin教授是个有能力的好教师,我不以为他的身分是必须让人回避他的理由。』
我垂下眼的不去看脸色扭曲的Snape教授,继续我手边的工作。
『而且,』我平静说,既是直接也是影射,『我信任父亲所信任的朋友,就如同我信任母亲信任的人。』
第一次Hogsmeade的周末活动日(一)[VIP]
『……Harry,你和Snape教授吵架了吗?』
没有任何课程的星期天,我依旧保持著早起的习惯,在练完拳后回到宿舍换好衣服,这才悠哉的踱到大厅。
由于今天是这学期第一次Hogsmeade的周末活动日,也是我们这些三年级学生第一回被允许在整年住宿城堡上学时外出逛街(而且还是全英国唯一巫师村镇)的日子,所以基本上除了还不到可以出校年纪的一、二年级,以及已经将Hogsmeade逛到发腻的半数高年级学生还在和床铺棉被卿卿我我外,几乎其他学生都早起的到餐厅来了;尤其是三年级学生,兴奋得边吃早餐边讨论待会儿的行程外,甚至还一个个都穿得人模狗样--呃、是精心打扮。虽然没有类似参加舞会那么夸张,不过大家都有志一同把自己最英挺帅气或最美丽可爱的休闲服饰都穿戴出来了。
……明明只是出去玩,至于搞得像是集体约会相亲吗?
进了大厅,一眼就看到平常大多穿著校服最多上了睫毛膏和口红的女同学们,再次如同上学期情人节那样上了薄妆,一个比一个打扮得还要清新亮丽;而男同学们也是头发上胶挑染得攀比著谁最有型……我低头看了看自己除校服外、平时假日穿惯了的素白水袖银边长袍,下意识挠挠从来没整齐过的鸟窝乱发,心里再次感慨得怀疑了下,到底是我真的心态老了过于保守、还是这年头的孩子确实太早熟?
不过比起这种偶尔脱线冒出来的老气横秋,对于刚完成晨练肚子空空的我来说,早餐还是吸引力比较大的;所以我也几乎是立刻就把那些杂念抛到脑后,微笑著和比较熟的同学以及学长道过早安,就坐到Ron他们三个凑在一起帮我预留的角落空位,拿起餐盘的迅速给自己夹了一堆煎蛋火腿腊肠和三明治。
只是,就在我已经吃了八分饱,把盘子推给手边在每天早上飞来和我共享早餐的Hedwig、让它更顺利叼咬剩下的腊肠,我一边轻啜著蜂蜜牛奶一边翻著今天的Daily Prophet,而Hermione突然冒出了句让我愣了下的问话,害我差点没拿稳杯子。
『吵架?』
我赶紧先把放回桌上,带著讶异的看向Hermione,朝她确认,『你问我和先生--Snape教授有没有--呃、吵架?』
不只Hermione点头,就连Ron和Neville也是一脸小心翼翼又忍不住八卦的表情。
『你们为什么会那么想?』我不解问,『他一向都是直接扣分的,我怎么可能和他吵起来?』
『因为,昨天全校的五年级学生通通在魔药课上被放倒了。』Neville有些不安的向我解释,『听说,Snape想在五年级期末的「O.W.Ls」前知道大家的程度,所以临时弄了个小考,要他们当场做出自己抽签抽到的魔药然后喝下去……总之没有一个及格的。』
『甚至连Fred和George也当场晕过去,醒来以后吐得乱七八糟,现在还待在医院厢房。』Ron一脸纠结的古怪,似乎是在兴灾乐祸与担心愤怒的小恶魔和小天使中拔河著,『难道你没发现昨天晚上,全部五年级的学生都没来吃晚餐吗?他们甚至到现在也没一个出现。』
昨天晚上?我昨天一整天忙著研究时光器原理,心思全摆在那玩意儿上头了,连吃饭都一边在整理使用心得的笔记,哪还注意得到这种小事,『我的确没发现……Fred和George没事吧?』
『他们又不是第一次吞下自己做的东西,哪会有什么事?我敢说他们最多到今天下午,又会生龙活虎出现了。』Ron一点都不担心的摆摆手,『所以,你和老蝙蝠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默了下。原来Ron是清楚双胞胎拿自己当小白鼠的纪录也相当辉煌,所以才对自家哥哥们身体的恢复力(又或是抗药性?算了反正意思差不多)才那么有信心?怪不得Ron一付老神在在还有八卦心情。
『我才想知道,Snape教授对五年级的临时小考和我有什么关系?』我纳闷,『为什么你们会有那种奇怪的联想?』
Ron他们三个交换了个我完全摸不著头绪、却相当诡异的眼神。
『Snape教授从星期四下午我们上完魔药课以后,心情就变差了。』Hermione用若有所指的语气说,『而隔天星期五他给一二年级的学生上课,几乎全部女生都被他的脾气给吓哭。』
『然后昨天老蝙蝠给五年级的弄了个模拟小考,结果昨天晚上医院厢房的病床没几张是空的。』Ron接著说,『七年级的魔药课虽然在星期二就结束,可是听说Snape也给「N.E.W.Ts」班的学生准备了个类似的小考,Wood昨晚一付很紧张的样子,说为了不影响你们下礼拜三就要开始的球队训练,还决定今天不去Hogsmeade,要准备K一整天的书呢。』
『所以呢?』我还是不懂这一连串的状况和我有何关系。
『Harry,』Neville轻叹。不只是他,Hermione和Ron也露出无奈的表情,『Snape教授是在罚你劳动服务以后,心情才变差的。』
『我?!』
愣了下的,看著他们三个居然还真的点头,我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怎么可能跟我有关。Snape教授从开学第一天心情就很差了。』我摇摇头,拿起高脚杯喝了口牛奶,『你们难道没发现,真正让他不高兴的人是Lupin教授吗?』
『Snape从来没喜欢过任何一个黑魔法防御术老师,这大家都知道。可是让他变本加厉的,却是在我们上课以后呀。』Ron说,『我们以前可没听说,老蝙蝠会在课堂上给人灌毒的。』
『他没给人灌毒好吗?最多是让学生喝下自己做的魔药。』我下意识的辩解,说出口了反而换来三双似笑非笑的眼神。
『我说真的。严格说起来,你们难道忘了第一个差点中毒的是Trevor吗?Snape教授确实早在之前就心情不爽了。』现在浮起无奈感的变成我了,『为什么你们反而会认为和我有关?』
『这可不能怪我们这么想。』Ron耸肩,语气是善意的挖苦,『从一年级到现在,我们有多少次不是因为你才被连累扣分?』
『而且你每次受重伤住院,不只Gryffindor,Ravenclaw和Hufflepuff的掉分也特别严重。』Hermione抿著嘴,实在看不大出她究竟是在憋笑还是在不平,『像一年级期末的时候,还有上学期二--』
我连忙扑过去捂住她的嘴。
『你是怎么发现的?』我靠在Hermione耳边低嘶问。二月的情人节事件,我明明没告诉任何人的!
Hermione眨眼,手指轻敲了敲我捂在她嘴上的手背。
『女人的直觉。』
在我眼神阴著的放开手后,我听到Hermione微笑说出让我差点吐血的见鬼答案--靠!什么时候你这实事求是的理论派转成直觉系的了?而且你一个才十三岁的黄毛丫头自称什么女人?!明明连男朋友都还没个屁影!!
『那,我也想看看那只小狐狸喔。』Hermione在我爆发前微笑的在我耳边吐出让我火气瞬间浇灭的话,『如果你还想让秘密一直是秘密。』
『……你行。』我不相信Hermione不知道当初那信是实物投影,我又不可能马上弄一只小黑狐出来,只好先用上拖延战术,『我需要时间。』
『圣诞节前。』
『……好。』这算打蛇随棍上还是得寸进尺?我咬牙同时也有种欲哭无泪的挫败。心里第一次怀疑起自己是不是就像Snape教授说的,真的太纵容他们三个了?
『咳咳--』
用力清喉咙的声音引起了我和Hermione的注意。循声回头过去,Ron和Neville正挂著似笑非笑的脸色望著我们。
『我说两位,』Ron提醒说,语气有点忍俊的味道,『我们现在是在大厅……』
那又怎样?
我还没反应过来,四周传来断续的口哨声和暧昧眼神就让我僵了下--喔喔,刚刚一时太激动,忘了我们不是在自家交谊厅或万应室--偏偏我和Hermione现在的姿势实在有点--
『手脚很快嘛,Hermione,』Katie的调侃传了过来,『已经把我们的黄金搜捕手拐到了呀~~』
四周传来更加暧昧的眼神让我黑线。Katie大姊我是何时惹到你了?至于这样趁机落石整我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在交谊厅也常这样闹!!
根据过往经验,我已经有给害羞小母狮事后修理的觉悟;只是意外的,Hermione这回居然没有退开,反而还大方的环上我脖子继续半靠著我。
『那还用说,像Harry可爱的男孩,当然要早点拐回家好好看著。』Hermione骄傲的朝Katie扬著粉润小脸,笑咪咪的伸手捏了捏我的脸颊,『对不对,Harry?叫声姊姊来听听。』
不只黑线还加上瀑汗!这丫头居然把Angelina那套学去了--只是Hermione你和我同年耶!虽然确实大了我几个月可你好意思这样当众占我便宜!?而且居然还用可爱来形容--
脸颊上传来有些用力的捏痛、外加微笑眼神背后的阴影威胁,无不警告著我配合小母狮。识时务者为俊杰,为了情人节事件的底细不泄漏出去,我忍。
『Hermione「姊姊」。』我咬牙说,暗自决定总有一天要让Hermione知道我是「Metempsychosiser」的事。多叫几声多老几年,我看届时她还敢不敢让我叫姊姊!
我这厢是给Hermione郁闷得直腹诽成了包子脸,让少能逮到我小辫子的小母狮很满意,心情很好得直戳我的脸玩;而旁边的Ron和Neville却是没义气又不客气的大笑,摊在桌子上揉著肚子--交友不慎哪!不爽的我也没留情,直接在桌子下给了他们俩个一人一脚,顿时让Ron和Neville笑脸转龇牙。
还别说,看到我们四个这么自然融洽的玩闹反应,就算是之前不熟悉我们相处模式而误会什么的,这下也烟消云散得差不多,望向我和Hermione的眼神更是少了暧昧的揶揄、多了许些友善羡慕;不过这会儿正忙著应付Ron和Neville不甘示弱的反击、还有玩心也起跟著添乱的Hermione联手合闹,我根本没心思去理会其他学生投向我们这角落或好或坏的目光--更别说是连教师席都注意到我们这儿的几道视线了。
本来就已经吃得差不多,加上又小闹了一阵,今天早餐时间就有种特别短暂的感觉。在McGonagal教授前来宣布要前往Hogsmeade的同学到城堡大门集合后,我朝Ron他们直接三个挥手道别的没去相送,而是继续坐在位置上陪著Hedwig吃完腊肠后,才抱著它的起身,步伐悠哉的踱离大厅。
其实没能和大家一起去Hogsmeade玩,我不能说自己完全没有遗憾;再怎么说也是个小有名气的巫师村镇,我是真的很想光明正大见识一下的--不错,就是「光明正大」!早在一年级的时候,有了隐形斗篷后我就曾经溜出城堡的趁著夜色来先行踩过路;密室事件结束后为了短暂安置小血精灵们的问题,我更是和Cthugha易容的到这里采购过几次衣服和食物等生活物资,所以对于Hogsmeade我并不算完全很陌生。但掩人耳目的匆促办事、和与朋友一起逛街的感觉完全是天地之别,因此对于能够好好观光一回巫师村镇我其实仍难免心存小期待的--即使理智上我早接受今年根本不用奢望从Dursley或是 Snape教授手上取得签名允许的现实。
不过这点没有表露出来的小小遗憾,在刚刚Ron他们三个刻意跟我打闹、以及承诺会从Honeydukes帮我带酒心巧克力回来后就完全消失了--不管怎么说,那种没有口头安慰、却又实际的从行为当中透出来的暖暖关心,真的是比任何糖果都还让人觉得心头甜甜呢。
『今早不想看书和做实验呢,Hedwig。』心情很好的,我边走边摸著怀里雪枭说,『我们去看风景,顺便玩玩如何?』
Hedwig亲昵地轻咬我的手指,发出咕咕的声音。我微笑从口袋里取出一颗药丸喂给它,朝天文塔的方向走去。
Hogwarts的天文塔是整学校里最高的建筑,可惜除了天文课外,我唯一一次上来的逛过那次还是为了把幼龙送走的深夜时分。即使在朦胧夜色中虽然视野也是不错,但是比起现在这种晴日之下、清晰将整城堡和湖环山抱的辽阔尽收眼底,晚上那种遗世傲立的柔靓尊雅,和此刻的肃挺伟伦绝对是两种孑然不同的壮丽。
『……好美。』
发现自己实在找不出形容词来描述此时心里的感动。站在墙垛上,我抱著Hedwig著迷地望著眼前景致,不算弱的夏末晨风将我长袍的袍缘水袖都吹得翻飞著。
不是第一次从高处俯瞰Hogwarts,只不过就算是像这样在白天的时候,骑著扫帚在球场驰上高空,也往往因为练球或比赛的缘故,根本没能像这样好好地将全校景致细细收入心底的机会。枉费我已经在这里念完两年书,居然在已经迈进第三个年头了的今天才真正将整个学校一口气全望个清楚……话说回来,这样撼动人心的景致还真让我起一种画下来的心思。不过又想想自己画些素描草稿还行,若要上色弄成油画,我还真的没能完整呈现这番美丽的能力,还是算了吧。
『这就是我们第一个家呢,Hedwig。』我摸著它说,『它真的很美,对吧?』
Hedwig发出咕咕的应喝,伸展起它的翅膀。
『也对,这里这么漂亮,看了就想飞呢!』连我都有用召唤咒把扫帚叫来的冲动,更何况是本能即为翱翔天空的枭?我将Hedwig放上了手臂。
『去吧,』我笑著说,『先飞个几圈暖暖身子。』
洁白的翅膀完全伸张,Hedwig立刻乘著风的滑了出去;不得不说它真的是个贴心宝贝,明明开心的飞翔著,却始终让自己的身影保持在我视线里,而且还不时飞回来的做出一些花俏的翻滚动作掠过我身边,把我逗得哈哈直笑。
玩心兴起的,我运起轻功,高塔墙垛上就这样多了两道不时高起低落的白色影子。
敢这样在几公分外就是近百尺高度的高塔墙垛上跳来跳去的玩闹,要在平时我也绝对不会这样放肆。毕竟我虽然有不会掉下去的身手(即使真倒楣失足我也完全有毫发无伤的自信),可那不代表要是给人看到会不引起骚动(这种高度就是巫师光在旁边看也心惊胆颤,我对于测试学校师生心脏承受度和没事找扣分的兴致是一点都没有);不过既然这会儿是高年级几乎都出校去玩而低年级应该都还在赖床的大好时间,那么自然也就暂时不用担心会给人撞见了。
我和Hedwig高兴的你飞我追,开心的笑声和鸣啼吹散在天文塔的风中。然而我们兀自玩得开心,却没留意到高空之上有个缓缓飘落、悄悄越降越低的黑点正逐渐扩大;而当我心头莫名闪过一丝不祥时,明明仍是日照亮丽的晴天阳光拂在身上,我却开始感觉有种从灵魂深处漾出的阴冷,正从脊椎骨开始向上蔓延。
自墙垛翩然落回塔上平台,我抬头,若隐若现的灰斗篷轮廓,正越来越接近的清楚起来。
喵的!不过偷懒个一天没做研究跑来和Hedwig玩,这样也能让我撞上Dementor?!这是什么见鬼的运气--
虽然在火车上因为措手不及晕得太快,没见过Dementor的样子,但是单凭现在这随著灰影轮廓的越来越接近、带给我愈发明显的森意,我绝对不会怀疑天上那不明物体的身分。咬紧牙根的运起全部内力,我用轻功滑向天文塔顶的唯一出入口同时,也高吹了口哨示意Hedwig立刻离开;然而天空的灰斗篷 Dementor似乎察觉了我逃跑的意图,迅速下降的速度也许还不及我,但是随著逼近而影响我心神的阴寒却是以等比级数增加,让我还没摸到门把就双腿无力的摊坐在地。
--不行--不能晕----
我抗拒著眼前的模糊以及耳边开始出现的杂波私语,我握紧袖子里的魔杖,却心冷的发现不单内力,就连想要凝聚魔力都非常困难。
「……带Harry……走……」
--爸爸?
「……求你……让我代替……」
--妈妈--不--不对--这是幻象--
一抹腥甜在嘴里泛开,我没有感觉到咬破下唇的疼痛,但是血的味道不只让我恢复了短暂的清醒,身体也散出了薄薄银白的光芒,黑藤刺青纹印更是直接从衣服底下蔓延开来。
「……穹苍无垠,地海无极,千象幻化,万本归心……」
家传清心诀开宗首卷的总纲释意,随著爷爷的声音飘忽浮现脑中。我下意识催动内力随心法运行,灵台意识缓慢却实际逐渐清明的感觉,不只让我知道自己之前的推测赌对了,也让我四肢的冰冷僵硬舒缓,多少恢复了些力气。
我浑身发抖的从地上爬起,摇摇晃晃又跌跌撞撞得扑到门板上--用内力运转清心诀确实有点用处,但目前也仅仅暂时缓和抵御Dementor对我的心志影响,对我这副已经在刚刚受到心魔冲击的身体却只能维持不崩溃--我握上了门把试图开门,可手掌的湿冷和颤抖让我的开门企图一直失败。
Dementor已经落到墙垛上,随著它朝我越飘越近,我不止身体越来越冷,神智也越难集中。我努力维持内力心法的运行,勉强朝Dementor甩出我现在唯一能够控制、可以重伤灵魂的幽冥火焰拖延它的前进;然后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用上残存无多的力气扳开门把,直接破门的撞进塔里。
--跑--跑到有人的地方--跑离那鬼东西越远越好--
不敢回头的,我身体本能地忠实遵循脑中唯一最清楚的命令,用尽力气跑下(又或是跌下?我根本记不得自己究竟摔了几次)回旋阶梯。
--好可怕,真的好可怕--
火车上的时候直接晕了过去,即使差点迷失在意识海丢失本心,醒来的后怕都不及刚刚在Dementor前还维持意识时的感觉--面对Voldemort 时我只有强烈的愤恨和悲哀,即使之前几次在鬼门关前徘徊过,曾经连创世神都直接面对面、转世过的我对于要是自己真的死掉,除了遗憾外我也不会感到害怕--可是我现在却是真真实实的感觉到恐惧。
对于身体逐渐冰冷、不受控制的无能;对于意识逐渐模糊、再见那些挽救不了的无力;对于自己抵抗不了心魔的影响,只能感觉自己逐渐沉沦却无法抵抗的绝望无助--
碰!
不知道自己到底跑了多久又是跑到哪里,只晓得自己好像又一次的撞到东西而跌倒。我颤抖的爬起来,然而这回还没来得及离开,一道略为粗鲁的力量已经牢牢抓住我的左臂。
『Harry?!』
手臂上传来的温暖令我压抑住反击本能的僵住。带著些紧张的关心声音从我头上传来,『怎么回事?你怎么--』
『……Remus?』我抬头的试图对准视焦,却发现眼前不管怎么看都始终是一片雾蒙的模糊,『……Lupin教授?』
『对,是我。』Remus似乎顿了下,很快就发现我的精神状况已经近似恍惚,『你--』
Remus还没能把话说完,我已经先倒了过去,紧紧抱著他。
※ ※ ※ ※ ※ ※ ※
『好点了吗?』Remus拿著一杯刚泡好热可可来到我身边,『要不要再一些巧克力?』
明明还是有些温热的夏末,可我现在坐在点著熊熊烈火壁炉旁的绒毛地毯上、身上还包裹著两张大毯子,却还是无法让体内的低温回升太多,顶多是不像是刚刚那样,抖得像打筛似的。
我把手里还有一大半尚未解决的巧克力搁回脚边装满十多块巧克力片的糖果盒里,接过Remus递给我的热可可,『谢谢。我想这些就很够了。』
『好吧,如果还需要就跟我说。』Remus点点头,陪我坐在炉火前,『校长已经严格要求过魔法部Dementor不得进入校园,魔法部也同意了这项要求,所以那些怪物应该只会在校外守著才对。你是怎么碰上它们的?难道你打算溜出学校?』
『我没有。』
Remus的口气虽然还是相当温和,但是问到最后仍然透出一些责备。我啜了口热可可后开始解释,『我是在天文塔上碰到Dementor的……只有一只,我那时候只是在塔上和Hedwig玩……』
我尽量的把遇上Dementor的原因交代清楚--其实这有点困难,因为我现在的意识虽然相当清醒,但思考和回想的反应能力仍处在塞滞状态--又冷又涨得像块石头,如果要形容我现在脑袋难受程度的话。不过比起我身体的铅沉软弱状态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Remus听完了我的解释后,眉头皱得更深。
『这样看来,Dementor似乎不只守在校外,甚至还偷偷包围了学校的上空。这跟魔法部答应我们的根本不一样。我会向校长报告这件事,看他要怎么处理。』Remus伸手探了下我额头的温度,『你的体温还是很低……你确定不要去医院厢房?Pomfrey夫人应该还有其他方式可以让你好过一点。』
『我听说五年级的学生还有不少躺在医院厢房,她现在已经够忙了。』我拿起糖果盒里还没吃完的巧克力继续咬,『我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除了体温一时还恢复不过来外没有其他问题,还是不用麻烦她了。』
看得出来Remus仍然很想把我送去医院厢房。刚刚就是因为我坚持不去,他才不得不先把我带回办公室先给我做些紧急处理;现在看我的气色虽然还是显得苍白虚弱,但是比起刚刚和死人几乎没什么差别的可怕吓人,我确实已经好了很多,所以他也没继续纠缠于这个问题。
『既然你这么坚持,那就先这样了。』他补充说,『不过,要是半小时里你的体温仍然没有起色,我还是会送你去Pomfrey夫人那里。既然你懂得一些麻瓜医术,也应该知道体温太低对身体的负担伤害很大才对……』
我愣了下,『你知道我会医术?』
『校长跟我提过一些你的特殊情况。』Remus顿了下,露出从我们今天碰见以来第一个微笑,『还有Pomfrey夫人也跟我说了一些,她对你在魔药和医疗魔法方面的天份赞誉有加。我从来没看过她在提到一个学生的时候会那么激动--当然有一半也是在为你老是受伤的事情在生气。』
对喔,Remus是老爸的朋友,差点忘了那老狐狸不会对他隐瞒太多关于我的事情。我伸手揉了揉额角,试图舒缓发涨的感觉好让脑袋更清醒些,『我也不想老是受伤……但是总有些很讨厌的麻烦会自己找上我。』
Remus静静地看了我一会儿。
『你确实背负了一些不该属于你的事情,甚至是太早了一点。』他轻轻说,『要知道James和--和他的几个朋友,在你这年纪的时候,考虑最多的通常晚上要上哪夜游探险而不被抓到的安全路线。而你……』
Remus摇了下头的没继续说下去。不过我也知道他的意思--才回到魔法世界不过两年多一些,我已经对上Voldemort不只两次,而且还每回都是吊著最后一口气的给抢救回来,这些是全校师生都知道的事情--想必在他看来,我所面对的东西对成年巫师来说都太沉重了些。
『所以,这就是前两天,您没有在您的课堂上让我对付Boggart的原因?』我平静的看著他,『你认为Boggart在我面前,会变成Voldemort?』
我的脱口直问让Remus愣了下。
『不错,那时候我是那么想的。』他也坦白的说,『Voldemort的邪恶就和他的强大一样深植人心,直到现在仍然没什么人敢直呼他的名字就是最好的证明。你不得不和他直接接触过几次,每次都与死亡那么接近,我以为他是你最害怕的人。』
我低下头看著手上的马克杯,在接近把手的杯缘处,那里缺了块小角。
『我不怕他。』
我低声开口。
『我不怕Voldemort,我从来就不曾怕过他……我不是逞英雄或是说大话,但是,死亡的威胁并不能让我恐惧任何人。』喉咙乾涩的,我断续的拼著字,『但是,在火车上,还有刚刚……我动不了,我的身体和手……我甚至,连逃跑的时候,回头看一眼Dementor有没有追来的勇气,都没有……』
壁炉里发出木炭烧裂的哔啵声,在没人说话的安静办公室里显得特别大声。空洞望著手中装有热可可的马克杯,即使低著头,我仍然感觉得到Remus投在我身上的复杂视线。
『Harry……』
Remus本来就相当温沉的声音,此时更加轻和。他的手搭到了我肩上。
『听我说,Harry。每个人心中都会有恐惧的事物,有害怕的东西是很正常的,那并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相反的,能够承认自己所害怕的东西,这点在我看来本身就是勇气的一种,所以你一点都不懦弱,Harry。而且,如果你最惧怕的东西是Dementor,那么我认为,这世界上再也不会有比你更加勇敢的人了。』
『可是,』我猛然抬头的反驳,『如果我连正视它都办不到--』
『即使这样也完全没有人能说自己比你更勇敢,Harry,没有人有那种资格。』Remus断然表示,认真的看著我。
『你知道Dementor是种什么样的生物,也知道它们会对所有生命体造成什么样的影响,是吗?』
我抿抿嘴,轻轻点头。
『它们……Dementor根本不是生物,连死灵都不是。』我小声说,『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的书上都把Dementor归为介于死灵和生命之间的物种,但是我的感觉告诉我,它们只是所有负面情绪的凝聚体……是心魔。』
『心魔吗……确实,我必须说我找不到比这更贴切的形容了。』Remus收回搭在我肩上的手,若有所思的看著我,『所以,你应该知道吞噬所有幸福快乐的记忆和情绪,是它们的进食也是取乐方式,而引动生物内心最深沉的恐惧和痛苦藉以吸收阴暗能量,更是Dementor用来修练以及增加同伴的方法。对吗, Harry?』
『……是的。』
『既然如此,你就更该明白,你之所以在碰到Dementor的时候会如此虚弱到近乎崩溃,和所谓的勇气或懦弱完全无关。』
Remus直直的看著我,眼中的复杂除了哀伤和不舍,更多的却是欣慰与沉重。
『你的那些过去经历,随便一件都让任何一个成年巫师去面对,都不可能表现得比你更好。然而那些事情也同时足以变成相当可怕的梦魇,让任何人在 Dementor面前倒下而崩溃发狂--你要知道,Harry,会把Dementor视为最可怕的事物,那就完全表示你的明智--就像你说的, Dementor本来就是所有负面的存在,所以你内心真正的恐惧,就是恐惧本身--能够有这样的认知,你心志的清澈坚定程度已经远远超过任何人。我不认为在那样可怕的东西面前,这世界上还有谁能在有了和你相同经历后,仍然可以维持理智不发疯的;可是你却能够在受到Dementor的影响后仍然保有神智,而且才过了几天你就证明了自己已经有了抵抗退避它们的馀力--我甚至怀疑那是连Dumbledore教授本人很可能都办不到的事情。』
如果是因为其他事情受到这种类似的赞美,我或许真的会因此感觉被鼓励而且开心;但是在Dementor这个东西的问题上,即使听到有人这样说我仍然一点高兴的感觉都没有,因为--
『……这样,不够。』
『什么?』
『只是知道原因,只能逃跑,还是不够。』
我深吸了口气,对Remus说。
『就因为Dementor很可怕,就因为Dementor对我的影响很大,所以,我更不能忍受自己在那种东西面前除了逃跑外什么都做不成。』我顿了下,问,『我听说,在火车上的时候您用了一种咒语把Dementor逼退了,对吗?』
『那是护法咒,一种极为高深的防御魔法,也是目前所知唯一可以克制Dementor的法术。』Remus承认说,微微皱眉,『你想学这个咒语?』
『是。』我点头,更是回答得毫不犹豫,『我希望您能教我。』
Remus眉头咒得更紧了。
『但是,护法咒的施展非常困难,那不是你这个年纪掌握得了的法术。事实上,能够熟练掌握这个法术的成年巫师也是少之又少。』Remus说,『我并不想给你我对于应付Dementor很有一手的错觉。在火车上的时候我的护法咒其实连一半也没完成,而且那时候跑上火车的Dementor也只有一个--』
『但你还是成功赶走它了。』我说,语气带上了请求的味道,『你能够保持清醒逼退它,不是吗?这就是我想请你教我的目的。我需要能够在Dementor出现的时候维持住足够的清醒和力量驱逐它。』
Remus沉默了会儿。
『我大概能理解你这么想学护法咒的动机……的确,Dementor这种东西太危险了,没有人能够完全约束它们。虽然现在在魔法部的命令下它们只守在校外,但是谁知道它们会不会又有一两个像今天一样,拒绝不了笑声与快乐的诱惑然后闯进学校?而且,能勇于面对弱点并想办法克服,这点想法确实很好……身为你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我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不过,』他语意一转,有些慎重的问,『我听你刚刚的意思,似乎已经对护法咒有一定程度的了解了?』
我点头,取出我的魔杖,回想了下和Ron他们几个相处时的感觉,在空中轻画。
『Expecto Partronum。』
银色的光雾自我魔杖顶端喷出,在空中凝化成一道足以把人罩进去的朦胧弧盾。
Remus的呼吸微微滞了下。
『好!』他轻呼,神态和语气完全不掩讶异和高兴,『非常好--我是说,虽然还不完整,但是你已经理解护法咒的施放重点了,而且掌握的很不错--你是什么时候开始使练习这个魔法的?』
『一年级下学期的时候。』我老实说,在Remus愕然的困惑目光下简单地交代了下,『我和Hermione看的书还不算少,有些学科的理论我们已经自学到五年级了。这个护法咒除了我们两个,Ron和Neville也陪我们私底下练习过。但是到现在Ron和Neville只能喷出一点银雾,Hermione和我也只能做到化盾而已。』
『就算这样也已经非常了不起了。』Remus看著我撤掉咒语的收回魔杖,愉悦得轻叹,『才刚升三年级就能掌握护法咒的基础,我在之前从未听说过哪个孩子曾经办到过。不管是魔力的强度或控制水平,你们四个绝对是天才中的天才。』
『我不以为这算什么天才。私底下用得出来又怎样?只能化盾而不能凝聚成真正的护法,这个咒语就不算学成。』我语带自嘲的苦笑,『重点是,在 Dementor出现的时候我甚至连想到咒语的时间都没有,就立刻被一堆幻觉给干扰到不昏倒也只剩逃跑的力气,而那还只是一只而已--就我所知 Dementor大部分时候都是三三两两结伴移动的,刚刚在天文塔上要是再多冒出一个来,就算我的心法真的起了帮助,我大概也拖不到跑下塔顶就先昏过去了。』
『心法?』
『我有学东方的麻瓜武术……用来调养身体和防身的。』我有些小心的说,看Remus没什么意外的表情,大概知道已经有人跟他提过一点,我也就继续解释,『因为我学的这套武术,虽然对改善体质的虚弱很有效果,但是在某种方面有些副作用。除了像是学了后不坚持继续修练下去身体会变得更差以外,最重要还有心性不坚定的话,很容易因为能力变强了而变得狂暴嗜血,换成魔法修练的相应解释也就是走火入魔--所以为了避免这种危险性,在练习这套武术的时候还有一种专门的辅助心法口诀,可以让人在冥想前默念更快进入状况,修练武术的时候心态也会更冷静稳重,避免太过躁进发生走火入魔的状况。』
Remus理解的点头,『我不清楚那些麻瓜武术之类的东西,不过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所以说,你的意思是你学的那个心法似乎能帮助你在Dementor面前保持一定程度的清醒?』
『我也是刚刚才发现,似乎真的是这样。』我抿抿嘴,『不过,我刚刚也是在陷入幻觉的时候,很误打误撞的状况下用出来。实际上这个心法在默念的时候,我是不是能够争取到用出护法咒、还有我的护法咒能够达到真正效果,这些如果不是经过模拟实战,根本不知道我能做到什么程度。』
『所以,你希望我能帮你进行练习?』
我点头,带著期盼的眼神望著Remus。
『我是可以试著安排一点时间帮你,』在我才露出高兴的神色,他马上补充说,『不过,我的身体有点小毛病,再加上学生们的课程安排,我能够陪你练习的时间恐怕最多一个月一次,大概没办法让你练习到太多,你最好不要期待太高。而且护法咒本身就是个非常高深的魔法,Dementor对你的影响又特别大,这不只会让你对这个咒语的学习上造成很大的困难,甚至很可能还会让你在练习途中十分难受,你要有心理准备。』
『我明白。』我理解的慎重保证,『我会向您提出这请求,就已经有想到这个可能性了。』
『那么,让我想想怎么安排这件事,等我准备好了再通知你--对了,』Remus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微笑问我,『你好像还有Quidditch球队练习和魔药社的活动吧?记得把社团时间写下来给我,我好选个比较合适的时间把这项额外练习给错开。』
我也回以微笑,正想开口说什么,办公室门口却传来敲门的声音。
Remus正想起身去开门,我却先他一步的跳了起来--不过后遗症也几乎是立刻出现,我踉跄了几步,幸好有反应过来的Remus扶住了的手臂,这才勉强稳住重心。
『Harry,你--』
『那里,』顾不得晕眩感带来的恶心,我一手抓住Remus的袖子,白着脸紧张地指着旁边的小门低声问,『我能进去吗?』
『可以,但是为什么--』
『先没时间解释,总之记得我不在这里。』敲门声再次传来,我赶紧拉起了身上的毯子歪歪倒倒的朝小房间的门走过去,『拜托了!』
真是要命——为什么Snape教授会来找Remus?!这两个家伙不是不对盘吗!?
接到黑魔法防御术门外壁上小盆栽的通风报信,知道了来客身分,我下意识的反应就是躲--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Snape教授现在有个死对头的同伴当他同事、外加还有Neville在黑魔法防御术课上,最后仍然弄出了Boggart的「Snape穿女装」事件?他心情不差那才不正常--只是可怜了整个五年级的学长姊们做了莫名其妙的无辜炮灰,而我可没兴趣也跟着成为其中一员。
更何况,就我现在这付要死不活的虚弱模样、而且还出现在Remus的办公室里,要是让Snape教授看到了,不炸了这里才神奇——学校大厅刚整修过的前车之鉴还摆着不到一年,我现在的脑袋还昏沉着,根本没心思力气去应付他的火气——只要没发现我,起码我和Remus都不至于要在事后应付一连串折腾人脑袋力气的麻烦事吧。
『请进。』
我才刚躲进黑暗的小房间,背贴着门板没什么力气的滑坐在地,外头就响起了开门声和轻稳的脚步声。
『啊……Severus,』Remus的招呼伴随着一阵类似收拾中的窸窣,『不好意思,我还没整理好行李,所以有点乱——要喝点茶吗?我正想泡一点——』
『我说过,我和你没有熟到互称名字的地步,Lupin,那些烂叶子你自己留着慢慢冲。』Snape教授冷漠的说,某种东西磕碰到桌子上的声音轻响,『你的药,最好赶紧把它喝下去。』
……是了,狼毒药剂……现在除了给Remus做药和送药,Snape教授基本上应该不会和Remus有什么其它交集才对……我怎么忘了……
『我会的,真是谢谢你。』就在我懊恼着自己的脑袋短路严重,Remus温和的说,『不过,这药的味道闻起来真不怎样,我能加点糖吗?』
空气中突然扭曲了下又恢复平静的魔法因子让我脖子的寒毛立起。我捂住嘴巴咽下因为不舒服差点溜出口的呻吟。
『你不是三岁小孩了,Lupin。』Snape教授的声音是如蛇一样低嘶且阴冷,『就算你的魔药技术一直和Longbottom同样蠢得无药可救,也该知道糖精会让大部分的魔法药材降低效果,这是常识!还是你想要我把地窖里那一大釜的药水拖过来,给你灌下去?』
『喔,我当然知道,我只是开个小玩笑,Severus你太严肃了。至于那些药那么珍贵,还是先放你那里由你保存比较妥当,毕竟你是这方面的专家。需要的时候我会向你要的。』Remus轻快的说,『对了,说倒灌药——那些五年级的孩子,星期一应该都能出院上课了吧?Severus你这回好象太严厉了一点,Pomfrey夫人应该很不高兴吧?』
『我认为我的教学方式,还轮不到一个魔药白痴来指手画脚。』Snape教授没好气说,『还有我说了,我们不熟,不要再叫我的名字,Lupin教授。』
『好吧,好吧……我只是认为我们都认识那么多年了,而且你现在还是Harry的老师——呃、Severus你冷静点,就算我这里的东西炸坏了不要紧,但是这个装魔药的水晶杯还算珍贵吧?』
空气里混乱的魔法因子再次缓和下来,却仍然透着压抑--我喵!Remus到底是在想什么?这样挑衅Snape教授很好玩吗?就算要玩也等我不在的时候行不行?眼不见心不烦而且我现在的身体哪受得了这样混乱的魔威啊……
实在受不了身体的不适,我偷偷撕开刚刚连着毯子一起抱进来的一块巧克力片包装纸,脸色惨淡的又开始咬起这个可可做主成分的糖果。
『你最好记清楚谨言慎行,Lupin。我不知道Dumbledore到底是存着什么心让你进来Hogwarts,但是在这个城堡里,你最好别让我发现你想对那个男孩做什么事,或是诱使他去做任何事情,否则——』
『Severus,他是James和Lily的孩子,你怎么会认为我会对他做什么?』Remus轻叹,『在他们夫妻帮了我那么多,却在我能报答以前便永远离开后?』
『这点我怎么知道?失踪了十多年音讯全无,结果在Black越狱后跟着出现的人又不是我。』Snape教授冷哼,语气既挖苦更是冰冷,『不过你倒是说对了一点,你现在之所以还能留在这里看着Harry,有一大部分的原因就是你还没辜负Potter对你的信任——请继续保持吧,Lupin教授,但愿你的忠诚确实没有水分,要不来自地狱的怒火,恐怕不是你承担得起。』
门外安静了一阵子。我小心的嚼着巧克力不发出声音,皱眉的试图思索Snape教授的意思——我是听得出来他在怀疑Remus和Sirius有挂勾,可他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除了他以外,还有其它人也在担心我而且怀疑着Remus?
『……真是难喝。』Remus的声音有些发苦的抱怨,『谢谢你的忠告,Severus,虽然我不认为那会发生。当然,也谢谢你的药——如果它的味道能改善些就更好了。』
『作梦吧你!』
重重的冷哼后,是大步走开和甩门声。我拉着毯子、扶着门板的慢慢爬起身;才刚稳好了重心,小房间的门就被拉了开。
『Harry,你还好吗?』
『嗯,我没事。』我眯着眼睛适应突然从黑到明的光线,顺从地让Remus扶着我走出小房间,回到壁炉前,『幸好Snape教授没真的炸了这里……我现在可没逃跑的力气。』
Remus轻笑,在我重新坐回地毯的时候,又重新把马克杯装满热可可,塞到我的手里。
『Severus从以前就一直是很有分寸的人,不会那么冲动的。』他温和说,『不过我也不得不承认,他这几年变化挺大的,以前的Severus,除了Lily和魔药,几乎没有什么其它的人事物可以引起他情绪的波动。现在的他和以前比起来,比较像个正常人了——就是脾气似乎也跟着大了点。』
『……所以,这就是爸爸以前总是带着你们欺负Snape教授的原因?因为Snape教授只看着母亲一个人?』
Remus脸上闪过了一时回答不了的僵硬,而我仍然以平静的眼神望着他。
『你……怎么知道的?』
我举起马克杯轻啜了口热可可。
『您和爸爸,当年都是很学校里很有名的学生,所以不只你们做了什么好事会有纪录,就连弄了哪些恶作剧也都有人记得。』我简单的说,语气不自觉带上一丝回忆的好笑,『我去年正式成为Snape教授的学徒后,Gryffindor很多学长都来劝我,甚至连你们交恶的事情都从学长的父母朋友那里探听出来了,就是希望我不要为了学魔药冲动乱拜师。』
『原来如此。』Remus也没继续追问我消息来源的,而是轻叹了口气。
『交恶吗……确实,我们那时候的关系真的很差。我们那时候都太年轻,很多事情都不会想太多,总是为了面子或争一口气之类的小理由吵起来。次数多了,那种累积起来的不愉快,也就让我们对对方都看不顺眼,甚至互相挑衅找碴。』Remus轻声说,像是在同我解释,也像是陷入某种回忆,『我也知道那样不好,但是我的个性太软弱,不敢劝说你父亲他们,只好当作什么都没看见。』
『但是只有Lily,只有她不像我或其它人一样,觉得James的举动很好玩或是不敢阻止。Lily的个性非常正直,Severus又是她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居好友,虽然分属到不同学院,但是他们仍然彼此关心。所以每当James开始作弄Severus,她就会跳出来阻止——不过Lily不知道,她的阻止只会让James更生气。因为James很喜欢Lily,看着她对Severus总是有说有笑的又会温柔安慰,而对James却总是臭着脸的严厉批评,这让James很不平衡,所以每次针对Severus的恶作剧举动也就越来越张扬而且过分——』
『说白一点,就是爸爸嫉妒吃醋了。』我无奈的扯扯嘴角,又啜了口巧克力。爱情呀爱情,你果然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也最罪恶的东西。
『这是原因之一,』Remus露出苦笑,『而且那时候,我们也不知道要怎样对自己喜欢的女孩子表示好感比较适当。所以James想到的方式就是尽量用各种方式在Lily面前表现自己,希望能引起她的注意——』
『孔雀。』我抿抿嘴,却还是忍不住嘴角扬出些许笑意,『笨蛋爸爸那时候肯定吃了很多闭门羹——妈妈欣赏的应该是脚踏实地的人,耍帅那一套她肯定不顺眼,再加上故意欺负她从小重要的朋友,爸爸的追求之路肯定多灾多难。』
愣了下的,Remus旋即笑了出来。
『是的,在Lily终于接受James以前,对James来说那段日子确实像灾难……你绝对想象不到Lily在被缠得烦了的时候,对James下的恶咒有多难解除。我们甚至认为James的符咒学和黑魔法防御术成绩能够一直维持在年级前五名,全都是Lily带给他的实习机会。』Remus微笑同意说,『如果那时候James能像你一样想通这一点,或是有人能告诉早点告诉他也好,我想他们也不至于会到六年级才开始真正交往。』
『就算别人说了也没用。看我们学校里的那些学长姊们每年都会弄出爱情媚药的问题就知道,爱情这种东西就只会让天才变傻子,智商别变成负数就算万幸了。』我一边啜着热可可一边说,『不过,除去妈妈的因素不说,那个时候爸爸会看Snape教授不顺眼,和Snape教授是Slytherin的学生也有很大的关系吧?』
『……Slytherin始终给人大多负面印象了。』Remus承认说,『即使我们后来长大,离开了学校,见识过更多的人事物,明白了Slytherin出身的人当中其实也不乏忠诚善良……但是在那个时候,我们总认为自己才是正义的一方。』
换言之就是偏见害死人!不过也难怪,Slytherin内部那种属于上位贵族钩心斗角的气氛、还有对于暗系魔法的特别拿手,无不给人高雅却也阴邪的印象;加上暗系魔法本身就是属于威力强大、可控制不好的话心神也容易反被力量迷惑(Voldemort就是最直接的例子)——这也是Slytherin出身的人更容易受到诱惑而误入歧途的主因之一。
强大的野心和欲望,是Slytherin最大的武器——掌握得好,名利加身;掌握失败,遗臭万年都有可能……整一个双面刃哪!
我低头啜着热可可暗自感慨,没注意到Remus放在我身上略带深隐思量的目光。
『所以……有Severus这个老师,在Gryffindor里有点麻烦吧?』Remus温和问,『当年Lily和Severus的友谊,在Gryffindor和Slytherin之间一直很受注目。Severus那里我不清楚,但是Lily因此一直负担很多不能理解的目光和怀疑,甚至在一年级刚入学的时候几乎没什么朋友,孤单了好一阵子呢。』
我有些讶异的抬头。
『有这回事?!』
没想到妈妈当年还有遇过这样的事情,怪不得妈妈一直没什么比较亲密的女性朋友;不过这样说来,倒是和Hermione一年级时的遭遇很像呢!只是她们两个受到排挤疏远的原因不同,『嗯,那大概是我比较幸运,大家对我比较宽容吧?刚开始我参加魔药社的时候Oliver是有些担心我会被欺负,后来Snape教授承认我是他学徒的时候也让大家一时有些难以接受。不过我在学院里并没有碰过有谁因为这样欺负我,而且Ron他们在我面前也从来没避讳对Snape教授的厌恶--我想大家其实还是能理解的吧?就算再偏心脾气再差,Snape教授毕竟还是很格守老师的身分和职责,大家也只是讨厌他的教学行为作风,所以还没严重到迁怒于我就是了。』
当然,也不排除那时Gryffindor当中对我有意见的同学还在犹豫要不要给我点教训,却听说Slytherin先一步对我出手后得到的下场给震摄住--不过这点应该就没必要和Remus说了,还是让他对我们现在的Gryffindor孩子们多保留些正直开明的印象吧。
『既然这样,你应该没有回避Severus的理由?』Remus问,『为什么,我觉得你似乎在躲他?就连刚才也是……我的意思是,我知道Severus是严厉了些,不过对你来说应该还不到需要躲避的可怕吧?』
我默了下。
『我确实不怕他,也没要躲他的意思。』我无奈的苦笑,『只是,我暑假的时候才出了点事情惹Snape教授很不高兴,我现在事情已经够多了,不想再去挑战他的底限惹额外的麻烦。而且他不喜欢你,要是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又待在你的办公室里,他绝对会非常生气--说句难听点的实话,我一点都不想被扯进你和他的旧怨里面,平常我顶着老爸的脸在他眼皮下晃来晃去而受到的刁难,就已经多到让我想放火烧掉他的宝贝药柜了。』
『……这倒是很像James会打的主意。』Remus看了眼墙壁上的老挂钟,『我有些预定的教材会在今天送到Hogsmeade的邮局,之前已经和人约好去取件。你想继续待在这休息,还是我先送你回寝室?』
『那我就不打扰了。』我拉下身上的毯子。虽然还是感觉有些冷,但是无力感却已经没先前那么严重,『我想我可以自己走回Gryffindor塔,谢谢您,Lupin教授。』
『热可可喝完再走吧。』Remus摸了摸我的头,起身,『我这里没什么打不打扰的问题,很欢迎你来拜访……当然前提是,你能别这么虚弱的过来就更好了。』
我没有拒绝喝掉剩下的热可可,这才拖着仍有些虚软的身体离开了壁炉前。在离开黑魔法防御术办公室前,我回头望向正在书桌上一大叠散乱羊皮纸卷里翻找东西的Remus。
『Lupin教授,』我轻声问,『我只是想……你和我爸妈那么熟……我可以在私底下叫你的名字吗?还有要是不介意的话,我想知道多一点我爸妈他们以前的事情……』
Remus顿了下,给了我一个温暖的微笑。
『当然可以,Harry。』他说,『我相信,James和Lily应该不会介意我告诉你一些他们以前念书时候发生的有趣小秘密。』
我也回以开心的笑容。
『那,我会很期待的。』我在踏出办公室带上门以前道别说,『谢谢你,Remus,晚点见了。』
番外.Severus Snape(四)[VIP]
Severus Snape很生气--事实上,从Potter家的小鬼进了Hogwarts后的这两年来,他生气的总和次数,完全比先前十年多了起码五倍有馀。
而让他老是被激怒的原因,当然全是出于那个自以为是的Potter小鬼惹出来的是非。
一年级,明明应该是白痴得容易犯错、却也很好唬弄恐吓的小鬼头才对;偏偏在某个嗜甜的老疯子遗憾宣布犯了点小失误的状况下,小Potter不但一点都不蠢,甚至还青出于蓝的比他那流氓父亲更为堕落--有著高超麻瓜制毒技巧和格斗技术的杀手能力,就藏在那副瘦弱天真的小小身躯里!
更让人生气的是,那个自己承认失误的嗜甜老蜜蜂,想出来的补救方法居然是把Potter小鬼塞到他的魔药社,说是方便他好好引导照顾--天杀的Merlin!明明就说他不是褓母了!!
根据经验法则,凡是老校长交代下来的收尾差事绝对是灾难型的麻烦--对于这点有著切身之感的Snape,自然是如何都不想接手这块烫手山芋!即使小Potter是Lily的孩子也一样!但是--
该死的!明明Potter的魔药并不怎么样,Lily的魔药技术也是因为常和自己讨论研究才有著水准以上的才识;就算Potter小鬼不知道打哪学来了麻瓜制毒技术,可那直接点出现今公认魔药熬制手法上的缺陷、以及对魔药本质的看法又是怎么来的?!
一想到那些锁在自己实验室最底的柜里、因为合作夥伴已经永远离开而尘封了十多年的魔药研究课题,竟然和那个才接触了魔药没两个月的孩子提出的论点如此惊人相似,Snape心里掀起的滔天巨浪也只有他自己才清楚--而那也导致他在接下来的谈判失去足够的冷静,又一次败在老狐狸校长的强势手腕下,不得不接受自己的魔药社里,必须安插进有史以来第一头小狮子--还是一年级的!
即便是掌握了Hogwarts运作的校长,也不可能真正了解学校里每节课程以及社团的内部实际教学互动模式;更何况老狐狸自己还是 Gryffindor出身的,根本就不会明白这个几乎只有Slytherin的社团学生究竟有多高傲--那,绝对不是个单凭名声和运气就能获得认可的地方。
这个Poppy指导了许多年后才由自己接手的魔药社,社员的魔药能力先不说一直是年级顶尖,就连Poppy那喜欢改造魔药味道或效果的恶趣味也一并给这些孩子流传了下来--让一个才一年级的学生、特别还是Gryffindor进入这向来都是Slytherin主导的魔药社,这对Snape院里向来心高气傲的小蛇们绝对是个打击!Snape压根不认为在这样的环境下,能够如Dumbledore所愿对引导Potter小鬼的心性起到什么正面作用--事实上除了让狮蛇两院矛盾再添一桩、而且让他任教以来整礼拜唯一一堂本可堪称安宁无事的顺利教学课程也跟著再见以外,Snape真的看不出有任何好处。
所以,Snape不得不像Poppy当年对待自己的方式一样,除了帮其他社员补充基础药水做计时记录之类的打杂跑腿工作外,不给小Potter能碰到大釜的机会。
开玩笑!就算只是个一年级小鬼,也是个熟练制毒技术的天才小鬼,而且还是Potter家出产的!就算平常在大家眼里装乖的本事一流,也绝对改变不了他身上流著Potter那杀千刀恶魔的血缘事实!!自己院里那些学生的能力绝对不弱,可只要看过小Potter在上课时的制药手法、还有回答问题的速度与正确性,就知道他们的程度根本差距不多。再加上可以配合神不知鬼不觉下药的身手,要是那些沉不住气的小鬼气的对小Potter下绊子,最后吃亏的十之八九不会是看似比猫咪还要温驯礼貌的小狮。
对Poppy来说,除了医院厢房的事务外,学校里另一个让这位护士长上心的就是魔药社了。要是在这个社团发生了有学生中毒而且还不止一个,Merlin才知道Poppy又会对他碎碎念些什么鬼玩意儿--所以绝对,绝对不能让Potter小鬼三年级以前在魔药社里熬药!
--后来Quirrell莫名其妙中毒的事情,更是让Snape肯定了自己的明智决定。
能够让中毒者以为自己只是犯了感冒,然后在治疗过程中随著服用不同药剂,会破坏身体不同器官的疾病免疫程度,才刚用药控制住一种状况就又立刻出现另一种症状--不会致人于死,但是这些疾病依次发作而且治疗过程中绝对麻烦得够呛!这种连环发作的毒药虽说只要察觉了后强制驱毒再治病就不会发作,完全不需要复杂技术和珍贵药材的难解,唯一麻烦的就在如果不是能力高强的治疗师,根本不会发现这是中毒而不是生病;而要是用治病的方式一个个去接续治疗,虽说也是能够解毒,但是等所有毛病都治疗完成,中毒者也大概也给折腾剩不到半条命--真的是,非常阴险磨人的一种毒药哪!
『Severus,我知道你很欣赏Harry的魔药天赋。』
校长办公室的扶手沙发上,Dumbledore一边咬著蟑螂串一边说,『但是你也说了,这种毒药的制作需要很扎实丰富的医药以及毒物知识--Harry他才一年级,你真的认为他有这个能力吗?』
要不是这么多年来早习惯了这老狐狸三不五时就把装傻耍人当饭吃,而且柠檬山茶蜜露真的很好喝很难酿制也很贵,Snape早把手上的高脚杯朝那张碍眼的老脸扔过去--不过鉴于这样的冲动越来越强烈,以防万一,他把杯子放回了矮桌上。
『是你自己亲口告诉我Potter也懂医术,需要我提醒您吗?』Snape几乎是磨著牙低嘶,『加上他整理药材时那种特殊手法的熟练度,现在放眼整个Hogwarts,除了他还有谁有那本事?!』
『亲爱的Severus,可我记得你才是我们的魔药教授--当然,我绝对没有影射你会对自己同事下毒的意思,』Dumbledore在Snape脸色开始泛出黑气以前改变他略带揶揄的口气,『我知道你一直很小心的在帮我留意Quirrell,不会做出那么打草惊蛇的事情--那么,你知道 Quirrell是如何中毒的吗?』
Snape阴下脸,沉默了下。
『……还没查出来。』他语气明显透出恼怒。虽然已经分析出毒物的成分效果和做出解毒剂,可Snape不得不承认,Quirrell的中毒方式到现在他还是没有任何头绪。
『喔?连你都还不清楚?』Dumbledore发出极其欠揍的愉快轻笑,又咬了口蟑螂串,『这可真是难得--我是说,惊人的隐讳手法不是吗?居然能让魔药大师都察觉不了--』
『Dumbledore!』Snape愤怒的打断,『我不是来听你赞美Potter!我是要知道你究竟要如何怎么处置这件事情!!』
『当然,当然,所以--我能假设你已经请Poppy对Quirrell的病因保密了?即使是对Quirrell本人?』
『她为了这个要求,差点用口水淹死我。』Snape黑著脸。这个臭老头明知道自己开口,Poppy一定没有任何异议;偏偏每次就只会让他去对Poppy提些违反医疗师原则的要求,害他每次都得承受那女人可以不用换气不重复任何一个字辞的碎碎念--分明是故意的!!
『那就好。我想,Quirrell应该很快就会察觉不对,但是在那之前或许能给我们增加一点调查时间。』Dumbledore仍然是一派悠闲的表情,却带了些飘忽的类似自语,『嗯……其实他敢在Quidditch比赛的时候对Harry的扫帚下咒,就应该知道已经引起我的怀疑了,所以这次他中毒的事情应该不会影响到他本来就非常小心的行为。我比较在意的是,为什么Quirrell明知道我也在现场,却仍然大胆的攻击Harry?他应该很清楚,这么做只会过早暴露……』
Snape的脸色骤变。
『你的意思是--』
『嗯?』Dumbledore略为困惑的看了下突然卡声而且脸色开始扭曲的Snape,『怎么了,Severus?』
Snape危险的瞪著Dumbledore。
『Potter,』Snape咬著牙问,『他是不是已经发现魔法石的事情?而且还对Quirrell出手了?』
Dumbledore眼神闪烁了下。
『喔,Severus,我们还不能确定对Quirrell下毒的一定是Harry--』
『除了那个男孩外还有谁有那本事!该死的!别跟我说你完全不知道前阵子我学院里好几个高年级学生意外受伤住院的事你完全不知道原因!那几个没长眼的笨蛋就是搞不清楚状况就对Harry下陷阱放恶咒,结果却被反噬误伤!那个男孩对于敢向自己动手的人一直都毫不留情!这次他差点摔死,他怎么可能毫无动作!!』Snape暴怒的站起来,『Quirrell更不是白痴!如果不是有人已经彻底碍到他偷石头的计画,他会冒著暴露的风险当众向一个小孩子下杀手!?』
『啊……我以为你还是不怎么喜欢Harry,』Dumbledore摸了摸他的长胡,『没想到你已经这么关心他--』
『我关心他?!』Snape对Dumbledore吼,『我关心的是你会不会被解除校长职位丢进Azkaban!你这个疯子!既然你早知道Harry 已经察觉Quirrell的企图,为什么不阻止他挑衅Quirrell?!要是学校理事会知道你故意放一个孩子单独去面对黑巫师--』
『他们不会知道这些的,Severus,即使知道了也不会相信。因为我们没有证据。』Dumbledore平静的说,『而且,你真的认为我会毫无准备就让一个孩子去面对黑巫师?而且是单独的?』
他怎么会知道!Snape恨恨的以眼神砍杀著对面那永远不按牌理出牌的无良死老头。
『先坐下吧。』
Dumbledore挥了下手,矮桌上的玻璃瓶自动地将Snape前的高脚杯重新填满柠檬山茶蜜露。Snape平复了下呼吸,重新坐回沙发。
『Severus,我知道你很关心Harry--』
空气中的魔法因子开始疯狂扭曲。Snape心里暗自发誓,要是这欠杀的疯老头要是敢再说一次他关心那个小鬼--
『--可是你要知道,Lily的孩子比我们以为的都来得聪明。』Dumbledore接著说,办公室里强大的威压隐约收敛了些,『他确实是已经发现了魔法石的事情,而且和我们一样注意到Quirrell的不对劲。甚至还有幽灵发现到,Quirrell在前阵子有时还会碰上被莫名其妙从墙壁上掉落的盆栽打中、或是有藤蔓出现在角落地上绊住的意外--而且无一都引起很大的声响,让其他人或是幽灵画像发现他的行踪。我也是因为这样才察觉Harry已经发现了这件事情,因为只有他有著控制植物的特殊能力。』
『所以你就放任一个才十一岁的孩子--』
『我没有放任Harry去挑衅Quirrell,我也同样关心他的安危,Severus。但是我同样必须承认,Harry他的调查方式以及阻挠手法连我都无法立刻发现,他的聪明以及小心隐避,我想就是Auror前来调查也不可能事先察觉他下的那些小小植物陷阱--平凡无奇到容易忽略,也幼稚,却总是很能刚好暴露Quirrell在城堡里偷偷摸摸的行踪,甚至不会留下任何魔法踪迹--而且Harry同样也很懂的保护自己,这从那些想恶意捉弄偷袭他的孩子们最后都被反噬就很明显了不是吗?不管在什么样的场合,Harry始终很警戒。我猜,这也是Quirrell会冒著这么大的风险,在几百双眼睛下对 Harry的扫帚下咒的原因--Harry能够控制植物的事情不是什么秘密,Quirrell被他一再阻挠却又无法伤到他,真的让Quirrell气坏了--我想这次Quirrell会中毒,如果真如我们猜测的是Harry弄的,那么Harry不只证明了他有保护自己的能力,也同时有著很出色的反击力量--如果只是因为他的年纪就忽略了这个事实,那可是非常不明智的一件事。』
『所以,』Snape脸色难看,眼睛更是危险的眯起,『你想利用他--』
『不,我只是认为既然Harry有那份能力,那么就应该有资格知道真相。』Dumbledore说,『我相信你和我一样已经察觉到了,Quirrell并不是单纯为了私欲才对魔法石动了主意,他身后还有个更深沉的黑手在主导这个阴谋。』
『那你还--』
『Harry的心灵其实比我们所认为的,还要更加成熟而且坚强。』Dumbledore平静也严肃的望著Snape,『他是那么的聪明,就算我们刻意隐瞒,他也会用自己的方式去找出答案--而我相信以他那能让我们这些大人都难以察觉的能力擅自行动,危险只会更多。与其这样,还不如在适度的范围里让他知道真相,这样一来我们也才更有理由和立场去看顾他,不是吗?』
Snape没有说话,只是脸色极为僵硬阴沉,连放在膝头上的双手都紧握成拳。
『如果你还是担心,那就麻烦一点,帮忙多看照著Harry些,好吗?』Dumbledore拿起他的杯子,啜了口柠檬山茶蜜露,『如果Quirrell身后的人真如我们所猜想,那么他应该不会怀疑你……不过相对来说Harry恐怕就更危险了……』
教小孩是麻烦,看顾小孩是麻烦中的麻烦,而要是那个小孩的脑袋还是属于人精中的天才,那绝对就不是用「麻烦」可以形容了。
——特别是,这个麻烦还挂著「Potter」的姓!!
「Potter」……Severus Snape是如此恨著「Potter」--正确来说,是恨著James Potter。
不只因为James Potter是造成自己学生时代诸多羞辱的元凶,也不仅是James Potter夺去了自己最珍视恋慕的绿焰百合又没守护好她--当然,这些确实都是从最初那孩子气的厌恶、逐渐累积甚至爆发到欲除之后快的痛恨;但如果只是这么单纯,Snape还不至于对个死人仍然那么耿耿于怀。
让Severus Snape完全将之恨入骨髓的原因,是James Potter曾经救过他一命。
即使,在Snape眼中看来,这份「救命恩情」的水分极大。
因为受骗于Sirius Black的恶劣玩笑,他在月圆之夜闯进了狼人Remus Lupin躲起来变身的地点,结果差点就给兽性控制的小狼人撕成碎片--或是更糟,也成为狼人。
但既然是「差点」,自然是没有发生。
在知道自己死党居然做出这么疯狂又恶劣的事情,Potter立刻就跑来找Snape--在Snape已经被突然出现的狼人吓傻的时候,死命跩著他跑出密道,把已经反应过来并追逐他们的小狼人抛在后面。
Snape就是如此知道Potter和Black当初一直为Lupin掩护的秘密--差点就付出性命做代价--而那全是因为Black不知轻重的恶作剧!如果不是Potter来救他--
但,那也是为了救Black和Lupin!
是的,那时如果Black的玩笑成功了,Snape因为这样而受到严重伤害,就是Dumbledore也无法让Lupin继续留在学校念书;而Black更不用说,被学校开除了以后,Azkaban更会是他唯一去处,即使他的家族收回和他断绝关系的成命也保不住他。
所以,与其说Potter救了Snape,还不如说,他是在救自己的死党,免得他们成了杀人犯。
Snape一直是这样认为的--但是即使如此,也改变不了那个时候,Potter确实也是冒死救了他的事实。
可Merlin明鉴!就算那时候他的确不想死,但是比起是让Potter救了性命,他还情愿真的在那时成为狼人Lupin的宵夜。
Snape是如此恨著Potter--有著父母宠爱的完整家庭,纯血的贵族身世,绝佳的魔法天赋又受到众人喜爱,可偏偏有著这样良好的身家条件却完全不知自重,恃宠而骄对只会欺负没有背景的同学!而Snape之所以会成为那时候Potter「重点照顾」的对象也是因为他是Slytherin里唯一敢反抗Potter他们的学生--当然,Potter对Lily显而易见的贪婪企图才是Snap一开始就将Potter归为敌人的最大原因。
--那样一个顽劣不堪的纨絝子弟,根本没资格触碰连自己都不敢亵渎、那样纯粹美丽的圣洁百合。
所以Snape当初才会那么努力的反抗著Potter那一夥人--他知道自己一直默默守护著的Lily很聪慧,只要能让她看到Potter放肆顽劣的本质,那么就不用担心Potter的靠近会被她接受。
一开始就如预想的,Lily确实对Potter的行为很看不惯;但随著时间推移,他和Potter的摩擦越来越烈,就连自己的行为也同样引起了Lily反感。而自己身边聚集的朋友,更是让Lily难以忍受。
因为他是Slytherin,在黑夜里追求力量的Slytherin;而他想守护的,却是Gryffindor里向往著日光和蓝天的绿焰百合。
所以最终,Snape还是没能阻止Potter走进Lily的心--就如同他不可避免的,欠了Potter一条命。
这是Snape到死都不会忘记的耻辱--那个只会恃强凌弱羞辱他的恶霸!那个夺去了他视若珍宝的强盗!明明做出了那么多不可原谅的事,偏偏还用自己的性命来救他--这算什么?!
更让Snape痛恨无比的是,那个家伙既然夺走了他珍愈性命的百合,又为什么不保护好她!?
那个混帐James Potter--既然信誓旦旦的说要带给Lily幸福,说要保护她一生一世--为什么却没有做到发下的誓言!?既然有能力从他手里夺走Lily,有力量能够对抗黑魔王的一再从黑暗威胁中逃脱,为什么最后却连保护Lily活下来却办不到?!
为什么--为什么那时候要冒著生命危险救他--为什么不让他在那个时候就死去?怀著对他们的怨恨而死--至少这样也不会让他知道了那个预言,不会让黑魔王知道预言而找上Lily--
Snape从来不曾后悔追随Lord Voldemort--Slytherin的哲学风范,Slytherin的高贵优雅,Slytherin的尊荣信念,只有在那位黑魔王的身上完全体现。 Voldemort或许残酷而噬血,但那并不能抹灭他的强大以及高尚理念--更何况,对于一个没有爱的人而言,除了力量权势和永生,又有什么可以追求的呢?
这个世界,太残酷。
向往光明灿烂是多数人的本性。是以行于黑暗的深渊,追求强大的至极,Slytherin所信仰的黑夜,很少人能明白它的美丽渊博,也因此造成了黑夜信徒受到误解与冷落--那些无法理解的不友善,是让Slytherin不得不立于高处迫使用强大武装自身的最初原因。
所以,真正的Slytherin,不该有爱。
有了爱,就有了心--受到利用,受到胁迫,这样的心只会产生弱点--而追求强大的力量,不需要弱点。
真正的Slytherin,也没有爱。
当这个世界落在身上的眼神永远是漠然,当伸出手后永远得不到回应,那么有该如何要求一个Slytherin,去明白所谓的温暖?
所以,Slytherin是冰冷的--行于深渊的黑夜信徒,不需要爱,也没有朋友--力量,才是真正会相伴一生不会背叛的一切。
因此Severus Snape,无疑是个失败的Slytherin。
Snape在很小的时候就明白了力量的重要。没有力量,就无法保护母亲,更别提守住自己的东西--那个只会对母亲拳打脚踢施暴的麻瓜根本不配称为父亲--所以他无比渴望著强大起来,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够得到他想要的,也才能保护他重要的母亲。
后来,他遇到了Lily--笑容很甜美的女孩,唯一一个不会嫌弃他总是穿著不合身衣服的女孩,也是有著和自己相同力量却不自知的小小女巫。
在Snape还没有足够力量改变家里的劣势以前,那个纯真善良的小百合,就这样走进了心里,成了他在那段无能为力的黑暗日子里,唯一的温暖。
Slytherin的冰冷是不需要温暖的,因为一旦接触,那便是永远的沉沦。
进了Hogwarts,Snape从来不认为自己和Lily分属在不同学院有什么不好--姑且不论血统的前提,Slytherin学院气氛是淡漠又冰冷的,这里并不适合清雅甜丽的小百合;再说基于私心,他也不想让这些个和自己本质相同黑暗的同学发现Lily的美好温润。所以就算入学以前他从不讳言自己只想进入Slytherin,却也没给Lily灌输和自己分属同一学院的邀请。
在Snape眼中,乖巧聪慧又喜欢看书的Lily,应该是个完美的Ravenclaw--所以当那顶痴呆老破帽在Lily头上喊出「Gryffindor」的那时,他根本震惊到连Potter那个都还没分院到的家伙也跟著叫好鼓掌的白痴行径都无心理会。
不过,Gryffindor又如何?那顶破帽子都一千多岁了,谁能保证它绝对不会老眼昏花把人分错学院?更何况Snape认同的是Lily的天赋力量和美好心性,除此之外就连血统都不在他的考量范围内。那么,只要Lily觉得可以接受的地方,是什么学院都无所谓。
再说,只要自己有足够的力量,那么在Slytherin里,也没有人敢对他和Lily的情谊置喙什么。
那时的他,太过天真。
行于黑夜之中的深研,和在阳光照拂下而日渐娇艳的百合之间的差距只会越来越明显。已经习惯也享受著灿烂日照的百合再也看不清那越来越深入黑暗之中的行者,也无法理解他为什么会为了力量而越来越淡漠身边其他的事物--Lily不能明白,为什么曾经是无话不谈的好友,最后却变得对待旁人都那么无情而冷漠。
Slytherin不会为自己的行为辩解--即使Snape是个失败的Slytherin,他依旧有著自己的骄傲。
追求强大的力量,这个从小的初衷早已根植在自己灵魂深处,即使是Lily也无法改变这项信念--Snape也从来没有迷失过自己追求力量的本意,原本就是为了守护自己最重要的人。所以即使被误会,不受理解,但是只要能达到这个目的,他什么都可以舍弃--尤其在母亲过世以后,他唯一想保护的,也只剩下 Lily而已。
即使,最后Lily选择的人,不是他。
『……我也以为我们是朋友,所以,在我的朋友都无法理解为什么我会和Slytherin的你一起聊天讨论功课的时候,我仍然坚持著我们的友谊,相信著你--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既然我也是麻瓜出身,那我和你嘴里的其他「泥巴种」又有什么区别?你已经变得让我不懂你了,Sev. --你和你那些邪恶的朋友--对,就是「邪恶」,我不会为我对他们的评价道歉,因为在我看来那就是事实!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打算加入「神秘人」,而你也是--你不否认,是吗?』
Lily当时苍白的脸,带著他从没见过的冷漠;而那说总是闪著璀璨温明亮温暖的翡翠绿瞳,更是变得毫无温度的哀伤--以及失望。
『你没有否认……你果然是想加入他……』Lily沧然微笑,『那么,我们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我的原谅与否对你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你选择了你的路,而我选择我的,就那么简单。』
在那一刻,Snape知道自己再也走不进Lily的世界,那道离去的纤细背影太坚定决然,而事实也让他没有资格去挽留--他才深刻的认知到,无论如何呵护怜惜,纯粹美好的百合根本无法接受已经与黑暗同化的自己。
但是,他还是放不下--追求强大的力量和守护Lily,已经是他在这世界上唯一存在的意义。
所以,Snape还是选择了追随Lord Voldemort。
Lily的身边已经有太多Dumbledore的人在明处护著她,但是在那种两阵营的摩擦已经激烈到四处都风声鹤唳、谁是叛徒谁是奸细都不清楚的时候,根本不能保证Lily绝对安全--但是他不一样,他的魔药才华和智能深受Voldemort的欣赏,忠心也无庸置疑,Voldemort很早就给了他相当的权力和信任;换句话说只要他有心,要知道Death Eater可能会对Lily产生不利的行动根本不是什么难事--所以就算Lily无法谅解也无所谓,只要能够保护到她,就算只是在暗处,那么谁能给他最强大的力量和权势地位,他自然会追随那人。
不能给她幸福……那么至少他的力量还是能用来守护她……这也就够了。
只是没有想到--谁也想不到--命运竟是那样的残酷,连他唯一重视的、所有一切都能够抛弃也要守护的百合,竟然也是毁在自己的手里。
就因为,那个在他看来不值得重视的愚蠢预言。
拥有黑魔王无法理解的强大力量,唯一能够粉碎黑魔王野心而且开创新世界的男孩,出生于七月之末、三次破坏黑魔王计画并逃过其毒手的父母家庭--那个偶然被他听到有人告知Dumbledore的预言在自己看来荒谬至极,但是基于Voldemort曾经下令过所有关于Dumbledore的事情无论大小都要如实上报,Snape也没多想的就呈报上去。
他完全没料到,明明是这么个状似愚昧又毫无价值的小情报,会让一直相当明智理性的Voldemort重视如斯;更是没有想到,Lily竟然就在这时候怀孕,而且预产期也在七月底。
在同样都是破坏过黑魔王三次好事、而且妻子同样怀有身孕的Longbottom夫妇和Potter夫妇之间,Voldemort选择了后者。
就因为Lily是麻瓜血统--在Voldemort眼中,如果预言属实,和自己一样是混血的小Potter会更具威胁性。
于是,Snape后悔了--不是后悔追随Voldemort成为Death Eater,而是后悔自己的失误--他低估了Voldemort对于扼杀潜在敌人的执著与疯狂程度,而这,正是让他成为将自己珍视的百合推向死亡的刽子手之一。
于是,他背叛了Voldemort--因为他太了解自己追随的王,也明白自己的能力底线--他或许可以救下Lily,但绝对保不住她的孩子--而Lily外柔内刚的个性,就是拼上性命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的孩子。
放下了身段和自尊,Snape去恳求了他的王的敌人--Dumbledore,他把一切都告诉了那个曾经是他师长之一的老者,忍受老者的轻蔑和挖苦,答应成为老者的奸细--那种曾经他最鄙视的身分--可是只要保全Lily,他不在乎。
他以为以Dumbledore的能力,只是要保护一两个人绝对不会有问题--他以为只要让Dumbledore了解到Lily和她孩子的危险,Dumbledore一定会把她们藏得好好的--他以为----
所有的以为,都在黑魔王溃败失踪的那一天,随著他的百合和世界,一同崩溃。
十多年来,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能理解Snape究竟是抱持著什么样的心情,走过这段时间。当那唯一的爱恋和温暖全都消失,唯一支撑他的意念,就只剩下对Potter那无边无际的恨意--以及,在Voldemort的威胁消失以前,保全那个Lily用性命交换,活下来的男孩。
「活下来的男孩」--每当听见那些不知所谓、就盲目将击退黑魔王的荣耀加诸在那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身上,Snape的心就冷上一分。
多么可笑,却也贴切的名字哪!「活下来」--那以父母的生命为代价,才得以延续的生命--这样的名声和荣誉,那个孩子凭什么拥有?难道就因为他是预言里的救世主?
Slytherin没有爱--或是不懂,或是舍弃,或是失去--不论是出于哪种原因,没有情感负担的黑夜行者,总是走得比任何人都要深远。
一旦失败,也伤得比任何人都重--尤其是,那来自以爱为名的武器。
对Slytherin而言,那是致命的毒物。
所以,Voldemort会失手于Lily的力量,不算什么意外--Lily的纯真美好,Snape比任何人都清楚。即使是远远看著,那在阳光下绽放的馨香与温暖足以带来相当的幸福;然而在面对威胁的时候,她潜藏于纤细柔弱表象下的狮性绝对不亚于任何一个Gryffindor。为了保全孩子,能力称之符阵大师都当之无愧的Lily,决然以性命献祭完成的古老守护诅咒,绝对是强大得无人能敌。
只是他恨--为什么要出现那该死的预言?为什么偏偏是Lily?为什么那个孩子要在那时候出生?如果没有那个孩子--那个James Potter的孩子--
对,James Potter的,孩子。
Lily的死亡带走了Snape的心。在唯一的温暖和光芒消失,取代的是自成年以后就少有寸进的魔力骤然狂增--多么讽刺哪!如此精纯的暗黑之力一直是任何一个信奉黑暗的Slytherin毕生追求,竟然在失去了守护的目标后才出现,让他的力量竟然增强到足以和Dumbledore抗衡的程度--可那又如何呢?失去了 Lily,力量之于他已经没有意义。
告知Snape关于Lily死讯的Dumbledore在第一时间就察觉了异状,发现了Snape对于身体里蓦然暴增的力量全不在意、甚至毫不约束的放任这股暗黑之力破坏著身体--哀莫大于心死,就连见多了生离死别的Dumbledore在这一刻也不禁动容。为了让Snape的生命之火不被骤长的力量给吞噬,他提醒了Snape黑魔王并未真正消失的现实。而在未来若给黑魔王抓住了机会卷土重来,男孩势必陷入前所未有的性命危机--以此为藉口的, Dumbledore向Snape提出了协助照拂小Potter的请求。
Snape根本不在乎那个男孩--甚至是带著憎恨的!不只是因为男孩是Potter的儿子,更因为那针对男孩的预言,让Lily为了保护他而死!
但是,Dumbledore的一句话,让Snape无法不同意。
『他是Lily用自己生命守护的孩子,Severus。』
Dumbledore的语气是充满沧桑的沉重,『Harry不只是James的儿子,也是Lily的,是他们夫妻在这世界上最后的一抹延续。然而在 Voldemort只是躲藏而非消失的现在,这孩子的身边势必会出现非常多的危险。Lily留下的守护诅咒确实强大,配合我的防护魔法确实足以让 Harry在上学以前的安全无虞。但是一旦他开始学习魔法,随著时间流逝,他身上的守护魔法也会越来越薄弱……事实已经证明就算是强大的魔法和守护也敌不过人心的算计,要是Voldemort回来了,只靠我一个人根本没办法继续保护他--所以,就算是换我求你,Severus--帮我一起保护Lily的儿子,好吗?至少在他有能力保护自己以前。』
Snape暴乱增长的魔力最终没能吞噬掉他的生命之火,Dumbledore成功的利用Snape对于Lily的愧疚和怀念,让小Potter的安危成了他仍然束缚在这世界的最一道牵挂--但,那不表示Snape就接受了Potter小鬼的存在。
那是James Potter的儿子--即使身上也流有Lily的血脉,也改变不了那男孩是Potter家继承人的事实!Snape是绝不会去保护Potter的儿子--即使他确实欠了Potter一命。
更何况在Snape观点里,Potter没遵守诺言守护好Lily,早已经让他们的欠债关系完全倒置过来。
他真正亏欠的人,是Lily。
所以,对于Dumbledore到底把小Potter送给谁去抚养,Snape根本不在意--只要能确保那个男孩不受黑魔王威胁,能平安活著长大--那么,他相信有著这相同共识的Dumbledore,自然会把一切都安排妥当。
让Harry平安--既然这是Lily最后的愿望,他会配合任何人,为她办到。
于是,Snape接受了Dumbledore在魔法部公开审判上为他做的辩护,也接受Dumbledore给他在Hogwarts安排的教职--即使他无比厌恶成为一群没脑子小鬼的教授,教导他们关于魔药的美丽和艺术性同时,还得保证自己不会被那些智商开化不全的小白痴气得寿命缩减--虽然已经不在意自己的生命,但是起码他得活到确认Voldemort的末日。
为了Lily的孩子。
是的--为了Lily--所以Snape不得不时刻提醒自己,那个在自己眼皮底下活动的男孩虽然顶著Potter的脸和姓氏,但是男孩不是那个嚣张自大又言而无信的杀千刀短命恶魔--起码那个男孩从没有去欺负过任何一个同学,甚至在课堂时间都还算认真有礼貌,但是--
天杀的Merlin!三更半夜不睡觉溜出寝室游荡、而且对危险秘密充满精准直觉以及不怕死的好奇心,这小鬼就非得把他姓氏所代表的劣根性发挥得如此淋漓尽致吗?!
在得知小Potter不仅知道魔法石的事情而且还和Quirrell暗中起了冲突,Snape第一个念头就是想掐住那男孩的脖子,剖开男孩脑袋瞧瞧里头装的究竟是什么鬼东西--不过是个才十一岁的孩子,居然胆大妄为到去整一个成年巫师的麻烦?!就算那小鬼确实有著不少惊人的麻瓜才华,配合灵巧身手和出色的药剂能力也的确能起到些令人棘手的魔法陷阱,但是光凭这样就去挑衅一个黑巫师,这不是存心找死吗?!他到底有没有想过自己的性命是他母亲拼死保护留下来的!?
不过是个才刚进Hogwarts的新生,Snape在第一年就深刻体会到小Potter的惊人天赋--就如同他在学习方面的才华(各科目的理论扎实而动手实践更是近乎完美,特别是药草和魔药两个学科)那样表现杰出,小Potter在招惹麻烦方面也同样出色得令人咬牙切齿。
所以,Snape不得不接受某个嗜甜老狐狸的「建议」,牺牲自己平日在地窖里修复一些残缺古魔药配方的研究工作时间,在大多时候都不缺乏日照月光的校园里四处走动,为的就是要确保那男孩不会才刚从麻瓜世界回到魔法族群没多久,就因为和他父亲同样自大狂妄的毛病而丢掉小命!
他是Lily的孩子--就算长着Potter的脸挂着Potter的姓氏惹事本领甚至比Potter高干他还是Lily的孩子--
好几次,在Snape远远发现男孩触动了Quirrell的阴毒小陷阱,却在他赶到以前就自行解决、甚至抓住那些稀有毒虫泡到自备的药水罐里,他实在很想抓住男孩狠狠扣Gryffindor个一百分,看男孩还敢不敢故意去触动那些陷阱--没错就是故意!看那小鬼居然随身带着储泡标本的药水、在抓到毒虫时脸上还闪着兴奋光芒就知道,那种类似的陷阱男孩绝对不是第一次碰上,而且男孩甚至还把它当成了可以趁机搜罗稀有毒素的有趣游戏!!
该死的混帐麻瓜--Snape已经不止一次诅咒那把制毒技术教给小Potter的不知名麻瓜人士不得好死!但更让他怒火中烧的是,小Potter运用他控制植物的特殊天赋,把陷阱破解后毁尸灭迹和收藏战利品的动作迅速与熟练度更是让人发指!每每就在Snape刚来到小Potter身边要开口训斥,那小鬼就已经把所有陷阱残渣连同抓到的毒物都不晓得藏到哪去,一脸像是什么都没发生的无辜不解望着他,活像他闲来没事专找碴一样!
白痴Gryffindor!鲁莽没大脑又没危机意识的粗神经狮子!碰上这种情况的Snape好几次都差点忘记自己现在身为师长的身分,就要拔出魔杖直接轰飞这个比之其父更加鬼灵狡猾的装乖小鬼;但是也每回就在那顶着Potter脸的乱来小鬼让他怒气飙到最高点的时候,那双充满莫名信任、既熟悉又陌生的清澈翠绿眼睛,总是让他蓦然想起自己现在面对的并不是那个令他恨之入骨的Potter--然后也在心里不止一次催眠自己,这是Lily的孩子,不能伤害他。
取而代之的,是一大堆犀利无理的扣分,然后转身忿然离去。
Snape自己都没注意到,这些年--即使就连霸占校长办公室多年的某只嗜甜老疯子,也总是给他带来数不尽的麻烦差事,甚至还净做些挑战他底线的白痴行动--从来都没有任何人事物能像Harry Potter这个孩子一样,总是那么轻松简单的就能将他的神经直接撩拨到极限,那是连当年的James Potter都少能办到的事情;当然,Snape对于Potter的入骨恨意早已不同往日可语,而且逼得他暴躁如雷又虎头蛇尾不了了之的主要原因,在他而言也相当简单--在那双Lily同样翠绿的眼睛下,他甚至无法直视那个男孩太久。
因为,那抹既熟悉又陌生的绿。
Snape的生命里除了黑色,绿,是他最初接触到的鲜明,也是除了黑夜外唯一染在他心上的颜色。
Snape永远都记得最初那个自己注视了许久的小百合,在自己小心紧张接近后没有露出厌恶、反而带着甜甜笑容看着自己时,那双翠绿如湖眼睛是如何盈着单纯友善的清亮光芒,甚至比小百合那火色的长发还要让他印象深刻。那是第一次,Snape的心里印下除了黑暗以外的颜色--鲜明,却不灼人,也不冰冷。
柔静同时,又不失活力。
奇妙的颜色。
巧合的是,信奉黑夜闇力的Slytherin也欣赏着绿色。Slytherin宿舍所在的地窖深处,无论里外都不乏这种生机色泽,甚至在黑色或银色的穿插陪衬下,增添了坚毅的高贵气息。
沉和稳重,令人骄傲的归属感。
纯真婉约的柔翠如碧湖,尔雅尊贵的森绿如夜林--曾经,这样的绿色是Snape最深的眷恋。
即使后来Lily离开了他的世界,更深诲的黑暗也没能吞噬这两种相似又完全不同的绿--Snape以为,这世界上再也不可能有其它的绿,能再次留下痕迹。
直到他看见那男孩的眼睛。
不仅相同长相,相同的出尽风头又爱招惹麻烦,无论有意无意,小Potter其实比之任何人都懂得刺激Snape底限的艺术--在好几次连旁人都心惊胆颤的以为,魔药学教授就要下毒药或恶咒将小Potter挫骨扬灰尸骨无存的最后一秒,虽然还是逃不过给毒舌洗耳以及灰头土脸的扣分加额外报告与劳动服务,但是小Potter仍然在大家或庆幸同情或兴灾乐祸惋惜的各种眼光下,摇摇欲坠的惊险挺过那比之极地冰川更冷、无底深渊更黑的恐怖魔力威压;然后在不超过三天的安闲时间,再次不经意的无辜惹出莫名其妙的事情,来挑战魔药学教授的理智极限。
无论是Gryffindor的小狮还是Slytherin的小蛇,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基于某种不为人知的诡谲原因,身兼蛇院院长的魔药学教授是真的特别厌恶小狮子里的黄金男孩,而男孩其实也真的很努力的在避免魔药学教授的怒火和刁难;但是也同样出于某种怪异的坚持,以及许多莫名的碰巧,只要这两人出现在同一个场合,总是会冒出某些状况让男孩不经意惹恼魔药学教授--没神经又不会看脸色的小狮子。Slytherin里较为年长的小蛇对于黄金男孩如是初浅的评论,可是却解释不了向来稳重的自家院长如此频繁失控的原因--即使,小蛇们也相当乐见在小黄金狮被蛇院首领威力强大的蛇毒猛轰得七零八落同时,顺带让旁边小狮们被流弹波及而尸横遍野的悦目景致。
就算是若有所觉的小Potter,也以为是自己与母亲相同的翠绿眼睛,才让Snape在每每直冲自己发泄对父亲的怨气的最后暴怒关头恢复些许理智,而没受到任何不人道的伤害刁难。
除了Snape,没什么人看见小Potter那双同母亲一样翠绿若湖的清澈双眼下,延伸了更加深遂的幽碧。
Snape也知道,他对Harry Potter的态度确实相当刻薄。男孩那和James Potter几乎完全相同的外貌以及无视规矩的行举,无不让心里其实已经承认男孩是Lily儿子的Snape更加愤怒--但是他实在无法控制自己的脾气,尤其在知道男孩比之Lily更加聪颖博学、能力更是出色的同时,却又不知自爱的净做些忽视危险胆大妄为的事情──这让过去一直暗中守护Lily的动作转移到男孩身上的Snape怎么可能不气急败坏?
Lily以前从不曾让他如此担心过--Lily不会去探查和自己无关紧要的秘密,也不会在发现暗处陷阱的时候不避开还乐此不疲的当作游戏,甚至更不会在明知有危险的状况下不求助的擅自行动!所以Snape才会在每每看到男孩的时候忍不住一股火往上冒--这全是那连死了都还在血缘上作祟的Potter的错!这Potter根本就是天生来给他制造麻烦的!
所以Snape对小Potter的态度才会如此刻薄--特别是在Lily纯静的本质在那男孩身上也同样明显,无时无刻提醒着他确实是在守护着Lily的延续,属于Potter那种超级乱来的危险行止就更加令人难以忍受!
但是,愤怒发飙找碴是一回事,Snape却从来没有将男孩视为任何人的替身--不论是和男孩外表最相像的Potter,还是本质上最贴近的Lily--男孩带给Snape的每一分印象,从来就不曾和他最憎恨还是最恋慕的人混淆过。
即使男孩有着那双他日夜思念又亏欠的翠绿湖眸。
但是,不一样的--Snape很清楚,即使相同的坦率纯净,Lily眼里映出的柔和更多是对于世界美好的向往,一如折射光辉的湖水,清澄也幽婉。
而那个男孩--那藏于和他母亲相似的湖绿之后,是一片朦胧若海的无垠幽碧。
那是男孩和他母亲最大不同的地方--当然也不同他父亲,Snape绝对肯定这一点,因为Potter那纯Gryffindor的家伙心思甚至比Lily还好猜,要不也不会从小就拿Lily一点办法都没有--男孩比之同学们多一些的博学和才气其实只是冰山一角,实际上他还聪明得隐藏了更多东西;不是全然刻意,只是光凭和他母亲同等程度的纯粹美好,就已经让受到吸引而聚在男孩身边的同伴们着迷甚至惊奇,根本没有多余的心力去留意、甚至深入发现男孩只会允许认可之人知悉的秘密。
是的,就是秘密--Dumbledore也是知道的,小Potter肯定有着些离奇的际遇和秘密,就在他成长居住于麻瓜世界的那十来年里不为人知酝酿着;在自己以为周密的防护底下,竟然有人教给了预言中的未来救世主一些有的没的乱七八糟东西,Dumbledore要不对小Potter投注更多的关注和调查才不可思议!但是很显然的,即使是所有人公认的最强大巫师,对于小Potter心里最尊敬的那位神秘麻瓜中医,Dumbledore也查不到更多有用的东西,要不也不会在看出男孩对药剂医学的特别喜爱和执着后,硬是把莫名地从未将魔药教授的刁难刻薄有丝毫记恨的男孩,塞到Snape少有上心的魔药社里。
Snape当然知道Dumbledore那老狐狸在打什么主意。
引导和观察男孩的心性是一回事,Dumbledore同时也知道Snape的逃避--真正的Slytherin或许没有足够的勇气,但也绝对不是逃避的懦夫--但是Snape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一直在逃避那个男孩目光--即使是再生气得怒目以对时,他也几乎不曾直视男孩的眼睛。
和Lily如此相似的清澈眼睛——若只有如此也就算了,可那绿眸里淡然又坦率得不含丝毫杂质的信任,却是令Snape始终无法平静面对男孩的根本原因。
他是将Lily推入死神怀抱的刽子手--是他把预言告诉了Voldemort,让黑魔王把目标放在了男孩的身上--他甚至不在乎男孩的死活,只求Lily能平安无事。
但是这个男孩--Potter的儿子,预言中的救世主,让他痛恨其出生、甚至想过亲手献给黑魔王的男孩--却始终用着坦率无畏的信任的望着他--毫无保留的。
Snape无法理解,为什么男孩可以将一般同年纪孩子都受不了的刁难和排斥通通不放在心上?除了那些贬损到父母的言论会让男孩稍微变色的直接卸人关节(「这根本不是未成年小巫师该会的东西!不过技巧真不错,完全没伤及神经肌肉以及骨头。他是怎么办到的?」Poppy曾在治疗那两个魔药社的倒霉Slytherin三年级生时,既不满又欣赏地如是向脸色黑煞的Snape问),不管Slytherin的小蛇们如何挑衅讥讽,男孩对于那些直冲而去的吆喝辱骂和排挤明显都毫不在意,最多是在男孩的朋友们都听不下去率先动手的时候帮忙反弹攻击--甚至是,明明自己从来就没给过男孩一丝一毫的好脸色,可是为什么?为什么那个男孩就算受到了那么多来自自己给的严厉惩处,却还是没有丝毫怀恨和质疑,在平静接受了的同时仍然可以那样坦直的望着他?!
完全没有道理。
但是Snape知道,那男孩确实是信任着自己--就连为老不尊的老校长带着一分认真两分期待三分好奇四分戏谑的混合闪亮眼神,将小Potter凌晨溜出宿舍练武被发现时的谈话记忆展示给自己时,Snape也看得出来,Dumbledore和自己有着相同的疑问。
--不过从Dumbledore那里得不到答案,也不妨碍他在得知那个小鬼居然怀疑他会把制作药材珍贵的吐真剂浪费在一群没大脑的白痴小屁孩身上,盛怒中直接炸掉老狐狸一套价值不菲的古董茶具。
于是,即使无比纠结于小Potter温雅率真的莫名信任以及招惹是非的天赋异秉,Snape仍然无奈郁闷看着男孩进入了魔药社,心惊愤怒看着男孩平时乖巧礼貌却又在私底下夜间游荡地四处拆卸Quirrell留下的小陷阱……
Snape自己没有发现,在他大多充斥绝望与死亡阴影的黑暗生命里,已经有第三种绿意逐渐留下了浅浅影子。
--即使Dumbledore将小Pooter丢给Snape是想多观察未来的救世主的程度心性;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又何尝不是想让除了赎罪外已经失去求生意志的魔药学教授,增加对这世界的一分牵挂?
虽说从目前的状况来看,某严谨苛刻魔药学教授给黑魔王阵营的人击杀的机率,实在远小于被某神经大条的小黄金狮气暴血管后送医不治--呃,当然还得加上校长室近来泡茶工具的汰旧换新次数。
不管怎么说,平静也好忧心也罢,就算充满潜在危机地球还是照样转动。
Snape在头痛于小Potter表面温文乖巧、暗地闯祸惹事小动作频频的双面顽劣个性不知该如何纠正时,日子也是一天天过去--台面上,小黄金狮总是给蛇院头子的毒汁炸得凄凄惨惨戚戚、外加连累抗毒性不断增强却还是次次被放倒的小狮小鹰小獾无数;但是看着被罚去为其它教授劳动服务却每每余刃有余、甚至还会在碰上罚抄书给植物幼苗换盆之类工作时不觉偷偷流露心情很好神色的小Potter,Snape若是愿意承认,除了火气值频频创下破表新高之外,小黄金狮确实还办到了连Voldemort和Dumbledore都不曾办到的事--给了他品尝挫败的无力感滋味。
老的在他学生时代霸凌不够还抢他心仪对象,小的更是青出于蓝顽劣挑战他的心脏血管强韧程度--如果真的有神,Snape绝对相信凡是姓Potter的,肯定都是神明指示生来折磨他的!
而关于这一论点,Snape在小Potter继续他Hogwarts第二年求学生涯时,第N次得到验证。
那个只会不负责任把麻烦差事丢给手下的混帐老蜜蜂,已经不是第一回想方设法的要把小Potter塞到自己身边;而Snape也已经不是第一次怀疑老蜜蜂的目的其实不是要他观察小Potter的心性(每次不给气暴血管就是Merlin保佑了还观察个鬼),而是要报复他让Rosmerta夫人特调的柠檬山茶蜜露三不五时缺货而且还校长室的茶具换了好几次的「意外」--但是这回那个老蜜蜂实在太过分了!居然让Poppy来拐骗他签下了收男孩为学徒的魔法合约!!
那个天杀的老不死浑蛋--这跟他们当初说好不让那男孩知道自己在保护他的约定根本不符!而且他还是个Death Eater!!结果现在却成了预言里未来会消灭黑魔王的救世主老师,这要他怎么在黑巫师的圈子里混下去?!
『可你早就已经不是Voldemort的手下了,亲爱的Severus。』
Dumbledore悠哉却也动作小心地喂食着他那看起来食欲缺缺的老凤凰,『魔法部已经接受了你的清白,Minerva他们也信任你--』
『信任个鬼!』
黑夜的信徒不需要信任,Slytherin的人更是得不到信任--但凡Slytherin学生失误而得到的扣分程度,所有老师对于蛇院的下意识严苛有多严重就可以知道,信任这种东西对Slytherin的人而言是多大的奢侈品,『就算黑魔王现在还没回来四处逃亡,也改变不了我是Death Eater的事实!你让Potter做我的学徒,到底是想要我送他去给黑魔王杀还是要我去被杀?!你是糖果吃太多了终于让蜂蜜塞满你脑子了吗!?』
不过,就算暴跳如雷地在校长室大吼喷口水外加顺便魔力激荡震碎了红桧木书桌一张,Snape仍然没能弄清楚Dumbledore的脑浆是否确实被蜂蜜取代成了真正老蜜蜂,更没能逼得那老眼昏花的欠砍老头解除这份改造过的强制师生魔法链接契约--谁让那Dumbledore刚好就是契约的见证人?!除非老头死掉,否则他和小Potter任一方都无法主动切断这份链接。
这让Snape前所未有地慎重考虑谋杀目前巫师界第一强大巫师的可行性--即使在看到男孩得知消息后,难得失去平日那种老神在在的温文尔雅面具、变得和其它小鬼同样失魂落魄纠结样子,也没有动摇他打定主意说服Rosmerta夫人给某嗜甜老蜜蜂彻底断绝甜酒供应的决心。
只是,小Potter的麻烦召集体质还真不是让人普通的头痛。Snape还没考虑好,究竟要怎么处理他和小Potter之间增加的这层危险关系,黑魔王的影子却再次潜向了男孩;而且手段比之先前还要狠毒的,竟然试图直接吞噬男孩的灵魂!!
『你冷静点,Severus!』
没有了学生们眼中平时有些疯癫的亲切老顽童爷爷形象,此时的Dumbledore放出的气势与魔威强大无比,没有人能质疑他被尊为现今魔法世界最强大巫师第一人的名衔有丝毫水分;但是现在这位强大巫师之所以展现如此强硬的威势,就只是为了替身边的McGonagal和三个学生阻挡那充满虐杀死气的庞大黑暗魔威,免得他们没给小Potter身上才刚暴走完的地狱腐火烧伤,反而让Snape失控的暗黑力量逼得魔力反噬而重伤。
『Harry他没死,魔火藤还在保护他!』
Dumbledore厉声说,是提醒抱着小Potter、看不清楚表情的Snape,也是在告知安慰脸色苍白惊慌的McGonagal以及三个惶恐悲痛的学生,『Harry他不会有事,Poppy肯定有能力让他恢复--所以Severus,请你冷静下来!』
Snape当然知道男孩没有死--那在他接近男孩时,虽然已经无力放火却仍然不放弃攻击企图的白痴植物就已经让他察觉了这一点。
但是,没有呼吸,没有心跳,鲜红血液仍在滴落的瘦小身体--男孩毫无反应的死寂,无不让Snape发自灵魂感觉到曾经崩溃过的世界,又一次差点瓦解的后怕--他根本控制不住胸口那叫嚣着想要毁灭的愤怒--也不想控制。
『你欠我解释。』
仅仅丢下这句话,Snape便抱着男孩越过所有人,疾步前往医院厢房--不只是因为男孩的状况糟到必须立刻进行救治,也是因为他担心自己再继续待在那里,会忍不住直接动手杀了Dumbledore。
这不是第一次--就在那老头守护的学校里,黑魔王一再出现来伤害这个孩子--该死的Dumbledore!他不是能让黑魔王也忌惮三分的最强大巫师吗!?Hogwarts不是号称Gringotts外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吗!?为什么就在这里、在他面前,这个男孩不止第一次差点丢了命、这回甚至还差点魂飞魄散?!
--保护不了Lily甚至连她的儿子都差点保不住--该死的该死--
Snape已经不知道最该诅咒的究竟是Dumbledore还是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男孩给脸色大变的护士长接过去急救、赶出病房外后究竟在走廊上站了多久——Snape仅存的薄弱理智只意识到一件事情——他一直没有察觉、却已经实际发生也让他不得不去正视的事情——
他已经,不能失去这个男孩——即使,男孩是他最恨的Potter。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明明最初,只是为了Lily——为了他最心爱的百合,所以就算背叛了他的王,他也不曾后悔——不愿让Lily的生命牺牲得毫无意义……也是为了赎罪。
然而,是在什么时候,曾经以为什么都没有意义世界……除了完成Lily最后的愿望外……什么时候,这个男孩已经变得和Lily一样的重要?
Lily是他的一切……他的信念,他的目标,他的思念,他的世界……从那一头火焰长发的小女孩,用着清澈纯粹的湖绿眼睛看着他、为他甜甜露出微笑,他就决定要守护那笑容一辈子。
一辈子……在仍然是个孩子的时候,这样的想法和誓言,是那么天真又模糊的概念,又是如此幼稚和可笑;但是Snape是认真的,他那年幼的家庭记忆里也许充斥了太多痛苦和黑暗,却也没有太多的复杂——所以第一个,也是仅有一个出现在他生命中没有任何恶意有不带任何目的的纯粹百合,就这样进驻了心里,成了所有的唯一。
即使是属于暗夜信徒的本能,让他没有反抗与异议的臣服于所有黑暗中最强大的黑魔王麾下,也没有丝毫动摇他对百合的守护之心。
在Snape而言这两者是毫不冲突,即使Lily始终属于光明阵营--其实每个Slytherin都是一样的,崇尚实力、追随臣服于强者是天性;但是暗夜信徒更加顺服自身的欲望,只有凌驾其上的力量,属于暗黑的高傲才会听从命令,但是这样的命令服从程度也仅仅是在不违背自身欲望的前提下——不算个合格Slytherin却绝对忠诚黑暗的Snape更是如此。
黑魔王是他的陛下,但也只有那强大全盛的Voldemort才有资格令他屈膝,甘心付出自身智能与能力;而守护百合却是Snape自始至终的信念,他愿意为如此信念付出的任何代价——即使是背叛他的王。
没有任何事物,可以取代Lily。
当Lily的死去,也跟着带走了他的所有——几乎,如果不是Dumbledore唤起了他对Lily的愧疚,将男孩的安危交给了他,早在他的世界崩溃的时候,生命之火也跟着熄灭。
Snape以为自己还继续活着,也只是为了守护Lily的延续——曾经失败过一次,如果再次卷土重来,Voldemort的力量绝对会更黑暗也更血腥强盛。因此为了保护Lily的孩子,他也必须变得更强——这十年多来潜心研究修复古代魔药以及古黑魔法,为的就是稳固增强自己的实力;他很清楚黑魔王的天赋和城府都远远凌驾在自己之上,他必须极为专注心力的准备好一切,等着迎接他的王回归以及直冲男孩而来的所有恶意。
所以,他从来没去在意过男孩后来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Lily的愿望是让男孩能平安活下去,他在这世界最后的意义也只剩下这一个,看似最简单、却在黑魔王的阴影下变成最困难的愿望——他必须全心的去储备自己的力量,好准备应付未来可能发生的任何事。
再说,他也没忘记男孩不只是Lily的孩子,同时也是Potter的血脉——守护Lily的延续是他的赎罪,至于考虑Potter的心情?见鬼去吧!他可没有做褓母的义务。
也就因为这样,Snape过去的十年里从来不曾对小Potter的事情有所闻问——反正只要男孩安全没事就好,至于其它的,不在他的考量范围内。
……但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自己以为已经崩坏的世界……空无一物的黑暗……除了对Potter鲜明的恨意、对Lily永无止境怀念的对立之中,什么时候已经让那男孩幽碧的影子,悄悄融入了一个角落——甚至蔓延出一片幽静的墨绿,而自己却毫无所觉?
……如果黑魔王不是在自己面前动手……如果不是看到了男孩的那些记忆……
Snape知道的,Dumbledore把男孩的安危交到自己手上,给了自己在Hogwarts十年的潜心修练时间,不只是为了对付正躲藏着企图恢复力量的黑魔王而已;利用了自己对Lily的亏欠,又何尝不是想救已经没有求生意志的自己?
Dumbledore要他活着——已经领悟暗夜之心的他足够强大,除了Voldemort外没有任何黑巫师有实力对他构成威胁;也只有他会心甘情愿守护那个预言中的救世主男孩,只因男孩是Lily的孩子。
Dumbledore也是希望他活下去——那老头知道,自己现在之所以还没死,也只是想确保男孩在成长起来以前,不会有任何血腥死亡威胁到他——除此之外他已经没有活下去的目标,只要Voldemort的威胁消失,男孩有了自保的力量,他会毫不犹豫的追上Lily的脚步。
所以Dumbledore把男孩塞到他身边,想让男孩能取代Lily在他心中的份量,让他有继续活下去的意义。
Snape知道Dumbledore的目的。也因为这样,他才深刻了解到自己的王会对Dumbledore这么反感不屑却又小心翼翼的对待——相比之下,Voldemort的确不如Dumbledore如此的会玩弄人心。利用了人与人之间的羁绊去达到目的还受到感恩载德……也只有Gryffindor那群无脑的热血狮子才会那么崇拜他。
不过,这不是说Voldemort的心计就会输给Dumbledore。只不过比起诸多阴谋,Slytherin更信任强大的力量——无论是如何的阴谋算计,还是要以实力做基础,这是真理。
就如同Snape很早就察觉,男孩望着自己的目光当中除了单纯的信任外还有崇敬;Dumbledore也同样的发现这一点,于是想尽理由和借口的把男孩送到自己身边。不只是想借着他去引导和观察男孩,同时也是想让男孩能改变他一心求死的赎罪想法吧?
Snape明明知道,但是他也没把Dumbledore的算计放在眼里。
Lily之于他的重要,没有任何人事物可以替代。他确实是为了Lily的孩子才决定多活一点时间,直到完成Lily的心愿——但是也仅此而已。他没有忘记男孩是Lily的孩子,也同样没忘记男孩的姓氏——Potter,那个他恨之入骨的家伙,男孩同时也是那浑蛋的儿子!他怎么可能会去在乎Potter的儿子过得好不好!?甚至更近一步的,在乎一个Potter的心情?!
Snape深知Lily对自己的重要,也确信着对Potter的恨意,这是他冷眼无视Dumbledore算计的凭恃。
可是,他错估了小Potter的特别。
男孩身上近似Lily的干净本质,让他总是为了小Potter肖似其父的惹麻烦本领而气急败坏,忘了在分类仪式上第一眼所感觉到的,男孩身上属于Slytherin的沉稳傲气。原以为在男孩进入了Gryffindor后,就如同过去Lily的恬静也让狮子的热情影响变得更正直活泼,那份内敛高傲也会随着光明的活跃奔放气息而逐渐消失;却没想到男孩其实是将那份孤傲的阴冷敛入幽碧之中,展现在大家面前的,总是聪慧温文的伶俐亲和。
男孩的朋友们、以及其它大人也许察觉了一些,却只认为那是无伤大雅的淘气;阅历老练的Dumbledore见到了,却只忧心男孩的心性会走向歧途,默默的想着方法试图导正。
所有人都忽略了,那是真正经历过黑暗,也理解黑暗的,无法抹灭的暗夜气息。
男孩很巧妙的将自己的黑暗融于光明的顽皮影子下;为了朋友,更是将属于暗夜的阴冷深深藏起——只有真正动怒时,才会在伸出的攻击小爪里掺入暗夜的寒毒。
Snape应该察觉的,男孩出色的制毒与魔药本领,随身培育的暗系植物,这些都应该让他意识到男孩的本质上的澄澈不单只有光明面;那种无论明灿或暗夜都极其干净纯粹的特性应该是矛盾的,但是却是可称完美地在男孩身上取得不可思议的协调温和--他应该要发现!只是男孩足够聪明的只将阴寒收敛在唯有攻击时才会露出的爪牙上;而在他的眼中,男孩和Potter过于相似的外表,更让他太容易受到误导而失去平常心。
男孩对他的足够信任,让男孩从未掩饰过那双湖绿眼眸后的无垠幽碧里,其实也是深藏着暗夜的骄傲;只是对Potter的恨太刻骨,对Lily的愧疚太铭心,男孩的单纯崇敬又是如此莫名直率,让Snape从来就不敢去直视男孩,更不愿去了解男孩的想法与过去--直到今晚。
毫无预警的精神幻境攻击,将所有笑容关心都留给身边同伴的男孩最黑暗、也一直努力藏起的不堪全都摊出--当从未想过也不在乎男孩的那些过往记忆赫然出现在眼前,当苍白又脆弱的男孩哭泣倔强地决然将银针送进胸口--不敢相信的震惊才让Snape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与Lily同样明亮干净的气质让他无法不去关注,和Potter相仿地莽撞乱来又总是令他生气的转移了注意方向--如此的聪慧狡黠与古灵精怪同时成了男孩最特殊也最无害的保护色,悄然地在贴近Lily的那份角落旁外,延伸出一片星月下的墨绿幼芽。
小小又隐僻得让人忽略,实际上却已经深深扎了根。
男孩在面对血色黑暗威胁时,那份刚烈决绝果断地让人措手不及;看着那平时在同伴当中总是散着温温光芒的男孩气息全无地倒下,Snape再也无法忽略除了差点又要亏负Lily的自责外,还有几乎失去那份才刚察觉隐盈墨绿的深深后怕。
对于男孩的憎恨与守护,不再单纯只为与Potter和Lily的那些过往恩怨;最初的关注与忿怨,早已在不知不觉中逐渐淡化成望着男孩的契因而已--只是让Snape惊觉意识到这一点的方式实在太残酷,让他完全无法去思索男孩在他世界里的意义。
--唯一肯定的是,如果Poppy无法把男孩抢救回来,他会让号称这世纪最强大的巫师以及最强堡垒,给男孩做陪葬。
鉴于数个小时后,雄伟的Hogwarts依旧完好无损地在湖环山抱中,迎来它千年未变的灿烂日出,某只老蜜蜂自然也就得以继续正大安稳霸着校长室囤积甜食,暂时无需担心学校校长换人的可能性发生--前提是老蜜蜂能够给出足够合理的说明,安抚好因为目击小黄金狮受伤而暴怒到亮出毒牙的蛇院首长,以及给毒蛇头子反常的狂虐杀气震摄、又忧心于小黄金狮状况而饱受惊吓的大小狮子们。
McGonagal倒是不用太多解释,Potter夫妇和Snape学生时代的往昔恩怨,只要是当年的学校老师都知道一些真正内情;小Potter的三个好友也很好哄,暖暖茶香和点心的包围下,加上「不小心」让某笑靥甜甜Gryffindor小女孩拉着某一脸无奈认命Slytherin小男孩合照的陈年泛黄相片、给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乏好奇心的狮子偶然发现,那么接下来McGonagal会怎样对小狮们诉说那段青涩年华小狮们又会如何浮想连篇就不关老蜜蜂的事情--要知道Dumbledore是承诺不告诉任何人Snape会去保护小Potter的真正原因;但要是有其它人猜到什么而说了出去就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最难搞定的,还是那本来就很难拐到校长室喝茶、如今更是除了教学时间外几乎不曾出现在公共场合的魔药学教授。
--要不是Poppy拿出作为护士长兼老师的威严,提出药剂调配人手不足需要支持,某摊上这么一位崇拜老蜜蜂到拿自家学徒出卖压榨毫无愧疚之不良老师的现今毒蛇头子,大概会把自己埋在地窖里直到化为枯骨。
Snape从来就不是个容易冲动的人,事实上以他天生冷漠的性子,如果不是牵扯到真正在意的人,他甚至是冷酷无情的;所以当小Potter的情况稳定下来,Snape想扑杀某只嗜甜伪昆虫的激动自然也就沉寂下去继续蛰伏。
不管怎么说,在对抗黑魔王的阵营里现在也只有那只老蜜蜂有足够的号召和统驭力汇聚指挥,小黄金狮也还必须依靠那老蜜蜂漏洞百出的庇护--所以,还不能杀。
--于是,成功将杀气转怨气的某蛇院头子,据说其私人实验室里的毒药又增加了种类六七种……据说蛇院内部的密道机关通过难度系数莫名又翻了个新高,增加不少奇怪的小药剂,连自家小蛇都为了平安经过而苦恼……据说Hogsmeade的各家商店饮品不只所有甜酒都至少会缺货三个月,就连所有限量的高级精品糖果也都被搜罗一空……据说……
当然,以上「据说」都是在画像幽灵八卦网中流传的待确认谣言。理论上除了校长室的某只一天到晚听校长室画像聊天、最近又苦于没好酒可喝的伪昆虫外没什么人会知道。
Snape可没心情去理会那些乱七八糟的谣言。基本上身为Slytherin院长又是全校唯一个魔药学教授,他要处理的正事太多了;至于私事……好吧,至少自从小Potter和他的教子都进了学校读书以后,他的日程中就开始出现这一项目,而其中小Potter的惹事本领更因此霸占了这项目当中的绝大注意力;就算他现在已经意识到男孩在自己心里的定义,已经不再单纯只是最初年少爱恋的小百合延续与仇人之子,可那又如何?即使守护男孩的初衷不会改变,也改变不了他是Death Eater,是曾经害死男孩母亲的凶手之一。
即使不论小Potter在魔药与药草方面的惊人天赋、让黑魔王溃败的虚名,单是他对于各种知识来者不拒的学习理解能力,也足以让他成为任何一个大师级人物急欲争取而且绝对会为之骄傲的继承人--是的,就算很早以前就已经没什么求生意念,但是天生就对魔药极为敏感也在这个领域沉浸了那么久,Snape当然也有过找个能传承这些自己研究成果继承人的念头;所以当初他才没拒绝Lucius Malfoy的提议,成了小Malfoy的教父。
平心而论,以一位天生的Slytherin贵族而言,小Malfoy在魔药方面的天份确实格外出色;加上Snape的指导,无论是基础制药和相关理论学识在同年龄的孩子当中应该都无人能出其右了--只是谁都没想到会凭空冒出个对麻瓜制毒纯熟对魔药敏感度更是破表的异变Gryffindor小狮,而且还是名声响亮的小Potter、Snape毕生最恨也最爱的人的孩子。
这么复杂的关系……就算都能无视好了,可是小Potter就能接受吗?接受一个,间接害死了父母的Death Eater作为自己的老师?
之前,连看着那双清澈的碧眼都已经是种沉重--在意识到男孩对于自己的重要后,Snape更加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身分和立场去面对那个孩子--而对于把自己陷入这样从暗处拉出、把男孩塞到身边这种尴尬境地的Dumbledore,Snape的恨怨更深了。
于是,其实本来就对处理人际关系不甚拿手、在碰到和小百合以及小百合孩子时笨拙别扭又更为变本加厉的某蛇院头子,虽然在学校护士长的强势命令下,没有真的让自己纠结到埋死地窖甚至还算频繁出入小黄金狮正疗伤中的医院厢房、帮忙制作药剂或是张罗某些东西;然而对满脑子正在思索着自身修练状况以及密室问题的小黄金狮而言,就算这回的住院经验和以前相比,多了有书可看、有高级糖果可吃、甚至服用药物也少了很多稀奇古怪的恐怖味道变得正常(虽然还是很苦),可在被限制了访客数量、就连休息时间也被严格要求不准熬夜的监管住院生活,即使是本来个性就比较安静的人都会觉得无聊,更别说已经在众人有意无意纵容下野惯了的小黄金狮。
--基本上之所以会乖巧配合治疗过程,已经可以说是小Potter的极限了;加上本来就对魔法世界还有一定程度的陌生以及满心急着能赶紧出院,小Potter哪里会注意到那些就算是在St Mungo也堪称VIP病房才会有的特殊待遇?
不过就算没注意自己这回出事住院发生的一连串变化,终于恢复健康出了院的小黄金狮也察觉到蛇院头子的不对劲--小黄金狮发誓自己绝对没有找虐的特殊癖好!但不管是谁,从原本被敌视找碴的状态突然变为被当成空气一样无视,都会觉得非常不适应;更何况小黄金狮早就已经习惯在毒汁乱喷的环境下求生,而且蛇院头子的刁难报告与劳动服务,对于热爱学习的小黄金狮来说总是能额外学得更多知识--除去这些不谈,小黄金狮本来就很崇拜既是相当博学的魔药天才、又曾经在去年暗中保护自己的蛇院头子。因此就算被敌视的感觉很差,可对小黄金狮来说突如其来的无视却更为伤人!所以本来活泼却没什么脾气的温和小黄金狮,后来难过失落甚至不满到发飙跳脚,在老蜜蜂看来其实很理所当然。
『……所以说,就算是再聪明早熟的孩子,也是需要适度关心以及沟通的。』
在和McGonagal讨论完关于她学院里几头聪明过头偷偷弄了不少魔法实验而且成果丰富的小狮子究竟该怎么处置,Dumbledore突然感慨的说,『孩子们的顽皮捣蛋,除了是觉得新鲜有趣以外,又何尝不是在向大人们传达他们希望受到关心注意的讯息呢?不过大部分的大人总是只会给予喝斥,好象都忘了自己年轻的时候也曾有过那样的心情……你说是吗,Minerva?』
『不过,那也只是指一般的孩子吧?』McGonagal楞了下,以为校长是在指自家那对出名的恶作剧之王,『偶尔的捣蛋其实还无所谓,但是对Weasley双胞胎来说,他们不过是单纯觉得好玩,Albus你想太多了。』
『呵呵……也许真的是我想太多了吧,毕竟年纪大了嘛。』Dumbledore轻笑的摸了摸胡子,『但是不可否认像捣蛋哪,生气啦,一些比较激烈的方式确实比较容易吸引注意。孩子嘛,总会希望自己在乎的人能够注视自己……当然对Weasley先生来说,或许制造笑料逗人开心才更贴近他们本性吧……』
在得知了小Potter居然不知死活的自行研究古魔法,Snape心里那份怒火冲天也不是第一次--每次碰到这种违规事情,想重罚有以老蜜蜂为首的一干人等护着,罚得轻了小黄金狮又不痛不痒--好比这回,在校长室里听Dumbledore以及McGonagal扯皮了半天,还是只得到类似劳动服务以及男孩多了课后辅导的轻简结论,Snape脸上的黑气没加深只能说他的底限又给磨宽了。
浪费他时间!
Snape在那两个年岁加起来直逼二百五的老妖精用起感怀语气、开始讨论无聊儿童心理学的时候就起身离开校长室;不过就算这样,在他加快脚步关门离开以前,还是难免有几句话飘进了他耳里。
一般正常来说,老蜜蜂的那些废话从来就不曾让Snape认真听进去--但是当圣诞假期来临,他刚准备好给Malfoy夫妇的问候卡以及给自家教子的礼物,却莫名发现自己同去年一样,不知怎地又多准备了个空礼盒……
Snape又一次的肯定,如果黑魔王只是在身心上给人恐惧个百八十年,那只老蜜蜂才是用精神洗脑荼毒世间的真正千年祸害!!
姑且不论诅咒老蜜蜂的怨念电波再飙新高,某毒蛇还是在郁闷的说服自己只是房间的空间太小摆不下太多东西云云之类的虚弱借口下,随便召了只学校猫头鹰把盒子丢出去--眼不见心不烦,更何况那也是他母亲的笔记。毒蛇阴沉的想。至少那小鬼看了以后,就会知道自己先前胡乱研究的古魔法有多深奥危险!基础都还没打稳,那小鬼居然还玩上瘾的设计了那么多练金和符咒魔法阵的复合魔法物品--要知道连百合当年都不敢那样随便乱来呢!可小鬼既然继承了百合的脑袋为什么不连她的谨慎小心一并继承呢?真是让人不省心!
很纠结也很无奈,对于男孩的鬼灵精怪本来就很头痛,再加上Dumbledore胡乱搅和弄出来的师徒关系,Snape根本都还没能想到解决方法男孩又冒出了「Metempsychosiser」的问题出来--真是该死!他就知道自己应该灭了那只只会利用人的老蜜蜂才对。一天到晚就知道玩弄人心,那个老不死的究竟还有做过什么好事?!
『……我很抱歉,Severus。』
Snape冷笑。
『Lily死的时候你也跟我说过同样的话。』他硬梆梆说,『每次只会事后道歉--其实就算事前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你还是会做一样的事--既然这样,你直接省了那一套吧。』
Dumbledore坐在他办公桌后的大扶手椅上,神态是前所未有的苍老疲惫。
『……是的,即使明知道会这样,但是只要有一丝的可能性,还是不得不去预防……有时候问题给出的选择就是这样残忍,可仍然不得不做……』Dumbledore黯然低语,『我以为,在活了这么久,我已经可以看开很多事情……但是当真正碰上的时候,理智和心情还是完全不能相提并论……我对那孩子投注了太多关心了……』
『是吗?』Snape脸色更扭曲了,语气也极其讥讽,『你的关心果然还真不是常人消受得起。』
『那孩子是对的,有些东西一旦失去破碎了,真的永远都不可能修复……』没理会Snape的落井下石,Dumbledore失落叹息,『人们总是在失去了以后才懂得曾经拥有的美好……我真的老了,Severus,明明应该是很简单的东西,我却将它想得太复杂,还要让一个孩子的眼泪来提醒我这么浅显易懂的事情……以这样的代价……』
之所以会跟着Dumbledore回来校长室,只是想讨一个真正的解释--关于Dumbledore认为男孩身上有黑魔王灵魂碎片的事--Snape知道Dumbledore肯定还瞒了些事情没有说,但是看这老头现在这种失魂落魄的样子,他也知道一时半刻是别想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于是他转身,不再理会老者的悲风伤月,直接就要离开。
『……即使多出来二十几年记忆,对Harry而言也只是代表他曾经失去的东西比我们以为的更多……』
就在Snape要拉上门前,Dumbledore的声音悠悠飘来,『所以,请别重蹈覆辙,Severus。我已经做错了,伤到了Harry,现在那个孩子还能真正全心信任依靠的人,就剩你了……』
所以说,Snape才会如此痛恨Dumbledore。
那该死的老蜜蜂明明知道一切--明明知道自己害死了Lily--可却又故意把男孩推到自己身边--让男孩在导致失去父母的元凶身上汲取信任--
该死的混帐老头!这种缺德事也只有疯子才做得出来!他还好意思说自己关心男孩--怎么有人能无耻到这种程度?!
可不管如何愤怒咒骂,事实就是在看清老蜜蜂真面目后的失望和心灰意冷后,直接导致了小黄金狮将本来还有些踌躇与小心翼翼的礼貌通通直接抛掉,开始变得会在没有旁人的时候厚脸皮黏过来--不过就算只是在私底下,小黄金狮的缠人举动也足够让毒蛇头子想起当年某块恶魔牌牛皮糖巴著小百合不放的厌恶回忆。
天杀的血缘--每当毒蛇头子额暴青筋的想抽回被小黄金狮抓住的袍袖,顺便给狮院扣个几分以示警告。偏偏在看到那双漾著小小满足的快乐单纯绿眼后就什么话都说不出,甚至,有的时候还会莫名其妙答应了小黄金狮提出的某些孩子气要求。
先前失算让不良老头设计了而使男孩受伤让他无法拒绝男孩的接近,可对Lily的愧疚又让他无法接受男孩的亲近,然后就在他脸色难看的要抽身离去的时候,男孩又会用那种强打精神的微笑静静望著他,让他不自觉给出会再来医院厢房看他的承诺——
恶性循环--这绝对是恶性循环!
教书以来生平第一次,Hogwarts以严峻刻薄、厌恶所有学生出了名的魔药学教授,竟然无比期待唯一能让他不受白痴学生做出蠢事骚扰安宁的假期能早点结束,好让他能结束这段自我厌恶的日子。
是的,自我厌恶--对自己瞒著男孩事实的厌恶,还有,掺著对于男孩如此不设防备信任的气愤。
Snape始终无法明白小Potter对自己的绝对信任从何处而来--尤其现在又知道了男孩那种成熟又独立的成人思维方式是因为带著出生前的灵魂记忆,对于男孩那么随便就轻信自己的举动Snape更加感到不高兴。他从来就不曾费心去掩饰自己对于黑魔法的迷恋和研究,而一般来说,自认正派的巫师都应该是对学习黑魔法者有相当偏见,即使不厌恶也不会想亲近--小Potter虽然不至于反其道而行,甚至是可以说警戒心也相当重,但偏偏就是对自己的举动毫不设防--不,不只是自己。Snape阴郁的想。还有对Weasley那一家子以及Longbottom和Granger几个小鬼也是,只要一被归类为亲友后,这小子那颗简直可说是Gryffindor里奇迹少数有著精明的脑袋,不只会在相处模式的情商上完全呈负数成长,能够忍注不纵容到为虎作伥就不错了。防备?Snape甚至敢肯定要是有人针对男孩这么没防人之心的行为这么问,说不准男孩还会呆呆反问「那是什么东西?能吃吗?」之类的脱线答案。
对,就是脱线--甚至是傻里傻气还懒懒散散的!这就是为什么就算已经知道小Potter其实已经有个成年许久的灵魂,Snape还是无法把他真正拿大人看待的真正原因,同时也是让Snape理解了绕在小Potter身边的同伴,为什么总是把男孩当成弟弟一样护著--就凭这种散漫、倔强又幼稚的本性,只要相处过谁会相信男孩其实有多活过近三十年的人生历练?尤其是闹脾气拗起来的时候,那种要是不哄就把人折腾得天翻地覆誓不罢休的任性,实在是不管谁碰上了都会甘拜下风。
--其实要是Snape肯稍微回想一下,就会记起当年Lily曾经有回在三更半夜,疲惫地抱著某种全身绵趴趴、状似无害其实肺活量十足可媲美报丧女妖的神奇小小软骨生物,消影现形到他家制造就算放了隔音咒还是能够隐隐传出屋外的可怕声音,直到退烧药效完全发挥的天亮后中午--由此可知就算已经由当年小小软骨生物进化成长为小男孩,但是那种骨子里的任性执拗还是完全没改甚至还有变本加厉的趋势。
不过就算没想起来也无所谓。因为当寒假终于结束,开学才没多久的时间,Snape算是再次体会到拗起性子来的小孩子究竟有多麻烦。
※ ※ ※ ※ ※ ※ ※
……真的,他应该再狠一点,直接给老蜜蜂的甜酒供应来源断货一年才对。
二月十四日,被校长要求在早上必须出席餐厅用餐的魔药学教授,一脸阴沉的如同往常坐在教室席餐桌偏角落位置,厌恶的在自己四周弄了个小隔绝咒语,省得要不断清理从天花板不停飘落的五彩碎花掉到身上或是餐盘里。
情人节,这个如其名属于情侣的节日,对Snape而言并没有什么纪念意义可言--除了每年到了这这个日子,他就得多调配一些失败爱情媚药的解药、还有得在晚上多巡查几处隐蔽角落揪出正在「培养感情」的衣衫不整学生让他忙得半死外,Snape对于每年的这一天还真没什么特别的想法。
但是,今年Dumbledore也不知道发什么神经的居然要庆祝这个节日--不,正确来说是那个没脑子的Lockhart提议说要庆祝,而 Dumbledore不仅不反对还全权交给只无脑孔雀去布置--于是本来应该是相当庄严的大厅就这样被弄成了红粉系的布景,甜腻腻的视觉冲击到让人食欲全无。
勉强可称安慰的是除了自己以外,Snape的其他同事也是一脸受不了的忍耐(当然除了那两位脑子有问题的始作俑者);不过对于习惯阴冷地窖、可以偶尔接受些日光的蛇院首长来说,这种迎合少女浪漫气息环境还是相当恼人的恶心。
欠砍的老蜜蜂--要不是又拿Poppy的名义来压他,他绝对不会出席的--更该死的是明明曾有Slytherin魔女之名的Poppy,为什么后来会放弃St Mungo院长职位,心甘情愿窝在这所学校里当护士、还顺便拉上他给老蜜蜂做无资员工?!那只老蜜蜂到底有哪点值得她如此死心踏地?
当初要是早知道Poppy这么崇拜Dumbledore,打死他都不会同意成为她的学徒--Slytherin很少会后悔自己曾经做出的决定,但Snape已经不是第一次为自己当年的年幼无知感到懊丧。他揉了下额角的拿起高脚杯喝口薄荷茶,这才感觉头痛似乎舒缓了些。
『偏头痛的毛病又犯了?』注意到身边Snape的动作,Poppy有些不赞同地看了他一眼,『你昨晚又熬夜了吧?』
『你又不是不知道每年这几天,夜游的学生都特别多。』Snape没有温度的以同样低声回答,『如果你肯允许我先退席,我想我可以在上课时间以前,帮自己调配好一杯提神魔药。』
『能不能退席可不是我说了算呢。』Poppy撇了眼主位上正咬著土司,带著温和中隐隐有趣神情观察学生们的老校长。
确实不是你说了算,可你要是开口谁会拒绝?学校里除了学生以外,有谁不知道那只老蜜蜂可以玩死一票人就是不敢玩到你!?
旁边几位听到这话的老师忍不住飘来几个无奈的白眼,可Poppy却是毫无所觉。她略带安慰的对脸色更难看的Snape说,『好啦,不过就是顿早餐而已--而且你看,连Harry也都在忍耐呢。』
Snape闻言看了下Gryffindor桌的方向,刚好瞥见小Potter莫名其妙给一群猫头鹰包围后,瞪著自己面前一堆礼物包的惊恐呆滞模样。
不过,Snape还没有机会发表任何评论,Lockhart那个无脑白痴就已经先起身开始发表演说,然后还该死的把他扯了进去--教那些连最简单的疔疮水都能调配成强效脱油清洁剂的小鬼制作爱情媚药?Poppy肯定会是第一个因为医院厢房病床不够跑来对他抗议的!
只是,很明显今天绝对不是Snape的日子。
先是给不良老师以及老蜜蜂逼得必须吃一顿磨胃的早餐,然后还必须忍受一个无脑白痴的欠砍言论--这些,虽然很让人咬牙切齿但是还勉强可以忍耐--不过就在他这些个该下地狱去的同事们已经脑袋抽风在发神经,还另外有不知死活的家伙跑来凑热闹,那就真的太超过了!!
然而就算已经从被迫收下的礼物里,察觉到究竟是哪个欠杀浑蛋在搞鬼,Snape还是不得不先收拾下被自己炸坏的大厅再去抓人算帐--请不要误会,虽然某魔药大师确实挺有责任心,但是这回之所以会帮House elves收拾残局不过是纯粹想藉著这劳动顺便平复一下魔力的躁动,免得待会儿不小心失手掐死某只太久没被毒汁炸到皮在痒的小畜生而已。
该死的Potter!
Snape又一次诅咒著这个占据了他大半人生同时又给他制造了无数麻烦的可恨姓氏--尤其在联想到自己这一年多来曾经无数次在三更半夜的校园里看见那只四处闲晃的小小黑色幼狐,极有可能就是那个乱来程度比之其父尤有过之的混帐小鬼--才一年级的未成年巫师就能化兽或许古无先例,但是如果都能够成为预言中的救世主、小小年纪就会设计简巧的复合魔法饰品、甚至还是个Metempsychosiser,那么成为Animagus似乎也不是太不可思议的事情不是吗?
只是就在Snape终于勉强能控制住自身的脾气,逮住了一大早就差点把他气得蒙神宠召的小Potter,严刑逼供都还没使出就又出了学生石化事件--看到听见消息后脸色瞬变、动作灵敏跑得比自己更快的男孩背影,Snape觉只得自己不仅暴青筋,同时也再次接近暴血管边缘了。
真是,乱来到一刻都不让人安生。
接住那安抚完暴动的恶人掌后、脱力晕厥的小小身躯,除了愤怒的情绪在胸口堵得荒,还有一丝连Snape自己都没发现的无奈,在心底悄然滑过。
『你太在意那个男孩了,Severus。』
Prince老宅的庭园因为年久失修而杂草丛生,但这并不妨碍在这里摆组简单的桌椅、泡点小茶来喝--Lucius Malfoy这会儿正是坐在茶桌旁,享用好友从Hogwarts城堡借来某只House elf冲泡的香郁红茶同时,淡漠看著正因为接到某封信而脸色结霜的Snape,『都已经这么多年,到现在你还忘不了那个泥巴种吗?』
『不准这么称呼她!』
不小心让魔力震荡弄碎了手上的信纸,Snape平稳了下呼吸。
『抱歉,』比起方才的恶劣,他现在的语气堪称平板冷静多了,『但是Lucius,我不希望--』
『我知道,我知道。你的女神嘛,从在学校的时候就是这样,我早习惯了。』Malfoy口气懒洋洋的,轻轻摇晃手上的茶杯,『只是我从来就不明白,你明明那么喜欢她,为什么当初不乾脆就光明正大跟了Dumbledore?反正那里有Poppy,谁也不敢动你。』
Snape没有回答,只是问起另一个他注意到的问题,『你知道Potter出了事?』
没有得到那让他疑惑多年的答案,Malfoy也没怎么在意。反正都这么久了,他多少也猜得到一些Snape的想法--也许主要原因是为了帮那朵纯洁百合档下暗中汹涌的污秽;但是另一个原因又何尝不是为了他和Narcissa?黑魔王阵营里的钩心斗角,除了烟硝味少一点,比之与凤凰会的争斗其实更加冷酷无情。虽然数代经营下来依附在自己家族底下的小贵族也不少,例如Crabbe和Goyle,但是谁能保证他们的忠心呢?黑暗世界里没有朋友,有的只是以利益为前提的同盟。
--如果不是看在同为Poppy学生的份上,Severus也不会总是这么帮助他和Narcissa吧。
Malfoy很清楚,虽然他们俩早在当年加入黑魔王麾下的时候就和Poppy Pomfrey断绝师生关系,但是Snape自始至终都非常敬重那位引领他们看到魔药另一种美丽层面的女魔药师;而那位有著Slytherin魔女之名的 Poppy--是个异类,Malfoy必须这么说。毕竟哪有一条毒蛇会那么崇拜狮子的?可偏偏却给他们遇见而且还成了自己老师--虽然阵营不同也断绝了关系,可还是真正关心著他们。
过去无私指导关心的学生走到了对立面,已经让Poppy相当的难过,如果没有弄出点成绩以及保护好自己,想必她会更加失望。
所以,Severus Snape才会一直都站在自己这边--像Snape这样重情重义的暗夜信徒,甚至比Poppy那个魔女更加异类--可笑的是偏偏就是这个异类比任何一位黑巫师都明白黑暗的深刻,也因此得到黑魔王无比的器重,让他和Narcissa能有更大发挥与展现自己手腕的空间,也省下许多在防备暗算上的心力。
『我家被烧掉的只是房子,不是人脉关系。』
顺势的换了话题,可那不代表Malfoy会放过揶揄好友的机会。他嘴角勾起虚假的笑意,『只是小孩子闹脾气离家出走罢了,居然还惊动整个魔法部……你家男孩面子还真不是普通的大哪,Severus。』
Snape脸色更难看了。
『他姓Potter。』Snape阴森的说,『还有,你很清楚魔法部那些白痴会那么紧张的原因。』
『是啊,我连你同样很紧张的原因也清楚--』Malfoy有些无奈的看著桌上的茶壶整瓶爆裂。这只House elf泡茶手艺比他家先前那只要好得多,可惜了这壶上好皇家红茶,『只是开开玩笑,Severus,你也未免太严肃了。』
『还有心情开玩笑,看来你真的很悠闲。』Snape冷冷说,『也许Narcissa会很高兴知道你手边的事情都处理得差不多,可以帮她分担一些?她这几天对于没时间指导陪伴Draco温习魔法的事情颇有微词,向我抱怨了不少次。』
『说到这个我也想抱怨。你这几天带著Draco窝在你家书房,到底是在做什么?』Malfoy悠哉轻晃茶杯的手细微顿了下,如果不仔细注意还真察觉不了,『我和Narcissa不能进去也就算了,居然还不准Draco跟我们提。』
Snape轻哼了声。
『因为Draco的口风比你们夫妻俩紧多了。而且,』他睨著Malfoy,『我要教什么东西给我的教子,你们似乎也不该过问。』
『喔,是这样吗?我还以为你已经决定让Potter做你的继承人了--』
『Lucius,你到底在不满什么?』
Snape打断了Malfoy语调懒腻的讽刺,双手环胸的靠到椅背上,『这整个暑假你一再的提醒我关于那个男孩和我的关系--我以为这个问题去年你知道了以后,我们已经达成了共识。』
Malfoy默了下,望著Snape平静而死寂的黑曜石眼睛。
『你在玩火,Severus。』Malfoy淡淡的开口,『身为你的朋友,我有义务提醒你--』
『Slytherin没有朋友。』Snape冷漠说,『我以为高贵的Malfoy对这点最清楚。』
『没错,朋友这种东西的存在,对Slytherin的人来说是种污点。所以有这么一个也就够可耻了。』Malfoy瞪了他一眼,没好气说,『还有不要转移话题,我们现在要讨论的是你的麻烦。』
『我个人认为,你的麻烦比我更大。』Snape提醒,『现在无家可归的可不是我。』
『但是起码我们一家人暂时没有被黑魔王惦记的疑虑。』Malfoy皱眉说,『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已经有很多同伴在怀疑你了,Severus,我和Narcissa可以控制住我们的手下,但是控制不了其他人的嘴。』
『所以?』
『所以你该和那男孩保持距离,至少不要表现出你的太多关心。』Malfoy的表情是苦恼的无奈,『你一直是我们所有人里面最聪明的,可是为什么每次碰到Lily Potter有关的事情你就非得净做些蠢事?那个泥--那个女人都已经死了那么多年,她的儿子不但跟你无关,甚至还是黑魔王非杀不可的对象--』
『我们已经讨论过这些了,Lucius。』Snape起身,『我不在乎你和其他人怎么想,我只知道黑魔王当初交给我的最后一个任务是待在Dumbledore身边,服从并观察记录那个老人的命令。而我也只是尽可能的执行而已,就这么简单。』
『黑魔王早晚会回来,你和我一样清楚。』
看到Snape一点都不想谈论的起身离开,Malfoy实在很想乾脆现在就直接对那顽固的背影下死咒算了。但是最后他还是选择用喝完红茶的方式泄愤,对已经踏上后阳台矮阶的Snape说,『一旦他回来,我不会隐瞒他想要知道的任何事--包括你的事,Severus。你知道我的选择。』
Snape的脚步顿了下。
『我是知道。』他平静的回头看了Malfoy一眼,『所以你的忠告完全是多馀,Lucius。只要他还是我的王,那么自然会了解我的行为对他的未来有多重要。』
※ ※ ※ ※ ※ ※ ※
Snape不是不明白Malfoy的担心,但是对一个早就将生死看淡了的人来说,那些实在很多馀。不管怎么说,他的目的从头到尾就只有一个,那么其他人的算计也就不那么重要--再说以自己目前的实力,除非黑魔王真的回来才能造成威胁,其馀的黑巫师就算想对他做什么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而且比起那些以后才需要考虑的事情,眼下的情况才更需要他注意。
Sirius Black。
如果说这世界上还有什么人对Snape而言,比James Potter还更该下地狱的,就非是这个家伙不可了。
这个,背叛了Potter,害死了Lily的混帐!
Sirius Black和Snape之间的恩怨当然不只这一条。当初导致James Potter跑去救他的罪魁祸首就是这家伙--嗯,还有Remus Lupin那个帮凶狼人。虽然他或许是无辜的,但是一天到晚和James Potter混在一起的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本来还以为Black那家伙会死在Azkaban,没想到都过了十多年了他不但还活著而且还有力气逃狱--甚至是,冲著男孩而来--
当初Snape刚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很难得地兴起去猎杀Black的冲动念头--事实上要不是紧跟著接到Dumbledore的通知,Remus Lupin要来接任黑魔法防御术教授的位置成为他同事,他说不定真的就会把这念头付诸行动。
『别想劝我,Poppy。』
Snape阴沉看著站在他实验室外的女巫,『那是那臭老头应得的--你别想要我配解药出来。』
『我也没要你配,反正只是不能说假话的改良吐真剂而已,最多三天就会失去药效了。再说Pomona和Filius都觉得很好玩,难得可以听到 Albus的真心话,我要真的跟你讨了解药他们反而会怨我呢。』Poppy把一张写得密密麻麻的羊皮纸塞给了Snape,『我来找你不是为了那个--这药材清单是给你的,上面的东西过几天你会陆续收到,记得处理好。』
Snape无语的瞪了Poppy一眼,开始看起手上的清单内容--然后脸色更黑了。
『……这是什么意思?』他的疑问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是Albus的意思。你也知道这款魔药调配起来太麻烦了,我还有一整个学校师生可能会用上的药剂要准备,没那么多时间去顾著大釜就为了熬一种药。』Poppy微笑说,『所以狼毒药剂就拜托你了。』
Poppy的说辞让Snape额暴青筋。难道他这个魔药学教授就会比她这个护士长更空闲吗?!
『我知道你对Lupin一直很不满,可他确实是个好孩子,而我也相信他会是个很好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就算不帮他,也当作是卖我个面子,好吗?』 Poppy带著安慰气息的拍了拍Snape的手臂,『真的不高兴的话你就让Rosmerta夫人继续扣住Albus的甜酒好了。反正他平常柠檬雪宝之类的甜食也吃得够多了,根本不该再喝那么多--不过记得帮我和Minerva留个几瓶,你也知道睡前一杯山茶蜜露对于养颜美容效果很不错。』
……所以说,女人果然是这世界上最难以理解的生物。
郁闷归郁闷,不满归不满,该做的事情还是得做--谁让老蜜蜂脑袋发癫的让狼人到学校来教书?不过就算该死的疯校长枉顾学生安危不是第一次、他们这些教职员帮忙掩饰麻烦也已经相当习惯,Snape还是忍不住诅咒--可惜苍天没眼哪!明明承担了那么多众人怨气,那个臭老头却依旧健康到活蹦乱跳得超级刺目。
不管那只工于心计的嗜甜老疯子在打什么主意,Snape只知道自己今年还是得继续注意小Potter--不只是他的安全,还包括他的行踪!Black 是小Potter的教父、而且还出卖了他们一家的事情,以男孩的侦探调查能力来说,想要隐瞒起来几乎不可能;而且不只Black,男孩也几乎是所有黑巫师的目标,黑魔王的残羽们更是巴不得男孩知道这些事,然后冲动得自己跑去猎杀Black好给他们下手的机会。
比起那些,最该死的是还有那只失踪了十几年又突然冒出来的狼人!Snape敢说Lupin在这种敏感时机突然出现肯定有目的,而接近小Potter也绝对是他的行动目标之一!
为什么就是不肯安分些呢?
对于男孩在意料情理内果然知道了Remus Lupin和James Potter之间的往日情谊、而且还不防备的接近那狼人,Snape仍然难免火冒三丈--当然,从暑假到开学至今一连串只有负面消息的不顺心、以及学生们当中屡屡翻新的麻烦也是导致他脾气在今年显得格外暴躁的原因--不过再怎么生气,当他看见男孩从Lupin的办公室出来后,突然毫无预警的倒下,那股一直郁郁梗在胸口的怒火才真正堪称实体化的爆发出来。
『Remus Lupin!!』不掩杀气的,Snape咬牙切齿的瞪著眼前站在门边的狼人,『你对他做了什么?!』
『别紧张好吗,Severus。我说过我不可能对Harry做什么的。』Lupin苦笑的看著眼前举高魔杖抵在他胸口的暴怒男人,『我只是算错了给他喝下的安眠药水的份量……因为Pomfrey夫人交代一定要带Harry去医院厢房检查,可他又不肯去,我只好这么做。』
『你认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
『你必须相信,因为Dumbledore教授说不定现在已经正在找你,要麻烦你去处理天文塔上还在燃烧的幽冥火焰。』Lupin认真的说,『Harry刚刚在上面碰到一只在城堡空中游荡的Dementor,好不容易才自己逃了下来,因为我碰到他的时候离我办公室比较近,所以我才先带他过来喝点热可可。』
Snape仍然一脸黑煞的望著Lupin。
『Severus,就算你现在仍不相信我的话,至少先送Harry去医院厢房吧?』Lupin叹气,『Pomfrey夫人应该已经等很久--』
Lupin顿住,因为两脚突然被迫并拢的重心不稳让他必须扶住门槛,而几乎同一时间,从他长袍口袋飞出的魔杖也被高高抛起,直接掉近他身后办公室最里端长满水草的水族箱里。
『我说过,地狱的怒火不是你承担得起,Lupin。』
Snape连看一眼自己的杰作都嫌碍眼。收了魔杖的直接转过去,他弯身抱起脸色苍白昏睡睡中的男孩,『你最好说的都是实话,不然就算我不计较你这回做的事,Harry也不会放过你--你好自为之。』
Fat Lady的攻击事件(一)[VIP]
严格说起来,时光器确实是个好东西,可也不是东西。
时间与空间的法则,无愧是被定义于最神秘的法则。别的不说,就算是在这个充满旋换魔法的世界,巫师和异能者们能够摸到边的原理也实在很少;即便能够掌握了最粗浅的基本,可每回使用这两种魔法的代价也绝对居高不下,姑且不论其特低的施法成功率,光是失败以后的状况也忒惨烈--所以在学校课程里,这两种系别的魔法只有到了七年级才能选修绝对不是没有道理。
因此,就算我已经把图书馆里关于时间和空间两系的禁书都翻了遍,对于这两种与我修行目标最为相关的魔法,我还是不得不承认这两系魔法对于有封印神契的我来说还是太困难了些--空间魔法还好些,虽然消影现形我还没用过,但是Cthugha估计过我现在对魔力的精准掌控度,使用起来在五公里的距离内是不会出问题的,而且对于扩充物体内部空间体积容量的实用空间魔法也已经算是熟悉,也就是说空间魔法的防御方面我已经算是摸到门槛了;但是对于时间方面的魔法除了理论知识外,现在的我还真没机会也没能力去捣鼓时间魔法之类的实验或练习。
这也就是为什么除了可以增加学习和修行时间外,我会这么垂涎时光器的另一个原因--虽然因为是魔法部专做给少数学生们用的而给限制成一天当中最多只能回调十二个小时,而且目前碍于实力和材料问题仍制造不能,但是只要用上了精神力,先把时光器上的法阵原理材料全都复制下来并不是太困难的事。
不过,这个时光器也不是那么好用的--扣掉重叠课堂花费的时间,我每天至少可以有六小时的自由时间,用来安排修行和秘密实验是最好不过;但也得注意时间的流逝顺序,免得不小心在同一时间跑到同一地方,惊动到其它人乐子就大了。为了预防自己忙昏头我还特地规规矩矩随身携带个小记事本纪录顺序排程,每回用时光器前还特意翻出来确认一下……不过鉴于开始使用时光器后每天多出了这么多时间进行计画,一到晚上就寝时间我根本就累得像条狗似的一沾床就趴的状况,虽然从前辈子就觉得用记事本排程之类的东西很麻烦,我还是坚持了下来。
除了修行和实验外,新学期已经开始了的社团活动也加了进来。魔药社姑且不谈,Quidditch方面由于Wood今年已经七年级,也就是说这是他在学校的最后一年,我们Gryffindor球队在学校里到底能不能破除垫底多年并且反攻为胜拿下冠军奖杯,这已经变成是他在学最后一年的最大期盼了--要知道自从Wood有了我这个飞行技巧全校顶尖的黄金搜捕手后,他已经盼了那个冠军杯子能刻我们整球队的姓名整整两年;只是很不幸,虽然我每次上场比塞都能不负期望的抓到Golden Snitch,可我也同样连着两年都因为重伤而在Pomfrey夫人的看管下被勒令不能出席,导致我们球队因为无人能替补我的位置而被其它球队痛杀得一败涂地--凄惨的过往就不多说了,总之在某人抱持着「我不管那么多反正今年是最后一年要是你们不能给我拿下冠军就通通陪我一起死」的极度狠戾怨念气势之下,我们球队的Quidditch练习强度简直超飙到另一个惊悚新高度;就连我搭配内力一起练习后,也不得不在隔天的早上用时光器调一小时出来,召唤Cthugha出来用药酒帮我做推拿,要不然全身肌肉虽然不至于到酸痛难耐的程度,却也紧绷得足以降低我身手灵活度。
有了时光器,我的计画行程反而塞得比过去都还满,除了「忙」以外还真找不到其它形容。不知不觉就这样过了一个多月,等到我留意到的时候,学校已经开始进行Halloween布置了。
『有什么问题吗,Harry?是谁寄的?』
Halloween当天刚巧碰上周末的Hogsmeade游日,我一样和Ron他们三个一起到用早餐,正一边听着他们计画今天到去逛哪几个地方一边吃牛奶麦片粥的时候,Hedwig帮我带来了一卷羊皮纸。眼尖的Neville看到我在展信后漏出了思索的微微皱眉,停下了和Ron与Hermione的讨论,转过头来问我。
『是Lupin教授,他让我早餐过后去找他一趟。』人多嘴杂,所以我没说出他在信上说要和我谈练习护法咒的事情,直接把信递给Neville,『所以我在考虑是不是晚点再去找Hagrid--你也知道他最近为了Buckbeak误伤Malfoy的事情一直很难过,也很担心这件事情会不会闹到魔法部去。所以我和他约了今天上午去找他聊聊,想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自从Malfoy给鹰头马身有翼兽划伤了手以后,我们的奇兽饲育学课就变成了孵化喂养粘巴虫--虽然我不能说这堂课就得接触些危险指数偏高的课程才行,但是照顾这种一生就只有吃喝啦撒睡、充满怪味和粘液、宰了也不能吃只能当做魔药的基础药水原料外再无用处的无骨生物,真的非常无聊透顶。比较起来我还是宁可去接触Hagrid原先给我们安排的课程生物,就算刺激了些,起码只要有脑子乖乖照着他的指示小心一点还是没什么出大事的危险。
话说回来,「记忆」里我本来应该有机会骑着鹰头马身有翼兽绕湖飞一圈的,可惜这回意外住院太久错过了第一堂奇兽饲育学课,失去了这个能和骑扫帚做比较的机会哪……
Ron见我从长袍里挂在后腰的小包包里拿出羽毛笔、墨水瓶和羊皮纸开始回信,已经见怪不怪--暑假的时候答应帮他们改造的大空间行李箱还没弄好,但是这种类似的巨容量腰包我已经先做好三个也给了他们,所以这才让他们对于我身上现在偶尔会随手拿出某种工具完全不感惊奇--Ron探过头来看我开始回信给Remus的内容,居然是请求把约定时间改成下午,有些疑惑,『所以你还是决定先去找Hagrid?』
『毕竟是先和Hagrid先约好的,而且今天晚上有Halloween晚宴,Hagrid之前有跟我提过他下午要帮Flitwick教授一起布置大厅,总不好耽误到他。』我边写边说,『而且上回他给我下药的事情我还没原谅Lupin教授,就让他多等一下好了。』
没错就是下药--那个爸爸最好的朋友Remus、那个总是给人斯文温和的Remus,居然对我下药!虽然只是会让人昏睡的无害安眠药剂,可是上个月我在天文塔逃离Dementor后遇到他、在他办公室休息小聊了一会儿,他居然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在热可可里对我下药然后把我送去医院厢房!天知道在我醒来以后给Pomfrey夫人念了多久,还被强制住院到星期天晚上才给勉强同意出院。害我整个周日的安排计画全数泡汤不说,Snape教授还找我找到医院厢房来,冷嘲热讽外加派了一大堆延续暑假复合魔药论文的额外延伸课题报告--Gaea在上!就算我再喜欢看书搞研究,可是那也要看我现在有没有时间哪!!暑假我在Borgin店里弄到的东西幒算勉强凑齐,让我能开始实际着手进行关于死咒的破解研究,我现在的秘密实验重心自然也就摆在这事上面; 偏偏Snape教授每回给我的额外报告总是要求特别高,非得多看好几本书以及给出自己得到的实验数据才行,我总得耗费做其它作业加总起来两倍多的时间去完成 ……
什么叫作痛并快乐着?看到Snape教授交给我那整整六大本的超厚型砖块书全是属于禁书等级,我切身感受。
所以,实在不能怪我对Remus怀有怨气。要不是他给我下药还让Snape教授知道,我也不至于又给大蝙蝠翻旧帐的迁怒了一回。
埋头回信的我没注意到自己刚才的回答赌气意味有多浓,就连早先就听说过这事的Ron他们,在听到我还在记恨、而且还做出这么幼稚的反应,也不禁对我偶尔会抽风在奇怪小事上特别任性的脾气感到哭笑不得。Hermione和两个男孩对望了眼,无奈地笑了笑。
『好吧,那么麻烦你顺便帮我们向Hagrid问好,晚上也跟我们说说你和他们两个见面后的事情吧。』Hermione说,放低了声音,『还有别忘了向Lupin教授问问,关于你父亲他们的事情。』
我知道Hermione的意思是在指关于Sirius Black的事。开学那时在火车上,我们决定要重新调查关于爸爸他们的在学的事迹和纪录,但是由于我和Hermione全修的课业特别重,所以这事几乎全交给Ron和Neville在办;结果就像我之前告诉他们的差不多,完全没额外多的信息和收获--除了让他们对我爸他们四个当初的在校成绩与不输给Weasley双胞胎的「丰功伟业」更加清楚以及佩服得五体投地--要不是Hermione直接提醒了他们两个,我们前两年守护魔法石和破解了Slytherin密室的成绩更为惊人,让这两个小子终于不好意思地停止对我爸他们四个的歌功颂德,天晓得我还要听他俩跟我抱怨以前怎么知道这些却都没提过的碎碎念听多久。
写好了回信,等Hedwig吃完了我给它准备的早餐后,把折好的羊皮纸交给它、并吩咐它半个小时后再帮我把信带给Remus,我这才解决自己剩下的麦片粥和火腿煎蛋,送了Hermione他们到大厅口等出发--从接信回信、直到离开大厅的时候我都没朝教师桌上也在用餐的Remus方向看上一眼,就直接出大厅通过另一边的长廊天井走出城堡,穿过草坪往Hagrid的小屋走去。
Hagrid对我的拜访一向相当欢迎,这回也没少拿出他最拿手的石头蛋糕来招待我。不过就像我预料中的一样,一提到Buckbeak的事情他就相当消沉而且担心;尤其昨天晚上他已经接到魔法部的通知,要他先将学校里的鹰头马身有翼兽都放生回森林,惟独留下Buckbeak先严加看管的命令静待通知,这更让Hagrid担心Buckbeak恐怕已经进入奇兽管制局的调查程序了--要知道那个部门对于传出伤害人类的奇兽生物一向非常苛刻,一旦进入这个部门的司法程序调查,通常下场用九死一生形容都是客气--就算我心知照目前的形势看来Buckbeak确实也会进入审判(就算没有知道「未来」的优势,依照Slytherin的护短性子,Lucius Malfoy要是不为他儿子出头、外加顺便报复今年二月我揭穿他使计陷害Ginny开启密室的事而给奇兽管制局官员施加压力,那才真是见所有人的鬼),在还没接到正式通知前我也不好多说些什么。
在暗自心虚的安慰鼓励Hagrid、又顺便和他一起到小屋后院看了看现在就给链索在那里边限制注行动的Buckbeak,我照鹰头马身有翼兽的接触规矩给Buckbeak鞠躬行礼后,整个早上就几乎是一边和Hagrid聊这种动物的习性与照顾方式一边和它玩。直到中午应了Hagrid邀请一起吃他煮的杂烩炖肉,肚子撑饱的我才摸了摸已经混熟了的活泼Buckbeak的翅膀后,和他俩道别回城堡。
……所以说,一旦有了接触又知道对方很可能的濒死命运,果然是很容易心软哪……
漫步在回城堡的路上,想起Buckbeak「未来」的命运应该是和Sirius绑在一起,如今因为我的介入应该是碰不上,如果我置之不理很可能真的因此被斩首,心里就一阵发闷。
明明,就已经决定不多管闲事,也知道自己顾不了所有人……这场属于巫师世界里的战争,不管之前之后都肯定会有人牺牲……我到底能成功护住多少人?我的能力……Buckbeak,Sirius,Diggory,Remus和他未来的妻子,Fred ,甚至是--
『Harry?』
回神的望向呼唤我的人,Remus正从走廊的转角口走过来,『不好意思,我以为你还在Hagrid那里。你来很久了吗?』
『不,我才刚到。』正确来说是刚回神,这才注意到自己已经走到黑魔法防御术教授的专用办公室门前,『午安,Remus。』
Remus走到了我身边,正在开门的手细微顿了下,『午安,Harry。我刚刚没在大厅看到你,用过午餐了吗?』
我轻轻点头,『我和Hagrid还有Buckbeak--就是Hagrid的鹰头马身有翼兽,我们一起吃过了。』
『那就好。请进,』他领着我进了办公室在书桌旁的长沙发落坐,自己却走向办公室另一边的柜子,『我这里没有太多可以选择的饮料,茶包、可可和牛奶,你想喝什幺?』
『牛奶。』正在打量这间比上回干净整齐许多的办公室,我想都没想地回答,然后才感觉有些失礼的补救说,『还是茶包就行了,不用麻烦--』
『不麻烦。你可以不用那幺拘束的,Harry。』背着我已经从墙角柜子取出罐子和马克杯开始冲泡的Remus温和说,『或者,你认为我会比Severus更可怕?』
我顿了下,『我想,你们是不具可比性的。』
一个是行动力强却没自觉的隐腹黑,一个是深沉蛰伏的别扭毒蝙蝠,不同性质是要怎幺比?唯一肯定的就是怎样都不能随便惹。
Remus轻笑,端着泡好的牛奶来到我身边。
『从某种程度来说,你比James来得诚实多了。』他在我身边的空位坐下,把牛奶递给我,『关于上回让你服用安眠药剂的事,你愿意原谅我了?』
我直直看了Remus一会儿。他果然已经知道我从上回天文塔事件后在也没私下来找他、甚至在课堂上也对他视而不见的原因。
『说实话,不太想。』我慢慢开口,『我不喜欢防备自己认可的人,更不喜欢被下药。虽然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还是不喜欢。』
『我明白,所以我道歉。』Remus诚恳的说。
『不过要是再碰上类似的状况,你还是会这幺做吧?』我反问,不意外得到只是他沉默的微笑。我闷闷的啜了口牛奶,『所以我才说不想原谅你……你这种让人生气却又不能发作的行为真的很讨厌。』
我的直言显然还是没打击到Remus。
『那幺,又是什幺让你愿意原谅我呢?。』他问,『我不以为,只是因为我和James认识,还有你想让我帮你练习护法咒那幺单纯的原因,会让你改变主意。』
我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转头看向不远角落的水族箱。那里面除了水草,这会儿还有只水鬼型生物在里面探头探脑。
『那是Grindylows?』
『嗯,相当有力气的水中生物,一旦被缠上很麻烦。它们不只齿爪尖锐,手指更是有力,可以轻易勒死它们看上的猎物。』
我点头,『所以上个月那个水族箱里还没有它进驻,真的挺幸运的不是吗?在Snape教授对你下了索腿咒还把你的魔杖扔进去以后。』
Remus默了下。
『我相信Severus应该不会告诉你--』
『除了魔药和古魔法之类的教学,我和Snape教授之间从没聊过任何事情。如果你们不想让学生知道你们起了冲突,就应该在动手前留意下附近有没有幽灵画像。』我坦言,回头看向略显讶异的Remus。药是Dumbledore教授没提醒他我的植物天赋也包括和植物沟通,我也不打算直说,『不过,既然已经有人先帮了我,我也就懒得继续计较。而且就像你说的,我确实很在意你和我父亲的关系,所以不想和你处得太僵。』
Remus若有所思的看着我一会儿。
『你似乎比……比我以为的更在乎Severus。』
『就算个性再差,他始终是我的老师。尊师重道,是东方最为重视的基本仪礼之一。』我又啜了口牛奶,有些疑惑Remus刚刚那短暂的临时改口是指谁,『而且除去脾气坏了点外,他在魔药和古魔法方面确实是个很难有人可以超越的出色学者,我敬佩他。』
『敬佩吗?』Remus的眼中闪过一丝怀念,『不知道要是他们听到你这幺说,会是怎幺想呢……』
不管「他们」包含哪些人,肯定是鸡飞狗跳。我腹诽想。
对于这些挂着教授名衔每回找我谈事,谈到最后都会像约好似地不自主开始怀念起父亲他们的行举,虽然不讨厌但还是难免有些无奈。我一口气喝完剩下的牛奶。
『那,Remus打算怎幺安排我的护法咒学习呢?』我把杯子放回沙发前的矮桌上,转入正题问,『今天就开始吗?』
Remus回神的看了我一眼,『是准备差不多了。我们边走边说,到隔壁教室吧。』
我跟着Remus起身离开办公室,来到同一条走道上隔没几步路的空教室--说是空教室也不算对,因为当教室门滑开,放在教室里唯一个家具类的橱子,就显得相当显眼。
『你的护法咒其实已经将基础掌握得很好,我认为只要再经过一阵子的练习,应该就可以达到真正活用的生物化型。』Remus一边说一边等我走进教室,这才把教室门重新关上,『就算还差最后那一步,可实际上就你不前已经可以化盾的型态,理论上若是只有一两只落单的Dementor,应该是无法对你构成威胁。所以现在的问题是,Dementor对你的影响程度比起其它巫师,至少是呈现倍数状态,因此才会让你的精神和身体虚弱崩溃的速度快上许多。』
Remus低头看着我,语气是平淡陈述的教学口吻,『因为经历造就了你在这种生物面前注定会特别软弱--关于这一点,我无法改善它,也没人能改善。』
我点头。
『我明白,所以我才希望你能帮助我,给我面对Dementor的机会练习护法咒。』我平静的回视,『只有直接面对,才是克服弱点的最快途径。』
『大部分的时候也许真是这样。但是以你的状况来说,也是格外的辛苦而且危险。』Remus轻叹,『我不可能真的抓一只Dementor来让你练习,所以,我找了其它东西代替。』
教室空地中间的橱柜,碰巧在这时候自己震了下,发出相当大的怪声。
『是Boggart?』
『学校城堡里还是有不少房间放着旧橱柜,所以这东西不算难抓。』
我跟着Remus走向橱柜。大概是感觉到我们接近,柜子震动的频率更大了,『Boggart幻化成敌对者内心最恐惧的事物同时,虽然攻击性略有不及,但是幻化出来的型态上却是最为贴近。如果你畏惧的东西真的是Dementor,那幺当Boggart幻化成Dementor,你同样会感受到Dementor接近你时的感觉。』
『所以我要做的,就是在你放出Boggart的时候,试着用护法咒抵抗它幻化成的Dementor。』我理解的点头,在接近柜子不到五步的距离停了下来,『我现在就可以开始吗?还有我多久可以来找你练习这个?』
『这种练习的方式很可能会让你非常难受,实际时间等我们先试过一次以后再说。』Remus在橱柜旁停下。现在整个柜子根本就是震动不停。看来里面的Boggar要不是极度不安就是超级兴奋,『你确定现在就要开始?』
『是。』我做了次深呼吸,放松身体站了个最随意的姿势,『可以开始了。』
可是Remus没有动作,反而皱眉看着我,
『你的魔杖?』
『敌人袭击的时候,不会给人准备魔杖的机会。』我轻轻摇头,『在火车上第一次碰到Dementor,我已经拿着魔杖还是昏倒。上次在天文塔,我也是连魔杖都来不及抽。所以,我想要先用最低的防御状态来试试看。』
Remus的眼里闪过一丝复杂。
『那好。』他的手放到橱门把上,『注意了,Harry。我数到三,就把Boggart放出来,小心点。』
我轻轻点头,视线却是留在即将被开启的橱柜上。
『礼物!』
交谊厅的炉火前,我靠在柔软的单座大扶手沙发里假寐。虽然早就感觉有熟悉的气息在靠近,可我仍然不大想动;直到一堆零零散散的东西落到脚上,我才睁开眼睛。
『你们回来啦。』我掩嘴打了个呵欠,朝脸色红润的Ron三人打招呼,这才看向脚上一堆各式糖果,『呜,你们是把Honeydukes整个搬回来了吗?买这么多。』
『今天是Halloween嘛!』Hermione快乐的说。看到我只是平静拿起其中的蜂蜜羽毛笔糖把玩,却没有像平时那样拿到糖果就直接拆了往嘴送,这才注意到我在炉火光辉照耀下仍略显苍白的神色,『怎么回事?你看起来有点糟。』
本来还笑兮兮的Ron和Neville也发现我看起来不大对劲,脸色和Hermione一样黯淡下来。
『没事。』我露出不要紧的微笑,向他们解释,『你们也知道我下午去找了Lupin教授。所以,就顺便开始练习护法咒……』
我告诉了他们关于用Boggart幻化成Dementor的练习方式,还有我这下午用了三次护法咒--事实上只有最后一次,我才成功用出化盾的护法把那只伪Dementor撞回壁橱里,之前两次我顶多拔出魔杖咒语没念完就昏了过去--事实上最后一回就算成功逼退了那只伪Dementor,我还是在成功的瞬间就又陷入昏迷;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三次我用出护法咒几乎都是凭本能,根本没印象。
换言之,除了当中醒来吃了几片巧克力又重新投入练习的短暂时间,我整个下午几乎都是在昏迷中的幻境度过的。
『怪不得你脸色这么难看。』Hermione探探我额头的温度确定正常,可是一摸到我仍然冰凉的手,还是显得相当忧心,『你没去找Pomfrey夫人帮你看看?』
『等一下就有Halloween晚宴,我要是去找她,不只晚宴不能参加,肯定不到礼拜一她不会放我出院,到时候我的课堂又要记缺席了。』看到Hermione不能茍同的拉下脸,我赶紧补救说,『好啦,我知道你的担心,可是相信我,我真的没事。我自己也会医术,身体状况究竟如何我很清楚,真的有问题我不会硬撑的。』
『相信Harry吧,Hermione。我看他现在还挺精神的,最多今天晚宴我们别玩太晚,让他早点回来休息就是了。』Neville拍了拍Hermione的肩,帮我一起收拾脚上的糖果堆,『我看现在时间也快差不多,这边收一收我们就去大厅参加宴会了。』
看着连Ron也加入帮我拿糖果,Hermione抿抿嘴,『算了,随便你们。我先去放东西换衣服,你们在交谊厅入口等我,记得不许先走。』
『换衣服?』我有些不解的看着Hermione背影消失在通往女生宿舍的楼梯口,『换什么衣服?』
『Hermione今天在Hogsmeade买了几件新款长袍,还拖着我们在店里等她。』Ron翻了个白眼,『浪费了我们一个多小时……我现在才知道陪女孩子买衣服有多恐怖。』
看到Neville也是一脸认同的苦哈哈神情,我赶紧憋住差点喷出口的失笑,抱起我收拾好的糖果赶紧走向男生宿舍楼梯,『好吧,我们也赶快放好糖果赶快下来,我已经等不及想吃大餐了。』
不过,我和Ron以及Neville还是在交谊厅入口等了半个小时多--毕竟换新衣服当然也要重新打扮,所以等到Hermione梳着公主头穿著有金纹滚边的浅蓝长袍出现,我们刚好是踩着最后一刻时间点到大厅入席。
说起来都已经进Hogwarts第三年了,我和Hermione却是第一次参加学校的Halloween晚宴--前年是她被Ron气哭躲起来让我一顿好找、还碰上山怪,去年我们参加Nick的忌日宴会,碰上蛇妖第一次袭击--说起来不只没能好好玩上一回,甚至还多灾多难呢!
嗯,再严格一点追究,我似乎真的和Halloween很犯冲。除去待在Dursley家那十年我本来就没资格庆祝,当初Voldemort就是在Halloween晚上来杀我全家;重新回到巫师世界到现在,我也是每逢Halloween就必出事--虽然今天截至目前还没出状况,不过稍早我已经接到Cthugha告知我Sirius已经失踪一天了,学校里的植物们也告诉我有只大黑狗已经溜进了校区。可见等等没意外的话Sirius应该会试图闯进Gryffindor塔吧……但愿教父不会对Fat Lady太过粗暴,好歹那位女士也曾经是他念书时候的宿舍守门画像。
除了暗自怀着对Fat Lady即将遭遇的些许忐忑与浅浅歉意外,我还是挺享受这回Halloween晚宴的。不只有色香味聚全的精致美食,幽灵们表演的空中歌舞、还有后来闯入捣乱的无头骑士猎队也都相当热闹有趣。也许是感觉到如此热烈的气氛心情也跟着变好,加上又吃得饱饱,我本来略显萎靡的气色也改善许多的添了些红润,只是下午折腾后的劳累感也跟着浮现出来;晚宴上一直不时偷看注意我的Ron三人自然注意到我不时的小呵欠,不过还没等Hermione开口,Neville就已经趁着大家的注意都在幽灵们吵架着决定来场宫廷式决斗时,悄悄拉着我溜出大厅--当然尾随的还有Ron和Hermione。
『我说你们下回要在宴会上开溜,能不能事先打个招呼?』Ron在我们踏上通往Gryffindor塔阶梯的时候嘀咕,『今天宴会上好料有很多的,我那盘约克郡布丁都还没吃完……』
『你都已经吃了两盘了还不够?』走在Ron身边的Hermione不由得白了他一眼,『你的食量真是跟Harry越来越像了--真搞不懂你们的胃是什么东西做的,一个比一个还要大,都不晓得把东西吃到哪去了。』
『起码我吃下肚的东西很确定养分是花到身高上,不像某人直到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异空间。』Ron不在意的耸肩,听得我差点甩藤蔓把他抽飞。
『喂!不要把我说得像妖怪,什么异空间。』我好气又好笑的放慢脚步,由于走得比Ron高了一个阶梯,回手给他后脑呼了一巴掌也呼得特别顺手……身高果然是我的残念,『我还在成长期,早晚一定会变得比你高。我现在可是在未将来打基础!打基础懂不懂?省得以后像某人一样光耗在长身高上就是不长脑。』
『臭小子你说谁长身高不长脑?!』
『当然是说你这老是把我头当靠垫的浑蛋!』Ron的手臂直接勾到我脖子上,一半的体重也压上我。这家伙每次说不过我就用体型取巧,真是太可恶了,『放开我啦!!』
我和Ron这边是打打闹闹的爬楼梯,Hermione和Neville全当我们是在做饭后运动的毫不在意,甚至是带着好笑的看戏眼神。再怎么说我的身手他们比谁都清楚,就凭Ron这点能耐,我要用起内力怎么可能真的压制得住我?不过见我既然还有心情力气逗着Ron闹,就表示下午的虚弱应该是没给身体造成什么负担,他们放心之余也就更轻松的随着我俩玩了。
不过我们写意的打打闹闹,在拐了个弯的来到Gryffindor塔后就消失无踪了。第一眼瞥见到宿舍入口的守门画像出事的Neville本来带笑的脸色倏地一僵,脚步也停了下来。
『那是--』
『天!』Hermione也注意到了,虽然捂住了嘴,惊呼声仍是不小,『怎么会?!』
Gryffindor塔的入口仍然紧闭,可守门的画像如今已成了刀割撕裂的破布,地上还有好几片被切下来的碎布屑。
『这是怎么回事?』Ron已经放开我,和Neville与Hermione一样,跟着我走到画像前,『怎么会变成这样?Fat Lady呢?』
『这个样子,该不会是有人想硬闯Gryffindor塔吧?』Hermione站在我身边,虽然看起来还算冷静,但是略略发抖的身体和声音已经暴露她最真实的感觉。她拉住了我的袖子,『Harry?』
站在已经毁得乱七八糟的画像前,我望着上面那一道道深刻的刀痕,默然不语。
『现在怎么办?』Neville紧张得看着我和其它两人,『要……找教授来?』
『不用我们去找。』我淡淡开口,眼睛仍然盯在破损的画像上,『Peeves已经大张旗鼓吵着这里的事,把校长教授和学生们通通引来了。』
Ron三个听到我这么说时楞了下,旋即和我一样,听到后方传来的杂乱众多脚步声。
『--都已经出了这种事,你还要帮他说话?!』
『不是我要帮他说话,而是你太武断!难道你都忘了我们讨论过的那些了吗?Ron,我们根本不能确定他的目标是不是Harry--』
『全世界都知道他是个疯狂杀人犯!而且现在他还潜进学校攻击了Fat Lady!!除了是冲着Harry来,还有什幺理由会让他要想闯进Gryffindor塔?!』
『可是——』
『Harry?』
Neville左看看右望望两个好友,听他们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争论有面红耳赤越演越烈的趋势,只觉得自己是一个头两个大;再回头见这个风暴话题中心之一的我,只是继续读着今天的Daily Prophet没有阻止或发表意见的意思,不由得靠向我的小声问了句,『你怎幺想?』
由于昨晚我和Ron四个是Fat Lady被攻击事件的案发现场第一到场的人类(Peeves才是第一发现者),所以我们不得不也经历了一场以Dumbledore为首诸位老师的盘问后,才被允许加入城堡再进行地毯式搜查时给集中到大厅的学生群里,度过安静又漫长的一夜。
由于今天是大家都没有课程的周日,早餐桌上忍受了Seamus和Parvati他们名为「关心」的第二次问询后,我不想回到宿舍面对来自学长们的另一波「关心」,所以在随便喝了杯番瓜汁,我便动作飞速的装了满满一盘煎蛋土司和腊肠、又拿了整篮的法国面包,就带着早点和Ron他们溜出大厅,到人烟罕至的教师宿舍后面天井花园里一株桦萝树下来野餐。只是到了天井后我只顾着看报纸,对他们的讨论完全充耳不闻。
『垃圾。』我下意识的回了Neville一句,眼睛还是盯在报纸上挂着Rita Skeeter名字的报导内容,不掩厌恶的神色。
『啊?』Neville一愣。而我则是很干脆的把报纸塞给他,拿起了一块法国面包咬着。
『自己看吧。』我口齿模糊的说,咬面包的动作带了丝泄愤意味,『那个叫Rita Skeeter的记者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本来我还以为Sirius是我教父和守密人的事情,就算不像「记忆」里那样是Hagrid和老师们嘴里泄漏,也应该会从其它学生传出、甚至是Malfoy拿来挤兑我的借口;没想到昨晚Fat Lady被攻击的事情才过了一个夜,就已经让那个应该在明年才会出现来搧风点火的记者知道、甚至还报导了出来——而且不只把教父大人的家族和过往事迹全都写成了专题,连我家十多年前的事情也加油添醋、甚至我三个月前把Marge姑妈放飞的前因后果也都详细加料爆出来,完全把我写成了在Dursley家被虐待的悲剧小孩……喵的咧!!
我心情不爽的咬着面包。注意到Neville看了报纸内容后发出惊呼,Ron和Hermione也停下了争执跟着靠过去看--结果自然又是一番傻眼和大呼小叫。
『什幺!?教父——』
『嘘!!』Hermione立刻伸手捂住Ron的嘴,『小声点!我们现在可是在教师宿舍附近,你想把可能路过的教授引来吗?!』
Ron拉下了Hermione的手,仍然是不敢相信的震惊、但音量确实放小了,『可是这里写说——』
『我知道,我也在看。』Hermione语气有些不耐烦,看得出来她也很惊讶,但是仍然努力稳着精神继续阅读,『先不要吵,我把报纸看完再说。』
Ron嘴巴张了张却什幺也没说,转头瞥了我一眼,从我木然咬面包的脸色看不出任何讯息,便又回过头去继续和Hermione一起看报纸;已经把重点版面看得差不多的Neville索性把Daily Prophet给了他们俩,挪坐到我手边。
『Harry——』
『如果你相信了那篇报导里有关我阿姨家的事情而想安慰我,那就免了。』我解决最后一口法国面包,拍掉手上的面包屑,『要是你想问关于我对Sirius Black的看法,我也可以直接告诉你,我的想法还是跟火车上那时候说的一样没变。』
『Harry!?』
我的坦白让Ron和Hermione一起从报纸上拉回了注意力。Ron的眼睛甚至瞪得比Hermione还大,『你疯了吗?这种事情——』
『是报纸写的。』我接口说,『如果是其它记者的报导,或许可信度还不算低。但要是这个Rita Skeeter写的……』
我摇摇头,直接背靠到树干上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
『你的意思是,Rita Skeeter在这上面写的东西是骗人的?』
『不,要我说的话,应该是架构在一定事实程度上的漫天鬼扯。』
我淡淡回答Neville,『新闻工作这个行业,不管是麻瓜也好巫师也好,就算大部分的记者都还算克尽职守的诚实,但还是多少会有些记者会为了所谓的「大众娱乐效果」,而进行对于报导内容夸大渲染的无聊行为存在。对这种记者来说,只要写出来的东西能够满足众人的八卦心理、抓住大众的眼球,就算歪曲了事实也是理所当然。很显然的,Rita Skeeter就是这种记者,所以她写的东西随便看看就好,要是全部相信,那就真的是傻子了。』
『不过照你这种说法,这个记者写的东西里,还是有部分是事实不是吗?』Hermione直指重点,『Sirius Black当初是你家守密人,甚至是你的教父,这两点应该不会是骗人的。毕竟这种事情攸关到当初的刑事法律和你的监护权,魔法部那里的纪录并不是那幺容易被掩盖窜改,有心人要想知道的话,还是可以查得出来。』
『没错。所以我也认为这两件事情应该不是假的。』我同意的点头,『而且这样一来也解释了我那些推论当中的很多部分。例如Voldemort失败那晚为什幺Sirius Black可以在第一时间赶到我家,还有当初他为什幺会光明正大向Hagrid要求带我走。』
Ron摇了下头,似乎是想甩掉我让他备感头痛的顽固。
『所以你还是相信Sirius Black?!』他实在无法理解,『他是你家的守密人!那种隐藏防御魔法,守密人是绝对的关键,如果不是他出卖--』
『前提是,出卖的人真的是他。』我仰起头看向僵我们上方完全遮盖树顶,顽皮的阳光随着叶片的摇动,显得闪闪亮亮却不扎人眼睛,『Ron,如果有一天,我被一群可怕的黑巫师组织追杀受了伤,暂时失去自保能力,最保险的方法就是用这种庇护咒语把我藏起来,而我选择了你作为我的守密人……你愿意吗?』
『当然!』虽然不是很清楚我为什幺突然这幺问,Ron仍然想都没想的说,『不只是我,Hermione和Neville也是,我们随便一个都会这幺做。』
『即使,那会让你变成所有黑巫师的搜索对象?』我回过头看向Ron的眼睛,一字一句的慢慢说,『请听清楚,是「所有」的黑巫师--因为我是被一个组织追杀,所以为了把我从躲藏的地方挖出来,他们一定会追查身为我的守密人下落。也就是说,他们会不计代价的抓住你,然后在捉到你以后会用尽一切手段拷问你……好一点的是先用吐真剂,如果你成功抵抗住了,接下来就是无止尽诸如酷刑咒之类的虐刑,逼迫你直到说出我的下落,然后在确定找到我以后才会杀了你--即使会有这样的下场,你还是愿意做我的守密人?』
不单单是Ron,我明明只是平静假设询问的语气,却让Neville和Hermione也跟着沉默下来,甚至连脸色也略显苍白。
『如果真的那样,』Ron避开了我的视线撇过头,『我想,我不会做守密人。』
『Ron?!』
『我不是,意志那幺坚定的人。』没有看向惊讶的Neville和Hermione,Ron盯着不远的一块草皮,有些结巴的说,『吐真剂或酷刑咒什幺的效果,我也只听我爸说过一点,可是就算这样,我也感觉得出来那是很可怕的刑罚……我想如果换做是我面临那样的酷刑,我大概什幺都会说出来的……所以,如果真的出了那种事,我应该没办法做你的守密人。』
『嗯。』我微微一笑,心里没有丝毫的失望。因为我知道这就是Ron--平常也许喜欢出风头引人注意,也常常会找借口偷懒,但是真正关键的时候,他绝对不会逞能的胡乱答应自己办不到的事,『我也觉得如果出了这样的事情,你一定不会答应。』
『不过我可以放出风声,让所有人都以为我是你的守密人。』Ron握紧了拳头,『我没办法保证自己一定不说出去,但是我可以转移注意--找另一个足够信任、却不会在第一时间备黑巫师们想到的人来做你的守密人。这样就算最后他们抓到我,也什幺都问不出来,而且那些黑巫师找我的时间,也足够让真正的守密人躲好了。』
『是这样吧?』Ron终于转过头来看着我,脸色是想通了的轻松、也有对我总是有意无意拐着弯刺激他动脑筋的无奈,『你会这幺问--是因为你觉得那时候Sirius Black是你家守密人的事情是个烟雾,为了掩护你家真正的守密人?』
『这幺说吧,Ron,』我笑得更加灿烂,召唤了一颗苹果随手拋给他和Neville,『如果连你都能想到这种计划,没道理我爸他们不会那幺做--就我所打听出来的,Sirius和我爸那时候的关系,可是比我们两个还要铁。』
『喂!什幺叫做连我「都能想到这种计划」?』接住苹果的Ron有些不自在的抱怨,耳跟微微的泛红要是不注意还真难察觉,『我或许是不太喜欢动脑筋,但那不代表我很笨好不好!』
『可是事实上会想到用这种办法,本来就很蠢。』Hermione接过我给她的苹果,拿了张纸巾擦拭着,『冲动的牺牲式英雄主义--先不说Harry的父亲他们。如果有一天我们也面临了那种状况,而你却自以为是的冲出去当诱饵,不用黑巫师动手,我们几个绝对会先对你下恶咒。』
『Hermione说的对,那样做太乱来了。』Neville在Ron不服气的想开口前也接着说,『以我们四个的能力来说,Harry一直是我们当中最强的。如果是连他都应付不来的敌人,那幺我们要是分开行动或是去做诱饵,只是白白会给敌人各个击破的机会。还不如尽量集结在一起躲起来,这样反而更能保证安全。』
连平日最温吞的Neville都这幺近似说教的理所当然,不难想见Ron是怎样一付只差没窝到旁边种蘑菇的受打击脸色。我和Hermione以及Neville彼此互看了眼,忍不住给Ron的苦哈哈可怜表情逗笑;而Ron的不高兴也只维持了不到十秒,也不禁跟着我们笑了出来。
『好吧、好吧,我知道那种假设情况,我提出的方法确实不适合我们。』Ron咬了口苹果问,『不过就算这个方法很笨,可照Harry你猜的,Sirius Black和你爸妈还是决定用那种庇护咒语,甚至还可能在最后暗中换掉了守密人,不是吗?』
我轻轻叹了口气。
『我确实是这幺想的……那个时候我才出生没多久,拖着一个小婴儿,不管是谁都没办法长期餐风露宿的逃命。找个守密人用庇护咒语把我家整个藏起来,这是最稳定方法。』
Hermione伸手握住了我的,感觉她手心传来的温暖无声安慰,我给了她没事的微笑,轻轻的说,『我不能说我的猜测一定正确,但是这种可能性也是有很大机率存在不是吗?至少,这解释了很多事情--因为Sirius是我的教父,除了我爸妈,他是我名正言顺的第三监护人,所以他那时候才会向Hagrid要求带我走;因为他从一开始就没有背叛,所以那时候他抱着我,我父母留在我身上的守护诅咒才没有被触动而伤害到他--』
『而他会在你家出事的几小时后,和Peter Pettigrew起冲突,是因为Peter Pettigrew才是真正出卖了你家的守密人。』Hermione接过我的话,冷静的陈述语气,和Ron与Neville闻言楞住和脸色大变完全成了鲜明对比,『而且这幺一来,Sirius Black那时在大街发生爆炸后没有逃离,而是没有任何反抗的让Auror逮捕他也说得过去--因为说不定就像Ron刚刚的反应一样,更换守密人还是Sirius Black自己提出的主意,他觉得是自己害死了你爸妈,所以才会连辩解都不说。』
我们四周笼罩着一片沉默。
『浑蛋!』Ron突然爆出声咒骂,一拳狠狠的砸了下草地,『太无耻了!魔法部甚至还给那家伙追封Merlin爵士勋章--』
『Ron!』Hermione不得不开口打断他,因为接下来他的语言组织已经开始变成非常难听的脏话咒骂。
『不管魔法部给了Peter Pettigrew什幺奖赏,那都是过去的事。』我平静的说,『现在的重点是,如果我们猜测正确,那幺该怎幺做,才能证明Sirius Black的清白。我们手上的线索虽然可以拼凑出可能真相的大概轮廓,但是截至目前为止,这些都只是我们的猜测,而没有证据。』
『而且我们也不知道,Sirius Black逃狱的目的。』
Neville皱眉的担心脸色一览无疑,『记得吗?现在所有人都以为,Sirius Black是为了杀Harry才逃离Azkaban。可要是就像我们猜的这样,他是无辜的,那幺在隔了十二年后的现在他才逃出来,而且还在这幺接近Harry的地方出现,这是为什幺?除非--』
『他根本不是要对Harry做什幺,相反的是知道了有人想伤害Harry,所以才来警告他!』Hermione本来就已经不怎幺好的脸色又刷白了几分,『他之前是在Azkaban里,除了犯人,最常进出那里的人就是Auror!如果他听到某个Auror说了哪个黑巫师可能会威胁到Harry也不是不可能。说不定更糟,是和「神秘人」有关--』
『如果真是Voldemort那还好办,现在全天下的黑巫师里我最不怕的就是他。』
『Harry!』
『开玩笑的。』我握了握Hermione一直没放开的小手,朝她微笑。
『放心吧,Voldemort的实力还没恢复,这两年冲我而来的行动更不只没让他讨到什幺便宜,甚至又大伤元气到把前几年积蓄起来的力量散得七七八八。如果在这样的情况下Voldemort还敢来找我,我只能说他绝对蠢透了,而且我一点都不介意让他直接魂飞魄散。』说实话要不是那家伙最难缠的地方就是魂器一堆、还净躲藏在些老鼠洞里,那个连正常身体都没有的游魂我早让Cthugha去吞噬掉了,根本犯不着我动手,『不过Voldemort很小心也很聪明,所以我想他短时间里应该是不会来找我麻烦,起码在他找到机会和恢复一定力气以前,是不会再贸然对我出手。反而是他那些死忠又急功的追随者才需要提防……不过我们现在可是在Hogwarts里,有Dumbledore教授在,加上我们自己的能力水平现在在校外也勉强自保有余,就算真的碰上白痴到会跑进学校里出手的黑巫师,我们也可以安全解决的。』
『可是--』
『比起担心那个连影子都还不确定的黑巫师,我现在比较在意的还是Sirius的问题。』我打断Hermione说,『我们手边有的线索,让我们拼凑出和外界截然不同的答案出来,但是我们仍然缺乏能够证明我们猜测的决定性证据,能够证明出卖我家的人是Peter Pettigrew、也证明Sirius清白的证据--这一点很不好办,因为很显然的,如果我爸和Sirius他们暗中换了守密人,这件事情根本没有其它人知道,就连Remus也都不清楚,要不然当初没道理他不会出来给Sirius做证。』
『可是还有个问题,Harry。』Neville有些迟疑的开口,『如果说,就像Hermione刚刚说的,Sirius Black是要来给你警告,那他为什幺在溜进学校以后不是等着找你落单的机会,而是在昨天晚上攻击Fat Lady想要闯进Gryffindor塔?他应该知道昨天是Halloween,学校惯例都有晚宴,那时候你应该是和我们一起在大厅才对。』
『也许他逃亡逃到昏头,根本没注意到日子?』
『别发傻了,Ron。就我们学校里四周的应景布置,谁都晓得昨天是Halloween。Sirius Black可是有足够的神智和力量从Azkaban跑来这里,他怎幺可能犯这种低级的错误?』Hermione没好气的说,也跟着思索起来,『也许,就是因为那时候Gryffindor塔里都没人,所以他才挑那个时间想溜进去?』
『可是Gryffindor塔才那幺点大小,除了交谊厅就是宿舍房间,而且那些没有学生住的空房间,一般都会自动隐藏,除了教授们以外根本没人知道怎幺开,他能躲在哪里?要是跑来我们房间,就算躲在床底下也很快就会被发现,引起的骚动更严重吧?』
『还是说,他要找的不是Harry?』Neville小心地问,『也许,Gryffindor塔里面有更重要的东西?』
『会有什幺东西比Harry的安全更重要?』思索中的Hermione随口反问,脸色倏地一变,『难道,又和上学期一样,有哪个学生被黑魔法控制了?』
两个男孩的脸色也跟着变得很难看,尤其是Ron,更是显得极为阴沉。毕竟上学期蛇妖事件使末他们也是知道真实情况的,Ginny更是受到控制的傀儡之一,也难怪Ron会特别敏感……看来他们受到的心理影响也不小,阴影尚存哪。
『我不以为同样的把戏连续玩两次,会起到什幺作用。老师们并不傻,我们几个也不是笨蛋,而且要想成功操纵一个人不露出破绽,固定一段时间重新施术是必要条件之一,以我们学校这种全住宿制度,操控学生太不符合实际了,除非那个黑巫师又是我们学校的老师,或是极为危险的高深黑魔法物品才有可能办到--不过学校老师现在都是Dumbledore教授的心腹,那种带着高深黑魔法的物品更不是随手可以捡到的路边石头,所以基本上这种可能性我认为可以暂时排除。』我确实是希望他们三个能像我一样,随时都能有保持警戒和观察力的习惯,但变得杯弓蛇影、随时怀疑身边同学就有点过头了,『不过我也觉得Sirius的行动是个问题。他想闯进Gryffindor塔肯定有很重要的目的,而且重要到甚至不昔伤害守门画像……从昨天Fat Lady画像被毁的程度,我可以感觉得到那上面刀痕透出的愤怒和怨气,如果不是有极强的执念,是没办法在那样的魔法画像上面留下那幺深刻的伤痕与气息……我想,说不定他想闯进我们宿舍的目的,和他逃出Azkaban有一定的关连性。而且,Sirius到底是用什幺方法穿过Dementor的包围的也是个问题,要知道现在Hogwarts外围四周,现在至少绕了上百只那种魔物,就是再强大的巫师面对这幺多Dementor也会很头痛,而他却可以说是来去自如到没有引起任何Dementor的注意。』
『还有,我觉得Lupin教授可能也有问题。』
Neville语气提醒的说,『你们想想,如果像我们猜的,Harry的爸妈临时决定换掉守密人,为什幺却没有告诉Lupin教授?我的意思是,他不也是你爸妈他们最好的朋友吗?就算越少人知道越安全,可是这幺重要的行动,连最重要的朋友都隐瞒,好象有点说不过去。』
……所以说,推理能力和观察力的提升虽然有好处,但是有的时候想隐瞒一些事情的时候也跟着变麻烦了哪……
『Neville说得对,既然Lupin教授是你爸最好的朋友,没道理这种事情连他都瞒。』Ron皱眉,『除非我们对Sirius Black的那些推断是错误的,要不然就是Lupin教授这个人也有问题。』
『可是,Dumbledore教授是信任他的,不然也不会让他来教我们黑魔法防御术了不是吗?』Hermione反驳说,『我觉得他是个好老师--起码他的教学方式和个性是我们现在碰过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里面最好的。』
『算了吧,在你这个「老师圣人论」的信奉者面前,学校里根本没有一个教授是不好的。你甚至连Snape都称赞过。』
『Snape教授本来就是个好老师,虽然是严厉了一点,可是他的魔药真的很厉害,而且也帮过我们很多忙呀!更何况也不只我一个人这幺认为,要不你问Harry,看他是不是也这幺说!』
『Harry是个特例!连McGonagal教授都可以让他感觉会偏心,他脑袋看待事情的逻辑方式根本就不正常,问他哪里准了!?』
『你的意思是我的脑袋也不正常?!』
『万事通蛀书虫的脑袋本来也没正常到哪去--』
『Ronald大笨蛋!』Hermione气得抽出魔杖,指挥着空面包篮去敲Ron的头,『说了多少次不准叫我万事通或蛀书虫--』
『哇啊你这是犯规啦!』为了躲面包篮,Ron不得不跳起来往另一边的大树躲,『你自己还不是又叫我那名字--』
『是你先开始的!』Hermione也跳起来追了上去,『站住别跑!我要修理你--』
又开始了!
我和Neville在交换的眼神里看到彼此的无奈好笑,却也都没有去制止的意思--反正这种追闹也不是第一回发生,最后总是Ron惨败而Hermione累得够呛收场--既然这对冤家都乐此不疲了我们又何必多事?
『所以,Harry,』Neville在我看着他们俩绕着那颗大树转闹着的时候问,『你也私底下接触过Lupin教授几次了,你……觉得他有问题吗?』
『在对Lupin教授的看法方面,我和Hermione差不多一样。我认为,他是值得信任的人。』
『可是--』
『当然,我也知道你刚刚提的问题有道理,只是我知道一些Remus的状况……』我拍了拍Neville的肩膀,『我不能解释得很详细,但是对于我爸和Sirius可能私下交换了守密人却没告诉Remus,我只能说和偏见有些关系。更重要的是,在我爸他们生活的那个年代,Voldemort带给大家的阴影太强烈了,弄得很多人身边最亲的人都无法信任……连姊妹彼此出卖,儿子杀了父亲的事情都发生不少,在那种情况下,对于最好的朋友抱着提防之心,也不是不可能发生。』
Neville沉默了下。对于我们父辈那时候生活中面临的险峻程度,如果不是亲身经历,光凭听闻是很难想象的;但是Neville也许是我们当中体会最深的,因为他的爸妈还活着……却也只是活着而已。
『我们,有一天也会面临那些的吧?』Neville轻轻的问,『如果,「神秘人」回来……』
我的视线落在左手边一段距离外的浮雕石柱长廊阴影。
『没有人可以肯定「未来」,唯一能把握的只有「现在」。』我淡淡的说,是在回答Neville,更是在告诉自己,『只要Voldemort没有消失,我的生活里永远都不会有真正的平静。走在对抗黑巫师的这条路上我从来没得选择,可我也不觉得有什幺好懊恼。既然Voldemort不会放过我,那幺我当然也只能在他回来之前尽可能做好准备……你也是如此,不是吗?』
在Ron被Hermione整得回来累趴在我们做的野餐布上以前,我和Neville没有再开口说上任何一句。
馀波荡漾[VIP]
时序一进入十一月,气温就直线下降,整天太阳不想露脸的乌云密布是正常,甚至还不时降雨--可就算天再冷雨在大也浇冻不熄Wood热火朝天马力全开的训练热情。
虽然因为内力在身,我还没给高压的训练强度拖垮到像其他球员一样,得互相搀扶才能回到Gryffindor塔;但是每天多出了十二小时的活动时间、还让我面临这么激烈的Quidditch训练,回到交谊厅的时候我的身体也感觉沉重异常--要不是天公不做美,让我们每逢练习必下雨,全身湿漉外加泥泞不堪,我差点连澡都不想洗的直接回寝室倒头便睡。
不过我们的训练是为了比赛和荣誉,所以再苦也没啥好抱怨(其实就算抱怨也不会挑Wood在场,除非是嫌自己的训练量不足);可Hooch夫人就不同了。明明没什么事还得待在Quidditch球场监督著我们练习状况,直到我们训练结束才和我们一块回城堡--如果天气还好也没什么,可是当风在吹雨在飘的时候,就算打著伞坐在看台上也不一会儿就浑身湿搭搭……所以实在不能怪她这段时间老是僵著脸。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叫她受人之托,答应了在我们晚上训练的时候球队名义上的监督、我实际上的暗中保镳?
Sirius Black闯进学校攻击了Fat Lady事件,不是只有造成师生们以及有实体的灵智魔法物品都惶惶不安;由于Rita Skeeter的报导,现在大家都知道Sirius Black是为了杀我才逃狱。所以不只让我重新体验了回一年级刚入学时走到哪都有人盯著看的指指点点与窃窃私语,学校公布晚上六点以后所有学生都必须回到城堡内、不得擅自外出和单独行动的新公告,也让大家都心知肚明这条禁令其实主要是冲著我的人身安全而来--这些也就算了。可是就在我给McGonagal 教授叫去办公室、被告之她打算停止有关我晚上的Quidditch球队练习时,这几天已经给大家看我的视线里充满怜悯和担心神色弄得一肚子郁闷的我,简直差点没暴走。
开什么玩笑!别人不知道实际状况,可我却是非常清楚这世界上对我最没威胁的人之一就是Sirius了。时机前提下外在的闲言闲语我还可以忍受,可是在安全机制系数相当高的学校里,还搞成连我飞行兴趣都要剥夺就有点过分--更何况我们球队时至今日仍然只有我一个搜捕手,今年Wood对学院 Quidditch杯冠军志在必得的执念又异于往常的高,我要是不参予练习或甚至到时上不了场,我们队长大人不来杀我的机率就和Sirius真的发疯要至我死地的机率一样高。
所以,当我终于成功让McGonagal教授打消停止我Quidditch练习的主意,松了口气的问安告退后,一踏出她老人家办公室就看到不知道打哪得到消息、两眼布满血丝恶狠狠盯著我看等我答案的Wood,我很难不感谢老天保佑,让McGonagal教授期待我们拿下Quidditch冠军的热忱就和Wood一样浓厚。
喵滴!天气不好算啥?Hooch夫人的跟监又算啥?只要能不给Wood实体化的怨气缠上,就是要我立刻和Voldemort来场PK我也不会皱下眉!!
我承认自己是给Wood的气势惊到,所以也跟著对今年Quidditch比赛的冠军奖杯起了神挡杀神魔挡噬魔的决心;但是练习再累课业再忙,我也仍然和Hagrid维持著两天一封邮件的频率,关切著Buckbeak的状况--虽然还没有正式的通知,但是从Hagrid听到的风声,Buckbeak进入奇兽司法审判程序基本上是肯定了。我最近忙翻了天没办法帮上忙,只好从图书馆借了几本相关法律条文的书籍,托Hedwig帮我送过去。
心里清楚事情走向却无力改变真的不是很舒服的事情。这回Rita Skeeter造成舆论影响的威力已经初现端倪,加上Buckbeak这件事情,无不让我体会了把势力薄弱的悲哀--从前辈子我就不喜欢牵扯政治和新闻这两方面的破事,可那不代表我不了解它们的影响力。以前在确认了爷爷所属门派的继承人身分后,这些事情我一向都是扔给师兄师姊们去伤脑筋,自己的心思几乎花在提升医术和钻研药物上;可现在我的年纪小,虽然挂有贵族名衔而且还有打败黑魔王的「大难不死的男孩」这个虚名,可实际上身后却是一点势力都没有,这样的状况下让我在太多时候都只能处于被动状态,感觉真的很束手束脚哪。
『魔法部里我还帮不上忙,但是舆论方面,其实殿下您大可请Luna小姐的父亲协助不是吗?』
球队练习后的隔天早上,我醒来后就打著呵欠拖著有些僵硬的身体来万应室,照最近养成的习惯唤了Cthugha出来帮我做推拿;我趴在长卧椅上忍著背后一阵阵因为药酒和适度力道引起的酥麻感时,Cthugha开口提醒,『我记得Luna小姐的父亲似乎有间杂志社,还兼任里头的总编吧?』
『嗯……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我不想这么早就借用Lovegood先生的力量。』
我闭著眼睛舒服的低吟了声,这才闷在枕头里懒懒地说,『Rita Skeeter现在弄出来的状况虽然让人心情不好,可总体来说不到影响我计划的程度……再说了,几个月前Luna才出了那种事,我现在开口提出这样的请求总有点挟恩图报的味道……以后真的需要Lovegood先生帮忙的地方才多呢,我不希望给他落下我接近他女儿是有目的的坏印象。』
『殿下似乎多虑了。您那时可是拼著九死一生才解决了蛇妖和黑魔王魂器,把Ginny小姐与Luna小姐性命从死神镰下抢了回来。外人也许不清楚,但是现在您身边的人谁会怀疑您对两位小姐不是真心疼爱?当一位巫师救了另一位巫师的性命,他们在往后的生命里就注定会产生一种任何力量都割舍不掉的亲密链接,Lovegood先生肯定清楚这一点,再加上他对于独生女的宠爱程度,这点小事在他眼里根本不算什么。』
『就是知道Lovegood先生对Luna极为宠爱,我才更不想让他们一家太早搅和进我的麻烦里。』
本来应该是在五年级才会认识的Luna,意外提前结交还给牵累得卷入密室事件,已经让我心里对那心地玲珑的女孩带了些愧疚。她从小得到的快乐本来就不多,偏偏天性又寡欲无求得容易满足,我实在不想再让她因为我的事情提早失去更多童年里该得的单纯快乐,『Lovegood一家都是天生的 Ravenclaw人才,追求知识的渊博也许让他们给人感觉单纯,其实眼光通透得什么都摆心里。Luna最重视的人就是她父亲,也许因为我救过Luna,所以Lovegood先生不会对我有太多意见,但是这多少会在他心里留下疙瘩;而以Luna的早熟聪慧,早晚会察觉的。我不想有任何出于我的因素让他们父女之间有产生摩擦的可能性出现……密室事件的阴影已经留给Luna很大的伤害了,我现在只想在和Voldemort的战争展开以前,尽可能维持身边人最大限度的平安快乐。』
一旦黑魔王重新崛起,不管准备得是否充分,伤害与生命的消失绝对不可避免。那时我或许可以保得住身边最亲的人,但是他们的其他朋友我却可能无法兼顾到--届时生死个安天命,我也没办法改变那些会随之而来的忧虑和悲伤。所以我现在能到做的,也就只有尽量带给他们更多快乐的回忆了。
背后的推拿停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Cthugha覆上的体温。
『……对不起。』
我愣了会儿的才反映过来Cthugha在道什么歉。心里实在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我在他怀里转个身,然后--
直接抓下他的领子,额头狠狠朝他的撞去。
『殿、殿下?!』
脑袋给我这用力一撞弄得晕呼呼外,人也跟著滚到大长卧椅角落,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的Cthugha捂著泛红的额头,用有些可怜又不明所以的小心眼神,望著也揉著头而且隐带怒气坐起身的我。
『痛死了!』
我低咒了下的揉额头,明明都已经带上内力了居然还会这么痛,这个Cthugha的头盖骨是用金刚石做的吗?『我说,你是白痴吗?Voldemort搞的动作干你破事呀?!你为他道歉干嘛!?』
『可是,』Cthugha呐呐的说,『他也是我--』
『屁!』我粗口得很直接,『你明明说自己是我的魔火藤!!』
『可是--』
『没有可是!』
啊啊~所以我才说小孩子特麻烦!就算融合继承了的是黑魔王记忆与力量,但是以魔火藤人格为主导的灵魂仍然是个两岁不到的小鬼--幸好当初招惹了这么一只后就决定狠心不要太接触那些小血精灵,要不成天当心理辅导员我肯定崩溃!!
『就算你的灵魂有一部分是来自Tom Riddle的又怎样?从你自休眠的进化中清醒过来的那时候开始,你就已经是个新生的灵魂了!而你承认自己是和我立下生命契约的魔火藤那一刻,也等于承认是我的夥伴、我的半身、我的兄弟!现在你却为了我的敌人而给我道歉,你是在羞辱我吗?!』
Cthugha呼吸一滞,『我、我没有那个意思--』
『那就不要去想那种白痴的事情,也不要再说那种让我想打你的话。』
我深呼吸了口气,定定看著Cthugha。
『没错,你确实是有著Tom Riddle,也就是Voldemort的过去,可你现在是Cthugha。就像我一样,我也是有著Snow White过去的Harry Potter--难道就因为我有著比别人多了一辈子的记忆和过去,我就不再是我了吗?不是这样的。』
『只是多了不同的过去而已,我仍然是Harry Potter,这就是现在的我--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不管Tom Riddle到底以前做错了多少事,现在的你就是Cthugha。你可以后悔过去的作为,可以感到欠疚,但是你不应该道歉!至少你道歉的对象不该是我--我已经是和你共享生命的契约者,不论是生是死,是福是祸,从我们立约的那时候开始我就决定这辈子都和你共进退了。你对我道歉,是在怪我太过任性自私,所以才害得你不得不吞噬黑魔亡魂片进化,不得不背负那些血腥罪孽的过去吗?如果不是我--』
『没有!』Cthugha伸手抱住我,『我从来就没有那样的念头!我从来就没有怪过殿下您--我只是想一直待在殿下身边……只有这样而已,一直都是。』
『那就一直在一起。反正我们以前签定的生命契约早就在你进化完成那时异变成灵魂契约了,就算我们当中谁腻了、厌倦了,在往后的日子里也摆脱不了对方。』
我在Cthugha怀里抬起头,伸手勾下他的颈子,靠著额头看进他水晶一样的碧绿眼睛。
『所以不要说抱歉--已经发生的过去无法改变,但是未来却是在自己手上。真的后悔,真的愧疚,那就用未来的日子去忏悔,用实际的行动去赎罪--把那些曾经毁掉的幸福重新还给你觉得亏欠的人们,帮他们得到想要的幸福。也许他们仍然不会原谅你,但是时间终会抚平伤痛的……我和你的未来都已经注定走上永生的修行道路,直到我们破碎这个世界的法则束缚离开之前,我们有得是大把时间去弥补那些人的幸福。』
碧绿眼瞳里的难解复杂逐渐沉淀,环在我腰上的双手收紧了些。
『……前提是,我们得先解决黑魔王的事情,才能专注修行。』
『知道就好。』总算搞定这只闹别扭的小鬼了。我心里呼了口气同时,忍不住把手挪到Cthugha那张祸水脸上捏了捏。直到他露出满是无奈又不敢躲的求饶眼神,我这才感觉解气地放过他被我揉捏到有些泛红的脸,微笑问起另一件我在意的事。
『对了,从Halloween到现在Sirius也在外面晃了快半个月了,他还没回雪屋吗?』
『Black大人今天凌晨已经回到雪屋,本来刚刚来的时候准备向您报告,不小心忘记了。』Cthugha一手揉了下刚被我摧残完毕的脸颊一边说,『您也知道他之前给一位Auror发现了踪迹,虽然平安甩掉对方,可是看样子他还是不放心,所以才会再外面多待了一些时日。』
『嗯?这么说来Sirius对你在雪屋亲手布置的防御结界信心还不够罗?』我挑眉问,『我们的雪屋不会连区区几个Auror都挡不下来吧?』
『怎么可能!现在就算来的是魔法部最顶尖Auror,光是雪屋外为三十尺的藤蔓阵法都不一定能闯得过,更别说再那之前还得先查到雪屋的实际正确位置了。』Cthugha轻哼,『分明是Black大人自己想在Hogsmeade多待些时候不愿回来,这才会弄得不小心给Auror察觉,又顺便再外面多混了些时间。』
『喔~原来,是Sirius「不想」回雪屋?』我眼睛微眯,似笑非笑昵著突然僵硬的Cthugha,『你是要自己老实交代,还是要我自己去查?』
Cthugha眼神飘呀飘,额头上连薄汗都开始飙出来了。
默然瞪著不自在的Cthugha一会儿,我叹气。
『算了,我不想去追究你和Sirius到底是为什么看彼此不顺眼,也不管你到底让小血精灵们对Sirius做了哪些事情。』我无视Cthugha僵了下后倏地萎了的表情,淡淡提醒,『不过,Sirius终究是我教父,出了什么问题的话我肯定是站在他这边要多些。所以要是闹得太过分,到时可别怪我出手太重。』
『……知道了,我会转告小血精灵们的。』
我看著表情活像是被禁止玩玩具小孩那般不满的Cthugha,忍不住轻笑。
『行了,别这付好像我欺负你的样子,简直糟蹋你的漂亮脸蛋。』我捏了捏因为我这话更显纠结的Cthugha脸颊,呵呵直笑,『你不是一直想学我的内功和武术吗?从今天开始教你如何?』
Cthugha眼神突然亮了起来。
『真的?!』他的兴奋又很快降下,迟疑的问,『可是,殿下之前不是说我身体经脉和人类还是有差距,所以不能学?』
『我家正统的武术内功确实学不了,但是只要把气感和内力的流动方向模式修改,照你的经脉运行,要学也是可以的。』我笑著看Cthugha越来越高兴的闪亮眼神,坏心的浇冷水,『不过,我现在能保证修改学习内容没问题的,也只有比我自身目前境界还少一层的武术。而且照目前的状况看起来,你光是学这套武功要学到能感觉气感,花费的时间很可能会比我当初学的时候要长一倍以上,境界的进展突破也会比我慢许多,你确定还是要学?』
『只要殿下肯教,我就学!』
我望著回答得毫不犹豫的Cthugha,还是决定暂时不把这套帮他修改的武术虽然难以提升境界、但是每回突破都会实力倍翻的好处告诉他;等他有恒心毅力先练出气感,到时如果我还记得的话再说吧!反正那大概也是至少六七年后的事了。
『那好。』我滑出Cthugha的怀抱,跳下了长卧椅,『现在就开始吧,教完了入门基础,以后早上你也可以陪我练拳了。』
球赛前夕(上)[VIP]
不得不说武学这种东西,除了心境单凭个人感悟,还是要有竞争对手、相互切磋才有进步较大的空间;所以就我现在的身手水平,虽然比起前辈子同年纪的时候高出不少,可那也只是占了转世的好处少走弯路而已--我自己清楚,顶多再过两年我的身材抽高,身手就算可以恢复过去到过去水平(或许更好一些),但是以后要再有所寸进就难了。
把自己比喻成独孤求败那就太扯了,要是爷爷知道我有这种想法肯定会从地狱爬上来抽我一顿!可在这里的事情能解决解决以前,去东方寻求高人指教根本只能先想想--我会在碰上身边有人想学自己武术的时候变得比较积极,除了真心希望他们多点自保能力外,想多个练手对象也是自己的一点小小私心。
……不过严正声明我绝对不好斗!只是通常在动手以后情绪会亢奋一点而已,我下手绝对分寸的!
只是截至目前,真正懂些武术皮毛的也就双胞胎而已,而且还不会内力所以没办法打持久战;要不是我也只懂自己家出产而且还是学习条件限制多的内功,我早教给他们了--所以在晓得Cthugha也想学武的时候,虽然知道像他这样的妖灵身体条件和正常人不一样,肯定不能学我的武术,我还是想冒险试一下。
毕竟除了经脉运行方式不同外,我家传武学的唯一限制条件(也就是年纪造成的经脉定型程度)对Cthugha来说根本形同虚设,所以我也就打起了修改自家内功的主意--虽然后面几层因为我自己还没到达那种境界,不敢随便更动;但是前面的我自己都学了两回,要更改起来虽然麻烦,但是安全指数还是很高的。
所以我也就放心大胆开始我的小果实养成计划--呸呸,比喻错误扯远了,我才不是某个危险异世界的BT果农呢!反正结论就是我挺期待Cthugha学有所成的那一天;尤其在我发现他在这方面的领悟程度比我还高的以后,我更是对自己舍弃正统,随意窜改自家武学教人的一点小小愧疚都消失了。反正万元归一,武学到了至极也是要追求「天道」,走上的都是相同路子,而爷爷的愿望也是想要我把白家的本事继续传承下去,我这也算在武学方面尽力了,所以白家那些老祖宗应该不会为了这种小事特地从阴间回来扁我才对。
由于我已经满档的生活学习排程,又给硬挤了些的用在教Cthugha的武术上,所以我根本没察觉Hermione和Ron吵架了--我指的当然不是他们那种「日常沟通」,而是真正意义的争执吵架。而导致他们起了摩擦的原因,当然就是Ron那只伪耗子又给Crookshanks追得整交谊厅乱乱跑的缘故。
不过,由于他们虽然吵了架,可也还不到冷战完全不说话的程度;而我因为球队练习、日常功课、暗中进行不赦咒研究以及Cthugha的武学教导、当然还有Snape教授派的额外论文……这些零零总总加起来份量惊人的事情忙到焦头烂额,所以就算Neville私下告知我他们俩个正闹得不愉快,我也实在没多余的心力去帮忙排解他们的不愉快--再说了,Crookshanks去追逐捉弄Scabbers的缘由我早就了然于心。那只猫不单是Hermione的宠物,更是Sirius已经通好气、在Hogwarts的眼线外加追捕Scabbers的帮手,我没插手跟着去搅和就不错了。
除了Hermione和Ron闹得不愉快,我们的其它同学最近也陷入了愁云惨雾--因为最近又快月圆了。上一次的月圆刚好碰上周末,所以没人发现Remus的不对劲;但是这回刚好碰到我们要上课,所以理所当然也就给了某蝙蝠来代课的机会--过程就不说了,总之从大厅门外醒目的巨型学院计分沙漏里,属于Gryffindor的红宝石少了近五十颗还外加多派了关于狼人的报告功课,不难想见我们这礼拜的黑魔法防御术课上得有多「生动」。
还好,随着周末第一场Gryffindor对上Slytherin的Quidditch比赛就要到来,大家的情绪总算没有遭到无以附加的程度。
--起码在开赛前两天,Wood接到Hooch夫人通知我们的对手改为Hufflepuff以前,一切都还好。
『--我X他X的XX!Slytherin那些狗娘养的XXX!@#%$*--』
在被Angelina告知球队紧急集合,我连晚餐都还没吃完就匆匆跟着她冒雨来到球场后方的Gryffindor球员休息室,结果还没进门就听到Wood精采的「国骂」……真没想到咱们阳光的队长大人也有如此充沛的下流词汇。
『怎幺回事?Oliver怎幺气成那样?』
我这时还不晓得我们礼拜六比赛对手突然换人的事情;我只知道当我这最后一个来到集合地点的球员都已经报到,Wood却还是视而不见的继续表演他没有重复字眼、甚至已经转换成德语和西班牙语的连篇秽语时,我已经有种佩服的感觉了。坐到了双胞胎帮我在他们之间预留的空位,我小声问着左手边的Fred。
『我们礼拜六的第一场比赛对手换人了,变成Hufflepuff。』Fred也小声的回答我,在George也随之加入咬耳朵行列的帮我解释前因后果,我总算知道了Wood暴跳如雷的原因。
大概是由于这几天的气候已经糟到雨下个不停还频频打雷的程度,所以Slytherin以他们的唯一搜捕手到现在还手伤未愈为借口,在今天早上申请延后比赛--在Quidditch里是没有用天气差当停赛借口的,而Malfoy的确直到现在还扎着绷带迟迟没有取下。所以Hooch夫人也只好同意了他们的申请,临时把今年赛程里Slytherin和Hufflepuff的比赛对手做交换。
表面上看起来也不过是换了个比赛队伍而已。但是谁都晓得每只球队的打球风格和能力都不尽相同,而我们截至球季开训至今在Wood安排下为了第一场比赛练习的,都是针对Slytherin球队来做假想敌的战术安排;如今却在开赛前两天才通知我们突然换了对手,我们整体的行动战略和比赛节奏步调要重新调整,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
所以真的不能怪Wood理智断线的越骂越难听、把Slytherin球队成员家里的女性全都用诸多国家语言「问候」了一回;换做我是队长,我大概连杀人的心都有--不过既然Wood才是队长,生气这档子费力活就让他去操劳吧。
『所以也不过是对手换成Hufflepuff,又不是变成要和国际球员比赛,应该没什幺大不了吧?』我搓着下巴琢磨说,暗想这回倒是如了Diggory的愿,可以和他光明正大赛一场了,『反正不管对手是谁,只要挡了我们拿冠军杯的道,直接撞下扫帚就是了。』
正在用法语「歌咏」Malfoy母亲的Wood突然消音,犹如恶狼般的毒辣眼神射向了我--也幸好他自己实时停了下来,不然我们休息室里的三位美女追踪手都要恼羞成怒,拔魔杖修理嘴巴不停冒出贬低以及污辱女性词汇的队长大人了。
『你刚刚说什幺?』Wood的声音活像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听得我不禁抖了下,『再说一次?』
『呃,』我吞了吞口水,刚刚应该没说错什幺吧?有必要对我飙那幺可怕的怨念魔压吗?『只是对手换成Hufflepuff--』
『下一句!!』
『不管对手是谁只要挡了我们拿冠军杯直接撞下扫帚就是。』我连停顿都没有的一口气说完,便缩起身子躲到双胞胎后面去。
休息室里的空气大概停滞了三秒。然后先是一阵诡异的哼哼声打破安静,感觉魔压消失的我才从双胞态的庇护后探头,Wood开始纵声大笑。
『哇哈哈哈--不愧是我看上的搜捕手!就是要这股精神啊!换对手又怎样?!Slytherin那群烂蛇就是怕了我们软蛋!!Hufflepuff算个屁!冠军杯是我们的!!不管对手是谁只要挡道的通通踹下扫帚啊哇哈哈哈哈哈--』
--这丫疯了!!
我们头上不约而同都浮现一样的黑线,而且都有感觉在比赛前大概都不好过了--果然在比赛前夕的这两晚,我们虽然训练量足足减了一半的美其名曰保存体力,但是窝在休息室里进行沙盘推演和战术修正的时间却足足长了两倍!要知道我情愿给大量训练累到趴下,也不想听Wood碎碎念经式的纸上谈兵,那根本就是纯天然的催眠符咒来的!!
在我第十三次于Wood狂飙魔压的愤怒下、被他用粉笔射头敲醒的继续听Hufflepuff以往的战略模式还有球员擅长跟弱点云云,我简直欲哭无泪--幸好和我同为天涯沦落人的,还有其它五位队友。
也罢,看在今年是Wood能和我们在球场上拼搏的最后一回,就勉强配合一下他的疯狂好了;不过害得我们必须听他废话连篇又得忍受他飙魔压的场子,还是得找回来的!!
于是连着两晚,Quidditch球场后方的Gryffindor球员休息室上空,针对Slytherin和Hufflepuff两学院队员射去的怨念电波,强度频率绝对属于破表值。
天公并没有因为Quidditch比赛到来而稍微做美;相反的在星期六早上,外面风雨交加的程度更胜昨晚,连闪电雷鸣都来掺一脚。每逢有球队比赛的早餐时间所有学生都和过去一样,会兴奋地互相对于即将来临的赛事看法--不过兴奋的是一般学生,准备上场的球队成员从大厅上空魔法天花板看到外边这种天气,没有一个不是脸色凝重的。尤其是忽然换了个对手我们、以及突然被赶鸭子上架的Hufflepuff,我们两方餐桌的球员进餐气氛,今早全是散著「生人勿近」的安静。
『Harry,你不吃了?』
看到我只用了碗牛奶麦片粥,就放下餐具准备起身离开,Hermione皱眉望著我,『你等等就要比赛,不多吃点会没体力的。』
『昨晚宵夜吃多了,现在没胃口。』我平静的说,『我先去球员休息室做准备,待会见。』
向Ron和Neville也点头打过招呼后,我便踱出大厅朝城堡大门走去,脸上在面对朋友时的温和更是随之给沉思的冷凝取代。
这样的天气是很差,可如果只是单纯气候的因素,我还不至于会这么紧张--对,就是紧张!我可没忘记「记忆」里在今年的第一场球赛当中,貌似会发生 Dementor毁约跑进球场里的事情;也就是说,到时候我很可能又会受到Dementor影响失去对身体的控制权。如果是在天上飞,破百尺高空摔下来可不是闹著玩的……
『Harry?』
我回神,这才发现自己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走到了球场入口前。转头看向叫住我的耳熟声音来向,Diggory也正朝球场这儿走过来。
『哈罗,Cedric。』我停住了脚步在他走近了以后打招呼。看来这小子是因为紧张,所以才会提早到这里来吧?要晓得现在离开赛时间还有近两个钟头,大部分的人都还在吃早餐呢。
『雨这么大,你没带伞就一路过来?』来到我身边的同时,Diggory也把我那入了素茶色的伞下,皱著眉的看我,『会感冒的。』
『有差吗?从云层的厚度看起来,今天恐怕又会下一整天的雨,等会儿上场以后还不是全湿。』我不在意的把已经湿透黏在前额、有些遮住视线的浏海往后拨,和Diggory一起继续朝球场走,『而且对巫师来说,这点湿度其实要弄乾也不是很难,想感冒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看似拍灰尘的随意在自己身上拂了下,若有似无的白烟从我身上飘出,不到两秒就消失在风吹之中,连带让Diggory本来八成还想说什么的话也咽了回去;他惊奇中带了些迷惑的看了我瞬间全乾的衣服,不自觉的轻叹。
『也许是吧。早听说总是你们那个学年第一的你能力很强,只是没想到你连无杖魔法这种最难的技术都会一些。』他有些好奇,『不过,你把衣服弄乾用的是什么魔法?我几乎没感觉到魔力波动。』
『不过是个小家务魔法而已。』总不好说我是用内力外放又加了微许火元素这才瞬间蒸乾吧?我轻巧的一语带过转移话题,『Cedric你怎么这么早就来球场?就算是队长要以身作则也没必要那么早来球场报到吧?离比赛还有一个多小时,我们队长Wood都还在餐厅吃早餐呢。』顺便劝其他队员也跟著吃,要不就硬塞食物……幸好我在他目标转向我前就溜了。
『只是有些紧张,而且今天天气给的条件太差了,虽然没什么用,但是先看看场地也好过在城堡里胡思乱想。』不管是不是知道我并不想谈刚刚的魔法问题,总之Diggory很配合的跟著转移话题,『就像你说的,我是队长,而且还是刚成为队长的新手,说实话突然在两天前临时知道变成要和你们比赛,我们队里大家都已经够紧张了,我这队长就算再差也知道自己绝对不能表现出慌乱……呃,我不是在说Wood,只是我们队里的相处没有那么——呃,我的意思是--』
得,他大概也见到我踏出餐厅时某人本来就已经没什么理智可言的脑袋又再次抽风,还夥同其他高年级小狮、得以光明正大用「为了帮助球员取得最好体力」压著双胞胎猛塞三明治的混乱场景了。
『我明白你想表达的,反正我们Gryffindor的人多少都有些没神经,也已经算是公认的了。只是大家的症状程度不太一样而已。说实话Wood他那已经不叫慌乱,而是脑袋发抽了。不过这也不是第一次发生,我们这些队员都已经很习惯有这么个热血队长,尤其比赛前,他要是不这样发疯的闹一下,我们才觉得他不正常。』我失笑说,Quidditch比赛结束以前,Wood可以说是处于无敌效果加身状态,等到这段时间过去,Weasley双胞胎的反扑绝对有他瞧的。我心里玩味的期待想,顺便直说出口的帮了已经有点解释不能的Diggory,『话说回来,Cedric你也不用太紧张,我们两边这回都是给 Slytherin阴了一把,你们准备不充分我们也惨,之前针对Slytherin安排的战术完全不能用。所以严格说起来大家条件都差不多,只要想著等等上场的时候全力一博,别让自己后悔就行了。』
『……别让自己……后悔吗……』
我没发现Diggory的喃喃自语和转为沉默的深思迹象,因为我们已经到了Gryffindor的球员休息门外。
『我们休息室到了,不过我就不请你进来坐了。』我停下脚步,抬头对身边的Diggory笑了笑,『谢谢你送我过来,Cedric。等下比赛见了。』
『Harry。』
正开了休息室的门,才刚踏进一步,身后就传来Diggory的声音。我回过头,正好对上他碧蓝的眼朣。
『这次比赛,』Diggory认真的看著我,眼中似乎下了某种决心,『如果我拿到了Golden Snitch,我想和你说件事,私底下。』
『啊?』我有些茫然,这是在向我宣战吗?『是什么事情要你拿到Golden Snitch才能说?不能现在就说吗?』
『不是不能,只是——没什么。』Diggory欲言又止的摇头,看著我的眼神也更坚定,『你是个很强的搜捕手,我不想输给你。』
这种气势……果然是在宣战。那还提这种要求做什么?我又不会因为好奇就放水,『嗯,你也很强,所以我绝对会用全力以赴的。』
『那就好。』Diggory露出笑容,伸手拍了拍我的头,『要是不这样,我就算拿到了Golden Snitch,跟你说了那件事也没意义。』
『啧!你就那么自信一定会拿到Golden Snitch?』我有些不高兴的把Diggory的手从头上拨开。这小子也和双胞胎学坏了,就会拍我头提醒我和他们身高上的差距,『我家队长今年可是对冠军杯志在必得,这比赛我要是没抓到Golden Snitch他会宰了我的!所以要是你想跟我说的事情很重要,最好不要拿比赛结果当藉口,要不然等等输给我,我也不会去问你的。』
『我不会输的,至少这次不会。』他很肯定的说,彷佛那是天经地义的口吻,『只是照你的说法,就是有点对不起Wood了……不过凭你的身手,应该能逃得过他追杀才对。』
『什么话--嘿!』
我还没能说出反驳,Diggory又伸手来狠狠揉我的头发——真是可恶,我的头都已经够像鸟窝了,他还来添乱!为什么我身边学长级人物的老爱这样?又不是在拍小狗!!
我的抗议换到的仅是Diggory爽朗的轻笑,『好好加油,Harry。』
我气呼呼的瞪著Diggory带笑转身离去的背影,没有道别的礼貌更没有放话的无礼,我直接甩上休息室的门。
哼哼,多说无益,反正等一下直接凭实力说话就是。
至于Dementor……
想到自己现在对上那种魔物,确实还悬了点,我更是决心要在Dementor真的跑进来闹场以前结束球赛。
第一次输球[VIP]
……头痛死了……
『--醒了!他醒了--』
『Harry?』
『Harry没事吧?』
……好吵。
身边的关心询问声让我感觉头疼得更厉害,我试图眨眼,努力想辨别在我模糊视线前晃的脸是谁。
『……Fred?George?』
两张一模一样的脸松了口气。
『对,你感觉还好吧?』
『有没有哪里痛?你从至少五十尺的高空摔下来--』
旁边发出了一声呜咽,我勉强的转头微微偏了点角度,Ron正有些僵硬的懒著Hermione的肩头,一边安慰轻轻哭泣的小公主,和Neville一起担心的望著我;而我的脑袋也正在努力企图重新运转五十尺--空中--Dementor--
--比赛!?
『比赛呢?!』
终于想起比赛进行到一半,成群飘进Quidditch球场的事情,我弹坐起来;但是紧随我用力动作而来的是更剧烈的头痛以及头昏,所以又立刻无力的倒了回去。
『Harry!』Fred眼明手快的及时在我倒回去撞到床头柜前拉了我一把,『你冷静点,比赛已经结束了。』
『结束了?』由于我拉著Fred不给他让我躺回去的机会,他只好扶著我靠在床头上坐著。而我仍继续追问,『那结果呢?我们赢了吗?』
房间里意外的安静。我看著没人敢和我对上的一双双眼睛,感觉身体更冷了。
『我们……』怎样也挤不出「输」这个字,我乾涩问,『我没……没抓到Golden Snitch?』
『不,你抓到Golden Snitch了。』George口气一样乾巴巴的,不敢看著我,『只是……我们比分后来有些落后。你知道的,Alicia她们的体力没我们男生好……今天的风雨又特别大,他们的速度和灵巧优势不大能发挥……』
……所以,我抓到了Golden Snitch,却输了比赛?
『我们只输了二十分而已,差距很小。』Fred刻意用冷静而乐观的口气说,『Quidditch杯冠军成绩看的是总积分,我们不是没机会。要知道 Ravenclaw很强的,Slytherin虽然扫帚很棒,可技巧方面在他们手上也讨不到什么好处。Hufflepuff今年的飞行技巧也提升很多,有些甚至……呃……反正不管对上他们哪一队,Hufflepuff的情况也很难说,总之目前来看积分的差距都不会太大,我们还是有机会的。』
『Hufflepuff球员的飞行技巧运用有我的影子,是因为我偶尔会和Cedric一起练习飞行,也会私底下讨论怎样改进不同扫帚的飞行操作方式。那是我们两个一起讨论出来的东西,所以我没有要求他别把我那些意见告诉他的队员,也没资格这么要求。』我知道Fred刚刚含糊带过的是在指什么,所以也很坦白地说,只是声音空洞,『我同样也有把我们自己队里每个人飞行技巧能够强化和改进的地方都向Oliver提过。你和George是学过我全数飞行技巧的,Oliver把我建议加进训练里的那些有没有藏私,你们应该看得比谁都清楚。』
『『我们当然知道!』』
双胞胎异口同声,George更是急著解释,『Harry你别乱想,我们没那种意思--Oliver也没有!我们只是有点吓到,措手不及--』
『所以他才会到现在还站在球场里,想让雨把自己淹死。』我无力摊靠在背后的枕堆上,疲惫闭上眼,『你们何必费力把我抬到医院厢房?乾脆也让我在那里淹死算了。』
不用问也知道,肯定是旁边盆栽们把我昏迷这段时间的事情都跟我报告了。George还想说些什么,但是Pomfrey夫人已经走出她的办公室,端著热可可和一大盘巧克力朝我们走来,『好了,病人既然已经清醒,你们也该安心离开了吧?Harry需要休息和安静才能恢复体力,你们这样围著他说话,是要让他怎样赶紧恢复?』
Pomfrey夫人对病人状况的管控一直是严格出了名,加上浑身又湿又累以及输球的打击,就算是双胞胎也没坚持留下--不过我看得出来他们似乎也不是很想回Gryffindor塔休息--或许在把Wood架回交谊厅以前。
『你也知道Oliver对冠军杯很执著,他只是一时还不太能接受输球的事实,不是真的怪你。Katie她们都在开导他,给他一点时间好吗?』Fred在离开前平静的对我说,『你是我们最棒的搜捕手,也是学校近百年来最棒的一个。没有人怀疑这一点,Harry。』
『你们也该回自己宿舍。』Pomfrey夫人已经把热可可递给我,巧克力就摆在我手边。她皱眉看向还赖著不肯走的Ron三人,『才刚脱离上百只Dementor的包围,你们应该乖乖休息才对。而且还淋了雨--』
『我们没事。』Neville有些紧张的说,『我们--我们只是想再多陪Harry一会儿--就一会儿,夫人,我们不会让他累到的。』
Pomfrey夫人还是沉著脸,可就在她拒绝以前,稍微冷静下来不再哭泣的Hermione已经拿出魔杖开始整理他们身上的仪容;而我也开口求情地说,『就让他们留下好吗,夫人?您瞧,我还得吃完这些才能休息不是吗?Ron他们留下来陪我多少可以让我分心,至少让我在解决这些巧克力以前不会一直记著身体有多冷。』
Pomfrey夫人抿抿嘴。
『好吧。』她明显不高兴的勉强同意了,『盘子里的巧克力各拿一片吃掉,你们可以暂时留下--不过只有到Harry吃完剩下的巧克力时候。然后你们也得回宿舍去睡觉,明白吗?Harry需要休息,你们也是。』
在看到Ron他们三个都乖乖拿了片巧克力咬著,Pomfrey夫人这才脸色稍缓的转身,顺便把地上的泥泞都清掉了才回她的办公室。而Hermione也坐到了床缘,想把她怀里装著蓝火球的暖暖果酱罐塞到我棉被下。
『不用了,等等回交谊厅以前你还需要它,我床底下的火炉已经够暖了。』我把果酱罐推回她和我差不多冰凉的手上,『拿好,女孩子体质比较弱,你要更小心别感冒了。』
Hermione没说话,拿著果酱罐扁扁嘴,眼眶又开始泛红了。
『你啊,要是真的在意我们,就更小心一点行不行?』Ron轻轻拍著Hermione的肩,很熟练的递过手帕一只,没好气的瞪著我--只是他的脸色也相当惨白,实在没有什么气势可言,『至少五十尺耶!你知不知道我们看到你掉下来的时候,差点没吓死!』
我嘴角扯出苦笑。
『Dementor会突然出现来闹场,又不是我能控制的,这是意外。』
本来还想尽快结束比赛,只是我没想到天气糟到这个地步,Golden Snitch躲得太好,我一直没能提早发现它--加上这种雨大风强的气候影响的不只视线,身板小的要在风中控制飞行路线更是困难,我也因此给 Diggory牵制了许多,很少能支持到其他队友。更别说去注意到Jordan的播报分数到底是几比几了--我只知道中间Wood中间喊过一次暂停的时候我们还领先了三十分,却没料到后面我们的比数已经被反超……后来Golden Snitch出现Dementor也跟著闯进球场……
明明带著魔杖也用出了护法咒,却也仅仅化盾支撑到抓住Golden Snitch就失去意识,没有生物型态的护法果然还是太弱了。
『就算这样,你也没必要在Dementor出现以后还硬撑著抓Golden Snitch。』Neville的语气也重了很多,『别以为风雨大我们就没看到--你是用著护法咒撞开了两只Dementor去抓Golden Snitch,最后才昏过去的!如果Dementor出现的时候你直接飞下来,也不至于会差点摔死。』
『然后Cedric就会抓到Golden Snitch,我们连翻盘的机会都没有--』
『Harry!到底是Quidditch奖杯重要还是性命重要,这么简单的事情还用得著我们来提醒你吗?!』Hermione吸了吸鼻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就为了那见鬼的奖杯--』
『Hermione,』我拉住她的手,『听我说,Hermione。身为一个Quidditch球员,一场比赛就像是一场战斗,只有全力以赴才对得起自己的对手。再说了,Quidditch这种运动风险本来就很高,但是对巫师来说却还没到致命的程度--』
『那是指正规情况下!今天至少有上百只的Dementor--』
『所以我才用了护法咒。而且事实证明我没事--』
『从五十尺的空中掉下来还叫没事?!要不是Dumbledore教授及时用咒语放缓了你掉下来的速度,加上球场草坪上的草突然自己狂生罗成了一大片的软垫,你早就摔断脖子了!!』
我楞了下,『软垫?』
『对,就是软垫。密密麻麻的一整片,还直接把球场入口塞掉了一半,也就是说起码有两个人那么高的厚度。所以现在Hooch夫人和Filch都在头痛,那么大一块场地的草皮要怎样才能整修回来。』Ron没好气说。
……这是在暗示我这回出院以后,很可能会多个协助整修Quidditch球场的劳动服务吗?
『好啦,不管怎么样,至少Harry确实没事了不是吗?』Neville毕竟比较心软,见了我萎著脑袋的样子,便忍不住开口帮我说情,顺便转移话题,『话说回来,这回魔法部要倒楣了。那些Dementor居然违反规定跑进来学校,还差点害死学生,学校理事会不可能不找魔法部麻烦。』
『学校理事会?那些老头子哪有什么魄力可言,顶多几封吼叫信这件事情就不了了之。』就是Ron也看得出来Neville是在帮我开脱,不过看在我现在还挺虚弱、也且也勉强能够理解身为Quidditch球员的执著分上,他也配合的接了Neville的话题,『倒是Dumbledore还有可能跑去和 Fudge吵架。谁都晓得Dumbledore恨死这些Dementor了!要不是魔法部当初死命坚持,他根本不会允许这些怪物靠近Hogwarts方圆十里以内,更别说是守在校外了。』
『那是当然的。当初魔法部决定让Dementor看守Azkaban,Dumbledore教授就是最反对的人。那些怪物根本就不该存在,它们真是太可怕了。』
Hermione用手帕擦去眼角的泪水,握著我的手收紧了些,『你不知道,那时候一大群Dementor跑进了球场,大家都吓坏了,根本动不了。你掉下来,我们除了看著以外什么都没办法做……我还以为……幸好Dumbledore教授放缓了你掉下来的速度……可是你掉到了草垫上,那些怪物还不想放过你。 Dumbledore教授气疯了,光是用魔杖荡出把球场笼罩的银雾,就把一半以上的Dementor都轰出去,甚至一开始最接近你身边那几只没来得及跑掉的直接就这样被蒸发--反正那时候很乱就是了--』
『真的是很乱,而且可怕。』Neville摇头,似乎是想甩掉脑子里的回想,『不只是Dementor留下来的感觉--还有Dumbledore教授和McGonagal教授,呃,还有Snape教授也是--反正老师们对Dementor跑进学校里还害你掉下扫帚的事情都发了很大的脾气,连 Sprout教授都--我从来没看过--』
好吧,换句话说Dementor跑进学校里这事儿,把全校教授都惹毛了就是;至于老师们究竟后来又发飙的做了什么事情,我还是别问好了。有些事情知道多了就会坏形象--虽然在植物们的八卦下,对我来说咱们学校里早没几个表里如一的教授了。我纠结的咬了口巧克力。
『还有件事……Harry……那个……就是……』
Ron有些吞吞吐吐,尤其在我对他投向疑问的眼神后,他更是明显欲言又止;最后还乾脆暗暗踩了Neville一脚,大概是想要他来说,只是Neville脸色古怪的转过头,压根不想理会。
『怎么了?』我的视线从Ron飘到Neville身上又飘回去,结果这两只愣是吱唔了半晌没有实质回答。我眉头皱得更紧,『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两个干嘛推来推去不直说?』
『是你的扫帚啦。』最后还是Hermione看不下去,加上她多少还在气我为了比赛那么乱来,挑明得相当直接,『它、它出了点小问题。』
扫帚、出问题?!
之前只惦念著Dementor的问题,这才赫然想起「记忆」里貌似我的Nimbus 2000会出事--难道--
我深呼吸了口气,压制住开始隐隐犯抽的胃。
『什么问题?』声音很冷静,表情……应该也很冷静,可是我知道自己心里其实一点都不平静。
Ron哀怨的看了Hermione一眼,『呃……你知道……你从至少五十尺的空中摔下来……』
对,你们从我醒来后一直在强调这一点。
『……外面……风雨很大……』Neville在Ron给了他一个暗拐后,压著肚子结巴说,『没人控制的扫帚很容易乱飘……』
我觉得自己的胃有种被灌铅的感觉,『好吧,那它「飘」去哪了?』
两个男孩又不说话了。
『球场右边最大的那片草坪中央,有棵浑拼柳。』Hermione把我之前一直没注意到、放在床脚的纸袋拿了过来,放到我腿部的棉被上,『你应该晓得那种树的脾气,不管是生物还是非生物都不喜欢它都不喜欢被亲近……特别还是被直接撞上。』
我瞪著那只顶多装个五本书就会被塞满的纸袋,脸上一片空白。
……如果我的扫帚可以被塞进这么个没有施加空间魔法的小纸袋里,那么这应该不是什么「小问题」吧!?
寒假前夕(上)[VIP]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McGonagal教授送给我的Nimbus 2000陪了我两年,一直是我每回飞行时最好的伙伴。我也承认我是很懒,所以我总是习惯僵保养维护的问题丢给双胞胎帮忙--但是这一点都不妨碍我真心喜欢这只扫帚。
没有任何东西是完美的,只有最适合才是最好。
我始终如此深信,所以就算去年Malfoy用了Nimbus 2001来挑衅,我也没动过换新扫帚的念头。魔法世界里的物品多少都带有些灵性,像飞天扫帚这种精密程度大概只比魔杖弱上三成的魔法器具更是如此;我的Nimbus 2000和我搭档始终合作无间,在比赛上更是从来没让我失手过--在我心里,它一直是最棒的扫帚。
人类的身体构造天生就不能飞翔,巫师也是人类,自是不能免俗;但是人类也是会向往在天空翱翔,不管是麻瓜或巫师都一样--这也是为何麻瓜会发明飞机,巫师会有魔毯或飞天扫帚之类的东西出现的原因。
在空中飞行的时候,唯一能信任的就是搭载的工具--对巫师来说尤其如此。先别说用来旅行,仅仅是在Quidditch这一类的飞行游戏比赛,即使和自己同在空中的还有其它伙伴,不过真正从头配合到尾的,仍然只有自己骑乘的扫帚。
响应自己的力量,配合自己的呼吸,在天上飞翔时最重要的唯一搭档。
所以,比起Wood虽然什么都没说可感觉仍有些怨我和Diggory交情太好、无意间提升了Hufflepuff飞行技巧水平的事,比起输掉球赛还不确定有没有机会争夺冠军杯的事,比起Dementor冲进学校里闹事学校老师们后续怎么和魔法部算帐……我那漂亮的Nimbus 2000变成碎块残条的现实更让我感觉低落。
即使我早清楚有形物体总有消逝的时候,心里那种空了一块的感觉还是不怎么好受--所以输了比赛那晚我被Pomfrey夫人留院观察,晚上在医院厢房里睡觉睡到一半却给植物们传来的求救声吵醒后,我仍然继续装睡。
反正那声求救也不过才刚叫了我一句「殿下」就给某暗黑藤王强制消音,我自然也顺水推舟当作是在作梦。
要知道,脾气太暴躁不是什么好事情。而且如果是为了维持生命必须也就算了,可学校土壤里的养料明明已经够肥了,实在没必要每回有生物体经过就非得敲打到见血来做点心--要知道身为植物更应该秉持着大地的敦厚之心,老是这样火火爆爆非把经过身边的移动物体通通拆卸真的不是好习惯哪!难怪这棵浑拚柳都已经出生了几百年都还处在灵智开化未全的半妖状态,因为戾气实在太重了。
因此就算我已经隐隐察觉那晚似乎是Cthugha心血来潮去找某树「聊聊」植物之间的修行方式,却完全没有想去了解的意思--嗯,就算是所有植物服从的Gaea之子,我也仍然是人类,植物之间的修行和交流细节不是我能完全理解的,还是别瞎搅和的好。
『……你分明就是故意的。』Hermione好气又好笑的说,一边随手翻着从我床头柜上发现的《水底探险的一百零一种禁忌》。
住院的第二天下午,Ron他们又来医院厢房探望我的时候,帮我带来昨晚学校里唯一一棵浑拚柳被某种黑魔法折磨到整株树干都是焦黑鞭痕、奄奄一息得让Sprout教授看到差点没心痛死的消息,顺便问我知不知道怎么回事却得到我如上唬烂的回答,我立刻得到他们三个集体鄙视。
『怎么能这么说?我虽然可以听懂所有植物的内心声音,但是不代表我就有资格随便插手它们之间的加流啊!』我一脸痛心疾首放下刚啜了口的奶茶,『再说了,就算我是Cthugha的契约人,他还是植物世界的王,我们的契约里又没有他找自己臣民办事还需要向我报备的条件,而且契约植物好象因为已经特殊进化为妖灵,所以脾气不只古怪又特别爱乱跑,我哪知道他会三更半夜不睡觉跑去找浑拚柳交流修行心得?不信你们问问Neville,他的恶人掌是不是进阶后也常常跑得不见踪影。』
『别把我的恶人掌拖下水。虽然Thalia现在的确是不常待在我身边,可我们的心灵联系却没断过,我要找Thalia出来的时候只要叫一声就行。』Neville好笑又无奈地说,『你也别误导我,Thalia有跟我说过,植物们当中所谓的王,只是一种对实力程度的尊敬,是标准挂著名却不管事的。如果没有你的默许,Cthugha干嘛没事去找浑拚柳「聊天」?而且还那么碰巧是在你的Nimbus 2000被它打坏以后?』
『Neville,你这么明显的暗示指责说辞真是伤了我的心。』我抚着胸口沉重说,『难到我像是那种会因为心爱扫帚不小心被意外拆成碎片,就迁怒无辜珍贵魔法柳树的小气鬼吗?』
『『『你是!!』』』
三张嘴巴异口同声,完全不给我面子。
皱着脸的装可怜不到三秒,我和他们的视线相交,一同笑了出来。
浑拚柳就算脾气再恶劣也是属于繁衍条件严格的珍贵魔法树种,就像Ron他们说的,Sprout教授对于如此稀珍的魔法柳树居然在一夕之间受到黑魔法严重伤害的事情确实难过不已,也因此决心要揪出伤害浑拚柳的凶手;要不是我还躺在医院厢房受到Pomfrey夫人的严格看护,Sprout教授差点就要把我架去浑拚柳那里让我用天赋询问伤害它的凶手是谁--在听到Sprout教授向Pomfrey夫人提出让我请假随她外出去草坪走一趟的请求失败,我真不知道该好笑Sprout教授居然想让我这个凶手主人去帮忙、还是该感动Ron他们三个居然把我其实能和全校植物随时进行无隔阂远距交流的能力守密得那么好,居然没让老师们发现--可不管怎么说,我们四个都清楚这件事情是打死不能承认的(Merlin才晓得对花花草草爱逾性命的药草学教授会如何整治凶手……反正我们是一点都不想知道),所以都很默契的在医院厢房里讨论过这么一回、大该知道了真相后便绝口不再提。
幸好,Cthugha下手其实还是有点分寸的。浑拚柳虽然在他们「交流」后的早上完全没了绿叶还全身焦黑、看起来只剩一口气吊着,可是在经过Sprout教授悉心照顾了一整天后,虽然还没恢复以前那种挥起树枝虎虎生风的勇猛样,可起码把停到自己枝头上休息的不长眼麻雀抽飞的力气是有了;更幸好我在医院厢房住了五天,出来就刚好碰上了放寒假前的阶段性期考,Sprout教授也要忙着准备考题和批改考卷的事情,暂时没时间找我帮忙浑拚柳受伤的事情--拜托继续让Sprout教授忙到放假吧!我心里祈祷着。起码过了个寒假,她应该比较不会执着于这件事了吧?
『Harry,你真的不打算跟我们过圣诞节?』
Gryffindor交谊厅的壁炉炉火熊熊燃烧,冬天要想占到壁炉前最温暖的沙发位置是很难的;不过由于是假期前最后一个晚上,大部分学生早在白天的时候都已经玩到几乎没了力气,都回自己坊间打包行李或上床休息去了。也就剩下像我这种选择留校的少数仍然悠哉留在交谊厅里看书或是玩纸牌下棋之类--当然,也有几位是像Neville这样想再回家前和朋友多聊个天什么的,不过那几位少部分人基本都到其它角落去了,也就我和Neville光明正大霸在炉火前最舒服的长沙发。虽然有点奇怪为什么那些还留在交谊厅的同学怎么宁可待在比较偏凉的位置而不来壁炉前一起烤火,但是能够享受悠然的清静我也不会主动去找热闹。一杯温牛奶和一盘姜饼,加上暖暖的炉火以及一本好书,这是多么舒适的小天地哪……如果能够摆脱某人不死心的唠叨就更好了。
Neville皱眉的看着我,眼底写满的是想让我改变主意的希望,『你知道我们几个家里,都会很欢迎你的。』
『我毫不怀疑这一点,Neville。但是圣诞节是属于家人的节日……我知道你们都把我当亲兄弟,我也是这样看待你们。』我打断正要开口的Neville补充说,『可是我平常已经霸占你们很久了,难得有假期,我相信你们的亲人会比我更想和你们待在一起。』
『可是,这次连Ron他们兄弟和Ginny,还有Hermione跟Luna她们都会回去,就你一个人留校--』
『我不是一个人,还有很多老师都留校,也有一些低年级的和其它学院的学生在啊。加上那些幽灵和盔甲画像之类,学校里的圣诞节也是很热闹。这件事情我们已经讨论过很多次,而且我们的留校决定调查表早就上缴了,要再更动是不可能的。』我拍了拍仍然不太甘愿的Neville手臂,用只有我们两人听得到的声音压着嗓子说,『更何况,你应该也晓得我现在的状况……Dumbledore教授也不会放心我离开学校过节,我留在学校里,会比去你们任何一家安全,也不会又劳驾Auror监视给你们添麻烦。』
『我们又不怕麻烦,』Neville嘀咕,『而且认识你以后,再大的麻烦都碰过,早认命了……』
我压下嘴角有些扭曲的忍俊,直接推了坐在我旁边沙发位置上的他一把,『行了,别再废话那么多,回房间去整理行李吧!明天一早的火车呢,要是迟到车子可不会等人。』
『也许那样也不错,』Neville叹气的起身,『可以光明正大留在学校了。』
『是的,然后Longbottom奶奶也可以光明正大寄咆哮信给你。』我看到Neville隐隐僵了下的动作,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如果有这么精采的表演可以作为寒假开始的庆祝,我很乐意你留下来和我欢度圣诞节,亲爱的Neville妈咪。』
『喔,闭嘴!』Neville气呼呼丢下呵呵直笑的我,转身朝男生宿舍入口楼梯走去,『随便你了--不过圣诞节你要是没给我们满意的礼物,我保证我们新年第二天就会回学校修理你!』
『是,是。』我支颏的半靠在沙发扶手上轻笑,响应得漫不经心。不就是保持联系的意思吗?Neville这小子怎么也学起Slytherin那种迂回的说话方式了?嗯,该不会是被我潜移默化影响了吧?
送走了Neville不代表我就能有安静阅读的享受权利--起码在感觉到Weasley双胞胎的熟悉脚步,随著Neville的离去后就从交谊厅另一边朝我移动而来,我知道自己摊放在大腿上的《一百种常用魔药与咒语的配合》大概短时间里都没有翻页可能性了。
『小Harry和Neville吵架了?』撑住椅背直接翻坐到我右边的空位,动作俐落迅速,这是George。
『小Ronny也和小Hermy吵架罗,难道Gryffindor的「Golden Elves」决定拆夥了吗?』Fred也绕到我左边坐下,『还是用吵架来庆祝放假,是你们的新习惯?』
……Ron和Hermione为了突然装死嫁祸给Crookshanks、实际上是躲到禁忌森林里的Scabbers(透过种在那伪耗子体内的寄生孢子,我才没漏掉它的下落)这件破事,下午在交谊厅大吵一架近乎决裂是众所周知,所以我也懒得问整天都没看到双胞胎人影直到晚餐时间才出现在大厅餐桌上的双胞胎是听谁说的;倒是「Golden Elves」那个称呼是怎么回事?
『我和Neville只是普通拌拌嘴而已。至于Hermione和Ron的问题,我想他们都需要一点时间冷静,等寒假过后回来我会看情况和他们聊聊的。』我平静的说,有些困惑地看著Fred,『那个「Golden Elves」是什么东西?』
『Golden Elves不是东西。』George说,在我因为他的双关幽默而挑眉的目光下轻笑,『你真的不知道那些一二年级的小小学弟妹们是怎么称呼你们的?』
『让我想想--呜,火精灵是小Hermy吧?学科成绩几乎全优就不说了,一手火系符咒放得又快又准,变形学也强,Flitwick教授想从McGonagal教授的变形社挖墙角已经不是一两天的事--』Fred一手搓著下巴,有版有眼的认真回想模样。
『土精灵就是Neville了。个性温和好说话,药草学强到一个不行,在药草社里连Hufflepuff的学长都会向他讨教呢!』George咂著嘴摇头,『最夸张的就是咱们家小Ronny了。做了十三年的兄弟,我们居然都不知道他居然那么擅长水系魔法!暑假那时候在埃及热得要命,那小子倒好,缩小的水球术像是不要钱的往自己头上放得很凉快,也不知道照顾一下我们这些也快被太阳烤乾的兄弟--』
『还能当暗器甩呢!』Fred提醒说,『记得我们抓那小子来陪练自由搏击,结果他打输了还搞偷袭那天早上?』
『怎么可能不记得?!我们难得可以喝到麻瓜汽水,结果他居然直接打爆瓶子,害我们两个才喝了几口。』George笑得一脸阴风,『还水精灵呢!结果被我踢进尼罗河,还不是给鳄鱼追得差点咬掉裤子。』
……这年头的尼罗河里还有鳄鱼存在吗?话说回来我怎么没听说他们暑假还发生了这么好玩的事?该不会是Ron觉得丢脸所以才不让Neville说吧?
『至于风精灵阁下,你那无人能敌的飞行技巧应该不用我们再多赞美了吧?就是Slytherin那群毒蛇们也没一个有脸开口挑剔的。』Fred拍著我的头,对我眨眨眼,『加上你们一年级的时候守护魔法石,二年级揭开Slytherin密室迷团,学弟学妹们对你们四个可是推崇到都当成上古精灵来膜拜了。要不是McGonagal教授认为「Golden Elves Club」没什么实质建设性和学习性,Hogwarts第一份校园娱乐报纸差点就问世了,听到有没有很感动?』
感动个鬼!现在的小孩子脑袋里到底装的是什么东西?有时间在那搞追星似的崇拜行动,就不能多花点心思在多背几个有用的咒语上吗?我瀑布汗的头痛想。
『是Colin Creevey搞的吧?』我受不了的揉揉额角,『我之前明明听说新闻社社长都已经把Quidditch比赛的照片拍摄和采访版面交给他负责了,难道四个学院的球队新闻版内容撰写还不够榨乾他的精力吗?』
『亲爱的Harry,』George一脸夸张的坏笑,『你忘了还有我家Ginny以及Luna两位小美女。她们两个可是比所有人都要迷恋你。』
……靠!差点忘了玩文字是Luna家的老本行。有她撑腰,再加上Ginny的艺术天赋,怪不得Colin那个小鬼还有馀心馀力在搞这种地下追星活动!!
『随便他们了,反正只要过段时间热情烧完,他们应该就会放弃吧?』也不知道是说给双胞胎听还是拿来安慰自己,我摇摇头,『你们两个不会就为了这点无聊小事来找我吧?说吧,什么事情让你们俩从考试一结束就消失,一直明天要搭车回家了才出现,甚至特地等大家都走光了才私底下来找我?』
双胞胎隔著我的彼此交换了个无奈的好笑眼神。
『你啊,还真的忘了自己有间邮购商店了是吧?』Fred叹了口气,『你忘了寒假就是圣诞节和过年吗?用商店名义接到的订单可是让猫头鹰们送到快脱力,我们两个也做药做饰品的做到差点手软。你倒是潇洒哪,把商品制作到包装出货都丢给我们俩,自己就做起不管事的幕后大老板了。』
汗,不说我还真忘了自家商店的事。西方人可是有著在圣诞节给亲友准备礼物的习惯,这个节日可是充满让商人们赚个钵盆满盈的商机;我的邮购商店从一年级开张就赚了的大彩,保养品、化妆品和首饰,虽然称不上价廉,可物美与品质保证是绝对有的,所以第二年的营业额用倍翻来形容都不为过。而今年的订购销售状况嘛……
『呃,那个,我也没真的都没管,设计图和配方不都给你们了吗?』我乾笑说,『而且,我相信你和George的鍊金和魔药天赋,更相信你们的商业手腕。这么个小店在你们两位手里还不跟玩具一样?啊,说到玩具我记得你们也开发了不少恶作剧物品不是吗?有没有顺便加进商品型录里--呜!!??』
『不要以为转移话题就会简单原谅你!』George不客气的伸手捏住我两边脸颊,笑得阴风惨惨用力蹂躏,『Hermione就算了,Neville和 Ron多少都还有来万应室露个脸帮点忙,就你这小子这学期根本没出现过几次!我和Fred还有O.W.Ls要顾,又要帮你制作那些商品,差点没给你害到累死!』
O.W.Ls要顾?!骗人的吧,「记忆」里你俩连N.E.W.Ts都不甩,还行径嚣张的在全校师生面前恶整了代理校长休学去……
不过我也只敢在心里暗自腹诽,可怜兮兮的朝Fred的方向缩身子,希望他能大发善心阻止他胞弟对我如此凶残的「暴行」。
『不过,关于恶作剧玩具的事情我们确实要想找你谈谈。』祈祷生效,Fred难得好心把我从George手里捞了出来--才怪!只不过把我脸捏得发红的凶手换人而已,『而且除了这事,还有个圣诞礼物的惊喜,我们打算提前亲自给你呢。』
惊喜?你们两个经手送人的东西不要变成惊吓就不错了!
『要谈正事就别在玩我的脸!』我郁闷的拉开Fred的手,『说吧,只要不是拆夥罢工,就算你们想要走整个邮购商店当真正老板也无所谓。』
『这么大方?』我没看到双胞胎交换了个眼神,因为我正忙著揉脸颊减轻疼痛,『不过,我们正是想跟你辞职的说。』
『--耶??!!』
这下子,我也顾不得还有些隐隐作痛的脸,愣愣的死盯著虽然带著笑意,可是却也透著认真坚持的双胞胎。
Fred和George不是在开玩笑--事实上他们是很认真的,对于要退出我的邮购商店经营和制作这件事情。
我不能不承认在知道双胞胎想退出的时候,第一个反应是回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太操劳他们了。因为密室事件结束以后,我几乎就把商店的事情都扔给他们--双胞胎在炼金方面的天赋很强,经商才华更是不低,把邮购商店经营交给他们我很放心,加上刚开始他们也很欣然接受这份挑战,所以后来我根本没太过多问,逐渐的变成只负责给出维持商品新颖的设计和配方改良而已;而这学期挤死人的课程加上数度给Dementor害得一再住院,我更是连以往约好讨论实验制作新产品的时间都一再缺席,完全成了个甩手掌柜。
不过,再和双胞胎谈过以后,我才知道自己多虑了--Fred和George至今仍然对研究制作魔法物品有着高度兴趣,如果可以的话他们也真的很想继续帮我顾店;因为透过帮我经营邮购商店,他们不仅因为常常帮我制作商品而在炼金以及魔药水平上面都得到了相当提高,也更加坚定以后一定要自己开设一家魔法恶作剧器材店的梦想。只是我在炼金魔药方面的学识天赋也深深刺激到双胞胎,让他们两个除了开店同时也想继续深造,好能够进早独立设计出超越我炼金水平的东西--而Dumbledore在私底下提供了他们一个机会,一个让着迷炼金术的双胞胎能够更深入学习的机会。
Nicolas Flamel,那个已经六百多岁的老巫师,居然同意收Fred和George做学徒。
我简直不能形容自己刚听说这件事情的震惊--我的意思是,我是完全清楚双胞胎在开发制作魔法对象方面的潜力天赋,但是--史上最出名的炼金师,那个名气甚至传播到麻瓜世界成了传说中的人物,魔法石的发明制造者,居然要收双胞胎做关门弟子?!天上掉馅饼也不是这么个掉法吧??!
虽然我是知道,Nicolas Flamel和Dumbledore是忘年交;而打从去年Dumbledore知道我和双胞胎他们在捣鼓魔法饰品以后,多了课后辅导的人除我以外双胞胎也有份……但是我却没想到负责双胞胎课后辅导的老师居然是那一位!!这真的是--
『我们之前也不知道Dumbledore给我们从校外找来的课辅老师就是Nicolas Flamel。』George摸着鼻子讪笑,『还以为是个只会出一张嘴吹嘘的酒鬼……因为不管是你还是我们做的魔法饰品,通通被他批评的一无是处。』
废话!就我那种自己摸索出来的半吊子魔法饰品,放到一般炼金师手里都算玩具,更何况还是那个已经活超过六世纪的炼金大师?!那和关公面前耍大刀根本没差别,还愿意批评就已经很给面子了。
『他讲得真的很难听,所以我和George一开始都不怎么喜欢他,还用了些、呃、我们自己做的东西。』Fred在说起他们刚接触上课时候的状况,脸色也有些古怪,『反正结果就是没成功,还被他直接没收,用我们从没见过的手法当场改良然后扔回我们身上……甚至还嚣张的说除非我们能也能当场破解他放回我们身上的改良后恶作剧物品,不然没资格知道他名字,更不许我们在跟他学炼金术的事情说出去。』
我脑袋很诡异地闪过双胞胎被某个抓着酒瓶喝得烂醉的酒鬼放倒在地,还踩着他俩屁股仰天大笑的猥琐老头子形象画面……好寒哪!我抖一个先。
『不管怎么说,我们最后还是办到了。』George摆摆手,可是没有丝毫成功的喜悦感觉,反而还有种不堪回首的咬牙,『花了我们好几个月……而且在这之前我们被反整的程度简直……幸好我们后来终于让他吃鳖了一回出了口怨气,要不我都想直接谋杀他了。』
『更幸好我们没有真的动手谋杀他。』Fred叹气,『Dumbledore的朋友,而且还是六百多岁的老怪物!我根本不敢想象我们没谋杀成功他会怎么把我们往死里整……』
我看了看双胞胎身边已经开始冒出甚至接近实体化的阴气和鬼火,突然有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恭喜他们。
『所以,』我谨慎的问,『你们并不想做Nicolas Flamel的学徒?』
『『鬼才想!!』』双胞胎默契的合奏,而且还是绝对的厌恶。
『但是,那个浑蛋,他居然看不起我们!!』George恨恨的说,双拳紧握,『X的!他居然用「那种方式」来侮辱我们!也不过是个多活了几年的老不死!我XX他家的XX--』
我黑线的听George嫖窃起Wood当初「问候」Slytherin球员家庭女性的精华词汇,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既然那么讨厌Nicolas Flamel,干嘛还答应做人家学徒?
『因为那死老头不只看不起我们的实力和本事,还阴了我们一把--总之这件事情攸关男人的面子以及炼金师的尊严,我们非得扳倒那个死酒鬼才行,用炼金师的身分。』Fred也是黑着脸,眼中是一片阴戾,『而且以他弟子的身分对他会是最大的打击--所以我和George决定,一定要让那老不死的酒鬼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好吧,虽然还是不知道Nicolas Flamel到底对双胞胎做了什么,但是起码可以肯定这两个是决心要做炼金大师的徒弟了--虽然我有点怀疑照他们这股气势下去,说不准有天会发生弒师的逆伦血案--不过既然是老狐狸的忘年交、又是在发明并且持有魔法石下还安然活了六百多年的老人精,那么应该不至于退化到被两个加起来连自己二十分之一岁数都不到的小屁孩给谋杀了吧。
……也许我该担心的是,如果Nicolas Flamel真像双胞胎所描述的是个比狐狸校长还可怖的老顽童,该不会把双胞胎现在只是整蛊校园、以后顶多威胁社会的本领,直接跳过动乱国家的等级进化为祸害世界?
狠狠把这个凉飕飕的恐怖想法拍出脑袋。不管怎么说,能得到史上最强炼金师的赏识成为关门弟子,就表示双胞胎在这方面确实资质卓卓,而且顶着这位炼金大师学徒身分也代表以后出路宽广,Weasley太太届时也不会那么坚持双胞胎非得进魔法部或是任职Gringotts这类世人眼中的精英职业了--这也算好事一桩吧?
只是,也不知道Nicolas Flamel做啥要提出看双胞胎O.W.Ls的成绩才决定要不要正式收徒,总之双胞胎是因此下定决心要考好O.W.Ls了--于是我邮购商店里的两位最佳制造销售经理,就这样不明不白的给挖了墙角……以我现在已经满档的时间,哪还有精力去维持邮购商店的营运?
想来想去,我还是做出了歇业决定。
毕竟最一开始会弄这个邮购商店,本意也只是想赚钱(搞魔法研究实在太耗财了,更何况以后我想搞出秘密组织培养人才也需要经费,而爸妈留给我的遗产在我成年以前动用太容易惹人注意);而密室事件结束,我也意外发现了Slytherin留下的惊人财富,现在的我根本没有金钱方面的后顾之忧,邮购商店自然也变得可有可无,就这样结束营业其实我也没什么好惋惜--就是有点对不住也在这商店里投注不少心力的Ron他们三个,以后就没额外的零用钱可赚了。
嗯……不过还是等假期结束以后再跟Ron他们讨论这事好了。现在比较需要考虑的是,我该怎样安排机会,利用双胞胎送我、刚到手的Marauder地图去揭穿那只伪耗子的身分--那该死的Peter Pettigrew!还真会挑时间逃跑--这几天刚好又接近月圆了,Remus又虚弱的必须躲在办公室里,我能找谁帮忙做证?
Dumbledore校长?那老狐狸据说去了魔法部要求撤走Dementor,从期考前就去了伦敦到现在还没回来,也不晓得啥时会出现;Snape教授?以他对Marauders的恨意,就算知道了真相也只会直接先把Pettigrew轰成渣,Sirius的清白与否根本不在他的考虑范围。至于其它老师光是要解释前因后果就是个庞大工程,怎么可能顺利配合帮忙--靠!难道还真的得等到Dumbledore回来或是Remus恢复体力的开学后?!
……耐心是美德耐心是美德耐心是美德……
在大家都熟睡后的深夜,我这才离开交谊厅舒适的炉火旁沙发回到寝室。躺在四脚柱的舒服大床上,瞪着Marauder地图上被我吩咐禁林植物暗中结阵迷惑了方向感、最后放弃逃出学校躲在Hagrid小屋里属于「Peter Pettigrew」的标记黑点,我不断提醒自己都已经忍了那伪耗子睡在自己寝室里两年多,也不差再多忍一个寒假……越是接近目标就要越小心不能出错,焦躁大忌哪,Sirius能不能重新走在阳光下的成败在此一举,我绝对、绝对不能失误!
深呼吸地暂时压下心口的烦躁感,我抹去Marauder地图上的痕迹、将之恢复成一张破旧的空白羊皮纸塞到枕头下后,拉上棉被放松身体又放空脑袋,不一会儿就进入半冥想的眠寐。
寂寞的味道(上)[VIP]
在Hogsmeade,如果说Three Broomsticks是个空间大、又带著清洁乾净与温暖光泽的热闹明亮酒吧,Hog's Head就是间跟它完全相反的酒吧。
这里不能说窄,但是没有人会否定它是Hogsmeade里最小的店面。窗户玻璃每块都雾茫茫的,一看就知道是灰尘和水气相结合后留下的产物,白天阳光要想射进来根本是妄想,更别说那堆在窗架和窗台上的明显万年尘垢了,简直就跟地上的石块地板灰尘一样厚;昏暗空间的光明全靠粗糙木桌上点著的一些快烧完蜡烛头来支撑,而那蜡烛也肯定是劣质品,坐在那些有蜡烛的桌边,那经过燃烧后传出的古怪硫煤味道、和店里空气中始终挥之不去的浓郁羊膻味混在一起简直让人恶心。至于通向二楼的楼梯我没踏足过,可那里大概是类似客房的地方--我也没想上去参观甚至住宿,光是这一楼店面的独特「布置」就已经让我印象深刻,楼上是不是真适合住人,我这有著轻微洁癖的医生是一点都没兴趣以身实验的--也没机会。
锵榔啪拉砰--磅!!
随著十来瓶烈火威士忌的空瓶扫落,一并倒到地板上的,还有个脸上裹了一半灰绷带还穿著破烂茶斗篷的男人。
我漠然瞥了醉倒在地上的男人一眼,右手食指在吧台上轻敲了两下,一个沉甸甸的旧钱袋从男人的斗篷下飞出,落到了吧台后方哪位又高又瘦、灰发又长满把脸盖去一大半毛胡子的老酒保手边--他正在努力擦著一只看起来越擦越脏的银高脚杯。
『再来一杯烈火威士忌。』我把刚喝光的酒杯放下朝酒保的方向推了推,懒洋洋的说,顺便扫了店里为数不多的奇装异服顾客们一眼--很好,看来连著一个星期上来搭讪被我拐来拼酒、然后接连放倒了至少二十来位后,出入这里的人终于都知道不要来烦我了。感觉到那些人状似漠不关心却也没胆子上前,我满意收回视线。
不过,才略感舒坦些的心情,在看到放下杯子的酒保扔到我面前的是两罐黄油啤酒,我有些不满的扁嘴。
『我说,我要的是烈火威士忌,』我语气不悦的说,『你是重听了吗?老山羊!』
『小孩子不该喝酒,有黄油啤酒喝你就该偷笑了。』酒保拿起高脚杯继续擦,口气比我还阴沉,『还有别叫我老山羊!我是老板。』
『我又不是你员工,谁要叫你老板。』我冷哼,拿起空酒杯开始敲吧台,『对你们西方人来说我是长得矮了点,可是把我当成小孩子就有点超过了喔!你有看过酒量这么好的小孩吗?我要烈火威士忌!快给我烈火威士忌!老山羊!』
『你是听不懂人话吗?别叫我老山羊!!』酒保抓下被我敲到有些微变形的银酒杯,低吼,『带著面具不代表就能掩饰年龄,臭小鬼!给我乖乖喝黄油啤酒,要不就滚出我的店!』
『我就要叫你老山羊又怎样?谁叫你又不说自己叫什么名字!』我也不爽的吼回去,『而且顾客就是上帝,这是开店的人都该具备的观念好不好!黄油啤酒淡得跟水一样,发明这玩意的巫师也好意思叫它「啤酒」?叫汽水还差不多!不管啦!我还要火烧威士忌,要不然暴雪白兰地也行,反正这里也只有这些酒勉强比得上我家玉冰烧的浓度,总之我要喝酒啦~我要喝我要喝我要喝我要喝我要喝~~~』
『吵死了!!』
趴在吧台上的我才撒赖到一半,就感觉后领一个无形的拖拉,直接把我从位子上跩起扔出店门。在雪地上滚了几圈,沾满了雪的我打了个寒颤,被酒意薰了的脑子总算清醒些,可火气也跟著冒上来。
『靠!你居然丢我?!』我从雪地上跳起来,对著已经走到店门口的老酒保大骂,『老山羊你太过分了!收了我的钱不给酒还把我丢出来,没有职业道德的浑蛋!土匪--』
『这是我的店!在我的店里我就是上帝,我爱卖谁酒要赶谁出去都是我的自由,臭小鬼!』老酒保气势不比我弱的吼了回来,『而且你喝的那些酒都是找你拼酒的人付的帐,从头到尾你根本都没掏半毛钱!少他X的在这胡说八道!我这里不接待未成年的醉鬼,你给我滚!!』
我恨恨瞪著在我面前甩上的Hog's Head店门。那个臭老山羊!什么不卖酒给未成年人,分明就是想独吞那些跟我拼酒最后被放倒的家伙身上的钱,以为我不知道吗!?火大的,我右袖里的魔杖滑入掌心,朝著Hog's Head这整间店唯一看起来新颖坚固的地方--也就是目前关上的入口大门,手腕挥甩了两下,两道交叉的绿色风刃就这样笔直的飞出去。
轰!!
我在大门炸成碎木屑同时收起魔杖,转身运起轻功离开--不闪人不行哪!因为那个老山羊已经踏著爆炸的灰尘追出来了。
『F**K!你这天杀狗娘养的混帐小鬼!这是这礼拜第四张门了!!』老山羊酒保的怒吼不只惊飞旁边树上的冬鸟,大概还能传遍整个Hogsmeade了,『下次再敢踏进我店里,我绝对杀了你!!!』
类似的话你也吼了十几遍了,谁信你呀。
我撇嘴没放在心上,直到跑进了一条昏暗的死巷才放慢速度。脚尖轻点的翻过围墙,走出了围墙后的两间房子格出来的小径,直接踏入上没什么路人的大马路上。
想当然现在不会有什么路人--虽然距离Dementor会出来巡逻的晚上还有几个小时,不过已经开始下雪的昏暗午后不是很多人会有闲情出来散步,更何况还是已经接近圣诞节的假日--除了必要出来进行采买物品的、还有成群结队唱著圣歌报佳音的教会巫师们。
我大方的朝经过我身边时、对我脱帽致敬的圣歌领队老巫师微笑颔首回礼--其实对于巫师的信仰我始终搞不太懂(也是懒得搞懂,要知道前辈子我们家虽然不至于是无神论可也没有真正信仰,爷爷更是直接告诉我他谁都不信仰只信自己;而我在给创世神阴了一把后,我更情愿去赞美地狱撒旦也不想信仰那家伙),所以为什么巫师们明明把Merlin当成巫师之神同时又能庆祝著上帝之子诞辰,我实在无法理解--不过我也懒得去纠结研究这种古怪矛盾的信仰风俗问题。自从来到魔法世界后,我已经很习惯在这里很多不正常的事情才是正常,有些事情太多钻牛角尖除了让自己郁闷死外根本没好处。
懒懒的打了个呵欠,我抬头望了望天色,决定还是在回城堡前,去药草店和药材店补充药材,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新进货的材料。自从开学以后我的私人研究时间几乎都在试图破解不赦咒,除了上课和社团时间几乎都没碰制作魔药了,我自己平日随身携带的药物有好些都快消耗空了,刚好最近魔咒研究碰到瓶颈、拿到 Marauder地图后的躁意又让我很难静下心,还是来做做药发泄一下换个心情吧……反正都喝了一个礼拜的闷酒,也差不多该重新振作起来了。
是的,就是喝闷酒……我现在才知道,原来自己竟然是个那么耐不住寂寞的人。
其实仔细想想,会觉得寂寞,似乎也不是太过奇怪--前辈子逢年过节,哪一次不是家人打打闹闹的过、要不就是和死党或男朋友出门庆祝?就算是被拉到异空间重生的今生,Dursley家从没让我加入他们过节庆祝,可也是让我待在壁橱里,我仍然感觉得到属于节日的祝福;到了Hogwarts以后,前两年就算放假也都有Ron他们陪著我,我根本不知道,早上醒来后面对空荡荡的房间,感觉竟是那么令人难以忍受。
真的是,被那些或是别扭的或是坦率的温暖给宠坏了哪--我苦笑的想,自己以后要走的修行之道其实就和东方传说里的修真差不多,都是孤单而漫长;而现在我都还没真正踏进那道门槛呢,就已经隐隐感伤起来了。以后要是真的到了见到身边亲友逐一老死、而我仍然青颜不朽,我真的有办法忍受并且面对吗?即使我已经知道只要灵魂常在就不算真正湮灭逝去,转生投胎也不过是眨眼的功夫……
我伸手敲敲自己的脑袋把这些甸甸的想法打掉。真是的,自己果然是那种闲不下来的人,这才脑袋放假了几天又喝了些酒,就又慨使天马行空乱想了。眼前的关卡都还没过就在担心以后的事情,这跟还没会爬的婴儿已经试图要跑步一样妄想;反正那些都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情了,再说以后也不是没人陪我一起修行,Cthugha那小子都已经是我一荣俱荣一损共损的半身了,不管将来是不是能成功到达可以杀去修理创世神的程度,起码我不管在什么时候都不会孤单一个人的。
只是……想起Cthugha那小子,真不知道他最近到底在忙什么。自从Quidditch比赛失利出院后,本来还时常会在三更半夜偷偷消影现形到我床上抱著我睡觉的家伙,别说是突然变得见首不见尾了,就是用心灵传讯呼唤也是得等上好久还得到他心不在焉的回应,问他到底在做什么又吞吞吐吐的。要不是因为共享了灵魂,就算Cthugha不想说我也感觉得出来他不是在做什么危险的事情,我还真想逼问他到底在搞什么--不过看在他信誓旦旦保证自己绝对不是又去搞什么放火打劫的勾当,只是要布置一些事情比较花时间心力,等完成后就会如实告诉我,我也就随他去了。
反正自从上回Malfoy庄园被烧了以后,我也给了那小子很大教训了,短时间他应该是不敢再太乱来才对;而且关于我针对解决Voldemort而做的那些盘算计画,我也把一些大方向都告诉他了,以Cthugha承袭了Tom Riddle的记忆智能和力量,要知道分析利害关系还算简单,以后做事情也应该会有分寸的……应该吧?
想到一个礼拜前,Cthugha突然出现在室友全部回家过节去的空荡寝室,粘了我一整天的又是下棋又是打牌又是玩填字游戏的,闹到到了晚上才跟我说他要暂时离开--更正确来说,是断除联系一段时间,最快也要三个月后才有可能回来。
『三个月?!』
我不满的揪住Cthugha的领子,『三个月的时间都足够玩完整英国的著名景点了!给我说清楚,你到底是要做什幺大事,居然要用上三个月!?』
『反正不是坏事--』Cthugha在我眯起眼睛的时候环上我的腰,把我拉进他怀里,『好吧,也的确不算什幺好事,而且有点麻烦。但是我不会做出什幺让殿下为难的事情,等到完成之后我会立刻回来告诉您的,难道殿下不相信我?』
『我就是太相信你,之前才会让你有机会烧了Malfoy家。』我没好气的把这小子推开了些,严肃看进他的眼睛,『会不会有危险?』
水晶绿的眼中闪过一丝柔软,『不会。』
……是指没有到威胁生命程度的危险吧?这小子,要不是和他共享灵魂,不看他的眼睛问问题还真容易被唬弄过去。
『虽然说暂时断除心灵连结,但是我的本体仍在殿下您身上,所以不会有事的。』Cthugha把我抱紧了些,『倒是请殿下一定要小心,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务必不要乱来,心灵联系断除后要重新锁定您的坐标会花些时间,我担心--』
『我都还没说你呢,你却先唠叨起来了。学校城堡里还有那幺多老师在,能出什幺事?』我撇嘴不满的说,也轻轻回抱他,『回来以后一定要交代清楚你到底做什幺事情去了,知道吗?我可不想又事到临头才知道你惹了什幺麻烦,清除线索的收尾动作也是需要时间。』
Cthugha轻笑的在我头顶上蹭了蹭。
『放心,这回不会有什幺麻烦的。』他愉快的在我头上蹭着,『一旦完成以后,还会是个大惊喜--殿下您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惊喜--能不变成惊恐我就谢天拜地了。我不予置评的翻了个白眼。
揣揣归揣揣,在Cthugha的软泡硬磨下我还是同意把他暂时「放生」。反正这小子虽然本质上的阴邪程度因为融合了黑魔王魂片而更为变本加厉,可至少已经不像前辈子那样完全不把别人性命当回事(看来尊信Grea的大地生命宗旨还是有些好处的);加上和我约法三章过不会主动杀人,那幺只要不闹出人命,不管那小子正在打什幺坏主意应该都不至于收拾不了……但愿。
『一共是二十三Galleon十七Knut,算您二十三Galleon就好。』药材店的掌柜是位长相甜美的年轻灰袍女巫,她挂着职业微笑望着刚回神的我,『请问您是要直接带走,还是让我们把包裹寄送到府上?』
『呃……直接带走。』我看了眼柜台上为数不少的魔药材料,想想自己还有个空间腰包,还是不用劳驾猫头鹰了。在付了二十三枚巫师金币后,我随口问,『你们这里可以订购比较稀有的药材吗?类似亚玛逊角颚蜂针那一类的?』
『您是指特阶药材是吗?我们店里当然有提供订购服务,会依照客人指定的材料完整度以及新鲜度,保证供应给您最高品质的药材--当然,在价格方面就会比较高了。』灰袍女巫动作熟练地打包我买下的材料放入纸袋,一边对我解释,『如果您想订购,请到柜台右边的窗户,那里的小桌上有一本专门订购下单的表格,请填写您的需求后签上名字和地址,我们老板会在三天内以猫头鹰回复您的需求以及估价帐单。』
我想了想的,还是到小桌上写了几种材料--这几天出来Hogsmeade晃,之前的增龄药水消耗了不少,还是买一些原料回去,趁着这个假期多做出几瓶做库存--顺便研究一下喝了增龄药后头发变长的问题要怎幺解决吧。我撇了眼从肩头直垂到腰际的发辫想,这头长发还真是不小的重量,虽然还不至于碍手碍脚到造成打架……呃,是没有行动不方便就是了。
『那幺,White先生是吗?』灰袍女巫看了眼我交给她的订购单,见上面的签名栏就写了个单词于是问道。我点头接过她递来已经打包好的大牛皮纸袋,还有一张写得密密麻麻的羊皮纸,『我会将订单转交给老板,请他尽快给您回复。这里还有些我们近期入库的高阶材料清单与价目表,也许您会有兴趣参考一下。多谢您的光临,祝您圣诞快乐。』
『谢谢,也祝你圣诞快乐。』
我朝灰袍女巫笑了笑,抱着纸袋转身朝店门走去,顺便浏览起这张药材店的手写DM--这年头,是经济不景气也影响到巫师,所以也做起打折广告单了吗?可惜美工方面实在没什幺吸引力可言……我一边暗自有些好笑的想,一边看着上面的诸多材料的打折价目评估有哪些可以过几天让Hedwig帮我订购一些回去。
大概是因为喝了酒的脑袋还有些迷糊,加上我又低头看着DM在考虑药材的数量和价码问题,所以就自动忽略了踏出药材店时,正要进店而与我擦身而过的高大巫师脚步猛然顿了下的无恶意打量视线,而是继续往药草店的方向走去。
药草店和药材店是有段小距离的,而且我又特意挑了条有些绕路的无人小径走(好趁机把我手上的纸袋塞进空间腰包里,虽然这玩意在巫师世界里不算稀有物品,但是外观越小巧的空间储物器越珍贵也是常识,我可不想惹人注意……虽说近半年多来有两个老是挂着面具的东方巫师经常出入Hogsmeade早已经让很多这里的居民记住而且好奇了),所以又多花了快十分钟我才来到药草店。
在这种满是花花草草的地方,每次接近了就会先听到好多来自植物们的吵杂兴奋问候声;加上已经习惯响应问候的又会绕上一圈四处瞧瞧,通常我在药草店花费的时间总是占据我购物时间里最长的纪录。不过这回我并没有买下任何植物或是种子,而是选了八种不同性质的土壤,还有几种特殊肥料的样品包--之前在密室里发现的古老种子当中,有几样的播种期刚好就是这段时间,姑且取个几颗种出来看看,发芽以后就交给Neville好了。近乎绝迹的上古稀有植栽呢,让Neville把它们转给Sprout教授一起照顾研究,想来应该可以继续让那位热心药草的女巫暂时忘了浑拚柳的「意外」,把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这上面--就是还得想个借口解释这种子的来源就是了。
就在我心不在焉地掏钱买好了土壤和肥料,抱着足以遮住我一半前方视线的大牛皮纸袋出了店门,边走边琢磨到底要怎幺编排上古稀有植栽的来历比较合情合理,却在照着来时原路刚拐进小巷的时候,一个大力的手掌握上我的左臂,使劲把我推到墙上!顾不得纸袋落地后滚出来的好几个包裹,我的魔杖已经从右袖暗袋里华了出来,抵到对我出手的男人颈上--不过就在我看清楚对方是谁,我吓得差点用上消影现行立刻消失--如果他不是仍然紧紧抓着我手臂的话。
『把你的魔杖给我收起来,「White先生」!』熟悉的丝滑嗓音透出绝对压抑的狂怒,Snape教授咬牙的狠狠盯着我,『如果你不想让我在这叫出你「真正」的名字--你最好有非常好的理由,解释你为什幺会是「这种打扮」而且还该死的出现在这里?!』
……我喵!Hogsmeade明明那幺大,为什幺这个平时几乎不出学校甚至如非必要不离地窖的魔药学教授,偏偏会在这时候出现在这里?!
多事的圣诞假期(一)[VIP]
Three Broomsticks大门是给某人的愤怒魔威给撞开的--如果不是时机不对,我大概会出口感慨这里的门面就是和Hog's Head的坚固程度有差--瞧瞧人家的大门不只古朴大方,连给魔威这样撞来撞去都没事儿;而老山羊的店门才两道小风刃就足以令其寿终正寝死无全尸……那老山洋酒保果然不只贪财还很小气,连新门都挑选不怎样的木材。
就算是再热闹吵杂的店面,碰上这种类似来砸店气势的开门方式也会立刻变得安静无声,更何况还是因为适逢假期而稍嫌冷清的酒吧--毫无疑问身为撞门者的 Snape教授(当然,还有一路给他抓著左腕拖进门的本人我)自是成为了整酒吧的注目对象;不过正在气头上的Snape教授显然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行为有多嚣张,直接大步流星的走到柜台后方还有些呆楞望著我们、穿著低胸又贴身到勾勒出火辣身材女仆装的艳丽女巫面前。
『一间客房。』简洁有力的,Snape教授一脸煞气说。
女巫蜜金色的大眼眨了眨,回过神来的看了看Snape教授又看看面无表情的我(呃,事实上戴著面具的状况下应该说看不到表情才正确),眼神里除了惊讶以外还有不容错认的好奇。
『喔……当然……嗯,我是说,』浅浅微笑出现在女巫娇艳的脸蛋上,平添了更多风韵,『你想要什么样的房间呢?会客的?还是可以休息的?』
『Rosmerta!!』
『好,好,只是一点小玩笑,别这么凶嘛。』被称为Rosmerta的女巫微微抿嘴,自然流露的淡淡无辜任谁看了都我见犹怜--可惜正扣著我手腕的这位主儿似乎没什么怜香惜玉的气度,我只感觉到他周身的魔威更加阴沉。不过眼前的女巫似乎已经很习惯Snape教授的态度,从柜台下摸了摸的拿出一把黄铜钥匙,『上三楼右转的第二间,清幽绝对安静,不会有人打扰--』
女巫的话还没说完,手上的钥匙就给风烽火火的某人一把抢了去,也顺便跩著我的大步踏上旁边的楼梯,『亲爱的Severus你要温柔点哪!小美人还是个孩子呢,老是那么凶会把人吓跑的--』
「亲爱的Severus」?!「小美人」??!
我脚步踉跄了下,是为了女巫嘴里的称呼和形容,也是因为Snape教授使劲的拉跩和楼下的哄笑--我还以为这世界上会用「亲爱的」来称呼教授而且还没被下死咒的,也就只有那只老而弥坚的狐狸校长了;没想到这里还有一位成功的强者……不过「小美人」?!她的眼睛是什么东西做的?明明都带著面具了还能看得出我生得是圆是扁??
不过还没让我有继续胡思乱想的时间,我已经被Snape教授一路拖到了Three Broomsticks的三楼客房;而且没给我丝毫打量房间的机会,我就给丢进客房里的隔间--或者该说,是盥洗室。
『把你自己打理乾净,顺便醒醒脑袋。』Snape教授在甩上门前咬牙切齿的阴蛰说,『我要知道伟大的Gryffindor黄金男孩溜出学校还浑身酒气的原因,Potter--你最好在把自己弄乾净出这个门以前能够想出充足的理由,要不就算有十个Dumbledore也阻止不了我把你从Hogwarts 踢出去!』
我坐在冰冷的磁砖地板上,呆呆望著被愤怒关上的木门好一会儿,最后才重重叹了口气,慢条斯理的解开服饰和面具,爬进一旁空荡的浴池--魔法世界的好处就是有很多东西是自动的。在我滑进这个几乎可以躺三四个人的大浴池里以后,刻著花纹的水龙头就立刻开始注入相当舒服、还带著一些硫磺味的微热温泉水了
不过,我根本没有心情去品味这间盥洗室--又或是浴室的豪华程度--因为打从给Snape教授逮到以后,我就有点自暴自弃了。
我现在的打扮,分明就和情人节那时给Snape教授的影像卡片差不了多少--本来想说这时候放假,Hogsmeade没有学生走动我才放心大胆出来晃,想说就算碰到学校老师我也可以立刻消影现形的闪人;谁知道偏偏把我抓包的,偏偏就是我最不想被看到自己这副十六七岁少年打扮的Snape教授!更该死的是他还抓著我的手不放--我总不能把人敲晕了再跑回学校继续装傻吧?又没人帮我做不在场证明。
不知道是不是烈酒后劲的宿醉症状开始发作,我揉了揉额角,斜靠在浴池的边缘,把自己嘴巴以下都闷在水里。
所以说人哪,真的是在倒楣的时候连喝水都会塞牙缝。
自从大家都放假的放假,放生的放生,不赦咒的私秘研究碰到瓶颈又暂时不到动手抓老鼠的时机,郁闷无比的我本来是想继续练习护法咒--不能实际操练,但是把基础原理重新复习也是好的,基础地基厚实一点永远不会被嫌弃,我是这样想的--结果在反覆的单调练习里,我却逐渐发现了自己之前似乎有点疏忽的问题。
护法咒的强大,和心灵力量的呼应性。
护法咒之所以被归类为最高深防护咒语的原因之一,就是因为动用它时除了依靠魔力支撑,也一并引动了心灵力量--那是就连再高强的巫师都无法真正掌握的力量,也是灵魂当中最深沉、最接近浑沌的本源之力。只有最坚定也最强大的意念或情感才能够驱动它一点--例如恨意,恐惧,或是爱。
母亲留在我身上的守护魔法,就属于最后一种--加上以性命为代价的,诅咒所有试图伤害我性命的物灵。
而护法咒的施展也相当类似--当然没有到需要支付那么庞大代价的地步,但是快乐、幸福的正面光明情绪却是必须基础具备的,至少对于幸福快乐的体悟越是深刻,对于护法咒施展出来的力量就越好掌握也越强大。
防御型的咒语,几乎都是为了守护而出现,那么对于光明白魔法的了解程度越深,自然也就更好也更快掌控。
如果我是「记忆里的Harry 」,虽然有黑魔王魂片的影响,但是那种纯粹的正直以及对光明的向往,加上承传自父母的强大魔法天赋,才三年级就掌握护法咒的精随在外人眼中听起来很炫很厉害,不过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可问题是,我并不是那个本质耿直纯善的「Harry 」。
从另一个世界而来的我,无论灵魂还是心地虽然没到堕落血腥的程度,可也对光明没有强烈的执著--唯一比较好的是,我体内的黑魔王魂片已经给 Cthugha吞融掉了,加上带有记忆重生而且之前误喝过一次净魂魔药,这让我的灵魂变得比之其他人都要来得凝实又纯粹,也更容易感受而且引导心灵的力量--那隐藏在灵魂当中最神秘的本源之力,即使能够动用的只有一点,比起绝大部分的巫师来说,也绝对够强大惊人了。
听起来这是好事,可实际上根本就是看得到吃不到的鸡肋--灵魂的本源之力虽然强大,但是一淡动用了,伴随消耗的魔力也是巨大;也就是说那也得依靠强大魔力来支撑消耗,要不就得等著耗尽生命或魂飞魄散!虽然我的魔力先前给神契封印了,不过我自身的天赋加上疯狂修练,现在也差不多有和成年巫师一拼之力的程度,所以理论上来说,我的魔力要支撑护法咒必须消耗的心灵力量其实是足够的--可问题也正正出在一个关键。
动用心灵力量,必须要有强大的意念或情感。
记忆里的「Harry」,之所以能够成功唤出完整化行的护法,正是出于他的纯善--想要保护朋友,想要保护教父,加上对父母的孺慕和思念,还有了解自己、相信自己的信心……所有的一切交织在一起,让他找到了心中独一无二的存在,真正成为父亲的骄傲,和父亲化型一模一样的护法。
可是……我呢?
望著自己长著薄茧的十根修长手指,我有丝苦涩,让自己全身滑进水底。
论资质,我并不输给「Harry」,而且还有创世神给的植物操纵力量、爷爷交给我的武功和医术、前辈子整整二十七年的历练--我甚至可以骄傲的说,我的起点和资本比所有人都要来得高,这世界没有任何一种生物,可以在我这年纪就有这样的力量和本事。
论心意,也没有人可以说我不够重视朋友和亲人--是的,Dursley家对待我的方式苛刻得近似虐待,但是知道他们真正感觉的我,比起怨恨的情绪,占更多数的其实是对于他们不能理解的无奈和感伤。而Ron、Neville和Hermione他们,我承认在心态上,有的时候把他们当成晚辈更多过于朋友,但是这完全不妨碍我喜欢他们--前辈子太专注于爷爷教给我的医术,我身边几乎没有真正知心的朋友……至少那三个和我最亲密的人,一个死了,两个挂著我闺密和男友名衔的直到孩子都有了才和我摊牌--该怎么说呢?总之加上小孩子的身体装著大人灵魂这种特殊状况,对「友谊」这种东西在转生后我几乎是不报希望了,所以对于Ron他们一开始我是带著些刻意的、想要利用的亲近;可Ron他们那种属于孩子的纯真,我几乎遗忘的单纯,是他们重新让我回想起来那种不含任何算计和功利的美好友情,用他们属于孩子气的笨拙方式在试图照顾我,真心把我当成比有著真正血缘还要更亲密的兄弟--在真切感觉到以后,要我怎么可能不放弃最初的想法,用相同或是更深的心意去回应他们?
更别说还有为了我们一家沉冤的Sirius,为了母亲舍弃骄傲成为双面间谍、始终暗中保护我的Snape教授。
只是,我终究不是那个纯善耿直的「Harry」。
我没有「Harry」正直,没有他善良,更没那种为了保护所有人、就算知道自己是被利用安排作为和黑魔王同归于尽的武器,也能毫不犹豫走向死亡的胸襟。我很自私,只想保护自己重视的人,只想把那个杀我全家又想杀我同伴的疯子早日解决掉,还给我身边的人安全生活,好让我能早点心无旁鹜去完成痛揍创世神然后回家看我家人的愿望;就是对于已经逝去的死者,我会伤心,会怀念,但是我却不会允许自己沉浸在悲伤当中--活著的人永远比死者重要,这是我所深信的。
也因为这样,我比所有人更想活下去--无论背负的代价是什么,我都要活下去,亲眼看到我重视的人获得幸福。
这样的我,自私又任性的我,怎么可能召唤得出宛如父亲化身的神圣雄鹿?
豪放热情又勇往直前的狮子,是Potter家显而易见的特质;而暗地里对于亲友的执著守护,属于Potter一族的温柔,也正如月之女神最欣赏的雄鹿一般,幽远坚韧,无怨无悔--我欣赏也了解自己先祖和父亲的优秀,但那不代表我就真的有承袭到这些特质。
时光留下的经历痕迹,往往更会反映真实心性--就像我的化兽型态一样,我注定不会是飞翔空中的霸主傲鹰或是亲和大地的土獾,更不是万兽王狮或是阴邪巨蛇,只是一只隐藏本性、不喜束缚的小小狐狸。
所以,我无法召唤出真正的护法--至少在我满脑子最大的野心欲望都是把Voldemort那个疯子早点干掉好早点离开这个世界的现在,根本没力量拥有一只护法。
曾经有过再被剥夺失去的痛太深,即使现在拥有的快乐让我已经很知足,却仍然不可讳言在我的心灵里,黑暗面还是比较占据优势--需要强烈的正面心绪去驱动的护法咒,如今拥有的快乐感情,还不足以在填补平复那些悲伤空洞之后,支撑我的护法现形。
除非,我能拥有更强烈的正面感情--例如母亲对我的,或是Snape教授对母亲的。
无私的爱。
『真是太高尚了……』我的嘀咕在水里成了咕噜咕噜的泡泡,破灭在空气与水的接触面。
我又不曾有过孩子,哪体会得了那种父母对幼雏的感觉?要说反过来的话,前辈子我的长辈个个是强人,我根本都是在他们的羽翼下成长,完全没碰过能激发我拼死去保护他们的心情(重点是我也想像不来……那群实力和个性都属于非人类的……);这辈子的爸爸妈妈--说实话,比起亲情来说,其实愧疚的份量还是占据得多一些。
至于爱情这玩意,先不说我破碎虚空的遥久目标、或是眼前某只不死不休疯子的问题,光是我自己的个性也是敢爱敢恨一型。想要就抢过来,没缘分也断得乾净,根本没有什么默默守护的情操存在--那是圣人哪。我苦笑。
我手指撑开又收起,无声又小心的玩著水流。这种时候就会特别羡慕那些真正的小狮小蛇小鹰小獾,孩子们的善良和残忍总是更为直接或单纯,这种牵扯到心灵力量的咒语学起来只会累了点,却不会像我这样会卡在这种特别让人纠结的地方。
我叹气的再次制造出泡泡。
算了,起码现在是知道自己的护法咒不完整最大问题是出在哪儿了,总比破解不赦咒的研究瓶颈还没理出个头绪来得好;再说现在外头还有个抓狂的家伙在等我解释擅自离校还喝酒的原因……靠!总不能老实说因为一个人过节太闷研究瓶颈又练习咒语不顺遂,所以才溜出来故意找人拼酒吧?就算说出来不被外人笑死,我大概在Dumbledore教授知道我溜出学校喝酒以前就先给暴怒的Snape教授直接用魔威压死了。
浮出水面,我拨开黏在眼前的长发。
也许可以转移Snape教授的注意。我想,若有所思握住自己一撮半浮在水面的黑色长发。至少我现在的样子,应该可以让我们重新谈谈那场我们在二月无疾而终的讨论,关于他和母亲的关系--Snape教授的心里有个结,关于他对母亲的亏欠,继而延伸到已经被他承认的我身上--不过我该怎么让他知道呢?
在不泄漏我知道的「未来」为前提,让他知道我并不怪他当初把预言告诉了Voldemort的事……
『……一个两个,通通是麻烦……』我叹气的放开头发,想起眼前还有个Sirius的问题更迫切等著解决,心情沉重依旧,『我怎么老是摊上不是别扭就是问题一推的长辈呢……』
摇摇头,我撑著浴池的边缘爬出去,走了两步想从洗脸槽旁的架子取下浴巾;结果手才刚拿起浴巾,还没来得及摊开,就听到一阵刺耳又超高分贝的尖叫,不只差点掀了屋顶、更让我惊得心脏差点停止跳动。
『啊啊啊---帅哥呀啊啊---美少年呀啊啊---不要用浴巾人家还没看够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艮!哪里来的花痴兼偷窥狂呀!!??
退退退退退--
我倒向撤退同时也已经确认好浴巾扎实的系在腰上,直接拉开和洗手槽的距离--虽然还没搞清楚声音是哪蹦出来的,但是出处绝对是那块地方!真是可怕的音波攻击呀!居然让我的耳朵罢工了一大半--
我退闭得慌忙,根本没注意身后此间浴室的唯一出入口有何动静;等到我察觉后方木门被打开的风劲同时,我也已经撞进了个坚实的温暖里。
『怎么回事?』紧绷的声音从我头顶传来,随着熟悉的药味窜入鼻间,我因为惊吓未定的心跳也因此逐渐恢复稳定。
『我哪知道。』下意识的朝那已经只手护着我的怀抱缩了缩,眼睛却是在有些雾气弥漫的浴室里面搜索,『你一进来就安静了。』
我话才刚说完,一阵幽幽的长叹就飘了出来。我循声望去,果然是洗手槽的方向--刚刚的巨声尖叫给密闭空间里弄成了回音难以判断,加上先前的心不在焉以及后来手忙脚乱,直到现在我才发现洗手槽前的墙壁上正钉着一面边雕华丽的古香鹅蛋形镜子,那充满哀凄的惋惜长吁正是从那传来的。
『两百多年了呀……多少身影在我面前来来又去去……可是又有几个人能在我的记忆里长驻呢?我曾以为自己多少还能记得几位,但是在见到你以后,又有谁具资格在我的记忆里留下倩影?』
那镜子的叹息才落下,在我们还没反应过来以前,它那幽怨声调已经开始近似咏叹,听得我鸡皮疙瘩都要起立敬礼了,『你那乌黑长发是我见过最柔软的绸缎,翠绿又灵动的绿眸更是犹如最古老的翡翠,宁静而深远……比之Narcissus更加纤细动人的精灵少年哪,你那白玉般的修长身躯是诸神最美的艺术品,即使是来自深渊绝暗的紫黑藤蔓刺青,也无法掩藏你比之星月更为皎暇的温润柔婉气质--』
连刺青都说了,我要还没反应过来那面破镜子正在诵咏的人是我,那就是我脑袋有问题了--不过我现在的脑袋也确实在意识到这点后进入死机状态,连身体也跟着华丽丽的石化。
『可是呀--可是呀啊啊---』那面花痴的镜子又开始了可怕的尖叫,激动到钉挂在墙上的本体还不住轻微左右摇晃,『明明是那么美妙的身段明明是那么精致的脸蛋为什么要用面具和长袍遮盖得那么严实那是暴殄天物浪费资源伤害大众眼睛呀!!而且你个黑凄凄是什么东西不要拿你骯脏的斗篷放在精灵身上这是亵渎啊亵渎啊啊啊啊啊-----』
事实证明,所谓的噪音攻击是可怕的,就连已经石化的我都撑不住得头晕目眩;只是就在我反应过来出手以前,已经有人抽出了魔杖,先我一步的射出红光直接把那面花痴镜子轰成碎片。
啊~世界终于清静了~~
我还没来得及松口气感慨,头上就先飘来了咬牙的低嘶。
『你可真行哪,Potter先生。』Snape教授身边的魔力因子又开始有不正常的波动,『连洗个澡你都能引起骚动?你真的是不故意惹人注意就不甘心是吧?』
『我从来没有故意惹人注意!而且这次也不是我的问题!』
我忿忿抬起头,幅度缩小了些的仰视角度、以及过于接近的怒容让我楞了下,这才想起自己用了增龄药水的效果还在,而且还莫名其妙的靠在Snape教授怀里。我不着痕迹的和他拉开了步距离,烦躁的试图拨开刚刚又滑落到眼前的长发,『我哪知道这里有面疯镜子!我也不过才经过旁边拿条毛巾而已,它就开始发疯尖叫--以前那个最先给梳妆镜加上基础思维的巫师简直有病!会建议不伦不类的衣服也就算了,这回居然还碰上审美观有问题的变态--真是见鬼!巫师酒吧的客房里就没有存在过正常的镜子吗?』
给一面没预警抽风犯起花痴病的镜子弄得心情很差,正和因为水湿而粘在脸上的头发缠斗中的我越说越气得抱怨起来,根本没注意到身边空气里的魔法因子之前不正常的聚集已经消散。
『既然能够抱怨,那么我待会面对的应该就不是个醉鬼。』Snape教授转身离开,『换好衣服就出来,别忘了你还欠着解释。』
我没好气的瞪了重新关上的木门一眼。虽然早就知道那只大蝙蝠的脾气--但是我好歹也是他学生耶!才刚遭受一场恐怖的精神性骚扰,他就不能仁慈一点,别那么快提醒我溜出学校喝酒的问题吗?!
忍着额角隐隐的抽痛,我走向旁边的矮柜--我刚刚随意脱掉的服饰都已经折叠摆放整齐的放好在上面,而且……还飘着浅浅的风信子香气?看来这间酒吧也是有点历史了,居然也有House elf存在,不仅神出鬼没机灵而且能力也强,才这么点时间就把我的衣服都弄干净还喷上风信子香精。
越来越明显的宿醉头痛让我不得不放缓着装动作--好吧,或许我自己也有点想拖时间--反正等到我都穿戴得差不多,把面具收到长袍口袋里后,我召唤了颗House elves都很喜欢吃的冰绿莓放到了矮柜上,这才转身朝出口走去。
『不管你刚刚到底看到什么或听到什么,』右手搭在门把上,我在拉开木门前瞥了眼还四散在地上的碎镜片,语气冰冷的说,『你最好认清身为镜子该有的本分,记住「职业道德」--要是让我听说了什么不该出现的流言,相信这里那位已经收了我谢礼的House elf,会很乐意代我每天都用强碱清洁剂帮你擦拭得亮晶晶,免得你再次犯了眼拙耳重听的毛病。』
满意的看见镜子碎片们集体颤了下,我这才拉开木门,拖着有些沉重的脚步踏离浴室。
与其说是客房,用客厅来形容还差不多……
我大至扫看了下四周华丽典雅的布置,在看到正伫立在壁炉前、望著火光不知道在深思什么的Snape教授,我压下因为瞥见客厅另一边除了酒柜外也有书柜而想过去瞧瞧的欲望,放轻脚步的乖乖走到他身边。
『桌上有Rosmerta夫人做的汤。』Snape教授在我走近的时候冷淡说,仍然没有转头的面无表情望著火堆,『喝下去,你的头痛会好一点。』
我停下脚步,目光落到了靠近壁炉的一组扶手沙发和茶桌。桌上除了一组雅典白磁茶具外,确实摆著一碗正冒著热气的汤物,而且似乎还飘著不太陌生的诡异味道--是类似醒酒用的药汤吧?没想到巫师世界也有这种东西,我还以为大部分巫师只会摆弄魔药,对药膳一类的东西没什么研究呢。
又看了眼仍站在壁炉前似乎暂时还算平静的Snape教授,我抱著小心谨慎来到长沙发坐下,端起碗的放到腿上,这才拿汤匙舀了口汤--果然是很怪的味道。我皱眉拿这碗汤和自家的醒酒配方比较著,得出这种功效差不多的汤类果然都不好喝的结论,继续小口的安静喝汤,不主动打破房间里除了壁炉火堆木柴燃烧剥裂声音外的沉默。
盛怒下的Snape教授是很恐怖,但是再可怕也敌不过他现在这种平静到几乎冰冷的沉默状态--我已经很习惯在出状况或问题时面对他冷嘲热讽怒火贲张,就算他气到决定无视我的存在,我也已经有了不少应付经验;但是像目前这样,明明上一刻还火气高张到想亲手扭断我脖子、而现在却莫名其妙变得没有丝毫生气迹象甚至还望著火堆不知道在想什么,口气平静到简直让人发毛--
暴风雨前的宁静,我咬著汤匙不自觉的轻轻抖了下。没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会有认为毒舌开刷而且魔威乱飙的暴走教授其实是很可爱的感慨出现--这真是太可怕了!
我纠结的放下汤匙,乾脆以碗就口的直接把汤灌下。这玩意的味道实在不怎么样,还是一口气解决掉算了,顺便看看能不能藉这味道把我脑袋里的恐怖想法熏走--或乾脆给这怪味猛冲得直接吓醒更好,我情愿是在作梦--
『咳咳--』
心不在焉又喝得太快,呛到是必然的。我把已经见底的碗放回桌上,下意识召唤了颗小甜莓,顾不得还在轻咳就塞进嘴里;含著那酸酸甜甜的果实感觉醒酒汤的怪味给压了下去,气息顺多了我才留意到自己已经给一道阴影罩上了头。
『难道喝了增龄药水,就让你脑袋空出来的部分通通装泥了?』Snape教授低沉丝润的嗓音从我头顶飘落,『你的餐桌礼仪上哪去了?你是在喝汤,不是在灌药。』
『问题是这汤的味道没比药水好上哪去。』不过效果也几乎是立竿见影的,起码我现在感觉自己原先隐隐发涨的脑袋已经开始舒缓,就算还是头疼但也不是出于生理而是心理因素了--不用抬头我也可以感觉得到Snape教授空洞的注视,我拉过桌上的茶具,开始动手沏茶,『我想,先生您应该不会真的想一直站著和我谈话吧?请先坐下好吗?』
相对于东方对于烹茶技术礼仪诸多方面的讲究,西方(尤其是巫师们)煮茶的方式要简敛得多;至少对我这种懒散惯了的脾气,要我乖乖为了一杯茶在那摆弄得老半天,一两次偶尔为之还行,老是那么讲究还不如要我的命--所以前辈子闯祸了以后,爷爷最喜欢给我的惩罚就是要我给他泡茶,泡好了以后自己还不能喝上半口,只能眼红瞧著他和奶奶享受我的劳动成果,而自己却必须站在旁边从《茶经》、《水品》开始背诵到《茶史》、《茗笈》……喵喵的。
不过我讨厌的是泡茶过程中那些讲究到几乎吹球求疵的繁复礼仪,本身对于喝茶这却不排斥;而且除了正规的品茶外,对于水果茶或是花果茶一类新潮好喝又调配烹泡手续简单的茶类我还是相当喜欢--所以如果状况允许,与Ron他们相处的时候我没少给他们泡过茶,而在私下和Snape教授相处的时候我更是已经习惯沏上一壶再说--而让我高兴的是,Ron他们都很喜欢我做的各种水果和花草茶;Snape教授虽然从没对此表示过任何意见,但是从我进出过他的办公室几次后,就连那属于Slytherin的秘密藏书室都多了一套完整的茶具,我知道至少他是不排斥我弄出的那些饮品来的。
所以说,习惯真的是最可怕也最危险的东西。明明现在的情况应该要更谨言慎行才对,可是当茶具就在眼前的时候,我还是没丝毫考虑就开始动手泡茶;等到我意识到不对的时候,更是都已经按照比例把召唤出来的草果都扔进茶壶里调配得差不多了……囧。
不过,还没给当下意识到自己貌似又脱线得不小心去踩著某人底限、思考为了不浪费粮食然后给暗黑蝙蝠增加喷吐毒液威力到底合算不合算这纠结问题的机会,头上传来的轻触感,却已经免去了我的选择题--我讶异地抬头看向那仍然站在我身边的高大身影。
『你似乎总是很享受冰上加霜的感觉。』
低沉的平板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在Snape教授背对炉火的阴影下我也看不清他的神情;但是那双空遂幽廊般的黑曜石眼瞳里却若有似无流过我分析不出的暗潮,让我的危机直觉警报器绷到高点得嗡嗡作响,『如果你能够在浴室里待上将近一个小时让脑袋重新清醒过来,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能让你不在雪季的时候保持乾燥出现在任何场合。』
望著那握著我一撮长发的大手,我再次纠结。
我不排斥自己认同的人揉我的头,但那不表示我愿意让人拉住我的头发--青丝为君留,从以前很小的时候我就想跟奶奶一样,除了父母和至亲外只让自己认定的伴侣触碰--这辈子是男生所以没太多问题,可以前凡是对我头发动手动脚的通通被我打飞,所有认识我的都知道头发是我禁忌,绝对不能乱碰--而眼下,这只大蝙蝠很显然并不知道我的忌讳……重点是我也没打飞他的实力和胆子。
『长头发整理起来很麻烦,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增龄药水用在我身上会有这种副作用。』忍住把那只骨节鲜明修长大手拍掉的冲动,我试图礼貌地把自己已经没有滴水却仍然湿润的头发抽回来同时,心里也更加坚定这辈子不留长发以及加速把增龄药水这种问题状况改善过来的决心,『而且我的体质原本就不存在感冒这种隐忧……若是先生您友善的记得,我体内属于东方麻瓜的力量,其实已经将我的身体调理到足以确保让我远离绝大多数的疾病。』
话才说完,我就哀怨发现自己的头发在Snape教授手里被纂得更紧--唯一比较安慰的是他身边的魔力因子又开始有凝聚迹象,也就是说他似乎开始生气了……这样也好,比起面对出于不明原因异变为等级破表的暗黑巨蟒,我的经验值血条起码还足以支撑应付一只脾气暴躁的阴毒蝙蝠。
『我可看不出这种琐事,会有比顶著这种模样溜出学校更麻烦。』Snape教授语气带了些冷意的讥刺,然后我震惊的发现,随著他手里凝聚的暗系魔力顺著我头发上攀,原本湿润的头发因为失去了外在水气而变得乾爽起来,『在有个没死在Azkaban的疯子正在外面游荡,魔法部的白痴又放了一堆专吃灵魂的魔妖守著学校,所有人都在为Gryffindor黄金男孩的安危动员的时候,你却完全不知死活的溜出学校,用这种模样四处逛街喝酒--』
语词口气是越说越冷厉,但是Snape教授的话终究是没能说完--因为刚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的我根本控制不了对于新发现的激动,直接扑了过去。
『Harry Potter!!』
没意外的,被我扑倒跌进沙发的Snape教授,在从短暂的晕眩后回神的第一句,就是嘲我大吼,『该死的你在做什么--』
『教我!』急不可耐的,我抓著自己一撮长发在Snape教授面前晃,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现在跨坐在他身上的动作有多失礼,『这个,你把头发直接弄乾的魔法!你是怎么办到的?!教我!!』
Snape教授的脸色简直就是想杀人。
『你是宿醉还没清醒吗?你到底以为你在做什么?!』他咬牙切齿的试图坐起,却因为我还赖在他身上而显得困难重重,『就为了一个该死的清洁咒--你甚至还没解释你出现在Hogsmeade喝酒的原因!!你--』
『我很清醒!』我双手搭到他肩上,直直看进那双漆黑的双眼,有些急促却坚定的一字一句说,『我非常清醒!而且我会来Hogsmeade有很大一部分原因确实就是为了那「该死的清洁咒」--我一定要知道你能成功违反「Medtray定理」把我头发弄乾的原因!这非常重要!』
Snape教授不只脸色难看,身边凝聚的魔力因子扭曲程度也越来越吓人,但是那不能阻止我移开目光的认真严肃。我在研究破解不赦咒的瓶颈就是因为碰到「Medtray定理」--鉴于魔法生命体表皆有著诸多游离的复杂魔法因子,作用于魔法生命的驱逐或召唤极为容易受到游离魔法因子的干扰混淆继而失去原有咒力。就好比「清洁咒」来说,用在清理衣物或是杯盘油渍等等地方都相当好用,但是要想用在代替洗澡方面根本就不可能成功。
像是一年级我刚入学、在天井花园碰到Dumbledore教授那回。我因为掉进水池浑身湿透,可校长却只能弄乾我身上的衣服,对于滴水的头发却只能让我用毛巾擦乾就是基于这个原因。如果硬是用了清洁咒,那么我的头发很可能因为咒于受到混淆而被强制驱逐所有水分,直接乾枯到一碰就碎,直接变光头--所以魔法不是万能,魔法失败的意外更是麻烦。而且魔法除了在某种程度上甚至还能和麻瓜物理化学挂勾外,它也有著需多基础原则存在--关于破解不赦咒,我碰到的问题就是出在这里。
关于魔咒和符咒,其实基础上就是「语言」、「文字」和「魔力」的交叉配合,在巫师「意念」下产生指定的效果呈现--「意念」和「魔力」越强大,「语言」或「文字」的表达越清晰,产生的魔法效果就越精致出色,不管黑魔法或白魔法皆是如此。而不赦咒身为黑魔法中属于禁忌的存在,其施展原理却是异常简单,几乎依靠的就是「意念」和「魔力」而已--该说是大道至简吗?「Avada Kedavra」的意思清楚明白得就是要生命之火直接熄灭,完全没有丝毫馀地,所以这个咒语的抵挡性几乎就是零--如果在两巫师对抗中,两者「意念」和「魔力」相差无几下要用咒语抵抗的话。
除非是,利用其他的东西作为屏盾代价,才能抵销死亡魔咒对于攻击目标的致命力量--例如,当年母亲用她的生命庇护了我。
但是那样的代价太高了--以命换命,根本不值得。
所以,我才想研究出能够抵抗「Avada Kedavra」的魔法器物--我对于魔法阵和炼金的狂热学习仅次于魔药医术,甚至做了那么多魔法饰品的原因就是出在这里--东西好用又能顺便练手,赚钱也是附加目的,最最重要的更是为了能做出将来在面对Voldemort为首的那些疯子时,足以给我和朋友们增加保命的筹码!虽然已经决定尽量避免,但是谁也不能保证在解决那位疯子老大以前,会不会有任何人死在我面前。更何况蝴蝶效应这东西虽然就像创世神说的开始影响,可每每情势最后发展又总会诡异回到某种程度上的原点、甚至导致更奇妙的结果……虽然到目前看来都堪称在掌握之中的有惊无险,但是谁知道什么时候会不会出现更糟糕的事情?!就算照我这辈子的主角命格来说应该都是小强级的超级幸运,可是谁知道幸运女神会不会哪天突然改变主意把我的好运通通收回去?我自己是不怕赌命,但是拿我身边的人去赌,我赌不起。
不过要制作能够抵抗「Avada Kedavra」这个死亡禁咒的法器,那绝对是个极其复杂又危险的炼金技术,要不也不会到现在都没人成功过--而且照我的设计想法,这个法器又必须蕴含生命之火,才能符合物质世界当中「能量等价交换」的原理,达到屏障死亡禁咒的威力。
解释得更清楚些,就是这个法器必须是活的,而且法器主载体的魔法属性越是纯粹越好。不过基于死咒是属于黑暗禁咒原理,这个专门抵抗它的法器最上等载体属性只有纯光属性或是纯暗属性才能发挥最大效果--感谢幸运女神吧!幸亏上学期宰了头蛇妖、而且也没让Cthugha把蛇妖的血都喝光,我这才能用鸡蛋来泡蛇妖血、配合上古月祭加持,孕育出五千颗纯暗蛇妖卵来给我做实验挥霍!!要不光是找光有生命之火没有灵魂的纯属性生物卵来做法器载体,就绝对是个耗时耗力又烧钱外加损阴德的活。
不过载体有了只是第一步。魔法阵和其他辅佐物的冶鍊、以及和载体要真正相容契合为完整法器,发挥出能够抵挡死咒的力量,这个法器才算真正完成--而我的研究瓶颈正是卡在这个地方。因为法器是活的,虽然没有灵魂,但是有著生命之火就已经具备魔法生物体表都会有一定程度游离魔法因子存在的特性,有很多必要的魔法阵和咒语,就是因为那该死的「Medtray定理」而接连失败不得不变更一再修改,改到我的炼金材料和灵感都已经灯油枯竭!尤其是每每看到那些报废掉的三千多颗纯暗蛇妖卵、魔法金属和药材魔药……
靠!那些原本都是亮晶晶的金山银山哪!我要不心痛淌血得郁闷那才有病!加上护法咒的练习也是问题,诸事不顺下真的不能怪我去酒吧喝闷酒--再说出钱的都是那些来搭讪的冤大头,不喝白不喝。
『……放开。』
就在我努力在Snape教授可怕魔威和怒火眼神的双重压力下坚持抵抗,他突然说,让大半专注在抗衡他魔威的我摸不著头绪。
『什么?』我茫然问,Snape教授本来就很黑的脸色更扭曲了。
『我·说·放·开!』词汇明显是从他咬紧的牙关里挤出来的,『然后给我滚下去!鲁莽的Gryffindor--如果你该死的还想要答案以及更多的劳动服务和作业报告!!』
呃,放开和滚下去?
我愣了下才反应过来Snape教授的意思,察觉到我们现在的状况--貌似、好像、大概,我刚刚有点太激动了,不只是把他扑倒在沙发上,而且下意识的为了避免反抗用上半点穴半压制的动作--总之我现在几乎是泰半重量都压在Snape教授身上,而且很明显这种动弹不得的状况让他更为光火。
『对不起!』羞愧的热气直往脸上冒,我慌乱的赶紧翻到旁边的空位上,顺手拉著Snape教授坐起同时也立刻给他解穴,『我不是故意--』
『同样的话你说过很多次,而我从未见过你在控制自己本能反射这方面的谨慎度有丝毫改善。』他语气阴冷的瞪著我,而我刚发现研究瓶颈突破曙光的兴奋,也因为这个理亏彻底凉了下来,『现在,解释你的动机,在我决定要如何处置你之前。』
『先生--』
『或者,你比较想在更温暖的校长室,一边吃点心一边解释你多采多姿的Hogsmeade游玩感想?』截断我正想开口的请求,Snape教授的声音趋于平稳。在稍微理顺了下方才被我粗鲁举动弄皱的长袍,他拢起斗篷的稍微放松了坐姿靠在椅背上,恶意幽光闪烁越来越明显的眼睛没有离开我身上一秒过,『鉴于今晚晚餐前应该会回到学校的校长大人,和你一样都有对于甜食相同的爱好,我想你们应该会相当乐意有一场额外又愉快的宵夜茶点时间。』
……坏人……
我欲哭无泪。这是威胁,赤裸裸的威胁啊!这厮明明知道我情愿去和巨怪搏斗或和蛇妖打架,也不想面对那只笑面老狐狸--就算校长室里面有再多好吃的糖果再好看的书我也不想去!每次和那老狐狸单独聊天一场下来,我轻则脑细胞消耗巨甚,重者还外加伤心伤肝伤感情,相较下来要我背茶经不给茶喝的爷爷简直是天使--这迳会掐我痛处的万恶大蝙蝠!!
哀怨归哀怨,衡量过后我还是只得屈服于恶势力下,小心又飞速的在脑子里开始编造理由--早知道就不要那么嘴快说什么为了清洁咒的原理才来Hogsmeade……冲动果然是魔鬼。
『……总之……就是……』我吞了吞口水,『我……嗯……在研究一种新方向的炼金--』
我身边的气温猛然爆降十度,甚至连旁边壁炉里的火光都闪灭了下。
『只是理论而已,真的!我没有做危险的实验,只是推演了很多理论魔法阵。』我赶紧补充的强调,打死不认的硬着头皮说,『Fred和George认了一位新老师,我偶然的看到他们俩个自己在研究一些、呃、欢迎新老师的东西,那些东西让我有一些新的想法,所以……』
我越说越小声,虽然仍然规矩正座着但是头也低了下来,不敢去看Snape教授的表情。唉,老天保佑他知道Dumbledore给双胞胎找来的「老师」是谁而不会亲自去确认吧!不过晚点还是得记得写信去给双胞胎套口供才行。对于把双胞胎拖下水我是没什么惭愧,唯一麻烦的就是到时候要拿什么研究方向的资料来圆谎--真的很麻烦哪。我暗暗盘算着自己上学年不慎泄底而被迫吐出的大部分研究实验资料后,自己手边还剩下哪些可以拿来模糊焦点唬悠人的东西,可以掩藏我正在研究破解不赦咒的秘密--不是我信不过Snape教授,而是这个实验研究确实异常危险,先不说Snape教受或其它任何一个大人知道后绝对会禁止,光是我那些研究材料的来源,要想不泄漏底细做前提根本就不可能。我之前显露的能耐已经引起Dumbledore教授够多注意,如今身边又多了个和黑魔王关系密切的Cthugha,无论如何我都势必更加小心,不能连他都暴露。
当初才十一岁的小Tom Riddle只因为在受排挤的环境里长大而带刺了些,好不容易碰到前来引导他Dumbledore教授、迫不及待想获得同类认可而显示了自己会蛇语的力量,就给Dumbledore教授惦念在心处处防备——要是给Dumbledore教授知道Cthugha是Tom Riddle的重生,谁晓得那老狐狸又会对Cthugha有什么心思?说我小人心度君子腹也好,反正我是不会容忍有任何人设计我亲友的,而在确认那只前科累累的老狐狸真的记住我逆鳞以前,我不打算再让他知道我更多底细。
所以,除非Voldemort被彻底解决,Cthugha的真正身分和存在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虽然已经是暗藤妖王的他,现在只有Dumbledore教授那种等级的强大巫师才有伤到他的本事,但是谁知道会不会有其它更多类似Nicolas Flamel的隐士存在?世界那么大,连「Gaea之子」这种莫名其妙的传承都出现了,我要再对「记忆」里的世界太认真太相信那就真的发傻了。
『所以,』Snape教授的声音丝滑又冰冷,『伟大的圣人Potter又再一次克制不住狮子的好奇心,和他的追随者们又一次继续起那些违法的研究实验?』
『那才不违法!』起码我自认之前我们做的那些实验和饰品确实并没有触犯什么法规。我抬头大声反驳,对上Snape教授阴蛰的脸色和视线,好不容易萌发的气势又消下去,『好吧,我承认有些复合魔法的实验操作对我们的能力或许是有些过早而危险性比较高。可是我们一直很小心,成果方面,您也看到我们弄得很成功——』
『那只能说明Merlin还不想让你们太早过去炸了祂的居所。』Snape教授冷哼,嘴角露出很是恶意的扭曲微笑,『不过我相信,McGonagal对于她学院里的危险物品制作工厂又开张事情会感兴趣--至于你,我想关于复合魔药的研究论文报告,还不足以消耗掉你已经排满的课程里没耗完的精力是吧?』
我重新低下头,看着自己规矩放在膝盖上的双手。
『我只是有一些构想,并没有打算在完善想法以前请Fred和George帮忙。』我轻轻说,『我会来Hogsmeade,就是因为在推演魔法阵的计算上面有些原理的阻碍解决不了,所以才想来这里的书店,找找有没有什么可以帮我解决的书籍……我听说这里的二手书店里常会有让人意外的图书出现。』
房间里蓦然安静了阵。
『你以为我会相信这种理由?』Snape教授的语气冰冷而僵硬,『关于你擅自离校出现在Hogsmeade的原因--就为了找书?你是在污辱你自己的智商,还是在污辱我的?』
我放在膝上的手轻握成拳。
『找书只是其中之一,我也想顺便自己找些稀有的植物药材——』
猛然朝我冲来的魔威让我噤声,身体本能运起了魔力和些许清神力来抵抗,可我仍然没有抬头。
『Slytherin学院的地下书库,还有学校的图书馆,我很难想象这两个地方藏书的内涵会已经不足以应付你的需求,而且还让你必须未得允许擅自离校。』Snape教授的声音显著压抑,『冒着撞上Dementor的风险就为了做实验?就是Ravenclaw那些书呆也知道小命比任何研究还重要--你是和Longbottom他们几个白痴相处太久,连编借口的能力都一起被同化了吗?』
我抿抿嘴的没有回话。必须抵抗Snape教授的魔威是一回事,主要还是我不想把另一个理由说出来--太丢脸了。
『不说?』身边的压力越来越大,不难想见我始终低着头的倔强保留让他相当恼怒,『既然不说,那我应该可以假设,你和那个狼人已经达成协议了?』
狼人?!
我楞了下的抬头看向Snape教授。貌似我们都认识的狼人也就那么一位--可为什么突然扯到Remus身上去了?
『难道不是吗?』Snape教授冷笑,但是眼中的戾色缺足以让见者胆寒,『在你和你的追随者们把Sirius Black的过去研究得那么彻底后,你们会没有找那狼人摊牌要他帮忙?』
摊牌帮忙--
脑子里划过闪光,和那回在天井花园里长柱下阴影感觉到的微弱隐形气息相扣起来,我总算知道他的意思了,『我还以为,那天在影子下的只有校长大人。』
Snape教授连上连阴寒的假笑都消失了。
『你果然是故意的。』他的声音很轻,但是隐藏其下的危险程度绝对不可计量,『在那种地方谈论那些--我该称赞你连Dumbledore都能拐骗的心计,还是该将你疯狂大胆想法直接报告给魔法部?伟大的圣人Potter居然想帮助害死自己全家的杀人犯,甚至还不惜自己亲身犯险的暗中离校,就为了找到他凶残的教父--』
『我不是为了这个才溜出学校--』
『安静!我不想再听你诡辩!』
猛然狂暴的魔威让我脸色一白、呼吸更是停滞了下;Snape教授愤怒的起身离开沙发,『那个狼人,还有那个叛徒--天杀的你怎么可以相信他们,甚至让Dumbledore也认为他们可以信任?!还在上百只Dementor包围学校的时候跑出来--』
『我来Hogsmeade不是为了Sirius!』
缓过气的我也站了起来,『我是说真的!而且我也没有和Remus提过--』
『--完全无视规矩也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你--』
Snape教授顿住,因为紧跟着他到壁炉前的我,很干脆的趁他侧身对我批头大骂时,直接撞进他怀里抱住他。
『Harry Potter!』怒火貌似又窜升了一级的吼声很大,而且我现在才知道,原来耳朵靠在胸口上的时候,感觉到的声音共鸣是加成的,『放开!!』
『不要。』我直言拒绝,甚至收紧怀在他腰上的手臂以表坚持,『除非你对我下恶咒或冷静下来,不然我不会放开。』
『你--』
『我承认,我是有心想透漏给校长大人知道我对Sirius的想法,也想让他知道我对Sirius背叛我爸妈这件事情的看法态度。但是Remus那里,我从来没和他提过Sirius的事情,就算是私底下我找Remus教我练习抵抗Dementor的时候,他告诉我的一些事情也几乎都是有关我爸妈和你的过去。』
本来已经抓住我手臂,想把我拉开的大手顿住。
『我想向他打听的其实只有我爸妈以前的事,但是Remus似乎认为我既然是你的学徒,那么也该了解一些关于你的,免得我被你的「坏脾气」吓到。』趁着某人似乎正因为意识和妈妈以前的青梅竹马关系似乎已经完全暴露而尚未反应过来,我赶紧继续解释,并且心安理得地出卖Remus的原话--反正那腹黑狼上回给我下安眠药的荏还没找回来,再说有老狐狸帮忙罩着加上多年交手经验,Remus要应付暴走大蝙蝠只会比我更为轻松,我何必傻傻硬扛,『所以,我更加不太想让你知道,关于我对Sirius的看法--你对我爸的印象还有对Remus的态度已经够差了,我不以为你还能冷静听我说--』
『没什么好说!』他用力试图拉开我,『那多管闲事的狼人和叛徒--』
『就是像现在这样!事实证明,您只要碰到有关他们的事情就会异常生气。』
我顺着他的力量稍微松开手臂,却没有完全退离的在他怀里抬头,就事论事的冷静迎上他充满煞气的黑瞳,『在天井和Ron他们讨论的那些,我知道校长已经认同了我的怀疑--别告诉我他没有再和你、甚至是找Remus一起重新谈过。Dementor违反约定集体闯进校园闹事确实是很严重,可光用这个借口,要解释校长在伦敦待了一个月和魔法部官员打交道,在我看来有些太薄弱了。』
我的神态平静,不过显然我刚刚受到魔威冲击的些许伤害而造成脸上少了些血色,要单凭略为黯淡火光的掩饰仍然稍不足。如今绕在身边的魔法因子仍然相当扭曲而且极为压抑,但是我却不再感觉到丝毫的压力--至于房间里其它正承受魔威折磨的家俱并不在我的关心范围里,所以我也继续理所当然当作没听到那些或是龟裂或是挤压的器物呻吟与他对视。
『……你和你父亲一样该死的自以为是。』
我抿抿嘴,提醒自己的嘴角不要拉下来或是往上翘。
『我是父亲的孩子,有他的影子很正常。不过我知道您也已经很久没有把我和父亲混淆过了,先生。』
我平静看着眼前因为压抑而面无表情的Snape教授,轻轻地说,『我曾经说过,您和我父母的过去恩怨与我无关。那不是气话,比起旁人诉说的「过去」,我更在乎的只有自己亲眼看到、听到、感受到的「现在」--我在乎您,先生,比起在乎我阿姨和Ron他们要来得多很多,所以我才不想问也不想对您提起他们。既然您有痛恨我父亲他们的理由,那么不管原因是什么,除了你们以外别人都没有插手的资格--我一直是那么想的。』
我还是没办法从Snape教授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上看出什么,而感觉不到魔威,单从旁边那些家俱的呻吟声变小我也判断不出它们到底是逃过一劫还是已经蒙主宠召--不过既然他没有反斥我的意思,我也就继续解释,『所以,在我知道Sirius的存在和状况后,我才不想拿这件事情去烦您--我知道您不会帮我的。就算您也认同我的判断,知道Sirius当年背叛我家的事情确实有疑点,您也不会费力去调查他是否真的清白,没错吧?』
『他死有余辜。』
真是难得的诚实。我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地强烈恨意,忍不住叹息,『好吧……起码我现在知道所谓「太冲动而不小心开得太过分的玩笑」是到什么程度了。』
Snape教授的脸颊抽动了下,没有表情的面具崩毁后,第一个神色显得格外狰狞,『Lupin是这么跟你说的?「不小心的玩笑」?』
『我不想追问一个主动跟我说起这件事、而且还带着歉疚和后悔的人太多细节。而且我虽然不讨厌听些陈年八卦,但那时候还是我少数有机会练习护法咒的时间。』我认真的看着他,『我不在乎您和我父母还有他们朋友之间的那些恩恩怨怨,但是我在乎那些真正关心我的人--您怨恨着我父亲以及他的朋友,无论您打算怎么做,那是您的权利和选择,我无权置喙。可如果Sirius真是清白的,那么就算是您阻止,我也会用自己的方式还他一个公道。』
房间里有短暂的安静--除了仍然尽职在壁炉里提供热源的火堆发出燃烧声音。
『所以,结果也如你所愿了,Dumbledore已经相信了你。』Snape教授咬牙低嘶,仍抓着我上臂的大手施力程度已经令我隐隐作痛,『而当他为了你的疯狂想法在重新调查的时候,你却已经不要命的自己出来找人--』
『我说过不是这么回事。』我皱眉地说。要不是怕运了内力会弄伤他的手,我早震开了,『因为是您先提到Sirius的事情,我才顺便跟解释--而我来Hogsmeade的原因和这根本无关--』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在你过去两年老是主动跑去挑衅黑魔王后?!』
『这是两回事好不好!您--』
锵啷!!
玻璃的破碎声出现得突然,从不再有阻隔的窗户吹进来的不只寒风吹雪,还有一只体积不小的威武金嘴黑鹰。那大鹰嚣张的直接飞落到壁炉的架子上,甚至在我或是Snape教授反应过来以前,把它显然一路都叼在嘴里的一张卡片扔进了火堆里。
然后下一秒,我莫名其妙的被Snape教授推到他身后,完全遮挡在壁炉里突然转为蓝色而且燃烧旺盛的火堆之前。
『我需要你帮忙,Severus。』
很耳熟的嗓音,要是这急促简洁换成了温懒滑润的语调,我肯定会立刻反应过来认出是Lucius Malfoy的声音;不过光是那句「Severus」也够让我警觉的安静待在Snape教授身后--既然他把我藏起来,就表示他不希望我出现在对方眼里。而事实上「Harry Potter」目前带著唐风的打扮也确实不适合出现在任何人眼里……我暗暗取出银制假面戴上,以防万一。
『看得出来。』Snape教授应该是没注意到我的小动作,不过却有意无意的整了整他身上的斗篷,好更自然的遮掩住在我身上算是相当显眼的白袍,『究竟出了什么大事让你又派你家嚣张的笨鸟来撞玻璃?难不成你家又被人烧了?』
『我倒情愿是家里又被人纵火。』Lucius Malfoy声音里有著苦涩的疲惫,『Narcissa受伤了,我刚把她从St Mungo接回来。』
待在Snape教授背后让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可他身体倏然紧绷了下的细微反应仍让我感觉到。
果然,Malfoy一家也是他的牵挂呢……
心里轻叹,我悄悄拉住他斗篷底下的袍袖。
『怎么回事?』没了先前带刺的微恼,Snape教授的声音很轻也很严肃,『她现在还好吗?』
『如果还好我就不会来找你了。』Lucius Malfoy显得很沉重,『Narcissa中的是精神系黑魔法诅咒,St Mungo里那些无能的治疗师根本没把握安全的解除诅咒,我只好先把她带回家。』
『精神系的诅咒?』Snape教授带了些疑惑的凝重,『Narcissa自己就是精神系魔法的高手,怎么可能会中这种诅咒?知道是谁伤了她吗?』
『当然知道,而且今天晚报一出来,全世界的巫师都会知道了。』Lucius Malfoy的口气里带了丝恨意的咬牙,『是Bellatrix,那个疯女人--为了从Azkaban逃出来,她居然攻击了去探望她的Narcissa,还想抓Draco做人质!Narcissa就是为了保护Draco才受伤。』
我只感觉自己像是突然给直接飞路到了北极圈。
Bellatrix--那个,伤害了Neville爸妈的凶手之一,甚至在「未来」会杀了Sirius的女人--Bellatrix Lestrange,她逃狱了?!
太过震惊的我没注意到自己紧紧抓住黑袖的手正在发抖,直到一只温暖的大手覆住我的,我才知道自己的双手有多冰冷。
『所以Bellatrix成功出来了?』Snape教授轻问,『Draco呢?他有没有事?』
『Narcissa保护了Draco,所以他没受什么伤,只是吓坏了。我让他喝了些安眠药剂,现在正睡著。』Lucius Malfoy疲惫地说,『Bellatrix跟她老公确定已经逃出来了,详细状况等你来了再说--你会过来吧?Narcissa的诅咒我有找到解咒方法,可我需要你帮我做些特殊魔药。』
『当然。』Snape教授回答得很乾脆,『你需要什么魔药?』
『Narcissa中的是「Nimue瑰梦」,解除过程里会用到的都是些古配方魔药,恐怕要现做的才行--唯一庆幸的是我都有材料,你只要人过来就行。』
『……我回学校准备些可能用上的东西。』Snape教授皱眉想了下,『「Nimue瑰梦」的解除不简单,可能还会用上净魂药剂,而且还需要魔力足够强大的治疗师至少一位--你不是说St Mungo没人能解?』
『St Mungo是没有人,可我这里刚好有人能帮忙。』Lucius Malfoy问,『你不在Hogwarts?』
『我在Hogsmeade。』
『好吧……至少Narcissa的状况目前暂时是稳定住了,你尽快过来就是。』Lucius Malfoy叹气,『我家附近现在肯定都是Auror,连飞路网都被监控,所以我乾脆让House elf封了大部分飞路壁炉,只留下唯一一个私人连网。Pluto脚上就有一小袋通往这里的特殊Floo powder,你用那个直接过来。我去看看Draco和Narcissa的状况了。』
直到Snape教授侧了身的拉回披在我身上的斗篷,壁炉火堆的光芒也已经恢复成正常的普通火焰,我仍然觉得自己的脑袋有点运作不来。
Lestrange夫妇逃狱了--那应该是在两年后的事--可是他们却提早出来了!为什么会这样?究竟是出了什么问题?之前就算刻意为之也没能变动到什么,但是今年我明明还没做什么事,就突然来了这么个劲爆消息--这蝴蝶效应也未免扇得太大了点--
『Harry?』
我回神的抬头,Snape教授正皱眉望著我。
『该回学校了,不是吗?』
我知道自己的反常的反应已经引起Snape教授的怀疑,但是我不想解释--也无从解释。我只是轻轻松开他的袍袖并抽回自己的手,平静的说,『Malfoy先生还等著您救助他的夫人,我想不管什么事情,都可以等到她平安以后再追究。』
Snape教授空洞的黑眼里带著审视,最后只是什么都没说的转身,走近那只停在壁炉架上、神态倨傲的金嘴黑鹰,从还算配合的黑鹰腿上解下了一只暗色小锦囊。不过接下来的状况却让我有些讶异了--Snape教授竟然取出魔杖的在黑鹰来不及反应前,用无声咒对它至少下了三个咒语?!
『先生?』我困惑的看著Snape教授下完咒后接著挥了魔杖,直接把昏过去的黑鹰送到沙发上,『为什么--』
『它很快就会醒来,什么也不会记得。』Snape教授淡漠地说,收起魔杖转身,直接便朝门口方向走去。
莫名涌上的酸涩让我眨了眨眼。我收回对沙发上昏迷黑鹰的投注视线,迈开步伐追上那已经走出房间的黑色背影。
很明显Three Broomsticks整间酒吧都给施展了恒温咒一类的魔法,连在内力护身下的我一踏出酒吧,在刚接触屋外的温度时也忍不住轻颤了下。冰冷的空气吸进体内的瞬间也让我脑袋变得清醒了些,看到前方依旧头也不回走着的黑色身影,我紧跟在他的左后。
由于一直以来都没有出校的许可证,所以我每回离开城堡总是偷偷摸摸的走密道、要不就是从禁忌森林绕了老半天的路穿出森林才到Hogsmeade,像这回这样光明正大走在回Hogwarts的大马路上还是头一遭。不过在已经日落的飘雪天色下,我也没什么心情去观看这一路上的风景--毕竟Snape教授在听到Lucius Malfoy派来的消息后,整着人便透着一股若有似无的阴沉肃杀气息;而我对于出了这种意外也同样感到心情沉重,因此在回城堡的路上,我们完全一语未发。
只是在出了巫师村镇,就在踏上了通往学校的斜坡正道一段时间,从身后路段突然隐隐传来一阵虚无的怨气,让我忍不住脚步顿了下的回头。
Hogsmeade里因为天色黯淡而亮起的路灯如今在我的位置俯瞰过去变得无比黯淡,就连房子里的灯火也显得虚弱无力;街上不再有任何路人,取代的是不祥黑影俩俩结伴地飘移着--我能看到的为数不多,约莫也只有十来个左右吧,可是心底像空了一块的溃堤寒意却比外在气温还要令我手脚发冷。
『你和那个狼人除了私下开聊天茶会以外,难道什么都没学到吗?』带着药味的斗篷落在我头上,伴着阴冷的语气遮住我视线,『走了。』
我默念着清心诀,拉好即使遮盖了我全身、仍然有些嫌大而有些容易滑落的斗篷,努力忽略身后村庄传来的空虚怨气,跟上前面步伐又加大了些的Snape教授。
『魔法部怎么会同意放那些东西进入村庄?』我小声问,在斗篷底下环住自己手臂,绷紧肌肉的运转内力试图催生一些热能出来,『这是扰民,而且要是出了意外怎么办?魔法部应该知道大部分的巫师在那种魔物面前,几乎没什么抵抗力。』
『那些白痴什么时候在意过民众真正的心情?为了大部分人心的稳定,少数人的利益被牺牲是理所当然。这样的宵禁已经持续了近半年,Hogsmeade里的人早习惯了。』Snape教授哼了声,脚步丝毫未停的继续走着,可我仍能从斗篷底下,透过尽职路灯的昏暗光芒捕捉到他扫来讽刺的眼神,『你现在是在愧疚,还是在庆幸自己没遇上?』
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我抿抿嘴,『Azkaban也可以让人探监的吗?』
Snape教授只是沉默的走着。就在我以为不会得到答案,直到我们踏上雄伟城堡的大门阶梯,他才开口。
『通常只有垂死的重刑犯,或是他们的亲友临死前想见一面,Azkaban才有可能破例允许外人进入探监。』Snape教授的声音很轻,『那个女人一直以来都极为高傲顽强。既然Black没死而且还能逃出来,他的姊姊没道理办不到。』
我随着Snape教授的脚步走进大门。
『出身同一个家族,不代表他们都是一路货色。』我不含情绪的说,『同样都是逃出监狱,Lestrange的方法显得愚蠢多了。』
Snape教授猛然停下,眼神锐利的扫向我。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Malfoy家的麻烦很大--至少Malfoy夫人的麻烦很大。』我亦停下脚步的坦然回视那双黑曜石眼睛,『别的先不说,现在Azkaban累计的逃犯有三位,而其中两个出身都是Black家族出身。一个是表弟一个是亲姊姊,Malfoy夫人甚至是后者最后接触的人--您认为魔法部的Auror会怎么想?即使目前她看起来是受害人?』
Snape教授的脸色更阴蛰了。不过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重新迈开步伐朝通往地窖的楼梯走去。
我无声轻叹的继续跟上。
『Gryffindor塔不在这个方向。』Snape教授冰冷的口气里透着不耐,『增龄药剂应该没有混淆方向感的副作用。』
『我只是想帮忙,先生,你需要带走一些药剂和材料,而我对您的药柜并不陌生。』我平静说,仍然继续跟着他踏入地窖,『我以为多个帮手,应该能为急需治疗的伤患争取时间,您认为呢?』
Snape教授没有任何表示,不过既然他没有继续赶人,我就当他是默许。我们穿过地窖阴冷的走廊来到魔药学办公室门外,不过没有进去的而是继续走到这条信道的尾端--他的专用药柜,就在那里的杂物储藏室对面小房间里。
记住了Snape教授念的一长串材料名称以及药剂,当我把东西找齐了的时候,他人早已经拿了其它部分的药材回到他的办公室。当我抱着那堆Snape教授指定的材料踏进魔药学办公室,以往所见几乎全是学生作业羊皮纸卷的办公桌,如今上头摆的药剂和制药器材中,其中几样甚至是我只从书上见过却没实际使用过的。
我不是第一次看到Snape教授那只有着明显空间魔法的神奇小药箱,但是看到那么多器材还药剂材料全都被分批他塞进那精致的药箱里,我还是忍不住闪过一丝羡慕--我的空间魔法确实已经可以让我扩大容器空间,但是在背扩大的空间里进行分隔切割出隔间来,对我而言还是有些难度,至于要做到在其中加入能够保鲜的时间静止魔法那更是我短期内还办不到的目标--可羡慕归羡慕,我并没有像之前几次那样被勾起考虑自己的空间与时间魔法方面研究的进度要如何加快改善之类的想法,现在我正为了Lucius Malfoy透漏的消息而闹心;所以我也只是安静的把材料放到办公桌上空出的一块角落,然后就退到旁边看着Snape教授兀自整理器材和材料药剂的严肃身影,心思早就已经飞到分析Lestrange夫妇越狱成功的原因、以及后续效应有哪些这些层面上。
毕竟这对夫妻--或者更精准一点,是对Bellatrix Lestrange这个女人,我忌惮的程度几乎可以和厌恶Voldemort那疯子画上等号。
我不可能忘记她在我记忆里的「未来」当中杀了Sirius而且还和Fred的死有相当关系;只是就算我会全力阻止他们死亡的可能性,如今蝴蝶效却已经扇到Bellatrix Lestrange提早两年出来,而这位疯狂追随着Voldemort的女人究竟会舞弄多少人的命运跟着转变谁也不知。大概有谱的是,在Voldemort虚弱流亡的现今,Bellatrix Lestrange这女人最有可能的行动应该会是先去找她的主子,只是不晓得在这当中她会做出什么事情又用出什么手段来……不管怎样,这个危险指针破表的女人如果还没机会除掉,起码也得想个法子把监控Scabbers那种孢子也植一粒到Bellatrix Lestrange的身体里,将那女人的行踪彻底掌握在手里才行。
至于目前,Bellatrix Lestrange和她丈夫成功越狱的原因还有些疑点存在,应该是需要厘清的--例如严禁探视的Azkaban,为什么会允许Malfoy夫人带着Draco Malfoy去探监?他们去的目的是什么?还有Azkaban在Sirius Black潜逃以后应该守卫更加森严缜密才对,Lestrange夫妇又是怎么在警戒监视都增加的情况下抓住Draco Malfoy做人质又重伤Malfoy夫人?
这些问题,应该只有Malfoy最清楚。看来,似乎有必要--
『回你的宿舍。』
冰冷平板的声音拉回我对眼下的注意。我有些游离的视线重新对焦在那张略显苍白又严肃冷沉的面容上,『在我改变主意以前--去换掉你的打扮,然后到校长室去找Dumbledore,把你去过Hogsmeade还有Malfoy家出的事都告诉他。』
找Dumbledore?!我愣了下,『可是--』
『没有可是。』
Snape教授阖上药箱并且落锁,落在我身上的视线比他的语气更冰冷。
『如果你那给狮子们传染的热血脑子还能正常运作,就该知道那三个从Azkaban出来的疯子都有冲着你来的理由。不管Hogsmeade到底有什么东西吸引你擅自离校,现在你那些愚蠢的擅自行动都必须完全停下--再有什么问题就让Dumbledore帮你解释解决去,听清楚了?』
……貌似我没说「不」的选择吧?
身旁空气里的魔力因子扭曲程度,让我毫不怀疑要是我敢表示出任何Snape教授不接受的答案,他绝对非常乐意直接用魔威把我压到内伤然后丢给Pomfrey夫人监视--我只得咬着下唇不甘愿的点头,然后转身带着沉重的脚步朝办公室门口走去。
在我踏出魔药学办公室以前,我回头看了那已经拿着药箱走到壁炉前的黑色身影最后一眼。显然已经被倒进一半Floo powde的壁炉已经因为魔法连结而出现蓝色的幽火,可就在我完全关上办公室的门以前,一股从办公室里蓦然荡出、极其微弱却又不陌生的异常能量让我心弦一震。
这股能量是--来自亚空间的撕裂风暴气息?!
我惊慌的重新把门推开,看到Snape教授已经踏进壁炉的蓝色火焰之中--我不清楚他是否发现那传送蓝火正从底部转成诡异的血红色泽,但是已经看到空间异常扭曲出现的我,却知道自己根本来不及抽出魔杖阻止这已经出问题的传送魔法。
想都没想的直接扑过去,在血红火焰完全吞噬蓝火以前,我成功抓住黑色身影同时,也立刻感觉到被拖入的这个亚空间里风暴能量有多强大。
时间和空间魔法无愧是最深澳的魔法,就连出了差池也是反噬最为严重。要晓得空间传送之类的法术失败可是相当可怕,轻则掉到不知名地方、重则不知道会卡在物质世界最不稳定的夹缝亚空间都受罪多久,不管哪种都很麻烦--真不知道究竟是哪个浑蛋,居然在Floo powder上面动手脚!这种空间传送术虽然是巫师们用空间魔法来旅行的种类当中最完善温和的,可一旦在使用当中出了问题,崩溃造成的逆火效应也是最大的!!
『呕----』
掉进亚空间里并没有让我受到什么伤害。就算没有同行的Snape教授护著,那强烈的撕裂风暴在我的精神力下也只是压力颇大而已--真正令人讨厌的还是亚空间里面混乱的时空规则,那完全没有重力方向又混淆五感的挤压作用真的极为不好受;不知道究竟在亚空间里待了多久,可一感觉脱离了那鬼地方掉到地上,头晕目眩和胃痛就完全随著体内紊乱的魔力一起切割了我的神经。我苍白的缩起身子压著腹部乾呕著,不晓得究竟该不该庆幸自己之前喝的酒都已经被我半吸收半排除消耗光、而且也没吃什么东西……不过吐不出东西貌似比真的呕出来还要难过,要不是地处不明下不适合晕过去,我都想点自己昏穴直接睡一段时间算了。
强行催动著内力运行,润补被躁动魔力冲刷的脆弱神经,我一边强压恶心一边试图挪动身体,只是那种牵一发动全身的锥心刺痛让我连动跟手指头都很勉强--喵的就不要让我知道是哪个浑蛋在Floo powder上搞鬼,否则不让他也尝尝魔力反噬掉进亚空间的滋味,我名字就倒过来写!!
带动内力修复神经外加梳理紊乱魔力不是简单的事,进行当中的痛苦让我咬得下唇都出血,心里更是把闹出这事的浑蛋家祖宗十八代全「问候」了遍。偏偏就在这时候,一股不属于我的魔力又在这时候,从我手腕传进了身体--
『别动。』Snape教授冷沉的熟悉声音随著我被突然扣住的手腕出现,制止我的反抗,『别抵抗--除非你想害死我们两个。』
我的呼吸滞了下,还算清楚的意识知道他是在帮我梳理紊乱的魔力,也就没挣扎的让他扶我坐起身,屏除杂念的放空思绪专注在他输来魔力的引导上--不管现在外界是什么状况,尽可能恢复行动和自保能力才是最重要的。
清纯的暗黑气息,深遂宁静--在这股强大的清冷能量逐渐将我燥动的魔力梳理安抚下来同时,让我有意识引导内力尾随其后缓缓修复反噬伤害的行动也顺利许多。
『……这是哪里?』
晕眩和恶心反胃的感觉慢慢退去,我睁开眼睛却发现眼前是一片昏暗;直到静待了几秒后,确定不是自己眼睛出了问题而是附近真的一点光线都没有,我开口问,发现自己不用刻意压低声音,方才一阵乾呕也让我的喉咙涩哑不已。
『托某个鲁莽白痴的福,我也有相同的疑问。』手腕上的冷暗魔力逐渐收回,可随著带有愠怒的气息喷在额际,我这才注意到自己是靠在某人怀里,『很明显,既然用的是Floo powder,那么我们就是在某个有壁炉的屋子里。』
感觉自己的力气还没恢复,而且四周除了我们外也没有其他生物气息,我也就没有推却地继续靠在这带有清淡药味的身上。
『Malfoy先生给您的Floo powder被动过手脚,如果不是魔法传送已经启动无法阻止,我也不会冒险跟来。』我抿嘴的小声辩解,在眼睛看不到魔力更是暂时动用不了的情况下,我只好悄悄放出精神力探查附近,『您应该没受伤吧?』
『你该留意的是更谨慎管好自己的冲动行为。』Snape教授的语气有些压抑,『还有把你的力量收回去,我们已经不需要更多意外。』
就算能量相近,可明明动用的不是魔力也感觉得到……到底是这家伙平时几乎不显山露水的实力其实已经直逼老狐狸那种变态程度,还是他其实只是随便说说就猜中?
『我想,就算要接受您任何的说教或惩处,至少还是等我们离开这里后进行会比较方便。』我轻轻抽回手的小心撑地站起,『这个房间没有其他生物,而且似乎是密闭的,也许我们可以来一些光线--您认为呢?』
『很明智,如果你在把身边的人也带入麻烦以前也能多用些脑袋就更好了。』
不算虚弱的光芒从我身侧放出,自动忽略了那讽刺的语调,我微眯起眼睛适应著光线同时,只迟疑了不到一秒就召唤了几颗种子贴在掌心。毕竟魔力反噬的状况才刚平静下来,根本动用不了,自然只能依靠植物们来自卫--不过看样子我似乎比自己认知到的还要更加习惯巫师身分,要不也不会在恢复行动后的第一戒备反应就是抽魔杖了。
『看起来似乎是个地下室。』我声音低得类似自语。在环顾一下这个只在角落放了几个木桶、一张石床、一些用刑工具和清洁器具外什么都没有的空旷房间,没有发现任何窗户却有著壁炉和一条往上的楼梯,我看向身边皱紧眉头的Snape教授,『Floo powder就算出了问题,应该还不至于把我们丢到麻瓜的家里吧?』
『或许,』Snape教授的声音很轻,『要是出现在麻瓜的屋子里,问题会简单更多。』
我抿抿嘴的选择沉默。好吧,我只是不太想确认我们现在出现的地方是某种黑魔法仪式的秘密祭坛处……不过很显然的,Snape教授并不想给我心存侥幸的机会。
『跟上。』Snape教授半举著仍点著照明咒的魔杖走向阶梯,提醒正怨念瞪著石床祭坛的我,『收起你狮子的好奇心,在能不惊动任何人离开这里以前,我们不需要那种惹麻烦的东西。』
『我才不好奇。』我小声嘀咕,闷闷地跟在Snape教授身后踏上阶梯,『那祭坛上的血腥味就算不靠近也重得能熏死人,活腻了的才会随便去靠近那玩意。』
Snape教授的脚步细微顿了下,『听起来,你似乎知道那是做什么用的。』
『我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会承认。我心里补充,『只是我有魔火藤做契约妖灵,对于黑暗气息就相对比较敏感而已……而且我也确实不想知道。』省得知晓那张石床上死过多少人以后,我会想让Cthugha去灭了祭坛主持者--要晓得对于邪修来说,猎物的手上沾染无辜鲜血越多,越是大补哪。
Snape教授轻细冷哼。如果不是地点不对,我毫不怀疑他应该会再讽刺我一顿后又给我派一堆作业报告,而理由当然是擅自暗地研究黑魔法之类云云--不过既然现在我们并不是在学校、而且很可能还是在某个黑巫师的地盘上,那么比起挑剔我毛病的乐趣,他的主要注意力还是明智地摆在留心四周状况上面。
楼梯顶端是个类似活板门的出入口,怪异的是,这个活板门外面显然并未上锁,在Snape教授稍微使了点劲的状况下就推开了条缝。皱眉地拉住Snape教授的袖子示意他暂时别开门,我伸出右手靠近缝边,放出袖里的藤蔓穿出去探查状况。
『类似大厅,而且好像不比学校的小,也许这里是某座城堡或是庄园。』我一边感应藤蔓传回来的讯息,一边小声向Snape教授说,『附近目前没有生物活动的迹象,不过有很浓重的防御魔法气息,显然这里像Hogwarts一样无法使用消影现形,甚至很可能一出这个门就会被这里的主人察觉……您认为呢?』
Snape教授瞪著我放在门板缝上的手,皱眉绝对是皱得能夹死蚊子的那一种。
『除了黑魔法外,回学校以后,你最好也解释一下自己的空间魔法究竟自习到什么程度。』他咬牙低声问,『这大厅出口在什么方向?』
『右边。』我挑眉望著他,『我是有把握冲出去,不过我不会丢下您一个人在这的。』
Snape教授冷笑。
『别把每个人都想得都跟你父亲一样高尚。』他语气危险的说,甩了下魔杖的解除照明咒,『把你的藤蔓召回来--如果你不想被认出,就尽量别让人发现你操控植物的力量和武术。』
我郁闷。不用植物和武术防身?在我目前魔力反噬内伤用不了魔法的状况下,这不是又大大降低我的攻防系数嘛!不过为了不泄底,我还真的用不得。
默默收回藤蔓和种子,我摸了摸腰带上的诸多小水晶瓶和弹丸。看来等等若是有出什么状况,今晚我的药品毒物就要大失血了。
就如我让藤蔓帮忙探查的一样,虽然没有发出声响,但是这大厅的防御感应机制还是在察觉我们出了地下室后自动燃起了墙壁上的照明火把;甚至让我有些意外的,不到十秒的时间我就感觉到自己的气息被人锁定了--而且还不只一个。
『不知道是枪械还是弓箭,不过显然是射击的能手,不然我不会感觉到自己被瞄准了身体的哪些地方……可惜就是杀气也重了些,要躲过攻击也不算太难。』
一只带勾的水晶瓶滑入手心在我指间转呀转,我语气温和的轻声说,看向望著左处有脚步声传来的走廊、脸色越来越冷凝的Snape教授,『我不喜欢有人在暗处盯著的感觉,教授。我可以把那些暗地里的家伙先解决吗?』
『我说过,你该留意的是更谨慎管好自己的冲动。』Snape教授冷冷的说,盯著逐渐从暗处现形的身影,语气也更加危险,『至于这里的主人……既然是你的话,Lucius,你最好有个合理的解释。』
继续漫不经心把玩著水晶瓶以抗衡那些隐藏射手若有似无的杀气,我的视线也挪到正走进大厅的Malfoy先生身上,审量著他脸上的苍白疲惫以及担忧究竟有几分真伪。
『Severus——』
自墙柱的阴影下走出,Malfoy先生才刚接近我们没几步,就给Snape教授一道瞬发的强劲紫黑光刃逼得不得不停下步伐。
在此同时我也没闲著,手上转玩的水晶瓶早已飞了出去,分别在我们身后、以及Malfoy先生的右侧不远上空与魔法箭只相碰爆出了六道蓝色闪光,并且传来了闷哼以及倒地声音--也就是说我一口气花了六罐麻痹粉放翻了六个急性子的弓箭手……丫的要不是有一半内力都在支撑刚受伤的身体,我只要两罐麻痹粉就可以达到相同效果了!果然不能用植物和武术又加上魔力受损,单单用药就等于砸钱作战哪!!
『大人们在「沟通」的时候,没有收到命令的下属还是乖乖安静不要擅自行动比较好喔。』
心痛归心痛,该有的警告还是要的。轻松写意的站在Snape教授左手边,无视Malfoy先生略带震惊的眼神,我用著三分慵懒七分冰冷的语气、带著浅浅礼貌的微笑,继续把玩著一罐小巧水晶瓶的右手不经意滑过剩下几个暗地射手的藏身方向,『我的麻痹粉不多,剩下的药剂可就不是这么简单无害的东西……要知道我没有随身带解药的习惯,若是有人轻举妄动,不小心造成了什么永久性的遗憾,恕不负责了。』
精致的小水晶瓶在指间熟练又俏皮转动,感应到冲往身上的压抑杀气又浓了几分,我微笑更深;而正在品味威胁敌人快感的我,自然没察觉身边Snape教授飞快瞪了一眼后又转回去继续怒视Malfoy先生。
在几个呼吸间似乎平复了情绪,Malfoy先生以堪称温和的语气开口,『看来你结识了一位相当杰出的朋友,是吗,Severus?』
『我可不会这么称呼他。』Snape教授略带厌恶的冰冷说,手中的魔杖仍然紧握,『倒是你,我的「老朋友」Lucius,我还以为你是为了Narcissa才找我,不过现在明显看起来不是那么一回事。』
『我可以解释,也正想这么做,』Malfoy先生向前走了步,『Severus,我——』
『站住。』
Snape教授没有犹豫的平举魔杖,在Malfoy先生只差一步就会跨过方才紫黑光刃于地板留下的痕迹时,不带丝毫感情说,『不想要我动手,就待在你现在的位置上。』
『我只是想向你解释。』Malfoy先生看了我一眼,没有再接近的站在原地,继续试图说服Snape教授,『私底下,Severus,难道你不相信我?这么多年--就因为一个小失误?』
Snape教授沉默,面无表情的望著Malfoy先生。
『Severus,』Malfoy先生轻叹,『看在Draco的份上……至少,Narcissa还需要你的帮助。』
Snape教授神色细微的松了下。
『Narcissa真的受伤了?』
『是真的,我不可能拿这种事开玩笑。』Malfoy先生严肃说,连我都看得出来他真心得只差没发誓了。
『……Floo powder和这里的事,等看过Narcissa后给我解释。』考虑了下的Snape教授虽然放下魔杖,却仍然握在手里没收起,不过看样子也足够让Malfoy先生隐隐松了口气,『你最好别试图隐瞒。』
『在这一点上,我也从来没成功过。』Malfoy先生露出疲惫的礼貌微笑,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他流露不带贵族式的疏远神色。不过就在我还在暗自感慨于这白金贵族一家与Snape教授的交情果然比我估计得还要更深的时候,Malfoy先生的视线却转向了我,『那么,这位和Severus一起前来的先生,我有荣幸知道你的名字吗?』
我看了Snape教授一眼,见他没有反应,这才带著停下把玩水晶瓶的举动,谨慎疏离的礼貌轻轻点头,『White。』
除了讶异外似乎还有什么东西从Malfoy先生的眼底流过,『White?』
『只是White。』就凭都挂著同款面具又都一样的名字,用膝盖想也知道Malfoy先生肯定在怀疑我和他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东方少女「Snow White」有何关系。不过他要不主动问我也没想解释,更没那种必要。
『好吧,』Malfoy先生似乎也暂时无意探究这个问题,又见我始终站在Snape教授身边一付让他做主的寡言态度,便重新看向Snape教授说,『Severus,要是你不介意,我们去看Narcissa以前,让你的朋友在庄园客居休息如何?看得出来White受了不小的魔力反噬,现在的他也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
Snape教授微微皱眉,正打算开口说些什么,可另一道出乎意料却又让我无比熟悉的声音却在这时候从我身后传了出来,附带著Malfoy先生瞬间惊恐畏惧的僵硬神色。
『不用那么麻烦,Malfoy。』Cthugha那宛如最优雅琴声的低沉优雅嗓音,在我因为事出突然太过震惊而来不及反应前,随著一道暗紫斗篷覆盖眼前,将我整个人卷住的带入他结实怀抱,『既然Snape还是来了,你就带他去看你的夫人,White殿下我会亲自招待。』
『吾主……』
Malfoy先生略带慌乱惊恐的无措可以解释为他没见过黑魔王如此随性的一面,可连Snape教授都一脸惨澹石化般的僵硬,那就说明很多问题了--不用看也知道这小子现下肯定是黑发蓝眼的青年魔王版模样,而且完全没戴面具!!不过就算知道,现在我也想不到任何办法打破这个僵局。
从Malfoy先生的口气,虽然还不清楚Cthugha为什么会用Voldemort的模样和身分出现在Malfoy家的地盘上,可是从他刚刚也叫我「White」听来,很明显他没有、更没打算把「Harry Potter」和他的关系泄漏出去--可是、可是——
Snape教授就在这里啊!Snape教授知道「Harry Potter」就是「White」!!而且这死小子刚刚还是称呼我「殿下」!!这、这已经不只是在昭告所有人我和他关系匪浅,也是在告知Snape教授我和(伪)黑魔王在这之前就有接触了!!!这要我在Snape教授回神冷静下来后怎么向他解释??!!现在这种状况我根本无法随便唬弄,而且不管说不说实话,我绝对、绝对都会被他修理得很惨很惨呀啊啊啊啊————
我凄凄惨惨戚戚的心理哀嚎直接形于外,整个人石化僵硬的症状根本不下于Snape教授,更别说注意到自己现在动也没动给Cthugha揽在怀里的动作表面上有多亲密;而就在我还深深困扰于该怎么面对以及解释这一团混乱,Cthugha已经随意的朝Malfoy先生摆摆手,直接揽著我的腰就要离开--如果不是随后猛然爆发的强大魔威让我呼吸一滞,恐怕我一时三刻还回不了神。
强大的暗黑魔威我只感觉不到一秒就给Cthugha身上也随之迸发的强势妖气阻隔掉,所以也没有让我伤上加伤。不过眼下的状况也很难让我在意自己的伤势--纯暗与阴邪的对峙,碰撞时的气势硬生生将Malfoy先生推出了十来步才扶住墙柱稳好身体,完全失去血色的惊恐让他显得更为虚弱;更别说那几个躲在暗处的弓箭手了,在两股已经把各自脚下的花岗岩地板都弄出无数龟裂的强大气势下,他们的气息早就不知退散到大厅以外多远了。
『Severus Snape。』
在我开口以前,Cthugha的手先一步滑上我的后颈,另一手更紧的将我锁在他怀里。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光听他轻柔却没有丝毫情绪的语气、以及身边逐步加强的凛冽气势,我也知道他正在给Snape教授施加压力,『这就是你,对于见到伟大的黑魔王回归,应该有的态度吗?』
我没有听到Snape教授的回答,可是光凭目前整大厅类似地震的隐隐颤抖,不难知道目前这两股对峙的力量究竟强大到什么程度,『不要——』
我挣扎著想摆脱Cthugha的钳制,但是也学过一些武术的Cthugha哪那么容易就让我挣开--我第一次后悔教了这小子擒拿的手法,可还没等我摆脱Cthugha,接下来的突发状况却让我整个人都乱了心。
『教授!!』
我惊恐的发现暗黑魔威倏地毫无预警地消失——而且Snape教授甚至没有馀留任何力量护身!在这样对峙的状态下,突然散去力量无异于自杀啊!!我顾不得会暴露自己会武的事,直接卸掉Cthugha两手的关节就朝那失去血色晃了几步的身影扑过去,撑住那差点倒下的高大身躯。
『殿下——』
『安静。』Cthugha小心翼翼的开口立刻被我无情打断,我低哑说,『出去。』
『可是,』他语气担心,『已经第五天了,您一直没吃东西——』
『出去。』我还是一样的答案,坐在紧靠在床缘的沙发上,动都不想动,更别说看Cthugha一眼,『别让我说第三次。』
『殿下——』
没有耐性,我直接挥了下左手射出一道银白光芒、笼罩Cthugha全身的精神力,靠著共生契约力量将他强制丢出房间。这四天来比照三餐外加下午茶宵夜的次数,我把那小子消影现形掉的能力练得是滚瓜烂熟,可心情却是越来越想砍人--要不是Cthugha很识趣的给我和Snape教授在Malfoy庄园里准备了间最安静也最舒适的院落,而且严禁任何生物与非生物前来打扰,鬼理他是不是还在COS黑魔王,我直接就把他打回原形塞进西伯利亚冻土里然后再飞路到北极冰川深渊去做冰雕!!
已经是第五天了,Snape教授依然没有清醒的迹象。
那时在撑住了他昏厥身躯的当下,我就立刻察觉到Snape教授身体里肆乱的魔力。比我更加精纯强大的魔力,暴动起来的伤害也更大--原来刚刚在亚空间里受伤的不单是我,只是他隐藏得太好,甚至还帮我梳理好紊乱的魔力--然而在Cthugha以Voldemort的模样出现、甚至试图把我带走,Snape教授急愤下完全释放的力量怎么可能还压制得了伤势?虽然Cthugha在事发当下就立刻收回了力量,可在当下的情况仍然必免不了让 Snape教授伤上加伤。
魔力反噬躁动,如果只是那么单纯,就算治疗师魔力不太强、只要多找两位巫师帮忙引导梳理也就是了;可问题是Snape教授身体里躁动的不单魔力,还有 Cthugha残留在他体内的妖气也在助桀做虐,更别说他体内的生命之火居然燃烧得意外猛烈--这算什么?为了抵抗他以为是Voldemort的 Cthugha,连灵魂力量都不惜催动吗?生命之火是组成三魂七魄并凝实灵魂的核心,一旦破灭了就是魂飞魄散,连转世的资格都没有啊!
胸口闷得痛,没有多想的心思,我只能先用精神力包覆试图稳定生命之火,再催动内力护住他的心脉--至于他体内肆虐的妖气和魔力躁动,都只能等生命之火稳定下来再说。就算本意是救助,现在他的身体,也承受不了更多力量的进入了。
整整花了三天的时间。
就算有时能伪装成魔力或是造成类似无杖魔法的破解效果,我的精神力还是属于生命治疗系的,温和有馀魄力不足;直接接触并且稳定生命之火算简单,可要想驱散妖气或疏理魔力这两种攻击性居高的霸道力量就比较累人了。我也知道在自身魔力本来就比Snape教授弱、甚至还负伤不能动用的状况下,让 Cthugha和Lucius Malfoy来帮忙会比较好,可是还在怨忿这两个直接或间接把状况搞到这般田地的罪魁祸首,我实在怕自己一见到他们就会忍不住立马下毒行虐以泄心火--现在救人为先,不能分心。
虽然过程慢了些,但用内力吞噬妖气以及用精神力梳理魔力双管齐下,算是对身体伤害副作用最小的做法了。只是……
就算知道已经度过危险期了,就算知道现在也只是因为伤势初愈的虚弱才昏迷不醒,但是看著躺在床上没有丝毫转醒迹象的Snape教授,脑子里空荡荡心里无能为力的痛却是怎样都散不去。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转移到这个房间,但是在确定Snape教授没事以后,这里还算是个不错的静养地方。Cthugha从最初来道歉解释、到最后带著食物劝说,都在我耐性告罄下扔了出去--除了最起码的日夜概念计算时间,我完全不想搭理任何人事物。
很不对劲。
不是指身体的疲惫,而是脑袋完全空白几乎无法思考的异状。
明明知道Snape教授没事了,与其待在这里发呆浪费时间,不管是去弄清楚Cthugha装成黑魔王出现在Malfoy家的原因、去打听 Lestrange夫妇逃狱的状况、甚至是了解教父和那只伪耗子的情形……明明有那么多的事该做,就算是狠狠修理Cthugha也好,怎样都比守在这里等 Snape教授醒来有效率。
可偏偏我就是连根手指都不想动,除了空茫外几乎没有感觉。
只有在看著那张即使虚弱到没有意识、眉宇间仍然不曾松懈的苍白侧面,听著他轻浅却稳定的呼吸,我才能感觉自己还在这个世界。
因为那股从灵魂泛出来的痛。
早就清楚,Snape教授对母亲抱著是什么样的感情;也一直知道,为了母亲Snape教授牺牲了多少--他的名声,他的理想,他的自尊,他的骄傲--为了母亲,他几乎舍弃了所有,连我这个仇敌之子也愿意守护,只因为我是母亲留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
我不曾怀疑,他可以为了母亲的心愿,毫无犹豫的走向死亡。
可以理解的。不管前世或是这辈子的爸妈,就连爷爷和奶奶,从他们在我有记忆开始,他们会宠我、照顾我,可是也总是在行为中让我知道,不管什么时候我可以依赖在他们的羽翼下,但是他们最重要的人永远都不会是我--只有伴侣,才是他们的唯一。
可以为了守护那份唯一与世界为敌,也可以为了那唯一舍弃所有--生死,相随。
因为清楚,因为理解,所以我才会那么敬重Snape教授--不管是他的才华,还是这份只为母亲的心意。
只是我不知道,他会为了母亲让我活下去的最后心愿,连自己的灵魂都愿意舍弃。
明明是个Slytherin--行于黑暗,信奉追随著力量极至,冷漠自私又高傲无情的Slytherin,却为了那唯一的执著,连魂飞魄散都能淡然漠视。
只因为,要保护让母亲牺牲性命活下来的我。
虽然这回,只是个误会的意外--没有造成什么永久性的伤害,万幸--可是我却无法不动容,无法不心痛。
因为,我可以用尽一切手段想尽办法救我要救的人;但是如果我要救的人根本不想活,又有什么用?
Snape教授是用著他的心与灵魂,爱著母亲--而这次的意外更让我深刻知道,我是他在这个世界唯一的牵挂。
在这个世界,他也只剩下保护我免于Voldemort威胁的目标……也就是对他来说,到时候解决了Voldemort那个与我不死不休的疯子,不再有能够威胁到我的黑魔王存在,他也没有了存在这世界的意义。
他只要,我能活下去。
『……为什么……』
倾身半卧在床缘,我把脸颊贴在那放在棉被外、冰冷的手掌上,『你这样……我该怎么办?我也想要你活著啊……』
要解决Voldemort,就是为了让我身边的人能平安,让他们能放心追求幸福--可是在Snape教授而言,死亡其实才是真正平静的幸福。
『……我想要你幸福……真正能快乐的平静幸福……可是你希望的幸福,我却不能接受……』我闭上眼睛,胸口的沉重几乎令人窒息,『我没有办法……没有办法看著你一个人走向那样的终点……我办不到……』
我该怎么办?
颊边手指的轻动,让沮丧又身心俱疲到几乎昏睡过去的我回神。我赶紧坐起身,紧张的看向Snape教授。
这是他脱离伤危险境两天来第一次有动作。虽然细微,但至少是个迹象--是个好消息--如果是清醒的迹象就更好了,我衷心祈祷着。
不过在我盯着那刚毅依旧却还是闭着眼睛的苍白侧脸几近十分钟,还是没有其它更加令人振奋的迹象出现……我轻不可闻的叹息,起身绕到床另一边的矮柜前,倒了杯开水又从抽屉取了根棉花棒,坐上床缘打算给那似乎透些干涩的唇补充水分。
只是沾了水的棉棒才刚碰到Snape教授的唇,一只手却突然扣住了我的手腕--我楞了半晌才意识到那是Snape教授的手--而他那不掩虚弱却已经清醒的黑曜石眼睛,正空洞望着还没从他醒来的惊喜当中回神的我。
『……Harry?』
『是。』我下意识的回答,这才完全反应过来。虽然还显得虚弱,可是Snape教授终于醒了--我立刻激动得站起来,『您醒了--我这就给您弄些吃的,都五天了,只能先吃些流质的--稀饭可以吗?还有药--』
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和疲倦通通没了影子,被Snape教授醒来的喜悦冲昏头的我只想赶快弄来那些早该准备着的食物和药品--我之前到底是怎么了?居然一点都没想到--亏我还做了那么久的医生--
只是我的懊恼反省和慌乱才刚冒了头,一直轻轻扣着的手腕突然出现一些力气,直接让没有防备的我就这样给拉坐回床上。
『先生?』我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那挣扎着坐起来的身影却让我紧张起来,连忙搭上他的肩膀,『不行!你现在应该躺着的,虽然魔力反噬的伤好了,可是--』
没有可是,因为下一秒我已经给Snape教授拉进怀里,倒在这张绝对不算小的床上。
见鬼了,一个昏迷躺了五天的人,力气居然比我还大?!不过我还没从给突然拉倒撞到枕头上的短暂晕眩中恢复,Snape教授接下来的举动考验起我心脏的承受度。
『先生!!』
我几乎要尖叫了,他疯了吗?!才刚醒来就开始汇聚魔法,他到底还要命不要!?感觉到身边快速凝聚的魔力波动,『快停下!!你还不可以--』
我又给强制消音了次,因为这股汇聚起来的魔力相当强大,而且直接罩到了我身上--因为控制不太稳而有些过了头的力量,但是没有伤害性,我很快的就认出这是检测身体状况的魔法--同时堵在胸口好几天的刺痛又回来了。
这个男人--明明才受伤刚清醒--
我把脸埋进那跳着稳定心跳的胸口,闷闷的环上Snape教授的腰,同时运起内力和精神力缓缓输进他的身体--是预防他使用检测魔法后又伤到自己,也是响应地让他知道,我一点事都没有。
检测魔法在我身上停留了近两分钟消散,不过我并没有收回自己的力量,只是继续静静的半伏在Snape教授身上。
『……你没事。』
不知道过了多久,头上飘来这么句轻轻的平静陈述,让我听了更加沉闷。
『本来就没事。』我忍不住收了点手臂,即使感觉得到他的体温、听得到他的心跳,可是他当时倒下时候的样子仍然让我忍不住又想起一年级期末那时的状况,同样都差点失去的后怕让我心有余悸,『有事的是你,我还以为--还好你没事了,不然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自己。』
一只手轻轻抚上我的后脑,『扶我起来。』
『不要。』我直接拒绝,『您应该好好躺着休息的。』
『……扶我起来,Harry。』他的声音带着略略咬牙的忍耐,头上的手也滑到我的后领上试图把我揪开,『还有从我身上滚下去,我的衣服不是给你当手帕用的。』
我顿了顿,用袖子抹着脸的爬坐起身,『借我发泄一下又不会怎样,我担心了五天……』
没里会我不满的嘀咕,Snape教授冷哼了声的自己撑起身子。看见Snape教授那么固执的一定要起来,我也只好取出魔杖召来房间另一头沙发上的几个抱枕垫在他身后,好让他能靠坐得舒服些--只是刚刚一醒来就用了魔法,看他目前又不肯好好休息的架式,估计离他有力气下床走动的时间又会推延一阵了。
『你要去哪?』见我协助他坐好以后,倒了杯温水塞到他手里就转身要走,Snape教授把我叫住问。
『去找House elf送粥过来,还有准备一些恢复药剂。』我有些懊恼的老实说,『在服药前你需要吃点东西。其实这些早该先准备着的,可是我--』
『那些待会再说。』Snape教授皱眉地问,『这是哪里?』
一听到他的问题,我心里就磕咚了下。出事以来前三天是专注救人,接下来的日子我压根是浑浑噩噩,根本没心思考虑任何事情……连Cthugha跑来Malfoy家COS黑魔王的问题我都还没了解呢,更别提思索要怎么跟Snape教授解释--
『Harry?』
我揉了揉鼻梁。罢了罢了,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再说我之所以被创世神扔来转世不就是为了改变「未来」?现在蝴蝶都已经扇得连Lestrange夫妇都先跑出来了;而老狐狸和Snape教授虽然还不晓得我知道原轨迹的「未来」,可也清楚我有前世和幼时记忆--既然这样,有些东西提早让Snape教授知道也无所谓吧?
召了颗冰绿莓放到房间另一头沙发前的茶桌上,知道凭着那独特的味道足以诱来House elf并清楚我需要服务的意思,我才在Snape教授苍白严谨的神色下重新走回床边的沙发落坐。
『这里是Malfoy家,先生。』我平静说,『在他们庄园……我想是北院吧,印象里来过几趟的Cthugha是这么称呼这里的。』
Snape教授脸色一凝,但是比我预计发飙抓狂的情况冷静多了--不排除是因为他现在身体状况还虚弱着,要激动太耗费力气;不过我想大概是因为我们目前都还安然无恙坐在这,所以就算他心里和他的表情一样沉到不行,不过起码还算理智得能克制住脾气--希望他目前的冷静能持续到听完我解释。我头痛的暗暗祈祷。
房间里安静了一阵。我是因为半琢磨着等会儿的说辞半忐忑等待着Snape教授的反应;而教授他貌似是因为我刚告知的回答,而在回忆思索一些事情然后脸色越发扭曲……也许我该在他又飙魔威前点他睡穴,让他身体好些以后醒来再说?不过届时也会让他的魔威压力以等比级数暴增吧?到时我还能从魔威洗礼下残活吗?
『既然现在,我们还能坐在这里,』我的退堂鼓还没来得及敲,Snape教授伴随着难看脸色的森冷语气就先一步打破沉默,『我可以假设,你已经有解释了?关于我们能安全待在这--是「White」和黑魔王的关系?』
……就算没有飙魔压,还是好可怕……
我终于悲哀的认命,关于继爷爷之后又一个光凭拉下脸就能把我压得死死的人出现的凄惨事实,同时在心里继续挤压我这两年多来在Gryffindor培育出来的勇气,握紧放在膝上的双拳冷静而小心说,『我是有解释,先生。但是在我必须先声明,您几天前见到的其实并不是真正的黑魔王。更正确来说,他并不是当年领导绝大多数的黑巫师,而目前失败潜逃还在等着恢复力量的那一位--当然,我会把他的来历对您交代清楚,但是无论如何,我都不希望您把他和黑魔王相提并论,甚至是将他的真正身分泄漏给除了我们两人以外的第三者--即使是Dumbledore教授。』
Snape教授的脸色又扭曲了几分。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他低嘶说,『居然和我谈条件?而且那个--』
『我不是在和您谈条件,而且我十分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我冷静而坚定地打插说,直直望着那双闪动着气急败坏火光的黑曜石眼睛。
『我确信自己没有受到任何蛊惑,我之所以这么说,完全是出于我发自内心的真正意志。』我直言,『我信任您,先生,在我身边所有大人当中,只有您是我唯一能毫无顾忌信任的。Dumbledore教授是位伟大的巫师,我敬重他,但是即使他再睿智,也无法完全理解我想保护我身边的人的那份心情有多强烈。所以就算我再怎么尊敬他,有些事情我仍然必须对他保密--我很自私,先生,就算可以理解,我仍然无法忍受自己身边的人必须为了所谓的大局而被利用,甚至被牺牲。』
Snape教授阴蛰的望着我一会儿。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缓缓问,『那个我们之前见到的黑魔王,他也是你打算庇护的人之一?』
『我说了,他是黑魔王,可也不全是他。不过,』我重申说,『是的,我确实打算庇护他。因为他曾经救过我的命,更以生命为誓对我宣示了永生忠诚与追随,而我当时也以兄弟血契接受他了。』
我没有回避地以接近顽固的坚定面对Snape教授,没有丝毫退缩之色--即使我知道他会很生气,即使心底有着些不安愧疚,但是我也没有改变主意的打算。
我曾经辜负了魔火藤一次,而那代价并不是只有只有刻画在我血肉上的纹身而已。那样的痛,我完全不想再次品尝。
『……很好,非常好……』
Snape教授语气是我前所未闻的阴森,『我早该知道……Potter当年都能藏一只狼人了,他的儿子还有什么东西不敢藏?不过你的本事和大胆程度确实比你父亲更强悍,居然藏起黑魔王?而且还称兄道弟?』
『那个,』我吞了吞口水,『Cthugha真的不全是黑魔王--』
『你不用一再强调这一点!』Snape教授咆哮了句,便脸色苍白的闭眼喘息。我吓得赶紧起身上前,但是关心的手还没碰到他就给挥了开。
『你,给我坐下。』他咬牙瞪着我说,直接把刚刚激动之下已经打翻一半开水的杯子重重放回床头边的矮柜,『现在,解释全部!我要知道这该死的是怎么回事!』
『可是你的伤--』
『既然我幸运到没被你庇护的黑魔王杀了,就不至于被你气死!』Snape教授用着想扑过来扭断我脖子的恶狠狠眼神说--事实上我毫不怀疑若非他现在真的很虚弱,他绝对会那么做,『解释!在我改变主意现在就直接把你扔到Dumbledore那里以前!』
我只迟疑了不到一秒,就给Snape教授正伸手朝我放在床头柜、取回属于他的魔杖的动作给吓得退了两步--说实话我不是很怕Snape教授对我下咒,但是他现在要是动用了任何咒语的话身体肯定会更糟--所以我也只好乖乖坐回沙发,然后头痛的纠结于到底该从哪里开始解释比较好。
『不想说?』
『不是不想说。也不是在想借口,真的!』感觉到周围有轻微的魔力因子蠢蠢欲动朝Snape教授身边聚集的趋势,已经迟疑了近半分钟的我赶紧说,『我只是不确定您知不知道一些--我是说,某种灵魂方面的黑魔法--那不太好解释--』
魔力因子重归平静,虽然Snape教授的脸色没有丝毫和缓的迹象。
『灵魂方面的黑魔法?』
『……是。』我握拳的点头,然后深呼吸了口气。
『分裂灵魂以求永生的禁忌黑魔法,关于魂器的形成制作。』我的声音无法克制的低沉,在Snape教授因为震惊而更为苍白的空洞眼神下轻问,『这方面的黑魔法,您知道它的存在吗?』
曾经耳闻学生时代的Snape教授,在黑魔法的研究方面就已经媲美成年黑巫师,所以「魂器」这玩意虽然他并不清楚真正的明细制作方式,但是一些效果和用处他还是听说过的。
毕竟以灵魂分裂的方式,转化为只要灵魂存在就几乎等同永生不灭的巫妖,那已经不单是黑魔法中禁忌里的禁忌,更是属于连流传都是被视为堕落亵渎的污秽魔法。
只是,就算再堕落不堪,对于死亡的恐惧,仍然让某些强大到想获得永生不死的巫师难以避免的步入那般地步--其实要是忽略过程必须的血腥,从某方面来说,分裂自己的灵魂确实算是巫师世界里最保险的永生追求之道。
对于黑魔法长年的钻研沉浸,Snape教授自然多少了解一些灵魂分裂这方面的事;只是这种近乎失传而且禁忌的黑魔法居然从我嘴里说出、甚至精准到连「魂器」这专有名词的出现,在让他震惊同时,也清楚意识到我接下来将让他知道的事实绝对非同小可--也许正因为这样,我从去年误服了净魂魔药导致魔火藤为了救我而不得不吞噬我体内的黑魔亡魂片陷入休眠、因为蛇妖差点杀了我而触动共生契约苏醒,成为Cthugha的过程仔细交代下来,Snape教授虽然始终绷著脸的极为阴沉,却完全没有出声打断我--我不得不说非常庆幸,因为要是他开口打断我的叙说,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勇气把事情全都说完。
不管怎么说,Cthugha的身分,无论是黑魔王的转生、亦或是前所未闻的人化藤妖,绝对都是足以震荡巫师世界的惊天秘密--我虽然对Sirius还有Ron他们几个信任到足以让他们晓得Cthugha的存在,可关于Cthugha是黑魔王转生的事,我本来打算和知道的「未来」以及与创世神的「交易」一起烂在肚子里直到带进棺材;可惜计划永远没有变化快,尤其当那条据说是蛇院出身的魔王转生体,居然比我这个披著狮子皮的小狐狸还要冲动的闹腾出这些事情,不只背著我用黑魔王身分勾搭Malfoy家甚至还在Snape教授面前表现出与我的亲密--就算我再会唬烂,越滚越大的雪球也早晚会导致雪崩的!
从一开始至今,我最重点针对的人一直就只有Voldemort,而花太多心思用谎言对同伴维系身分不仅麻烦还会有隐忧存在--我没忘记「记忆」里的 Dumbledore教授就是隐瞒预言的存在太久,才让Voldemort有机可乘的利用这点诱骗「Harry」,而我,不会允许类似事情发生在我身上导致不可挽回的遗憾。
更何况……也是我自己小小的私心吧!在知道了Snape教授和这个世界唯一的羁绊,就只剩下保护我免于黑魔王毒手后,现在的我,也只能暂时想到用这样的方式著手试图改变。
即使这么做违背了他的意愿,但我实在无法接受在解决Voldemort后,就算Snape教授在这场黑暗战争当中活下来、我仍然必须参加他因为生命之火渐熄不出三年就会死亡的丧礼--即使那是Snape教授本人最乐见的结束,我也没办法眼睁睁看著他离开什么都不做。
所以,我只能这样利用他对母亲的爱,对我隐晦又偏执的守护……去接近,没有保留的去信任他,一点一点的让他了解他想知道的,关于我的一切……现在的我,也只会用这样的方式,去增加我和Snape教授之间羁绊的筹码,祈祷能影响他对这世间的留恋。
所以,感谢Merlin!虽然是为了监视和试探才让Snape教授做我的老师,不过在意识到Snape教授宛如行于无尽深渊上方钢丝的危险心态后,现在这层Dumbledore校长见证的学徒身分倒是给了我不管是接近或是行动上的优势--正大光明又不可抗拒的藉口,只要我拿捏好尺度的话。
算是Dumbledore那只无时无刻都在算计人的老狐狸,总算做了件对我而言还过得去的好事。
然而,Snape教授的固执和别扭个性也不是一两天形成的。就算知道他这种燃烧生命的心态很危险,其实我也不以为自己真有本事动摇、进而扭转他的想法坚持--我确实希望他能活下去,可不是那种对于世间一切都没有丝毫感情、宛如行尸走肉的活著;所以如果,如果平静的死亡是Snape教授的选择,那么我至少希望他能保有完整的灵魂,带著祝福走向新的生命。
大地母神的灵魂祝福--这个创世神套到我身上的「Grea之子」身分与力量,虽然需要些相应代价,可我至少还有能力办到这一点--如果届时仍然没有人能改变他的初衷。
包含我本身在内,Voldemort的魂器一共有七个,但是坦白完已经被我毁掉的日记与冠冕、以及Cthugha的藤妖身分后,Snape教授面无表情的异常沉默却让我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下去--我只说了Cthugha融合了日记魂片以及毁掉了Ravenclaw冠冕,却没有说出自己知道其他魂器的下落以及体内原本有一块黑魔王魂片的事情。因为,有著Slytherin在权谋方面的擅长、加上熟知那份与我有关的预言以及Voldemort如今与我不死不休的局面,一旦让Snape教授知道我身体里有黑魔王魂片,肯定很容易就会联想到Dumbledore教授的打算。
教育我巫师战斗的技巧,引导我一步步越发重视身边的同伴,然后,让我在最洽当的时机心甘情愿去面对Voldemort--只因身为魂器,又是人类,拥有黑魔王魂片带来的附加力量,我是唯一个具备彻底湮灭黑魔王主魂的巫师。
以同归于尽的方式。
「记忆」里的「Harry」是直到最后一刻才知道自己是魂器--Snape教授死亡后的记忆坦白这一点,是因为他知道「Harry」的正直善良,肯定会义无反顾的牺牲自己,如同Dumbledore校长的安排。但是Snape教授和Dumbledore校长肯定也知道,只有完全抱持著不带存活侥幸、自愿的牺牲奉献性命,Lily留在「Harry」身上的古老守护魔法也会产生叠加的共鸣,不只守护住Hogwarts当中届时参战对抗黑魔王的所有战士,也会逼出潜藏在「Harry」灵魂深处的黑魔王魂片,让「它」替代「Harry」死亡,让「Harry」活下来。
一只诡诈老狐狸,一条深沉蛇王,这两位在「记忆」里就连死亡都是照著自己的计画,完全都没想过被留下来的人的感觉,实在超级任性!
只是,我并非那位善良正直的「Harry」,要我为不相干的人去死,我可做不到。再说有过转生的「经验」,我虽然不怕死,但也晓得若是再死一回,恐怕就没能像现在一样还记得前世家人的幸运、更别提还要修理创世神回原生空间的目标也都会化作泡影,完全的遗忘--若非万不得已,我是绝对不愿走到那一步的。
加上我灵魂里的那块碎片也已经给Cthugha吞融了去,老狐狸的「勇者养成」计画盘算,明显是不可能实现了。
虽说体内的魂片给清除了是件意外,不过就算当初没发生这样的事,我也早打定主意另寻途径解决体内的魂片,不可能照著老狐狸的计画走--已经知道魂器存在和定义的我,要真乖乖去做老狐狸的小勇者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所以我在把魂器的事情告诉Snape教授的时候,才会有所保留又迟疑。
虽然Snape教授对Dumbledore校长的态度不是很好,也总表现得颇有微词,可如果不是真心尊敬和服从,Snape教授也不会在黑魔王垮台后,接受校长的援助而真正在Hogwarts做了那么久的教师--起码,我不以为一个厌恶小孩的粗心大意又苛求魔药制作完美程度的魔药大师,能够忍受每天都要面对课堂上大釜烧融或是爆炸的潜在危机长达十来年;毕竟Voldemort败亡后,大部分的黑巫师也跟著夹起尾巴低调做人,或许英国仍不安全,要有心在国外寻得安静隐避的住所也并非难事。就算Snape教授答应了老狐狸的请托要暗中照顾我,也大可等我十一岁入学的时候再来学校任职。
受人点滴,涌泉以报--虽然什么都不说态度也恶劣,可Snape教授就是这样的人。
别扭的Slytherin。
Voldemort的黑暗人格魅力以及强大实力,是Snape教授追随他的重要因素,但是那位魔王根本不在乎手底下的人在想什么;Dumbledore校长虽然工于心计也善于洞悉并利用人心,但不可否认,这老狐狸确实是最了解Snape教授的人之一。我不想用什么「士为知己者死」这种俗烂形容来表达我的感觉(也不怀疑这种说法不管说给谁听谁都会被雷死),但是不管怎么说,Dumbledore校长对于Snape教授而言,还是有那么点亦师亦友的情分存在。
在明了Snape教授心中对于结束这一切的执念后,我不想,让他本来就已经所剩无几的温情又失去一份……即使这份情谊并非那么单纯。
解释了关于Cthugha的来历后,Snape教授什么也没说,只表示了他想休息--说真的,虽然他目前的身体状况不允许太激动,但是这种平静无波的反应才更令人心惊。没有表情,声线平板,毫无情绪的反应让我完全无法揣测他的想法(虽然我也很少搞清楚过),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现在根本不看见我。
其实也不是那么难以理解--以前的主子换了种型态重生,而且还成了自己一直保护的孩子重视的兄弟,认谁都需要花点时间适应;更别说我和黑魔王不死不休的过节,以及还有魂器这超级棘手的麻烦。
所以,我也没有继续坚持要留在房间里照顾他--之前随手召唤的冰绿莓已经让一位House elf机伶地在门外等候,在顺从的退出房间以后,我自是对那House elf交代先送些食物和药剂过来给Snape教授接手看顾的工作,并提醒House elf务必保持安静、也暂时不要知会任何人教授清醒的事--包括在Lucius Malfoy的命令下,现在是这位House elf暂时视为主人完全听从命令的(伪)黑魔王大人。
至于我嘛……整整五天几乎没吃没喝也没休息,就算我平时再怎么浅眠,心里的大石一放下也受不了。
直接让House elf打开就在Snape教授休息的隔壁房间,我几乎是一沾到床就陷入昏睡。
只是连我自己都有些意外,这一睡不但是整整两天的雷打不动,居然把圣诞节也直接睡过去了。
Malfoy庄园(一)[VIP]
说实话,醒来的时候看到在自己床脚有个壮观的礼物堆,其实应该是件心情不错的事。
--前提是,如果不是发现圣诞节已经过了,而且清楚知道自己人还在Malfoy庄园里。
不过,我还没来的及纠结于自己何时受欢迎到居然收到过半百盒礼物、而且当中夹杂好几封收件人写明「Harry Potter」的贺卡是否让Malfoy家的生物察觉,伴随着空气里传来一声轻爆而出现在我床边不远的House elf,已经让我讶异的抽了下眉头。
『啊--伟大的殿下您终于醒了--Dobby真是太高兴了--』House elf特有的细音在尖叫的时候显得格外刺耳,『您睡了整整两天--Cthugha大人好担心--Dobby也好担心--』
『安静!』
我下意识低吼了声,看到Dobby惊恐的捂着嘴就要去撞墙,连忙阻止的说,『不准在我面前伤害自己!你忘了我以前的吩咐了吗?』
Dobby在墙壁前急停,仍着捂着嘴的可怜兮兮的转回来,网球般大圆眼睛乞求歉然的望着我。
『抱歉,Dobby,我的意思不是阻止你说话。』头痛的揉着额角,我叹气说,『只是我才刚醒,感觉还有些昏,可不可以麻烦你小声一点?』
『殿下不该道歉,喔--Dobby真坏--居然忘了高贵的殿下喜欢宁静--Dobby实在太粗心了--』Dobby终于不再捂嘴,眼睛却开始冒水泡,『可是Dobby实在太高兴了,善良仁慈的殿下睡了那么久,虽然Cthugha大人说殿下之前太累了,睡这么久算正常,但是--』
『Cthugha来过这里?』我皱眉,有些意外自己这回居然累到这种地步。近乎昏迷的状况而完全没察觉……这里还不是自己地盘呢!实在太大意了些。
『Cthugha大人来看过殿下好几次了,只是都没有待很久。Cthugha大人说殿下还在生他的气,待太久会惊醒殿下,殿下会更生气--啊啊--』Dobby又突然细声尖叫,不过和刚刚比起来算是小声版,『Cthugha大人说要是殿下醒来,要立刻通知他--Dobby居然忘了--』
『不要去!我现在还不想见他。』我在Dobby就要弹指消影现形前说,拉了下身上皱巴巴的衣服,『Dobby,帮我个忙,先弄套干净的衣服和一些食物来给我好吗?我想先梳洗吃东西。』
『喔,是的殿下--当然,殿下--Dobby真是太笨了,居然忘记殿下的需要--Dobby这就去!!』
然后,很无奈的在我来不及阻止下,Dobby就这样平空消失,让我根本来不及问盥洗室在哪……幸好我运气不错,在滑下床后从这大房间里走去拉开的第一扇门就是浴室,还是个类似小游泳池的那种豪华浴池!
真是腐败奢侈……我碎碎念的进了浴室,也没客气的直接放水泡澡。反正不是花自己家的水费我何必客气--不对,巫师根本都是用蜡烛火把甚至夜明珠之类,就连水都可以用魔法凝聚,压根没在担心水费电费的问题--于是我泡得更心安理得了。
Dobby那小子虽然神经质了点,但是真做起事情来还算有效率也执行得不错(前提是给他的任务范围只局限在家务方面),我在浴池里伸展了下身体,觉得身体和脑袋都足够清醒,要起身的时候就发现一条浴巾、一叠由里到外银白色系崭新衣物鞋袜都准备好了放在浴池边;而当我换好衣服顶着半干微湿的长发踏出浴室,空气当中飘来的烤面包味才让我自己究竟饥肠辘辘到什么地步。
『好香。』我走向已经摆上馅饼煎蛋烤腊肠之类色香味俱全餐点的矮桌时,脚步不自觉加快了点,『Dobby你真是太好了,弄来这么多好吃的东西。』连冒着热烟的海鲜奶油蘑菇汤都有!还有什么比在这种寒冷的季节来一杯热汤更舒服的?
『殿下真是太客气了!不过这些食物都是Dobby的同伴做的,不是Dobby的功劳,Dobby实在担当不起殿下的称赞啊--』
『不过我这衣服还是你找来的吧?Dobby还是很能干的。』幸好Gryffindor餐桌的用餐时间向来不只噪音更是中咒状况百出,在经过两年多来同院小狮们的影响下,Dobby这算是有所克制的神经质反应也就还能勉勉强强忍受了,『对了,Dobby,你不是应该在雪屋照顾那些小血精灵吗?怎么跑来Malfoy家了?』
『因为殿下在这里,Cthugha大人认为殿下会有许多需要帮忙的地方,Dobby--Dobby对这里比较熟,比较能帮得上殿下的忙。』看来Dobby对Malfoy家的怨念还真不是一星半点,不仅原本因为我的客气而兴奋不已的热度有稍微降却,在说到Malfoy家的时候更是一率用「这里」带过,『Cthugha大人真的非常关心殿下,Dobby--』
『我知道Cthugha的心意,但是有的时候光凭心意事不够的。Cthugha的事情我有斟酌,我会自己找他解决,你就别再帮他说话了。』那小子果然是为了讨好,才把Dobby送来服侍我。心里叹气的啜了口浓汤后,我问,『对了,Cthugha目前正在假扮黑魔王,还有你在这里的事,你有让你的同伴们别说出去吧?』
『那是当然!Dobby很小心的,除了Kiko--就是目前听令于Cthugha大人的那位House elf,没有任何人知道Dobby又回来这里!Dobby也没有告诉任何人关于Cthugha大人的身分--即使是Dobby的同族也没有说!Dobby是非常忠心的House elf,绝对不会泄漏主人的秘密--当然,Dobby喜欢自由,现在没有主人,但是Dobby很喜欢殿下,Cthugha大人也非常慷慨的付工资给Dobby,Dobby非常荣幸能为两位保守任何秘密的!』
我差点没把嘴里的荷包蛋喷出来……不单是为了Cthugha居然主动付钱给Dobby的事情,也为Dobby嘴里对他的隐隐崇拜感激,『Cthugha有付工资给你?他给了你多少钱?』
『Dobby现在一个月有五Galleon,殿下。』我脸上的纠结很明显,只是Dobby似乎误会我是在嫌弃Cthugha给的钱太少,赶紧解释说,『其实Dobby并不需要巫师金币的,殿下,所有House elf都不该收费的,工作本来就是我们的爱好。但是Cthugha大人说Dobby既然在雪屋为殿下照顾孩子,就是在给殿下办事,而殿下绝对不会高兴听到Dobby做白工--Cthugha大人本来想给Dobby一个月五十Galleon的,但是Dobby在雪屋过得很好,根本用不上巫师金币,所以--』
『没事,你不用解释那么多,只要你满意就好。』我摆摆手说,心里再次叮嘱自己关于Cthugha是Tom Riddle重生的事情说给Snape教授知道就算了,往后绝对要烂在肚子里,『那么,那些圣诞礼物会出现在这也是你的杰作了?』
『Dobby只是以为,虽然殿下太累了一直睡,但是殿下还是会希望醒来以后看到自己的礼物。』Dobby很无辜的说,『Dobby和小血精灵们都有给殿下准备礼物,在Cthugha大人让Dobby来照顾殿下的时候,Dobby就直接带来放在这了。而且Dobby很小心的,殿下的朋友寄来送给殿下的礼物和信件,Dobby都在半路拦截一起送过来,所以没有让任何人发现殿下就住在这里的。』
『……谢谢,Dobby。小血精灵那里就麻烦你回去的时候帮我转达谢意了,有时间的话,我会抽空回雪屋看看他们。』怪不得那些礼物多到吓人,原来是小血精灵们的礼物……我还能说什么呢?『不过,还是麻烦你跑一趟,帮我把这些礼物都送回我在Hogwarts的寝室好吗?这里毕竟是别人家,这么多的礼物,就算先一一看完我要带走也很麻烦,还是等我回去以后慢慢拆。』
『您的意志,殿下。』Dobby很高兴的鞠躬,『Dobby一点都不rm,62k7
麻烦--能为殿下服务是Dobby最大的荣幸--Dobby这就去!!』
果然是风风火火的House elf。我有些无言的看着伴随某神奇生物在弹指间就消失无踪的成堆礼物方向一会儿,轻摇了下头的收回视线,专心于消灭--嗯,算是晚餐?从窗外阴暗的天色来看,大概只剩不到两小时就是太阳西下的时候。
至于吃饱喝足以后嘛……有了力气,自然就是该好好处理某人问题的时候了。
打算归打算,找Cthugha来谈话的事情终究没能进行。在我进餐当中已经跑了趟Hogwarts回来的Dobby,告诉了我一个让我郁闷的消息--Cthugha和Malfoy先生在我刚刚醒来梳洗的那段时间出门去了,至于去了哪里、去做什么,就不是Dobby这小小House elf知道的事情了。
巧合得让我相当怀疑Cthugha是不是故意想拖延时间。
不过既然人暂时不在,心灵联结也还没重新建立,找不到人的我只好先把追究他COS黑魔王的问题又暂时搁置,问起Snape教授的状况;而 Dobby也没有太辜负我的期待,除了让我知道Snape教授身体已经恢复、现在正在给受伤的Malfoy夫人进行治疗以外,也让我知道了不少 Malfoy家里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虽然不喜欢Malfoy一家,不过Dobby之前仍是这个白金贵族束缚的House elves里能力最强的一位(这也是之前Dobby之所以能知道Malfoy先生丢出了日记引发密室风波的原因,Dobby是直接服侍Malfoy先生的随从)。由于不再属于Malfoy家族,而Malfoy家被烧了七七八八重建后,大部分的House elves都是重新抓来签订契约的新手,根本没几个House elves认出Dobby以前曾经给这个家族服务过,加上现在大概全部的House elves都知道Dobby虽然是没有契约的「卑贱自由之身」、可却是直接服务于「Grea之子」的手下,所以在Malfoy庄园里不但没有任何 House elves轻视或是碎嘴谈论Dobby的出现,反而还会乖乖告诉Dobby任何他想知道的事情--当然,前提他问的那些是主人们没有禁止的秘密。
特权的存在果然会让人堕落哪……我一边听着才被叫来Malfoy庄园待了两天就摸熟了这里不少暗地消息的Dobby报告,一边吃着烤香草布丁暗自感慨。「Grea之子」的身分从某方面来说实在是相当方便,看来我要有心的话,不管哪家的House elf我都可以问出他们的主人喜欢吃什么、爱好是什么、甚至连当天他们主人穿的内裤是啥颜色都能探听出来。
有些想远了。总之,虽然还没能找来Cthugha问清楚他在搞什么鬼,但是从Dobby或明或暗听来的一些事情,我仍然可以总结出他以黑魔王的身分来到Malfoy大概在做什么。
追究以及了解Malfoy家族的人脉关系以及明面暗中的产业,虽然没有吸收控制的表现,但是却都记下了那些和Malfoy有关系的人--Cthugha这小子,很显然是要把Malfoy家的力量彻底掌握在他手里。
可是,为什么Cthugha会突然打起这样的主意?虽然我先前的确是让他想办法和Malfoy家打好关系,但我的意思是要和Malfoy家进行一定程度的合作、再藉机慢慢渗入黑巫师的动向里--这跟直接COS黑魔王然后强势把Malfoy家纳为手下,未免和我原先的打算差距太多了!!
更重要的是,这世界上根本没有不透风的墙,目前外边正因为Azkaban前后逃跑了三个犯人而风声正紧,他这样大剌剌的以Voldemort的身分出现,虽然魔法部那些醉生梦死的白痴不会猜到、可不代表Dumbledore也会跟着犯糊涂!要是让那老狐狸发现了什么踪迹,我之前那样百般隐瞒藏着Cthugha的行动,根本就通通竹篮打水去了!!
而且比起这些,更让我只差没怒火飙上太空的是,Cthugha居然把小血精灵们的存在,暴露给Malfoy一家知道。
我还没弄清楚Cthugha伪装成复甦的黑魔王身分究竟是怎么说服Malfoy先生相信的。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在他威胁利诱Malfoy先生的说辞当中,肯定有扯到那莫须有的东方「White」家族!更欠扁的是Cthugha居然还带了十六个小血精灵来到Malfoy庄园,明着说是他的护卫、外加帮忙用血精灵特殊防御魔法强化庄园的防御系统,可暗地里打的主意有谁看不出是在监视Malfoy一家?而且我这才知道,那晚刚稀里糊涂掉到 Malfoy家的黑魔法秘密祭坛时,那些隐身在暗处瞄准我和Snape教授、后来还被我放倒了六个的魔法弓箭手们,其实就是和Cthugha一起来到 Malfoy庄园的小血精灵。
黑线……我居然欺负了一群小孩子。
其实这么说好像也不太对--已经在封印水晶里睡了不晓得几千年,虽然顺利突破封印活下来的时候外表退化成六七岁的样子,不过实际上他们很清楚知道自己的身分、有好几个的能力甚至已经进步到能够开启他们灵魂深处属于血族的知识传承印记(毕竟血族并不信奉Grea,力量与知识的传承也就有别于那些 Grea信徒;而我继承的古老文化记忆里关于血族的技艺历史当然是比精灵族少了很多,所以之前交给Cthugha去教育小血精灵的特殊教材里,大多都是古精灵族的)--但是不管怎么样,就算实际年纪也不知道几千了,这些小血精灵就算再聪明也仍然涉世未深;最重要的是在他们的能力真正足以自保以前,我实在不希望他们暴露到外界眼里。
姑且不论小血精灵同时继承了已经消失许久的两大远古种族血脉以及智慧,单是他们男俊女美程度不下Veela这点,就已经足以引起世人的原罪。
所以我真的、真的非常生气!!
这个不知轻重的Cthugha,自己暴露身分乱来也就算了,居然连小血精灵也一起拖下水--喵的这回我要不把他打回原形塞到西伯利亚冻土里好好反省反省,这丫说不准以后直接给我桶天去……虽然现在也差不多了。
下定决心绝对不再放纵姑息某只危险藤妖,我在压抑怒火中结束了进餐,然后让Dobby去把之前被我放倒的那六个小血精灵找来--虽然我做的麻痺粉早就让他们解除了,可其实还是有些特殊效果会潜伏几天才会发作。既然知道那些魔法弓箭手是自家小孩,我当然得赶紧把那些藏在他们身体里的隐患清理乾净。
幸好之前睡了两天,醒来后又吃得饱饱,这会儿精神充沛得很。加上身边带的毒药里有几种正好能以毒攻毒、配合一小点放血和针灸手法,到了隔天太阳升起的时候,六个小血精灵身体里的余毒都让我逼了出来,不会留有什么后遗症的存在可能。
然后,在吩咐他们必须休养两天不能使用任何魔法以及箭术修行,还有帮忙代话给其他小血精灵在外必须谨言慎行并且尽量不要与外人接触、所有行动务必以保护自身和同伴安危为前提后,我就忙不迭用自己累了要休息为藉口,把他们都打发回去--因为要面对六张精致可爱、眼中还闪着无限感激崇拜星星光芒的萝莉与正太面孔,不只很是考验定力,而且也让我相当汗颜--这六个小娃也未免太单纯了,就算当初是在不知情的敌对状态,可我毕竟是对他们下毒的罪魁祸首耶!他们怎么会忘得那么乾脆而且毫无芥蒂?
想了老半天依旧理解不能,我只好将其归咎到是小血精灵的种族天性上,继续专心于手边正在回收毒药消毒银针等等销毁医疗废物的清洁工作。
而在收拾完毕后,我正站在床边考虑到底是要先上床小瞇一会儿,还是先让Dobby送早餐过来顺便探听Cthugha到底回来了没,毫无预警把房门撞开的来者直接帮我打消了这个小小的选择题。
『教授?!』
我愕然的看着门口那浑身散着扭曲危险气息的高大男人--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Snape教授怎么一付要杀人的样子?!
只是没给我思索时间,他大步走向我的动作让我紧张的退了两步--那是杀气只差没具现化的凛然魔威哪!换做学校里的师生大概也只有 Dumbledore校长能够无视之,而其他人见到绝对是直接光速退散了!!要不是已经有前辈子爷爷的磨练、外加累积两年以上的应对经验让我知道现在要是拔腿就跑的话后面绝对会死得更难看,我也不会仅仅退了两步就乖缩站在原地,等着可以预见的恶毒咆哮出现--只是天晓得之前已经交代了不少事情、看他暂时不待见我这才跑来睡了两天而且刚醒没多久,我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又是哪里惹毛他了。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从门口袍尾翻飞地大步来到我身边的Snape教授,完全没有破口大骂--更正确来说,他接下的举动根本是直接让我脑袋当机。
他伸手把我扯进他怀里,紧紧的抱住我。
不知道到底呆滞了多久,直到双臂和肺部因为他的禁锢而隐隐缺氧发疼,我这才难受得回过神来。
『教授……先生?』
就算感觉莫名其妙,起码目前可以确定的是,他扭曲的杀气应该不全是针对我来的--至少我还没听说过有杀人前还要抱住目标这回事。所以我也就大着胆子的小声试探问,『那个……发生什么事了吗?』
然后我有点后悔开口了。因为我得到的回应是Snape教授收得更紧的拥抱--难道他改变向来总是想扭断我脖子的打算,终于决定直接让我窒息的一了百了?
『先生?』小心翼翼挪着还能动的手腕,我试图在不引来Snape教授更多诡异反应为前提下,努力给自己争取呼吸空间同时,抬头想看清他的表情神态,好分析出眼下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请问,到底是--』
『……魂器。』
我怔愣,而Snape教授也松开了我,只是仍紧紧捉着我的双臂,『你的蛇语能力--那个意外让你继承的不只是黑魔王力量而是他一部分灵魂--你也是魂器?』
望着那张苍白又带着绝望的愤怒面孔,我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他是怎么知道--
『回答!』手臂上传来的抓握力度紧到要是淤青我都不会讶异,『你身体里有黑魔王的灵魂,是不是?』
『没有。』我连忙摇头说,『没有--先生--您怎么会这么想?去年我喝过净魂魔药的时候,Dumbledore校长就证明是误会了,您--』
『别跟我提那该死的老浑蛋!!』
被推开而踉跄两步的坐倒在身后的床上,Snape教授猛然爆发的气势让我心惊,『那天杀的--他居然--他怎么敢--』
『先生!』
我释放魔力的赶紧跳起来追上去,因为Snape教授明显已经气到失去理智,那四溢的魔威已经不再徒有威胁感,根本已经造成他所经之处必留下破坏痕迹,『先生--请您冷静点--』
『放手,Potter!』Snape教授狠绝的抽回被我抓住的袍袖继续大步走着,但是很快就被窜到他面前挡在门板上的我阻止,『让开!』
『不!』我倔强的靠在门板上承受他的怒气,『我不能让您在这种情况下回去找校长--』
『那与你无关!让开,Potter--』
『如果您是要回去找校长就和我有关!』我脸色有些发白的说,要一边抵抗Snape教授的魔威还一边辩论实在是很耗力气的事,『事情并没有糟到您以为的那种地步,我可以解释--』
『解释什么!?你根本就不知道他--』咆哮声猛然一顿,他深呼吸了几次,取出了魔杖指向我,『我说最后一次,让开,Potter。』
『不让。』我也强硬的回瞪他,『我不会让你在这种状况回去找校长的!就算他真的计划过让我和Voldemort同归于尽也一样。』
Snape教授怒然的脸色一变,『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我语气略带疲惫的看着说到一半沉默下来、脸色更加铁青的Snape教授,叹气,『我知道的东西一直都比大部分的人多,先生。而且请别忘了,Cthugha是我的共生契约妖灵,这种攸关我性命的事情,他有可能不告诉我吗?』
Snape教授依旧默然,只是身边的危险气息更加扭曲。
『拜托,先生,』我略带恳求的伸手,拉住他袍袖,『拜托--请您冷静下来,Slytherin应该都是比较沉稳的,不是吗?我不知道您是怎么突然想到这件事,可是我真的能够解释……而且您也应该能够理解校长的,不管怎么说,他毕竟负担了太多人的期望,他必须为追随他的人考量与负责。那是战争啊,有的时候,总是必须--』
『够了!』
Snape教授气息有些不稳,『够了--那些--你根本就不该这么想!你母亲救了你,不是让你去逞英雄--』
『我很清楚自己能活到现在,究竟背负了什么代价。』
我坚定的打断他,『我从来就没想要逞英雄或是故意做什么大事不管在什么情况,我一直都记得自己的生命不单单属于我自己而已,也一直努力的让自己活下去--我知道您一直在保护我,大家也一直在保护我,但是有的时候,很多事情就是会这样突然降临到面前,让人不得不做出选择,甚至有些事情是我必须去面对的,也只有我能面对。你们不可能保护我一辈子。』
『所以,请不要总把我当个不懂事的小孩子,好吗?』我搭上他握着魔杖的手背,轻轻的说,『我知道自己有时候很冲动,可是我并不是真的那么幼稚,也没有你们以为的那么脆弱--尤其在面对生死这一点,我相信没有人会比Metempsychosiser看得更清楚,也更为谨慎小心。』
Snape教授瞪着我的眼神比之过去的任何时候更加深遂空洞--优秀的Occlumens总是在任何情况下都本能将自己的思绪藏得滴水不漏。更何况是我这个对Legilimency只会纯理论的,要能看出什么来那绝对是妄想--但我仍然定定望着他。
『……你的解释最好真的能说服我。』
良久,Snape教授终于放下手的收回魔杖,声音疲哑的,『你最好说真话--我已经没有耐性听你那些似是而非的藉口。』
我暗暗松了口气,望着那转身走向沙发的背影,胸口有股莫名涌上的涩然堵得慌。没有时间分析那复杂又陌生的感觉,我慢慢走近那把自己颓然丢进沙发后就将脸埋进手掌里、像是一下子苍老了好几十岁的男人。
我是猜想过,Dumbledore那策划要我和黑魔王同归于尽的计划要是给Snape教授知道,肯定会混引起他的愤怒--至少在「记忆」里,从Dumbledore校长嘴里亲口得知这个疯狂计划的教授,就已经愤怒到差点立即杀掉只剩不到一年寿命的老校长(说句不客气点的,如果不是老校长已经把自己的命先搭进去,教授说不定直接动手了)--但是我没有料到,现在的Snape教授在除了对Dumbledore的愤怒外,居然还失望到这个地步。
果然……少了险峻的外在压力以及亲口承认和哀兵之计,得知被自己信任的长者利用,这样的打击还是太大了点。
『我的身体里,确实曾经存在过Voldemort的灵魂碎片。我会说蛇语,也确实是那块灵魂碎片带给我的力量。』
在他身边蹲了下来,我小声的说。
『但是在去年,当您给了我那杯净魂魔药,就已经把那块魂片从我身体里剥离了……魔火藤那时候就是为了帮忙稳定我的灵魂,也为了不让我在他进化休眠前受到日记上的魔法反噬,主动吞噬了我身体里和日记里的魂片。』
『前些天在告知您Cthugha的来历时,我没有提到这一点,是因为觉得没有必要。虽然之前我身体里确实存在过黑魔王的魂片,但那都已经是过去了。校长他……不管他过去曾经做过什么打算,在他亲口承认我的灵魂现在很完整、完全属于我自己的那时候,他就已经放弃了,所以--』
『所以你就这样原谅他,替他隐瞒?』Snape教授放下手,空洞的看着我,语气没有丝毫温度,『Dumbledore想杀你,Harry。』
『先生--』
『他想杀你。』Snape教授淡漠的重复,『隐瞒一切,保护你,教育你--直到你有足够的力量,再把你献给黑魔王,让你去被杀--就像牧场的猪--』
『先生!』我不得不打断,要不然以Slytherin式的「幽默」,再难听的词都要出来了,『校长他已经放弃了!不管他之前是不是真的打算那么做--他都已经放弃,而我,也已经放下了。』
『……放下?』
『是的,我放下了。』我平静的看着他的眼睛,『就算可以理解,能够接受,破碎了的东西,却是永远都好不了。因为离去的,失去的,即使再回来,也已经不是原来的最初--Dumbledore校长之于我,只是个可敬睿智的长者,值得令我付出忠诚,除此之外,没有其他意义--而这样的一个人存在,不管之前他对我曾经有过什么样的心思,既然没有发生,当然也就没有所谓原谅不原谅的问题。』
Snape教授漠然看着我。
『你那时候就已经知道,所以才这么说?』
『已经不再重要的东西,就没有在意的必要。更何况,校长他已经后悔了。』我没有否认也没承认,『不过就算校长没有后悔,我也是一样的想法。 Voldemort是个非常强大的巫师--最强大的,不管是才智,心机阴谋,还是领导魅力,称呼Voldemort为君王陛下一点都不为过。只是同样都想壮大巫师族群的理想,他的做法却太过偏激也太躁进,一意孤行又太残忍血腥--要对付这样强大的黑巫师,如果没有相当程度的牺牲觉悟是不可能扳倒他。不管是谁在Dumbledore校长的立场,都会做相同的决定,因为,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利益,本来就是身为一个领导者最基本的理智。』
『所以,请别为了这件事情去责问校长,好吗?我相信,能够得到那么多人真心尊敬爱戴的人,本身也一定是极为尊重生命的。如果事态不是恶化到最糟的状况,校长他不会轻易让任何人牺牲--只是在面对那么可怕又狡猾的敌人,总是得准备好几个预备方案,以及做好最坏的打算--而未来的事情谁也不知道,您总不能为了还没真正发生的事情去苛责校长吧?再说现在我身体里的魂片已经消失,根本没有作为最后武器的价值,就算以后Voldemort回来了,也只能从其他方面想办法去消灭他。』我小心的拉住他的手,感觉到他手指的冰冷,『而且,这种用分裂灵魂来转生为邪恶巫妖的失传堕落魔法,就连精通黑魔法的您都不是很清楚。您这样去找校长质问他,是要怎么解释您晓得魂器的事情?我虽然没想要把Cthugha藏一辈子,但是在Voldemort彻底消失以前,我不想让校长知道他的存在。』
Snape教授的木然表情终于有丝龟裂。
『这才是你放过Dumbledore最主要的原因?』他的语调隐晦难明,『你要庇护……他。』
『我确实一直在极力避免让Dumbledore发现Cthugha存在的可能性。』我坦白承认,『在这方面有人素行不良纪录太差。而且你不能否认,在有心人眼中,Cthugha确实会是个很有用的棋子。』
Snape教授漆黑空洞的眼中,有抹危险的流光划过--如果不是一直很小心留意,我根本不会发现。
『所谓的有心,是例如你吗?』Snape教授的语气和神情都透出一股山雨欲来的轻柔,『让这位年轻的黑魔王复活,来到Malfoy家--你以为你在做什么,Harry Potter先生?』
我愣了下的才明白他的意思。
『我不--我没有那种打算!Cthugha确实有着黑魔王的记忆和力量,但是他已经重生了!现在的他是闇藤妖王,是我信任的夥伴,更是与我灵魂共生的兄弟,这才是我想庇护他的唯一原因。』
立刻澄清的,我有些懊恼的解释,『但是我知道自己还不够年纪--我需要学习的东西还太多,力量太小,既没背景更没家世,外面还有一个虎视眈眈随时要杀我的黑魔王跟他一群秘密手下--自己都还需要依靠一堆人保护了,我还能怎么办?而且Cthugha已经能化形为人,暂时不方便留在我身边又不好让他无所事事,所以我才会让Cthugha在不洩漏我们两个身分为前提下在外面做些买卖,这样能支援我做实验的经济材料来源还能建立一些人脉关系,也能顺便打探Voldemort和他手下的动静。除此以外我根本没有涉足黑巫师势力的打算,也没有要Cthugha这么做!』
『这么说来,我还该称赞你为了研究经费积极上进的心思?』Snape教授挖苦的咬牙说,『我不知道你居然能干到在不满三年的时间里就败光你父母留给你遗产,Potter先生。』
『才没那回事!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我私底下的实验和日常花费向来都是我自己赚的,从一年级--』我倏地闭嘴,不只是因为意识到差点把刚关门的邮购商店事情说出来,更是出于见到Snape教授的眼神已经明显透出实质生气的犀利、以及被他反手扣住手腕上的疼痛力道。
『你最好老实交代清楚,Harry Potter先生,』他阴蛰的瞪着我,『在私底下,你究竟无视校规和国际巫师律令,玩了多少花样?!』
『光明正大赚钱应该不算玩花样……最多就是无照交易一些魔法首饰和魔药而已……』我屈服于某人庞大魔威压力下,缩着脖子老实交代,『我卖的东西都是安全性很高的东西,不会产生问题而让顾客去魔法部投诉我的。就算要有同行想找我麻烦也不可能,我一直都是匿名用猫头鹰邮购交易,所以不会有人查得到--不过今年课堂太多,我已经没有时间再做东西卖了,真的。』
Snape教授只是死死瞪着我没说话,手腕上的力道已经快把我骨头捏碎了。
『我是说真的,先生,』我苦着脸的小心想抽回自己的手,『除此之外我没再做什么违法犯规的事情了。』
『你在这方面比Dumbledore更没信用。』Snape教授没好气说,直接使力把我从地上扔到他身旁沙发上的空位,『除了那些--现在你的契约藤妖已经用黑魔王身分在黑巫师面前出现,你以为这件事还能在Dumbledore那里隐瞒多久?』
『我也不知道……至少在弄清楚Cthugha到底假装Voldemort做了哪些事情又见过什么人以前,我根本没底。Cthugha之前只跟我说他有些事要办,等他处理好以后会跟我说,所以我已经快一个月没跟他联络了。』坐到沙发上后我才发现自己已经蹲到有些脚麻了。我抿抿嘴的揉着手腕同时,也暗自催动着内力活络两脚的血路,『来到这里发现他在,而且还是顶着黑魔王身分,我比你还要更惊讶--然后你们就这样打起来--我根本到现在都还没能和 Cthugha说上话,更别说搞清楚他的目的了。』
『他的目的?』Snape教授哼了声,『那不是非常明显?』
我停下揉手腕的动作,不解的看向Snape教授--结果只是得到更严厉的轻蔑瞪视。
『你的脑袋已经退化到和你的防御神经一样,只有敌人的杀意接近了才会有反应吗?』他冷怒的刻薄说,『黑魔王永远都是黑魔王,不管哪种身分都不可能改变他的本质。』
Snape教授话里的偏执意味让我不高兴的皱紧眉。
『Tom Riddle确实是Cthugha的过去,可也仅此而已。』我慎重严肃的说,『我虽然还不清楚Cthugha的目的,但是我相信他,他绝对不可能是第二个Voldemort。』
『如果信任能代表一切,这世界上就不会有背叛。』
『所以我不相信任何人,只相信我自己。』我没有迴避他的视线,坚定而傲气的说,『我相信自己的眼光,更相信自己的力量。我不会让我的朋友和夥伴受到威胁或是诱惑的机会--就算真有那种可能性出现,我也有把握将苗头掐扼在摇蓝里。』
一抹难得的流光在Snape教授漆黑眼中滑过,快得让我来不及解读--不过我猜大概也不是什么好想法,因为他的脸色更为冷硬阴蛰。
『所以先是狼人,现在又是重生的黑魔王--你们Potter家的对于「信任」的定义真是一代远比一代廉价,如果你哪天和你父亲一样栽在叛徒手上,我完全不会意外。』他咬牙切齿瞪着我,嘴角是怒意的扭曲,『那么,自大的Potter先生,既然你已经如此「信任」你的小藤妖,那么想必对于他惹出来的麻烦,你也有应对的措施了?』
我指高气昂的傲气立刻像碰上盐的蜗蝓,缩萎了。
『就说我还没问清楚,怎么可能马上有办法--』我垂头丧气小声嘀咕,突然感觉不对的顿住。Snape教授为什么会这么问?难道--
『先生,』我小心翼翼的看着他,试探的问,『也许……我的意思是,也许您……可以给我一点建议?』
Snape教授瞪着我的眼神里透出更凛冽的危险。
『建议?』他轻柔说,『我最想建议的就是去杀了那只藤妖,然后再把你永久变形成企鹅直接飞路去南极生活。你认为呢?』
我缩起脖子低下头,不敢说话了。
房间里的气氛就这样凝滞下来。我可以感觉到Snape教授身边的魔力因子依旧是紧绷而危险,这样一语未发的沉默着实让人难受;怯怯一阵我终于提起勇气悄悄抬头觑了一眼,Snape教授正看着窗外难得有晨光射入的缀云冬日蓝空,眉头紧皱着像是正在做什么重大决定。
不是很肯定Malfoy庄园的实际地点(就像自家那间「雪屋」,虽然还没涉足过,但是听过Cthugha的回报,什么上古防御魔法血族陷阱精灵结界全都出笼,把整个雪屋保护得严严实实,那架式就是我这守密人亲自走上门,也得耗一番功夫),但是就凭这段时间天气下雨次数比下雪要多,想也知道这里位置要比冬天几乎是被雪埋了的Hogwarts要来得偏南一些。
细雨伴随着年末两天一直延续到跨年后的新年早晨,比较仁慈的是,这样的潮湿一直接近中午的时候终于停下;而到了下午虽然仍不见太阳,可至少天空一隅已经可以看见些许青蓝。
坐在一株将近五米高的大树上,给自己准备了一个视角还算不错的坐点,召唤出了白葡萄一粒粒慢慢吃,我看着不远处的射击场,感觉有些纠结。
是的,Malfoy庄园后山有座射击场--它的来源自然是某只伪魔王纵容小血精灵们以「每日都必须练习箭术」为名义捣鼓出来的(至于庄园主人的意见……在魔王陛下面前可以忽略);如果只是这样我还不至于太过关注,毕竟Malfoy家对我来说只是可有可无的利用对象,要不是Snape教授很在意这家子,去年Lucius Malfoy诱导出密室事件以后我就想给他们家族弄些麻烦了--这也是为什么当初Cthugha烧了Malfoy庄园后,我更生气的是他把事情弄得太过惹人注意、还有打劫手法层次太低;至于从Malfoy家A来那些已经转手出去的魔法物品,就是补偿我去年和蛇妖打上一架的精神损失都不划算,我根本没丝毫惭愧。
可说是射击场,其实这里根本没有箭靶的存在,而且更像只生长了几棵大树存在的偌大空地--要不是听到场内那些大树传来抱怨身上这些天多了不少被箭矢桶出坑疤的投诉,我还以为这里不过是个大了点的普通林间空地罢了。
不过这会儿让我纠结的当然不是Malfoy庄园有座射击场或是这射击场到底布置如何这种无关痛痒的小事--而是这射击场里除了两个小血精灵外,还有个和他们一起玩捉迷藏玩得很高兴的某白金小鬼--虽然从我目击看来,是那两个小血精灵感觉很高兴。因为难得有人可以让他们光明正大的当成追猎对象,除了不能用上魔法箭还有别玩死外根本不用留手。
这,根本是在自己找虐吧?我很是无言的看着前方那给追得四处乱窜、根本没了学校里那种高高在上优雅贵族风范的Draco Malfoy,实在无法理解他怎么受得了在新年第一天就给人当成活动靶子--要知道就算是没有头矢的箭管,射到身上也是很痛的。而就我听大树透露给我的,这样的猫戏老鼠式捉迷藏,Draco Malfoy和那两个小血精灵从雨停以后就一直玩到现在,连武午餐都没吃。
『……你在上面做什么?』
『在考虑要不要给Malfoy制造休息机会--』
我猛然顿住,这才意识到刚刚那没有起伏的平板疑问是从脚底下飘来、而且声音还貌似很熟--莫名感到有点心虚,我低头看向树下。
『什么时候开始,你居然会「关心」起一名Slytherin了?』
树底下,仍是万年黑袍的Snape教授正双手环胸的望着我--如果不是眼尖看到他额际不是很县眼的青筋,我几乎以为他只是很平和的在与我打招呼。
『这个嘛,既然有位Slytherin都能屏除偏见的收一位Gryffindor做学徒,那么这位Gryffindor当然也可以适当关心一下自己的Slytherin同学。』
白痴才会老实交代自己定义的「休息」和放倒没啥两样。我半装傻半认真的回答,然后拍了拍在背后扥着我的树枝,在树须与树干的帮助下、像溜滑梯一样直接从三米多的高度滑下来,停在Snape教授脚边树根上;不过就在我自己爬起身以前,一双大手已经先一步把我拉起--就是动作稍嫌粗鲁了些。
『在你还是这种打扮的时候,我以为你足够聪明的懂得维持你少有的低调言行举止,而不是把操纵植物的天份四处炫耀。』他咬牙低声的提醒我现在仍是十六岁假面少年的形象,『Malfoy家可不是能让你随意探险的城堡。你不待在房间,来这里做什么?』
『我对这座庄园没有丝毫探索的兴趣,但是比起已经待了三天的房间,这里的空气要新鲜多了。至于身份的保密问题……您以为在这附近全是树木草地的地方,会有人能偷听得了我们谈话而不被我发现吗?』
平静指出自己已经三天足不出户的忍耐极限,我对已经直接拉着我开始往院落走回去的Snape教授问,『您不去看看吗?Malfoy他--』
『那是Lucius对他的要求,也是Draco自己同意,他就该自己面对完成。』Snape教授仍然头也不回的走着,『还是说,你在担心你的小精灵们?』
我是担心,只不过是担心自家的小血精灵把你宝贝教子玩死,然后被你活剥了当药材!我压下翻白眼的冲动,『Malfoy先生为什么要对你提出让精灵训练Malfoy?他家应该不至于因为之前火灾连家传魔法绝学都烧光了吧?精灵的箭术又不一定适合人类。』
『但是威力强大,不可否认这是非常珍贵又能克制大部分巫师的技能。』Snape教授偏头睨了我一眼,『既然有意见,怎么当初问你的时候不反对?』
『您只问我介不介意精灵箭术外传,又没说清楚是真的要教人,而且还是给Malfoy学。』我郁闷嘀咕,『我自己都没学呢,却先便宜了自己对头……』
『Draco答应过我,这种力量他只会用来自保,不到必要他不会轻易动用。』Snape教授平淡说,『只要你的朋友别白痴到去挑衅Draco的底限,他不会用箭术去对付他们。』
天知道我顾虑的可不只Ron他们……也罢,既然Malfoy保证的对象是Snape教授,那么多少应该还有些可信度--再说身为人类能把精灵箭术学到几成,这点还没人试过有待考证呢。
『算了,反正精灵箭术要学成也不是一两天的事,能力在进步也不会只有Malfoy一个。』我轻叹,『而且Malfoy先生做出了那种决定……他们一家也确实需要多些保命的底牌。』
我的感叹不是毫无来由--自从三天前的早上和Snape教授说开了黑魔王魂器的事情,在了解确认不久前我也是魂器之一的事实,他丢下了一句不准我随便离开院落的命令,就和Cthugha以及Malfoy先生一样,成了庄园里的只听说有存在但是压根找不到人的失踪人口;直到那天晚上,我一个人怨念丛生独自吃着Dobby帮我准备的宵夜时,不知道上哪鬼混回来而且终于酝酿好勇气的Cthugha总算出现,在被我饱以老拳打断三根肋骨和碎了左臂后,为了躲避我摆明不敲断粉碎他全身骨头誓不罢休的劲头,这才讨饶供出这几天他们三个老是不见踪影的去向和原因,好藉此转移我的注意力。
Cthugha也算是相当了解我了,知道我遇上正事的时候多少会比较理智--不过这完全不妨碍我又踹断他一条腿以后,才勉强压下已经累积一见他就红眼的滔天怒气。
只是在我发热的脑袋暂时稍微冷静下来,了解Cthugha假扮黑魔王接近Malfoy一家、以及后来Snape教授也加入他这在我看来相当乱来的计画后,我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百般复杂的心情。
嘴里说不在意,理智也清楚事情发生了就只有面对才能解决;但实际上在去年魔力受神契制约后,我先前花了十一年在脑海里的沙盘推演计划仍然因此受到不小影响,我的心情也变得越来越焦躁不安--当然,这股不稳定的情绪一直被我控制得很好,除了在出事的时候让我变得比较暴躁外,几乎没让人发现。
可Cthugha是谁?先不说他那有了Tom Riddle的记忆后就暴增到几乎破表的的洞悉观察力,光是和我共享灵魂力量的契约,就足以让他轻易感觉到我心灵上的不安;加上和以前相比,我自己私底学习和训练强度都几乎多了一倍,我的焦虑他全看在眼里,这让Cthugha以前还只是不能人化的魔火藤时感觉的无能为力似乎都引爆出来,无时无刻都在想着要如何帮我分担更多。
我一直以为,要是用Hogwarts的分类方式来分析Cthugha,虽然是Tom Riddle的重生,让魔火藤原本性格主导的Cthugha还是比较偏像Gryffindor(毕竟被我的行事作风影响,魔火藤的个性还是比较冲动,要不也不会闹出火烧Malfoy庄园的打劫事件);但是我现在才知道,Slytherin那种城府深沉虽然让他们在大多数的时候都相当冷静沉着,可当他们一旦下定决心去做某件事,出手时的雷厉风行绝对令人望尘莫及。
和Cthugha共享灵魂,注定了就算我保有什么秘密,他依旧能够很轻易感应到我最真的心情。对于我计划以来自远东神秘家族身分进入西方巫师圈、慢慢接近Malfoy家并小心逐步渗入黑巫师圈子,Cthugha很快就理解我的用意--这确实是最安全培植人脉关系(无论明暗)的方法,唯一缺点就是太花时间,特别是在我没有明说、却总是挖空心思尽其所能地明查暗访收集Voldemort消息的当下。
所以,在经过深思熟虑(Cthugha自认,而我对此极度嗤之以鼻)后,比起自己慢慢建立人脉、依靠植物做情报网这样耗时耗力更耗财的方法,Cthugha认为还不如直接并吞一个本身有相当实力、不管在黑巫师或是魔法部都有相当影响的巫师家族收归己用,正样一来很多事情动作起来就比较不被束手束脚,而且更为方便迅速--当然前提是,这个家族要足够忠心,不会私下搞小动作。
于是,在考虑过财力、人力、以及各方面的人脉影响程度,外加小小的压榨报复私心,不久前才给某不良藤妖暗地折磨过一回的Malfoy家又这样雀屏中选;不过Cthugha也清楚,像之前那样放火打劫闹腾一个巫师权贵家族还算容易,可要想得到他们忠心,让这些骄傲的贵族彻底服气并心甘情愿提供服务,那可是相当的困难。
要让一个巫师家族彻底效忠有很多方式--施之以恩威、强势的力量、足够的财力等等--而对于Malfoy家来说,人脉和财富家底都相当庞大,也善于自己营造利益,所以钱财是不可能打动他们;至于走人情路线也很难,要想在短时间内让他们欠下足以动用整个家族追随的恩惠无异痴人说梦--想来算去,要想拿下Malfoy家族的势力,Cthugha也只能走暴力路线了。
当然,这个暴力尺度也要拿捏好,要让Malfoy彻底服气并且敬畏到不敢生出反抗之心--而风险越大利益越高,于是兵行险着,Cthugha便决定以黑魔王的身分,找上Malfoy家主。
不得不说,以Lucius Malfoy那么奸诈精明的脑袋,居然在见到自称黑魔王的Cthugha那俊美年轻相貌后都没有怀疑他身分,而且还心甘情愿立刻投诚效忠,我实在很难不佩服Voldemort当年控制部署的手段--高压,残忍,但不可否认也是绝对力量的迷人体现。
只是这种客观的佩服也不能降低我想抽飞Cthugha的欲望--特别是,在知道他居然算计Malfoy家还不够,还故意找上Snape教授、把我曾经是魂器的事情泄漏出!而后果也正如Cthugha设计的,就算知道他真身只是只藤妖(不过实力比起黑魔王也确实尤有过之),Snape教授也同意他的行动,甚至主动担负起在Dumbledore校长面前模糊Malfoy家族为首这派黑巫师正悄悄异动的风声。
这简直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了,Lucius Malfoy那个还不知道Cthugha真身就被押上贼船不提也罢,可Snape教授跟着Cthugha在乱来什么?!难道Slytherin的人骨子里其实都有不可理喻的疯狂因子?!
压着怒火粗鲁地重新连接好和Cthugha之间的心灵魔法,我立刻将把肉体被折磨、精神被心灵连结传过去的狂暴怒气蹂躏而显萎靡的闯祸藤妖,用老方法将之随机消影现形丢出了房间。而整整三天足不出户,我不只是在消化Cthugha带给我的消息以及他了解研究Malfoy家势力的成果进度,更多的是透过植物们以及Dobby帮我明查暗访的打探更多侧面消息。
虽然太过乱来,可Cthugha的能力我还是信任的--事以至此Malfoy家就随便他去折腾,我最在意的还是要全力了解Dumbledore校长听闻到任何有关Cthugha这「黑魔王复生」一类可疑风声的可能性有多高;还有就是,分析Snape教授被牵扯进这件事情的危险程度。
计划果然永远都及不上变化--可无论如何,我的原则底限不会改变。
我的感慨听进Snape教授的耳里并未影响他的步伐,可我仍然敏锐感觉到走在我前面的身型有了瞬间的小小迟疑,『你知道了。』
『嗯。』我含糊的应了声。
Malfoy家后山还是挺大的,至少步行回有屋子的地方还是有些小距离。我随着Snape教授脚步走在湿润的泥土小径,虽然沉默降临在我们之间,却彷彿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只是在视线不经意落在他牵着我的大手时,一种不太真实的困惑恍惚莫名浮现心头。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始终带着疏离又不给人接触机会的教授,已经不再排斥自己的接近了?
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总是只留背影令自己必须努力跟上的脚步,已经会放慢一些速度,让自己可以轻松的走在他身边?
为什么……去回想的时候,这些都记不得了呢?
好像有好多东西,在不知不觉间,都被视为理所当然……
知道教授恨着父亲,深爱母亲,自己的存在一直是他最困扰的事情;知道他的选择和牺牲,不想增加他的心理负担,所以就算不可抗拒的被他才华吸引着想接近,却只敢远远看着--Dumbledore校长温和却不给拒绝余地的设计我们成了师徒,又何尝不是在自己潜意识下顺水推舟的结果?有了与 Cthugha缔结灵魂契约的经验,要解除我们之间的师徒见证契约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但是我却完全不曾有过那样的念头。
--是因为,自己比任何人都清楚,真正的Slytherin吧?
狡诈,骄傲,心计深沉,野心勃勃,追崇力量--Slytherin给多数人的感觉和评价总是负面多于正面,但是那些巫师中贵族孩子,不论混血或纯血,在来到Hogwarts、进入Slytherin后,仍然以学院为荣?
Slytherin的骄傲哪,即使他们的作为和本意被曲解误会,也从来不会去辩解。明明最不信任他人,交往之间也总是以利益为前提,但是他们的利益交换者也总是他们认可的人;即使是父母手足之间平日的互动也是少得可怜,言词表达更是冷淡,但是要是真的发生事情或是有了危险,却又可以不顾一切的倾力守护--
真正的Slytherin是冷情是寡情却非无情,不是没有爱也不是不懂爱,只是让他们认定值得付出的人太少,少到可能终其一生都找不到--可一旦得到Slytherin的认同甚至认定,他们付出和给予的幸福,足以令天使折翼沉沦魔渊亦无怨无悔。
母亲无疑是幸福的--能有着来自Slytherin的真心守护,就算最后仍没能逃离死亡的命运,她仍然有着全世界最圆满的爱。
而不管是来自父亲还是来自教授的心意,最后甚至连她自己的那份也都留给了我,和父亲一起携手离开。所以我无法不爱母亲--即使加上在她肚子里的相处时间不到两年,她和父亲给我的回忆已经足以深刻得令我怀念一生。
可在此同时我也是羨慕着母亲--只是即使明明知道幸福的定义因人而异,但晓得母亲因为无法理解而错失了这份属于Slytherin更加稀珍的感情,我就无法在此同时也为她感到惋惜。
不过,如果不是因为前辈子的家庭因素、从爷爷奶奶身上见证过这样的情感,如果不是基于从另一个空间转生而来、早早知道这些前因后果,恐怕我也不会那么轻易就察觉了解Snape教授的善意吧?毕竟比起其他的Slytherin,Snape教授的感情更淡漠也藏得更深。除了母亲外,也只有 Malfoy这家人能勉强入他的眼--而我要不是有母亲唯一儿子的身分,Snape教授八成在看到我这宿敌之子的第一眼就直接下死咒了。
因为来自爷爷的影响,让我比较能理解Slytherin那种特殊别扭又格外珍贵的情谊--于是有些怀念前世那种严苛却没有杂质的纯粹关心、是欣赏能够如此坚定如一的守护、更是崇拜着那将魔药的实用和艺术都钻研到能够随心所欲搭配各种魔咒法阵的洋溢才华--所以才想接近Snape教授,才想得到他认同。
不是其他人,只有他--因为他是自己知道的,唯一个最了解自身融入的黑暗、却又没有迷失本心的Slytherin--也是最有可能理解我光明表像下潜藏黑暗自私本质面的人,如果他肯正视我的话。
朋友好求,知音难寻。
前世的我有家人也有过了解我的爱人;可在这个世界里所有人只看得到我对光明的捍卫、也只希望我对光明忠诚,没有人肯正视我对黑暗相同依恋的渴望--Dumbledore校长他知道,但是他选择观望的戒备;Ron、Neville和Hermione他们也有感觉,但是他们选择包容、为我掩护--没有人真正理解,我的感受和抉择。
Cthugha是我转生以来第一个理解而且支持我的存在。这也是为什么就算被Cthugha气得无以附加、也为了收拾他闯的祸而焦头烂额,我还是相当纵容他--但是Cthugha的支持理解,更多是源于本能和契约的服从与忠诚;即使有着比我强大的力量和知识,Cthugha在修行以及心性方面的领悟还需要我的引导,加上实际不到两岁的人格主导,这也让Cthugha对我有着近似雏鸟情结的依恋,一股脑将他以前没能倾洩和感受的手足家人情愫全都投注在我身上--再深入分析些,其实Cthugha之所以老是闹出事情来让我头痛,有一部分也是在无意识里索讨我的关注,就像个渴求关心的孩子,只是连 Cthugha自己都没察觉。
而我对于Snape教授,在刚开始也是类似的心情吧--因为事先知道而无法不去在意,了解教授他对母亲的心意也理解他对力量的追求,然后在看到他的才华后又无法不被折服;然后随着接触越多,最初只想避让不打扰的远远看着、找机会回报关心的决定,在接二连三的意外以及渴望追随学习的诱惑下完全溃败--直到后来,想得到他承认正视的贪心越来越无法控制,再也无法忍受自己在他眼中只是对父亲恨忆的承责,是母亲留下而不得不保护的延续。
终究,我还是贪婪任性的--明知这个男人失去太多承担太多也伤得太深,自己什么也给不了他,甚至是提醒他这辈子最失败也最伤痛的存在--我还是忍受不了寂寞,想要有个能够理解的放心依靠。
卑劣利用了他对母亲的思念与愧疚,用着孩子气的不懂事做藉口,一次又一次忽视他的心情,强索着他已经几近乾涸的温度--他应该有所察觉才对!Slytherin对于人性情绪一直有着天赋般的敏锐洞悉力。就算之前不清楚我转世的秘密,可在知道我实际有着成年的灵魂后,为什么他还是那样纵容我的任性?
就算是为了母亲的愿望--其实,只要我能活下去,他根本不用在意我的想法,不必理会我的感受,更不需要--
『Harry?』
不知不觉停下脚步,耳边响起的是熟悉的没耐性不悦冷漠--似乎总是这样,大多数的时候我总是让他看不顺眼,好像无论我做什么事情都是在惹怒他--可是就算脾气再坏再生气,他也从来没有真正丢弃我向他伸出的手--
『为什么?』
我望向皱眉的Snape教授,迷茫不解,『为什么这么做?』
『……你的语言组织能力突然退化成植物了吗?』
『我只是,想不通您为什么这么做。』
我低下头,看着他没有放开的手,『Malfoy他们,是您很重视的人不是吗?Cthugha欺骗还设计了他们,为什么您还替他圆谎,甚至继续他的计划?您应该知道这很危险--Cthugha还好,不管什么情况他都有自保的能力。可Malfoy不一样,要是Voldemort回来了,他们不是很危险吗?』
不清楚Snape教授的表情,但是落在身上的视线却是相当刺人的感觉,冰冷空气里只剩下微风浅流过树梢的磨娑声。
『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就不可能随意抽身。』Snape教授轻声说,继续领着我前行,『你不会以为,你的小藤妖闹出的这些事,是可以简单用记忆咒修改掉痕迹的吧?』
『我当然知道不可能。但是--』
『Lucius也不是那么天真的白痴。你真以为向他透漏关于黑魔王魂器一部份的事,他就会完全相信那个小藤妖真是重生的黑魔王?』他继续说,『Lucius Malfoy领导着一个历史悠久的权贵家族--始终属于Slytherin的世家族长,他也有自己的野心。』
我猛然抬头,看向Snape教授平静的侧脸。
『您的意思是,他想--想利用Cthugha?』我斟酌问,『可是,如果您并没告诉Malfoy先生Cthugha的真正身分--Cthugha现在的力量并不亚于Voldemort,Legilimency--』
『一名真正出色的Occlumens可以让Legilimens只看到他想展现的部分。』Snape教授淡淡地说,『Lucius在这方面算是不错了。能够得到黑魔王器重,还能在黑魔王失势后继续保有家族绝大部分力量,他的心计和能力永远都不会只有台面上的东西。』
我默了下。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不过现在看来,黑巫师圈子里面的钩心斗角程度实在比我预想得还要严重。
『那,要是Voldemort回来,他打算怎么做?Voldemort对Death Eater的约束力,不是那么轻易能摆脱吧?』
想利用横空出世的Cthugha这个黑魔王的力量,不管是想清理自家和依附小贵族的门户问题、还试想藉机蚕食扩张在黑巫师圈子里的地位势力,而且还是在眼下这种时机--我只能说,要是Lucius Malfoy没疯,就是Lucius Malfoy也给一些事情逼急了。看样子Malfoy家实际上也没有表面那么风光,私底下问题之多之严重怕是连这位狡猾深沉的家主都隐忍很久了。
『所以,Lucius才会要Draco去学习精灵箭术。』Snape教授嘴角勾起一抹扭曲的冷笑,『一个成功的Malfoy,永远不会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我眼角抽了下。不喜欢玩阴谋不代表不会玩,所以一意识到Lucius Malfoy的打算我就想骂娘了--丫的一群小血精灵就已经让我养得差点手忙脚乱,现在还要多顾一位贵族少爷?!现在是怎样,真的要逼我向托儿所褓母的职业发进!?
『他算盘打得还真精。』
我有些郁闷,却也不得不承认Lucius Malfoy这一着棋下得很巧妙--Cthugha和Snape教授都没有透露出任何关于我就是Harry Potter的事,我在Malfoy家上上下下所有人和生物的眼中,都是来自远东隐士家族「White」家的少主身分。
年轻却实力莫测,又据闻是协助黑魔王重生的最大功臣而深受黑魔王礼遇;因为想在英国定居发展才先带了些依附家族里的手下离开远东前来创业。与 Snape教授结识是因为去年交易了些魔药配方而接触了段时间混了熟脸--把「White少主」吹成这样的来历我不怀疑肯定出于Cthugha,不过连 Snape教授也默认我就有些纠结了。可更让人无奈的是,不管Lucius Malfoy对「White少主」的背景信了几分,他竟然大胆到直接让自己的独子继承人向「White少主」的精灵手下学东西,好藉此加深彼此的交流以及套关系。这样将来就算Malfoy家里因为Voldemort的事情出了问题,我也不得不因为精灵手下会护短而至少给予Draco Malfoy庇护--实在是个好心计哪,做两手的墙头草准备还光明正大,果然够滑头!我腹诽,『就算没有拜师,但是精灵对于自己指导过的人确实会相当照顾,更别说精灵不管对于任何生物的幼雏都特别心软--Malfoy先生真博学,居然连这种已经失落的上古种族习性都知道。』
『对于Merlin的出身传说有许多方面,其中一种就是说到有精灵血统,这点对于巫师起源历史稍微有点底子的人知道。而传说里已经出海回归神灵仙境的精灵总是高贵善良又强大,除非是受到严重的堕落魔法侵蚀,否则几乎不死。』
Snape教授语气挖苦,顺便睨了我一眼,『失落的至善精灵族惊现出世,而且一次还十六位陪着恢复年轻的黑魔王秘密来到Malfoy家,就算这些精灵还是小孩子也够震撼了。更别说这些精灵实际上还是依附在「White」下的家臣--你以为Lucius还能怎么想?』
怎么想?就算是上古时期,精灵友谊的认同也是稀有出了名,就算不清楚目前出现的这些精灵当年为何没有跟着出海避世而且还流落东方,可现在精灵们确实是亲口承认依附「White」家族!要知道精灵不想洩漏的秘密是不会说的,而精灵的骄傲更是让他们不屑说谎,既然承认了就是确有其事。也就是说「White」在远东的实力,至少有着让精灵心甘情愿追随的程度--以上,当然是某些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晓得后会自行揣测分析出来的结果,至于那「某些人」包不包含Lucius Malfoy我也不得而知。总之这位Malfoy现任家主打算Voldemort真的回来的话就立刻回归正统黑魔王麾下、然后把自己儿子塞给「White」的精灵们庇护,从Snape教授的态度来看倒是相当认真。
『那好,我想我会期待有天当 Malfoy先生知道,那些小精灵同时也有血族血统时的脸色。』
我有些赌气的嘀咕。同样都是高贵优雅的上古种族,相对于精灵是至善光明族群的代表,血族就是至邪黑暗生物的领袖;传说里血族的媚惑为恶程度比之现在的黑魔王名声也是臭到不惶多让,『教箭术可以当作合作利益交换,可我自己都快顾不来了,还要小血精灵连对头都保护就有点太超过--他到时要真敢把 Malfoy扥孤给小血精灵,我就让小血精灵们把Malfoy当成活动储备血库--』
『Harry--』
『我开玩笑的。除非受伤严重到危及生命,不然血精灵是不会喝人血的,平时有小动物的血液就足够维持他们体内的血能了。』
我在Snape教授的锐利瞪视下缩了缩脖子,收掉碎碎念赶紧澄清,顺便转移话题,『不过,小血精灵还有「White」都和现在这位突然出现的黑魔王关系匪浅,而且还被告知了魂器的事情表示要夺取主魂地位--也就是说,「White」的立场非常微妙,既要搬倒Voldemort又不可能和 Dumbledore取得深层合作,不小心的话很有可能会和两者一起闹翻。而且「White」还是来自国外,在英国这里几乎没有实业基础优势--在这样的情况下,Malfoy先生还愿意把Draco Malfoy托付给「White」,风险似乎比在Voldemort手下做事还大。可Malfoy先生还是同意这样的决定,应该有很大原因也是您的意思吧?』
『……Draco是我教子。』
还真是意外诚实的回答……不过这也是众所周知的事实。我暗自叹息,在走出后山的林间小径后便不再开口,静静随着Snape教授走回院落所在。
『准备一下,今晚我们动身回Hogwarts。』
在回到这幢被严格禁止闲杂人等打扰的房子,Snape教授在我打算上楼回房间的时候叫住了我,『先到Hogsmeade后,会有人接你去禁忌森林一趟--你身上应该有带还童水?』
『有。』点头,解除身上增龄药剂的魔药我当然有准备,『不过谁要接我去禁忌森林?而且去那里做什么?』
『你从圣诞节前就从学校消失,难道你天真得以为校长会不知道?』Snape教授没好气说,眼神古怪的瞪着我,『你那人面宽广的小藤妖也算够机灵,居然在第一天就找上人马族,让他们的长老派使者去学校说你在他们的部落里学习天文占星。既然要回学校,你当然得从禁忌森林回去。』
Cthugha居然没跟我提有这回事!不过我还真忘了自己突然从学校失踪,确实会造成不小混乱而难以交代;幸好Cthugha确实聪明机警,事先帮我安排好藉口,要不先别说我的去向该如何解释,光我失踪的问题肯定又会把魔法部Aurou们再惊动一回。
不过,在人马部落学天文占星,这样的藉口也实在是--
『你不解释?』
『啊?』解释什么?我困惑的回望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又有搓火迹象的Snape教授。
『你和人马族有交情。』他低嘶的瞪着我,『不要告诉我,你是老在半夜晃到禁忌森林的时候和人马交上朋友--人马长老向来都是待在部落里指导族人深居简出!而离学校最近的一支人马部落是在森林中心,就算从学校就算走直线距离不走个一晚上也根本到不了!』
『我倒情愿您乾脆当我真的三更半夜去禁忌森林游荡--』我在准备开始飙魔威的恐怖视线下,吞口水的退了步,『您先别生气,关于我和人马族有往来的事……不是我不说,而是我不能解释太多,因为那涉及到某种上古守密魔法誓约,我没有办法用任何形式主动解释或洩漏相关事情。』
听到和守密魔法誓约有关,空气里的魔力因子就没活动得那么剧烈了--不过波动源头的表情更为阴沉了。
『是古魔法形式的守密誓约?』我点头,他皱眉继续问,『守密哪方面的?』
『文化与传承,友谊与效忠,我只能说这么多。』我在Snape教授危险的微瞇眼神下呐呐表示,『基本来说不是什么坏事,就是在必要的时候给予义务性的帮助--主要是因为我能和植物沟通,所以他们才找上我--』
『他们?』他语气阴森得相当轻柔,『我可以假设,这表示那古代守密誓约牵涉到的不只人马而已?』
汗,这傢伙也会不会太敏锐了点?
我的安静似乎给当成了默认。Snape教授的脸色又难看了三分,『……学校的House elves对你特别恭敬,也是因为这个守密契约?』
我还是沉默,根本连反问他怎么知道都懒得开口了。
『我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向Merlin赞美你的惹事本领了,Potter先生。』Snape教授咬牙切齿,『那个「必要时的义务性帮助」指的是何时和什么事?』
『……』
『不能说?』
『……』
『很好。』黑袍长摆在他转身时扬起飘飘弧度,『这个「交友」问题,回学校后你自己向校长解释去!』
我在大门被甩上的时候给震得缩脖子。
看来,回到学校后,校长室的茶会这回是真的非出席不可了。
结束的假期(上)[VIP]
我很郁闷。
用Floo powder到 Hogsmeade的Three Broomsticks,喝了还童水换好衣服,然后取出我放在空间腰包里随身带着的隐形斗篷披上,直到了禁忌森林与来接我的人马Firenze会合,整路上的Snape教授都是处在一与不发的低气压状态,没有刻意飙魔威但绕在他四周凝而不发的魔力因子就是明明白白透着「生人勿近,恶灵退散」的气势--我可不是在开玩笑!因为当我们踏出Three Broomsticks的店门,负责固守在不远处的Dementor在看到我们后本来有飘来的意思,可最后还是没有行动,只拿它斗篷下看不清楚的脸朝我们的方向吸了口气。虽然披着隐形斗篷紧紧跟在Snape教授手边,在他刻意张开的纯闇魔威保护下原本让我几乎感觉不到有什么来自Dementor的影响,可当那只Dementor做出吸食的动作,仍让我忽然失去控制得手脚僵硬血色尽失;直到Snape教授加大了魔威释放的范围又粗鲁跩起我的手臂,让我跌跌撞撞的迅速出了村门后,我才感觉不舒服的冰寒从身体里逐渐退去。
不过,当我终于从Dementor的影响里缓过气,我们已经走出了村庄小径来到禁忌森林的范围,而Firenze更像是有雷达感应般立刻出现。Snape教授在看到人马现身后只略显僵硬的点了个头,便直接转身大步流星的离开,让我只能看着他没入夜色的背影,连开口道谢或说再见的机会都没有。
知道不能透漏自己「Grea之子」身分这事儿让Snape教授还在生气,因此这还不足以构成令我郁闷的原因;所以真正让我心情不好的,是隔天近午回到学校后,那接二连三让我措手不及的疲劳轰炸。
给Firenze带到了人马部落里休息了一晚,天亮了才告别对我既好奇又热情的人马幼驹们后,我带着他们送我的一堆对于人马们只是家常装饰植物、可在本人眼中已经算稀有等级魔药材料的盆栽礼物,在Firenze又一次贡献他的马背的状况下相当顺利穿过森林,我终于看到Hogwarts的雄伟城堡。
原本还以为Firenze这回仍是老样子的送我到Hagrid小屋后就会回去,谁知道他居然说要直接送我到城堡大门阶梯。
本来嘛,对于一向走低调隐士路线、连晚上都不喜欢离开森林范围的人马,突然善心大发的没在森林边缘让我下车……下马,载着我穿过那片可以让人在到达城堡前走上十分钟大草坪的帮助举动,我在贪图省掉劳动十一号公车的小小窃喜下并没有多想;可是当我才刚滑下Firenze的背,正打算向他道谢以及告别,身后传来接近速度又快又稳的搭搭马蹄与车轮合奏声就让我有些不知所措了--夜骐拉载的马车我不陌生,但这马车不是只有学期开始或结束假期时才会往来城堡和车站之间吗?现在新年刚过离假期结束还有一个礼拜多,有谁会挑这时候提早结束放假回学校?
我的困惑很快就随着在城堡前阶梯停下、从马车上跳下来的熟悉身影得到答案--Hermione、Ron和Neville,三个通通没少的赫然出现,在看到我时眼睛一亮,连行李都顾不上就朝我跑来。
可惜我们连话都还没来得及搭上一句,McGonagal教授就突然现身的和Firenze打了招呼,便在Ron他们脸上写满疑问没能得到得到解答的遗憾送人眼光下,领着我很快到了通关密语是「草莓泡芙」的校长室。然后,就是在暖暖炉火、甜饼茶香的包围中,开始和Dumbledore校长进行一连串关于我这回前往人马族领地的观光感想观星学习状况之类云云的扯皮。
感谢Grea信徒的虔诚程度,昨晚虽然只在人马部落匆匆绕了一圈,不过其中看到的东西配合「Grea之子」传承的记忆,我的「人马部落学习假期汇报」是胡侃得一板一眼没什么可挑剔。这点从我和校长的一问一答不只画像都听得认真,在这个圣诞节终于重新破卵诞生的Fawkes都用着刚长了点毛的小肉翅努力攀在鸟巢边缘,听我诉说昨晚和小人马们围着营火学用角笛吹音乐的趣事,就可以知道我掺水分忽攸人的功力又升级了--当然,如果不是Snape教授就拢着长袍坐在另一张沙发上,从头到尾都冷脸不发一语还偶尔扫来高深莫测的眼神,害我脸上必须维持平和礼貌微笑应对大家心里却是哗啦啦瀑布般的冷汗直流,我想我也不至于明明咬着甜饼喝着红茶,仍然觉得胃像是给人灌了铅。
前有擅用语言技巧翻花招套话的笑面老狐狸,旁加知道自家底细凝势伺机的阴毒大蝙蝠,同时面对Hogwarts两大Boss的下场就是当我踏出校长室的时候,HP(血量)MP(魔力)没事,INT(智力)SPI(精神)却严重受创呈现负值,就算卷走了老狐狸拿出来招待的全部烤甜饼外加综合口味卷心酥一罐,仍然无法恢复我受伤的小心肝;更别说在边啃饼乾边往Gryffindor塔晃回去,回到宿舍后我又给三个从圣诞节后就没收到我音讯而担心得决定先回学校来的死党们,逼着老实交代这段时间到底做什么事情去了居然连信都不回--考虑到Cthugha、小血精灵、Snape教授与Lucius Malfoy的利益合作暂时越少人知道越好,我也只得再把去了人马领地学天文占星的藉口再拉出来从头唬烂一次。
于是侃呀侃的到了晚餐时间我终于顺利从被烤问的状况下平安脱身,代价是VIT(耐力)严重不足--天知道在人马族吃完早餐出发回学校后,我就没吃东西了(饼乾茶点不算!那玩意只是拿来解嘴馋的),整天下来都没有吃到正餐,我好饿哪~~~
所以晚餐时间一到,我是二话不说的停下用小人马送我的角笛吹奏「Do Re Mi」表演,把角笛丢给交谊厅里被角笛声吸引过来的一位二年级学弟去研究怎样使用,就拉着Ron他们冲出寝室直奔大厅用餐去也;而正所谓饱暖思淫慾……咳,这形容是粗俗了些,我也没什么YY的对象,可是在舟车劳顿(骑马)又劳心劳力(面对黑脸白脸两大BOSS和三个有成精趋势的小屁孩)一整天后,肚子总算给填饱了的我尽是不断呵欠连连想念着我的四脚柱帷幔大床。所以我也很顺从慾望的在吃完晚餐回宿舍后,就立刻爬上床和棉被进行亲密交流的舒服美美睡了一觉,直到隔天清早惯例在起床做完晨练,这才神清气爽掏出Marauder地图,检查Scabbers确实还躲在Hagrid的小屋里。
其实有四周那么多植物盯哨、以及已经种在那只伪耗子身体里的魔孢,只要它有任何异动,我都不可能没有收到通知或感应;之所以会拿出 Marauder地图做确认,除了是给离开学校有段时间的自己安安心以外,也是想顺便确认一下教父是不是到学校来了--雪屋那儿在我的要求下,给小血精灵的通识教育是包含了麻瓜和巫师世界,两边的时事了解也属于课程之一,所以Lestrange夫妇也逃狱了的消息闹得如此沸沸扬扬,自然瞒不过住在那儿又没给限制行动的教父大人耳目;想当然耳,听说了自家堂姊也跑出了Azkaban,雪屋里的Snuffles也就待不住,潜进学校几次后又跑到外面不知道晃什么去了。
其实教父的心态大概也不难猜,八成逝去蒐集Lestrange夫妇相关的消息去了。不过这也实在是Gryffindor的毛病吧?冲动得没考虑到自己也是魔法部风声正紧的捉拿对象,也没想过Animagus的伪装根本不是毫无破绽可循;而且Sirius的化兽型态虽然还没洩漏,可那么大的一只大狗,不管到哪还是很惹人记住的--逃躲的时候低调才是重点哪!咱家这个教父怎么就是大剌剌的?!幸好当初有先见之明的给他配了个有生命危险时就会自动进行传送的黑水晶项链,只要水晶没被触动,不管现在教父在哪应该都是安全的。
先不管那只还算安分躲在Hagrid小屋里的伪耗子,我趴在床上浏览过整张Marauder地图一回后都没见着Sirius的活动黑点,其实是有些小失望的;虽然我也知道危险,但是既然教父都没在雪屋里待着了,我还是有点希望能见见他,看看他好不好。不过既然教父没来,我也只好收起小心思,准备把Marauder地图藏回床底的行李箱只是就在我要动手抹去地图上魔法的时候,突然意识到一个有点严重的问题。
Dumbledore校长好像没在地图上。
凝起脸的,我又迅速查了地图一回--真的没有!那个昨天还找我泡茶套我话的老狐狸,居然一大清早就从学校不见了!
靠!我还想趁这两天Remus身体已经从上回月圆带来的虚弱恢复七七八八,挑这时候拉他去找老狐狸摊牌,把那只伪耗子的事解决呢!结果这老头居然又给我玩离校失踪!?
『Harry,』帷幔外传来Neville的叫唤,『我和Ron要去大厅吃早餐了,你来吗?』
『要。』
从一年级就习惯在自己的床上弄一堆植物以及练手的守护魔法阵,和我同寝室的四人都知道我的床不能乱碰,所以床柱帷幔放下来的时候也没人敢随便掀。我用魔杖指着地图默念了句「恶作剧完成」,在地图线条如涟漪般隐没的时候,似乎看到一个「R」开头的黑点在禁忌森林边缘形成。本来想在开启地图一次,但是Neville偏偏在这时候又唤了句,『Harry?』
『就来。』我改变主意的把地图往口袋一塞,拉开帷幔滑下床套鞋子。然后快步走向门口,一手一个勾住Ron和Neville的手臂往楼下冲,『快、快,目标大厅!』
『呃?!不用那么急吧,Harry?』和Neville一样,Ron有些跌状的被我拉着跑,很是无奈又有些莫名其妙,『你昨晚吃了晚餐就睡,现在居然就那么快饿了?!你胃口怎么放个假从森林回来变得比我还夸张--』
『谁在跟你说早餐的事!』这小子也知道自己食量强大。我没好气的丢给他白眼一枚,脚下未停的继续跑下楼,『我是要找人!』
不管怎么说,虽然暂时没看到校长,至少也得找到知道校长去向的人问清楚他老人家何时会出现,我才好安排接下来的打算;至于刚刚Marauder地图出现在禁忌森林边缘的人是谁,晚点再查就是。
--不过我没料到的是,就因为我这一时的疏忽没去注意,后来不只导致那只伪耗子从Hogwarts逃了出去,甚至还差点坏了我给Sirius 洗脱罪嫌的计画!要不是后来我理智未失给那坏我好事的浑蛋留了一口气、加上Dumbledore校长也给Fudge施加压力,总算肯给Sirius一次翻案重审的机会,我差点顾不得洩漏「Grea之子」身分、怒得就要动用人马和人鱼的力量杠上魔法部。
不过,那都是后话--没有未卜先知的我,现在只想赶快弄清楚Dumbledore校长到底是上哪去了。
由于假期未过、而且今年留校的师生还特别少,所以学校大厅的餐桌就只开一席,而且是师生共享--据说这是那位现在正不在学校里那位校长大人的旨意--不过那不是重点,反而这样正好,边吃早餐边不经意向McGonagal几位教授拐弯抹角套问校长去处的结果,虽然很遗憾最后没有得到Dumbledore为何离校的有用情报,但是至少肯定开学后他是绝对会出现。
不过,这并不能安慰我无法赶紧解决Scabbers这问题的遗憾。等到开学,也就表示又要邻近一次月圆了,也就是说如果要Remus帮忙作证抓人,待他身体恢复差不多也要到二月。虽然说那伪耗子现在的行踪完全在掌控之中没有跑掉疑虑,但是最近总是有股不安和焦躁不时在我心里荡漾,有时候甚至还会在我练习护法咒的时候影响到魔力释放,就算不断默念清心诀也只能把这股躁意暂时压抑一段时间。
万事具备只欠东风--明白应该要沉住气,可知道是一回事做不做得到又是另一回事;尤其我总有总隐约自己好象忽略了什么的地方,百想不透又加上Lestrange夫妇逃狱的事出现,我的焦躁更是排解不了--这很不寻常,我知道,毕竟我一直很重视心境修为,可现在我却发生了这种情绪动摇的状况,而且还不是像去年那样为了锻炼心志而刻意去触碰黑魔法幻境,所以很有可能,我的心境修为出现了某种问题,产生了类似心魔的存在。
不过,再想想这学年一直生活在Dementor数量以百算计环伺的Hogwarts里,我还接二连三的受到攻击昏倒、外加为了练习护法咒也一再让自己陷入好几回的不堪回忆幻境里,要说心志完全不受影响那绝对是骗人!只是经过去年的黑魔法幻境粹练,我心志修行程度确实提高很多,可也有些自信过头了。几百只Dementor虽然没有直接面对,但是他们聚集在一个地方的时候,带来的阴气与魔气汇聚力也绝对相当庞大,Hogwarts城堡本身千年来的古老强大防御系统虽然可以将这些阴魔气息阻绝绝大部分,但是不受影响的大概也只有那些修练魔力而已的巫师了;至于我这种同时修练三种力量的另类巫师,敏感影响度相对等比增加下的结果,就是我仍然受到阴魔气息的侵蚀却犹不自知。等到我现在察觉了不对劲检查了下,这才发现魔气已经侵入了我的三种力量当中隐匿潜伏;虽然短时间里不会有造成任何影响,不过要真的放着不管绝对是一个隐藏炸弹。可现在这阴魔气息不管是驱逐、净化或是炼化,没有花上一段时间专心处理是摆脱不了的--这也就是我为什么越来越急着想赶紧解决Scabbers还给Sirius清白,毕竟身体就是本钱哪!要是出了问题别说追求天道的事儿了,就是和Voldemort那垃圾周旋都是麻烦。
因此,我虽然已经看出过了个假期提早回来学校的Hermione和Ron仍未有合好迹象(事实上他们两个现在是完全不愿和对方同待一个地方了,就算不得不共处一室也是完全不看对方一眼,言语上的攻坚也更为火辣),可也暂时无法解开他们的之间的心结(实际上自己问题更多的我也没那种心情,反正只要Scabbers的事情一摊开,这两人也就没有吵架的借口)。于是在早餐桌上打探不出什么有用消息,我从餐桌上把每样食物都装了些放上托盘,向Neville投去一个歉意的眼神,就把他留在闹别扭的两人之中继续当夹心饼干,而自己则端着托盘溜往教职员宿舍去了。
『……所以,这就是你一大清早跑来教职员宿舍找我的原因?』一手扶着门板,Snape教授脸色布满乌云的居高临下瞪着我,『应该用不着我提醒你,McGonagal才是你的学院导师,Potter。』
『可是我没有理由追问她,Dumbledore校长究竟上哪去了。』
压下想提醒九点多已经不算清早的事实,我用最无辜语气说,顺便把摆满食物的托盘微微举高,『其实也不是说没有理由,只是有些事情一解释起来又要说从头开始,实在太麻烦了--而您是我的老师,一定不会忍心不提供您谦虚礼貌的学徒一点无关紧要的小小答案,好让他能节省许多不必要的时间耗费,是不是?』
Snape教授只是用他空洞得令人恐惧的死厉眼神继续瞪着我。直到我端着托盘的手举到有些发酸,他才很为难的从门口侧身让了个位置。
『我很怀疑「谦虚礼貌」这两个名词有哪个Gryffindor真正明白怎么写。』他阴沉说,『特别是你--你最好有很好的解释,关于你那么急切找Dumbledore的原因。』
我没有响应Snape教授的带刺威胁,而是趁着他还没改变主意前赶紧闪进房间。
会在进入陌生环境的时候迅速观察扫视附近状况的下意识习惯,让我很快就降房间里的布置映进了眼底,在此同时也稍微楞了下--我还以为依教授那总是万年不变的黑素长袍打扮、还有办公室那种简练装潢,他的寝室八成也是苦行僧般的单调;不过实际上这里看起来却不像那么回事,除了只有一张大床、多了套储物柜与书桌和沙发组、以及基础色调全是绿色和银黑而且空旷许多以外,这里的布置和其实同Gryffindor学生寝室几乎差不了多少--看来要不是学校宿舍的布置不管老师学生住的都是出自当年同一人手笔的无法变动,要不就是Snape教授懒得做变更。不过其实这样也不算坏,至少在我的感觉里,这样的布置配上银绿风格,比起自家那金红的活泼色泽,更符合一个睡觉地方该有的恬静清幽。
颜色给予人类的潜层暗示,不管麻瓜和巫师应该都算通用--要不怎么Gryffindor的小狮怎么会几乎都有风风火火的一面?连Neville当初胆小怯懦的性子能给我们改造那么快,私以为环境的影响是功不可没,不管人为还是硬件设施--
『你是专程用拿食物来这里做借口发呆的?』阴冷的语气从我后头飘来,『House elf在这方面都比你机伶多,起码他们不会在这里当没用的挡路柱子--还是你需要我请你坐下?』
『我只是突然想到,刚刚从大厅端食物过来的时候忘了顺便取饮料。』没有回头,我只是加快脚步的走向沙发和矮桌,然后放下托盘,『您这里有茶具吗?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可以泡花茶或水果茶--或是您喜欢综合的花果茶?』
『……柜子第二层,不要去碰其它不该碰的东西。』
于是,当我自储物柜从比我个头偏高的位置取出茶具、借用了盥洗室把有些茶渍残留的茶具清洗干净,回到沙发的矮桌旁准备泡茶的时候,Snape教授已经消减了一些我带来的食物--看来我刚刚到来的时候确实碰巧遇上他刚起床梳洗完,不过从气色上来分析,教授似乎还有些睡眠不足的样子;只是现在学校还在放假期间,貌似他应该没有熬夜巡逻或批改作业的工作吧?
疑惑,可没有好奇直接把这点心思拋到脑后,我专心配置沏起比较温和暖胃的花果茶--既然教授没有意见我就照自己的喜好来了。冬天的早上还是喝点刺激性低的东西比较不伤胃,而且这类偏暖的花香也比较能安稳情绪……虽然我怀疑这对我们等等即将进行的谈话基本上起不了什么实质作用,不过起码给我自己讨点小心安。
『所以,究竟是什么原因令你对于校长大人的去向那么关切?』
在我捧着杯子啜完了一半的热呼呼花果茶,Snape教授的早餐似乎也享用到告一段落。他的询问让正盯着天花板上的夜明珠、心里研究当年的Slytherin究竟是多有钱居然可以让整地窖的教室都是用这种奢华珠宝照明而且看样子只要是归类蛇院地盘所属地点也都有相同享受之类云云腹诽的我,终于收敛起三更半夜偷挖夜明珠的慎重考虑回过神,『特别是在你昨天下午才刚对校长发表了一场精采绝伦的人马族观光游记?』
你以为我很爱忽悠吗?尤其对象还是那只老狐狸,要不是给赶鸭子上架谁想呀!!
想归这样想想可无意节外生枝,我只得吞下哀怨,『我想找校长,是想请假一段时间再去趟人马族。』
Snape教授的眉头立刻又成川型,『原因。』
『我的身体因为修行又出问题,所以必须要有一个地方进行全方位治疗调整--我身体这次的毛病Pomfrey夫人是没办法根治的。她的医术确实很厉害,但是最多也只能治疗我魔力方面的问题。』我在Snape教授脸色越发深沉的时候精简的长话短说,『而我的精神力和内力也碰上相同的麻烦--Dementor的阴魔气息已经开始侵蚀我的力量。』
Snape教授脸色大变,立刻伸手把我从长沙发拉到他身边,动作粗鲁得不只害我膝盖磕到了矮桌还差点打翻手上的热茶。然后在我来不及呼痛以前,不怎么陌生的检测魔法又落到了我身上。
比起在Malfoy庄园里那回更加精细也耗时更久的检查,我没有乱动的乖乖坐在Snape教授身边唯一空位上;而当检测魔法终于从我身上撤走,教授的脸色也变得更加黑煞。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今天早上。其实放假以前我就觉得自己的心情似乎有些太容易浮躁,可是因为清心诀--我练武的一种口诀,可以让人心灵沉稳下来,一直有起到安抚的作用,所以我也没这方面想。但是这几天我开始感觉不太对,因为清心诀的持续效果变得有些薄弱,所以我自己检查了身体才发现的。』
『另外的两种力量也是?』
我点头,『所以我才想找校长请假。只进行魔力净化没有用的,Dementor的阴魔气息仍然可以透过精神力和内力继续腐蚀我的心智灵魂,直到把我变为它们同类。不过精神力和内力的治疗只能靠我自己处理,没人能帮得了我,所以我需要一个魔力充沛又绝对安静的环境--而人马族领地里有一处僻静的地方完全适合我。』
『学校的医院厢房同样完全满足这两点要求。』
『但是没有足够的灵气--某种天地间纯粹的生命能量,先生。』
我轻叹,取出一小罐透明的水晶瓶,拔开瓶盖的递给Snape教授。
『……人马给你的?』
强烈的木系魔力因子在我旋开水晶瓶盖后,立刻从封印的瓶子中流溢而出。如此富有庞大生机气息的魔力,居然从一罐不到一百毫升的乳白液体中散发出来,只要是魔药师都会动容;相较之下Snape教授只是脸色空白了会儿就立刻从我手上取过瓶塞重新封好的反应,简直太过镇定了。
『这是大海人鱼族世代守护的秘宝,因为去年我救了Luna,所以她曾外婆送给我的--您知道,Luna有人鱼血统,她的曾外婆刚好就是学校大湖里的人鱼族族长。』
没办法解释「千叶水」的真正来历,我也只好半真半假的说,反正人鱼族也确实守护着「Grea之境」,只不过是其中一族而已,『我所指的灵气,就是这种生命能量--而且我在给自己驱逐精神力和内力当中的阴魔气息时,需要的灵气比这至少要比这罐水更加充裕三倍以上。而在禁忌森林的人马领地里,就有这么一个山洞除了魔力外,同时具备足够丰沛的灵气。』
Snape教授面无表情的瞪着我好一会儿。
『所以除了House elves和人马,连人鱼也是支持你的朋友?』他轻问,『你究竟是给了那些神奇生物什么优渥的承诺,让他们连这种从来没在世人面前泄漏过的东西都轻易送给你当玩具?』
我沉默的低下头。
『我能够与植物交流进而控制召唤的天赋,对他们而言很重要。』我声音平板说,『具体缘由不能说,但是他们无论如何都会因为这点保护我的安全,却是没有疑虑的。』
『这可真是好解释。』Snape教授轻哼了声,然后房间里再次陷入无言的安静。
从Snape教授无意识下以手指轻敲沙发扶手的小动作,我不怀疑他正在深度思考某些和我有关事情,而且还相当不高兴--不过关于这点我也没辄,「Grea之子」的事情能够说到和我的植物天赋有绝对关系的份上已经是极限,其它就算能说听起来也像是鬼扯淡;事实上要不是我想赶紧找Dumbledore解决Scabbers的事情再闭关去,同时增加我势必在「Grea之境」待上半个月于「千叶泉」泉眼打坐以炼化魔气的假期要求砝码,我也不会拿出这瓶「千叶水」来增加可信度。
说到这一点……我已经有点怀疑Firenze昨天之所以会直接公开露面送我回到城堡,似乎就是想让Dumbledore知道人马族对我的守护重视态度。看来对于Dementor这种魔物固守在校园外围的举动,虽然打着是保护我的名义但也已经够让学校的两个灵智生物部落感到羞恼不已;人鱼族那里我还不是很清楚反应,但是人马长老前天见过我一面后,肯定比我更早发现我身体出了毛病、也猜到我会要借用他们的名义暂时离开学校恢复元气,所以才会示意Firenze借机表明态度--除了让我能离开学校的请假手续更为顺利外,同时也是向所有魔法生物(无论是否信仰Grea)正式公开宣告人马族对我「Grea之子」身分的绝对承认服从以及守护效忠吧。
唉,自从继承了爷爷衣钵后就把师门内部的事都推给师兄师姊、转世后又是出生在这种环境大体还算径渭分明的世界,除了面对老狐狸以外几乎很少玩心机,结果居然没有立刻意识到人马族的小动作,真是太松懈了--
『……我会通知他。』
『嗯?』本来正继续啜着剩下半的杯热茶,听到Snape教授的话,让我有些困惑的放下杯子,『什么?』
『我会通知Dumbledore。在他回学校之前,你先待在Poppy那里。』他冷眼看着我,『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早料到会有这种结果。反正医院厢房也不是没待过,再说Hermione和Ron那里气氛正僵呢,我也不想做夹心饼,就是要辛苦Neville了,『那么,您确实知道Dumbledore去哪了?』
一抹扭曲的冷笑自Snape教授嘴角浮现。
『你以为单凭你那精采的演说,就能让Dumbledore相信你这段时间的去处只有人马族这么单纯?』他语气森寒,『就我所知,他今天的行程之一便是前往探望Narcissa。』
我被口水噎了下,『Malfoy先生肯让他踏进庄园里?』
『Fudge会和他同行。』
『……我以为,Dumbledore校长和Fudge部长的关系没密切到这种程度。』我抿抿嘴,『至少在Dementor这种魔物的处理问题上,他们意见分歧不是挺大的吗?』
『那只是一小部分的不同。至少目前为止,在面对某些「问题」上,他们还是相当合作。』
『例如在遏止Malfoy的势力上?』我问得很坦白,『Fudge难道不需要Malfoy的「政治献金」?』
Snape教授又露出了昨天下午那种令人看了就有点发毛的高深审度眼神。
『如果你足够敏锐的看出这一点,』Snape教授平静的说,『就该明白他们前往探视慰问的身分都是私人而且隐密的。』
这个Fudge,墙头草的程度简直比Malfoy还更不要脸……想通了后我受不了的再次抿嘴,『St Mungo's Hospital for Magical Maladies and Injuries。』
『什么?』
『以慈善的名义支持医院之类的机构,也是博得名声扩张人脉的方式。』我淡漠的陈述,『想要有势力,魔法部官方的力量确实很重要,但是也没必要过于苛求,就像Dumbledore以自己的实力和致力于抵抗黑巫师的贡献赢得所有人敬重,如果能支持医院这类的疗养机构也是获得名望的有力方式,只是好象没什么追求权力的巫师会想到用这种方式去博得声望。虽然我知道现在的St Mungo本身就是好几个贵族世家联合提供基础金援运作,本身也收了不少私人捐献,可这些捐献都是极少数的;而且就我观察,一般巫师会上医院都是得到难以处里的重大伤病,而进行这些伤病的医治本身就需要耗费大量金钱,普通巫师家庭通常只能用奢帐的方式分期付款,严重的甚至连老死了都还不完。其实如果医院能得到足够的资助,在这方面就能压低甚至减免巫师伤病时的医疗负担。还有在巫师医院的人力方面,不只治疗师的进修制度不够完善,就连协助护士的培育也重视度不足,导致治疗师要负担的工作也跟着增多。其实这些都是纯粹依靠贵族或是康复病友捐赠来支持机构运作的弊病,要是有人能加入企业营运的管理模式来给予治疗师以及护士足够福利,那么鼓励支持治疗师和护士的进修培育,进而提升医术根本不是问题,然后治疗好更多患者也就更容易收到更多慈善捐助,名声也自然容易在巫师之中更好的传送开来--这种改善不只是台面上的良性循环,就连私底下的利益也是显而易见,只是我不知道为什么那些贵族以前从没想到从这一点去着手。』
Snape教授沉默了会儿。
『我能假设,伟大的圣人Potter是在给黑魔王最忠心的下属提供增加实力的方法?』
『请容学生提醒,亲爱的老师,目前有真正实力的「黑魔王」正是学生最亲密的手足。』我回以假笑说,『而且,对于潜在的盟友,提供一些小小的便利其实无伤大雅,您说是吗?』
我的回答得到的只是一个嫌恶的皱视。
『把你那套愚蠢的虚伪收起来,Gryffindor的低级模仿力只会让你看起来更像小丑。』
我耸肩没把Snape教授的讽刺放在心上,Slytherin那套贵族式的拐弯没角说话方式真要我用我也嫌累。小口啜起热茶,看见教授似乎又陷入难解的思考,我不由得说。
『其实对于生活在基层的人来说,掌权的上位者是谁都无所谓,谁能够给予最大安全保障的生活,谁就是值得尊敬追随的主上。我承认,对于Malfoy家的人我是不喜欢,可是除了Lucius Malfoy以外其它的人却也没到讨厌的地步。至于Lucius Malfoy除了去年差点害死Ginny和Luna,其实在其它地方却也没对我做出什么过分的事。从客观上来说,如果他当初没有把黑魔王的日记随便乱丢,或许我还挺欣赏他这个人的能力--不过不管之前如何,现在他在某种程度上和我的立场相同,而且遵从您的建议,Draco Malfoy现在正和小血精灵学习箭术,以后就算出了什么问题,我和小血精灵势必都得对Draco Malfoy给予相当程度的支持。』
我顿了下撇嘴,对于这点已经无法改变的情况还是有些疙瘩,『与其到时候处理起来更为麻烦,还不如从现在就给些建议让Malfoy家自己多点实力。再说了,要对付Voldemort又要提防Dumbledore,本身没点能耐家底也是不行。就算没有让Malfoy家的插手,我本来也有让Cthugha去接触St Mungo背后理事会人员的打算。我「以前」虽然是麻瓜,可家里世代都是学医,如今巫师们都忽略的这块潜力之地刚好是我最感兴趣也拿手的领域,我自然会想把握这股大家都还没意识到的力量。』
Snape教授脸色显得相当复杂。
『……精辟又实际的精采见解。』在短暂的安静后他终于开口,语气却有着几不可辨的干涩,『不过提醒你一件事情,Harry,你只有十三岁。』
我的视线落在手里的茶杯,嘴角忍不住勾起冰冷的微笑。
『是的,而外面有个从我还在婴儿时期就想杀我的黑魔王,学校里有个保护我却也时常把我摆在黑巫师面前美其名锻炼我的老狐精。要不是还有Ron他们总是陪着我,我几乎感觉不到自己还能够拥有符合年纪的快乐。』
我抬头对上深幽的黑曜石,『所以我一定得解决Voldemort,先生,就算不为了我父母和我自己,我也必须解决他。只有这样,我身边的人才能平安……您会帮我的,是吗?帮我把这个建议带给Lucius Malfoy?』
房间里的空气再次充满沉默。然后,Snape教授把小水晶瓶放到了我面前的矮桌上,起身。
『医院厢房。』他走向房门,『你需要让Poppy重新精密检查一回,而且在那里,至少你身体状况能暂时得到不再恶化的控制。』
将水晶瓶小心收起,我起身跟上高大的黑袍身影。
Shrieking Shack(一)[VIP]
自己身体自己知。说是心魔初现受到阴魔之气的侵蚀,实际上如果没有刻意的仔细观察,根本不可能察觉身体里有任何异状;要是换成一般巫师,顶多喝药再花个三天冥想,就能够彻底根除这堕落之气。不过我特殊的修行方式注定了一般巫师的治疗方法在我身上压根无效,所以就像Snape教授估计的,Pomfrey 夫人的药物和隔离治疗法阵也只能暂时压制阴魔之气在我身体里的侵蚀行动。
于是不可避免的,我在Pomfrey夫人对魔法部和Dementor的诅咒声里,又一次住进了隔离病房。
不过,这回的住院倒没像先前那样给限制只能待在床上,除了不能动用魔法不准召唤植物不可练拳(也就是魔力内力精神力通通禁用,乖乖当暂时的普通麻瓜)外,我在病房里想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太多限制。所以在医院厢房的这段时间里,我托来探望我Ron和Neville帮我带了不少本书过来,除了在访客时间和他们聊这个寒假和家人过节的趣事以及下棋玩牌外,其他的时间我就是在看书以及帮忙Hagrid整理鹰头马身有翼兽打官司的相关资料。
魔法部的官员很不厚道地在新年过后的第三天,就给Hagrid寄来关于Buckbeak必须进入司法审判的决定,这让Hagrid沮丧不已。因为照惯例只要魔法奇兽进入了魔法部的司法审判程序,几乎没一个能逃过被判死刑的命运--本来Hagrid来探望我的时候,我还能安慰他并且给他灌输一些届时开庭时对方可能询问的问题回答技巧,不过后来这一切都转为通信进行--因为Hagrid实在太容易感伤了!就算我再怎么打气鼓励,他还是很容易陷入不能自己的忧伤痛哭状态;而在医院厢房里是必须保持安静的,就算现在尚未开学而且除了我以外没人住院,Pomfrey夫人和厢房里的画像也无法一再容忍一个半巨人的哭号嗓门在医院厢房里回响。于是我的访客名单里Hagrid就这样给列为了拒绝往来户,只好劳驾Hedwig几乎每天都频繁地在医院厢房和猎场小木屋之间来回。
幸好在关于Buckbeak的问题上,除了我外还有Hermione也努力帮忙着。在她和Ron的友谊几乎宣告破灭的现在,Hermione 似乎和Ron有了一定的默契(我估计应该是Neville冒着里外不是人的风险居中调和的结果……可怜的娃,真是辛苦了),她只有在Neville和Ron 来探望我离开后才会出现,除了也帮我带书外主要就是和我讨论那些关于奇兽案件的纪录档案里有哪些可能帮得上忙、还有哪些现今法律条文可以作为依据之类--总之除了Hedwig外,现在她是最常到猎场小木屋造访的人了。
待在医院厢房的时候因为有这些事情做,所以不算无聊;可真正让我在意的Dumbledore归期依旧渺无讯息。整整七天,一个礼拜,都已经要开学了仍然没有见到我们伟大的校长要回来的迹象,Pomfrey夫人也已经很习惯我早晚都会问上一回Dumbledore是否回校的消息,可惜的是美次得到都是相同的答案:校长大人还在伦敦,而且归期不定。
靠!死老狐狸最好是在魔法部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办!明明Hogwarts才是你的地盘,却趁着放假一直待在伦敦不回来,现在还说手长没伸到魔法部里谁会信?!
只是就算腹诽得再难听,依旧改变不了Dumbledore校长没出现的事实。不过透过Snape教授在晚上来看我时所透漏的,现在魔法部正为了Dementor已经让Azkaban逃出三个犯人的事乱成一锅粥,Fudge那夥政治派系下的Auror就像我先前猜想的,真的把受伤未愈的 Narcissa Malfoy当成了共犯而且还摆到台面上来闹。Fudge身为魔法部长的态度只说要秉公处理就故意抽身在外,让手下的人去掐着Malfoy的碴私底下还故做慰问;另一边还把Dumbledore用商讨Dementor是否继续看守Azkaban的问题把人留在伦敦、实际上还不是要借用Dumbledore 的声望镇住那些想趁隙拉他下台的政敌。而Dumbledore很显然是为了某种目的才会顺水推舟的继续留在那里给Fudge利用--至于会让老狐狸这么「牺牲」的目的嘛,想当然也只有Dark Lord Voldemort的事。
『……就算这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可校长大人的情报会不会太敏准了点?』
我一边抱怨一边皱脸嚼着自己召唤出来的莓果,因为刚喝下去的魔药实在太苦了,『暑假时候Cthugha也不过才出现那么几天,而且用的也不是真面目,他是怎么把Cthugha的事情和Malfoy家最近动作的可能性连在一起?』
『Malfoy一直是黑魔王的追随者,即使黑魔王销声匿迹,他们也一直与黑巫师们关系密切,校长当然非常关注Malfoy们的动向。』
Snape教授坐在我床边的扶手沙发,眼神落在膝上躺着一本翻了1/4厚度的书籍内容,语气平静却隐约有些漫不经心,『Dumbledore或许并没有将你的小藤妖和黑魔王的关系联系起来,但他绝对会详细调查出现在你身边那些来历不明的人。』
『真没自由。』我嘀咕。知道归知道,可这种名为保护的过滤行为还是让人不怎么舒坦,『那,Malfoy夫人的事情呢?还有她的身体,还要不要紧?』
黑曜石般漆黑却空洞的眼睛终于从书页剥离。Snape教授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比起一位不曾见过的女巫,我以为你的注意力应该更多放在放在你的小藤妖身上。』
『是您说Cthugha的黑魔王身分目前还没有被察觉,那我为何要担心?我和Cthugha已经没有在公开场合一起露面的必要和可能,就算必须沟通什么事情,用心灵契约联系就行。而目前除了我和先生您,没有人知道Cthugha的过去,所以只要小心不再洩漏什么线索,Cthugha的身分决对比任何人都隐密。』我坦然道,『再说,Malfoy夫人好歹也算是我同学的母亲,也是先生您重视的朋友之一,身为学生给予一些关心也是应该的。』
虽然从年少到嫁人都是在黑魔法世家生活,而且不管是亲姊姊还是丈夫都是强大的黑巫师,但是不可讳言,Narcissa Malfoy对于自己孩子的疼爱和付出绝对不比我母亲少上丝毫。光凭这一点,她就足以获得我礼貌上的真心尊敬……严格说起来,Malfoy家里迄今也只有这么一个是我从没生过任何排斥情绪也没招惹过我的人了。
『从以前的纪录,你对Malfoy家的态度未免太过宽厚。』他轻问,仔细看着我的神态,『真的,只是因为那些血精灵对Draco的关照而已?』
『当然不只。』我掩嘴打了个呵欠,『Malfoy家在某种程度上,已经是同盟的夥伴了不是吗?』
『Slytherin没有夥伴。』
『只有永远的利益。』我接口说,略带睏意的微笑里仍不免自信,『如果先生您已经转达了我的小小建议,我相信那块大饼足够让Malfoy家族消化很长一段时间。』
在我看来人类的现代社会里,要说有什么力量是可以对军事与政治产生影响的,应该也就只有医疗慈善和商业了。若前面两种是上位贵族的追求与擅长,更让广大人民在乎也重视的其实还是后面两者--基本的食衣住行四大需求,不管麻瓜还巫师其实都一样。要想笼络人心使鬼推磨,还有什么会比身体强健生活富足更好的方法?Malfoy家的贵族身分,加上世代以来累积的财富,要说还有什么缺乏的,就是藉由慈善来稳固增加的人脉了。
就我从巫师的历史当中了解,一个巫师家族的崛起与衰弱覆灭,除了有家族实力的因素,和人际关系的冷漠也有绝对关系。西方社会教育普遍要求与培养人格的独立,也相当崇拜个人英雄主义,而在巫师世界里面这种思维不只被完全深刻带入,加上巫师们避开麻瓜生活而且着重隐蔽的本能,种种因素无不导致了巫师们也许和父母还算亲密,可兄弟姊妹之间的交流或许不如自己的朋友、甚至就连所谓的死党至交也相当稀少。而且俗谚说「远亲不如近邻」,可巫师之间的交往有的时候很可能也只晓得自家附近住了几家巫师却不清楚身分--换言之除非实力够好够有名气,要不一般情形下巫师根本不会去主动认识结交外人,就连比较大的家族、特别是贵族彼此间的交往联系更是几乎以利益为先--这也算人之常情的现实,只是在出了问题的时候这些人脉关系就特别脆弱,而且越是以贵族自居的家族这种问题就越严重;可笑的是,因为这种随时会受到离弃甚至背叛而消失的贵族在巫师历史上比比皆是,却没有任何一个贵族世家意识到这点而反省,甚至综观整个巫师界的历史后,几乎可以说如果不是在叙述各代黑巫师的崛起与覆灭过程,就是在描写灵智生物(如妖精和泰坦巨人)是如何为了索回所谓远古荣耀而向巫师世界开战……简直蠢到暴。
其实一位真正合格的上位者,更该对于历史有相当程度了解和认知才行;不过,对于大部分巫师们来说还是追求实力至上吧,历史最多也不过是考试合格就可以摆到一旁去的无用科目罢了。至于巫师这种比之麻瓜还要孤僻右眼高于顶的通病就算积习已久,我其实也没有太多的感慨,于我目前的处境,这样的背景在 Cthugha的帮助操作下,除了多花点时间外反而对我想建立自保的中立势力更为有利--当然,既然有Malfoy去做这方面的前导,短期内的绩效也不过是给他们添些美誉而已,可只要持之以恒,对他们家族的后代未来而言肯定有更宽广的路途,就看Lucius Malfoy和他儿子有没有这样的远见眼光和耐性了。要不是看教授对这一家子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在意,我其实更倾向于在教父洗清罪名回来以后,用这种方式让Black家族以新的面貌再次立足于巫师界。
Snape教授继续瞪了我一会儿,最后什么都没说的低下头继续看他的书;至于我也没有继续话题的打算,毕竟在喝下药以后我通常都会因为药效的副作用很快睡着,所以也就乖乖的滑进暖暖被窝里,然后看着Snape教授专心阅读的侧面直到越来越重的眼皮完全落下。
从我住院的第一天,每到访客时间结束的晚上类似这样的简短交谈,都是如此堪称平静地直到我因为药效睡着而结束。虽然话不多而且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看书,可要说不知道他的沉默关心那绝对是在骗人!不过要说感动……事实上要是他在督促我喝下魔药的时候不要看得那么紧,我相信我会更感激!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虽然我现在喝的药没有Pomfrey夫人亲制的一贯既古怪又难受的气味,但是那挑战味觉极限的口感简直比之中药更折磨我的神经--当然,我还是必须承认,这些协助了房间里的魔法阵用来压抑我体内阴魔气息的魔药,确实起了相当强大的保护与稳定身体状况的作用。不愧是大师级的魔药作品,如果不是拿我来做改良配方的第一位使用者就更好了。
当住院的第二天早上Pomfrey夫人在推着器材药剂进来病房,在一边给我做早餐前的身体检查一边抱怨虽然有人帮手还不错但是Snape教授抢了她为我调药的工作和态度实在有点藐视她改良魔药能力的意味之类云云……那内容不只听得我是满头黑线,更想直接回句大婶哪就算关系上我是您徒孙也知道您对于(暗中)改良魔药(尤其是口味)的能力相当了解也懂得保密禁口,但是也没必要那么直白的跟我抱怨您的恶趣味没能施展在我身上是多么令您遗憾的一件事好吗?!我真的、真的一点都不想知道,小鹰们会勤奋的试图分析口味成分对于药物作用于人体状况然后寄感谢卡提供您改良方向、小獾也常认真过了头将您改良配方藉口信以为真去查一堆资料然后用在魔药学作业报告上让Snape教授改作业改到抓狂来找您理论,所以您不好意思也不敢把改良药方使用太多在这两学院学生身上、于是变本加厉把一个发现无能一个反抗无能的剩余两学院学生通通当成了最佳白老鼠……囧。
不过鉴于我自己在提炼新药和实验魔法阵的时候,也习惯性的常挑Slytherin院区的地盘做陷阱……我明智的在Pomfrey夫人接着话锋一转的提到寒假前,某个Slytherin四年级学姊在经过一处密道帷幔时不小心撞翻出口花瓶,结果莫名其妙被淋了一身没有味道的水之后,顶着一头绿色蛇发整整三天才让Pomfrey夫人找到解决方案的过程后,乖顺的保持沉默是金原则地继续聆听她发表高见一边帮我检查身体,然后我诚恳无比的在她做完检查后表达感谢并恭敬送她离开病房。
于是,在我终于完全肯定Hogwarts除了众所周知的三大Boss外,其实还有杀伤力与等级绝对是破表骷髅头标记的地域性隐藏Boss存在、而且我正身处其腹地后,这几天我更是加倍努力在Pomfrey夫人面前把乖宝宝形象发挥得淋漓尽致--然后在我日夜不断怨念发射着「老狐狸校长快死回来」无限黑暗电波直到开学前三天,终于有了Dumbledore校长的回归消息。
不管如何,至少在开学的前一天,Dumbledore校长是确定会出现在Hogwarts了。
『--所以要是法庭这么问……Harry,你有在听吗?』
我的视线从手里的资料拉出来,朝沙发上的Hermione点头,『有啊。如果法庭问了这问题,用一八二六年的这个例证做反辩应该还算中肯,你认为呢?』
Hermione只是深深看了我一眼,低下头用羽毛笔把我刚刚的建议在她脚上的羊皮纸上做了纪录后,就把笔记卷起,开始收拾身边几本摊着的书本。
『今天还是先研究到这边吧。你从午餐开始就心不在焉的,居然连平常最少碰的番瓜汁都喝了三杯,这些资料整理起来也难过。』她平静中带着关心地问,『你今天是怎么了?是身体出问题了?』
『不是,Pomfrey夫人医术那么好,在她的医院厢房里我还能出什么问题。』我不由得无奈苦笑,没想到自己不喜欢番瓜汁的习惯被注意到了。不过以Hermione的心细似乎也不是那么让人惊讶,毕竟再怎么说都那么熟了,自己也没刻意隐藏自己除了嗜糖外还有些微偏食的习惯,『我只是在考虑一些事……』
『是Dumbledore教授要回来的事?』
『……』没料到Hermione几乎一语中的,我不禁怔了下。
『你一直在留意Dumbledore教授回来的时间,虽然别人可能看不出来,但是你旁敲打探消息的方式我们都很清楚。』
我难得被看穿的尴尬似乎娱乐了Hermione,一抹浅浅得色的微笑绽放在她嘴角,只是很快又给担心的神态取代,『所以,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你那么急着想找Dumbledore教授?别拿什么等着校长回来批准请假的借口,你知道那只能敷衍Pomfrey夫人和其它老师。』
……的确,认定死理便我行我素的Gryffindor根本在下了决定后还把规矩或程序放在眼里,既然我决定去人马族的话根本没必要继续留在学校拖踏时间,先斩后奏的事情我根本没少做过。先前之所以没问是因为基于尊重Hermione裁想等我自己说明吧?只是今天我的坐立难安实在太过明显,耐性也告罄的她索性直接问了。
『我的确是为了要请假去人马族的事情在等校长。』在Hermione眉头锁更紧前,我说,『只是在离开以前,有个很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帮忙。』
『重要的事?』
『嗯,很重要。』我轻轻点头,『重要到如果不在我离开前处理,我根本无法放心养伤。』
『……我帮不上忙?』
『不是帮不上,只不过这件事情只有让大人来处理才能得到我想要的结果。』我向脸色越来越狐疑忧虑的Hermione保证,『放心好了,不是什么危险的事情,也没有要冒险,只是需要校长这样够份量的人帮我出面,所以我需要私下找他谈谈而已。』
『好吧……』Hermione敛目的低下头,把收好的文去和羊皮纸塞进她放在旁边沙发空位上的背包里,『既然你这幺说……』
我看着情绪低落下来Hermione,心里感到很抱歉。不过那只伪耗子和Sirius的事情越多人搅和进来可能出现的变量就越大。揭发Peter Pettigrew条件总算都凑齐得差不多,在这最后关头我不想不愿更冒险不起,所以我才想等水落石出后再告诉Ron他们--如果是平时的Hermione,心细也体贴的她听到我说到这份上也不至于会因为我善意的隐瞒这幺难过;想必因为和Ron处在冰点的无解决裂状况对她打击实在不轻,虽然我老是避口谁也不偏帮,可我现在却也有事瞒着的态度,就让心理压力甚大的她有些怨怼了。
『其实,Hermione,』我望着Hermione有些憔悴的小脸,斟酌的说,『其实,Ron他--』
『别提那浑蛋的名字!』
Hermione突然失控的喊了句,要不是我这病房里没放画像,早引起嘘声了。她揉了揉额角,『对不起,Harry。但是我不想听到他的名字,更不想谈他--我--』
『不用道歉,Hermione,我明白。』暗自叹息,我不知道该可怜还是该佩服Ron,没想到他居然也会有沦落到和Voldemort一样名字成了禁忌的时候,『那,说说别的吧。你功课上还应付得来吗?明明已经放假好几天,你看起来却比没放假还累。』
『我当然可以!这些选修课程都很有趣也很有学习价值--』
『这我知道,事实上要是不有趣也没学习用处,学校也不会开这些选修课。我的意思是,你有没有想过放弃其中几门,让自己的课表变得正常些?』
Hermione的表情看起来吓坏了。
『放弃?!我怎幺能做那种事!!』她瞪着我说,『这些科目以后说不定会派上用场!不管就业还是--』
『我的放弃幷不是以后不学,只是改为自修的兴趣嗜好,而不是在学校课业里列为钻研科目。』
我用略带安抚的语气,温言对有些激动的Hermione说,『我们已经过了三年级的一个学期,我相信你应该也感觉到,不管是选修还是必修课程,我们所学的东西都已经和一二年级那种大多是枯燥基础理论大不相同,在课堂与课后需要查找准备学习的精力也要求更多更深入。我不清楚你怎幺想,但是就算依靠时间调节器,我仍然觉得太累了,虽然我也认为自己收获丰富,但是实际上学习效果和以前比起来却是差了很多--中国有句话叫「贪多嚼不烂」,大概的意思就是让人不要太贪心,我认为这点用在课业学习上也是。比起这样每天增加学习做作业的时间让自己劳心劳力的压榨精力极限,我倒是比较倾向只专精几门学科将其它转为兴趣的自修--事实上我已经在考虑好要放弃哪几门学科,打算去人马族疗伤完回来就向McGonagal教授说这件事,顺便把时间调节器还给她。』
『……你要放弃哪几门?』
『麻瓜研究和占卜学。我本来就是在麻瓜社区里长大,刚开始会选这课也只是想更深入了解从巫师角度对麻瓜的看法;后来发现教授说的东西根本就是从课本里照本宣科,既然这样我还不如自己看书算了。』我露出无奈的苦笑,『至于占卜学……虽然对丢下Neville他们两位独自去面对那个老是在熏香重到能让人窒息的塔顶上课的Trelawney教授有些不好意思,可我真的感觉人马对于占卜这方面的看法与智能确实比人类高明许多,而人马们也表示过只要我有空闲,很乐意在这方面提点我更多经验。』
脸色有些和缓下来的Hermione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我们的话题就这样转到了对于其它灵智种族是否合适成为人类导师这点的历史问题意见交流上Hermione而这种时候就特别能感觉得到Hermione对于非人类灵智种族的看法确实相当耿直(近乎有些偏激,和我这种冷眼旁观的对比而言),所以对于之后「S.P.E.W」的出现,我想从人马族回来的时候,也该考虑开始给Ron和Neville打打一定程度的预防针了……哎,这种实在劳心的生物民权运动组织啊……其实从某方面来说,「Grea之子」的责任义务,Hermione说不定才是真正称职的。
我们的聊天其实没有进行太久,特别是在我幷无意勾起某人提前对任何生物(特别是House elves那一类)的热血保护欲为前提,我们只稍微粗浅聊了下的话题又让我兜回了Hagrid鹰头马身有翼兽官司上。只是这回我们依旧没能继续将Buckbeak届时开庭可能面临的诘问套整出来,病房窗台上的水藤传来让我脸色一变的消息。
『怎幺了?』
『没什幺,大概是中午的时候番瓜汁喝多了。』我露出歉意的苦笑,一手压着肚子滑下床套鞋子。
『是胃痛吗?要不我去通知Pomfrey夫人--』
『不用,我去下洗手间。』我摆摆手,脚步尽量维持合理的小急促别露出破绽,『很快就回来,不用担心。』
在和听到我走出病房而从办公室探头出来的Pomfrey夫人说自己只是要上厕所,我进了医院厢房的厕所隔间后把门反锁,立刻掏出腰包里的Marauder地图查看--「Sirius Black」的名字此时正很活跃地以一个快速移动的黑点奔驰在校园草地上;而更让我郁闷的是,教父大人的前进方向,正是挂着「Rubeus Hagrid」、「Ron Weasley」、「Neville Longbottom」和「Peter Pettigrew」的猎场小木屋。
艮!真是怕什幺来什幺!早不出现晚不出现,教父大人偏偏挑这时候跑来学校到底是在搞什幺鬼?!
匆匆把Marauder地图塞进长袍口袋,我在召唤藤蔓的帮忙下四肢并用开始我的爬气窗大业没错就是「四肢并用」!谁让这间厕所里只有一个猫洞大小的气窗在?我当然只得化兽成小黑狐才能从那里钻出去。
顺着藤蔓从气窗口滑到地面,虽然这附近应该没有人在,但在没时间确认也不想冒着暴露自己是Animagus的危险,我撒丫子的就直接窜入一旁着矮灌木丛里,在西边染着一片诡异暗红晚霞天色里冲向记忆中通往猎场小木屋的近路--我不清楚Ron和Neville为什么会在Hagrid家,但是他们现在这种时候出现在那里却很麻烦!如果那只伪耗子有什么异动--不,有异动是一定的,Sirius就在学校而且正朝小木屋过去,也许现在Scabbers 还不知道教父大人的接近,但是动物的五感本来就比人更加灵敏,加之天晓得它有没什么新的地鼠朋友在附近帮忙把风,一但感知到教父大人的存在它肯定会弄出混乱来企图逃跑!现在整个Hogwarts校园外加禁林的植物们,都知道我对这只伪耗子的关注也帮着我监视软禁,所以我根本不怕它跑;可问题还有 Dementor在,那魔物可说是凡经过就寸草不生!我唯一庆幸的是Scabbers本身也对Dementor相当恐惧、而Dementor基本上都被约束在校园外很少得以进入校园,这才让那只伪耗子的潜逃计画始终革命未成--但是Sirius现在就在学校里!而且依照Sirius那相当冲动火爆的性子,难保不会在Scabbers逃窜的时候闹出什么现身之类引起注意的风波--
一想到自己忍气吞声这么长的时间、费尽心思翻挖线索给死党外加老师们洗脑,为得就是能够在一个合理的契机下给Sirius洗脱罪名!可现在好不容易就有个机会在眼前就快可以成功,偏偏教父自己却跑来打乱不说、甚至还可能出现引来Dementor的围剿--我已经不想骂娘了。只要能让 Sirius平安而且证明清白成功,我第一件事情绝对就是来给自家教父来一堂「震撼教育」!喵的也不想想我是在为谁辛苦为谁忙、还尽挑关键时刻来添乱!!
心里骂咧咧,我四足狂奔的势头却是越来越熟练。在兽化的型态下,限于动物的体质经脉我没有办法驱动内力和魔力,但是我的精神力和五感灵敏却是足足增强了三倍有余;即使这样的情况下就算无法使用轻功,在跑了几步习惯了动作后,行动的生涩很快就让肢体本能凌驾其上,我此时的移动速度甚至隐隐有超过使用轻功时的轻灵--自从去年的情人节我一时脑袋发昏、半作弄半真心的在学校大厅闹了那么大的动静,让Snape教授怀疑了我是Animagus后,我就几乎没在用过化兽型态、更别说用这种样子快速移动了。不过现在看起来我的化兽狐狸似乎也不是只有纯观赏性质的无害,起码这速度要是配合上狐爪--可惜目前没让我实践的对象也没那个思考研究时间。特别是当那些我嘱咐帮忙留意他们动向的植物们、传来Ron和Neville已经离开猎场小屋而且还遭到 Snuffles在半路伏击,我除了紧急煞车地在地上拖出长条爪痕、立刻掉头往浑拚柳的方向飞奔外,我满心只有诅咒命运女神之强大的怨念。
「给我住手!!」
在已经失去日光的昏暗草坪,凭着几乎不受光线影响的兽瞳,我从远处便骇然惊见Neville像不要命般冲向浑拚柳挥舞的枝干、甚至上面还有个粗干就要落下将他打成肉酱!顾不得可能伤害到周遭较为脆弱的小草灌木,我发出愤怒的狐鸣制止同时也是放出强烈的精神力,直接让浑拚柳僵立得闻风不动。直到我终于狂奔到浑拚柳树下,这只原本脾气狂暴的半妖巨柳才垂下所有枝干,除了叶片不断脱落,仍是动也不动的焉焉一息。
拆我扫帚的外加差点杀伤我朋友,新仇旧怨让我压根不理会被我精神力震伤昏迷的半妖巨柳。一见到刚刚Neville在浑拚柳僵立停同时跳入的树洞,我也想都没想的直接窜进;只是这身轻盈到就算站在任何人肩膀一整天、也不会感觉到什么重量负担的狐狸型态实在太过娇小,让我从树洞滚进地道时因为冲力过大多翻了好几圈,直到撞上地道土墙才勘勘停下。我轻摇了摇因为又翻又撞而有些晕眩的脑袋,立刻摇摇晃晃的爬起来,半走半跑的踩着冰冷又飘着厚湿土味石地继续前进。
『Expelliarmus!』
好不容易从那一路都磕磕蹦蹦一点都不好跑的直线地道钻出来,我才刚从设在楼梯内侧没给关上的地洞口踏上Shrieking Shack地板,就听到一个嘶哑的声音低咆出缴械咒、Neville闷哼与Ron的大吼同时从旁边的房间传来。我没有犹豫的立刻冲过去,出现在房门口的时候用力一跳,在房里所有人没反应过来以前用尾巴卷住了空中那只飞向高大陌生男人身影的魔杖、也顺便把男人的魔杖直接咬掉,顺着降落力道轻巧落在Ron身边的角落。
『什么鬼--Harry!!??』
『我活得很好,你现在的样子才像鬼咧!』
没有犹豫的立刻解除化兽,取下刁在嘴里的魔杖塞到Ron手上同时也把他手里獃住的老鼠抓过来,用藤蔓捆好的塞进自己的长袍口袋,我没好气拍着身上的灰尘爬起身,顺手取下腰带的水晶瓶丢了两罐过去,也甩出一条藤蔓固定住他显然已经断掉的右腿,『生骨水和补血剂,要是不想以后跛脚,喝下以后就暂时别乱动。』
被藤蔓自发迅速的接腿固定动作弄得到抽了口气,Ron在深呼吸之余,白着脸的试图解释,『可、可是--小心!!』
不用Ron提醒我也感觉到朝我扑来的攻击,我迅捷回身同时脚也甩踢出去。虽然控制了力道,可也足够让一身破旧衣服的男人直接抱着肚子倒在地上乾咳。我抓着另一根刚抢到的魔杖走到男人身边蹲下,在Ron的惊喘声里把男人翻过身来面向我,直接用魔杖顶在他的鼻尖上。
『我知道您是谁而且也已经知道您的目的。』我直接望进那双混着痛苦和震惊的混浊灰眼,面无表情的说,『那只老鼠已经被我用藤蔓捆了,如果他不想窒息而死就会乖乖待在我的口袋里。现在,我要先去看Neville的伤势,如果您不想沦落到和这只老鼠一样的待遇,就请您拿出冷静的美德等我查看完 Neville的状况,再让我们坐下来,像个文明人一样讨论您的问题--我表示得够清楚了吗,教父?』
男人--也就是Sirius,满脸胡渣的狼狈又带着苍白的喘息着,在紧紧瞪着我几秒后,脸上露出像哭又像笑的诡异扭曲表情。
『……我想,我没有,选择余地?』
沙哑又略破碎的的声音,几乎感觉不像人类有的……
我皱眉,压下胸口堵堵的酸涩,抿抿嘴的挪开魔杖,起身走向倒在墙边的Neville,『你也一样,Ron,握好你的魔杖,不过用在保护你自己就好。我现在没什么应付冲动狮子的好耐性,所以别乱发咒语,不然就算是你我也照绑不误。』
『可是他攻击我!』总算从震惊里稍微恢复的Ron,愤愤用我还给他的魔杖指着正缓缓坐起来的Sirius;可惜的是Ron的语言表达能力显然还没来的及恢复正常水平,『他是Animagus--你的狗--而且还咬断我的腿--』
『嗯,提到断腿,这很好的提醒了我关于你的脚还在流血的事实。』我已经来到昏迷的Neville身边蹲下跪坐,先在他肩上类似鞭痕的肉翻伤口洒止血粉,把了脉像后这才把他的头挪到我的腿上,拿了罐水晶瓶扳开瓶塞,凑到他嘴边开始喂,『所以趁你还有力气,Ron,赶快喝下那罐补血剂,要不很快你就会光荣成为巫师史上第一位被狗咬到失血而死的巫师--Thalia回来!Neville没有事了。Sirius的缴械咒威力是大了点,但是真正让 Neville昏过去的原因是失血过多--而且我还有很重要的正事要问Sirius,所以就算妳想把他扎成刺蝟,拜托也等我问完再动手。』
Neville在我喂他喝了补血剂以后就逐渐恢复了神志,这从他的契约恶人掌在与主人的精神取得联系后立刻现形便完全可以得到确认;至于鲜绿的恶人掌妖兽滚着针球状身体、朝Sirius喷怒弹去的迅猛举动就连我也差点措手不及。幸好深知我心的藤蔓自动从我袖口飞窜出去,把暴怒的Thalia直接拦截回来--就是稍嫌租鲁了些,完全把这只针球恶人掌捆了个严严实实,程度仅仅略逊正躺在我口袋里的伪耗子。我用安抚的语气对吊在我身边挣扎的恶人掌说,顺便把手上这只方才卷来、属于Neville的魔杖插到她身上由她保管,『听话,Thalia,先乖乖守着Neville就好。等这里的事情我都处理完,只要别弄出人命,到时妳想怎么帮Neville报仇都随妳,我绝不阻拦。』
然后,不再挣扎的恶人掌虽然还是气鼓鼓的针球样,但是在藤蔓放开滑回我袖里后,却也乖乖顶着Neville的魔杖待在他身边。而我身后这时传来一阵似咳似笑也似哭的破碎气音,却惹来坐房间另一角地板的Ron像是炸毛似地低吼。
『笑什么?』Ron仍继续用魔杖指着Sirius,恶声恶气,『不准笑!』
Sirius没理会Ron,依旧继续发着那鬼气森森的笑声。
『我说你--』
『控制,你的脾气,男孩,』在Ron的魔杖因为主人有些过于激动而冒了些火星出来,Sirius用他那难听、也似乎不太习惯发音动作的沙哑气音断断续续开口,『Harry,警告过你了。惹他生气,会倒楣的,不信你试试看。』
不用回头我也知道Ron现在肯定是涨红了脸一付气到想下咒的模样,只是碍于我刚刚的警告以及半放任Sirius的态度、还有Sirius看起来暂时还算安分(除去这会儿鬼理鬼气的诡异莫名气笑不停),这才只是紧绷着神经却没有动手;而我则是一心在给Neville疗伤包扎--浑拚柳虽然没有毒,但是它强而有力的枝干甩下来,粗枝可以砸成肉酱、细条绝对勘比钉鞭,这点从Neville左肩直斜过整着背部直达腰际、撕裂了衣袍连肉都翻出来的可怕伤痕就能证明--扶起Neville让他侧靠着墙,一边在他的伤口上洒生肌散一边用「Ferula」上绷带,我心里计较到底是要先送Ron和 Neville到学校医院厢房还是先处理Sirius的事。虽然经过急救包扎没有生命危险,但是Neville现在也算重伤--
『……Harry?』
『是我。』伤口已经缠得差不多,我匆匆把绷带打好结的看向开始清醒的Neville,『还好吗?会不会想吐?』
之所以这么问是我不大确定他刚刚昏倒的时候有没有撞到墙或地板导致脑震荡。不过看Neville在眼睛眨眨后便突然出手把我朝他拉去的动作,看样子Neville是很幸运的没有撞到头而伤上加伤,『Snuffles!他是Sirius Black!他--』
『我知道,Sirius Black是Animagus,Snuffles是他变的--我已经看到他脖子上的项链了。』我冷静的安抚Neville,『现在暂时没事,所以你先别紧张也别激动。你的伤口有点深,浑拚柳那一抽差点要了你的命,你居然没先止血就一路跑来这里--不过我已经帮你包扎好了,所以你先别乱动,要是伤口再崩裂,我身上的药可不够在帮你止血了。』
『你知道?!那--』
Neville的话没说完,没关上的房门外传来两对脚步声就已经先行打断;Sirius摇晃的跳起来,不过在他有后续动作以前,我已经先一步的起身闪到他身边,魔杖也抓在手里指向房门口。
而当我看到出现在门口的,竟然是气喘吁吁脸色又充满惊移不定的Remus和Hermione……我实在不晓得自己该怎么表述自己的复杂心情。
诅咒万恶的命运女神!这种天杀的地点人物和状况--难道我唯一能庆幸的,就只有今天不是月圆之夜?
『不准进来!不准用咒语!』
我用魔杖指着就要冲进门的两人喝止,也是在警告有凝聚魔力意图的Ron和Neville。感觉胸口堵塞的郁气又重了些,我左手扣着身体紧绷的 Sirius手臂,准备压制他所有可能的行动,对他低嘶,『不准冲动--记住我说的,教父,我知道你的目的--所以,冷静下来。』
也许是紧绷太久了,Sirius身体微微颤抖,左手轻搭到我抓着他臂上的手背,『我知道,会的,你小心。』
『Harry,你、你们--』抓着自己的魔杖,Hermione惊疑不定地来回看着我和Sirius,视线也扫过坐靠在角落墙边的Ron和Neville,『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想我们都同样需要一些解释--或者是很长的解释。』我乾巴巴地说,看向身体同样微微颤抖、脸色苍白扭曲瞪着Sirius的Remus,『我可以相信您吗?Remus--Lupin教授?您不会一时冲动把我好不容易找回来的教父给宰了?虽然我已经知道他确实很欠揍?』
Remus闭上眼,狠狠地呼吸了几口气。
『当然,Harry。』Remus重新看向Sirius,眼中的悔恨愧疚更深,痛恨厌恶也更为浓厚,『是他--那只老鼠?』
Sirius沉默,轻轻点头。
『那他现在--』
『Harry的口袋,被绑得很结实。』Sirius搭在我手背上的手一紧,『Harry很聪明,已经猜到了。』
『是的,Harry一直都很敏锐。』Remus看了我一眼,语气苦涩,『你绝对不会相信,只凭一些所有人都没放在心上的细节,他可以帮你辩护到什么程度--Harry他可以一直相信你,而我跟你同学了七年,我却--』
『是我没说。』Sirius磕磕巴巴的打断,『是我,怀疑你,所以让James和Lily别告诉任何人--你能原谅我吗?』
Remus苍白地看着Sirius,慢慢走进房间。
『我当然原谅你,Padfoot,老朋友。』他沙哑问,『也能请你原谅我吗?原谅我没有信任你,没有试图为你辩护过?』
Sirius点头。而我后退了步,留给这两个误会冰释多年未见的好友一点叙旧空间,转身招呼了Hermione。
『妳能帮我查看下Ron的伤势吗,Hermione?』我把看着Sirius和Remus两人、一脸欲言又止的Hermione拉进房间,将她推往Ron所在的角落,而我则走向Neville一边说,『Neville的伤口我才刚处理完最严重的一道,其他的--』
『我没事。』Neville抢先说,顺便把他的Thalia捞到脚上抱着,『本来就只有不小心给浑拚柳划了一下而已。』
只有划一下?我在Neville身边蹲下,直接翻了个白眼给他看。
『老大,你的「划了一下」差点就让你失血过多而死。要不是我有随身携带药物的习惯,在送你回Hogwarts以前你八成就已经和Merlin泡茶去了。』
我没好气说,用魔杖故意在Neville肩头的纱布处戳呀戳。疼得他龇牙不说,Thalia也咬住我的魔杖(原谅我实在看不出那团针球里到底有没有五官,就当是咬住吧)同时传来求情的讯息--不过谁理她?『就算救死扶伤是我的老本行,可你们也帮帮忙,别老是挑我不在的时候搞重伤行不行?我不是每回都能那么凑巧的即时找到你们--而且要是死在某个乱七八糟的地方被野兽叼走吃了,我要上哪去帮你们收尸?』
『说真的,Harry,如果你一直保持这种「Pomfrey夫人二号」的语气,你以后要进St Mungo绝对没问题。』Ron在Hermione的搀扶下,半拖半跳的来到我和Neville身边,『不过看在我们已经有个「McGonagal教授二号」的份上,你能不能少说两句--喔喔喔我的脚啊--Hermione妳想杀了我吗--』
『我看应该少说两句的是你才对吧。』
我叹气摇头。真不知道该说这小子是笨蛋还是神经太大条,也不想想自己现在是谁在帮忙扶着,居然还大剌剌的说话那么直白,活该被摔。我无视跌在 Neville身边抱脚惨嚎飙泪的Ron,问着已经揪起Ron的衣领,然后把我刚刚给了Ron却一直迟迟未喝的生骨水、直接抢来往他嘴里灌顺便强制消音的 Hermione,『所以,妳和Remus是怎么知道我们在Shrieking Shack?而且还来那么快。』
『你还敢说!居然用上厕所的藉口把我丢下,要不是我跑得快,Pomfrey夫人差点拆了我。』给Ron灌完生骨水的Hermione嗔了我一眼,直接丢下变得如烂泥般无力的Ron在地上抽畜,把空了的水晶瓶和她口袋里的一张旧羊皮纸一起扔给我,『拿去,你的神奇地图--要不是我在厕所捡到它而且亲眼见识了,我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而你居然从来没告诉我们你有这么个东西!你应该把它上缴给老师的!』
『这是我的圣诞礼物,我自己也才刚拿到它不久。这东西虽然在学校夜游的时候很有用,但是对于能和植物们交流的我来说也不过是起到双重确认而已。而且,只要真的想犯规夜游校园,不管有没有这张地图都无所谓吧。』我有些好笑也有些无奈,没想到居然是我在化兽溜出厕所的时候没注意,太过着急让 Marauder地图从我长袍口袋落下了。接下了瓶子和地图,我复杂的看了看地图上移动的黑点们,用从Thalia嘴里抽出来的魔杖指着,『恶作剧完成。』
『这地图是做什么用的?』在Marauder地图重新伪装成一张破旧空白的羊皮纸前,Neville也只隐约瞥到了几眼,『为什么Hermione的意思好像她是靠地图才找到我们?』
『想知道?』我淡淡看了Neville一眼,给他递去一罐黄水晶瓶,『喝下我就告诉你。』
Neville脸上空白了会儿。
『这、这个--呜!?』Neville额冒冷汗的似乎想说什么,不过Hermione很乾脆的从我手上接过水晶瓶,拔掉瓶塞后,就直接把瓶口塞到Neville嘴里。
『Hermione,』我汗颜看着两眼一翻、就软摊摊和Ron一起挺尸去了的Neville,语气沉重,『妳好歹是位淑女,拜托行动力不要比男生还强好吗?妳这样实在很打击人。』
『只是让他们喝药而已,这和淑女教养哪有关系。再说了,』Hermione一付「我很了解你,而且早死早超生」的口气横了我一眼,把一滴也没剩的水晶瓶丢还给我,『反正不管如何,你都会让他们喝下不是吗?我们还有很重要的事要问Lupin教授和Black先生,他们要是不吃药,根本撑不到我们问完事情回学校吧?』
『就算这样也用不着硬灌哪?』我苦笑把空瓶收回口袋,拍了拍担心得黏在Neville身边的Thalia传去安慰,『要不是知道那些药都是我做的,妳动作俐落乾脆的程度简直让我以为他们和妳有血海深仇。』
『哪有那么夸张。』Hermione嗔道,『而且就因为知道是你的药,所以我才用的更大胆放心呀!我自己都试用过了,当然了解效果。』
……很好,原来这丫头是在趁机报复一年级那时,她好奇的研究我这些浓缩魔药和一般魔药差别、自己试喝了后直接昏倒,然后给Ron他们两个嘲笑全年级最聪明的女巫居然也会误喝魔药的事情。
所以,果然女人、特别是会魔法的女巫,是这世界上最会记仇也最不能得罪的生物哪……
『呵咳--』
就在我感慨着再一次把Hermione的危险尊重程度进行升级,我们身后传来了不算陌生的怪异笑声。我和Hermione回头,就看见笑得鬼气森然的Sirius、还有脸上挂着意外无奈混合到貌似有些纠结的Remus,很是复杂的看着我们。
『你们--』Remus看了看我和Hermione,眼神又落向倒在我们脚边、仍是挺尸状态的Ron和Neville,『你们--经常这样?』
怎样?
莫名其妙的问题让Hermione有些脸红,而我则感到茫然。看到我疑惑的表情,Sirius的笑声更加诡异,而且还拍拍Remus的肩膀。
『Harry很聪明,但是也很脱线,你这样问他,他肯定不明白你意思,Moony。』他咧嘴笑说,『不过他们四个的确一直是这样--起码暑假我跟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们确实一直都是这样相处。』
什么跟什么?
我仍然不解,但是却没有继续困惑的时间。因为Hermione已经先我一步的开口--虽然她问的问题很正经,但是仍然急促到让我感觉她似乎在转移话题。
『你说你暑假的时候和我们在一起是什么意思?』Hermione皱眉问,『我和Harry,还有Ron跟Neville,我们暑假是在Diagon Alley才碰面的,那时候四周都是人,你怎么可能有机会接近我们?』
『所以教父他并不是以人的型态接近我们。』我挠着头轻吁起身,直接点破的帮忙解释,『Animagus,妳应该知道那是什么魔法,Hermione--教父还带着我给他的项链呢。』
Hermione瞪大了眼睛,视线飞快扫向Sirius的脖子。
『Snuffles?!你是Snuffles--Harry的狗--你是未登记的Animagus??!!』她指着有些吓到的Sirius尖叫,纤纤食指抖呀抖地,『没有登记的Animagus是犯法的!你怎么可以做这种事!?』
强大的指控外加恐怖分贝……我挖了挖耳朵,瞥了眼被Hermione的义正辞严控诉弄到无语的两位长辈,又有些好笑的看到挺尸状态的某两人先是痛苦皱眉,然后慢慢睁开眼睛。
『拜托……Hermione,他还是个杀人犯……可不可以麻烦妳不要老是抓些奇怪的重点哪……』
Ron脸色白青地推开倒在他身上的Neville,撑着地板摇摇晃晃坐起来,『Merlin在上……为什么明明味道苦得很正常的药,在喝了第二罐以后会变得甜到让人头晕想吐?我从来不知道甜味居然也能强烈到熏死人……』
『我只知道……我情愿去和山怪打架我也不想再喝Harry做的药……起码要是喝了一罐,在药效结束以前我绝对不碰第二罐。』Neville也是有气无力地勉强爬起来靠着墙,语气全然空洞,『真是可怕……我大概有好几个月都不想看到糖果蛋糕之类的东西了……』
说的好像那些魔药是我专门帮他们配置似的。我无奈的扁嘴,『那些本来就是我给自己准备预防万一的急救药水,口味当然是照我自己喜欢的调配。既然你们不喜欢,那就麻烦以后自己多小心,不要让我有机会提供自己的备用魔药给你们喝。』
我理所当然的解释,让两个脸色很差的男孩彻底一脸纠结。
『话说回来,Hermione,Sirius是非法Animagus的事情我们可以慢点考虑。』没有继续理会脸色青白无奈的Ron和Neville,我看向Hermione,『只是,妳怎么和Remus一起过来?你们路上还有碰到其他人吗?』
『我在厕所捡到地图后,发现上面除了我们大家的名字外,还有那个不该出现的人。所以我才先去找Lupin教授。』Hermione脸色微红,有些尴尬的回答我,『我是想,Dumbledore教授不在,如果去找McGonagal教授或是……总之有些难解释,所以--』
『我必须说,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作出这样的判断,Granger小姐考虑得很周到。』Remus平静的说,『现在学校里暂时有能力处理 Sirius问题的,其实只有Dumbledore。至于其他人……鉴于过去的经验,我不以为Severus的脾气能够让他在面对Sirius的时候,还能维持心平气和的状态--』
『Severus?Severus Snape?』Sirius的脸色很难看,我毫不怀疑要是此时他在化兽的大狗状态,肯定全身的毛都怒立冲天,『他X的这又关那鼻涕精什么事--』
『Severus现在是Hogwarts的Slytherin学院院长以及魔药学教授,更是Harry的老师,Padfoot。』Remus轻叹,『不管你承不承认,Severus不管从哪方面来看,都远比目前的你更胜任Harry的监护人身分。』
『@#%¥*@#%¥*--』
『教父,狗的语言我听不懂,所以不管您是在骂人还是诅咒什么,麻烦你说人话。还有,先生……Snape教授和我的关系并不重要--至少目前没有重要到必须立刻讨论。』我汗颜无奈地打断Sirius不知所云的咒骂,『比起他的事情,我以为我们最先该厘清处理的,是您和Peter Pettigrew出现在这里原因。』
房间里的空气明显凝固了一阵。
『Peter……Pettigrew、在这里?』Neville结结巴巴问,『可是他应该已经死了--不是吗?这里应该只有我们--』
『死了!哈!他确实应该是死的!』Sirius看来是给Neville的说辞刺激到,不只尖锐地疯狂厉笑,还一脸凶狠的瞪向我的口袋,『十二年前我就该直接动手而不是活抓他!那狗娘养的--』
『冷静点,Padfoot!』Remus按住了想扑向我的Sirius肩膀,『Harry有权知道全部的真相--』
『Harry已经猜到够多了!放开我!Moony!我要杀了他!!』Sirius挣扎着想甩掉挡在他身前的Remus,朝我咆哮,『那个叛徒!我要杀了他!十二年前我失手了,这次我绝对不会--』
『不行!还不是时候!我是猜到了足够的事实,但那没有用!』避开一直试图把我抓过去的Sirius双手,我捂着抽动的长袍口袋退避到Hermione身边,朝Sirius喊,『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你的冤屈,只有活捉Pettigrew才能帮你洗脱罪名--』
『我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我吼回去,『我已经失去爸妈了!我不要我在这世上最后仅存的家人因为一个叛徒而不能留在我身边!!』
Sirius的挣扎停下,粗喘地瞪着我。
『拜托……』我哀求地看着Sirius,喉咙苦涩,『拜托你……Sirius……我只剩下您了。我只是想和我家人朋友能够平安的活在阳光下……这是我唯一的愿望,为了这个愿望要我做什么都行。所以拜托您,不要冲动,好吗?』
『Harry说得对,Padfoot。比起那个杂碎,你更该重视的,是怎么摆脱罪名。』Remus慢慢放开低下头浑身因为忍耐而颤抖的 Sirius,『James和Lily当初让你做Harry的教父,就是希望他们有万一的时候,你能帮忙照顾Harry--你已经缺席了十二年,难道还想继续失职下去?还是说,因为有Severus的帮忙,所以你打算就这样把Harry丢给他照顾--』
『放屁!那个鼻涕精怎么可能会照顾Harry!』Sirius猛地抬头朝Remus大吼,『他在学校的时候就巴不得我们被开除!Lily和 James交往以后他更是一天到晚找机会想杀了我和James!!他怎么可能会照顾和James长得一模一样的Harry?!这绝对有阴谋--』
『既然你不信任Severus,那你就更该冷静下来,让我们证明你的冤屈,让你能离开Azkaban亲自照顾Harry。』Remus的口气开始带了些严厉,『我们曾经做过的事,不管对错都让Severus有足够的理由和我们对立。我跟你一样不明白Severus为什么会收Harry做他的学徒,但是我相信,如果照顾Harry的代价是让你一辈子待在Azkaban,他绝对会非常满意的欣然接受!』
『非常聪明又精采的推论,Remus Lupin。』
冰冷的如缎丝滑嗓音蓦然从门口传来,惊得我们所有人同时回头望去,『我该为此赞美Merlin吗?终于又让Gryffindor多了个有脑袋的狮子,在你经过这么多年做了那么多蠢事后?』
『Severus--不!Sirius--』
太过吃惊于Snape教授出现的不只我一个。Remus因此来不及阻止突然发难、朝Snape教授冲去的Sirius;而我的身体也动得比脑子还快,在Sirius就要扑上Snape教授以前,我已经挡在他们两人之间。而教授魔杖射出的红光虽然即时偏移、却仍然扫过我左额的留下不浅伤口。
『『Harry!!』』
虽然只是擦过没有完全击中,可攻击魔法的冲力仍让我的脑袋晕眩而脚软;在听到Hermione他们三个的尖叫同时,我也落入清冷又坚实的怀抱。
『不要动手,拜托--』我顾不得头晕,凭感觉抓住Snape教授手中的魔杖,『Sirius是无辜的!先生--我可以解释--』
『闭嘴!你这白痴!!』
Snape教授的吼声几乎是在我耳边直接炸开,声音之大完全是直接盖过其他人的尖叫和怒吼,也震得我感觉自己头更晕了,『你以为自己在做什么?!冲进两个对决巫师的攻击射程里--就是三岁小孩也知道那是不要命!你的黑魔法防御术常识全丢进钳锅里了吗!?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就被杀!!为了那个杂种Black--』
『Sirius是我教父!就跟您一样,是我最重要的人!』我忍着晕眩头痛的难过大声打断,努力睁着血流进左眼里后仅剩一半的视力抬头看向 Snape教授,『我知道您恨他--就和痛恨着我父亲一样--可是除了我阿姨他们,我就只剩下他这个亲人了!而且他根本就没有背叛我爸妈,真正出卖我家的人是Peter Pettigrew--』
『Pettigrew已经死了!』
『不,他没有死!而且现在就在这里!』我抓着Snape教授的双手不自觉握紧,『Sirius和Remus可以证明!我也可以!我和 Sirius、还有Peter Pettigrew都是Animagus,我们都很清楚要如何逼迫一个Animagus现出真正型态!我发誓Peter Pettigrew就在真的就在这里,我可以立刻证明给你看!』
房间里只剩下大家呼吸不稳的轻喘声。即使是刚刚已经看过我化兽型态,Ron和被Remus扣押着不让扑过来的Sirius,都同样被我的话震惊到有点反应不过来--也许他们惊异的理由各有不同,不过只要他们能别再冒冒然的发难把事情复杂化,我就觉得我额头上的伤受得值了。
『……Animagus……』
Snape教授的声音很轻,但是在这相对安静了一会儿的房间里,仍然清楚得足以让所有人都听见,『所以那只狐狸……是你?』
『是,我的化兽型态是只黑色狐狸,』我乾涩地承认,『所以,拜托您,给我机会证明--Peter Pettigrew的身分,让我证明给你看,Peter Pettigrew确实还活着,他才是出卖我爸妈的真正叛徒。』
Snape教授只是继续用他空洞的眼睛望着我,一语不发。
『我也拜托你,Severus--』
『Remus!』Sirius再次暴动起来,『住口!不用求他--』
『只要能证明你的清白和解决那个杂碎,我可以求任何人!!』
Remus明显也生气了。他不只用不弱Sirius的嗓门吼回去,更把一直扣着的Sirius压制到墙上。
『该死的--Padfoot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学着不要那么意气用事!?你到底以为Harry刚刚是为了什么才冲到你和Severus中间?!James和Lily的死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在痛苦!你知不知道Harry这半年来在我那里练习护法咒,在面对换化成Dementor的 Boggart昏倒的时候,嘴里喊的是谁?』Remus的口气充满了愤怒和悲痛,『是James和Lily!Harry他完全记得他们家出事的那天晚上--』
『够了!不要说了!!』
从离开了医院厢房后就堵塞在心口的郁气越来越厚重,明明头好晕,可额上伤口地刺痛又使我的意识相当清醒,让我能清楚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重。如果不是Snape教授一手扥着我的腰,我很可能就直接倒在地上;不过就算这样,我在听到Remus的话时仍然忍不住出声喝止,然后换来更加难受的无力--可我还是不敢放开对Snape教授魔杖着抓握,即使我已经有泰半的重量都依靠在他身上。
『拜托……不要……不要再说那些了好吗?我只是,想让真正的叛徒去他该去的地方……我只是想要我重要的人都能平安……只是这样而已,拜托你们……求求你们不要再吵了好吗?』视线越来越模糊,我索性闭上眼的低头,『求求你们……』
『……放手。』
没有温度的口气从头顶传来,胸口的郁气增添了丝疼痛。
果然--还是不行吗?教授对父亲、还有对Sirius的恨意--
『先生--』
『放手,你这鲁莽的白痴!』Snape教授咬牙低嘶,『凤凰血液还有配药的效果,而你的除了把我长袍弄脏以外没有其它用处--如果不想当干尸就把手放开!』
呃、虽然头上的伤口是挺痛,可是应该不至于到会流血殆尽成干尸的地步--等等,现在的重点好象不是这个--
头晕到脑袋已经有点迟钝的地步,结果就是在我还没从失落中的苦涩反应过来以前,Snape教授已经收回魔杖的双手扥着我,直接大步走向一旁的窗台。
『该死的鼻涕精!你想对Harry--』
昏沉中我只听到Sirius才吼了句,就给Remus不知道用什么手段消音--之所以会那么笃定,是因为Remus安抚的貌似不只教父一人。
『你们别那么紧张,Severus只是想先帮Harry止血治疗。』Remus的声音是带着些担忧的温和,『刚刚魔咒的主要效果--Harry应该是躲过了吧?Severus?』
我没有听到Snape教授的回答,事实上在我模糊的视线里感觉自己一被放坐到窗台上,就立刻被一只带着薄茧的手强迫的抬高头。
『你没被劈破颅骨简直是运气。』
在一道冰冷的魔力流过伤口,先是舒服的清凉、最后转为麻痒,我知道头上的伤口基本上已经初步愈合;而且那道阴凉气息的魔力也让我方才的晕眩消退很多,我睁开眼,模糊地望进一双压抑着难得鲜明怒气的黑曜石眼瞳,『你身上的药?』
『刚刚给Neville和Ron了,他们也有受伤。』我努力眨眼对焦,最后还是不得不抬手拿自己的袍袖擦擦眼睛,这才勉强恢复视力,『其实头部受伤要是没流血才麻烦。这个伤口也没多严重,就算不管它血也会自己停--』
『停止卖弄你的经验,Potter先生。』Snape教授阴森地说,『否则我会以为,你对埃及的木乃伊非常感兴趣。』
鉴于某人的魔杖正指着我的额头用「Ferula」上绷带,我很明智把为何教授会知道那是我经验谈的阿Q疑惑丢到脑后并乖乖闭嘴。而就在这时候,旁边的阴影角落里窜出一道姜黄色的影子,直接跳到窗台爬上我大腿。
『Crookshanks?!』对于大猫突然出现感到讶异的不只我,不过反应最大的还是它的主人,『你怎么会在这里--快过来--』
平常还算很听主人要求的Crookshanks,此时却完全不理会Hermione的叫唤,只是趴在我的大腿上,用它的前脚努力拍向我那抖动不曾稍停的长袍口袋。
『那只野蛮的笨猫!』看见Crookshanks的动作,刚刚因为担心我而强撑跳起来的Ron低声咒骂,瘸着脚的就想走过来,『刚刚在外面就是它要攻击Scabbers才害我被Snuffles--Black暗算--现在还--』
『先别冲动,Weasley。如果这只猫刚才真的帮过Sirius,那么它绝对远比我们所有人以为的更加聪明。』Remus开口,加上不由自主半扶半阻的Hermione和Neville,Ron这才跨了步就给挡下。而Remus则是一手搭在Sirius的肩膀上--在给Snape教授处理好头上伤势的现在,我才得以看清楚教父他是给下了全身锁咒,正努力瞪大他只差没喷火的血丝灰眸用杀人视线凌迟我……更正确来说,凌迟对象是一直让我半靠在身上的Snape教授。
『Severus,』我想Remus是有注意到我在不到一秒的短暂怔楞候、看向他们时苦涩又担忧的紧张眼神;但他却只是匆匆扫过Crookshanks和我,就严肃的直直看着帮我包扎完后并未收回魔杖、转而以更为阴厉怨毒眼神回报教父的Snape教授,『我想,以目前的情况--我可以假设,你同意让我们都暂时先放下我们过去的恩怨?至少在孩子们面前,像个长辈一样理智?』
我垂眸抱起了Crookshanks。搔不到我长袍口袋,这只份量不轻的姜黄大猫在我怀里还算安分,可它刷子的粗尾巴仍然不甘心地甩甩,不时擦过持续抖动着的口袋。
『理智?我以为那一直是你们Gryffindor--特别是某人最欠缺的东西。』
Snape教授冰冷丝滑的声音从我头上飘出,微微共振从我半倚的胸前传来,虽然轻稳却相当清晰;其实早在他治好我头上伤口令晕眩退去大半后,我就想自己坐直了,只是他一直没从我腰间放开的手臂一直很顽固将我扣在离他不到三公分的距离。既然有人自愿当我这个从离开医院厢房后就一直胸闷不舒服的准病号靠垫,我又何必客气?更何况离得近一点也好,如果Snape教授和教父又要打起来,起码我还能用自己做缓冲及时反应阻止……应该勉强可以让他们不至于下死手吧?
哎,我决定以后都不吃夹心饼干了。
『而且,你认为自己有什么立场,来询问我像个「长辈」?』黯然抱着Crookshanks,我半胡想半考虑该怎么解决目前情况的思维还没能久转,Snape教授便以他不激却更具攻击性的犀利言词嘲讽质问Remus,『先不说引诱这几个学生来见你逃犯朋友的问题,你甚至是在没有服用药剂的情况下,在这种接近月圆的晚上离开你的办公室——枉顾自己身为狼人对所有生物的危险性,这就是你尽责的「长辈」态度?』
房间里传来重叠的抽气声,我抬头朝Remus的方向看去,不意外看到他苍白如蜡的脸色、而他身边仍被禁锢着的Sirius的眼神更可怕了。
『狼、狼人!?』一旁的Ron几乎染上了Neville在惊慌时绝对会结巴的毛病。他不敢相信的瞪着Remus,『你是--一个狼人?!』
至于和Ron并肩而立的Neville则已经脸白到说不出话来;倒是Hermione的脸色不太对--与其说是惊吓,不如说更多的是义愤。
『您怎么能这么说--就这么说出来!?』Snape教授的肃凛眼神危险的落到Hermione身上。她不自觉地抖了下,却还是倔强的没有退缩,『难道不是吗?Lupin教授是Dumbledore教授聘请的教师,他既然信任Lupin教授来教导我们,就一定都把大家的安全都考虑进去--』
『如果我是你,我可不会那么肯定这一点,自以为是的Granger小姐。Dumbledore的强大无庸置疑,但他并不是没有犯错的圣人,更何况--』Snape教授的眼中流露仇恨的再次转回Remus和Sirius身上,『十多年前就已经有人证实过这一点。』
『Severus,』Remus的声音感觉像是突然苍老了好几岁,『你还是不能原谅吗?我们那时候,只是太年轻--』
『那不是借口。十五岁的巫师已经大得足够知道狼人的危险性,更何况是身为其中之一而且知根究柢的你们。』Snape教授恨恨的低嘶,『在月圆之夜把一个未成年巫师引诱到狼人面前,那已经不是恶作剧,是谋杀。』
『可是,Sirius那时候也不是真心的……他并不知道你真的会来,而且,』Remus的声音越来越干哑,『James也阻止--』
『先生!』
我迅速伸出左手抓住Snape教授的魔杖,『请住手。』
『你--』
『我无意插入你们之间的往昔恩怨,一点也不想。』我平静对上充满恨意怒火的黑曜石眼睛,『只不过我以为,现在还有比你们「叙旧」更重要的事情。』
Snape教授只是更为愤怒的瞪着我,身边凝聚的魔力因子也越来越盛。处在魔威第一线的感觉实在不好受,我叹气的直接把他魔杖的顶尖拉向自己胸口。
『『Harry--』』
『我信任父亲所信任的同伴,就如同信任母亲所信任的朋友。』
无视Ron他们几个的惊呼,魔杖的尖端就抵在心脏处,我直直望进除了愤怒恨意外、如今又多了愕然的空幽,『我信任我的兄弟,我的姊妹,我的亲人,无论任何身分立场,我都愿意为他们做任何事,即使代价是我的性命我也不会犹豫。但是这世界上只有一个人有资格让我完全交付性命--只要您想要,您随时可以拿去。』
Snape教授脸色空白而僵硬。
『……你是什么意思?』
『就字面上的意思。我不会让任何事物伤害到我认定的人,同样的,如果我认定的人要伤害彼此,也必须越过我才行。』我的语气是谈论天气般的自然,『更何况我说过了,我知道的东西远远比你们以为的还要更多--别人也许不清楚,但是您曾经付出的代价和做的决定,您认为我真的完全不知道吗?』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是不是胡说,您心里清楚。』看着眼前越来越黑煞的脸色,我竟然有种想笑的轻松从心底蔓开,『不承认也无所谓。反正某人既然都已经决定不要命了,那幺我的死活应该也和某人无关不是吗?』
Snape教授脸色骤变。
『你在威胁我?』
『学生不敢。』我放开魔杖,敛目地抱好有些下滑的Crookshanks,语气恭敬,『学生只是向先生陈述事实而已。』
抵在心脏处的魔杖因为其主的怒气而微微抖动,过了几秒才什么都没发生的被收回去。
『……Gryffindor通通是一群浑蛋!』
听到这句诅咒,我终于忍俊不住的嘴角勾起。
『是的,先生。』我同意说,小心不让任何愉快从口气里透出,『我相信这就和Slytherin没有一个好人是相同的道理。』
Snape教授用想扭断我脖子的眼神瞪着我,而我只是收敛笑意的平静抱着Crookshanks滑下窗台,直直走向Remus。
『请解除您对教父的束缚,Remus。』我在他们身前站定,抬头看向一脸复杂望着我的Remus,『如果要逼迫Peter Pettigrew现出原形,我想以您目前的身体状况,应该是有些吃力--而且我相信,教父他应该希望能亲自证明那个叛徒的身分。』
Remus并没有立刻动作,倒是把视线又转回了仍站在窗台边的Snape教授;而后者完全没有看向这里的迹象,只是周身的魔力因子继续阴郁的凝聚着,毫无温度的视线状似没有焦距地落在窗外。
『Harry你……』Remus把视线又转回我身上,神色很是迟疑,『你早就知道我是狼人?』
『嗯,在火车上就知道了。』从Remus吞吐的模样看来,他想问的貌似不是这事;不过既然他只问这个,我也直接回答,『不过我也不是唯一发现的人--Hermione也早就察觉了吧?』
『我是--在我们上黑魔法防御术的课程时,Boggart在Lupin教授面前变成一颗白球的时候才怀疑的。』
我把Hermione一起拖下水的说辞,让大部分的视线都移到她身上。Hermione在Ron和Neville惊疑的目光下老实交代,同时有些不高兴的瞪了我一眼,『那个白球要是稍微留意点看其实就是月亮--而且Snape教授给我们代课时候要我们写狼人的作业报告,月亮周期表一排下来和Lupin教授请假的时间吻合,会发现也不奇怪吧?』
『这还叫不奇怪?』Ron的脸色相当纠结,既像生气又像不甘心,『去年蛇妖出现的时候你也光是注意小蜘蛛迁徙的问题--而这次你甚至没告诉我们你的发现。』
『这种事情很重要吗?不过是狼人--』
『狼人还「不过是」?!那是一个狼人在我们身边晃耶!!你就没有丝毫警觉性吗!?』
『一个狼人在我们附近我当然会紧张!可Lupin教授是学校老师--』
『哈!又是「老师圣人论」!我们的黑魔法防御术老师从来没正常过,而你居然到现在还以为--』
『帮忙隐瞒的又不只我一个!Harry也相信Lupin教授呀!除了是Dumbledore教授聘请的老师他也是Harry爸爸的朋友,难道你的意思是Harry会信错人吗?』
『我又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意思是什么意思?!你分明就是一付全是我的错的口气--』
Ron和Hermione虽然吵得不至于惊天动地却是完全的气势凶猛,两人之间的脸红脖子粗地对吼火爆程度根本就是让见者心惊胆颤插不进话--总归一句就是全然的旁若无人。
『那个……要不要阻止他们?』
基于经验法则,Neville从Ron变脸开始就隐隐嗅出火药味,小心地把自己的存在感压到最低同时带着Thalia慢慢移动到我身边;他担心看着争执中的Hermione和Ron小声问我,『他们这回吵得好凶……会不会打起来?』
『就算打起来倒霉的也是Ron,你又不是不知道Hermione的攻击符咒向来比Ron强。』我冷静的回问,『更何况,他们每次进入这种大吵状态就完全不会注意到身边的状况……要不你去劝架?』
Neville的脸颊抽了下后猛摇头,显然不堪回首的记忆让他完全却步。
『那就对了,火势既然扑灭不了就随它去烧,反正燃料没了的时候自然会停。』我把Crookshanks放下地板,推着它和Thalia一起示意它们去角落待着后,这才伸手拍拍Neville的肩膀安慰,『再说他们两个也很久没吵架了,你就当这是他们忍耐太久的一次性爆发以及和好的庆祝仪式就行,不用担心。』
『……你对他们可真有信心。』
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侧身抬头,已经给Remus解除全身锁咒的Sirius正带着阴沉的脸色看着我。
『因为,他们是我最重要的伙伴,所以很了解啊。』我平静说,『教父您,和父亲还有Remus,不也是这样吗?』
Sirius没有回答,看着我的眼神却是越来越复杂而难以解读。
『你长得像James,打架时的气势和处理事情的手段也像他。』Sirius干巴巴地说,以他此时不大正常的嗓音,实在让人很难判断他的情绪,『可是有些事情--你甚至比Lily还不讲道理。』
『我是爸妈的孩子,要是不像他们才不正常。不过我可从来不认为,母亲会有不讲道理的地方,除非有人先惹她生气。』我耸肩说,从口袋里抓出让藤蔓捆得死紧的Scabbers,拎着藤蔓条头让它像个摆垂在空中晃荡。
『比起探讨我究竟比较像爸爸还是比较像妈妈的问题,』对于拿出这只耗子后Remus和Sirius眼中几乎同时冒出凛冽的噬毒杀气,完全是在意料之中,『我想现在,还是先解决这只这只老鼠比较实际一点。你们认为呢?』
Animagus(上)[VIP]
如犬似的低咆,Sirius伸手来抓的迅猛速度让我毫不怀疑,这只耗子要落在他手里,大概不出三秒就会被他捏暴;Remus显然也跟我想一块去了,为了不让这唯一能洗刷教父冤屈的背叛者死得这幺简单,Remus不得不也出首先挡下Sirius,我也退后了几步好拉开与教父的距离。
『放开!Moony!我要撕裂他--』
『Sirius!』Remus抓着好友低斥,『冷静!别忘了我们需要他给你洗脱罪名!』
『杀了他也可以证明!带着他的尸体--』
吊在藤蔓上的老鼠继续努力扑腾它的后脚,本来就在低鸣的吱吱叫声更加凄厉,终于在旁边已经停下吵架的Ron看清楚我手上提着的是他的宠物,拖着脚就要走过来。
『Scabbers!』Ron走的一拐一拐,Hermione脸上虽然余怒未消却还是扶着他一起走来,『Harry,你这是在做什幺?我好不容易才找到Scabbers,幸好它没被那只笨猫吞掉--』
『那不是笨猫!是我要它帮我捉这该死的老鼠!』Sirius虽然被Remus挡住了,却还是能继续对这只伪耗子吼叫,『无耻的背叛者--凶手--我要杀了它!!』
这下震惊的不只我身边的Neville和停下脚步的Ron,就连Hermione都忍不住掩嘴轻呼,『不是吧--你的意思--Scabbers就Peter Pettigrew?!』
『没错,这只老鼠就是Peter。』Remus一贯的温和不在,即使仍然努力阻挡安抚着好友,他的声音也显得相当冷酷,『他的化兽型态是只老鼠,而且当初还是我和James费尽心思才教会他,我们绝对不可能认错。』
『不可能!Scabbers是我的宠物!是Percy给我的!』Ron挣开了Hermione瘸着脚的快步过来,想从我手上拿过老鼠,『我们家养着它好几年--』
『正常的老鼠,即使是生长在魔法世界的老鼠平均也只有三年寿命,很少有活超过五年的长寿老鼠。』我避开了Ron的手,无视他苍白和震惊的脸色,『Ron,你跟我说过,Scabbers从你有记忆起就在你家,生活十年以上了,是吗?』
『Harry,』Ron低声的唤我,声音中带着恳求的颤抖,『Harry,你不是相信--牠是Scabbers啊!我知道你一直不大喜欢它还常拿它下咒做实验,但是--』
『Ron,不是我讨厌它而拿它做实验,是它自己一直试图爬上我的床。』我冷静的看着Ron。虽然我晓得这对他打击很大,但是我还是不得不说,『我一直都很浅眠,所以在睡觉地方附近布置植物和魔法阵免得受打扰的习惯你也知道。可我在我床上施放的那些植物魔法阵,其实只有在对方试图攻击我的时候才会反击,不然也只会把打扰我的东西弹开--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如果不是这只老鼠有企图在我睡觉的时候试探我的警觉性和能力,它根本不会中那些我正在实验改良的魔药或咒语,那是它自找的。』
我无法避免的隐约感觉窗台方向流来一丝杀气,可Sirius发出更加愤怒的咆声外加挣扎让我不得先选择退步,无法继续确认方才的杀气是不是错觉。
『浑帐!你果然--你居然还敢动Harry!我杀了你--』
『你冷静下来!Padfoot--不要再逼我对你下全身锁咒!』Sirius实在挣扎得太厉害,Remus只好出声威胁。幸好真的有用,虽然Sirius还是气得浑身发抖不断喘气、死死盯着我手上发抖的老鼠随时会扑过来,可至少暂时停下了杀人冲动。
『Harry--』
『我也是Animagus,Ron。』
我面无表情的说。听着自己好友发出如此虚弱的哀求意味、尤其对象还是自己的感觉真的很难受;而我手上还提着害死爸妈的元凶,天晓得我是怎幺忍下亲手捏死这只伪耗子的冲动直到现在,『无论化兽再怎幺出色相同,Animagus终究是巫师,仍然会留下属于巫师的气味和痕迹--我相信Crookshanks先前之所以第一眼就扑向Scabbers,肯定就是认出了它不是真正的老鼠。而Crookshanks后来会一直帮Sirius抓Scabbers,也一定是Sirius说服了它Scabbers留在我们身边会威胁到我们的安全,所以Crookshanks才会一直抓紧所有机会的追逐Scabbers。』
『就是--就是这样--』Sirius气咻咻地说,全身紧绷的恨恨瞪着Scabbers,『那只猫--它在学校第一眼看到我就知道我是Animagus,这只猫是我见过最聪明的猫--我花了好大功夫才说服它相信我--甚至用咒语向它发誓我绝对不会伤害那女孩--不会伤害它的主人--它才答应帮我抓那杂种--那该死的贱--』
『Granger小姐是Harry的好朋友,她不只勇敢聪慧,也非常疼爱自己的宠物,Crookshanks会对她如此忠心是理所当然。』
Remus打断Sirius的粗口,毕竟要是再让他继续骂下去,难保他不会又激动到要直接动手;Remus看向因为被我提到而从角落悠出来Hermione脚边磨蹭讨好的姜黄大猫,先是语带称赞地说,旋即转向Sirius抱怨,『不过这件事情你也做得有些过了,Padfoot。Crookshanks就算再聪明也只是一只猫,它没有办法向任何人表达它追逐的并不是一只老鼠而是Animagus,你差点害得Granger小姐和Weasley先生的友情破裂--这还是最轻微的状况,要是Peter他被逼急了,伤害了Harry他们--』
『他不敢!我知道他没那个胆子,要不然他也不会当只宠物老鼠整整十二年!』Sirius低咆,『他陷害我--把我对付他的咒语用黑魔法扩大反弹到整条街--只留下一根手指装死!他知道自己要是继续「活着」,不只我们不会放过他,Voldemort失势后的黑巫师手下也会追杀他!所以他根本就不敢让任何人发现他不是老鼠--而且他也没本事真的伤害到Harry--除非恢复成巫师,要不他连想伤害Harry的朋友也没那本事!』
『好吧,这点我们可以晚点再讨论--不管怎幺说,至少现在我们是找到也控制住Peter了。』Remus语气冷酷地说,『Harry,把老鼠给我。』
『不!』
Ron拉住我正要递向Remus的手,带着恳求的急促说,『Harry,我知道你们很想抓住Peter Pettigrew,但是Scabbers牠是我的老鼠啊!就算它长寿得很奇怪,这并不能表示它就一定是Peter Pettigrew,这世界上有那幺多老鼠--』
『就算把Peter丢在一万只老鼠堆里我也认得出来!』Sirius咬牙说,『他的化兽是跟我们学的,我绝对不可能认错!暑假的时候我还在Azkaban里看到遗落的报纸上有这只老鼠的照片,我就认出来了--而且它的脚--它的前脚少了根指头!那是他自己切断的!我很确定他就是Peter,那个叛徒--』
『而且我之所以会和Granger小姐追着你们来到这里,就是因为她在Marauder地图上面看到除了Sirius以外,还有我们这位早该死亡的老友名字,所以才来请求我的帮助。』Remus冷漠地说,『Marauder地图,是James、Sirius、Peter和我,我们四个还在学校里的时候做的Hogwarts地图,上面可以呈现在校园里活动的每个人所在……我们以前就是利用这个地图避开老师进行夜游探险的,可惜当年在毕业前,James有次晚上把Lily约出去时不小心被Filch抓到--』
『对不起,』虽然知道不合时宜,但我还是忍不住打插,『你说我爸晚上找妈妈出去约会?妈妈她还同意了?』
『那天是Lily的生日,James想帮她单独庆祝顺便求婚。所以James威胁了Lily,如果她那晚不和他出去,他会在女生宿舍楼下用扩音咒唱一晚上的情歌--James对Lily的态度向来说到做到,而他的歌声又实在不怎幺样--所以Lily那晚就这样被她的室友和学妹们赶出宿舍了。』一抹怀念的笑意从Remus眼中一闪而过,『总之这张地图在那时James被抓以后,就给Filch没收了。我没想过这张地图最后居然还会出现,而且还是到了你手上。』
求个婚居然还用上了威胁和噪音公害的手段……真是个白痴不良老爸,有够丢脸的!妈咪会答应嫁给爸爸简直是Potter祖上阴德保佑。
『这是Fred和George给我的圣诞礼物,听说他们好几年前就从Filch办公室里偷出来。大概是看我今年没能去Hogsmeade玩,外加他们没时间再继续和我合作研究制作炼金物品的歉意份上,所以才送我这个吧。』压下对年轻时父亲大人的鄙视腹诽,我耸肩简单交代自己取得这地图的前因后果,『其实这地图对我来说没有很大用处,我自己发现的密道和密室都比上面纪录得多……反而用来发现某些「意外客人」还挺方便的。』
『确实如此。当初我们我们在制作Marauder地图的时候,就已经让这张地图和Hogwarts有一定程度的联结,每个在这上面出现的人名都不可能做假,就是Animagus和变身水都无法混淆它--当初只是觉得好玩又想挑战自己的能力极限才这幺设计,我们根本没想过这地图还能用来察觉学校的入侵者,更别说还是用在发现制作者之一。』Remus对我伸出手,『总之,把老鼠给我吧--Weasley先生你不用担心,我们只是要逼它变回原形,好证明我们没有认错人。如果它真的只是普通的老鼠,我们用的魔法不会对它造成任何伤害。』
Ron惨白的脸色中透着一些类似绝望的空白,慢慢松开了抓着我上臂的手;Neville和Hermione默默站到他左右,用相同的紧张和担忧凝重眼神,看着我把Scabbers交到Remus手上。
提着挣扎剧烈又凄厉吱声尖叫的老鼠,Remus举起他的魔杖,询问身边Sirius的语气冰冷而礼貌,『一起?』
龇目欲裂瞪着老鼠的Sirius点头,但是旋即皱眉;我的魔杖在手里转了个弯地握柄朝外,直接递给教父。
Sirius没有任何迟疑地接过我的魔杖,和Remus一起开始念起强制解除化兽的咒语。从两只魔杖蹦发的蓝白色光芒,将叫声凄厉的老鼠笼罩--而随着光芒越来越盛,那叫声也逐渐微弱起来。
Ron似乎有意向前跨步,却让他身边Neville和Hermione有意无意地搀扶给阻止;我目不转睛的看着那光芒里的老鼠身型开始消融,逐渐膨胀、扭曲--双手不自觉紧握到微微忏抖,而就在铁锈味在我口腔里泛开、我察觉到自己太过激动而咬破下唇时,也才感觉身后多了道似有若无的体温。
我抬头回视,Snape教授正微眯眼睛瞪视着那蓝白色光圈里的景象,脸上的刚毅无不勾划出痛恨憎恶的线条。
心情莫名的平静下来。我同样转头继续望着光圈里的变化,只是悄悄后靠的,将自己半身重量交给身后那份沉默的温暖。
当蓝白色的光芒退去,一个灰发略为稀疏、苍白又矮瘦的陌生男巫,整个上半身被藤蔓捆得连点缝细都没有的趴在地上,带着惊慌恐惧的无助望着Remus他们。
那是个不起眼的男人。
是的,就是不起眼--前辈子不管书里还是电影,对于Peter Pettigrew形象都是猥琐、甚至是丑陋夸张的。但现在出现在我面前的男人--矮小瘦弱,是的,以男巫普遍180公分以上的平均值来说,Pettigrew确实算矮的(更别提他现在还给捆着倒在地上);不过他绝对和丑陋挂不上边,只是长得很普通而已。唯一让人印象深刻的大概就只有他那双眼睛了吧?有点小,但是水淋淋的灰蓝眼睛确实很容易给人可以亲近的无害感觉。
整体来说,就是一个无害的中年邻家叔叔感觉--想必Pettigrew年轻时的形象就是亲切邻家少年那种气质吧?我眼中闪过冰冷的讽刺。
『晚上好,Peter。』Remus的语气完全是谈论今天天气多好那般轻快自然,如果不是他握着魔杖的手背青筋明显可见,我几乎以为他真的是在和人聊天,『好久不见了。你近来过得如何?』
Pettigrew颤抖得非常厉害。
『Re-Remus……』他恐惧得结巴,『Sirius……』
Remus眼明手快地抓住Sirius就要下咒的手,我也暗自松了口气--我可不想让自己的魔杖那么早出现三大不赦咒的任何一种使用痕迹--重点还不是我自己用出来的。
『我们有些事情想请你帮忙,Peter。』没有放开Sirius,Remus在给了教父绝对可以归类为严重警告的一记严厉瞥视后,继续他对Pettigrew平静的询问,『你刚刚似乎有点太激动,也许并没有听清楚我们的要求,希望你能帮我们一点忙--』
『他要杀我啊!Remus--』Pettigrew挣扎着想要起身远离Sirius,可惜上半身完全被藤蔓束缚的捆绑让他花费了相当大的利器才勉强跪起,『他疯了--投靠「神秘人」还不断的追着想杀我--你不会相信他对不对?他杀了整条街的人--』
『说谎!投靠Voldemort的是你!是你用黑魔法把我的诅咒逆火反弹炸掉一整条街!』Sirius暴吼,虽然给Remus牵制,却仍然不影响他怒到令手上的魔杖喷出火花,吓得Pettigrew磕磕碰碰得困难后退,『我追杀你是因为你出卖了Lily和James!我是那么信任你,所以才说服他们夫妻把守密人任务秘密交给你!而你居然出卖他们--』
『我没有!』Pettigrew尖叫,不断的扭动着朝Remus靠挪,『Remus--Moony,好友--你怎么能相信他?谁都知道 Dementor是「神秘人」的最喜欢的同盟,除了「神秘人」最忠实的仆人,谁还能从Azkaban逃出来?Harry他还那么小,这才会被他矇蔽--』
Pettigrew还没说完,一道蓝光就把他劈飞到撞墙了才停下,Shrieking Shack的天花板更是因此下起了灰尘和蟑螂小雨。
『你真让我失望,Peter。』
Remus浑身散着从未在学生面前出现过的冷酷气息,我甚至看到一抹野性的红芒在他眼中一闪而逝,『我还以为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你至少还会像个男子汉一样承认自己的错误。可你没有,不但试图狡辩,甚至还想贬低Harry--你怎么还敢叫Harry的名字?在你出卖Lily和James害死他们以后?』
『我--咳--没有--咳咳--』
Pettigrew痛苦的吐了些酸水,卷缩在地上不断咳着,『我可以--咳咳--解释--』
『解释?!解释什么!?你还有什么好解释!?』
Sirius激动得浑身发抖,举高了魔杖指向Pettigrew,而这回同样给气到极限了的Remus没有阻止,『我以为--我以为那是个绝佳的计画--把真正是Potter家守密人的你藏起来,放出风声让所有人以为我才是守密人,让Voldemort和他手下来追我--结果你却为了舔黑魔王的脚指,把James他们送给了Voldemort!!Lily和James以前是多么照顾你,你居然下得了手!!要不是你蠢到出现在Weasley家中奖出去玩的报纸照片上,让我想起来你的事--要不是Remus从没供出我是Animagus,让我有机会发现自己在化身为狗的时候Dementor分辨不出我是人类--我甚至没办法那么顺利的维持清醒从Azkaban出来!现在你还有什么话好说!?你还想否认你出卖了James和Lily?!』
『我没--咳--我没有选择啊--』
Pettigrew的声音有些虚弱,根本听不出是在咳嗽还是哭号的痛苦,『他来--他来找我--他太强大了--我没有反抗的力量--』
『所以,你是承认了?』虽然用疑问句却是肯定语气,Remus看起来平静得吓人,『你承认你是Potter家的守密人,而且把他们夫妻出卖给Voldemort?』
Pettigrew已经抖得比筛子还猛烈了,整个人缩成了一团。
『我没有选择--没选择啊--那个「不能说出名字的人」来找我--他已经控制了那么多地方--他威胁我,如果不帮他就要杀我--我还能怎么办?』
『所以你就这样做他的奸细,给他通风报信。那两年出了那么多的事,我早该猜到不是意外--大部分的行事计划我一直没隐瞒你,还以为是凑巧--加上我狼人的身分太敏感,怪不得Sirius他们会怀疑我--』Remus叹气的摇头,『当年所有人都以为你是我们四个当中能力最差劲的一个,可谁知道其实你才是把自己隐藏得最好也最敏锐的?巧妙利用我们对你的信任和对自己能力的自信……Peter,我必须说,我很佩服你--』
『Moony,』Sirius的怨毒视线没离开Pettigrew,打断Remus的口气却是更为的咬牙切齿,『这么多年--你就不能改改你那喜欢称赞敌人的坏毛病?』
『当你学会欣赏并正视你的敌人,那么离击败你敌人的时候也就不远--这是Lily当初在James刚成为Auror的第一次在执行任务失败后给他的建议,而我也非常赞同。』Remus平静打发掉Sirius的不满,眼睛同样看着Pettigrew,毫无温度的,『你应该知道,Peter,当你做出投靠Voldemort的决定后,你会面对的是什么。』
『不--』Pettigrew再次扭动起来,『Moony--Remus--你不会--不会让Sirius杀我--我真的是被逼的--而且「神秘人」是那么强大--反抗他除了死以外没有任何好处--』
『对抗Voldemort除了死以外没有任何好处?这是你的想法?』Sirius狰狞的嗤笑,『可起码我没有辜负朋友给予我的忠诚和信任!我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也保有自己的灵魂!这就是就是好处--我可以为了保护我的朋友去死,就像他们也同样愿意为了我去面对死亡!』
『你选择站在Voldemort那边出卖我们,出卖了Lily和James,Peter。』Remus开始挽起袖子,『那么你就该知道,就算Voldemort和他那些手下不杀你,我们也不会让你活着。不介意让我一起动手吧,Padfoot?』
『当然不介意。』一丝扭曲的温笑闪过Sirius脸上,一个跨步,直接踩上尖叫着试图滚开的Pettigrew后背,让他钉在地上动弹不得,『不过,我原以为你不阻止我就不错了。』
『叛徒该得到应有的惩罚。更何况他还利用从我这里套去的情报伤害了Alice跟Frank,害死Lily和James,让你坐牢--』Remus轻轻摇头似是不想多说,举起他的魔杖,直直指向Pettigrew,『再见,Peter。』
Pettigrew抗拒的哀声尖叫中,穿染了Hermione紧捂着嘴仍流出的惊恐哽咽,Ron和Neville同样地转过头去,不想看见死亡却也没有阻止的意思;可就在Sirius和Remus能下手以前,一道默发魔法红光打上Sirius的手腕,同时把我的魔杖弹飞。
『鼻涕精!』Sirius暴吼着,要不是有Remus挡着而且还踩着Pettigrew,他很可能直接扑向Snape教授,『该死的你是什么意思--』
『你们想在一群小鬼面前杀人是你们的事。』Snape教授用像是在看某种垃圾的眼神回以Sirius的愤怒,顺便把从空中飞来他手中的魔杖塞给正靠在他身边的我,『不过还想用未成年巫师的魔杖杀人……我以为你脑袋的水平已经没有退化余地了,Black,可显然我还是错估你的低能程度。』
Sirius的表情像是突然生吞了一颗沾满天然肥料的包心菜。而Pettigrew则是趁机挣脱Sirius的踏踩滚到Snape教授的脚边,『Severus--我就知道你不会见死不救--谢谢--谢谢你--』
『不。』我向前跨了步,挡在Sirius和Remus就要过来的路线上,『不要动手。』
『Harry!』Sirius狰狞的神色越过我,『那是出卖你父母、害你成为孤儿的杂碎--』
『我知道,』我冷静看着Sirius,毫无退让的意思,『但是比起已经过世的爸妈,现在你更重要。』
『Harry,如果你是在担心Sirius的问题,现在已经没有必要。』Remus搭上Sirius的肩,却是看向Snape教授,『我们这里已经有足够的证人可以证明Sirius的无辜--带上尸体其实同样可以作为证据。』
Snape教授发出冷笑,不过在他能出言讽刺以前,我就先开口了。
『您真的认为我们这里真的有足够的证人吗,Remus?』我面无表情反问,『四个才十三岁的未成年巫师,一个狼人,您真的认为这样的证人足够有力证明Sirius的无辜?就算先生--Snape教授肯放下昔日恩怨帮忙证明这一点--恕我直言,一个前Death Eater的证词,也真的能够说服魔法部的陪审团?更何况Snape教授根本没那份义务。』
『所以,Pettigrew,不能杀。』我语气平静,可手里却是紧紧握着我的魔杖,『把他,交给魔法部,让那些官员,还有大众们知道他曾经犯下的罪,让魔法部的审判陪审团决定他的命运,我只要教父能清清白白活在阳光下。』
三个大人同时沉默下来地看着我,空气里只剩下Pettigrew的哽咽。
『好吧,』Remus的叹息声打破沉默,『如果这是你的希望--』
『Remus!』
『Harry比我们更有权决定Peter的死活,Sirius。』Remus说,语气疲惫的,『而且Harry说得对,我也希望你能恢复名誉,但是魔法部那里确实无法信任一个狼人的证词--而我假设你也不会期望欠Severus一份人情?』
Sirius没有说话,可脸色更扭曲了。
『谢谢--谢谢你,Harry,善良的男孩--如此仁慈--』Pettigrew困难的匍伏过来,『谢谢你--谢谢--』
『谢我什么?谢我把你送你去审判?』我低头看向趴在我脚边、一言一行都透出卑微的男人,语气冰冷,『我不过是不想让我父母的朋友,手里沾染上叛徒的血,那是对他们灵魂的污辱。送你去魔法部审判,除了帮教父洗清罪名,也不过是我认为「Dementor Kiss」更适合你而已。』
Pettigrew哽了下,不可自制的大哭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Harry,可是我没办法--我害怕啊--』他蜷缩成一团,充满痛苦的泣诉,『你不明白那时候的情况--「神秘人」有多可怕--我本来就没其他人厉害,他却找上我,逼我一定要交出你的下落--』
『所以你的意思是,Voldemort真正想杀的只有我。』我平静问,『既然这样,当初你为何不把我偷出去交给Voldemort就好?既然你那时候已经是我家的守密人,我爸妈又对你那么信任,偷出一个弱小的婴儿,对你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我--我--』
『我什么?回答不出来了?』我轻轻叹息,『Remus说得对,Pettigrew,你真的很让人失望--甚至让我噁心。』
『Harry--』
不管Pettigrew还想说什么,反正没有成功--因为我已经无法分辨胸口的疼痛到底是真的身体不舒服还是给气的。忍无可忍无须再忍,始终尽职捆绑着Pettigrew的藤蔓回应了我的愤怒,不只直接飞速狂乱的生长,更直接把他整个人架起的钉到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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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rry--』
『不要叫我。』
紫黑刺青蔓延上我的手背和脖子,诡谲而妖异的魔纹甚至上攀到我脸颊。盛怒当中我根本没发现自己的精神力和魔力早已没有限制地倾洩而出--幸好还算有理智的,除了冲着Pettigrew而去的愤怒催生了那些藤蔓,剩余力量只在我身边凝而未发的没有伤到人;不过就算这样,绕在我周身类似魔威又更加纯净到隐隐透出银灰交织光芒的沉寂气息,仍让房间里的所有人都反应不来--而我此时的注意力全在这让我红了眼的叛徒身上,根本没察觉到自己魔力与精神力的异变。
『不要叫我的名字。Remus已经提醒过你,你没资格。』
我眼神空洞的看着Pettigrew,缓缓向他走去--至少在第一步是如此,但是当身边的空气没有阻力地让我浮起,我无心细思原因也没有抗拒地飘移到Pettigrew身前--对于仇人,我没有仰视的敬意。
『你其实一直很清楚,Voldemort要杀的只有我。』Pettigrew蓝灰色的眼睛大睁,里面充满了惊惧与不敢置信的泪水外,还有一些自以为掩饰很好的深沉、却也让我彻底寒心的情绪,『如果你真的是因为害怕而选择背叛,如果你心里真的还有一点对身边朋友的怜悯和情谊存在--你大可直接把我偷走拿去献给Voldemort,不是吗?可是你没有,你卑微的匍伏在Dark Lord Voldemort脚下,亲吻他的长袍,祈求他原谅你的无能,因为你没有办法找到偷出我的机会--』
『--不--不是--』
『--可事实上,你根本不想偷出我。你仍然眷恋Prongs、Padfoot和Moony的保护,享受站在有著名声实力的他们身边时,四周投来的羨慕敬仰目光--』
『--不是这样--』
『--而Voldemort的强大和许诺又让你贪图他拥有的力量!你想要力量想要名声又想要众人的敬慕!所以自愿Voldemort做的奸细--因为你羨慕也忌妒着Prongs和Padfoot--就因为他们两个总是能在你之前把事情做得更加完善,你从学生时代就忌妒他们--』
『我没有!』Pettigrew痛苦的摇头,『不是这样的--Harry--』
『我说过你没资格叫我名字!!』
随着我愤怒的大吼,两条化锥的藤蔓猛然刺穿我的长袖,从我双臂直接飞出,贴着惊骇莫名的Pettigrew两侧脸颊深深钳入他身后的墙壁。胸口的郁痛让我忍不住揪着前襟,然比起这股疼痛,更让我难受的是从Pettigrew脑海深处感应到的真实。
『为什么?就因为忌妒他们能力--痛恨着别人拿你和他们做比较--想取代他们在大家心里的地位,你就狠心到想藉着Voldemort的手毁掉他们?』我没有焦距的望着张大嘴惊恐喘息的Pettigrew,『爸爸和教父,他们是真心把你当成朋友--他们对你始终推心置腹,从来不曾看不起你--你也一直明知道外人的评价都不是真的--可那些权势和虚名就真那么重要,让你可以嫉妒到不惜背叛?甚至直到现在,你虽然愧疚却没有丝毫的后悔,还想着要如何除掉害你不得不舍弃人身做十二年老鼠的我?』
『不是--这不是真的--不是这样--啊啊啊啊啊啊-------』
Pettigrew的所有声音最后化成了悲惨哭嚎--只因我再也受不了他的否认, 伸手直接贴到了他落后在外的手背。肉眼可见的烧烟灼伤立刻浮现,让人毫不怀疑我的手要是在他手背上多停留一秒,会出现的绝对不只焦黄与红肿水泡,甚至黑化成灰都有可能。
『还想继续否认吗?两年前的Quirrell,就是因为碰了我的身体才化成灰烬。』
我冷眼看着Pettigrew因为痛苦微微痉挛,悲哀而空洞,『妈妈她,用自己生命献祭完成对我的古老守护魔法,其实也是一种强大诅咒--对于任何想伤害我的人,绝对残酷致命的诅咒。所以Voldemort杀不了我而失去身体,Quirrell因为触碰了我而被烧成灰……如果你真的没对我怀有任何杀意,为什么会引发这个守护诅咒?你真的虚伪到让我想吐,Pettigrew。Voldemort是个疯子,但至少他不会否认自己的野心慾望,而你甚至连面对自己所作所为的勇气都没有……』
闭上眼睛轻轻摇头,不想再看这男人眼底的黑暗以及恐惧,我向后飘移的拉开一些距离后,一颗被淡淡银黑色光芒笼罩的水滴形白色种子凭空出现在我身前;在此同时,将Pettigrew架钉在墙上的藤蔓再次疯狂生长--不是捆人,而是以Pettigrew为中心、在整面空白的墙上组盘成由诸多复杂艰涩的古魔纹图形的植物魔法阵。
『你--你想做什么--』Pettigrew惊恐不已,泪水鼻涕全在脸上糊成一起,什么卑微装无辜的无害气质形象全都不见,他又恨又怕的挣扎,『不--放开--放开我!你说过不杀我--』
『是的,我不会杀你。而且我也改变主意了,Dementor根本就不是应该存在这世界上的魔物,以灵魂为食是世间最堕落的罪行之一,无论是谁,即使犯下再大的错误也不该得到它的亲吻--即使我无比乐见Dementor的香吻落在你嘴上,但那样的结果并不能让你认知到你的行为有多令人失望厌恶。』
和种子包裹的银灰光芒相呼应般,墙上魔法阵也开始透出相同的微弱光辉;而在我手中更是又凭空出现个由魔火藤组成的细致复杂植物图腾法阵,缓缓飞到种子下方、托着种子浮飘到Pettigrew面前。纯粹黑色、没有丝毫温度又散发着绝对死亡气息的火焰在图腾中心无点自燃,把种子围裹在黑火之中。
『拿开--拿开!!不要过来--不要--』
『不用那么紧张,我的契约魔火藤托你主人不断找我麻烦的福,早已经被磨练成玩火高手。就这么点程度的深渊魔火是不可能失控的。』
相对于图腾阵的魔火散着浓郁死气,我周散环饶的木系生命气息也同样强烈;两股性质对立的能量充斥着整个房间却奇异得没有发生丝毫躁动,反而相互交织得在我和Pettigrew周围一米左右环出特殊而无法干扰的独立结界--就算是初涉魔法界的小巫师都能一眼看出,这绝对是某种被触动引发而开始动作的古老魔法。
『就算有植物图腾辅助,我的符阵力量和技巧果然仍比不上母亲……』
结界外的动静我毫无知觉,但Pettigrew惊恐的挣扎和嚎叫却是被我直接忽略;我望着在深渊魔火的灼烧中不但没有受损、反而给粹炼得越来越白皙晶亮的水滴种子,心里平静得不可思议同时,却也越发空虚。
『能够直接使用心灵力量,在Voldemort毫无所觉下完成对我的守护祝福符阵……换做母亲动用这种程度的魔法,肯定不会这么麻烦又造成这么大的动静吧?看来妈妈她的符阵能力绝对是大师级以上了,可惜……』
我轻叹地收起闪现的黯然,看向全然面无血色的Pettigrew。
『但是,虽然能力还不到家,又是个不成熟的改良型古魔阵,要用在你身上也绰绰有余了。』
平静的微笑在我嘴角浮现,在魔纹的衬托下显得异常媚惑而危险。
『所以,为了完善这个守护诅咒……虽然麻烦,不过接下来的故事,随便听听就算了吧?』
那是个在中国长大的普通女孩。
即使在中国,女孩的家世一点都不普通--能延续三十一代而不曾没落的中医世家,就算寻常人里默默无名,但是在中医学界里就算是准学子也绝对听闻过这个家族。
除去家世的外界名声不谈,女孩成长过程与环境其实还是很平凡的--有严厉的爷爷和慈祥的奶奶,恩爱又宠孩子的父母,一对吵闹也友爱的弟妹。女孩是家里年纪最大的孩子,只是不管身体还是天资却也是最差的一位--然而即使在学习方面,经常让旁系亲戚和外人认为女孩似乎只遗传了父母优秀的外貌就没有其他长处,可女孩还是和家人极为亲密,而且也总是很努力学习,期许自己的能力表现不落后自己的弟弟妹妹太多。
尤其是在晓得一双弟弟妹妹对于家里祖传的医学药理不感兴趣后,不愿让爷爷有祖学终究必须交给师门中外姓弟子继承的遗憾,女孩更是几乎将自己的心力全都投注在成为一名合格的古医继承人修行上;所以当自己学校里其他大部分同龄孩子都在讨论流行的装扮、小说游戏或是打算去哪里玩的时候,女孩的脑袋和生活当中就只有默背药材常识和了解人体穴道的功用、或是在一对与自己同年的双胞胎师姊陪同下练习武术--不是不曾羨慕过自己那些同学,但女孩本来就是那种认定目标就会一心达到不会放弃的认死理性子,加上也同样喜欢着自己家族这些古老的医药学问,于是从小这样一路过来,女孩碍于天赋的关系学习得磕磕绊绊,却也凭着努力和刻苦逐渐赢得爷爷和其他同门师兄师姊们的认同。
十五岁,中国古礼的及笄之年,女孩的努力终于有了回报,在家人以及师兄姊们的祝福恭贺中,得到爷爷以家主身份的认可为师门继承人身分;隔年十六岁生日当天,自己早晨醒来拿到的生日礼物就是一纸通知,爷爷和奶奶终于在父母怂恿下没预警地决定放手师门和家族事务,将所有一切交给女孩和两个弟妹后,四人一同环游世界进行N度蜜月外加享清福去--不负责任的行为,但是女孩确实已经有了担当的实力,更别说还有一对比女孩更为聪慧的弟妹帮忙;所以女孩家里的大人走得很安心,全没想女孩会不会有突然赶鸭子上架而适应不良的问题--而事实后来也证明女孩的能力没让任何人失望。
成为家主和师门的掌权者后,大概是因为还很年轻,女孩反而因为有师兄姊们和弟妹的帮忙,不像以前总是为了实习修行而忙碌不堪,终于有了点属于自己的休闲时间,也有了可以好好体验年轻学子的青春大学生活心思--虽然还是以学习为主,可能够重新拾起小时候除了医药外的其他爱好、还能够结交更多同龄的朋友同学,女孩的生活变得更富色彩充实同时,也遇见了以为会牵手一生的人。
一个才华洋溢程度不亚于女孩的学校学长,因为女孩同样基于现代舞蹈的兴趣、进了相同社团而结识,在几回社团活动中对彼此留下了好印象而越走越近--都是各自专业学系中的拔尖好学生、有着相近的兴趣和人生观、甚至连外表也是男俊女美,无论对两人熟不熟悉,都无可否认女孩和男孩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而且也没有什么轰轰烈烈的曲折,女孩和男孩的交往从开始就很自然的走在一起淡淡却攸远温馨,女孩和男孩都喜欢着这样的感觉,也都有共识,应该会这样一起走一辈子。
可惜,世事无常。
两位伴着女孩一起长大的双胞胎师姊,虽然最初有爷爷让她们帮忙做武术指导陪炼、以及平时保护自己的意图,但是长期相处下来,这对双胞胎师姊早已成了女孩心里等同家人手足般的存在;所以当那次为了给双胞胎师姊庆生、女孩提议要趁着刚好是暑假出国游玩做庆祝,便和男孩一块四个人开开心心的出游去--谁都没想到这一趟旅游,最后踏上归途回到故国的就只剩下双胞胎中的妹妹和男孩而已。
第一次出国旅游本来是件令人开开心心的事,可就算有「乐极生悲」这老成语,在旅馆碰上国际恐怖份子劫持这种头彩也未免有些扫兴过头--女孩虽然有着医者仁慈却没有太多正义感,不过既然自己和男友以及两位姊姊也成了诸多人质、而且还是那种歹徒以为没有身分背景所以可以随便宰了示威的炮灰人质之一,那么自救同时在能力所及帮上一把倒也不无可行。
虽然相对于药理能力的出色,女孩的武术在家族师门当中总是敬陪末座,但是拿来保护自己确实绰绰有余;只是女孩毕竟心软,没有下死手断送那些亡命之徒的后果,便是给了那些疯狂恐怖份子最后反扑的机会--双胞胎当中的姊姊,帮女孩挡下了致命子弹,死在女孩身前。
受伤又目击如亲人的师姊为了救自己而死,让女孩受不住打击直接陷入昏迷,即使后来送到医院救治确认没有生命危险,仍然没有甦醒的迹象;经过当地医院的诊治研判女孩是基于心理打击过大暂时不愿甦醒,然而就在闻讯后匆促结束旅行来到医院的女孩家人,做出准备将女孩接回家中照顾的决定,女孩却在一夕之间消失在病房,就此断了音讯--更正确来说,除了女孩的爷爷奶奶似乎知道女孩失踪的原因以及去向却拒绝透漏外,其他人根本无从得知更多讯息。
女孩消失的第二年,女孩的爷爷奶奶也悄然失去了音讯;又过了一年,女孩终于出现并且和爷爷奶奶一起回到家里--苍白而憔悴,身体甚至比之过去更加瘦弱单薄,并且对自己失踪的这三年全无记忆;然而女孩的祖父母不仅对此毫无意外甚至知道内情,却仍三缄其口还禁止众人询问--原本大家还是好奇的,可在看到女孩每每面对这类私下的旁敲击测,总是一脸茫然还有不自觉的空洞痛苦外确实什么都想不起来,心疼之余也都同意不再探寻。
反正最糟的事情都已经熬过去,而现在还有什么比人平平安安就在身边更重要?
重新回到家人身边也重新回到熟悉的生活当中,但是一切都不再相同了。女孩仍然大方爽朗,似乎和大家一样都从那场意外的梦魇当中走了出来;可女孩自己很清楚,已经失去的永远不会再回来。
「意外」这种东西不会因为任何人的身分地位不同而选择性远离--让女孩了解这一点的代价实在太大,女孩也很知道自己无法再一次承受这种失去。终于明白自己其实一直给长辈保护得太好的女孩再也不愿躲在羽翼下,想拥有保护自己和身边所有人的意念变得格外强烈;尤其在回到家里后的半年内,最疼爱自己的奶奶和爷爷在睡梦中因为享尽天年安然离世后,让女孩再次感受生命无常同时格外珍惜现有的一切,也再次回到沉迷药理钻研的修行日子--以前虽然是带着喜爱也半赌气的坚持,而如今却是实在为了能保护自己身边的人而努力。
然后,因为将大部分时间都放在提升自己医术和武技提升方面,女孩和男孩之间的相处时间少了;虽然感情未变,可女孩没有意识到,自己和男孩在一起时越来越趋向于倾听而非交流,男孩的体贴也越来越像兄长而非情人--直到男孩自己坦白,女孩才知道自己最亲密也亏欠最多的小师姊已经和男孩在一起,而且怀了身孕。
不是不错愕、也不是不感觉背叛和伤心,可最让女孩心里难过的还是男孩和小师姊的隐瞒--不是只有爱情和友情,对于这两个最亲密的人女孩早已视为至亲之一,然而在相处了这么久、本该是最了解自己的两人却同时对自己隐瞒了这么重要的事--
女孩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内心的纷乱与愤怒,在知道这消息以后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赏了想留下自己继续解释的两人一身饮料,直接转身离开--然后当下又气又难过的女孩,没有发现自己不小心闯了红灯,就这样在车祸当中失去了性命。
『……天真到近乎愚蠢的女孩,不是吗?』
从我像是说故事般开始平静地单调倾诉,让深渊魔火包覆的水滴状种子便像是吸收了某种无形养分般,以肉眼能见的速度膨胀、发芽;而当将这俗套故事里的麻瓜女孩生平给说完后,图腾法阵上的种子早已蜕变成长为一朵含苞待放的玉莲,挣脱魔火的包覆显得生机勃勃,甚至一边从根部吸收深渊魔火一边散发攸远的生机清香给深渊魔火做燃料--既是吞噬彼此力量却也依附彼此而生,诡谲又矛盾并存着清雅与妖异。而我却只是空洞看着玉莲的变化,语气事不关己的飘忽,『出身良好的家庭,可却被保护得太好受不起打击……就像温室培育的花,承受不起风吹雨打……女孩的一生根本没什么值得自傲的成就,甚至还死得那么早,让父母家人为她的死伤心……』
所以,「她」才会在知道创世神要求办事的时候,用预先收取的报酬,许下让亲友们遗忘自己的愿望。
抹去自己生活存在过的痕迹……不是不遗憾,但既然已经不能孝养父母天年,那么免去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是「她」这个不孝的女儿能为父母做的最后一件事。
『……所以,死亡真的是件很可怕的事……但可怕的不是死亡本身,而是死了以后,留下来的遗憾……』
我举起左手,用魔杖轻轻划过手掌,被地心引力吸引而直落的血珠在坠地以前便受到玉莲吸引直飞过去;而始终显得淡雅的玉莲在吸时血珠后更加洁白、花苞更是生机蓬勃得逐渐绽放。我握紧了左掌滴下更多血珠供给玉莲吸食,伤口除了酥麻之外没有丝毫痛处。
『尘归尘,土归土……本来一切应该就这样结束的……可就在生命结束后,偏偏女孩又重新有了意识。听不到、看不到……所有正常人的五感通通都没有,可是在那一片黑暗之中,女孩迷茫却实实在在感觉到心跳,不是只有自己的,还有另一个、血脉相连的心跳。非常诡异的感觉,可是女孩就是知道自己没有死……或者该说,她又重新活过来,而且是以一个新的胚胎,以新的生命开始……而那陪伴着自己温暖的心跳,就是自己新的母亲……
重新一次的生命,重新又有了父母家人……这对女孩来说是多么神奇的一件事情,尤其是在她还记得自己过去的一切……女孩虽然不是无神论者,但是那些投胎转世灵魂妖魔之类的事情她从来不曾深思或碰过,所以也就一直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可如今这样的情况就发生在她身上,尤不得她不相信。而且在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她开始有越来越多属于「人」的感觉……能够听到一些声音……从那些谈论的语言和内容大概知道自己的新父母是英国人还是所谓的「巫师」……不管怎么说,既然她现在的父母都是以前在故事里有着神秘能力的人,那么应该会比较容易接受自己灵魂并不是一个正常孩子的状况吧?
然而让女孩困扰不止这问题而已。因为女孩还必须调整自己心态,适应新生的身分和身体是个男生的事实--对,就是男生--在过了二十几年的女性生活以后,奇迹的重新又有了生命意识可却发现自己要用男性的身分生活,要不是女孩曾经是个医生、对人体性别差异格外了解也学过心理学,这种无可奈何的状况才没让女孩郁闷太久。
不过事实上在女孩--不,应该称为男孩了,在他出生以后,不管是带着「前世记忆」还是对于新的性别适应问题,其实都没能让男孩有多余的心思去烦恼。因为男孩的父亲根本就是个白痴--这不是说男孩父亲的智商有问题,相反的,男孩知道自己这一辈子的父亲肯定很出色,要不然自己细心温柔的母亲也不会嫁给父亲--可男孩的父亲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泡个牛奶可以把奶粉放成洗衣粉,换尿布可以让裤子松紧带变成一条谁去拉就咬谁的蛇。逗男孩玩的方式就更夸张了,直接把男孩丢到玩具飞天扫帚上面挂着,完全没考虑到还是小婴儿的男孩抓不抓得住扫帚、会不会摔下来的问题……总之这类的神奇无奈状况层出不穷,让男孩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父亲非常危险--至少对还是婴儿的男孩来说,在骨骼肌肉还没长好、声带齿舌也同样发育尚未完全无法说话的时候,他除了用大哭把母亲吵来拯救自己以外根本没其他的应对办法。而哭泣对于小婴儿来说又是相当消耗体力的事,所以男孩出生以后的日子,几乎都是在这种父亲手忙脚乱的帮倒忙、母亲气急败坏收拾残局、男孩自己则是吃饱哭累就睡然后被父亲吓醒的混乱日子里度过。
但是,就算再混乱吵闹,男孩还是觉得很幸福。原本以为再也不能陪着朋友和家人父母,却重新有了一次生命……即使知道自己或许再也无法找到以前的亲人,可是他现在又有了家,又有了一对深爱他的父母,所以男孩真的很高兴也很幸福,决定这辈子无论如何都不会再犯下以前丢下亲人的错,无论如何都要让自己身边的人也获得幸福。
然后,除了父母以外,男孩的身边也开始出现一些人……应该是男孩父母的朋友……有些只出现过几次,有些却常常造访……可没有例外都是些巫师或女巫。而这些来来往往的人里,有三个巫师因为常常来家里,所以让男孩印象最深刻,尤其当中身为男孩教父的那位巫师不只老喜欢将男孩玩抛高、还时常会变成大狗让男孩趴在身上睡觉,明明知道让男孩母亲看到绝对跑不掉训斥还是乐此不疲……男孩感觉得到父母是把这些朋友当成自己手足看待的,而且男孩也很喜欢他们,所以也渐渐把他们当成自己的亲人……』
一瓣接一瓣地,随着玉莲花苞逐渐绽放,攸远的清香飘散而出。我深吸了口香气,感觉乾涩紧滞的喉咙似乎平顺了点,摊开手掌的又划了一道口子,加快粹炼玉莲绽放的速度。
『原本以为这样热闹幸福的日子可以一直持续下去……原本以为这一次,可以好好的陪着父母亲人不再轻易分离……可是就在一岁后的Halloween 晚上,当男孩父亲因为把一只会喷火花的南瓜灯笼给男孩玩、害男孩的衣服和脸都被熏黑而又被男孩母亲叨念的时候,有人闯进了他们家里。
那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男孩看到自己父亲脸上除了赖皮或傻笑外有其他的表情--愤怒,而且惊慌,男孩父亲大吼着,趋赶母亲带着男孩快跑,说他负责断后--可是来不及了,男孩在母亲紧紧抱着的怀里,只听到类似重重倒地的撞声,一个陌生男人狂笑着的接近--然后是母亲心碎的哭泣,男孩仍然只能给母亲护着,听着母亲苦苦哀求那个男人不要杀自己、而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听到那个男人念出「Avada Kedavra」,一片绿光直接夺去了男孩全部的视线同时,强烈的爆炸也让男孩痛得几乎昏过去。
可是男孩没有昏,就算全身痛得动不了也什么都看不见,可是男孩知道自己还活着。男孩一直试图发出声音,但是没有用……即使视力恢复了一些,男孩看见的不再是熟悉的家里天花板,而是黑暗当中没有云的星星天空……没有暖暖的炉火和被窝,空气冷得让男孩几乎冻僵……男孩继续努力的想发出声音,想要能够翻身找到爸爸妈妈……可是他仍然动不了,不管他怎么努力想引起注意,都没有人出现……没有会带着赖皮坏笑的父亲出来逗弄自己,没有会生气跑来教训父亲却始终温柔抱着安慰自己的母亲……什么都没有……都不在了……』
洁白的玉莲终于完全绽放,我再次摊开左手平举,盛开的玉莲与魔火图腾飞回我的掌心。散去深渊魔火的植物图腾在一阵扭曲后,恢复了魔火藤的模样缠上我左掌伤口止血;而我则是捻着玉莲空洞的看了一会儿,轻轻叹息。
『死亡,真的是非常简单的一件事情。而且对死了的人而言,这世界就再也与他们无关,而生者却必须去承袭那种失去的痛,去背负死者的遗愿,以及活下去的责任。所以活着虽然是所有生物的本能,但活着其实比死亡还需要更大的勇气与智慧。只是有些人就是不明白这一点,轻视生命甚至践踏生命,以为死亡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可事实上比起死亡,失去的绝望以及遗忘,才应该是人生里最大的灾难。
所以,就算男孩再怎么不愿相信,当他哭累了再次醒来,男孩确实已经不在自己的家里。一年多混乱却幸福的生活就像是梦境一样,没有了疼爱自己的巫师爸爸和女巫妈妈,取而代之的,是以前从未见过的、没有任何力量的阿姨一家人……但是男孩知道那并不是梦也不是想像,男孩已经能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魔力,甚至可以听到房子里的盆栽在安慰他……失去父母的痛苦让男孩想起了前辈子姊姊死去后遗落的三年记忆,同时也让男孩决定,在自己拥有足够的力量、可以保护自己也能够保护身边的人以前,不要再记得这所有的一切--因为男孩知道自己还不够坚强,没有能力去应付那些真相,男孩害怕自己会为此做出冲动的蠢事--曾经经历轮迴重生而且记得一切的男孩并不恐惧死亡,但是他很清楚自己之所以活着,是他父母用自己的生命换来的,他是自己父母的曾经存在过的延续,任何对自己生命的轻忽都是不负责任的行为--所以男孩只能选择自我催眠地把一切的记忆都封印,只留下关于爷爷教导自己医术和武术修行的记忆……因为那是男孩最熟悉、也是他唯一能锻链自己的方法,在他能够学会控制身体里生涩的魔力、有足够力量去寻找父母死亡真相以前。』
我木然将视线挪到苍白惊惧到哑口无言的Pettigrew身上,脸上浮出讽刺的微笑。
『不过半调子终归是半调子……就算重新自学,随着自己逐渐长大,男孩还是不得不承认除了医术以外,在自保的武技方面他还是只有能够在碰到危险时勉强逃掉的程度,这样的能耐,要想去找自己父母被杀的真相是不够的。男孩很清楚自己还太弱小,即使只留下锻链自己方法的记忆和督促自己努力的决心,可是每天晚上在睡着以后,父亲的吼声、母亲的哭求,还有那个杀人凶手疯狂的大笑叫骂声音总会出现在男孩梦里,每一个凌晨,男孩总是在一片绿光的印象里醒来,然后发现自己全身被冷汗浸湿却又什么都不记得,也没有办法再睡着……所以男孩开始有了会对着盆栽植物进行看似发呆的心灵交流聊天习惯,后来上了小学则是借一大堆的书回来打发每个睡不着的余夜--』
『不--不要!不要再说了!!』Pettigrew失控的尖叫打断我,疯狂的摇头,『不要说了--不要那样看我--不要再说了--不要--』
『为什么不要说?』
我语气平静而毫无温度,『只是个故事而已--你从来不曾在乎过的不是吗?反正对你来说,所有人的生命都无关紧要,只要自己能活着,不管是谁都理所当然应该被舍弃。所以在我只能用练武让自己累得无法作梦、或是靠阅读来度过每个晚上的时候,你却已经找了一个古老的巫师家族,安稳的用宠物身分吃好睡好,阴藏身分的等待着你的主人再次归来,做好随时把我献上的打算--』
『不是--我不是--不是这样--』
『--而Sirius却是在Azkaban里,在Dementor的包围下,无日无夜不断重复着自责害死我爸妈的恶梦!!』
再也维持不了平静的表面,我用着比Pettigrew更大的音量吼回去,『同样的失去,同样的恶梦,我可以用身体的疲惫来逃避!可是 Sirius呢!?他不能逃也不想逃,只能不断的用这种无边无际的梦魇去折磨去忏悔--而那甚至不是他的错!!是你!明明是你,出卖了我爸妈害死他们,又陷害了Sirius--就因为你肤浅的忌妒而要毁掉他们!!』
空气里只剩下Pettigrew的啜泣声和我因为过于激动的喘息。我深吸了口气平复呼吸,玉莲的攸幽香味让我平静了些。
『不过……都无所谓了。』没有温度的空洞,我收回视线地垂眼望着手里的玉莲,『都无所谓了……既然你根本就不后悔,那么就算再多的指责对你来说也没意义……既然你已经选择追随Voldemort而做出这些事,那么也该有承担后果的心理准备才对。』
Pettigrew哽咽的喘了声。
『你是--到底什么意思?你--』他惊惧的看着我举起拈着玉莲的左手,『你到底想做什么?!』
『做我一直都在做的事情。』我轻轻说,『你不会以为,在我说了那么多,以过往的言语为灵、深渊魔火为气、自身血液为神孕育了这朵污秽莲种,只是在浪费时间做些无用的回忆吧?』
没有理会Pettigrew抽气的尖叫。我左腕巧劲一施,洁白的玉莲立刻无声无息飞了出去,直接没入Pettigrew的额心。
清雅玉莲在触及Pettigrew额心瞬间,柔光大放同时也化实体为虚影,像是成了磁石般以其为中心、让整个墙壁的魔法植物图阵疯狂扭曲运转起来;Pettigrew让整个魔法阵运作时释放的魔威压制得连声音都发不出,可作用在他身上的效果却是肉眼可见。
做了整整十二年的老鼠,让Pettigrew的外表比他实际年纪要来得苍老瘦弱得多;而当玉莲触发了整个魔法植物图阵,朝玉莲和 Pettigrew涌去的力量强烈到开始修复这个男人的身体--本来疏落到有些微秃的灰白头发又开始变得茂密起来,粗糙苍老的皮肤更是受到滋润一般。
当玉莲将整个疯狂运转而越缩越小的植物图腾包含力量地整个吸收、虚影没入Pettigrew额心只留下一瓣清浅到难以察觉的白色莲印后,没了藤蔓束缚的Pettigrew除了精神萎靡到虚弱无力的摊趴在地动弹不得外,给人的印象全然是换了个人般,不只年轻了十多岁像个文弱青年,气质更在原先的亲切无害中添了抹乾净的味道。
『你……你做了……什么……』
Pettigrew的结巴不只是因为虚弱--虽然没有镜子,可从他自己的手从原本骨瘦粗糙变得乾净修长,他也知道自己的变化好得太出奇了--而认知到这点让他更为疑惧,『你……你到底……』
『污秽莲种,这是只有在世上最黑暗肮脏的极秽土壤中,才能孕育诞生的圣洁玉莲种子。』
支持到完成这个古老的祝福诅咒,几乎抽乾了我所有暴走和温驯的魔力与精神力。独立了我和Pettigrew的结界在魔法完成后便消失得一乾二净,托着我漂浮的风元素逐也渐散去而让我踏足地板。而我身上的魔纹也开始退去地回到我腰背胸前做回纹身,让我没有血色的面无表情显得更为蜡白,『从最血腥污秽而黑暗的地方,孕育出最圣洁高洁的光明玉莲--听起来很不可思议对吧?但是在中国的古老经书里面对这种类型的上古植物却给了很精闢的一句「物极必反」来做注解--反正这种学理的东西跟你说了大概也不明白,你只要知道这种莲花是比Merlin时代还要更悠久古老的最圣洁植物就行。』
『所以……我说你……』Pettigrew气喘咻咻,『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你会变得年轻?为什么你的身体会感觉清爽健康?』我平静反问,『那是一定的。既然是用最圣洁的植物作为祝福诅咒的献祭物,你的灵魂和肉体当然会恢复到生命里最颠峰的状态--当然,现在的虚弱只是因为仪式刚完成,玉莲认主所以吸收了你几乎全部的体能和魔力,等过上几天就会恢复--甚至会比你以前还要更强大。』
Pettigrew不敢置信的望着我,眼里没有喜悦只有更惊骇--算是聪明的人,可惜他的聪明选择用在错误的地方,『怎、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我说过,Dementor是这世界上最堕落的魔物,就算是你也不该死于他的亲吻下。』
一抹天真的无情微笑在唇角浮现,我语气温和吐出残酷的事实,『所以刚刚的祝福仪式,已经成功把你的肉体和灵魂,永远的绑定在一起了。』
Pettigrew的脸上空白三秒,意识到我的意思后,他灰蓝的瞳孔急速收缩,脸色是无法置信的死灰,『绑、绑定?!』
『是的,绑定了,你的灵魂和肉体。所以Dementor吸取幸福快乐记忆虽然还是会影响你,但是绝对不可能吸食你的灵魂,除非毁掉你的身体。』我平静的说,『不过那也是不可能的。光明玉莲有着最丰沛的圣光疗愈力量,只要你不是被轰成渣,基本上受伤的恢复速度是一般人的三倍以上--顺带一提,光明玉莲的基本寿命有万年以上,这还是我最初得到的那株玉莲告诉我的,而它甚至还是同族里的孩子--所以恭喜你,Wormtail先生,你已经先你主子一步,超越Nicolas Flamel的成就率先踏进接近永生的门槛了。』
说到最后,我的语气不免带上讽刺;而Pettigrew则是被我刺激到似的,开始试图挣扎他连手指都难能一动的虚弱身体,脸上带着一丝绝望的疯狂,『不--不--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办得到--你怎么可以这么做!?解开--解除它--』
『看来,你很清楚灵魂和肉体绑定的意思。物以类聚果然很有道理,其实吸引你依附Voldemort的一大部分原因,还是出于对永生的追求吧?』我没有温度的嘲讽说,『追求永生的确是所有灵智生物的生存延伸本能,但是因此拒绝死亡就太愚蠢了--透过死亡而重新轮迴或安息,其实才是整个宇宙给所有灵魂最公平的修练、也是对灵魂最高尚的洗礼祝福,只可惜你的主子根本不了解这一点,甚至不惜扭曲自己的灵魂--而你,居然也知道灵魂和肉体绑定的意义,就等同所有肉身伤害也会相同作用在灵魂上,可见Voldemort还是有给过你一些灵魂永生方面的知识做甜头,是吗?』
作用于肉身伤害也会相同作用在灵魂上,即使是一个小小的切割伤口也会痛彻心肺,而光明玉莲能治疗的也只有肉体而已。换句话说,只要身体有丝毫的损伤,他的灵魂也会跟着得到相同创伤、却又因为与肉体契合绑定而格外难复原,而且也会随着岁月的流逝越来越苍老,就算有光明玉莲的庇护肉体再富有活力,没有灵魂修练的功法也只会让他的灵魂越来越乾枯虚弱又无法消失死亡;而目前的魔法世界里根本没有修练灵魂的法门。也就是说,和肉体绑定了灵魂,就目前的巫师们而言简直是比死后化为幽灵更可悲的存在--肉身一毁,就是魂飞魄散的下场;就算肉身活着,也只会让灵魂越来越虚弱。
Pettigrew明显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会这么挣扎--看来这个祝福诅咒的确对他是很大的刺激,居然真的让应该是虚弱无力不堪的他有力气称起身体朝我爬来。
『解、解除它--』Pettigrew只爬了几步的距离就用尽力气,不过这样的距离也足够他抓住我长袍的下摆,『解除它--求求你--』
我低头空洞看着那只抓着我袍摆的手。
『妈妈她,当年也是这样跪趴着恳求Voldemort,而且哭泣得比你还要卑微。』我冷漠地说,『可是Voldemort并没有放过她--请你告诉我,身为把她出卖给Voldemort的你,是以什么立场来要求我解除这个祝福诅咒?』
『我……我错了……我知道……我错了……』Pettigrew的脸只能用涕泪纵横来形容,而且因为沾满地上的灰尘而脏污不堪,『我知道我不该……可是求求你发发慈悲……你一直都是那么聪明又仁慈……而且这也是黑魔法啊!你也会付出代价的不是吗?求求你……』
『我的聪明和仁慈,只会用在我珍视的人身上,面对敌人和仇人,我不会再犯心慈手软的错误。至于你所说的代价--不错,施展了这个祝福诅咒后,我确实会因此失去百年寿命。但是你以为连光明玉莲都能弄到手的我,基本天命会只有一百多年而已?身为古医的传人,救命延寿是我最擅长的专业,而活得比敌人还要滋润长寿更是我安身立命的原则之一。只是自身区区百年寿命的代价,我还没放在眼里。
至于解除这个祝福诅咒,我更是瓣不到。你以为光明玉莲是什么东西?那是汲取了最污秽的能量诞生的最圣洁花朵,唯一能够伤害它的就只有凤凰浴火重生时使用的神圣烈焰。再加上祝福法阵的加持,只有凤凰心甘情愿给予的神圣烈焰才有能力解除--你认为在你目前仍然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毫无悔意的状况,有办法让一只凤凰在没有外力的迷惑下,心甘情愿地给你施以圣焰净化?』
我语气冷漠,看着Pettigrew的眼神更是冰寒。
『别说我没给你解除这个祝福诅咒的机会,方法我已经告诉你了。比起你对我爸妈和对Sirius的所作所为,只是让你确实反省悔就能有机会摆脱这种诅咒,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而我之所以要你这样活着,就是要让你无时无刻记住,你从今而后的每一口呼吸,每一次心跳,都是用我父母性命和 Sirius受到十多年折磨换来的--我要你从灵魂深深记住,这是你欠他们的,也欠我的。』
Pettigrew面如死灰得嚅嚅嘴,拉着我下摆的手无力地松开捶倒。
『恶魔……』Pettigrew浑身忏抖,惨澹而失神,『恶魔……你是恶魔……』
恶魔……吗?
脑中闪过前世失去记忆那三年里,自己为了复仇的作为手段也是被称为「修罗」--来自仇人如是相似的评价让我怆然一笑。
『是的,我确实是恶魔。』
我清澈而坦荡的说,空洞而冰冷的眼神里平添着高傲与坚定,『我从来就不认为自己是好人,只忠诚于自己的感受。我没有维护正义拯救世界的伟大情操,我的力量和智慧也只会用在保护自己和守护我所珍惜的人身上。外人的死活与我无关,我也不在乎,但是敢碰我的人就必须付出代价--我就是这么的自私自利,所以要怪也只能怪你们自己。是你和Voldemort先用你们肮脏的手触碰我的底限--既然你们好本事的选择把我推进地狱,那么也该有承受从地狱归来的恶魔所有怒气的觉悟。』
包容的温暖[VIP]
Pettigrew蜷缩着身体低声哭泣,我静静看着,脑中却是空白一片,浑然不觉房里气息有多么凝窒;直到腰际给一道纤细却坚定的力量环住,隔着长袍的后背贴上一道温暖,我才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多么冰冷。
『Harry……』Hermione哽咽的声音搭在我肩上,她温热到有些刺痛的泪珠滑到我脖子上,『Harry……』
我无声叹了口气,『Hermione--』
『不要--』她收紧手臂地不让我转身也不松开,固执地抱着我掉泪,『你不是……不是只有一个人……所以不要哭……』
我默了下,有种很无力的感觉,『我说,貌似现在是妳在哭吧--』
Hermione根本不理我的嘀咕,还是抽抽咽咽,『可是你都不跟我们说啊!我们一直在等--难道我们就比那傢伙差,让你一点都不能信任吗?!你情愿让那种人知道却不告诉我们--而且你从来就不肯哭--』
『……千万别告诉我妳是在帮我哭,我不知道妳也有那种看爱情文艺小说的兴趣--』
『Harry Potter!!』
耳边给突然炸毛的小兔公主吼得差点聋掉,本来还抱着我的Hermione乾脆跳到我身上掐着我脖子摇,害我给撞退了好几步,『你这个笨蛋--大笨蛋--你怎么可以--都什么状况你还给我装傻!!对啦!我们是没你聪明又没你的本事,可是我们还是喜欢你啊!我们也想保护你--想一直陪着你--明明是你自己,说我们是你兄弟姊妹的--可是你……你……』
差点把我脑浆摇出来的力道停下,斗大的泪珠落到我胸前。Hermione哭到眼睛红红的模样让我胸口堵得更难受,可嘴巴张了张几回,我只感觉喉咙发涩到几乎挤不出声音,『Hermione,我--』
『不要--不要跑到我们找不到的地方,好不好?』
Hermione哭着说,几乎是带着哀求的,『我知道自己还追不上你--我们都还追不上你--可是我们还是能看到你在我们前面啊!所以不要当你自己只有一个人,不要让仇恨吞掉你的心,不要说自己在地狱里--我会陪你的,Ron和Neville也会跟我一起一直陪你--我们会努力追上你的,所以就算不等我们,也不要跑到我们找不到的地方,好不好?』
我眨了下酸涩的眼睛,视线不自觉落到Hermione后面,Ron和Neville两个人也是一脸苍白,抿着嘴的直直瞪我。
『别那样看我们,』Neville扯了扯嘴角,口气有些乾瘪,『Hermione说的也是我们想说的。』
Ron虽然没说话,但是微红的耳根和表情都明白透出「你要是不答应就等着被我们揍」的意思。
感觉像棉花糖一样的柔软,逐从心脏里泛开地流向四肢百骸,魔杖在我终于有力气抬起手的时候滑回右袖的暗袋。我轻轻抱住抽泣着的 Hermione,有点无奈、更多是幸福到想哭的感情,填进心底在诅咒Pettigrew后变得空荡的一道裂口,温润满满四溢得几乎让我承受不了。
『我只是想问你们有没有手帕。待在医院厢房里根本用不到,所以我没带在身上。』
我轻声抱怨,却止不住嘴角的微笑上扬,安抚地拍着Hermione的背,『Ron和Neville你们两个将来一定很难找到女朋友,每次安慰淑女的工作都丢给我,一点绅士风度都没--』
我话还没说完,Hermione便「哇」地一声紧紧反抱我、直接埋进我肩膀大哭起来;Ron跛脚走过来,落井下石的把一只手直接搁在我的脑袋上。
『把女孩子弄哭就是你所谓的绅士风度?』Ron哼哼地说,还故意掏出一条手帕在我面前挥,『别说哥们没帮你,这回是你自找的,所以自己解决。』
我的回应是直接把自己和Hermione一半的重量倒在Ron身上,压得他促不及防地不小心用上未愈的断脚,差点没直接哎出声。
『Harry--』
『帮忙就要帮到底,这是常识。』我不客气地从Ron手上抢过手帕塞给Hermione,还恶劣的朝他咧嘴一笑,『还有不要随便把别人的脑袋当靠垫,这是礼貌。』
『礼貌个鬼!』Ron白着脸的咬牙切齿,却没推开我们两个的意思,『你绝对是在忌妒上面的空气比较新鲜!』
『怎么会,我可是很清楚个子高的人有多辛苦。』我瞇眼地故意用拉长的崇拜语气,『因为天塌下来的时候~要负责顶上的嘛~~』
『不要学Fred他们说一样的话!』
『那你也不要学Hermione一样的撒娇。』
『你那是什么鬼形容!而且我哪有学蛀书虫--啊!!妳干嘛捏我啊--』
『不准叫我蛀书虫!笨蛋Ron--呜呜--』
『谁是笨蛋--喂喂妳不要把眼泪往我衣服蹭啊!手帕都给妳了--』
我憋着笑,在Ron手忙脚乱地不自觉把哭泣小公主接手过去后从他们身边溜出来,在对上带着纵容望着我们的Neville视线时朝他扮了个鬼脸,结果被他伸手给了个小暴栗。
『把这种状况下的Hermione丢给Ron,你也不怕他怨死你。』Neville看着我赖皮的耸肩,摇摇头的,把视线落到离我们不远那位缩在墙角下、虚弱到已经哭不出声的Pettigrew,『现在怎么办?接下来你要怎么处理……那东西?』
『垃圾还能怎么处理?不是人道销毁就是资源回收呗!虽然我是很欠个专门试药试毒的药人,但是我还在上学念书,养这种东西实在不方便。而且随便抓条蛇来做这工作其实还要更听话得多,还不用另外准备眷养伙食费。』
看样子Neville乖宝宝真的被带坏了哪!居然完全不把Pettigrew当人看了……莫名有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阿Q感慨,我瞇眼睨着 Pettigrew漫不经心说;见到Pettigrew缩着的身体不自觉抖了抖,一抹冷笑的警惕自眼底飞闪而过。全然没注意到听到我的话后,不只 Neville头上就差没一排黑线具现化,连旁边的Hermione都止了眼泪的和Ron一起无语瞪着我,『只是可惜我那些药人的培育配方没有试用者,要知道能让我在不违背古医誓约教条为前提、真正能用毒下药的人还真不多,而这傢伙不巧每个条件都吻合--不过还是算了,Sirius还要靠这傢伙才能摆脱罪名,权当给Azkaban那些Dementor送个玩具就是。』
『为什么明明应该是可怕的巫师监狱,到了你嘴里就像麻瓜的垃圾回收处理场……』Neville一付被打败的无力。
『难道不是吗?监狱那种地方本来就是为了放置人间垃圾才存在的啊。』我回答的理所当然,『所以我们现在能办的,也就只有找大人来把这傢伙捆了拖走--』
我蓦然停顿,有种自己遗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的感觉--可也就在这时候,从我后方头上赫然笼罩下来的眼熟黑影、还有Neville突然一脸发青惊恐瞪着我后面、直蹬蹬后退到Ron和Hermione身后龟缩的举动,无不让我立刻想起自己究竟忘了什么。
『原来伟大的Harry Potter先生,他那甚至没一颗Quaffle大的脑袋还记得自己是个未成年巫师。』
充满压抑的阴冷彽嘶飘到我耳里,让我差点没直接石化--不过也僵硬得差不多了,『那么请回答我,究竟是谁,给了你那么大的权力去无视师长,甚至违反巫师律令的公然使用那么高深危险的黑魔法?』
……妈咪我错了,我可以暂时忘记可爱的狗狗抱枕教父,也可以姑且忽略温和的腹黑狼叔叔,可就是千不该万不该忘了您这位严肃的有鳞目青梅竹马……
万分懊恼的在内心倘泪向母亲忏悔,我皱出一张包子脸,几乎没有回头的勇气。
心动的瞬间(上)[VIP]
背后的人造冷锋飙呀飙,完全没顾虑到现在早是足以冻死人的冬天。我僵硬着身子承受那压抑的愤怒魔威,连根手指偷偷抽动一下都显得困难。
『怎么,有胆子弄出事情来却没胆子承认?Gryffindor的黄金男孩终于把他张狂的勇气都用光了?』
我继续僵着身体没动,盯着地板脑袋却是在拼命转着能从闇黑大蝙蝠手里逃过这一劫的方法。
『还是,不只是那不经大脑的鲁莽勇气,你甚至连魔力都通通消耗一空了?』
……靠!那么精明还一针见血是要死喔?
连「问候」的心理活动都没能完成,只感觉腰间一紧,我的视野就立刻天旋地转倒了过来;还来不及意识到自己被到扛Snape教授肩上,Sirius愤怒的低吼已经先传进我的耳里。
『放下Harry!你--』
『让开,蠢狗!』Snape教授的怒气完全不下于Sirius,『别逼我轰了你!』
『要打就来啊谁怕你!』Sirius暴怒,尤其给Remus挡住更令他跳脚,『把Harry放下!你这鼻涕精--』
『你先冷静点,Padfoot--』
『冷静个屁!鬼知道他要带Harry去哪--站住!』Sirius终于绕过Remus的先一步堵到房间唯一的出入门,龇目欲裂地瞪着Snape教授,『把Harry放下!别以为拿Harry当挡箭牌我就不敢动你--』
Snape教授明显耐性告罄,二话不说就要拔魔杖。好不容易从头晕中缓过气就惊觉到他的动作,吓得我赶紧扭起身子的抓他右手,『不要--呜哇--』
太过慌乱就是忘了自己目前姿势的重心问题,差点整个人倒葱栽地往后掉;幸好反射神经没在这时候掉键子、加上Snape教授也眼明手快扣住我的腰地捞回去,这才免除了一场差点磕破脑袋的惨剧发生。
『呼~~好险好险~~』我松口气地右手轻拍自己心跳加快一拍的胸口,另一只手没忘记顺便抱住Snape教授的魔杖手以免他不小心走火,却没发现他的手早就忙着揽着我而没空再抽魔杖,『差点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个摔破脑袋而死的巫师--呃?!』
还没喃喃安慰完自己受惊的小心肝,我下巴一痛,就被一只大手捏住的强迫抬头,对上那被怒火填满的黑曜石眼睛。
『你也知道自己差点从打败Voldemort的英雄变成摔破脑袋的白痴?』不给我开口的机会,卷天掀地的咆哮就直接劈头盖来,轰得我耳膜隆隆做响不说还差点眼冒金星,『那你还敢这样随便乱来!?不只刚刚--每次都一样!!本来以为你是Gryffindor里少数几个有长脑子的,结果你除了拿自己大脑去泡药外还做过什么?!甚至每次的行为都比Hufflepuff那些石头獾还要更蠢!!难道你以为自己进了狮子堆就变得和猫一样有九条命?!要真那么想去和你那欠杀的父亲泡茶就直说我绝对成全你!!Merlin知道我早该在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直接--』
不敢用手塞住耳朵,我只能缩着脖子闭紧眼睛的乖乖挨骂;可是当隆隆炮火突然没预警的赫然停止,不管是谁都会莫名其妙又胆战心惊得小心翼翼。
我悄悄睁开眼睛,结果却是看见Snape教授一脸铁青震惊的瞪着我额头;视线瞥向一边,在旁的Remus也维持着拦住Sirius的动作、和教父一起不敢置信的同样瞪着我的额头--现在是发生什么事?我头上长花了吗?
『怎么了?』鉴于三个大人都处于没有反应的空白状态,摸着自己额头什么感觉都没、不明所以的我只好转而问向就站没多远的Ron他们,『我有什么不对吗?』
然后,我看到的是三张瞪着我腰上那大手主人的惊恐纠结小脸--唯一个没僵硬得太夸张的就是Hermione了,不过她脸上的纠结程度也大概是另外两个男孩的双倍--而我之所以会得出这个结论还是因为她是三人当中剩下能够回答我问题的。
『有点……』她褐蜜大眼里写满欲言又止的挣扎,最后只是拿出她口袋里的小镜子塞给我,『你自己看吧。』
我莫名其妙的转过镜子看了下。而在见到镜子里自己额头上的倒影后,我不由得睁大写满惊讶的眼睛,然后--
『靠!我都已经给Voldemort那杀千刀的毁容一次了,这魔纹又是哪个欠砍混帐的杰作?!我要溶尸他!!』
我忍不住破口大骂,为了额心居然没预警多了个六角星型雪花为主的暗银流纹、还有一连串魔纹在两旁装饰地一路布满我整片额头直没发根的银灰纹记而愤怒不已,全没发现自己咒骂的内容让三个大人差点从石化变风化;不过我气呼呼的表现倒是让Hermione直接白眼,Ron和Neville更是只差没捂脸大叹没救的无力,三个人全没了纠结的心思--是说我也不知道更没心思了解他们究竟在纠结什么。
『拜托!这不是重点行不行?你该注意的是那纹印出现在你脑袋上到底有没有危险好不好!』Hermione的咬牙语气无不透出她巴不得再扑上来掐我脖子,『就算那纹印还挺好看--』
『好看!?我就怕妳这么说!!』
我不平的声音又拔高了些,忿忿用袍袖拼命搓额头,『就因为妳和Ginny连平光眼镜都不准我戴,害我到现在都没能从摘掉眼镜的后续效应里面摆脱出来!!现在又该死的--诶诶??』气愤的抱怨辄止,因为我从小镜子里面看到纹印正逐渐模糊,『消失了?!』
耳明的人都绝对听得出我困惑里面还有谢天谢天的松口气。不过显然有人并不希望我高兴得太早,『不,不是消失。』
我询声转过头,Remus正一脸复杂的望着我,『那纹印其实不是消失……不过一位巫师一生里面就算能力可以到达那「境界」,也只会在突破的当时出现一次,所以说消失也不算不正确……不管怎么说,也许我该先对你说恭喜才对。』
恭喜?!
我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可还来不及开口询问,头顶落下的愤怒哼声和腰间一紧,我就给Snape教授半抱半扯的拖出房间、直接跨过走道回到楼梯内侧下的地洞密道动作流畅速度之快,让我只来得及隐约听到Sirius的紧张咆哮和Remus劝阻声一会儿,最后剩下的就只有从我视线里不断后退的冗长甬道景象。
心动的瞬间(中)[VIP]
『教授--先生--』
我结结巴巴的开口。虽然因为身高的关系而给Snape教授「劫持」的我不用劳动自己的双脚以如此速度在起伏磕绊地道里前进,不过给人夹在腋下的姿势实在不怎么舒服;所以我也只好冒着咬到舌头的风险小心开口,『我想--』
『安静!』
我顿了下,为了那低嘶声的可怕杀气,『我只是觉得我可以自己走--』
『闭嘴!Potter,在我改变主意诅咒你--呜!!』
Snape教授的威胁因为突如其来的力道、导致他重心不稳撞上墙而转为闷哼--至于始作俑者当然是突然发难蹭到他身上的我;不过我没有丝毫做错事的后悔,谁让他完全不给我说话机会、还用让我不舒服到想吐的姿势一路拖着我?在所有提议企图不被接纳下我只好自力救济。
『该死!』Snape教授很快的脱离背后撞到墙的短暂晕眩,他低咒了声,愤怒的开始想把攀在他身上的我扒下来,『放开!Potter--』
『不要。』抵抗Snape教授想拉开我的行动,我收紧揽着他脖子的双手,声音因为埋在手臂而有些闷,『在您冷静下来以前我绝对不放!我明明没事--』
『见鬼的没事!』扯着我后背衣服的手顿了下,又变得更用力,『你--』
『真的没事!我还活着!我有心跳的!』
将自己现在仅有能调度的内力传了一丝进Snape教授的体内,慢慢稳定他激动心脉同时、我也紧紧贴着他,让他能感觉到我的心跳,『我还活着,还有呼吸和心跳--我真的没事,所以,不要生气好吗?那个魔法只是暂时掏空我全部的魔力和精神力,真的没有伤到我。』
也许是稳定心脉的内力起了安抚作用,也可能是实在扯不下我,Snape教授急促的呼吸慢慢变得沉稳、紧揪着我后袍的手也缓缓松开。取而代之的,是用力到让我几乎难以呼吸的生疼环抱。
『对不起……』
没有挣扎和动作,我只是继续靠在他肩上,轻轻道歉。
『我知道自己刚刚的冲动让您担心了,可是我真的忍不住……我可以原谅因为理念想法不同而产生的对立与投靠行为,但是我无法容忍这种轻贱生命的谋杀出卖……而且被害的还是我爸妈……我……』
身体轻轻发抖,明明是粗鲁的疼痛环抱,却让我感觉到自己的存在无比真实--无论是过去的「雪儿」还是现在的「Harry」,只有这个人,即使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也是一直看着真正的「我」--即使我是去年才得知,他其实从未把我当成任何人的替身,没有把我身上所有伪装或光环放在眼里,只看着真实的「我」--只有他--
『我是真的爱着他们……就像爱着「她」的爸妈一样……可是我却保护不了他们……所以我才会一直寻找真相……所以我才没有办法控制,在我知道 Pettigrew出卖他们的原因,居然是因为那么愚蠢的嫉妒--我想杀了他,真的,就像当年杀了那些害死莲姊姊的浑蛋那样……可是我还是太懦弱,在杀了那些人以后就崩溃了……复仇过后得到的永远不会有快乐,只会是更深的沉沦和空虚……所以我答应过爷爷,在他用自己毕生修为和寿命做代价把我的神志救回来、封印我那三年疯狂的记忆后,我答应爷爷不会再杀人……我答应爷爷和奶奶,我只会把自己的力量都用在保护我重要的人……所以就算我再怎么恨,我只能这么做……』
环在背后的大手微微松了些却没放开,甚至还轻轻抚上我的头……我努力的闭紧眼睛,阻挡着强烈涌上的酸涩感觉。
『对不起……我知道很任性,可是我真的,真的不能原谅Pettigrew……那个古魔法的代价是很大,可是我不是付不起。我的力量--爷爷教给我的武术力量,这股麻瓜的修练能量,在累积一定程度以后是可以长生的。虽然不到永生不死的地步,但是「她」的祖先里最长寿的有到两百四十一岁,而巫师本来基本就有麻瓜的两倍岁数,我起码活上三百岁是绝对没问题的。加上我又是和Cthugha共享生命灵魂,只要不是发生什么致命意外,不靠魔法石之类的外力我也能活得比Nicolas Flamel还久……所以一百年的寿命做代价,去换那个叛徒剩余生命真心的忏悔与恐惧,在我看来很值--』
『够了。』清冷压抑的嗓音低低打断我,『别说了。』
我咬住下唇安静下来。后脑的大手滑落到我肩上,微微施力将我拉开,我没有抗拒--或者该说我正强忍着在给Snape教授抱住后,再也难以控制心里溃堤的难过--
我果然,还是不够坚强--只要感觉到给我的温暖依靠,即使只有一点点--
『Harry。』
轻轻的声音,还有冰冷的手指落在我脸庞,扳开我已经咬出血的下唇。我睁开酸涩的眼睛,对上那怒火消失、不再空洞却更加深幽的暗黑眼瞳。
--这还是第一次,在我毫无尝试也没有心理准备下,在这双黑曜石的眼里见到如此深遂的幽闇--宛如暗夜里的深洋,广博空幽却又像是能包容一切--
『为了那种人,不值得。』
望着那片反映出我绿眸里愕然与空茫的黑洋,我恍惚的听到他低沉的声音--平静,却似乎相当遥远。
『那种叛徒根本不值得你付出任何代价,你根本不该那么做,甚至不该告诉我这些--』
『先生?』我努力想拉回有些被那纯粹如洋黑暗吸引蛊惑的心神--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是个Death Eater。』他的语气平稳依旧,却透出一丝压抑的绝决,『你应该知道,不管过去,现在,还是--』
身体动作比脑袋还快的老毛病,让我下意识伸手捂住Snape教授的嘴不让他继续说下去,这才从他眼里的倒影发现自己脸色有多苍白--就和他一样的面无血色。
『Harry,』Snape教授却是无视我的逃避,果断拉下我的手,『我根本就不该是你的老师。你母亲--』
不能--绝对不能--不能让他说出来--
脑子里只填满了这句话,没有任何考虑--等到我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我的唇已经贴上他的。
心动的瞬间(下)[VIP]
第一次是冰冷的死寂,而且满是厚苦的药味--为了救人。
第二次是微凉的苦涩,而且充满意外和不知所措--不管是他还是自己。
后来回想,不管是第一次的为了急救迫不得已、还是第二次脑袋犯抽的一时冲动,我和自己未来灵魂伴侣最初两回的吻,根本就没有任何小说里面的甜甜蜜蜜感觉--不,那甚至不叫吻!第一次是喂药第二次是为了堵话,根本就没有相濡以沫的温柔;更别说后来的第三次第四次……也都是自己主动的!!
当很多年后我给才五岁的小女儿认真讲解家人和情人之间的吻有什么差别、然后小女儿回问我和她Daddy的初吻感想,我在深思过后很是沉重的如实告知小女儿、并且诚恳建议她将来要找伴侣的时候专一深情虽然重要,但是千万不要找像她Daddy那种没情调的顽石类型免得自找罪受……说人坏话是真的要小心,特别是家里还有两个恋妹情节严重的死小鬼时更是必须格外注意。要不范例下场之一就是来不及给小女儿灌输好优质男人的条件有哪些、就让收到死小鬼们通风报信的自家伴侣脸色发黑扛回房间不说,甚至还差点被迫剥夺教育软绵绵小女儿的(有趣)重责大任。
不过这都是很久以后的未来事儿了;至于现在……
带着微弱药香的乾净气息盈满鼻间,我脑筋空白的瞪大了眼,在一片幽闇黑曜石色眼里看见与自己碧绿的相同震愕。
硿。
也许只有几秒,也许几分钟;不知道这样贴着两两相对了多久,传来的细碎脚步声打破周围似乎静止的时间。我慌乱的一把推开Snape教授,滑落地板踉跄的后退到直撞上墙,脸色灰白的程度比之Snape教授更甚。
--我、我刚刚做了什么?!刚刚、刚刚--
『Harry!』
顿了下的脚步声急促加快的响起,我机械性的反射回头,Crookshanks和Thalia、教父、Remus、还有Ron他们三个正朝我接近--当然还有夹在他们中间、用麻绳捆着用僵浮术运送的Pettigrew。
『总算赶上--你没事吧?』Sirius搭住我的肩上下查看了回,紧张又怒火重重的,『脸色那么难看--那鼻涕精对你做了什么?!』
『没有,先生什么也没做。』反而是我对他做了什么。头痛的让这话烂在肚子里,我强撑出自己没事的安抚微笑,拉住他的袖子免得叔了杀人眼神外连人都扑过去动手,『我只是魔力耗空所以才不太舒服……我们快点回城堡,把Pettigrew的事情解决吧。』
如果是平常,这么烂的转移注意话题方式我自己都会鄙视下,可这时正为了刚刚自己做的事和意识到的心情正在纠结混乱中,我根本没余心去理会这些;而大概也是我的脸色实在太难看,Remus和Hermione只是担心的看了我和Snape教授一眼后什么都没说,Sirius也在收回杀人视线后难得的没说什么,又看了我几眼的接着转过身,蹲下。
『上来,我背你。』
我下意识的看向Snape教授;已经巧妙站在阴影下的他看不清楚表情,但是那双又恢复空洞虚幽的眼睛却让我心脏紧缩了下。我悄然的握紧拳头,没说什么的乖巧爬上Sirius的背--虽然是转移话题的藉口,不过我现在也的确非常不舒服,确实需要有人帮忙。
尤其是,在刚刚--在那瞬间意识到,自己真正的心情后,我更是感觉深深的无力。
真是--该死的见鬼--混蛋创世神!这他X的全是祂的错!随便哪个世界执行改变历史的任务都好为什么偏偏是这里--
实在不能怪我对创世神的怨气值再度破表--我想要是换做任何人,突然发现对自己长辈有了孺慕以外的慾望,任谁都会不知所措到诅咒一切吧?虽然说这个长辈没有有血缘关系,但是就辈分来说也是有点问题--
不,既然没有血缘关系其他都好说……好吧就算有血缘关系其实我也不是很在乎……可问题是,这个长辈喜欢的是我那已逝母亲大人啊!!跟个我最敬爱的女人之一,而且还是个死人,去抢一个男人心……这是多大的力气和技术活啊……
我实在很难不感觉自己的世界突然又给彻底掀翻颠覆了一回。
说到底,为什么要让我知道Snape教授有多专情?为什么要让我知道Snape教授多有才华?为什么偏偏要让我转生为母亲大人的儿子以致于比任何人都深刻感受到Snape教授别扭却细腻无私的付出和关心?为什么要让我察觉到Snape教授眼底那片深邃的黑暗深洋里,其实一直隐藏着一个寂寞又骄傲的高贵灵魂?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让我在决定自己一个人走下去的目标后,才让我发现自己的心意?
我以为,自己不会再爱上第二个人的。
轩辕烈……记忆里那个名字和个性一样阳光的大男孩,曾经以为会一起牵手一辈子、最后仍然离开我的大男孩……
我确信自己已经放下了对轩辕的感情,也没所谓什么爱情创伤之类的后遗症;但或许是家族遗传吧,白家的子孙向来就只会有一个伴侣,而这伴侣也通常就是自己的初恋情人--如果伴侣离世通常也活不久的状况就不说了,那些没和自己交往对象结成姻缘的白家子孙,最后通常也都是单身直到迈向人生终点。不是有意单身,只是在我自己也经历过那样刻骨铭心的爱恋洗礼后,我就知道这纯粹是个性问题--白家的子孙其实本性很凉薄也很懒,能爱上一个人是很不容易的事情,所以不是有意专情,而是在那样浓郁的心意给了一个人后就再也提不起劲,即使后来会遇上再出色的人也几乎动不了心--当然这种状况也并非绝对就是。
所以在这个世界重生以后,我给自己订立的所有目标计画里面,惟独就是没有感情方面--说实话我的本性基本上也是那种有压力才会有动力的懒人一枚,所以我压根没想过自己会再喜欢、甚至爱上任何人!更别说那对象 还是个满嘴毒液、个性别扭恶劣、如果不是碍于母亲绝对和父亲是不死不休局面的阴沉大蝙蝠--我根本连往那放面去考虑的念头都不曾出现过!!
Merlin也好Grea也罢,上帝耶稣如来观世音,太上老君各路神明……为什么不能让我解决掉Voldemort和其他黑巫师余党后就安安心心的去中国潜修?为什么非要让我再动心一次?这他X的不是存心找我碴不让我专注自己的计画吗?就算是因为白家子孙还是Potter家的孩子,血液灵魂里留刻的执着,就是找到心仪对象决不放弃、对伴侣更是生死相随不离不弃的破本能在作祟好了--可即使命中注定我还能喜欢上某人,但是谁都好为什么偏偏是那只大蝙蝠?!既然一开始都已经认真的将Snape教授视为长辈也钦佩着他的才华,为什么就不让我继续单纯的继续孺慕尊敬下去就好!?就算是命定里的情劫冤家,也没必要是这个爱惨我母亲的男人吧?!
而最该死的为什么就是--我干嘛脑袋抽风的用吻去堵他的嘴啊啊阿!!!???要是没有亲上去就不会察觉自己还想要深入慾望、没有察觉慾望就不会意识到自己居然会想要这个男人、甚至也不会对这个想法直接萌动到了解自己其实已经对这男人已经动了心还不自知--
艮!这全是前辈子自己那不良老弟的错!什么要堵住一个人的嘴最好的方法就是亲下去--要不是被他的意见荼毒过、后来有段时间老拿这种方式堵男朋友唠叨我时常往研究室一窝就忘记吃饭的坏习惯问题,也不会让我现在两手没空的时候又出现这种这种下意识动作--果然吻是不能随便乱亲的,不然绝对会出大事!!
幸好是在视线不佳的昏暗地道里,我纠结到无以附加的恐怖脸色这才没给其他人注意到--事实上走在这个起伏崎岖的冗长地道,就算用了照明咒也必须非常小心自己的脚下免得给石块绊倒;更别说我们这行团体当中还有一个被绑起来运送的犯人、以及两个受了伤只能慢慢行走的男孩,这些无不让我们对于路况的小心翼翼和前行速度都到了一个非常谨慎的程度。
心神乱得无以附加,尤其眼前又恍若闪过方才见到那重新封闭自己的空洞深幽眼睛……
我敛目地轻轻抚了下自己心脏的位置,怨忿、不甘、无奈、更多却是在意识到自己真正心情后的苦涩和决然--轻轻叹息,深知这道坎,自己是不会避也避不了了。
骤变(一)[VIP]
『怎么了?』
也许碍于视角的关系、看不到我因为心思混乱忽青忽红忽白的难看骇人脸色;但是这并不妨碍背着我的Sirius察觉我的小动作和叹气。他关心问,『还是不舒服?』
『嗯……不过没什么。』我含糊的轻轻说。虽然没回头,可是从脚步声我也能分辨出,Snape教授他是走在所有人的后面--是根本不在意还是又想忽视我?我很难不去猜想,即使我很清楚现在不是考虑这些问题的时候--我自己的思绪都还没冷静下来,更何况还有Pettigrew的事情迫在眉睫需要立刻解决。我有些疲然的靠到Sirius的肩膀上,『只是突然有种很怀念的感觉……上次你这样背着我的时候,是因为出门买东西的妈妈提早到家,你匆忙从大狗变回人还害我直接滚到地板上,没错吧?』
Sirius的脚步颠了下。
『你记得的可真清楚。』他嘀咕道,『该不会,我去你阿姨家找你的时候,你就认出我了?』
『我要真那么厉害就好了。婴儿时期的五种感官发育需要时间,体力也很差,所以我那时候清醒的时间其实不多,记忆很朦胧,能真正记住的事情都很断续。』我淡淡说,『暑假时候在Dursley家附近的公园看到你的大狗型态,根本是又脏又臭,只有体型和毛色勉强搭上一点边。我也是因为联想到以前你变成狗狗陪着我玩的事,所以才决定收留你。』
『……你那时候还说,让我住Cthugha家,周末去Hogsmeade找你玩。』Sirius声音低哑,『结果你根本就没去。』
『这可不能怪我。我阿姨他们不给我签出校同意书,先生他和McGonagal教授也不可能帮我签名,我当然不能直接出去。而且后来的周末,我都用在练习护法咒上了。』带着几不可辨的清叹,我问,『不过把Pettigrew交出去后,你就可以恢复自由了--你会帮我签同意书吧?光明正大的逛 Hogsmeade,我可是想很久了。』
『我当然会帮你签。不过听你的意思,似乎那张同意书有没有我签名都无所谓。』Sirius的语气里没有遗憾,倒是多了点愉悦,『其实你早就自己逛过Hogsmeade很多次了吧?既然你发现了很多密道的话。』
『自己偷偷逛和朋友一起玩还是有差别的。再说Marauder当年弄出了这么张厉害的地图,我总不好太乖,给你和老爸掉面子吧?』我轻浅说,『不过我能发现密道,大部分都是靠学校里的植物盆栽们帮忙。和教父你们是凭自己能力发现密道比起来,其实有点作弊的感觉。』
『怎么会,能和植物沟通是谁也学不来的本事,这就是你的实力了。』Sirius停顿了下,『所以……以后我们可以常常见面了,是吧?在把这个杂碎交出去以后。』
『那当然了。不只见面写信,我还打算放假的时候去跟你住--如果你有房子的话。』我问,『你不会不欢迎我吧?当然了,要是你不讨厌住在雪屋更好了。虽然那里我还没机会去看过,不过没意外的话,雪屋就是我毕业以后住的地方了--你也知道今年开学前我交代Cthugha把雪屋附近的地和连接那块麻瓜社区的后山都买下,就是打算把那里弄成山庄,多盖几处院落。这样的话不只是那些孩子们,你和Remus、还有Hermione和Ron和Neville,以后不管是谁想来玩来住多久都不成问题--很棒对吧?』
虽说之前只是单纯的想给小血精灵更大更安全的活动空间,我才有扩建雪屋的打算;不过计画貌似永远赶不上变化,既然改变主意的有了在英国长住的构想,我当然要给自己安排个落脚的窝。
Sirius的脚步停了下来。
『你的意思,』他的声音很轻,甚至有点颤抖的乾涩,『我们以后,可以一起住?』
『毕业以前还不行。你知道,妈妈她在我身上留下的守护魔法,其实这层保护不只对我,也能够延伸到和我有血缘的人身上。所以我现在每年暑假还是得回Dursley家一趟,住满一个月来延续这层保护才行--虽然我不觉得自己还需要这种保护,但是我阿姨他们并不会魔法,而在我成年以前,这个守护魔法可以让他们避免掉来自有不良意图的巫师追踪查找。』我有些小心的轻轻说,『Cthugha有告诉我,你不太喜欢雪屋里那些孩子,所以我才以为你不想住那里。但是我想和你一起住啊,至少过年过节的时候,家人团聚在一起比较热闹不是吗?嗯……也许你比较喜欢安静,要不然就暑假的半个月或者最后一个礼拜去拜访你?我不会太吵--』
『不,不用--我是说,雪屋很好,我没有不喜欢那些孩子,只是之前--我想只要重新认识就行。』Sirius深呼吸了一口气,继续前进,『所以,你放假的时候就回雪屋,我们一起过节--就这么决定。』
『嗯。』我很难不察觉Sirius的脚步变得轻快,连身体也微微发抖看来我们都对彼此有些太小心翼翼了,为了这得来不易的相认。我忍不住稍微收了点圈在他脖子上的手臂,加重语气的说,『我们会一起过节--很多很多节日,我不会再让你缺席了。』
『……这应该是我的台词吧?』Sirius有些无奈的自语,引来走在我们旁边、把一切都听了去的Neville抱着Thalia轻笑。
『看来对于Harry的个性,Black先生您还有很多要习惯的地方。』Neville微笑说,没注意到他的称呼让很久没听到别人敬称的Sirius瞬间僵硬了下,『Harry他常常这样,时常不看场合状况冒出些听了就无力到很想打人的话,可是偏偏又很认真,让人根本没办法对他真的生气。』
『暑假那时候我就体会很深了。』Sirius发出沙哑的轻笑,侧头看了Neville一眼,『叫我Sirius就可以了,Longbottom……你是Alice跟Frank的孩子?』
幸好光线昏暗,这才没什么人注意到Neville脸色瞬间变得有些不自然,『是。』
『你爸妈在我们还是学生的时候,就很照顾我们几个--或者该说,我们几个常闯祸的小子那时候让你当Prefect的父亲很头痛。』Sirius轻声说,『你和你爸妈一样的勇敢……Harry能有你,还有Ron和Hermione这么出色的朋友,是他的好运。刚刚害你和Ron受伤,我很抱歉。』
我想Neville一定比刚刚更庆幸这里光线不佳了,因为他的脸变得相当红,『没、没关系啦!刚刚那种情况我、我能理解--Ron和我也没怎样--』
我忍不住窝在手臂里轻轻闷笑,好在一直走最前面、高翘着毛粗如刷尾巴给我们领路的Crookshanks此时发出愉快的喵叫,提醒我们已经来到浑拚柳的树洞出口,这才没让听到我偷笑的Neville用他毫无杀伤力的白眼继续朝我扔来。
Crookshanks率先的蹦出树洞口,然后是先把我放下后、率先爬上再把我拉出去的Sirius。接着我帮着Sirius,把 Neville、Hermione和Ron一个个拉上来;最后是Pettigrew,Remus在控制着他飘上来后,也跟着矫捷从洞口里跳上来。
『好了。』Sirius拍掉了袍角的泥土站直身子,『我们走吧。』
我没有在意Sirius表示,而是继续半跪在洞口,微微弯身朝洞里直直的伸出右手。
『先生。』我看向脸色木然的Snape教授,坦荡坚定的望进那双没有任何情绪的空洞眼睛。
『你理他做什么?』Sirius很不满的在旁边叫道,『又不是手脚废了--』
『Sirius!』
仍用魔杖监督着Pettigrew的Remus低斥的阻止了教父。昏暗的天色让我眼角余光只勉强接收到Remus似乎在给Sirius打眼色,但是才刚厘清自己心情和思绪的我,根本无心去揣测他们在交换什么自己才了解的默契电波。
我只是继续伸直着手,没有丝毫动摇的直直望着Snape教授。
『先生。』
我又轻唤了次。
『先生,不管你是怎么想……在当初您承认我是您学徒的那一刻起,你就是我的先生了。』没有迟疑,没有后悔,『我已经选择了我的路,也会一直走下去。不管过去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我只知道自己现在相信你……所以,也请你相信我一次,好吗?』
我相信你……一直都是。
所以,也请相信我一次。
之前,你从来不曾挥开我伸出的手;这一次,也请你别拒绝。
请相信,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放开你的手。
我的手,让你牵。
骤变(二)[VIP]
Slytherin不是不懂爱也不是没有爱,只是若非选择舍弃,便是深深藏起。
而Slytherin式的迂迴与保守、坚持与骄傲--我或许无法全盘接受,却可以试着理解。
因为,我是个Gryffindor--也许不是那么正统,但狮子认定后的坚持绝对不会输给一条蛇。
我不是母亲,没有她那般清丽温润的优雅纯粹。我很清楚母亲在你心里的位置--不容任何认侵犯动摇,是从一开始的认同、努力、以及存在的意义。
同样深爱母亲的我完全明白她有多美好。我清楚自己不配取代她在你心里的地位,也不想取代--但是我会用自己的方式,让自己拥有一席之地。
不再是软弱的被保护着,不再是因为愧疚而不得不守护的存在--我会证明自己已经不用只能接受保护,我会证明自己也有守护人的能力。
我会证明,我有与你并肩而行的力量,无论发生任何事情都有站在你身边的勇气,与你一起面对。
所以,请你相信我。
※ ※ ※ ※ ※ ※ ※
笔直的伸着手,我没有丝毫挪开与那双空洞黑曜石眼睛的对视。Snape教授是位几近完美的Occlumens,也是个强大的 Legilimens,但是他却从来没对我用过Legilimency--不论是出于骄傲的不屑对才十多岁的巫师用这种手段、还是我与母亲几乎相同的翠碧眼睛令他下不了手,哪种原因都不重要--反正就算不用Legilimency我也几乎不曾对他掩饰过什么,而在知道我是个 Metempsychosiser的转世秘密后,我更是几乎没什么还需要对他隐藏的秘密;更何况就算我不说也没试图掩饰过什么,大部分的时候他也几乎都很容易就从我的举止里面猜出我的行为涵义。
蛇类可怕的观察力和洞悉力,永远都是让他们敌人最厌恶也最头痛的能力;但是在这种时候,也是让我感觉最庆幸也最紧张的能力。
我是在赌。
我知道,即使不用Legilimency,刚刚我的吻、我说的话、还有从以前到现在只有越来越累加的攀升的好感与信任,无不透出我对Snape教授的倾慕已经到了一个非常危险的临界点--Snape教授一定察觉到了,但是除非用Legilimency,他绝对不会肯定、更不会相信我居然真的「已经」对他产生属于爱人的情愫--不过我的行为表现也已经足够搅乱搅乱他的思绪。毕竟青少年的倾慕崇拜和欣赏是很容易转化的,就算我的灵魂年纪是成年人范围,怀有这种心态也是足够暧昧了!而且他说不定会认为我会不会哪个时候出了什么状况然后脑袋一时犯抽的「真的」喜欢上他,接着像父亲当年为了追求母亲那样闹出一堆鸡飞狗跳的乌龙事件--要晓得以我进了Gryffindor后越来越本性毕露的表现确实很有可能--
停!!!
我狠狠地在脑袋里踹了自己一脚的喊卡。对于自己越紧张就越容易发生无厘头跳跃丁丁思维的毛病差点苦笑出声--既然是「差点」就是没有,可是脑袋地胡思乱想反而在停下来以后,就越感觉自己已经不自觉紧张到开始冒冷汗。伸出的手虽然仍是笔直不退、却也微微僵硬到开始发酸。
所以……会怎么决定呢,先生?
如果,被推开--
一丝冰凉从指尖划过,让我寒颤得差点蹦起来;如果不是掌心确实传来带着薄繭的厚实包覆,我更是几乎以为自己在作梦。
他、他没有--
『如果你再继续发呆下去,我会严重考虑向Dumbledore校长建议用分类帽再给你分类一次,Potter。』没好气的嘲讽轻飘飘传来,意外让我有种想哭的冲动,『Hufflepuff那些蠢獾,也许会很高兴的迎接黄金男孩到他们学院去。』
我眨眼的压下几乎因为狂喜而溃堤的酸涩--即使明明知道他只是没有拒绝自己的接近,却还不到接受自己的程度;可赌赢这样的成果,也足够令我嘴角忍不住泛出今晚最开心的笑容。
『Hufflepuff的忠诚,Ravenclaw的睿智,Gryffindor的无畏,Slytherin的严谨,只是代表四位学院创始人本身最欣赏的特质,先生。对我来说,其实无论身处在哪个学院都不会改变Hogwarts对我的意义,也改变不了我在这里遇见的人所带给我的意义。』我握紧了Snape教授的手,利用自己起身后退的作用力帮助他从树洞上来,『顺带一提,两年多前分类帽先生虽然认我同时有着四个学院的鲜明特质而格外难以分类,但最后却是因为我不小心冒犯了它才把我丢到它最不建议的学院。你认为,在这种前提下要是真的再分类一次,它会把我往Hufflepuff塞吗,先生?』
然后让人相当熟悉的黑面神又出现了……我赶紧低头掩饰自己的窃笑。
『……Gryffindor扣五分,因为你对师长顶嘴的态度,Potter。』
我差点被一口气噎到。
『现在是放假,先生!』我猛地抬头看向那把手抽了回去、正弹掉他长袍上尘土的Snape教授,直接抗议,『你不能--』
『鉴于明天正式开学而今天所有学生都已经陆续回到学校,我相信大厅的宝石沙漏会诚实回答你究竟我能不能扣分。』他轻哼说,睨着我闭上嘴的郁闷脸色追加一击,『另外关于刚才有关分类的问题,我现在可以很肯定的答覆,除了没大脑的狮子,那顶破帽子根本不可能找到其他能容忍你不用脑袋脱线行径的生物。』
我很难不被打击到鼓出一张包子脸。可恶的Slytherin就是那么懂得直戳人痛处的艺术,还有这该死的师生关系……很可耻的承认自己不敢再次挑战遗失太多分数犯众怒的后果,我生平第一次后悔当年没有乖乖让分类帽把我分去Slytherin。至于刚刚还飘在心头的快乐幸福泡泡被这么个扣分冷水当头淋下,早不知道冲到哪条下水道去了。
『Harry!』
冷不防的被拖到一边,Sirius以一种极度警戒的方式挡住我能看到Snape教授方向的视线,两手抓着我的肩膀,一脸快要崩溃的凌乱样子--是说他从一开始的模样本来就很狼狈,所以也很可能是因为现在天色太暗而让我看错了。
『你、你和他、他--』Sirius结结巴巴又很着急似的,可偏偏越急就越说不清,『你、你们--』
『什么?』我困惑,『你想问什么?』
Sirius深呼吸了口气,『你和鼻涕精--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我是Snape教授的学徒,他还是我的魔药学教授,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关系?』
松了口气的声音貌似不只我眼前正在逼问我的教父……错觉吗?
『真的?』
『真的。』我口气变得有些糟。真是的,难道就看不出来我革命尚未成功?偏偏还这样问来刺激我--而且现在的时间地点也不是八卦的好时段吧!
『不要再问些莫名其妙的奇怪问题啦!就算还有其他问题,等把Pettigrew交出去以后,你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慢慢问我不是吗?』我扒下Sirius抓着我肩膀的手,推着他朝Ron他们走去,『走啦走啦,先回城堡--』
虽然推着Sirius和Ron他们走到一块,我仍然下意识看了Snape教授的方向一眼……
看不清表情,不过应该没被听到才对--暗自松口气,我自然的挪回视线。既然已经确定自己的感情,那么我未来的生涯规划就要跟着变动了;虽然感觉麻烦头痛却又同时有跃跃欲试的期待,真是犯贱的矛盾心情,我在心里吐嘈腹悱自己。不过就算已经决定面对自己的心,之前决定的事情也不可能落下,只是主次和细节的琢磨变动都要更加小心重新计画才行--而这些都绝不是现在能留意和思考的事,尤其我想算计的还是这位……前途已经「无亮」,要没计画好打草惊「蛇」,给自己添堵就是蠢蛋了。
电光火石的转念间收敛起这些乱七八糟的心思。我们一行人才刚走离浑拚柳盘根树洞没几步路,从离开Shrieking Shack进入密道后就一直给我们领路的Crookshanks突然停下脚步,而Neville怀里的Thalia更是没有预警的弹跳起来、突然放大了身型变成一片巨大的仙人掌叶,从头顶把我们这群没心理准备的通通压趴在地。
冷不防撞到了还带有雪水的泥地上,伴随着痛苦悲鸣猛然冲击我的心神,胸口的闷郁再也忍受不住,我喀出了一口污血。
骤变(三)[VIP]
『Thalia!!』
头昏脑胀的晕眩加上胸痛,但是本来突压在身上的力量赫然消失,危险的警兆却让我本能将走在身边的Sirius踢开、懒驴打滚翻到一旁同时拔下腰间的水晶瓶甩上天,动作一气呵成的跳起来;只是随后空中传来的爆炸范围却实在不小,气浪冲击范围让我也遭了殃,晃退了好几步才站直身--
『不!Peter你别想--』
『不要--』
『Harry--』
胸口随着每一口呼吸都火辣的灼痛,眼睛更因为脑袋晕眩而模糊不清,不过我来是分变得出这些混乱当中包含对我的示警--随着后脑直接呼来的厚实风声,不用回头我也知道铁定是很沉的物理攻击,但问题是知道不代表躲得开。刚刚一连串的躲避已经耗掉我不少力气,这个偷袭来得又快又猛,全身而退是来不及了!我索性将浑身内力运到了右手,回身的准备硬接——
『呜嗷--』
『Sirius!!』
野兽的惨嚎和大家的尖叫惊呼几乎同时响起,对我来说却像是突然变得好遥远;喷落在脸上的血是那般炽烫,明明没有烧灼的感觉却感觉心脏像是给人重重一掐,脑袋完全空白。
我怔楞的看着Sirius身上泛出一道灰光,凭空消失。
身前落下一只毛茸茸的喷血断臂,我失神望着前方抓着自己右肩哀吼的巨熊,看着它身上爆出黄光地缩水转化为一位浑身血污的狼狈大汉,跪倒在地仍眼神怨毒的瞪向我;在接触上那大汉痛苦却疯狂的血丝眼神,我丹田里蓦然传来某种破碎的感觉,原本凝实似流的内力不再受到控制的疯狂冲往全身经脉,痛得我几乎要立刻昏厥--但是越痛、意识也似乎越加清醒。
若非危及生命的重伤,我给Sirius的项坠上传送阵法是不会被触动的;愤怒和担心、加上内力就要突破关卡所带来的浑身巨痛,让我再也压抑不住体内暴冲中的能量。痛苦发泄的长啸一声,我手脚上半是锻练半是封印自己力量而做的魔法负重臂环与脚环就这样被我硬生生震碎。
愤恨的瞪向那惊怒的陌生大汉,脚下一蹬,整个人朝他弹射而去。
意识清醒却不代表还有理智可言。Sirius为了保护我而在我面前重伤消失,和前世的莲姊姊遭遇何其相似;心神大乱下我根本控制不了满腔的愤怒,在近身大汉后就直接用上不伤肉身却绝对能够碎骨错筋的秘术指法,十指连动滑过他仅剩的左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凄厉钻心的恐惧痛苦哀嚎响撤整个夜空,从我全力施展速度到近身施暴,所有的过程不过短短数秒。只是废了一条手臂还不够,我双手继续滑过大汉的肩锁骨,直接取向他的心脏--
『住手!!不然我杀了这丫头!!!』
陌生的尖叫不低于大汉的哀嚎,其中的威胁让我贴在大汉心口上的右手一顿,却没有停下内力肆虐,甚至直接吞噬掉最后一道魔元。
我收回了力量站直身子,无视软摊在地无力呻吟的大汉,慢慢的转回身。
我不喜欢使用内力当中那种吞噬外力壮大己身的特性,可也不表示不会用;尤其在目前这种外敌当前的紧要关头偏偏碰上突破,吞噬掉一个重伤Sirius的凶手魔元使之永远失去魔力、用以加速内力的重新稳定以及补充身体里干涸的魔力以继续面对敌人,对我来说并不会有任何愧疚。
『Rodolphus?Rodolphus?!』又是一声尖叫,『你对他做了什幺!?』
我没有理会问询,只是空洞冷寂的看向那眼中疯狂之色不亚于已经被我弄残废了的大汉、正扣紧着Hermione咽喉的陌生邋遢女人--Rodolphus……这男人是Rodolphus Lestrange?那幺这个黑发的女疯子就是Bellatrix Lestrange了?
『回答!!』女人再次尖叫,顶在Hermione胸前的魔杖也冒出了些火花;而Hermione苍白若纸的脸上更是流露痛苦之色,却又倔强得一声不吭,『你对Rodolphus做了什幺!?』
『做了什幺,不是很明显吗?』
我慢条斯理地说,静如死水的眼睛不着痕迹地将其它人的状况收入眼里--Thalia受到魔法火焰严重攻击昏迷不醒,连带Neville也受到反噬,现在还能站着就算不错了;Ron趴在地上没有动静,看样子刚刚匆促解决来自上空攻击的流弹余波对他冲击不小;Remus似乎也受了伤,不过还能制俘Pettigrew应该就还有些战斗自保力量;Snape教授--
本来就没什幺温度的眼睛又冷凝三分,我面无表情踩上这个叫Rodolphus大汉的右小腿。
『我只是粉碎了他的手骨,』脚底施力,脆断的酸声、痛苦惨嚎几乎同时出现,我语气平静的直直对上Bellatrix布满血丝的震惊眼睛,『现在又踩断他的脚而已。难道Pettigrew没告诉你们夫妻,拆骨头是我最擅长的对敌手段吗?』
Bellatrix又惊又怒的瞪着我,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一只微凉的魔杖搭到了我颈动脉上。
『在这种情况下,你应该要更收敛狮子的冲动脾气,Potter。』冰冷的语气在我身后响起,『移开你的脚。』
『Severus!?』
Remus和Neville不敢相信的瞪着我身后。我半垂下眼。
『以牙还牙是我的原则。』我无动于衷的将脚从Rodolphus断掉的小腿上挪到大腿踩着,『先把Hermione放了,再来跟我谈条件。』
『你敢!』我的动作令Bellatrix怒叫, 『杀了他,Snape!我命令你杀了那小鬼!!』
『命令?』不只口气冰冷,连魔威都飙了出来,看来Snape教授很生气,可惜我看不到他此时的脸色,『Bellatrix Lestrange,你以为自己是什幺身分,凭什幺命令我?』
『就凭我是黑魔王陛下最忠诚的仆人!Dark Lord的第一副手!』Bellatrix恶狠狠说, 『我命令你,杀了那男孩!!』
『Dark Lord第一副手就想命令我?』Snape教授哼声坦明了他的不屑,『在Azkaban呆十几年把你也关傻了?当年我就说过,在赢了我以前,你们这些蠢货没一个有资格命令我。』
『你!』Bellatrix一口气哽了下,『你想背叛黑魔王陛下吗!?』
『我不过是看在都是Slytherin的面子上,提醒你搞清楚自己「现在」的身分立场。』Snape教授森冷说,魔杖尖端更是陷入我的皮肤,『移开,Potter,别让我说第三次。』
我给的响应是直接踩断Rodolphus Lestrange的大腿。
又是一声凄厉的惨嚎。Bellatrix的魔杖愤怒指向我,一道炙热的黑红色火柱气势猛烈朝我射来;我撞开了Snape教授同时网旁边一翻,那充满死亡魔气的恶魔之火却像是有意识一样的转了弯继续袭向我--去他丫的!居然能掌握最高魔火当中的基础灵识?!这个Bellatrix Lestrange的力量也未免太强悍了!!
我又一个侧翻的与火柱拉开些距离,魔杖滑到掌心同时,银绿色的碎冰暴风也从杖尖席卷而出,迎面笔直撞上恶魔之火;两种截然不同性质的能量相撞,爆炸威力之大把我整个人推飞至少十尺!
给爆炸余威扫到已经很让人头晕,外加得提防偷袭,自顾不暇下我根本没有余力去关心其它人状况;在炸飞的后座力抵消后我几乎是立刻爬起,忍着浑身大小不一的散架般疼痛、集中所有注意力在尘埃纷飞的几盲视线中听感所有异状--可预计防备的攻击没有出现,却是Remus痛吼和Hermione与Neville的尖叫惊喊混乱先传了过来,在我有所行动以前,像是突然坠入冰渊的无力寒冷猛地袭刷临至,让我连诅咒都来不及就脱力的跪倒在地。
『Expe……Expecto……』
一团似盾银雾自魔杖喷出,在我面前不断扭曲;想着身边的朋友、想到才刚看清自己的心情、想着要活下去获得幸福的目标--我咬破舌尖,强逼自己维持意识同时,把体内能够调度的魔力全数灌入魔杖。
『Expecto Partronum!!』
强烈到几乎无法直视的银光蜢的爆出,相对于以我为圆心翻滚出去的如浪魔力波动,被抽空的酸软无力让我摊倒在地。
一头有着美丽雄威犄角的银色牡鹿就站在我身前。低下头的它,雪银眼楮里含满深深喜悦怀念的哀色望着我;心中一恸的想开口,可虚弱到连意识都快难以支撑的状况,却让我发不出任何声音。
雪银牡鹿那对深幽无言的守护银眸,成了我在陷入黑暗昏迷之前的最后印象。
新的开始(一)[VIP]
……海洋水族馆?
不能怪我醒来后脑子里第一个冒出的就是这词。我想只要是正常人,在睁开眼睛看到的不是天花板、而是好几条穿插奔游的小鱼群,任谁都会出现跟我一样的念头。
……为什么会在这--对了!大家--
迷糊的脑袋终于开始运作,我慢半拍才想起自己昏迷前的记忆--捉住了Peter Pettigrew要回学校、被潜入学校的Lestrange夫妇偷袭、Dementor出现搅局--
我慌乱的要跳起来,结果身上传来的压力让我反应不及的又倒了回去。
这种感觉--水压?!
有些错愕,我眨眼的瞪了上空那些仍然在嬉戏的小鱼群一会儿,这才抬手的把手掌放到自己面前--五指当中出现了半透明的银灰蹼膜。我又伸手摸了摸自己耳后,果然碰到一条细长的裂缝,随着我的呼吸带出相同频率的小水流。
不容错认的鱼腮草效果--看样子我确实是在水底。
有了先前的经验,这回控制好力道后我总算顺利的坐起。环视了下四周尽是各类珊瑚与水草交错丛生的美丽水景,加上我正坐在这张触感软棉似床、实际上却散发比千叶水更加磅礴生机气息的翡色奇石,稍一转念我就知道自己现在所处的地方,肯定是人鱼族的「Grea之境」。
问题是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里?
我皱眉看了看身上明显给换过的乾净素灰长袍,再看了看整齐摆在身侧伸手可及位置的魔杖和药瓶皮带……
只有护卫才有进出「Grea之境」的资格,所以反推状况来看,显然是人鱼族的护卫送我过来的。只是明明最后的记忆自己人是在学校草坪上,就算受伤昏迷给人救了,为什么不是在医院厢房而是在这种地方?虽然这块千叶水精华凝结而成的化石确实是堪称可以起死回生的疗伤圣品--
等等,疗伤?!
心中一动地盘腿正坐,我沉下心神冥思,检视起自身力量和身体的状况。
果然……
在确认完自身的状况后,我心情复杂的睁开眼。
体内原本的魔力消失--这么说似乎也不算对,应该说是魔力已经和我的精神力完全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一股极富生命气息、却又有着阴寒气息的奇特风元素力量;而我的内力异变得更彻底,本来是自己一点一滴修练出来的纯粹浩然内元,如今却充满着亡者的死绝之气、同时也隐含活泼生机的火属性。
这算什么状况?明明是生意盎然的精神魔力却带有阴寒煞风、而最初正凛的内力完全转为霸道的死气火元--一个生机当中隐透杀意,一个死霸当中带有活路,诡异不说居然又在胸口神契的调和下达成矛盾平衡。
先前给Dementor魔气侵蚀的腐败衰坏都治愈,而且也比过去的任何时候都健康--不只治疗得非常彻底,连带力量因为意外突破而留下的可能隐患都根除得乾乾净净;看样子这块翡色奇石比传承记忆里的疗伤效果要来得更好,甚至还有辅助内力修练的用处。如果不是这块石头实在太大、守护人鱼族驻地和此处「Grea之境」的主要结界也是这块石头在做阵眼,我还真想收归己有……不过还是算了,这块石头虽然好用可也没到值得为此和一个种族闹别扭的程度,最多以后内力修练碰到瓶颈或是有什么意外,可以选择来这里闭关休养就是。
只是……这个神契,真的只是我破坏了约定、创世神给我的力量进行制约而已吗?为什么总有种不是那么简单,甚至还隐隐有种被算计的感觉?
皱眉摸了摸心口的位置,我摇头甩去这股不安--就算真的又被创世神算计了,还能怎么办?自己现在还是弱得连人家一根头发都比不上,甚至在祂眼里连蝼蚁都不如;与其想那么多,还不如先稳扎稳打顾好眼前的人事物比较实际。反正那个无良神欠我的债不只一两笔,迟早有机会和祂算个清楚。
目前虽然力量变得陌生而且也分不出是好是坏,不过既然已经确定暂时没事,那么我也没有久留此处的必要。这回给Peter Pettigrew下咒动用了契约魔火藤的本源之力、加上我自己的力量也因为意外接连突破而陷入生死关卡,连带Cthugha也受到影响,现在正处在休眠调整状态根本没有动静;而从植物们传递给我的消息,除了知道自己昏迷至今已经过了十天、是人鱼族女王亲自带我回来以外,其他人的状况根本是一问三不知,要等它们探听还不如我自己赶回去亲自确认比较快。
取过放在旁边的皮带系上,收好魔杖后滑下石床,踩了踩扑满水草的地上,得出自己目前这对变得活像蛙鞋的大脚实在不适合行走的结论,我轻轻一跳,入境随俗用起半游半滑的方式,直接往头顶的方向游去。
不管是哪一支种族的「Grea之境」,其实都是独立的一处特殊空间,只有空间的主人、也就是「Grea之子」有完全的支配权;而要是传承而来的记忆没有出错,人鱼族的「Grea之境」因为是唯一的水底空间,所以除了护卫和客人才得进出的限制结界外,还有一处只有「Grea之子」才知道、可以通往最近陆地的出入口--是好几代前一位个性颇为跳脱的人鱼前辈自己设置的,为得就是可以随时偷溜去陆上闲逛--虽然貌似在我昏迷这段时间是人鱼族在照顾我,没有打招呼就这么偷偷溜走实在没礼貌;可心急着想知道其他人的状况,我也只好做足日后专门前来道歉赔礼的心理准备,直接从那秘密水道先走一步。
说是水道,可其实却是相当宽广的一处水域。其中各种稀有的水中生物不说,无论纯观赏或可以入药的珍贵水中植物更不在少数;可惜急着想赶快回到学校的我没心情多加留意,只得暂时把寻宝的念头抛到脑后留待往后再说。而当我凭着传承记忆里的印象蜿蜿蜒蜒地游了好一段时间,不只口鼻里本来微苦发咸的味道越来越淡、手脚肌肉也有些微发酸的准备抗议,我终于在上方发现一团摇曳的微弱光芒。
心里一松,我加快了滑速朝灯光的方向游去。
像是算好了时间状况,我一浮出水面,鱼腮草的作用就立刻消失;耳后裂口愈合、还有手脚蹼的消失速度太快让我疼痛了一阵,好在没有持续太久时间,不过加上寒冷的空气也足够让我脸色发白得打哆嗦。我看了下四周的昏暗夜色、再望向方才吸引我的火光,总算确定那光芒是来自Hogwarts城堡的烛火,而自己现在是在学校大湖通海的外湖口--离岸边是有些远,但起码不是出现在其他莫名其妙的海岸,要不然以我现在身无分文的状况,我还真不知道要花多久时间才能顺利回到学校。
也许是天气太冷,加上我又不想弄出太大声响,从我一路游回学校内湖靠近禁忌森林的岸边为止,除了撞到几只小水母和小鱼外,我并没有惊扰到其他湖中居民便顺利地上岸。泡在水里那么久还滑了那么长的路途,终于能够脚踏实地的感觉实在微妙得让人感动。我走到离岸最近的一株柳树靠着树干稍微喘口气,从上岸后就拧着衣服的手一顿,苦笑的拍了拍额头。
真是泡水泡太久昏头了,都差点忘记自己是个巫师,还傻傻地用手拧衣服!心里暗骂了自己一句,我取出魔杖给自己施展一计乾燥咒,却愕然发现自己现在不旦施法时消耗的魔力只有以前用同等咒语时的三分之一、甚至连头发也跟着变清爽了--这是怎么回事?魔力使用时消耗变少是魔力和精神力融合的好处,这点还不算太出人意料,可「Medtray定理」居然也能跟着无视,会不会太夸张了点?!
就在我还对这突然的发现弄得有些怔愣,身后传来细微的不自然断枝声令我迅速回神。握紧魔杖戒备,我俐落的转向声音出处。
『先生?!』
看清了不远另一株树下的熟悉身影,我有些意外。这种深夜,他到禁忌森林的湖边做什么?
新的开始(二)[VIP]
我收起平举的魔杖慢慢走了过去。
『先生?』不只是因为没穿鞋走在泥石地上磕得我脚痛,更是因为昏暗的天色看不清楚Snape教授的表情、而他周身平静到近乎死寂的气息也让我感觉有些异样,让我下意识不得不小心,『先生,你还好吗?大家--』
『叫我教授。』
在我足够接近到看见Snape教授比过去任何时候更加空洞死寂的脸色,他没有温度的开口,『回城堡,Dumbledore等着要见你,有什么问题问他去。』
我有些发懵,为了Snape教授的态度。
我知道,Snape教授的个性一直都很冷沉,对我的态度更是很差;即使后来改善不少,却也绝对和友善挂不上边。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就在我们已经能心平气和相处、甚至在我发现自己已经喜欢上他以后,他却好像又变回了我一年级那时候刚碰面的样子?!
不--不对,那时候的他至少还会对我露出厌恶,可现在却更冷漠--没有丝毫情绪,连无视都称不上--
在我失去意识的这十天,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
『先生!』
回过神的看见他只留下转身大步离去的背影,我磕磕绊绊的追上去,脸色惨白拉住他的手,『先生,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
没有任何回答,Snape教授甩开我的手继续朝城堡方向走去。
怔愣的站着,我呆呆看向自己的手--被,推开了?
就这样,被推开?
为什么?我做错什么了吗?为什么要推开我?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如坠冰渊般的寒冷从胸口迅速泛开,在我还傻着没弄清楚状况前,身边的魔力因子赫然不受控制的躁动起来;强烈的风元素迅速凝聚绕着我的卷起夹带碎冰霜雪的小型风暴,冰冷的气息灌进长袍里,刮得我全身隐隐生疼。
我血色尽失的双手还住自己蹲下,缩起身体的努力想压制住这突然不能自制的魔力暴走。
该死!这是怎么--
『Potter!』
一双大手把我用力拉起身。我骇然抬头,在对上那双漆黑如墨却读不透的眼睛时更加慌乱,下意识的想后退避免失去控制的力量伤人,结果反而让Snape教授更用力的拉进怀里。
『不想死就别动。』
Snape教授呼吸有些紊乱,像是在忍耐什么的低声说。一股熟悉的力量随着他的环抱开始流进我的身体,试图抚顺我暴冲的精神魔力,『集中注意力,专心感觉你的力量……不要抗拒它,它是属于你的,不会伤害你……』
陷入冥想的专注空白以前,低沉如缎嗓音和它主人同样清厚的魔力稳稳包围着我;带着淡淡令人安心的药草味,我总算重新守住灵台清明的淀下心,逐渐抓住自己这股陌生精神魔力的率动方式,慢慢控制住四周躁动的吹雪风暴。
当我从冥想状态脱离出来,如果不是空气里仍带着冰寒的偏低温度,魔力因子已经平静正常得让我几乎以为刚刚的暴动全是一场梦境。
『清醒了?』
『嗯。』我闷闷靠在他怀里的看着四周,本来已经有些回春味道的树林,在我刚刚魔力暴冲的时候被重新舖上一层厚重的雪色--天色昏暗不知道覆盖范围有多大,不过起码我现在眼力所及的范围都是一片银白,连湖水都飘着冰块。
『这些……是我弄的?』
问题有些白痴,可是我实在有点难以相信自己居然有这么大的能耐--就算是魔力暴走失控,这波及的状况范围也未免太大了些。明明我的魔力应该已经被神契封印压抑掉七成了。
『难道那些人鱼什么都没告诉你?』Snape教授冷哼,收回了环在我肩上的双手,『放开,Potter。』
『不要。』感觉自己又要被推开,我伸手紧紧抱住他的腰,『我魔力刚刚暴走的时候都被抽空了,现在没有力气。』
『你的动作让你说的话完全没有说服力!』我的后领传来拉扯,『别让我说第三次,Potter,放开!』
『不要!』我继续努力赖在他身上,『先生--』
『不要叫我先生!我不是你的老师--』
『你是!你是我的老师,是你自己承认的!』
我仍然死死抱着他,从他怀里抬头,迎上他带着一丝怒意的空洞脸色,『是你先说你是我的老师,是你拉住我伸出的手--为什么现在你却要否认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让你生气到非要推开我?』
Snape教授漠然看着我,本来还有些波澜的眼神却逐渐平静到趋向令我越来越心惊的死寂。
没有解释,他语气毫无温度,『放开。』
比之刚才犹有过之的冰寒再次从胸口泛出。只是这回没有失措的惶恐,反而伴随的是一股直冒而起的莫命怒火,让我前所未有的想要打掉眼前这张空白无波的死人脸。
然后我动手了--没有打人,却是狠狠推着他一起倒到雪地上,抓起他的领子吻上去。
『Potter!』
才从那双死气沉沉的眼里看到震惊,我就立刻被推开,『该死的你以为你在做什么--』
『不是很明显吗?』我舔了舔因为刚刚扑得太用力而撞破的嘴唇,继续坐在他身上,『我在吻你。』
『你!』Snape教授一付被我的话惊到噎住的样子。而我没有理会,只是抓住他的肩膀免得他把我甩下去,『放开!』
『不!』
被火气烧得理智断线,我用更大的音量吼了回去,『我不会放开的!要骂人要扣分都随便你!反正我绝对不放!有本事你就把整个Gryffindor分数都扣光好了,这样我就能光明正大让大家知道我是因为吻了你才被扣分!』
四周突然安静得就好像只剩下我俩的呼吸声。
『……什么意思?』
我直直望进那双漆墨的黑曜石眼睛,满意的看见里面不再是空洞的死寂--虽然波动小得让人分辨不出是什么情绪,但至少不是让我看了就心痛到差点呼吸不能的那种虚无。
『就字面上的意思。』我语气平静却透着坚定,『我喜欢你,Severus。』
新的开始(三)[VIP]
……告白告到和自己心仪的对象互飙魔威,我大概也是巫师世界史上第一人了。
额上透出微薄的冷汗,我苍白倔强地继续坐在愤怒的Snape教授身上和他大眼瞪小眼。
『我喜欢你,Severus。』
无视他带着因为愤怒而扭曲的恶脸相向,我盯着他的眼睛又慢慢重复了次,『我喜欢你,就算你现在不相信也无所谓,反正我有的是方法每天对你至少说上一百次,直到你相信为止。』
空幽的黑曜石眼底明显闪过一丝流光,但是在我来得及捕捉解读以前便瞬闪无踪。取而代之的是Snape教授更大的愤怒。
『够了!』
猛然暴增的魔威让我一时承受不住的滑倒一旁,Snape教授立刻趁机挣脱了我坐起身,『你简直比你父亲还要恶劣!戏弄师长--』
『不要扯到我爸!天杀的你明知道我和我爸不一样,不要试图激怒我转移话题!』
我气愤的半跪爬起,直接抓住他的前襟大吼,『戏弄师长?!别说是长辈,就算是换做任何一个人我也不会为了恶作剧去吻他!要不是你为了那个破预言害死我妈的事情想不开,白痴到想断绝我们的师生关系一个人去死,你以为我会现在就告诉你我喜欢你的事情然后在这面对你的臭脾气和你飙魔威!?我又不是吃饱了撑着嫌自己魔力太多没地方耗!!』
Snape教授的脸色倏地血色尽失,周身凝势的威压更是瞬间消散;我原先只是本能释放抵御的魔力也顺势收拢,内力自动运转起暗自调息又是魔力暴动又是强飙魔威造成的反噬内伤。
一时之间我们都沉默了下来。四周除了我们粗浅的呼吸、还有湖水里未散溶的碎冰隐隐传来的轻叩声外,大概是让我们所在之处接二连三发生魔力震荡给吓得,居然连一点昆虫或鸟禽的声音都没有。
『……你都知道了。』
如果不是一直瞪着眼前这张在愤怒之色尽退后又变回类似面瘫的死人脸,我几乎会把这几乎一接触空气就直接化散的枯涩音调当成风吹过树梢的叶娑声。
『你指的是什么?』我放开抓着他前襟的手,跪坐在地的问,语气平静无波,『你一直爱着我母亲的事?Trelawney教授在我出生前做过预言打败黑魔王的救世主会在七月底降生的事?还是这个预言是你转告给Voldemort的事?』
Snape教授的脸色和眼神都目然空洞得没有丝毫变化,可是空气里飘来极淡的血腥味却逃不过我因为习武外加摆弄药物而格外灵敏的嗅觉。
我知道,自己很残忍,每一句反问的话都是一把利刃、尖锐又毫不留情在Snape教授伤痕累累的心划下一刀又一刀;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了。虽然还不清楚自己昏迷在「Grea之境」躺了十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又或者谁对Snape教授说了什么,让他固执得想断绝我们的师生关系不说还试图彻底做实 Voldemort与Dumbledore的双面谍身分--如果只是这样还不打紧,可偏偏他浑身上下就是透出一心求死的决然心态--先别说自己之前还没不清楚对 Snape教授抱持的心态已经不单纯是崇拜尊敬,既然已经察觉自己的心情,我都还没准备好追求计画他居然就已经想去死?!开什么国际玩笑!不提前辈子的白家,就是我Potter家看上的人,谁都没资格伤害半分,即使是自残求死都不行!!
本来还考虑到一下蛇类弯弯曲曲的性子,想用温水煮青蛙的小火慢熬方式在日后一点点的渗透;可是在感觉到Snape教授没了求生的意志后,心痛气极得理智断线让我连思考都来不及就直接脱口告白。既然已经摔破罐子,又何必继续矫情迟疑?我索性把一切都摊开来说--是以毒攻毒也是兵行险着,可是对于已经不想活了的人而言,还有什么更糟的?
就算因此永远失去得到他的可能性……
我半敛目的视线落在Snape教授紧握成拳的手上,心中叹息。
罢了,罢了。只要他不放弃活着,就算以后只能用学生的身分待在他身边又何彷?本来就没想过要和母亲争夺在他心里的地位,在爱上这男人以后我本来也该有得不到回应的觉悟--既然他都能用灵魂去守护母亲的遗愿,我又为何不能用自己永生永世的情来守望他寻得幸福?
我牵起Snape教授的右手,扳开手指的低下头,虔诚吻上他被指甲戳破的掌心。
『我喜欢你,Severus。』
感觉他微震的僵硬欲抽回手,我紧紧抓住他手腕不放,拉着他的手直接贴到自己心脏上。
『既然你不喜欢听我这么说,以后我不会再说,你不喜欢我叫你的名字,我也不会再这么称呼你。就算你不接受我,可我敬你、爱你的心意不会改变。你是我的老师,我是你的学徒,不管过去或未来发生任何事情都不会改变,你永远都是我的先生。』
我平静而深邃的看着Snape教授,细细将他的面容刻划在心--第一次不是以晚辈的身分,放肆而贪婪的看着他,也许,也是最后一次。
『至于你和母亲的事,我已经知道很长一段时间。有些话和想法放在心里,之所以一直没跟你提,除了没有机会,也有部分是因为身为母亲的孩子,我总觉得由我来说实在有点不妥。不过现在不说的话,以后我大概也没勇气跟你提起吧?其实预言这种东西是很玄妙的,到底是因为有那样的未来才会出现预言,还是因为预言才会出现那样的未来?我自有着神眷先知之名的人马那里学到的卜算卦数也从来没办法给我一个正确的解答。同时我也没办法回答你,如果母亲她知道是你把Trelawney教授的预言告诉Voldemort,她究竟会不会怪罪你--你认识妈妈比我久,和她相处的时间比我长,她是什么样的个性、会有什么样的想法,你肯定比我更清楚。所以你要一直心存愧疚下去,就算说再多的安慰话给你听也没有用,而且安慰人也不是我的专长。但是,』
我双手紧握着贴在自己心口的大手,直直望进他被震愕之色填满的黑曜石眼睛。
『我可以直接告诉你,Potter家世代以来的每一位子孙,在认定的爱侣死亡后没有一个活超过半年。反正Slytherin里多得是纯血家族的孩子,你应该也认识不少贵族,想调查我祖上各代祖先夫妇的死亡状况和时间应该不难,我说得是不是事实你大可让人去查。之所以告诉你这一点,只是想给你提个醒,如果你不好好保重自己栽在Voldemort或是哪个黑巫师的手上,我就算给你报仇以后大概也没多少日子可活--』
胸口的大手倏地抽了回去。
『你在影射什么?!』他脸色再度扭曲起来,低咆,『如果你以为--』
『我没有预想的以为任何事,更没有在影射什么,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一个Potter家世代血缘传下无一例外的「诅咒」。当然,我毫不介意你可以亲自实验看看。』我嘴角勾起微笑,诚恳的平静说,『反正我已经有死过一次的经验,要是真再来一回我也不觉得什么好怕的。只是可惜到时你没机会看见这个诅咒究竟灵不灵验,你说是吗?』
Snape教授的脸色灰败程度,大概只有上回认知到我是Voldemort魂器之一、而且还被Dumbledore一度视为亲自培育的祭品那时所受到的震惊可以比拟。
而我,剩下唯一能做的,也只是安静的待在旁边,等着他从我扔出的那一连串炸弹中重新理出头绪,宣布对我再三无礼的判决。
终究,我还是搞砸了吧?
垂下眼的看着自己搁置在膝上的手,我有些恍惚的想。
从以前我就很清楚自己不擅长处理感情问题,尤其越是在乎的人就越显笨拙,要不前辈子爷爷也不会老被我气得七窍生烟、莲姊生前不会被我弄得哭笑不得、更别说荷姊都和轩辕在一起了我还没看出来;而这辈子,有大部分也是取了前辈子从二维记忆里的侧面了解钻空子,这才和Ron他们几个混得比较熟--说到底,我还是那个理智分析可以、处理感情手段却比幼稚园小鬼还不如的笨蛋。
明明知道Snape教授的伤疤痛点在哪还拼命撒盐刨剜,明明知道他对母亲的爱恋已经深刻到就算赌上神魂俱灭也要延续爱人血脉、而我却还拿自己的性命威胁他--即使是自己的心上人也这么不留情,如此任性自私又卑劣,怪不得当初男朋友会爬墙。从某方面来说我也的确冷酷到有点令人发指的地步了。
可是卑劣也好,不择手段的残忍也罢,我就是没有办法眼睁睁看着Snape教授就这样孤单的走向死亡--如果痛恨与责任能让他选择活下去,那就让我继续做这个坏人好了;就算Snape教授真的想死,创世神那傢伙还欠着我两个愿望呢!让我陪着他一起转世,对那个本来就很怠忽职守的不良神来说根本不算什么难事。
我双手紧握成拳。
无论如何,既然是被我看上的人--尤其是在我本来以为不会出现的,又一次心动的人--这一次,我绝不会再轻易松手。
绝不。
新的开始(四)[VIP]
『……自以为是的Gryffindor……』
如丝的低吟似叹飘散在空气中,细微的仿佛是幻觉。
我茫然的抬起头,一片带着熟悉药草味道的温暖黑暗对着我直接罩下。
『起来。』清冷的声音低沉而带着恼怒,『你还想坐在雪堆里多久?』
我有些发懵,楞楞看着Snape教授居高临下、带有怒气却也显得苍白的脸色。
他这是,什么意思--?!
本来松松垮垮挂在身上的斗篷给粗鲁绕紧,在我还没反应过来以前,我整个人就这样被抱了起来。
『先生?』下意识扶住他的肩膀好稳重心,我呆呆看着他线条刚硬的侧脸,半晌摸不着头绪。
Snape教授本来就很薄的唇如今更是抿成一直线,沉默的沿着湖畔朝禁林外围方向走去。
我呆了好一会儿,本来空荡荡的胸口开始升起一点暖暖的泡泡。
没有再拒绝我了--和以前一样--可以那样想吗?我还是可以像以前那样待在他身边?
用力眨着眼的把酸涩压回去,手臂滑出斗篷的环上Snape教授脖子,我埋进他颈肩,『先生……』
行进的脚步似乎微顿了下,但是正沉浸在失而复得的狂喜中,我根本没心情去在意这种小事。
本来还以为搞砸了一切,甚至有效法老爸当年那种厚脸皮型死缠滥打的蜚蠊精神觉悟;可是看Snape教授现在的样子,已经不像先前那样没了求生意志,而且刚刚也没有明确的拒绝我--虽然要追到他点头的可能性还是很低,可是既然没有明白表示,也就是说只要我还能留在他身边,应该救还有攻克这只大蝙蝠的机会与希望啊!!
如果不是魔力方才暴冲又爆压得剩七七八八、外加这会儿正给Snape教授抱着,我简直幸福得想用左手魔杖的凤凰歌鸣外加散出花瓣雨来跳舞庆祝!不过好歹苦修已久的心境没真让我被喜悦冲昏头而做出这等傻事,只是窃喜着继续赖在Snape教授怀里,贪婪而小心汲取他带着浅薄药草味道的温暖。
『对了。』蓦然想起目前还有比诱拐别扭大蝙蝠这个长远目标更重要的正事,我在心里暗自唾弃并反省自己见色忘友的脑袋三秒钟,这才有些恋恋不舍的从Snape教授的颈肩抬起头,『先生,那天我昏过去以后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大家都还好吗?』
Snape教授脚下一顿,『Dumbledore会回答你。』
光是我昏迷前出得那些事,我当然知道自己又非得和那个老狐狸吃顿茶点才行。问题是我急着知道状况顺便想有点底啊!我头痛的想,『至少先跟我说说Dementor们被惊动围过来以后的事情好吗?我想知道大家到底怎么了。』
Snape教授还是没有说话,而且脸色僵硬得有越来越难看的趋势。就在我犹豫到底要不要再冒险请求下,Snape教授却突然开口。
『没有人受到严重伤害,在那晚。』他低低的说,有丝勉强的厌恶味道,『除了你的蠢狗教父到现在还没有消息--我估计你应该知道他的下落?毕竟他那时候很明显是被用门钥匙送走。』
『是我之前给他的水晶项坠。除了调养身体的气场外,我在那个水晶项链炼化了感应生命安全的魔咒阵法,在他有危险的时候会自动传送到我的私人庄园。』我没有否认的老实交代。还没有消息,加上植物们也没收到必须特别传递消息给我的状况,也就是说虽然还不清楚Sirius的伤势,但是至少没有致命的危险,他现在肯定是还在雪屋里给Dobby照顾着,『所以Ron他们三个和Remus也没事啰?Pettigrew和Lestrange夫妇呢?』
Snape教授没有立刻回答我,我的心里陡然升起一股不安。
『Bellatrix跑了,带着Pettigrew。』他轻声说,我的脑中瞬间一片空白,『她也是个非法Animagus,一只黑鹰。Dementor出现得太多太快,Lupin要兼顾你的朋友们,根本来不及阻止Pettigrew变回老鼠,Dementor根本分辨不出他们是人类,Bellatrix就抓着他一起飞出包围。』
明明在Snape教授的斗篷里是那么温暖,我却还是感觉到手脚极为冰冷。
我准备了那么久……隐忍了那么久……千算万算却还是棋差一着。从天空飞遁——之前我怎么没想过这种可能性呢?不,之前一直越来越强烈的不安就是在提醒我遗漏了空中的防卫——可笑我请植物们在地上甚至地下张了那么严密的网,却一直没把空荡的天上算进去,甚至也没想到Lestrange夫妇居然没在第一时间去找他们的主子、反而和Pettigrew勾搭上。
不过,一只鹰?他X的Bellatrix那婊子居然也是非法Animagus甚至还碰巧是飞禽类——丫丫的万恶命运女神还真是跟创世神那混帐达成了协议是吧!?居然玩我玩到这种地步--
『Harry!』
耳边传来一声清晰的轻喝,猛然回神的我才发现我们身边又开始有风元素不正常的迅速凝聚状况。心里一惊的赶紧压制住体内又有躁动迹象的精神魔力,我这才歉意的看向Snape教授。
『在还没习惯刚突破的新魔力以前,你最好先谨慎控制自己的情绪。』
Snape教授阴沉的横了我一眼,因为我突然魔力失控而停下的脚步这才又继续前进。
『那两个家伙跑了,丢下Rodolphus。他伤势不清可也没有到致命程度,用两滴吐真剂就什么都说了。不过那时候在场的就只有Dumbledore和Poppy。Fudge那个白痴一出现,在大家都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情况下,就让他身边护卫的Dementor给了Rodolphus一个Kiss。』他冰冷无情的说,『Fudge狡辩说这事是意外,而且也不相信Dumbledore和Poppy的话。他认为Rodolphus本来就疯了,在那种情况下就算喝下吐真剂也不可信。』
我的脸色在听着Snape教授转述的过程中越来越灰白,最后索性闭上眼的靠回他肩膀。
『Fudge当然不会愿意相信。当年负责处理Sirius案件的Auror当中,他就是其中一位,甚至给假死的Pettigrew追封Merlin爵士勋章的事,还是他提出的。现在他是魔法部部长,可是从他执位到现在并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治绩,在这种情况下要是爆出什么丑闻,对他的政治生涯来说绝对是严重伤害,他当然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我心寒的低声说,『所以我才想活捉Pettigrew,想在有更多人在的状况下把Pettigrew送去审判,只有这样,Fudge才无话可说,也才能还给Sirius真正的清白。可是……』
咬住下唇的没继续说下去,我不想让Snape教授发现自己在掉泪。
『正常情况下,这番推敲十分精准合理。遗憾的是这回你那敏锐的政治嗅觉出了问题,忘了把你自己的盟友考虑进去。』Snape教授危险的哼了声,『人马族长老和人鱼族女王,随便一位都是隐世不出却有着强大力量的魔法生物,结果那天晚上都不约而同现身在Hogwarts,你的面子可真大。』
……什么意思?
连眼泪都忘了抹的睁开眼睛,听出事情似乎有回转余地却仍然不明所以,我连忙退了点距离的想开口,却一时忘记自己还给人抱着;要不是Snape教授反应迅速的收紧在我腰背上的大手,我差点就直接掉到地上。
『该死。』Snape教授低咒,『让你安分点有那么困难?再一次我就把你扔下去!』
『对不起。』我抿嘴忽略刚刚一时失重造成的短暂心跳加速,『还是让我自己走,我--』
『你要再继续多说一个字,就回湖里找你的人鱼朋友去。』他低嘶说,愤怒瞪了我的脚一眼。已经走进林间小径的速度增快了两分。
没心思去细想Snape教授怎么脾气又突然变糟,更不想和他纠缠关于怎们回城堡的小问题上,我只想赶紧知道Snape教授他方才说到人马和人鱼究竟跟Sirius的问题有何关联。我紧张问,『先生,你刚刚说人马族长老和人鱼族女王来学校,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Snape教授锐利的扫了我一眼。
『你不知道?』
知道我还用得着问你!?
扁着嘴还来不及反驳,Snape教授已经先带刺的说。
『人马族长亲自担保你那蠢狗教父的清白。人鱼女王甚至放话威胁Fudge,要他把所有Dementor都清出Hogwarts,包含禁忌森林和大湖延伸出去的区域,否则她将亲自领着海族人鱼精兵前去魔法部进行「友好外交」。』Snape教授嘴角几乎细不可见的微抽,冷冷的反问我,『你认为在这种情况下,Fudge会有什么反应。』
我嘴巴微张的呆了好一段时间。
『先、先生,你的意思--』我不只声音结结巴巴,身体更是无法抑制的轻颤,『Sirius--Sirius他--』
Snape教授脸色僵硬而紧绷。
『别高兴得太早,只是当年的案子会重新提出审理。』他硬梆梆说,『在没有Pettigrew确实活着的直接证据下--』
话还没说完,Snape教授就不得不停下脚步--因为以我为中心眼绕聚的吹雪凤暴再次出现。
『Harry Potter!』
我不是没听到Snape教授的气急败坏,也不是没感觉到他同样运足了魔力保护我不被失控的魔力暴冲伤害到身体;但是这一次我真的控制不了满心溢出的高兴和愧疚。
十多年的无能为力,十多年的隐忍,原以为搞砸的失败又峰回路转--今晚心情一再的大起大落,我就算心境修为再好也忍不住崩溃。
紧紧抱住Snape教授,我失声痛哭。
有感觉却无法响应,在不知道过了多久、耗尽所有心力和魔力的哭泣过后,我理智稍稍回笼才发觉自己整个人蜷缩在Snape教授怀里;而教授不知道什么时候靠坐到一株橡树底下,半眯眼的抬着头,不知道是什么吸引他空洞的视线。
『哭够了?』
察觉我揉着哭肿眼睛的小动作,Snape教授低下头口气冷漠问;不过还没从长时间的哭泣里缓过气,不停打小嗝的我根本没法回答他。
就算眼睛糊糊看不清楚,从粗鲁被捞起的动作,我也知道Snape教授肯定很生气;可不管表达道歉或是道谢,得到的响应肯定又是火气更甚的结果。我抿着嘴的伸手环上他脖子,继续靠到他肩上当暂时的鸵鸟,一边平复呼吸等打隔停止、一边也是等脸上的羞愧红潮退去。
不过,就在我们走出禁忌森林的踏进宽广的草坪范围,当我从埋在Snape教授颈肩里偷偷露出的视线,接收到的一路景象铺陈竟然是从厚雪转成银霜,我终于再也忍不住安静,抬起头怯怯的小声开口。
『那个……我……魔力失控……范围……怎么会这么大?』
Snape教授脚步停下。
『人鱼女王把你带走,』他语气危险的看着我,明显咬牙切齿,『什么都没告诉你?』
我轻轻摇头。看来Snape教授对人鱼女王真的非常不感冒,『我清醒的时候身边都没有人……人鱼,我又急着想知道出了什么事情,所以就直接游回来,途中也没碰到任何人鱼。』
Snape教授脸色明显变得很黑,大步的走往城堡方向。
『每个巫师,在魔力提升到一定程度,就会成长得非常慢,甚至停滞。』
口气森冷而压抑,在我看到Snape教授脸色铁青的一路散着危险魔威而犹豫是否放弃追问、等晚点再问Dumbledore的时候,他咬牙紧绷的说。
『这种瓶颈状态,通常都出现在已经成年的巫师身上--至于什么时候开始、会存在多久,每个巫师都不一样。绝大部分的巫师很可能直到死亡都无法突破这种瓶颈,而那些突破的巫师,无一例外都有成为强者的素质。例如黑魔王和Dumbledore。』
『还有你?』
『……你的蠢狗教父和那只狼人都是。』
Snape教授阴着脸继续说,『能突破这个瓶颈的巫师不多,因为那关系到太多种身心因素。不过一旦突破,实力倍翻确是非常明显,而且与某些特定魔力元素也会变得格外亲近。而在突破初期,还没适应新增加的力量前,这些特别亲近的魔力元素几乎是直接随着巫师的情绪而韵动。』
他侧目的给了我一个危险的瞥视。
『现在你该明白,为什么你必须谨慎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我在他隐含威胁的询问下,缩了缩脖子的乖乖点头。
都讲得这么清楚了,我怎么可能还不明白?看来我那融合了的新精神魔力,就是Snape教授嘴里那种突破巫师修行瓶颈的状态--也就是说和我亲近的魔力元素,是风元素和异变的水元素,所以这才会造成现在这一片类似被风雪吹袭过的白茫茫--幸好现在已经是冬末春初,想来这些霜雪在明天太阳出来前应该就会融得差不多,不会引起什么注意侧目……应该吧?
脑袋里飞掠过自己新力量明显必须尽快适应的训练腹案。在得知大家都没事、连Sirius的清白昭雪也不过是时间问题,从海底「Grea之境」一路游回来又大哭消耗了大堆魔力,加上身边始终给令人心安的药香环绕着,着时让我越来越难以忍受如火箭攀升速度上窜的疲惫感--如果不是知道有只老狐狸肯定会在我进入城堡的第一时间出现,我还真想就这样直接睡去。
不过就算心里有底,当Snape教授抱着我走近城堡,远远就看见那穿著绣有繁星图案蓝底长袍、有着显眼大白胡的老巫师就站在大门前微笑迎接我们……
我必须承认,对于掌握整个Hogwarts内部情报程度与速度,我还是有点小瞧Dumbledore。
《囚徒篇?完》